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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03-29 10:29:53

来到母亲的屋子前,沈心羽的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进去。

她痛恨自己的语气颤抖,但却无法控制自己。

欧阳震旭关掉引擎,将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搭在方向盘上。

她交代我有些东西一定要拿给你看。

沈心羽痛苦地将视线转向他,你不能把它们拿出来吗?恐怕不能。

他以十分意外的表情看着她,你到底在怕什么?我没有!她挺直背脊驳斥,不想在这男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在经过内心的挣扎後,她点点头,那好吧。

很好。

他朝她绽出—抹微笑,然後下车。

他的微笑让她心头又是莫名的一窒。

她是热昏头了吗?为什么她的心绪这么容易就被他搅乱?她吁了口长气,试着平定混乱的情绪。

她伸手想打开车门,这才发现把手无法移动。

她咬紧牙关,使劲又试了一下,但把手仍然动也不动。

这时,欧阳震旭从外面帮她打开车门,抱歉,我忘了告诉你,它从里面不容易打开。

她皱了下眉心,对於他为何要开这辆破货车仍感到万分不解,她实在很想告诉他别再装了。

车门砰一声关上,噪音引来邻居家的狗狗们扬起一片吠声。

沈心羽打量着眼前的日式房屋,她曾来过一次,但只短暂地停留一个多小时,坦白说,她对这幢屋子的印象一点也不深。

但是,现在她却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感受,仿佛她真的回到家了。

这十分荒谬,可她真的有这种感觉。

欧阳震旭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领着她走进屋子。

这儿的家具都已有些年代了,她母亲喜欢新恋情,但对家具却非常念旧。

像客厅里的酒柜上还留有她小时候闹脾气时拿剪刀划了一个X 的记号。

你要我看什么?她发现他正往厨房的方向走。

别急,是MAY 养的猫。

猫?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是啊,MAY 养了好几只猫,她很喜欢它们。

他带她走到後院。

一间光线充足的玻璃日光室里,三只猫咪正懒洋洋地分别躺在椅子、桌子和窗枱土。

有两只猫咪一见到欧阳震旭,立刻兴匆匆地过来绕着他的脚边磨蹭、撒娇。

天哪,这儿好美!她完全被这优雅的环境给吸引住了。

MAY 盖这间日光室都是为了这几只小家伙,她只要有空就会在这儿逗它们,而它们也十分懂得跟MAY 撒娇。

他说着便弯腰抱起一只美国短毛猫。

尤其是小丽,MAY 最疼它了。

热泪涌上沈心羽的眼眶,这只美国短毛猫不只长得跟她小时候所养的猫极为相似,就连它的名字……你说它叫什么名字?她抱过它。

小丽。

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小丽,她的母亲终於记住这个名字了。

MAY 说你小时候也有一只跟它很相像的猫,而且好像也叫小丽,MAY 还说当它死掉时,你很伤心。

没错,小丽死时,她伤心得好几天食不知味、无法成眠,她还暗暗发誓再也不养猫了,因为她怕自己无法承受失去时的痛苦。

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她母亲并不喜欢小动物,是什么原因让她在晚年转了性?那只是阿麦,那只是妮妮,那是小花,那是奶茶,那是亚咪,那是道明寺!说到最後一只黑猫的名字时,他脸上露出笑意。

道明寺?沈心羽知道那是时下非常流行的连续剧男主角的名字。

是捡到它的小女孩坚持要这么叫它的。

他向她解释道。

天哪,七只猫。

她数了一下。

对,七只,它们都是流浪猫。

他眼睛因愉悦而显得温暖,唇角还有一抹不经意的微笑,「它们全是MAY 的宝贝。

」他俯下身抱起另一只灰白相间的母猫,让它抵在胸前,母猫在他的抚摸下变得温驯。

像欧阳震旭这麽得女人缘的男子,恐怕再凶猛的母豹都会被他驯服吧!「小丽,你好像超重了哟!」她注意到怀中的猫咪体态过於臃肿。

而它却只是撑起背来,享受着她的抚摸。

欧阳震旭将怀中的猫放回地板,向她走去。

「我还有一个东西要交给你,这是MAY 在几个月前交托给我的。

」他从外套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沈心羽盯着信封,上头写着她的名字,是她母亲的字迹。

「这是什麽?」他只是耸耸肩。

「你自己看不就晓得了。

」沈心羽把信封翻转过来,检查一下背面,边缘有些磨损,还有轻微的脏污,好像早就写好,并封存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丝警觉掠过沈心羽的双眸。

「你不认为我妈知道她——」「不,我不这麽认为。

」他将双手插入口袋中。

「MAY 只是想确保每一件事都安排好,尽管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以至於你从——」他停顿了一下,一副「你心里明白」的表情。

「算了,你还是看信吧!」他又在为一些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而指责她。

沈心羽恼怒地快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坐下来,小心翼翼地将信封封口打开。

熟悉的香水味引来新的泪水,她非常清楚这是她母亲最锺爱的香水,她努力地眨回泪水,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信上。

我亲爱的女儿……就这麽开头几个字,让沈心羽的自制力几乎崩溃。

长这麽大,她母亲从未用如此亲昵的口吻叫过她,而她留给她的信竟用了「亲爱的」三个字,怎不令她思绪澎湃?我把这封信给阿旭,是因为我知道他会尽所有努力把它交给你。

沈心羽转头瞥了他一眼,心想他的确是完成了转交的任务,只是在这过程中,他的表现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她压下心中的不满,继续看信。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你了。

我想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对你亏欠很多,希望你不要恨我。

我这一生总是遇人不淑,才会自食苦果,你长大後,千万要找个好男人,妈咪真的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我替你做了一些安排,希望你不要拒绝,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

沈心羽的手开始颤抖,眼里溢满的泪水让她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对於母亲,纵使有埋怨,现在也全都忘了。

过了一会儿,沈心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手臂,本来她以为是猫,伸手去摸才发现是欧阳震旭递给她一叠面纸。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仍花了好几分钟才止住泪水。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回信封里,准备一回台北就把它拿去护贝,毕竟这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谢谢你帮我保存这封信。

她看向他,发现他正紧紧地盯着她,使得她感到相当不自在。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在墓园时就给我,非要等回到这儿才肯交给我?因为我还有事要对你说。

对了!他要说的一定是她母亲在信里说的安排,这安排指的究竟是什么?你应该知道MAY —直希望帮镇上的孩子们成立—座图书馆吧!嗯。

她点点头,他之前向她提过了。

图书馆已经完成了,镇上的人对MAY 所做的一切非常感激。

他深吸了口气,今晚特别举行一个表扬晚会,他们做了一块匾额要献给她。

你是MAY 的女儿,理应代她出席这场晚会。

我?她惊慌失措,我不行!你当然行,而且我相信MAY —定也很希望你代替她出席。

不行!她扭绞着自己的手,这对她而言太突然了,她毫无心里准备。

你不去要谁去?她冷嗤,你是我母亲的‘好朋友’,由你代她去领奖有何不可?你忍心让MAY 在天之灵失望吗?他激她。

为什么是今晚?我妈才刚下葬,我——我知道这是最糟时时间,但没人知道MAY 会……大家也想藉此机会举办MAY的追思会,所以你一定要出席。

没让她有拒绝的机会,他坚定的说:典礼七点在图书馆内举行,我会来接你。

不必了。

他挑起一边眉毛,你有车吗?她恨恨的瞪着他,没有,但我可以搭计程车去。

不行,MAY 特别叮嘱我要照顾你。

他以轻松的语调说道:我会准时来接你,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便仰首大步走出去。

沈心羽疲惫的垮下肩膀,随後也离开日光室。

下意识地,她赶紧走到门前将大门锁上。

她侧耳倾听他把车开走的声音,然後来到窗边,透过落满灰尘的窗帘偷觑着外头的动静。

车子并没有开远,在几公尺外就拐弯开上另一条车道。

先前听到的狗吠声再次响起,没多久又突然止息,她看到欧阳震旭下了货车,走进隔壁的屋子。

原来他真的住在隔壁。

这让她百思不解,为什么他没搬过来住?或许是怕引来蜚短流长吧!毕竟他的年龄跟她母亲相差太多了。

她不知道母亲对这幢屋子做何处理,不过这并不重要,她相信自己只会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她便会离开。

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会儿。

她走上楼,步向主卧室。

如她所想的,她母亲的房间布置得十分豪华、典雅,她彷佛又见到母亲在化妆枱前精心打扮的模样。

说也奇怪,当她深深吸气时,彷佛吸入了满腔熟悉的香味。

她吃惊地眨着眼睛向四处张望,然而周遭仍是寂静无声。

***************晚上,欧阳震旭准时开着红色火鸟来接她。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休闲长裤,虽然款式简单,但看得出质料很好。

改变了穿着,又开着跑车,他看起来跟下午彷若工人的装扮判若两人。

这时的他不像个吃软饭的男人,身上还散发出慑人的威信,和让人心生敬畏的气质。

车子行驶中,他们一路无语。

当车子停在图书馆前,她因四周优雅的环境而发出惊叹。

不只建筑精致典雅,还有宽敞的休息庭园。

馆内有着排满图书的书柜,还有长桌子,以及供个人使用的单独研究室,采用的建材都是橡木,甚至还隔出一小块空间放置小桌子、小椅子,地板也铺了加厚地毯和动物造型的枕垫,供孩子们有个舒适的阅读空间。

这么一间图书馆,一定所费不赀。

随着欧阳震旭穿过人群,两人走向讲台後的座位坐下。

她的出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让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馆长马上要大家安静下来,在简短的致词後,他向大家介绍了图书馆馆长,馆长带着一块匾额走上前来。

沈心羽紧张地站起来,接受这份纪念品。

虽然我的母亲无法出席这场晚会,但是她的精神将永远留在每个人心中,我以她为荣,也感谢大家对我母亲的照顾。

在她简单的说完感言後,馆长让所有人默哀一分钟来感怀李美艳。

当她返回座位时,她看到欧阳震旭向她投以激赏的眼光。

所有的仪式结束後,会场内备有点心和饮料供大家享用。

沈心羽所到之处都可以听到他人对她母亲的称颂,使她感到莫大的骄傲。

很多人走过来和她谈起她的母亲,但也不忘称赞欧阳震旭。

欧阳先生刚搬来的时候,我们都不敢确定他能否适应这里,毕竟他来自都市,但他不只适应得很好,而且还成了你母亲的得力助手。

王伯伯对欧阳震旭可说是赞誉有佳。

我们都很高兴他可以照顾你母亲,他会为她做任何事。

确实如此,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沈心羽不否认。

这时,沈心羽看到他正被一群显然被他迷住的女人团团围着。

他的魅力展现无遗,因为她们都前倾着身子,认真地听他说的每一个宇。

只见他不知说了什么,每个女人都笑了。

他果然很受女人欢迎!沈心羽莫名地感到不悦。

她母亲今天才下葬,他竟已开始猎捕下一个目标!像他这样的男子会有真心吗?会懂得什么叫真爱吗?对於这种场合,沈心羽感到十分不习惯。

她想提早离席,但如果她悄悄离开,又显得太不礼貌,就在她思考要以什么藉口提早离开时,欧阳震旭已在不知不觉中来到她面前。

我送你回家。

他似乎跟她心有灵犀,一开口就直接说道。

我又没说我要回家。

她故意跟他唱反调。

我从你的表情看得出来,你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

你这么了解我?没错!说着,他无视她的意愿,迳自握住她的手。

你——沈心羽正想抗议,一个男子朝她走过来。

沈小姐,你好,我是杜长峰,是你母亲的律师。

明天请你到我的事务所,我想跟你讨论一下关於你母亲的安排。

安排?沈心羽怔了怔。

就是遗嘱上有关於你继承财产的一些条件。

杜长峰取出名片交给她。

沈心羽被搞糊涂了,她从不知道母亲的财产会与她有关。

她突然想起母亲在信中提到的安排,难道她指的就是财产继承?可是明天我就得回台北,我只请两天假。

听见她的话,欧阳震旭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

沈心羽不懂他这声哼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不想理会他,等她把这些事全部办妥,就再也不必见到他了。

於是,她答应律师明天会去他的事务所。

*****************我会载你去。

在他们坐上跑车,往回家的方向开去时,欧阳震旭说道。

不,谢谢。

她一点也不领情。

我会自己去。

怎么去?不必你担心,我就不相信我叫不到计程车。

这个小镇很难叫得到计程车,除非你想用走的。

他语气讥讽。

是的,我就是喜欢走路。

她气呼呼地咬着牙回道。

律师事务所离你母亲家有好长一段路程,况且天气预报也说明天的天气会比今天更热。

他不再坚持,如果你不要我载你,那你可以开我的跑车去。

不要!是不要还是不会?他激她,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开车吧?我会开车,但我不要开你的跑车!那你会开货车吗?他挑眉。

会。

骗人!好,我明天就开货车去!她说完才发现他的唇角上扬,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

该死!她上了他的当了!不过,如果她现在说她不开货车,铁定又会被他嘲笑。

算了,她明天就开货车去!为什么你不要求和我一起去律师事务所?我相信你也想知道我妈的遗嘱内容。

她以带刺的语气说道。

我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明天你自然就会知道。

他慵懒地回答。

在等候红灯时,他轻扶着方向盘,就好像那是他的爱人的肩膀似的。

沈心羽着迷似的看着他长而灵巧的双手,心头莫名地战栗着。

你在看什么?研究我指甲上有没有污垢吗?他的调侃让她及时回过神。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呢!她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重新盯着挡风玻璃外的风景。

她为自己的失常感到万分懊恼,他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男人,她之所以会失常,一定是因为还没从母亲去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当车子停妥时,欧阳震旭并没有立即下车为她开车门,而是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母亲的屋子。

没有MAY ,这屋子变得很冷清。

他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哀伤。

沈心羽盯视着他,心想他对她母亲的感情真有这么深厚?是演戏还是出自真心?她母亲已经六十五岁了,虽然风韵犹存,但是他才三十出头,怎么可能会爱一个大他这么多的女人?如果你住在这屋里会感到不安,可以住到我那儿去。

我住在我妈的屋子有什么好不安的?她立刻反驳。

你好像很怕我?事实上,你根本不必怕我,我不是大野狼,而你也不是小红帽。

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冷嗤,我真不知道我妈到底喜欢你哪一点!他侧过身来,眼中的戏谑清晰可见,他的鼻子离她的脸仅有几寸的距离。

也许是因为在她需要时,我就在她身边。

他轻浮的语调令她感到脊背发麻,差点脱口骂出无耻两个字。

沈心羽猛地推开车门,迅速地下车。

我很感激你带给我妈的‘快乐’,不过,等我处理完我妈遗嘱上的安排後,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因为我根本不想见到你!在这铿锵有力的声明之後,她转身像阵风般卷进屋内。

欧阳震旭并没有阻止她。

沈心羽感到非常得意,直到她想起第二天还得向他借货车,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锁上大门,她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门板上,尽管她仍觉得遗憾和孤独,但同时也有一丝源自图书馆表扬晚会的温暖和欣慰逗留在心间。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日光室,上床前她得花些时间陪陪猫咪们,它们一定十分想念主人,可怜的猫咪们甚至不明白疼它们的主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儿,泪水再度湿了她的双眸。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即使昨晚她根本没怎么睡。

换好衣服,她一下楼就看到客厅的桌上摆着欧阳震旭的货车钥匙。

想到或许她在楼上淋浴时,他人就在这屋里,她便感到很不自在。

车钥匙旁还有热呼呼的包子和豆浆。

他还真是细心,可惜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拿了钥匙,她走出大门,发现货车已停在车道上。

她爬上车,检查了下陈旧的离合器和煞车踏板。

由於她没有买车,虽然考取了驾照,却很少有开车的机会,加上这辆货车是手排的,让她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

幸好,货车启动的过程非常顺利,只是车速很猛,令她不得不小心踩煞车。

她一到律师事务所,杜长峰马上迎上来招呼她。

律师事务所的规模不是很大,却很整齐明亮。

这是给你的。

待两人坐定後,杜长峰由文件夹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沈心羽很意外地发现,信封上是她母亲的笔迹,她想立即看信,但又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於是她把信收进皮包里,打算等自己独处时再看。

李女士将她的遗产分配如下……杜长峰念出一长串她母亲捐赠遗产的慈善团体名称,然後才说:沈小姐,以下这部分是关於你的。

李女士留给你现金一千万,以及一些债券和股票,加起来大约有一千五百万,还有李女士生前所居住的屋子。

她留这么多钱和那幢屋子给我?她太吃惊了。

对呀,你是她的女儿,继承她的财产是理所当然的。

对於她的大惊小怪,杜长峰感到很奇怪。

那……那……她想问她母亲留了什么给欧阳震旭,可是却开不了口。

你想问要如何办理继承手续是吗?杜长峰误解了她的意思,在继承这些遗产前,你必须先遵守李女士遗产继承的条件才行。

条件?是的,李女士要你照顾她的猫咪们,直到它们或它们的後代全部自然死亡为止,而且,你必须跟它们一起住在她的屋子里满一年後,才能带它们到其他地方。

沈心羽可以理解到她母亲因为担心那七只猫没人照顾,才会订下这个条件,只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要在她的屋子里住满一年?至於欧阳先生——关他什么事?她立即坐直了身体。

他是这份遗嘱的执行人。

杜长峰认真的解释,在这段期间,你和那七只猫咪的日常生活开支都可以向他要,他是信托基金的全权代理人。

沈心羽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得跟他要钱?你母亲将你继承的财产设立了信托基金,交由她指定的遗嘱执行人负责托管。

这个人就是欧阳震旭!她咬牙切齿地说着。

没错。

这比她母亲把财产全给欧阳震旭还令她难以接受。

那他得到什么?没有。

没有?她相信才有鬼咧!她脑袋迅速地转动,我妈写遗嘱时,他在场吗?是的,欧阳先生是李女士的好朋友。

是他强迫她这么做的对不对?杜长峰脸上出现一个很滑稽的表情,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这全是李女士自己决定的,就在我面前,欧阳先生还试图说服她不要指定他为遗嘱执行人。

哈!她冷冷一笑,我觉得你也很可疑!杜长峰的脸色刷地变白。

你怀疑我的信用和专业?没错,她敢百分之百肯定他们是同一夥的。

我要走了!她从椅子弹跳起来,准备去找欧阳震旭当面对质。

她向门口疾步走去。

等一下!杜长峰也跳了起来,叫住她问:你要干什么?当然是去找欧阳震旭!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门口走。

你母亲的遗嘱完全合法且具有法律效力,你得快点决定是否要住在那幢屋子里。

已走到门边的沈心羽转过身来,两手擦腰。

为什么?因为如果你拒绝的话,那些猫将会被安排安乐死,而钱和房子都将捐给慈善团体。

沈心羽惊骇地瞪着他,她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扶着门框,以免站立不稳而摔倒。

现在我敢确定这份遗嘱是假的,我妈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我也劝过李女士——沈心羽不等他把话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