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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025-03-29 10:29:53

心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她体内缓缓升起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渴望。

天哪!这一定是最新的一种感冒后遗症,她竟好想窝在他怀中,让他的手臂将她紧紧抱住。

像是受到催眠似的,她愣愣地看着欧阳震旭的脸越来越近。

他注视着她红润的双唇,再看向她因慌乱而睁大的双眸,轻抚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从自然地撒在鼻翼两侧的小雀斑,慢慢地移到她微启的唇。

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兴奋、激动的情绪从她的小腹慢慢攀升。

然而,她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香水味!她脱口喊道。

没错,那是她母亲身上的香水味。

什么?他眨着眼睛,不明白地问。

这香水味是那么清晰,绝不是幻觉!沉心羽坐直身子四处张望。

香水味,你闻到了吗?她举起双手在空中抓着,好像想抓住已消散的香气。

这一瞬间——不管那是不是香水味——都已被破坏了。

欧阳震旭也坐直身子,很努力地闻着。

没有,我没有闻什么香水味。

她慢慢地跪坐起来,看着蓝色小碎花图案的窗帘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摇曳。

是真的,是我妈她——她闭上嘴,因为那香水味不见了。

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抄起滑落的毛毯拉到下巴处。

刚才真的只是她的幻觉吗?她感觉到有那么一刻,房间里充斥着某种她不了解的力量,仿佛在操控着什么。

她无助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哦,没什么,是我弄错了。

来,把它喝完。

他拿起杯子递给她。

她顺从地喝着,脑中则想着刚刚经历的那奇特的时刻。

她敢发誓,如果欧阳震旭刚刚再靠近那么一丁点的话,他一定吻了她,而她也不会抗拒。

感谢上帝,没让她过分激动的情绪铸下错事。

她不想跟他纠缠不清,因为她已经有了陈明桦,不是吗?她一定要让自己快点恢复正常才行!喝光杯中的果汁,她将杯子递还给他,并向他道谢。

当他接过杯子站起来,转身走向房门口时,她偷偷吁了口长气。

你想下楼看我训练狗儿们的情形吗?走到门边,他突然回过头来间。

你是如何训练它们的?她好奇起来。

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将手扶在门框上,装出一副色色的模样问道: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吗?我可是十分乐意。

滚!她捞起枕头丢向他。

让沉心羽感到庆幸的是,除了有一点虚弱,和迫切地需要洗个澡之外,那可怕的头痛已消失了。

一洗完澡,穿上衣服,她先去日光室看猫咪们。

七只猫都很高兴看到她,它们绕着她的脚边打转,差点没绊着她。

它们被照顾得很好,看得出欧阳震旭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因为猫咪们有干净的沙盆和新鲜的饮用水。

她来到欧阳震旭的家,屋里比她想像中还要整齐清洁。

阿旭,你在哪里?她很自然地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他。

狗吠声让她很快的找到他。

他正坐在院子中央,两条长腿在身前形成一个V 字。

快把门关上,否则这些家伙会偷溜出去。

沉心羽赶紧照他说的关上门,这时MONEY 兴奋的向她跑过来,可是当它嗅闻了下她脚上的凉鞋后,它的身体立即僵硬起来,并发出低低的吠声。

你来之前是不是去看过猫咪?欧阳震旭了然的问。

是的,怎么了?MONEY 闻到猫的味道。

他很专业的指出。

那它们会不会群起围攻我?她有些担心。

别怕,除了MONEY 外,它们没有我的命令不敢随意行动。

他起身帮她找来一张小凳子。

你坐下来吧,让它们好好认识你。

沉心羽把裙子拢到膝下,小心地坐在那张有点过小的凳子上,她的下巴几乎抵到弯曲的膝盖,但她并不觉得不舒服。

哇,你有七只狗耶!她发现它们的确都很乖,只有MONEY 例外。

你把手伸出来,让它们跟你打招呼。

沉心羽把手伸出去,在欧阳震旭一个口令下,所有的狗一一来到她手边!以鼻子轻嗅了嗅她的手背,仿佛绅士般的问候。

哇!它们好乖喔!可惜轮到MONEY 时,它完全破坏规矩,不但用舌头猛舔她的手背,还用牙齿啃着她的手指,甚至还朝其他狗猛吠,仿佛在说她是它的,不许别的狗来抢。

沉心羽啼笑皆非的轻抚它的耳朵,另一只手则按摩它的背。

它们全是导盲犬?她发现它们都被训练得很好。

不,除了当导盲犬外,它们还是狗医生。

狗医生?对,它们会在礼拜六、日到医院探望生病的老人和小孩。

狗对人类有一种稳定情绪的作用,它们会和人类互动,继而让病患的心情变得开朗一些。

听完他的解释,沉心羽对狗又多了另一层认识。

像阿弟。

欧阳震旭招来一只体型较小、有着一对长耳朵的狗儿。

它上个礼拜才领到狗医生的执照,这礼拜就要到医院执行任务。

当他在解说时,眼中浮现骄傲与欣慰的光彩,令他看起来更迷人,教她几乎移不开视线。

它好可爱,它是什么狗?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将狗儿抱到自己的膝上。

米格鲁。

啊,就是史努比!她想起最有名的卡通人物就是以这种狗儿作为主角。

对,不过上次有个小孩一直说它叫吐司,让我一头雾水。

那个小孩一定是看了连续剧才会这么叫它。

连续剧?他疑惑的望向她。

对啊!有一出时下流行的偶像剧叫‘吐司男之吻’,剧中就有一只跟阿弟很像的狗。

原来如此。

他自嘲地说:看我有多跟不上流行,居然以为那小孩喜欢吃吐司。

没想到你养了这么多狗,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妈不敢把猫交由你来照顾了。

其实我也很喜欢猫,应该说所有的动物我都喜欢,小时候我还一心希望自己长大后可以成为兽医。

那为什么你的愿望没实现?因为我父亲在我十五岁时就病逝了,我是家中的长子,有责任减轻我妈肩头上的重担,虽然我家得到一笔为数不小的抚恤金,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必须肩负起照顾我妈和弟弟、妹妹的责任,所以我选择读高,很铜臭味吧?他苦笑,脸上闪过无奈和悲伤的神情。

他的情绪牵动了她最纤细的神经,她好想伸出手捧着他的脸,但她很庆幸自己忍她的脉搏不听使唤地加速跳动,她赶紧放下小狗,站起身与他拉开距离。

她刚刚想做什么?如果她再不克制一下自己,毫无疑问会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没闻到什么铜臭味,只闻到汗水味。

说完,她转身匆匆跑离,回到自己的家。

关上身后的大门,她双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天哪,她在做什么?她这么仓皇的逃开!他会怎么想?她对他的感觉完全变了,从一开始的气愤,到后来的感激,再到现在的赞赏。

她喜欢上了他,也开始了解她母亲为什么会对他特别信任,因为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也是个有爱的男人,不只对动物、对人、对家庭,他还会爱他的妻子,如果可以成为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OH!GOD !她被自已近乎荒唐的想法吓到了。

不,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以及我母亲的遗产执行人,就是这样而已上她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屋里听起来充满自信。

当然,她可以跟他成为朋友,毕竟多一个朋友对她有益无害。

她挺起肩,走进厨房准备猫咪的食物。

可是,她却不由得靠在厨房的流理抬旁,痴笑地想着他……第二天早上当欧阳震旭到来时,沉心羽以微笑迎接他。

你觉得好一点了吗?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我要开始油漆屋子了。

他扬扬手上的油漆罐,本来昨天我就打算动工的。

是什么原因让你没有这么做?我怕油漆味会加重你的病情。

他动作俐落地从裤子后口袋掏出一把小螺丝刀,卡住油漆罐的盖子边缘,用手腕快速地敲了几下!砰的一声便打开了油漆罐,然后用一根平滑的木棍拌着油漆。

他意味深长的注视她好一会儿,才以调侃的语调说道:你好像对气味特别敏感。

沉心羽想到昨天他们在房里差点接吻,脸又刷地红了。

要我帮忙吗?你可以吗?他不放心的说:你身体才好一点,我可不想再把你累倒。

我又不是林黛玉,我行的!她讨厌自己被当成柔弱的女子。

好,别太逞强,累了就休息,知道吗?他的关心让她觉得好感动,仿佛她是他的宝贝——唉,又来了!她甩了下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他们一起把家具推到墙角,盖上一块薄薄的塑胶罩,塑胶罩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膨胀、飘荡。

她从他手中接过刷子,看着他用报纸折成一顶帽子,细心的为她戴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欧阳震旭开始用油漆滚筒刷着天花板,轻轻一滑,白色新漆就盖过了原先灰泥上的阴暗污渍。

沉心羽注视他好一会儿,被他俐落、巧妙的动作吸引住了。

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他背部的肌肉发呆时,赶紧转过身,小心地拿着油漆罐,爬上吱嘎作响的木梯顶端。

第一次站在梯子上,她既兴奋又紧张。

皱着眉,她往下看,试着摇晃两下,看木梯能否承受得住。

幸好,它对她的体重只发出一丁点抗议,嘎吱叫了两声而已。

她将刷子浸了油漆,开始刷着嵌条上精致的小小漩涡,然后又沾漆,再刷,如此重复着。

不久,欧阳震旭刷完了天花板,又打开另一罐油漆准备刷墙壁。

沉心羽往下扫了一眼,眼睛不禁瞪圆。

怎么是灰色的?你不喜欢?她扮了个鬼脸,当然,这颜色是谁选的?MAY.我妈?她皱起鼻子。

我记得她一向喜欢亮色系的呀!也许她改变了。

不行!她在嘎吱作响的梯子上大幅度的斜过身来争论。

既然是我住在这儿,我才是决定颜色的人。

但你不会住在这儿。

他驳斥道:至少一年后就不会了,你会把房子卖掉——我什么时候说要卖掉房子?你不卖,留着它做什么?我……她顿时无言以对,正如他所说的,一旦她离开了,那房子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客厅是灰色的,那房间呢?她转而问道。

一样。

不会吧?就是会。

他把滚筒丢入调和油漆的桶子里,因为买同样的颜色会便宜很多,而MAY 也同意。

她也将刷子啪地摔入油漆罐内,使得油漆在罐内四处飞溅。

我反对!他激动地站起来,大步走到她跟前。

你没有选择,因为油漆都已经买了。

再说,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我将住这儿!像这样站得比他高那么多,她本应感到高人一等的优势,但她反而站得摇摇晃晃的,有些失去平衡。

只住一年。

他顶了回去,你可以忍受这一年!我受不了你了!她一根手指指控似的指向他。

脚下的木梯一下子晃了起来,她警觉地想稳住身子;连忙伸出一只手在墙壁上乱抓一通,但她的指甲似乎划过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抓到。

她赶紧又伸出另一只手想抓住木梯,一不小心松开了手中的油漆罐,油漆罐整个飞向窗台,飞溅的油漆洒在纱窗上。

由于她双手胡乱飞舞,使得梯子再次晃了起来,她跟跄地往下跌去上奇迹的在踏空两级木梯后站住脚,然而,她的膝盖被撞得不由自主地弯起来,眼看就要往后倒去,幸而有欧阳震旭在。

他一把抱住她的腰,用他的胸膛稳住了她的身子。

空气在瞬间被挤出她的肺,沉心羽大口的喘着气—转过头看他。

她注意到欧阳震旭脸上惊吓的神情,渐渐变成了戏谑。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他低哑地问道,缓缓地将她转过身来。

我有……小心……她喘息着抗议道,这才发现自己溅满油漆的手,竟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手臂上,他的体温迅速地由指尖窜到她体内。

你就是这么让人不放心,MAY 才会要我多看着你一点,真像个小孩子。

我才不是小孩,我——她努力在脑海里找寻抗议的话语,但她的注意力却完全被他性感的嘴唇给吸引住了,以至于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想过多少遍吻你的情景。

他很直接的倾诉对她的渴望,眼神魅惑。

你……在开玩笑?不,我真的想吻你。

他将双唇贴上她的。

起初,他的唇坚定且带着些许试探,渐渐地变成了强烈渴求的吸吮。

他一只手松开她的腰,转而托住她后仰的脖子。

火热的情感在她体内沸腾,她从未感受过比这更具强烈占有欲的吻。

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回吻他,启开双唇接受他的诱惑,任由放在他肩上的手臂滑落到他的后颈,搂住他的脖子。

而现在就有一个愚蠢的女人做了所有这一切——甚至更多。

她完全融化在他激情的拥吻中。

欧阳震旭像是受到鼓舞,把她拉得更近,贴住自己壮实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首先由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慢慢地、百般不情愿地放开了她。

沉心羽睁开眼睛,对自己的反应目瞪口呆。

她尴尬地放开手,任其有气无力地垂到身旁。

她吹气、呼气,不断地重复,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什么样的疯狂吞没了她?她竟如此热烈回应他的吻,她真的疯了!无庸置疑!沉心羽很感动的看着阿弟、皮皮、小乖在老人间穿梭。

它们非常尽职的取悦老人,逗得他们露出笑容。

她多希望自己可以忘掉欧阳震旭吻她的情景,可她的脑子却不听使唤。

不行,她必须停止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

几天前,他们还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除了他炽热的亲吻,她对他一无所知。

早上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并邀她一起到医院当义工。

对于他态度转变之快,她感到憎恶且觉得十分荒谬,不过最后她安慰自己,最起码他们俩人中有一个有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回过神来,才察觉到阿弟正舔着她的手,似乎在告诉她快点恢复理智。

她拍拍阿弟的头,眼神却又不自觉地搜寻着欧阳震旭的身影。

渴了吗?他拿着矿泉水走向她,喝点水,你脸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说着,他伸手要摸她的额头,她连忙巧妙的避开。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热。

我看还是请医院检查一下不不不,我已经好了,你别理我,去忙你的吧!她不喜欢他一直待在她身边,这会让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他点点头,走到一位老爷爷身边陪他聊天。

她试着不去看他,但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调向他。

这时一个老婆婆向她招手,她山止刻走过去。

婆婆有什么事吗?她蹲在老人家面前问。

你是MAY 的女儿?老婆婆居然一下就猜中她的身分。

是呀,您认识我妈?她很意外。

认识,MAY 人很好,每次来总是会和我聊上几句,只是没想她那么好的人竟就这么走了。

老婆婆用那双满是皱纹的手拍拍她,你跟MAY 一样善良,你多大年纪了?我……二十五。

有没有男朋友?老婆婆热心的问。

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犹豫,她是有男朋友的,以前别人问她,她总是很快地回答,可是今天……唉,全都是早上那个吻在作怪。

她抬起目光,发现欧阳震旭也正看着她。

我有男朋友。

她回答,注意到他原本热切的双眸变冷了?论及婚嫁了没有?呃……这个……MAY 走得突然,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你若要结婚,一定要在百日内完成,不然得等上三年,这是习俗,你要记住喔!但为何她此刻却完全没有结婚的冲动?不对劲!看来病了几天,她真的变了。

但她其实非常明白自己改变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在狗儿们探望老人的活动结束后,在返家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欧阳震旭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仿佛在生谁的气般。

她本想开口问他到底为什么而不开心,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车子一停妥,她便拿起皮包准备下车。

等等。

他叫住她。

有什么事吗?她正伸手要拉车门把手,不过她忘了这门从里面是很难打开的。

早上——什么也别说!难道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伸出手覆住她放在腿上的左手。

她应该要抽开的,但她并没有。

你想说什么?她的目光扫过他的脸,又移开了。

你说呢?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抚触着她的指关节。

她只能力持镇定地注视着他,眼中盈满了无法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懊恼地低下头,藉着街灯的昏黄光线,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你真的很喜欢他?你想跟他结婚?她想肯定地回答他,然而嘴唇却在发抖。

以前这是无庸置疑的,但现在她却充满疑问。

她真的喜欢陈明桦?真的想跟他结婚吗?你在犹豫。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触她的脸颊,大拇指爱怜地抚摸着她皮肤上的小雀斑。

她好想投入他宽阔的怀抱,好想要他的吻……不,这是不对的!她不该背叛陈明桦,他们是相爱的,她怎么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受到另一个男子的诱惑?天哪,她未免也大放荡了吧!沉心羽有些惊慌地抽出被他压住的手,抓住车门把手就要推开。

当然,门没开?我想……呃,回家了。

她又试了一下,当门还是动都不动一下时,她挫败地垂下手。

你能帮我打开这该死的门吗?他沉默不语,转过去用肩膀顶开他那边的门,然后跳下车,绕过来帮她开门。

但当她想要下车时,他却堵在车门口。

心羽,我——阿旭,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累了。

他紧抿着唇让开了。

她轻轻说了声晚安,就慌慌张张地开门冲进屋里。

她真的不知道他想对她说什么,更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何会如此彷徨不安,只有一件事她很清楚——欧阳震旭已彻彻底底地扰乱了她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