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伟看了看表,他与孙孟辉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咖啡馆了。
正当他要再打电话跟孙孟辉确定一下时,却见他人到了。
志伟站起身,向他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孙孟辉身后的女孩。
他想,她大概就是孙先生的女儿吧。
待他们父女俩在他面前坐下,志伟仿佛才觉得这个女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女孩留了一头快到腰际的长发,漂亮的脸蛋上擦了淡淡的彩妆,身上穿着一套草绿色无袖的短洋装,是个很亮丽的女孩子。
陈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
孙孟辉说。
没关系,你叫我志伟就好。
志伟还在脑海中思索着他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女孩。
这么漂亮的女孩,他应当不会忘记才对啊,可为什么那种记忆却模糊得很呢?这位是小女绿绮。
孙孟辉向他介绍身边的女孩子。
绿绮?脑海中似乎也没有过这个名字的印象。
或许她只是长得很像某个人而已吧,他想。
绿绮小姐,你好。
志伟朝她职业性地一笑。
绿绮突然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的不悦。
她习惯性地拨了一下披在肩上的长发,却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各点了一杯咖啡。
也许是因为绿绮的沉默,气氛显得有几分尴尬,孙孟辉有意无意找着话题说,但就是无法让两个年轻人热络起来。
他不知道绿绮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突然变得特别沉默。
时间在三人各怀心思之间流逝,直到大家咖啡喝得差不多时,孙孟辉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愤说:我们过去看看那栋房子吧。
孙孟辉所说的那栋预备开咖啡馆的房子,其实是一间旧式的别墅,也是他最早购买的一栋房子,他后来又在全省各地买了好几栋房子,所以这间旧房子已经有好几年没人住了。
因为绿绮今年刚大学毕业,她想开一家咖啡馆,所以他打算把那间地点还算不错的别墅重新整修过,让她开一家别具风格的花园咖啡馆。
志伟才看见那栋房子,他直觉地认为,它的确是很适合开设成花园咖啡馆,一来它的地点很好;再来是屋子本身的条件很好,地坪大,而且屋前的空地也够宽广,很有摆设的空间。
志伟,你认为这个地方怎么样?孙孟辉满心期待地问。
地点很好啊。
依孙先生独到的眼光,必定早已看出它的潜力了。
志伟当然知道孙孟辉只是想要他认同他的眼光而已。
哈哈哈……这些都是其次问题,只要绿绮有兴趣,就算不赚钱,我也会很开心。
孙孟辉宠溺地说。
绿绮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她终于开口。
爸,我不会去做那种赔钱的生意,你太小看我了吧。
我怎会小看你?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
孙孟辉立即改口说。
志伟觉得这位孙先生也未免太宠小孩了,难怪这位绿绮小姐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从全面到现在就见她老摆张臭脸给他看,教他看得心中不禁有气;若不是不想跟钱大爷过不去,他才不想在这儿看她的脸色哩!孙孟辉的行动电话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响了起来,只听他连续说了好几个好之后结束通话。
然后,抱歉地对志伟说:志伟,我有事要先走一步,让绿绮陪你四处看看吧。
你们可以顺便讨论一下要怎么装潢、要种植些什么样的花草。
他对志伟说完,又转而对绿绮说:我先去医院接你兰姨,待会儿再过来接你。
不必了,你跟兰姨回去,我有志伟陪我就行了。
绿绮脸色臭得很。
孙孟辉只好尴尬地对志伟说:那么,志伟,绿绮就麻烦你了。
没关系,您去忙。
志伟脸上笑着说,心里可是骂得要命,这个孙先生竟然把这颗烫手山芋留给他。
目送孙孟辉走后,志伟回过头对绿绮露出一个傻笑,他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位傲慢的大小姐。
总算走了。
绿绮突然轻松地吐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志伟对她的反应非常不以为然。
志伟!绿绮突然对他漾起甜美的笑,态度像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志伟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你是在叫我吗?他不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叫你,我还叫你妈咧。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志伟的头。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小绿啊!小绿?小绿……啊?那个短发小太妹?这……也差太多了吧?怎么可能呢?志伟不断地摇头,再摇头,他就是不敢相信他会再遇到那个女孩。
你就是那个三年前在pub里跟我搭讪的小太妹小绿?志伟惊讶得一时胡言乱语。
喂!说话客气点,我不是小太妹好不好。
绿绮嗔道。
还说咧,当年你害我差点失身呢!志伟想起那件事,到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哩。
嘻!绿绮让他的话逗得笑了出来。
你还是处男吗?绿绮好奇地问,显然她对他的印象深刻。
是的,我是畜牲男人。
真是的,问人家这种问题!哟!三年不见,说话还是这么酷啊。
绿绮甩了甩长发,皱一下眉头。
志伟好奇地伸出手抓了一把她乌黑亮丽的秀发,狠狠地扯了几下,扯得绿绮哇哇大叫。
他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干嘛?发神经啊?绿绮生气地拍掉他的手。
会痛啊?那就是真的喽。
志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刚刚得知她就是那个小太妹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她那头长发是不是真的。
现在的她和记忆中的她,实在是差太多了,他记得那一天的绿绮脸上涂着俗艳的彩妆,此刻看起来却是清新可人得很。
当然是真的。
上次你看到的我是生平第一次剪短发,反正我最丑的时候都让你看过了,你一定对我印象很差对不对?绿绮嘟着小嘴说。
不会啊,我还知道你在我每年生日时都有点播曾庆瑜的‘柳暗花明’给我呢。
志伟觉得那是一件很温馨的事,只可惜他今年是第一次听到。
你听见了?绿绮明亮的双眸闪着眩人的光彩。
听见了。
那天我一个人在小木屋过生日,听见广播电台里传出你所点播的歌,感动得都哭了。
他果然装出很感动的样子。
骗人呢!我不信你会哭。
绿绮自己却热泪盈眶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志伟真的听到她的祝福了。
真没想到会再见到你,我以为你跟三毛一样到撒哈拉沙漠流浪去了。
他对那天晚上的记忆十分深刻,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连让他好好思索的空间都没有。
差不多了。
她确实走了很多地方,最后还是回来了。
你刚刚一见面就认出我了,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志伟傻傻地问。
我不想让我老爸知道那天的事。
绿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其实,志伟实在很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绿绮会傻得做出那些不合常理的行为来?为何她说自己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然而,他也不想多问,他相信绿绮若想说,她自然会告诉他的。
我觉得他很宠爱你。
志伟看得出孙孟辉极力在讨好他的女儿。
那是因为他……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绿绮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你当真要开花园咖啡馆?他实在看不出这位娇滴滴的女孩子有那份能耐。
那当然,开咖啡馆是我的梦想呢!你别小看我,我很会煮咖啡的,改天有机会再让你尝看看,绝对是人间美味。
绿绮自信满满地说。
既然你老爸要出钱,我也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地捞一票。
志伟愉快地打着他自己的如意算盘。
你少在那里作白日梦了,我可是很会算的,你敢乱开价,我一样打回票。
绿绮皱着鼻子说。
哈……他觉得这个小太妹变得好可爱哟。
你那天晚上偷吻我了对不对?他突然问。
嘎?是你在作梦吧?她吓了好大一跳,却红着脸,死不承认。
果然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志伟翻了个白眼。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还想赖!你晚上有事吗?绿绮转开话题。
干嘛?你若想去喝酒,别找我,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志伟开玩笑地说。
谁要找你去喝酒了。
绿绮白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看起来真不正经,和那次在pub遇到的他,有一些差距了。
不过,她更喜欢这个故作吊儿郎当的志伟,至少他看起来很健康,不再是那个想要借酒浇愁的大男生。
若不是要找我去喝酒,你问得喊暧昧哦。
他的一双贼眼,肆无忌惮的扫向她。
人家是好心想请你吃早餐,你别满脑子都是色情的想法好不好?绿绮快被他给打败了。
你要请我吃晚餐,想追求我啊?他的俊脸贴近她,贼兮兮地瞅着她看。
你真讨厌耶!不想去就拉倒,少在那儿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真是的,能再见到他,她真的好开心,怎么他就是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死样子。
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你想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他觉得这个小太妹挺可爱的,没逗逗她实在很对不起自己。
我今天晚上吃定你了,哈……遇到土匪了,后悔了吧?志伟好笑地瞧着她瞬间又变得很臭的俏脸,心里可乐得很。
谁教她一开始要摆脸色给他看,他这个人最没风度了,有仇一定要马上报。
志伟开着车,绕着商店林立的街道,一边欢愉地吐着口哨,一边瞄着身边的美女;他发现绿绮真美,简直可以媲美他心爱的芷颉了。
不过,他对任何一种类型的美女早已经心如止水;再美的女人,似乎都无法让他再有心悸的感觉了。
他想他中芷颉的毒太深了,恐怕连西施再世都解不了他的情毒。
小绿美女,绕了半天,想到要吃什么了吗?他发现这个大美女也是很麻烦的,他要吃路边摊,她嫌不干净;他要吃牛肉面,她赚太廉价;他要吃午排,她嫌没创意。
妈呀!吃个晚餐还要有创意?最后她带他去吃一家气氛颇佳的商业套餐,一份叫价七、八佰元,果然很有创意!你这样破费,让我受宠若惊,可是你又不是想追求我,那为的又是什么呢?志伟还懂得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的道理。
报答你那天晚上很君子啊。
绿绮直接说明她的心意。
我君子?呵呵!他最心虚的就是人家说他君子了,虽然没做过什么大恶不赦的事,不过他自认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类。
你错了,我那天只是醉得不省人事而已。
他哪敢以君子自居,这岂不断了自己的后路?承认自己好色,总比自命清高来得坦荡多了。
醉得不省人事?他偏偏记得她偷偷吻他的事!这个男人真令人难以捉摸。
倒是我要感谢你,那天晚上帮我庆生,那是一个让我永生难忘的经验。
他说的可是真心话,那个晚上若不是遇上她,他肯定会因心碎而死。
确实是很难忘的经验,你记不记得你说了什么话?绿绮还记得很清楚,他一遍遍地说着他有多爱那个另嫁他人的女孩,她长得多甜美、多动人、多……多让她嫉妒!我说了什么?不会是跟你求婚吧?志伟没有忘,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赤裸裸地向人叙述自己内心的感情世界,他怎么会忘?绿绮会意地笑了,她看得出志伟在装傻,既然他不想提那件事,那她也没必要再去揭人家的疮疤。
那时你若跟我求婚,或许我真的会答应哟!她慧黠地一笑。
那真是令人遗憾,我一定是没向你求婚,所以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
他做出一个十分扼腕的表情。
绿绮本想说: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但随即讶异于自己瞬间闪过的想法,她真心喜欢这个外表俊逸的大男生吗?不可能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值得信任时,教她如何去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你还没有女朋友?她很好奇,像他这样条件还不错的男人,不可能三年来依旧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也很好,至少无牵无挂。
志伟说得潇洒,只是他的心没能再容得下任何一个女人。
好个无牵无挂,云淡风轻。
他所说的不也正是她的心情写照吗?她一个人也是这么走过来,把所有仰慕她的男人远远地抛在后头,独自一人潇洒又自在。
敬我们无牵无挂。
绿绮举杯邀他。
一声清脆的碰撞,他们豪气地喝干杯中的液体,甜蜜又醉人的水果酒,多么像爱情的滋味。
最后,志伟还是抢在她之前付了帐,他说:该我请你的。
那天你突然走了,我来不及向你道谢呢。
志伟送她回住处,她住在一栋十几层楼高的华厦里。
绿绮下了车,绕到他这边的车窗,潇洒地对他说:不请你上去坐了,拜拜。
真令人失望。
他的眼底净是笑意。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志伟不禁要想起莫芷颉也有一头飘逸的长发,只是不知已为人母的她,是否还依然保留着她那样迷人的风情?多久没见到她了?一年多了吧?自从她的小贝比满月至今,他就没再见过她;也没有再见她的理由,她早已是别人的妻……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绿绮已经在房里绕了好几圈,一下子停下来蹙眉发呆,一下子又踢踢桌角、床角,一刻都无法静下来。
噢――她是发什么痴病啊?她哀叹一声,敲了敲自己的头,最后,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绝望地看着天花板上闪亮的吊灯。
神经病!神经病!一定是那个猪头对她下了符咒,要不,她干嘛一直想他啊?她又从床上跳了起来,忍不住拨了一通电话给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老爸。
喂!爸,我是绿绮。
她的语气显然没有任何温度。
宝贝,你今天怎么想到我啦?孙孟辉愉悦地问。
鬼!谁想他了!坏男人!爸,那个……嗯……绿园的地址可不可以给我啊?噢!她真瞧不起自己,连问个地址都结巴,这个蠢女人会是你绿绮吗?她真恨那天没跟志伟要张名片,害她不得不打电话给老爸!你要找志伟。
孙孟辉笑得更开心了。
我找那个猪头干嘛?我是想先去看花啦。
绿园的花搞不好都不合我的意呢。
她扯了个连自己都厌恶的谎。
喔,这样啊。
绿园的地址是……孙孟辉停了一下。
抄好了吗?好了。
绿绮满意地看了看纸上的住址,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不要太刁难人家了,志伟是个老实人。
孙孟辉不放心地交代着。
才怪!这些大人也太盲目了吧?居然看不清他坏得很!爸,拜!目的已经达成,她才不想再浪费唇舌跟老爸说话。
绿绮快快乐乐地换了一套纯白色的短洋装,足下蹬一双同样是白色的高跟鞋,对着镜子化了一个美美的妆,然后笑着出门去喽!兰园内,陈志伟正专注地在进行文心兰的移载工作。
由于文心兰的气根爬满整个盆子,他必须将过长的气根切掉,再以新的水苔栽种。
啊!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吓得陈志伟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朝声源奔了过去。
你怎么了?他看见铃雅大眼噙着一泡泪,委屈地咬着手指头。
被玫瑰花的刺扎到手了。
铃雅伸出咬在嘴唇里那只受伤的手指头。
好可怜喔!志伟心疼地抓着她的手。
我去拿OK绷帮你包起来。
钓雅抿着险些要笑出来的嘴,心花怒放地抬起眼看他。
她一直都好喜欢志伟哥,在她眼里他是一个又帅又温柔的男人,才不像那个童大哥,对任何事永远一副冷眼旁观的死模样。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志伟让她看得莫名其妙起来。
该死!她总是让他想起那个没缘的女人!你帅啊!哇!好丢脸,她应该没有露出花痴的表情吧?他们相亲相爱的这一幕却正好落入刚走进来的绿绮眼中。
一时之间,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头难过得好想哭。
她是哪根筋不对了?偏偏来这儿跟人家凑热闹。
小绿,你来啦。
志伟眼尖,马上看见杵在那里进退不得的绿绮。
哼!不打扰你了。
绿绮小家子器地掉头就要走。
还好志伟脚长,走没几步就跨到她身旁,拉住她纤细的手臂。
怎么才来就要走?他笑着问。
来得不是时候,碍着你们了。
绿绮掩不住满心醋意。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快进来,我带你去看我种的布袋莲,现在开得正漂亮哟。
志伟见她发大小姐脾气,他也不恼,反而好言相劝。
绿绮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进来,经过铃雅身旁时,两个女孩却暗地里较量了起来。
花瓶一个!铃雅不屑地想。
乡下土包子!绿绮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志伟先带绿绮进办公室里,然后他细心地将手洗过后,拿了一个OK绷,走到铃雅身边、撕开多余的胶纸,小心地执起她的小手,细心地帮她裹住伤口。
要小心呀,下次修剪玫瑰,记得戴手套,知道吗?志伟温柔地说。
他的眼睛会放电似的,铃雅只要靠进他,就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好啦!你女朋友生气了,快去陪她吧。
铃雅酸酸地说。
女朋……志伟楞了几秒,他也懒得多解释了。
铃雅咬了咬下唇,不高兴地扭身走开,继续去修剪她的花。
一刀一刀都像在发泄,险些没让花儿都秃了头!唉,麻烦的女人……志伟甩甩头,不得不转过身去哄另外一个女人。
绿绮的脸看起来更臭了。
他不知道她在吃哪门子的醋,他们之间虽有过一夜情,却什么便宜都没让他占到呢!你今天很漂亮呢。
志伟认真地瞅着她看。
她看起来更迷人,一点都没有三年前在pub见到她时的纯模样。
他心里恶劣地想着:如果那个晚上,她看起来有这么可口,也许他会考虑先吃了再说……我本来就很漂亮,只有你这个大笨蛋不识货。
绿绮娇悄地白了他一眼。
这个蠢男人是难得没让她给迷得晕头转向的稀有动物。
所以,她对他有兴趣极了!冤枉啊!我们今天不过是第三次见面吧?他连要好好验货的机会都没有哩。
好啦,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你刚刚不是要跟我‘现’什么布袋莲的吗?绿绮瞥见铃雅不时地朝他们望,她真想找个地方跟志伟好好地独处,气死那个土包子。
志伟果真带她到绿园的后方,他住的小木屋。
好可爱的房子。
绿绮瞧着这间大约十坪大的小木屋,那屋子的造型真漂亮,她心里头爱死了。
这就是我住的狗窝。
志伟自顾自地走上门前的阶梯。
Summer正好躺在门边睡觉,它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应酬似的晃了几下尾巴,然后垂下头继续梦它的周公去了。
这只狗怎么跟它的主人一样酷啊?绿绮小心地绕过它的身体,怕不小心踢到它,反让它咬上一口。
它叫Summer,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Summer是去年他从一个朋友那里带回来的,刚养它时,它才两个月大。
Summer?为什么要叫Summer?因为它出生时正好是夏天。
志伟信口胡诌,真正的理由只有他自己懂。
他希望Summer能够替他带来生命中的夏天,给他一个热情洋溢的新生。
好无聊的理由。
绿绮嗤之以鼻。
她可真是快人快语啊,说话和三年前一样没有太多的修饰。
志伟带她到屋前阳台的角落,那儿放着一个及腰高度的方型水缸,里头正盛开着呈穗状的紫色花朵,衬着鲜绿的叶片,清新且美丽。
绿绮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布袋莲,心中十分喜爱。
好漂亮哦!她有一种想要将它捧在手上的冲动。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志伟瞅着她天真的笑脸。
可惜这种花不能栽种成盆栽,所以很少人有机会观赏到它的美丽。
这么说来,能认识你也算幸运喽?能有机会看到这么多美丽的花卉。
她刚刚在外头已经看得目不暇给了,绿园算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园艺卖场。
当然,你想看随时都可以来。
志伟很神气地说。
绿绮心上正窃喜着,至少他不拒人于千里之外,那表示她还是有机会的。
进来里面坐坐。
志伟走到门边,推打并未上锁的门。
进门后,眼前是一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小客厅,绿绮略略流览过后,随即被窗台上的绿色植物所吸引。
那是一种颗粒状的植物,一串一串地垂着,就这样一整排挂在窗口上,样子好别致。
噢,好可爱的植物,它叫什么名字?她兴奋地贴向窗口。
情人的眼泪,喜欢吗?陈志伟站到她身后,弯下腰嗅着她发间传来的清香,他无聊地猜想着她所用的洗发精品牌。
好很漫的名字。
可以给我一些吗?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一颗颗的绿色植物放在掌心,仔细地看着,真像一颗颗滴落的泪珠儿。
可以啊,你喜欢的话都带回去也没关系,反正我可以再种。
志伟仍留恋着她的发香。
绿绮回过头,娇艳的红唇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他的了,她吓得往后仰了一点,心跳早已失了序。
要死了,你靠这么近干嘛?她心慌意乱地叫着。
你都可以偷亲我,我为什么就不能靠近你啊?志伟死皮赖脸地说,一副不知悔改的坏模样。
你胡说!我哪有偷亲你?莫非他那时候是在假睡,所以他对那件事根本就是清清楚楚?真是羞死人了,羞死了!你脸这么红,可见你是在说谎哦!志伟狡猾地说。
他那双漂亮的大眼贼兮兮地瞅着她瞧,害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男人真是不可信任的东西!走开啦!她粗鲁地推开挡在她身前的那堵肉墙。
志伟闪到一旁,好笑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她。
他也不懂自己在发什么神经,这样逗着她取乐,又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他是怎么了?寂寞吗?恼羞成怒啦?他忍不住继续逗她。
你再乱说话,我可不理你了。
她大小姐头一甩,转身走进另一间――噢!NO!志伟看她又红着脸转出来,他笑得更猖狂了。
怎么?看到裸女的照片吗?他笑着问。
不要脸。
她不过是不小心误闯他的臭窝罢了。
这个懒惰的男人,起床连被子也不叠!我可不曾让女人进过我的房间耶。
他那双贼眼仍瞅着她红遍通的娇颜。
有趣,有趣,真有趣!谁稀罕你的狗窝了!哼!她高傲地抬起下巴。
志伟走到她身旁,有些粗鲁地将她按坐到靠窗的沙发上,随即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
最后,他拿着一本素描簿捱着她的身旁坐下。
你要干嘛?绿绮将屁股挪了一下,像防病毒一样离他远远的。
他只是好笑地看着她,歪着头对她说:你觉得我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孙绿绮心跳不自主地又快了些。
莫非他也和她一样,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在滋生?那真是太美妙的事了。
虽然她一向对感情不够认真,可她是真的喜欢志伟,如果他要追求她,她会给他机会的。
我长得很帅吧?他仍一脸的贼笑。
你厚脸皮,哪有人这样自夸的?真是不要脸。
绿绮嘴上虽这样说,心里早已经小鹿乱撞了。
啧啧啧!你连骂人都好幼稚。
志伟好笑地摇摇头,随即又将自己的俊脸凑到她眼前。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呸呸呸!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自大的家伙?什么跟什么嘛,问人家这种问题,他真的不是普通的坏那!没有最好。
你如果爱上我,我会很困扰的。
他继续自以为是地说。
哼!鬼才会看上你。
绿绮气得脸色发青,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只会拈花惹草的家伙罢了,希罕个鬼!她若看上他,他该高兴得痛哭流涕,顺便跪下来跟她磕头道谢才对!可她干嘛这么生气?说得也是。
他抓了抓头,一脸无所谓的傻笑。
随后,志伟摊开手上的素描簿,一张漂亮的花园咖啡馆的彩色设计图立时呈现在绿绮的面前,她黯淡下来的脸,瞬间又闪着耀眼的光彩。
这是?她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帮你画的设计图。
这是志伟根据别墅的特色,以及它的空间,花了两天的时间想出来的一张蓝图。
他平常说话虽不是很认真,但对于工作,他一向是认真的。
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绿绮的所以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那张设计图上了。
当然,连设计图都要收费的。
志伟很杀风景地说。
死钱鬼!她冷哼了一声。
想也知道你没那么善良。
这是我的致富之道,要赚钱是得靠实力的。
就不晓得大小姐你是否会白白地糟蹋了这么好的设计和你老爸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了。
他语带讽刺地说。
你别小看我,我要开咖啡馆可不是只用嘴巴开!若没有两把刷子,我是绝对不会出来现丑的。
绿绮对他的冷嘲热讽不爽极了。
那好,如果你不反对这样的设计,可以开始找人来装潢,等装潢得差不多后,我再过去种植物。
志伟对自己的设计一向很有信心。
我是没意见啦,不过,还是要让我爸看过设计图才行,毕竟出钱的才是大爷。
绿绮有百分之百的决定权,她不过是不想让志伟太过得意。
我相信孙先生的眼光一定和我一样好。
他还不忘替自己美言一句。
别忘了连同估价单一起送过来,毕竟价位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呢。
绿绮终于有点占上风的感觉。
送她离去前,他又不死心地问她一次:你真的没有爱上我?神经病!这种事她才不会承认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