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10:53:51

丽晶酒店 欧式自助餐厅马妞!──群先到场的女生看见刚到的昔日同窗好友高声齐喊。

我迟到了吗?马妞风尘仆仆地从花莲赶来。

你远道而来该颁个奖给你,就算迟到了也不会有人怪罪你。

黄美伦笑眯眯地对她说:何况你也没有迟到。

今天有多少人会来啊?马妞关心着这次同学会她能见着面的同学人数。

大概有十几个,不清楚啦,主办人都还没到呢,奇怪了?黄美伦咕哝了一句。

美珠不是住得离这里不远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住得愈近才愈容易迟到呢。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

来了来了,一来就是三个。

有人眼尖,一瞄到入口处姗姗来迟的身影立刻高呼,朝她们用力挥着手。

来人是刘美珠、陈洁安和范姜明葳。

你们是一道来的啊?我跟明葳一道来的,刚才在外面碰见美珠。

陈洁安说着已经找个位子坐下了。

你们属乌龟啊?动作那么慢,黄美伦丝毫不减当年风纪股长的威风,对违法乱纪的同学绝不宽贷。

对不起啦,我刚才送孩子到保母家里,跟保母多聊了几句,耽误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

刘美珠──脸抱歉。

你老公不在家吗?有人问。

在家,不过孩子还太小,我不放心让他带。

当妈妈很辛苦吧?一位准妈妈问着过来人刘美珠。

辛苦哪,才──个小孩就忙得我每天晕头转向的。

刘美珠指了指还是单身的几人。

我好羡慕你们这些还没结婚的,多自由啊。

唉──自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结婚有结婚的好处啦。

陈洁安似有感而发,语重心长道。

咦,听你的口气好像想结婚了耶。

范姜明葳小声问身旁的陈洁安。

别乱讲话。

众人见面七嘴八舌地就念了一段女人经。

我们先去拿点东西吃好了,边吃边聊。

刘美珠起身招呼着,率先离开座位。

一群人开始在各式佳肴前来回穿梭着,满意地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回座,准备吃到饱。

马妞,你真够意思耶,从花莲赶来。

刘美珠以主办人的身分慰问旅途劳顿的马妞。

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敬马妞!她一举杯,大伙立刻跟进。

谢谢。

马妞很阿莎力地喝掉那杯餐前酒。

难得能有机会同时看见你们,再远我都要来。

马妞,当武术馆长夫人有什么感觉,很神气吧?男人婆问她。

马妞从高中时代就开始练武术,练到以身相许,嫁给了教练,后来教练回到花莲老家开馆授徒,马妞就成了馆长夫人,从此夫唱妇随。

没有啦,哪有什么好神气的。

马妞说起客气话来依旧中气十足,显然是因为练武的关系。

我好想念你们喔,你们都住北部,平常想见面比较容易,我想见你们可就难了。

其实我们几个也很久没见面了。

黄美伦看了看在坐的同学,才又有了发现:有啦,她们两个可能比较常来往啦。

她指的是陈洁安和范姜明葳。

当然喽,她们两个从前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马妞道。

被点名的两人相视而笑。

美珠,王妗娣不来参加同学会是吗?陈洁安小声地问着坐在对面的主办人。

她认为王妗娣此刻还不出现,八成是不会来了。

喔,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怀孕了,不方便出门。

哼!骗人没怀孕过啊?谁说怀孕了就不能出门的,我猜她八成是怕我们笑她变胖、变丑才不敢来亮相。

现场的准妈妈不以为然地剖析着王妗娣。

其实,谁会那么没品啊?没事笑她干嘛!我们当然是不会笑她啦,可是她作贼心虚呀。

谁教她以前动不动就嘲笑这个、瞧不起那个的,一点口德也没有,现在当然怕大家报复,被人损得一无是处、体无完肤。

一时之间,对王妗娣的讨伐声音此起彼落,很多人逮着机会便一吐为快。

黄美伦不知道记起什么事了,突然笑了出声。

哎,不要在那窃笑好不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什么事那么笑,快说来让我们也乐一乐。

陈洁安催着她。

你们记不记得以前王妗娣很喜欢吃蜜豆冰,每次去还要找我们一堆人陪她。

记得呀,不过后来再也没有人想跟她──起去了,坐在她面前让她取笑的滋味很难过,再好吃的冰都会走味。

有一天我发现我妹有一个布娃娃长得跟王妗娣好像喔。

黄美伦又想笑了。

说重点啦。

陈洁安等不及了。

有──次我跟大肚婆、男人婆三个人去吃冰的时候,把那个布娃娃也带去了。

黄美伦说到这里,一旁的准妈妈和男人婆也笑不可遏了,她们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然后怎么了,那么好笑啊?一向老神在在的刘美珠也忍不住好奇心了。

我把布娃娃放在一个椅子上,就当王妗娣也跟我们一起吃冰,然后我们三个就轮流取笑她,等我们吃完了冰,还丢铜板决定她是不是也吃完了,然后才带她走。

其实现在大家都比以前成熟了,我想妗娣也应该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吧?范姜明葳很能体会同学们之所以有如此恶作剧的行为,完全是因为积怨日深之后的一种发泄罢了,不过她还是为不在场的王妗娣说了几句话。

没你的事,你替她讲话干嘛?陈洁安不想听她再说下去。

你要以德报怨吗?请问你以何报德?其实王妗娣人很热心的,就是嘴巴不饶人,脾气大了点,不要跟她计较啦,好歹大家也同学一场,总是有缘嘛。

刘美珠安抚着现场高涨的不满情绪。

明葳,王妗娣好像跟你还不错,她有跟你联络吗?偶尔啦。

范姜明葳轻描淡写着,她和王妗娣之间的纠葛只有陈洁安知道。

你变得更漂亮了,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有好消息别忘了通知我哟,花莲没有多远啦。

马妞深怕被人遗忘。

如果有的话,不会忘了你的。

范姜明葳将口中的牛肉咽了下去之后才说。

刘美珠注意到一直无精打采的另一个同学。

女强人,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没听你说半句话耶。

我啊?女强人这才将支着头的手放下来。

还不是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前一阵子为了我们公司参加食品大展,连续三个礼拜天天加班,不眠不休、元气大伤,今天还能活着来参加同学会,算是奇迹了。

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呢?拼命是男人家的事,女孩子事业心不要那么重啦。

一个樱樱美代子(闲闲没事干)出声了。

女人家只要把家里的事管好就可以了。

我就说你像阿信嘛,你的论调听起来好像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事业,不能独当一面,天下就该归男人管,受不了你耶。

女强人的精神又来了。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

樱樱美代子塞了一块蛋糕进嘴里。

咦,男人婆,你怎么还是这副德性,穿得不男不女的,你这一身的穿着打扮,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你是个女的。

陈洁安取笑默默吃着东西的老同学。

男人婆没有因为这种不是恭维的话生气,还故作神秘地对周围的同学们小声地开口:我告诉你们──她一向语不惊人死不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家等着回味她的超级幽默,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屏息以待。

我穿的内裤是有蕾丝花边的那一种哟!当场有人喷饭。

一群人终于在一片欢笑声中吃到饱。

同学会结束了,大伙便三三两两地离去,出了丽晶,陈洁安和范姜明葳并肩走在红砖道上。

你现在去哪?回家吗?陈洁安摇头。

去见一个人。

有约会?范姜明葳直接一问。

奇怪吗?男朋友?陈洁安耸耸肩。

还不算吧。

谁啊?我认识吗?姓范姜的,你应该认识吧?范姜?范姜明葳的嘴张成O型。

你是说我哥?陈洁安点了头。

我怎么不知道,我哥也没跟我说。

她好兴奋、好意外。

哇──恭喜恭喜!陈洁安捶她一下。

恭喜什么啊?神经,少见多怪。

我是在恭喜我哥啦。

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你怎么对自己的哥哥那么没信心啊?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因为你以前总是拒绝他,才让我对他没了信心。

她对陈洁安笑了笑。

不过,你对他有信心就够了。

以前我总觉得他花心。

其实没有啦,他对女孩子根本一点都不温柔。

你不是说有很多女生围着他转吗?那是以前,不过他常常臭一张脸给女生看,把那些女生全吓跑了。

那他现在对我是不是有点巧言令色呢?我相信你有判断能力。

你呢?你回家吗?陈洁安问她。

我也要去见一个人。

谁啊?我认识吗?陈洁安如法炮制了刚才范姜明葳问她的问题。

姓费的,你应该认识吧。

她也依样画葫芦。

费家齐?嗯。

—     —     —午后,费家齐踏入了久违了的西门町。

行人徒步区里摊贩迤逦,热闹无比。

他直接往目的地走去,到老天禄买了一大包鸭舌头之后,便到丽晶酒店附近和范姜明葳相约见面的地方等她。

你等多久了?她上车的时候是笑意盈盈的,明亮的笑容灿丽如午后的阳光。

刚到没多久。

他回给她一个笑。

见到老同学很开心吧?嗯,我们现在去哪里?天母。

做什么?找荷花田。

天母有荷花田?不可思议对吗?如果我告诉你真的有,你相信吗?她凝睇着他一会儿,回答:相信。

—     —     —天母的天空里飘着些黑云,欲雨的微风中他们沉默站立,而对城市里最后──片荷花田,感受那种被大自然抚慰的感觉。

你喜欢什么?他忽然问她。

你指哪一方面?哪一方面都可以,用你的直觉来回答。

他停下来看着她。

除了海以外,你还喜欢什么?玻璃瓶。

有理由吗?读国中的时候有一次课外教学是到玻璃工厂参观,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我看到工人们鼓着腮帮子把玻璃吹成各式各样的形状,他们个个汗水淋漓,全神贯注,一张张被火光映红的脸孔,让我感动莫名。

她稍停了一下,续说:一只只晶莹剔透的瓶子就这样形成了,看了不禁教人着迷,即使是失败的瑕疵品也一样吸引人。

那以后,我对玻璃瓶子总会多看一眼,我有好多玻璃瓶。

她说最后一句时才抬头看着他。

有收集的习惯?算是吧,不过我不会刻意去买一个玻璃瓶只因为要收藏它,我收集的那些瓶子很多是废物利用的。

你知道,现在市面上卖的饮料瓶子也很有创意的。

的确是,很多商品的包装愈来愈精致了。

他深表赞同。

当我收集到一个玻璃瓶时,通常会给它取个名字。

哦?都取了哪些名字?他感到很有兴趣地问着,望着她眼里细腻的情感。

很多耶。

她扳起指头,如数家珍地道:精灵,外星人、胖妞、窈窕,穿越时空、海蓝云天,……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中断了她往下数的动作。

名字是怎么取的?他温柔地问。

看它给我第一眼的印象是什么来决定的。

她想着想着就笑了,我跟你说喔,我有一个瓶子叫做巧克力,还有一个叫钱币。

哦?好有意思。

他移动了下脚步,握住她的手用力了些,示意她随他走一走。

她于是和他携手绕着荷花田沿散步。

你是不是把巧克力拿来装巧克力糖,把钱币用来装铜板?走了一小段路,他想起刚才她提的两个玻璃瓶。

你怎么知道的?她眼里有惊讶。

猜的。

他很高兴自己猜对了,于是捏了捏她的手心。

她收到讯息之后也捏了捏他的手。

真聪明。

有没有没取名字的?走了几步之后他接着问。

有一个。

她想起自己前一阵子不小心摔破的那一只玻璃瓶,车子良送的那一只线条修长的紫色瓶子。

她也曾想为它取个名字,可是从没有让她觉得合适、满意的,叫初恋?紫薇?还是应该叫做曾经拥有?似乎都不对,她甩了甩头。

想不出合适的名字是吗?嗯。

要我帮你想个合适的吗?不用了,那个瓶子前一阵子给摔破了。

她淡淡地解释。

破了也可以替它取名字呀。

她顿时语塞。

有些事憋在胸口许久,令她心疼,那个玻璃瓶是我以前的男朋友送的。

她还是说了,说完才发觉这事并不如想像中难以启口。

哦?怎么会摔破了呢?他觉得那应该是个值得她珍藏的瓶子,怎么轻易地就没了呢?我自己不小心摔破的。

很心疼吧?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想读出她心疼的程度有多深。

心疼吗?她不知道。

于是用沉默来回答。

还爱他吗?费家齐看向一片荷花田,轻声问着她。

她还是沉默,气恼着自己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他没有勉强她回答。

两人回到车上时,天色已经暗了。

他把那包鸭舌头递给她。

鸭舌头?哪买的?她打开袋子的封口,看了一眼。

老天禄。

你也知道老天禄的鸭舌头好吃?以前我学妹常买,所以我知道。

他看见她把袋口封了起来,又问:不想吃?我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心情不好?他还惦记着荷花田畔她的沉默。

他还是这样温柔地守候在她身旁,依旧深情地注视着她。

可是他处处表现出的君子风度却教她心中燃起一把无名火。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好奇,一点也不在乎,你为什么不追究我还爱不爱他?不被在乎的感觉顿时涌上心间。

她不在乎车子良在不在乎她,可是她衷心期盼费家齐是在乎她的。

他欲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却被她赌气地推开了。

你在乎我吗?她的声音里充塞着难以承担的酸涩,酸涩在她眼眶里凝结成泪水,无声地滑落脸庞。

他凝视眼前的她──一朵悲凄的云正黯淡地宣告着她受弃的心。

霍地,他的心争执如雷,决裂成闪电,他的唇迅速覆盖她的,封住她哽咽出的断断续续的删节号。

他忘情地拥着,吻着,轻柔却炽烈,温存却狂野。

所有对她的怜惜疼爱都在那深深浅浅、缠绵缱卷的拥吻中流露无遗。

他修长的手指梳着她的发丝,如同阵阵轻风拂云,云于是迎身徜徉风的怀中,不再悲凄。

我在乎你,在乎你爱不爱我?心动如海浪一波一波冲击着他,无处可逃的他于是在她耳畔深情地自首。

他真诚的告白恰似春雷轰顶,她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待她恢复思想,喜悦甜蜜涨满胸臆,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抬起她绯红的脸,对着那早已迷蒙的双眼诉说古老的情话:我爱你。

她彻底坠落在他深湛的眼眸中,心已为他颠覆,正反之间她只有一句:我爱你。

—     —     —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啊?范姜明蔚一回到家里就看见妹妹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实在有违常态,不禁好奇问道。

拿模特儿试镜的带子去给客户参考,客户一看就说OK,决定用我们推荐的人选,接下来只等着签约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跷班回来了。

她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好累哪,想好好休息一下。

那么乖啊,没约会吗?你不是交了个男朋友吗?难得哟,你总算注意到我了。

她没有否认自己的恋情。

你呢?你现在回家也算早嘛,我还觉得奇怪呢。

她关心地问:是不是洁安不理你了?她啊?她还在生闷气,怎么了?上个周末跟她去中部玩了一趟,在谷关演出惊魂记,大概是觉得晦气吧,这几天躲起来了。

那你不会去找她,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嘛。

她不喜欢我缠她太紧,我只好若即若离,顺她的意喽。

他的口气听起来满不在乎。

这么了解她了啊?知己知彼,才能出奇制胜嘛。

干嘛啊,你以为是在打仗吗?情场如战场,我得步步为营,小心为甚。

受不了你。

她白了哥哥一眼。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谷关惊魂记?到底你们在谷关发生了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嘛。

我的车子抛锚了,路面又有落石,前下着村后不着店的,进退维谷,偏偏行动电话又收讯不良,一时落难,只好求救于谷关坝主,请他收留我们一晚。

谷关坝主?就是看守水坝的人。

人家不肯收留你们是不是?收留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他把我们收留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

为什么?范姜明葳十分讶异。

你们做了什么坏事吗?范姜明蔚瞪她一眼。

想到哪里去了啊你?接着,他说出自己的推测。

大概是同情我们的处境,好心收留我们,可是这些年头大家又都不得不防着别人一点,所以他只好让我们在拘留室里过夜。

很恐怖吗?拘留室里。

很小、很脏又很暗,而且只有一张单人木板床,超小的。

范姜明蔚用两只手比画着木板床的宽度。

那你们怎么睡?挤一张床喽。

那就不恐怖了嘛。

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是什么滋味啊?她暧昧地问着他。

苦不堪言哪。

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假仙,滋味八成真的不好受。

洁安一直在我耳边嚷嚷个没完,根本没办法睡,吵都吵死了。

她嚷嚷什么?一下嫌墙壁脏,叫我靠墙睡,我听她的睡到里面去,可是没多久她又说她怕自己会摔下床,就这样反反覆覆地跟我换位子,你说烦不烦人啊?他喘了口气,续说:折腾了大半夜我总算有点睡意了,她又说她要上厕所,然后发现门根本打不开,原来我们被坝主反锁在里面。

干嘛把门反锁呢?你们又不是犯人。

范姜明葳替两人抱不平。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坝主一定是认为防人之心下可无,所以才这么做的。

他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没有错。

后来呢?后来她叫我起来陪她聊天。

那你何乐不为?机会难得呀。

难得个屁!一路都是我在开车,累都累死了,还要陪她聊天,多惨哪你晓不晓得?你们真的就一直聊到天亮吗?天快亮的时候终于睡着了,可是没睡多久,坝主就来喊我们起床。

一场恶梦终于结束了?洁安一听是坝主来开门的声音,跳下床迎上去就凶了人家一顿。

人家有没有怎么样?当然是不高兴呀,人家好歹也收留了我们一晚,洁安那凶巴巴的样子害得我好尴尬,没办法,我只好在一旁向人连连赔不是。

你知道吗?人家还替我们准备了早餐呢。

范姜明葳完全可以想像得出当时的状况,陈洁安发脾气的样子她用膝盖就想得出来。

她只是吓坏了,没有恶意的啦。

更气的事还在后头呢!范姜明蔚又接了下去。

哦?离开那里之后,我就想赶快找人来修车,我们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看到一些住家和商店,我进了一家机车行问人家知不知道哪里有修汽车的地方,回头要找她却不见人影。

她跑到哪去了?她呀!跑到另一家店里吃西瓜去了。

他想着就有气。

她说人家热情地请她吃西瓜,她干嘛不吃!奸像修车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她不用回台北似的,你说气不气人。

范姜明葳很想笑,可是她忍住了。

到底你们谁生谁的气啊?都有。

好了啦,都过了那么多天,你的气也太长了吧?女孩子都要人哄,你先去找她嘛。

我才不干咧,我去哄她,她搞不好还嫌我俗气呢?说是这么说啦,不过你要是真的不先拉下脸,打算这么跟她僵持下去,到时候洁安要真的生气,然后再也不理你了,你后悔都来下及。

她好心提醒道。

你们女生就爱口是心非。

吻亮河上的月光目录靳絜 >> 吻亮河上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