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日本式的平房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绿荫盎然、规划完整的森林公园。
今天不是假日,公园内显得有些冷清。
邵飞独自坐在公园内。
这块土地上有着属于他的情、他的爱,如今只能成为回忆,他和陈柔儿的情爱真的难以再续了,是不是?他喟叹一声,忍不住用手指揉揉眉心。
有颗球滚到他脚边。
叔叔,可以把球还给我吗?好熟悉的声音。
连邵飞都十分意外,他和安琪儿会如此有缘。
是你!是你!显然,谅谅也记得他。
邵飞捡起球递给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在乍见她时,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悸动,他一直期盼可以再见到她,那种期盼连自己也无法理解。
因为我生病了,所以妈咪让我请假一天。
一听到她生病了,他的心微微地发疼。
你生病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她绽出一朵如花的笑容,她的笑――天哪!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如果不是因为见过她的母亲,他会以为她是――叔叔,我很勇敢的喔!谅谅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维。
昨天妈妈带我去看医生,我都没有哭,因为我不想让妈妈难过,我若是哭了,妈妈也会哭,我不要妈妈为我掉眼泪,所以护士阿姨给我打针时,我就――她作了个闭眼睛、停止呼吸的动作。
她的懂事令邵飞感到心疼。
谅谅好勇敢喔!他不只记得她叫安琪儿,更记得她的名字,她是一个令谁也忘不了的漂亮小女孩。
妈咪也是这样说我,所以她就带我来这儿玩。
她一下说妈妈一下说妈咪,是在区分陈柔儿和林怡芝,但邵飞却没能明白个中道理。
你今天有没有舒服一点?怎么没见到你妈咪?我已经好多了,妈妈告诉妈咪,只要我今天不再发烫烫,明天就叫妈咪送我去上学。
说完,她回头指指树荫下的林怡芝说:妈咪在那边。
显然林怡芝也认出邵飞,当邵飞看向她时,她对他颔首打招呼。
谅谅,你刚才说妈妈和妈咪是什么意思?他这次可没有忽略她话中的区分。
谅谅露出一个叔叔好笨的表情。
妈妈就是妈妈,妈咪就是妈咪,而且我还有个大妈咪。
她的话让邵飞一头雾水。
他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谅谅的话却引起他的好奇。
那你有几个爸爸?他在用话套她。
听到爸爸两字,她小脸蛋露出黯然的神情。
我没有爸爸,不过我有个爹地,他很疼我,还有吴叔叔,大妈咪说,他以后和大妈咪结婚后,我就可以叫他大爹地了。
她的话虽然说得有点乱,但已让邵飞理清一点头绪了。
谅谅,你告诉叔叔,是不是妈妈才是生你的?叔叔你怎么知道?她点点头,露出崇拜的眼光。
难怪他在第一次见到林怡芝时,就发觉她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林怡芝显然有点不放心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很有缘,没想到又会碰到谅谅。
邵飞话一出,自己又惊又意外,他怎么会说到――缘?!虽然这是第二次见面,但林怡芝眼中仍透露出警戒。
陈柔儿把女儿交代给她,她有责任保护她。
邵飞似乎可以感受到林怡芝对他的警戒心,为了表明自己的身分,很自然的掏出名片递给林怡芝。
请多指教。
林怡芝接过名片看了上面的名字,也许是上头的头衔还有公司的名声,令她对他的警戒心稍稍放松了些。
原来你是日本人。
我父亲是日本人,我母亲是中国人,五年前我还曾住过台湾。
他看了一下谅谅,五年前,她大概还没出生吧!又来了!为什么竟会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难怪伊根先生可以说得一口流利的国语。
讲台语嘛也通喔!他突然冒出一句电视上的广告词,逗得谅谅哈哈笑。
有些起风,谅谅打了个喷嚏。
她有点感冒,不宜吹风。
林怡芝对着谅谅说:谅谅,跟叔叔说拜拜!邵飞有些不舍。
谅谅也有些不大愿意,但又怕惹林怡芝生气,只好乖乖的向邵飞道再见。
看着谅谅离去的背影,邵飞突然有个无法克制的冲动,他追了过去。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冒昧,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谅谅,我有个请求,我可以再见到她吗?他不只想再见到她,他更想抱抱她、疼爱她……对邵飞的要求,林怡芝想开口拒绝,但又不好意思说得太难堪,正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婉拒他时,谅谅却抢着开口了。
叔叔,你可以到PUB中找我,有时候我下了课会去那儿写功课的。
PUB? 在哪儿?他一脸的期盼令林怡芝狠不下心不告诉他,加上谅谅又撒娇地要求。
妈咪,你给叔叔名片嘛!我找找看!她一向不大会杷名片带在皮包里,没想到竟会在皮包内发现名片,她不得不相信缘分这两个字了。
也许他和谅谅就是有缘吧!林怡芝把名片递给他, 谅谅不忘补充说:叔叔,你一定要来PUB中找我哦,我妈妈歌唱得很好听,还有妈咪和大妈咪的拿手菜很好吃,你一定要来喔!我会的!他顺顺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细腻有如父亲。
打勾勾!她伸出小指头。
邵飞和她打勾勾又盖了印章。
走吧!谅谅。
林怡芝催促。
叔叔你一定要来喔!谅谅边走边依依不舍的回头,看得邵飞好生心疼。
他低头看了看林怡芝给他的名片,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像遭到电极似地傻住了。
钟爱一生!名片上PUB的名称就叫钟爱一生。
是上天怜悯他的有情、有心吗?叔叔,我妈妈歌唱得很好听……唱歌?!妈妈?!难道会是――他的心如擂鼓,跳得几乎没有一点节拍。
握着林怡芝给他的名片,邵飞急急招来一辆计程车坐上去。
他会找出答案!而且一定要找出!绝对!☆ ☆ ☆要不是沈馥千叮咛、万交代,看到邵飞急得快得心脏病的样子,吴孟远真想告诉他有关谅谅的身世,可是他既然答应了沈馥,就不可以背信。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这个口答有够逊,说得他自己都有些汗颜。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你不肯对我讲实话是不是?邵飞并不傻。
难怪他在见到谅谅时会觉得眼熟。
难怪他会想再见到她、想抱她、想疼爱她……他几乎可以肯定谅谅的身分,他只是想要印证。
邵飞――吴孟远实在也是左右为难,说了怕沈馥生气,不说又怕和他的合作计划会因而失败。
这一点,邵飞却能够明白。
放心!你不说,我们的生意仍照做,我不会公、私事混为一谈的。
吴孟远动容了。
你不肯告诉我谅谅的身世,我不怪你,但是你可不可以把柔儿住的地方告诉我?我去问她,我要她给我答案。
他眼中有着无比的坚决,不问个明白他誓不甘休。
吴孟远叹了口气。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一段爱恨情仇,终究需要有厘清的一天。
他把陈柔儿的住址写下来,推到邵飞面前。
GOODLUCK!他是发自内心由衷的为他打气,并且语带双关的说:希望你们一家三口早日团圆。
这句话还说得不够明白吗?谅谅!只要想起谅谅,邵飞的心都雀跃起来。
☆ ☆ ☆陈柔儿有点惊讶的看着沈至中。
我变了很多吗?他说着摸摸自己的脸。
还是你已忘了我是谁?表哥!纵使他们一直没有联络,她怎么会忘了他?自从她被父母接回家后,就不再和他联络,至今竟也有五年未再见面。
经由她母亲口中得知,他在毕业、服完兵役后就被国外一家大公司所网罗,而应聘到国外去发展。
她以为再见面的机率不大,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阿俊和阿宽他们――都还好吧?!她为他端上一杯茶。
你还记得他们?他似乎感到意外。
她唇边浮上一朵半凋的笑容。
她不只记得他们,她从未忘记过当年发生的事,那是她心口上的一道烙印。
阿俊和阿宽他们都和我在同一间公司上班,他们也十分想你。
他莫名其妙的又加了一句:我们的老板人很好,他现在人也在台湾。
噢!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他口中的老板并不感兴趣。
柔儿――沈至中搓着双手,一副不知如何启齿的模样。
她挑挑眉毛有点不明就里的望着他。
终于,沈至中鼓起最大的勇气开口了。
你和邵飞见过面了吗?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冻了起来。
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难道没有其他的话题可说吗?陈柔儿的声音很冷,冷到几乎可以结成冰了。
当年……邵飞他是有苦衷的。
沈至中仍锲而不舍想说服她。
表哥!陈柔儿提高了音量,十分无法谅解的瞪视着他。
当年邵飞不告而别抛弃她时,他也曾同仇敌忾地无法原谅邵飞的行为,为什么在经过这些年后,他却替邵飞辩解,甚至好像是特意为邵飞而来的?你不会想当‘说客’吧!她嘲讽的说。
柔儿……你真的不肯原谅邵飞?他仍不死心的。
表哥!这次她不只提高音量,还起身走向门边。
如果你一直要提那个人的名字,我们就没有什么话可谈,我很累了,改天再替你接风。
她摆出送客的姿态。
沈至中对她的态度十分谅解,并不怪她。
柔儿……当年邵飞他是真的有苦衷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苦衷?!陈柔儿冷哼了哼,一脸的鄙夷、一脸的凄怆。
我不明白这两个字的真正意义,过去的事我已不想再提,我只求给我一个平静的生活,难道这也是奢望吗?真的可以平静,真的过去的事可以不再提?她在自欺欺人!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原谅邵飞!陈柔儿真想对他尖叫,如果他不是她的表哥,她一定会。
柔儿,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吧!沈至中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才离去。
陈柔儿咬着牙将身子转向墙,双手像在泄恨似地捶着墙,一拳又一拳,直到手又红又肿,但她似乎没了感觉,因为这种皮肉之苦根本比不上心中悲痛的千万分之一。
当初她不是没给他机会啊!是不是?是他自己放弃的!这些年她的泪水应该流干了,但是她的脸颊仍湿了一大片,这不是泪,是血,是血啊!☆ ☆ ☆沈至中的表情早在邵飞的预料中。
请他回来其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他希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纵使壮壮胆也好过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好吧?!在见识过陈柔儿强烈的恨意和固执后,沈至中不得不相信女人在某些方面是胜过男人的。
要不要叫阿俊和阿宽他们也回来?以前他们是好朋友、是好兄弟,原以为邵飞的失踪,将使他们成了四缺一,没想到在他们服完兵役后,邵飞竟然再度将他们聚在一起。
现在邵飞不只是他们的好朋友、好兄弟,更是他们的老板,他器重他们个人的专长与才华,三个人不只成了他的智囊团,更成了他不可缺的左右手。
千军万马也‘踏平’不了她对我的恨意。
他自嘲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他也想啊,问题是――她肯听吗?她肯相信吗?至中,你去找她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吗?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或者是个小女孩?沈至中想了一下摇摇头。
看来她是真的很恨我!他点上根烟,表情是悲怆至极。
陈柔儿居然可以恨他恨到把谅谅藏到林怡芝那儿,只为不让他知道谅谅的存在。
幸亏上天还对他有些怜悯,让他能够在因缘际会下和女儿相逢。
他真该感谢上天的仁慈!柔儿她……邵飞挥挥手,示意他不必歉疚。
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吗?沈至中急切的问,无力感几乎要吞噬了邵飞,但是为了对陈柔儿的爱更为了他的女儿谅谅,他无论如何都要挽回。
至中,你马上帮我联络这四个人,无论如何,我要和他们面对面彻底谈一谈。
他写下林怡芝、温德明、沈馥还有吴孟远的名字给沈至中。
四人之中,吴孟远和沈馥已经不排斥他,若再加上林怡芝和温德明的力量,他相信他有办法挽回一切的。
团结就是力量!他该感谢发明这句话的人。
☆ ☆ ☆除了温德明对他完全是陌生的之外,在场三人对邵飞都不陌生,不过林怡芝还是带点惊讶。
我就是邵飞!他这一自我介绍,没有人对他是陌生的了。
你……你就是邵飞?・林怡芝嘴成O型。
天哪!她怎么会没联想到这一点?两次的偶遇不就是……我们见过两次面,都是上天的安排,绝非我刻意促成的。
他道出林怡芝的疑惑。
那你已经知道――怡芝!温德明适时戳断林怡芝的惊呼,使她不至于说溜了口。
谢谢你们夫妇照顾谅谅。
邵飞话一出口,四人当场傻眼。
沈馥首先把眼光调向吴孟远。
我没有。
吴孟远连忙为自己澄清辩解。
那他怎么会知道的?沈馥还是凶巴巴的模样。
我说过是上天的安排!邵飞意有所指的,令林怡芝不由得低呼一声。
邵飞,我警告你,你最好少动谅谅的脑筋,谅谅是柔儿的宝贝,你绝不可以抢走她的。
沈馥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令吴孟远不由得扯扯她的衣角阻止她,却引来她的大眼瞪小眼。
我说错了什么?你必须对他有所顾忌,那是你和他的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再伤害柔儿的。
对……我也一样。
两个女人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的态度,令三个男人甘拜下风。
是谁说女人不帮女人的?我不会伤害柔儿的。
那你找我们来究竟有何企图?沈馥仍是对他有着敌意。
我想请你们帮我。
办不到!这次是林怡芝开口回绝了。
怡芝!为什么不听听他想说什么?从头到尾保持中立态度的温德明终于说话了。
他还有什么话可说?沈馥很悍的口气。
当年是他负柔儿的,现在他还有理由要我们帮他?我的理由是――我爱柔儿!要不是因为这个意志在支持着他,光凭他们一人一句,就令他无法招架得住。
你别想用谎话欺骗我们,我们不是三岁孩童。
我是真心爱柔儿的,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他几乎快要失控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指责是有限度的呀!叫你用死证明你敢不敢?沈馥只是随口想激激他,没想到――我当然敢!语毕,他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餐刀,要不是温德明和吴孟远眼明手快的阻止他,恐怕刀子已经剌上邵飞的身体。
邵飞的反应令沈馥和林怡芝同时倒抽了口冷气。
你既然如此深爱柔儿,为什么忍心弃她不顾,教她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罪呢?沈馥忍不住啜泣地控诉着说:你的不告而别几乎令柔儿丧失了求生意志,加上她父亲又坚持要她拿掉肚子里的孩子时,更令她痛不欲生,她不惜割腕自杀和她父亲反抗,甚至离家出走,她父亲一直到现在都还不肯原谅她,你知不知道?林怡芝也频频拭泪,加入控诉行列。
还有在她生产时,羊水流干了,医生建议她剖腹生产,可是当时为了省钱,她咬着牙捱了三天三夜的阵痛,甚至没有哼过一声疼才生下谅谅,当时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可是她还是熬过来,连医生都为她的勇气感到折服,这种苦,你会明白吗?我明白!我当然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邵飞却忍不住热泪盈眶,所以我求你们帮我,过去我无能为力让柔儿过好日子,现在我要弥补,求你们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沈馥对他不再有敌意。
邵飞对他们说出自己的计划,才说完,又令四人当场愣住了。
行得通吗?吴孟远十分忧心。
沈馥和林怡芝同时看向温德明,温德明一副大难临头的恐慌状。
我帮不上忙,我只是兽医。
可是你认识不少医生,我相信他们可以帮得上忙。
沈馥说。
我怕弄巧成拙,万一柔儿知道事实真相,她会杀了我的。
他根本不敢想像后果。
你怕什么?!俗语不是常说‘救人姻缘’胜造七级浮屠吗?沈馥乱引经据典的说:就算你被柔儿杀了也会上得了天堂的,怕什么!而且我相信上帝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德明,我相信一定有办法的。
两个女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夹攻,令他无法拒绝。
好吧!我尽力而为就是了,但成功与否,我不敢保证。
谢谢你!邵飞万分感激的。
太好了!两个女人欢呼着。
温德明却没有他们的乐观。
现在他不得不祈求上天能助他一臂之力了。
☆ ☆ ☆冷风过境,细雨霏霏,气象局不断呼吁大家要小心温差的变化。
而公寓的气氛就和外头的气候一样有点冷又不会太冷。
少了谅谅在身边,两个女人闲得只能大眼瞪小眼,沈馥首先捺不住地爆发了。
我受不了了,柔儿,我求求你,明天我就把谅谅接回来好不好?不好。
她断然地拒绝。
为什么不好?难道你不会想女儿?她怎么会不想?虽然把谅谅托给林怡芝照顾,她十分放心,可是五年来,她几乎没让谅谅离开过她身边,要不是为了不让邵飞发现谅谅,她又何苦如此做?想至此,她更加埋怨邵飞。
柔儿,怡芝刚才打电话回来说谅谅很想念我和你,我知道怡芝很疼她,也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可是小孩子还是需要自己亲生母亲的照顾,俗语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这个家,反正――不管啦!你这个母亲若不想她,可以不接她回来,我这个‘大妈咪’已经受不了了,明天一早我就接她回来。
沈馥说著有些哽咽起来。
沈馥,你不要令我为难!她想念谅谅的心绝不会比沈馥还少。
你这算什么母亲?接自己的女儿回家叫为难?沈馥大呼小叫道:你准备把谅谅放在怡芝那儿多久?万一邵飞一直留在台湾,那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接谅谅回来?我――而且我觉得你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我看邵飞根本不重视你,打从那天在PUB离去后,也没见过他再来找你,说不定他根本已不在乎你了。
沈馥一边说一边注意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如果这样最好!陈柔儿很想这么回答沈馥,可是喉头却像梗住什么东西,令她无法说出口。
陈柔儿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如果真如沈馥所言,邵飞已不在乎她,她应该感到高兴,这样谅谅的秘密他也不会发现了。
可是为什么她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怅然与失落,这种感觉就如同五年前他不告而别时的感觉一样。
柔儿,如果邵飞他不再来找你,你会怎么样?沈馥试探的问。
求之不得!她的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滋味的错综复杂。
那你会不会去找他?不会!她斩钉截铁的。
你真的对他没有爱?一点点也没有?沈馥愈来愈不乐观,邵飞的计划……人傻过一次已经够可悲了,还可能会傻第二次吗?就算是为了谅谅也不可能?她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掩饰的说:我的意思是说,万一有一天……有一天……天哪!她还真是愈描愈黑。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柔儿紧盯着她的异样。
我能说什么?我说什么你会听吗?她有些强词夺理的口气。
我才不管你和他之间的事,我只希望赶快接谅谅回来。
过几天再说吧!几天到底是多少天?一天、两天、三天、还是――一阵电话铃声截断沈馥的话。
喂!陈柔儿握着电话筒,但脸上原本平和的线条逐渐扭曲了。
谅谅又发烧了?啊……我马上过去……好,我马上过去。
她挂上电话冲进房间拿了钱包。
柔儿,发生什么事?沈馥也跟过来。
怡芝说,刚才谅谅幼稚园的老师通知地说谅谅又发烧了。
啊!真是天助――呃,我是说大概和天气冷了有关吧!呼!差点又说溜了口。
陈柔儿一心焦急,根本没注意她说错话。
我陪你一块去吧!沈馥简直迫不及待想看这出戏是如何开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