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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025-03-29 10:23:45

寒暑易节,已是仲冬时序,自小长在温暖南方的华月荷从不知道北方刮起的冬风能刺人肌骨,她身上素净的衣裳单薄到不够暖和,让她抖抖瑟瑟地坐在椅子上。

在王府侧厅堂里,她身上显现出风尘仆仆后的舟车劳顿,呆滞的眸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富丽的屋宇,她无心地打个冷颤,对环境和自己的未来忐忑不安。

两个月前,她仓卒地跟随宣奕从郑县来到这个她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今天来到气派雄伟的澧王府门口后,她委实地识出两人的天壤之别,卑微的她实在不该大胆地觊觎身分尊贵的宣奕,可是她却执拗地不后悔当时的决定。

她习惯性地抚摸自己还平坦的腹部,路途迢远到让她时时担心自己可能随时不幸流胎,如今来到这里,还算无恙,她悬挂的心终于可以安然放下。

不知道远在家乡的姑姑和平儿过得好不好?她走得紧急,没有和她们辞别,就随宣奕来到京城。

她十分挂念她们,来到这里,人生地疏,她有股隐隐的惶恐不安。

华姑娘……出声的是壮硕的元浩。

元大哥!华月荷欣喜地叫道。

从郑县到澧王府这段迢遥的路程上,凛然的宣奕对她视若无睹,全是由严肃的元浩警觉地伴护她。

在回京路上的一开始,元浩对她始终冷眼敌视,因为她曾下迷药暗害宣奕,也因为她的关系,他不是随宣奕解送遭扣押的要犯,而是无时无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让一向身负重责的元浩十分气结。

只不过日子一推移,两人朝夕相处下来,元浩的看法也有些变化,他瞧出华月荷秉性恬淡、婉顺,实在不像宣奕口中认定的狡猞、卑劣,他或许无法扭转贝勒爷眼中的她,但是他慢慢改变对她的态度,对她多了持平和谅解。

华姑娘,我带你去见贝勒爷吧!好的,麻烦元大哥带路。

华月荷紧张地说。

接着,两人步出富丽堂皇的侧厅,她驯和地尾随元浩穿过迂回曲折的雕漆回廊,经过有百株罗列成行的梅树、杏树、桃树的庭园,踏过大小几一致的圆石子铺排成的甬道,蛾后绕过有雕镂的照墙,来到有院落、门扉紧闭的书房前。

神情不安的华月荷耐心地在阴风扑脸下等侯元浩通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口莫名地怦怦跳动。

少顷,元浩转身后对她说:华姑娘,贝勒爷请你进书房。

嗯……我……纤手揪着跃动不休的心口,她想逃之天天的机会失去了。

去吧!别让贝勒爷等太久。

嗯!咯――一推开紧闭的门扇后,一道温煦的气流迎面拂向因寒冷而全身瑟缩的华月荷,原来这书房有一只火盆子正燎得旺盛。

不同于王府侧厅堂空敞、豪华阔气的排场,这间书房极为寂静、闻适,较突兀的是墙壁上悬挂一幅美女图,图中风情万种的美人眼含媚、嘴含笑。

贝勒爷安。

在睇视到端坐在书案后的宣奕,华月荷拘谨地行了一个万福。

在来京城的路上,元浩孜孜不倦地教她澧王府里的礼仪。

起来!宣奕炯然的双瞳淡漠地端量她,对她杏脸落寞、清减好些,无动于衷。

 华月荷诚惶诚恐地伫立在书案前,不敢抬起娇颜平视他耿耿的亮眸,他未发一言,不露神色,直教她心慌意乱。

来京城的路上,宣奕有心疏离到未曾对她出口、瞟向她一眼,当日她何其万念俱灰……为何这股浅浅惆怅还蕴含在心绪中,百般挥之不去呢?这里是和硕澧王府,可不是你华家宅第,全按府里规矩来,不容你放肆、无礼。

宣奕意味深长地警告。

我明白。

华月荷呐呐地说。

哼!能明白最好,不过……他话锋一转,挺嫌恶地说:别以为怀有我的子息就可以为所欲为,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你好自为之!华月荷暗暗伤心,不赞一辞,在他瞧来她说什么都算是赘言,她不想平白再遭他羞辱。

待会有人会带你去仙水楼,仙水楼住的都是我的侍妾……宣奕瞧她双眸圆睁,泛起一个佯笑,你还不够格当我的侍妾,充其量只不过是个服侍的婢女,我是看在你怀有我的孩子份上,才勉为其难让你住在仙水楼。

华月荷傻傻地凝望他,原来她来澧王府是当个让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她祈望什么?又为何遽然心灰意冷呢?正当华月荷还忘我地啃噬这悠悠的哀伤时,掌管王府里大小事务的总管忽地进来。

你就随着焦总管离开,他会分派你干什么活叫我澧王府里可不白养些懒骨头。

宣奕面无表情地对华月荷说。

焦总管好。

华月荷转身面对一个长得福泰的中年男子问安。

你们下去吧――宣奕神情冷傲地遣退他们。

华月荷亦步亦趋地跟上在她前面的焦总管,两人来到她先前经过种满梅树、桃树等的庭园,然后走向和侧厅相反的方向,在途中遇到一个有些岁数的老妪,焦总管远远看见她还专程走到她面前收住脚。

魏嬷嬷,今儿个没事,出来透透气啊?焦总管谄笑地问。

原来这个老妪是澧王爷福晋身前的重要仆妇?被叫魏嬷嬷的老妇对待焦总管的态度有些倨傲,是啊!这会要回福晋那里……咦!你身后的小姑娘是谁啊?魏嬷嬷瞥到被焦总管庞大身形挡住的华月荷。

哈哈!这姑娘啊!是贝勒爷从南方带回来的丫鬟。

是吗?模样挺俏的,当婢女不会太可惜吗?魏嬷嬷怀疑地问。

她瞧见华月荷容貌秀丽,身段窈窕,又是宣奕带回来的女子,敢是他带回来当侍妾的吧!她打从心底就不相信焦总管的话。

是啊!我哪有胆子骗魏嬷嬷啊!贝勒爷还交代我要找些活让她做,我――焦总管话还没说完,魏嬷嬷就性急地打岔,交给我吧!我们静贤院里还少个打杂的,几天前福晋还问我怎么不填个丫头到屋里。

既然真的是个下人,她就不必客气了。

魏嬷嬷都开口了,我怎么敢不从呢?人就接给你了。

焦总管乐得做个顺水人情,马上回头对华月荷严正地说:你就跟着魏嬷嬷走吧!能服侍福晋是你天大的福气,可别傻头傻脑,什么都教不会。

是……焦总管。

华月荷怯懦地回答。

她羞涩地看向魏嬷嬷,心里一阵愁闷,一来到澧王府,她就已经沦为奴仆,这教她情何以堪。

一双失去往日细嫩的纤手执紧扫帚的长木柄,华月荷埋头辛劳地打扫遍地落叶的院落,难耐长时间不适地弯腰,她迟笨地挺直渐渐麻木的身体。

她来到王府也将近一个月了,除了初来王府的当日外,她就未曾再瞥到宣奕一眼,虽然他对她百般的无情,可是她却万般的挂念他……她轻叹一口长气,逐渐削瘦的杏脸愁眉不展,她被逭院里的管事魏嬷嬷分派做些洒扫和杂活,她自小就是富家小姐,从未做过下人的工作,再加上腹中的胎儿日渐长大,也委实拖累她原本就不长劳动的身体。

低看遍及半个庭院的枯黄落叶,似乎永远扫也扫不完,她又无奈地轻叹口气。

她不敢放松地再度弯着腰扫除泥泞上的枯叶,自发生那件事后,魏嬷嬷对她就十分苛求,让她如履薄冰不敢出现丝毫的懈怠。

被魏嬷嬷带回澧王福晋所住的静贤院后,她就属魏嬷嬷管辖,吃睡理当在静贤院的下人房,没有例外,可是就在她待完静贤院的一天,治理仙水楼的宋嬷嬷破天荒地来到静贤院向魏嬷嬷讨人,执意要将她带回仙水楼。

自此晨光熹微她就来到这里,夜幕低垂就回到仙水楼。

唉!也就因为这样,魏嬷嬷总对她的身分存疑,老拉长了脸看她,有事无事也厉声训斥她。

至于府第里其他奴仆则对她充满了好奇,但惊恐于魏嬷嬷平日的严厉,教他们不敢放胆地来探问她,只敢在她背后议论些蜚短流长。

她无奈地摇头,若能,她也不要住在仙水楼啊!每夜孤衾独枕,尝遍寂寞。

住在仙水楼不只她一人,还有宣奕四、五个美妾,个个婀娜多姿、艳如桃李。

在掌灯后,这些同住仙水楼的美妾彼此争奇斗艳地等待宣奕的点召,几家欢乐几家愁,被临幸的雀跃无比,未被选中的则黯然失色,埋怨不够巴结宣奕身边的随侍。

而她呢?则宛若置身事外的人,从未被点召过。

她在仙水楼的日子并不好过,暧昧不明的身分,不仅管事宋嬷嬷另眼看她,连宣奕其他的侍妾也质疑她的存在。

她除了夜宿仙水楼外,处境并不比个奴婢好多少,住的地方狭小、简单,没有婢女服侍,更遑论其他有形无形的宠幸。

腹里的胎儿从未见宣奕来关怀或者派人来照顾,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对他而言算什么?是他报复她的工具吗?他是不是早忘了她们的存在?宣奕是不是遗忘她们,她不知道。

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不知凡几,也不差她一个,更何况她又有什么通天本领能赢过那些霞光艳艳的侍妾,博得他宠爱呢?她从没忘记他曾历历指出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只是……夜分一到,那些和他翻云覆雨的侍妾从他所住的劲风楼神痴心醉地回到仙水楼,春意漫漫的情景往往教她触目伤心。

她不能欺骗自己的就是当薄暮降临时,她会倚栏望月热切地渴盼他。

对他的情愫已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陷人情网的她不能自拔的恋上他、爱上他,纵使斯人一迳铁石心肠。

忽地――下三滥的贱婢,没人盯你,就放胆地给我偷懒!一脸怒色的魏嬷嬷一出现,劈头就骂出神发呆的华月荷。

不敢……魏嬷嬷。

被吓到的华月荷畏畏缩缩地说。

还敢说不敢,当老身瞎了眼吗?她这一斥喝,眼角周围一条条的纹理更加深沉。

被魏嬷嬷一抢白,华月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开口。

不安地后缩,纤手握住扫帚的长柄险掉落地上。

福晋找你,跟我进去吧!魏嬷嬷忽道。

福晋找我?魏嬷嬷,福晋找我有什么事?她不解地问,她只是干粗活的婢女,平时根本没有接近福晋的机会,怎么福晋会突然找她?你是什么身分,福晋开口找你,还要理由吗?要不要我请八人大轿风风光光抬你进去啊?魏嬷嬷尖酸地说。

魏嬷嬷一向视华月荷为肉中刺、眼中钉,她直认定华月荷这类有花容月貌的下女绝对荒淫无耻。

她生平极端憎恶的,就是这些低微的下人仗着好长相卖弄风骚和府里爷们暗渡陈仓,辱没王府的门风,所以她刻薄地对待华月荷,这和她本人长得其貌不扬是没多大关系。

我没这个意思,魏嬷嬷,我……跟你进去就是,你别发怒了。

华月荷连忙说。

那走吧!别慢吞吞的,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教人讨厌。

一说完,魏嬷嬷不顾华月荷跟不跟得上,扭身就走了。

是。

华月荷赶忙追在前头的老妇人。

没有屋外凛冽的北风凶猛地袭身,静贤院正厅一片宜人的温暖直沁人的四肢百骸,除了华月荷,这个外厅还有一身贵气的福晋和处在福晋身侧的魏嬷嬷,华月荷自惭自己寒酸的衣裳和扎眼的模样不配待在这个美轮美奂的花厅。

福晋万安!华月荷怯生生地道了万福。

嗯!起来吧!福晋高傲地说。

是。

华月荷缓缓的起身,一张羞怯的小脸垂下,不敢直视堂上的贵妇。

虽然华月荷现在是静贤院里的下人,可是她能见到福晋的次数屈指可数,卑微的她还不够资格服侍福晋,所以对这次福晋特意召唤她,她心怀惶惶。

抬起脸,我瞧瞧长什么样子。

侧卧在贵妃椅上的福晋慵懒地命令。

还温温吞吞的,把你那张狐媚子的脸抬给福晋瞧瞧!魏嬷嬷在一旁严厉地斥喝。

华月荷犹疑地举起了额首,一张清瘦苍白的小脸在福晋精明的眸光下展现。

好相似的眸子!华月荷讶异地呆瞧,宣奕俊美的长相极酷似福晋丰姿冷丽的娇容,尤其是两人脸上皆挂着一对狭长的凤眼,不单样子肖似,连眸中都充溢了骄矜和疏离,唯有的不同就是宣奕的眼神多了一份刚毅。

哼!斜睨眼前的丽人,福晋嗤之以鼻,纫长的眼帘泛起鄙夷。

好一个清秀佳人,楚楚动人的模样难怪能招摇地混进王府里。

福晋一向对儿子宣奕花枝招展的侍妾缺乏好感,即使华月荷的纤弱柔美不同于宣奕以往的偏好,福晋还是主观地心存偏见,难以对她产生我见犹怜的心思。

华月荷清灵的双瞳瞅出福晋眼底昭然的厌恶,她自卑地垂下脸,心中一股酸楚渐渐的冒出。

同时惹得他母子两人嫌憎,她实在不明白宣奕为何还要留她在王府?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福晋冷冷地问。

回福晋,奴婢叫华月荷,湘南郑县人。

来王府有多久了?约有一个月了。

听魏嬷嬷说你晚上都睡在仙水楼,你这个低三下四的下女居然夜宿仙水楼,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岂不让外人笑话,说咱们王府的丫鬟睡在主子的偏房里。

福晋柳眉倒竖,挺起斜躺在贵妃椅上尊贵的身躯,不住地呵责华月荷。

我……华月荷不知该怎么回话,她浑然不知她在府里的地位。

魏嬷嬷!是,福晋。

一旁的魏嬷嬷连忙回应。

本来在一侧旁听的魏嬷嬷猛地从福晋身旁站出来,一双眼尾下垂的眼睛眈眈华月荷清丽的脸蛋,少了感情地说:把你身上罩的那件破大袄脱下来。

魏嬷嬷,为什么?华月荷惊讶地问。

华月荷,这是福晋的意思,你好大的胆子敢不听!魏嬷嬷拿福晋压人。

不!魏嬷嬷,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听从的。

华月荷顽固地说道,一双瘦弱的小手紧紧地揣住胸前的襟口。

放肆!魏嬷嬷仗着人高马大,力大无穷,迅即粗暴地扯住华月荷赢弱的身子,没三两下工夫,毫不费力地扯落华月荷那件重厚洗到薄的棉袄。

双手环住自己纤瘦的身躯,华月荷抖抖瑟瑟地蜷曲着身子趴伏在冷冰冰的地上,扬起的秋水骇异地死盯住魏嬷嬷。

给我起来!福晋皱起精心绘涂的细眉,不满意地命令。

魏嬷嬷看华月荷如三岁孩儿一样弱小,双手粗鲁地拽她起身,不让她柔若无骨的伏在地上。

如福晋所愿,华月荷直挺挺的伫立在福晋的目光下,除了一身素淡外,较引人注目的就是和她瘦削身形不协调的腹部隆起,显而易见的就是她已珠胎暗结了。

怀胎已有四个月的华月荷已经遮掩不住肚子的突起,也藏不住有目共睹的事实。

华月荷这下才明白,原来福晋无端地召她进见,是为了查证她腹中的虚实,但她不知情的是魏嬷嬷早已看出她身体的异状,所以才说服福晋召见她询问。

淫荡的贱婢,居然淫乱澧王府!福晋生气地骂道。

我从没有,福晋,这孩儿是……华月荷急忙地辩驳。

不知羞耻,竟敢还说没有,明摆的事实还敢狡辩!福晋,这腹中的孩子是……贝勒爷的。

再隐瞒下去,华月荷无法预估福晋会怎么处置她,所以直接说了。

什么!福晋美眸圆睁,涂满胭脂的红唇在脸上半张半阖。

华月荷真相一公布,魏嬷嬷人显得沉着,倒不是她未卜先知,而是她早清楚华月荷是宣奕远从江南带回来。

满口胡说!福晋,奴婢没有信口胡说,这腹中的孩儿已有四个月大了。

这……这……你给我下去!我不要看见你!滚!福晋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不知如何处置,躁急地赶华月荷出去。

是,福晋。

华月荷顺从的答应。

坦然地说出来,让她松了一口气,她心定地弯腰捡起被扯破的外衣,姗姗地退出去。

待华月荷一离开,福晋迫不及待的出言,魏嬷嬷,你看那个贱婢说的是真还是假?回福晋,依老奴看此事不假。

魏嬷嬷笃定地说。

什么!怎么可能?宣奕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把侍妾往咱们静贤院塞?既然有了胎儿还叫她待在我们这里……不成,我要去问问他。

狷急的福晋准备召人唤宣奕进来,她根本不知道当初是魏嬷嬷抢先要了华月荷。

福晋,不可啊!魏嬷嬷急急叫住福晋。

魏嬷嬷,干嘛不让我去找宣奕?福晋对魏嬷嬷大胆阻拦,快怏不悦。

回福晋,老奴是怕因为这档事让你们母子起了争执,这可不好。

魏嬷嬷赶紧解释。

怎说?宣奕会为了那个卑贱的下女和我这个额娘吵架,魏嬷嬷,你话说重了吧!‘’福晋才不信魏嬷嬷的夸大其辞。

福晋,老奴跟你甚久,算是看着贝勒爷长大,贝勒爷的个性难以捉摸,如果福晋不想清楚点就贸然地去指责贝勒爷,老奴相信这么点事也会造成你们母子问有了裂痕。

福晋思索魏嬷嬷一席话后,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是啊!宣奕这个孩子心思深沉得很,可是,我不想要那个女人的孩子啊!魏嬷嬷。

福晋拧起细眉,一脸烦躁地说。

福晋的顾虑有很多,她生怕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孩儿,让宣奕失去了和朝廷王公大臣的格格或千金联姻的机会,更让她嫌弃的是,她不要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是她和硕澧王府的后代。

宣奕怎么这样粗心大意呢?让来历不明的女人怀他的子息,还过了四个月,也不着手打胎!福晋不住地埋怨道。

这个好办,福晋,老奴有些想法……魏嬷嬷说道,随即凑近福晋耳朵旁小声说话,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子。

这行吗?福晋满腹狐疑。

绝对可以的,福晋,老奴听管理仙水楼的宋嬷嬷说,贝勒爷未厚爱这个华月荷,从她到仙水楼后也不曾见到她被宠幸过。

魏嬷嬷胸有成竹地说。

  ~是吗?不过,我还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宣奕他……不能怪她这个堂堂的福晋谨小慎微,宣奕的胆大妄为连他阿玛也深感棘手。

福晋,咱们也没做什么,叫一个下人多做点事有什么好为难的。

好吧!就依你的话,放手去做吧!记住,干这件事我这个福晋什么都不清楚。

是。

忽地,一个壮硕的人影从静贤院遽闪出去,在内院的福晋和魏嬷嬷都没发现已被窥伺一阵子。

是吗?你说我额娘已经知道了?宣奕面无表情地说。

是的,贝勒爷。

好吧!你下去。

贝勒爷,不用找来魏嬷嬷吗?教她不要轻举妄动。

元浩刻意提醒宣奕,他很担心魏嬷嬷的仗势欺人,华月荷的处境将更为难。

不必了。

魏嬷嬷是我额娘的人,做事自有分寸。

对元浩的建议,宣奕显得索然。

是,贝勒爷,属下告退了。

不能劝动宣奕,元浩无奈地离开。

在劲风楼里,宣奕慵懒斜倚在窗下的榻椅上,若有所思的眸底,默默望向窗外一片雪白的天穹。

转眼间都四个月了,他该轻叹韶光似箭还是岁月慢悠悠?将她带回来后,他按计划地将她贬为下女,也算是实现当初的誓言,要羞辱她、要折磨她。

只是,为何对她腹中的胎儿给予什么样的命运他还踌躇不决呢?他早该断然地让宋嬷嬷送打胎汤药给她喝,不是吗?他心里到底在顾忌什么?至今连他也捉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