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025-03-29 10:54:39

就算是没有蜃蛟吐气,积久年深的蜃气也不会立即消散干净。

回去的路上敖翦在后面紧紧跟着丹饕。

丹饕人高马大,走得也快。

敖翦在水中灵活如鱼,可上了岸却是动作笨拙,在海里他那两条腿用来划水比走路的机会要多得多,如今脚踏实地了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走得慢还看不出来,若像当下这般紧赶慢赶地连追带跑,就能来个左脚踩右脚,自己把自己绊倒的状况。

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或是出言求助,只是咬了牙,拼了劲,密密脚地紧跟在后,眼睛盯着丹饕高大的背影,尽管好几次险些迷失在蜃雾中,但居然也没有跟丢。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地牢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敖翦上个茅厕都能绕到这里来,实在不能不说他这路迷得可真够彻底的。

虽然敖翦已经竭尽全力,可奔波了大半夜,之前又闹了肚子,现在他两脚像泡了水的面条一样发软,在前面走的丹饕听到身后凌乱且踉跄的脚步声,回头就见小鱼一副摇摇欲坠,就像一条被钓上岸的鱼,这才想起敖翦并非陆上兽族,并不习惯在地上走动。

要一条鱼去跑步,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他也有些意外这条小鱼的强韧。

敖翦虽看来孱弱可欺,与刚劲雄健之风相差甚远,然而在他的身上,丹饕却偶尔能够看到一种君子自强不息的风骨。

遂转身回去不由分说一把将那个左摇右晃的小鱼捞了上来,托在臂上。

他一条手臂能托万钧之重,敖翦这轻得就像剩下一把骨头的重量,那就是完全不在话下。

敖翦其实并不矮小,可丹饕身形如同铁塔魁梧,托了个青年居然也没什么突兀之感。

敖翦坐在他环起的前臂上,有些吃惊,虽然这般依附他人的强大绝对会遭到父兄的唾弃,但他知道自己没能耐,不给人添麻烦就已很好,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上点小忙就算不错了。

所以他不会为了一点面子反而落得自找麻烦的狼狈,丹饕此举乃属好意,他不会不知好歹。

而且丹饕从来没有嫌弃他肉少骨头多份量不足的意思,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他还是会偶尔为此感到有点小高兴。

尽管他这么把自己托着回去,有点像在街上买了好吃的点心然后提回家……一个人走比后面跟着条小尾巴要省事多了,两人很快就回到他们暂住的那个院子,外面的守卫早已经被丹饕消化掉了,一点痕迹都没拉下,加上蜃雾弥漫,夜色已深,只怕要到第二天一早蝶族的人才会发现这队卫兵的失踪。

丹饕和敖翦并没有受到盘查,轻松地推门入院,但见丹饕的房间却是亮起了烛光,而窗纱上有一个窈窕的人影。

敖翦紧张起来,毕竟他们刚才闯入了蝶族的地牢,还惹了不小的麻烦,莫非已为蝶族察觉?南海的七太子除了偷偷溜出龙宫去找外祖父,或者悄悄跑去偷看一下父王之外,可没干过一件掩人耳目的坏事。

当下扶在丹饕肩上的手不由得紧张发抖。

丹饕倒不在意,有人自己送上门来让他吃?那多省事啊!于是大步入内推开房门,敖翦正打算从丹饕的手臂上下来,可房内光芒一盛,里面的情景登时让他目瞪口呆连动都忘了动。

只见之前朴素简单的房间此时挂满了一挽挽薄如蝉翼的绯红幻蝶绸,里面点燃了无数的蜡烛,这蜡烛的火很是奇妙,并非如凡间火焰那般明亮,有一层淡淡的光晕自烛芯往外呈圈状扩散开来,光晕交错间见有百花幻影,彩蝶翩翩,走进房间便似是走入了花丛中。

繁花之中,铺了雪白被褥,上面横卧了一副曼妙躯体,全身上下只有胯间的位置稍微用红绸遮撘,但那薄如蝉翼之物如何能够尽数遮挡,绸下的男形几乎是看得一清二楚。

姣好容颜,朱唇点绛,眉黛染媚,小扇子般的睫毛像蝴蝶一样轻颤,听到推门的脚步声时更见娇媚,然而却在下一瞬,一个喷嚏声打破了所有细心布置的旖旎气氛。

敖翦揉了揉鼻子,似乎是因为蜡烛燃烧的缘故,房间除了弥漫着浓郁的甜香,好像还隐约有一股野兽的臊味。

他好奇地打量床铺上脸色大变的蝶族太子,觉着这般情形他好像有点熟悉,啊,对了,他在龙宫里有一回路过一个房间,瞧见一名宫里的蚌女在他的一位哥哥面前打开了了巨大的蚌壳,露出玲珑有致的赤裸身体,就是用这种古怪的姿势。

虽然他不知道后来如何,但之后听到其他蚌女说过勾引不要脸之类的话,想来应该这种大概是不好的行为。

你怎么在这里?!蝶族太子一坐而起,怒火中烧地指住敖翦尖声喝问。

他对丹饕可说是费尽心思,父王虽令丹饕只留一夜,但只要与他有了关系,凭父王母后对他的疼爱,必会妥协。

他对这个粗壮的男人是志在必得,半夜瞒着所有人偷偷前来,不见了丹饕,便急忙布置一翻,更点燃了族里最贵重的蜃烛。

这蜡烛可不是寻常之物,乃以蜃脂混入蜡中制成,燃烧时光晕能现幻象,迷惑人心。

再加上他对自己的容貌和身体极有自信,从来没有人能拒绝他的求欢,相信丹饕也拒绝不了自己。

可没想到回来的人除了丹饕,还有那个碍事的鲛人!咦?敖翦有些发愣,见瑞珀的态度不像是发现了他们刚才做的事情啊?瑞珀更是讨厌他那般不得要领的模样,翻身拉起红绸裹了下身,他愿意给丹饕看遍自己的身体,可不代表能够容忍这个低下的鲛人跟班沾光:半夜三更不在房中睡觉,在这里做什么?按理说这话该是敖翦质问对方的,可是蝶族太子气势嚣张,敖翦又是心虚,不由得落了下风缩了缩脖子,他本身就极是精瘦,这般一缩更是显眼,瑞珀见他懦弱,更是不屑:还不快滚!碍眼的东西!丹饕皱眉,虽说此乃蝶族之地,但来者是客,这蝶族的太子却没有半分地主之仪,未免有失大方。

敖翦在龙宫给兄长骂得多了,对于这种对下人颐指气使的态度下意识地不敢违抗,连忙下地有些狼狈地往外走去。

他前脚刚迈出去,后面的门就被狠狠地甩上关了个严实。

碍事的家伙赶跑了,瑞珀收回了怒气冲冲的表情,转身面向丹饕。

遇上丹饕玩味的眼睛,明明是应该看着他的,瑞珀却觉得若不是关上了的门板隔绝了视线,丹饕看的人,并不是他。

哼!他便不信自己诱惑不了这个男人!震动了一下华丽的翅膀,青紫色的萤粉无声无息地飞散到空气中,令房间的香气更加浓烈。

炽热的射线像有形的手慢慢撩拨过魁梧汉子的身躯,棱角分明腮冒胡渣的脸,筋脉粗硬外露的脖子,硬得像随时能撑破衣服的雄伟胸肌,蛰伏了力量的粗壮腰板,再往下的胯间,傲人的微微鼓起不难想象待这下面的野兽苏醒过来时,是如何粗硬得令人咋舌。

显然之前曾经拜倒在他魅色之下的男人与丹饕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被丹饕铁杵般的大阳根进入身体。

被完全洞穿的时候,会像被野兽撕裂般可怕吧?瑞珀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里即使害怕又有些期待。

弹动的翅膀让瑞珀腾空离地,轻易地用双臂圈住男人的颈项。

缠在腰间的红绸慢慢滑落,露出隐秘的部位,光裸着白皙的皮肤就像牛乳般美好,樱唇轻启吐露芬芳气息,粉舌在贝齿间撩动,只盼诱君一尝内中滋味。

粗豪的汉子眼神骤然变深,瑞珀见状心里更是得意,眉目间更现媚态,光裸的身体贴上了强壮的身躯小幅度地轻蹭,衣物的粗糙让敏感的皮肤有了反应,令他不由得发出了更带挑逗之意的淫乱喘息。

感觉到丹饕的手臂终于有了动作,粗糙的手掌覆到了他的后颈位置,动作有些重,让他觉着有些吃疼,粗暴的动作对瑞珀来说相当陌生,反而令他更有感觉。

可是当力度不断加重,几乎跟一把铁钳般要把他的脊椎捏碎,瑞珀一向娇贵又怎受得了,当下讨饶地哼道:疼……好疼……你放开手……我很疼啊……然而面前的男人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咧开了嘴巴,露出两排白森的利牙,慢慢俯下头来。

瑞珀居然感到有些害怕,对方的态度太过古怪,他犹豫地问:你……突然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敖翦不合时宜地声音在外面响起:瑞珀殿下,你忘记把食盒带回去了,我已经洗了干净,你待会要不要一起拿走?丹饕快要咬下去的嘴巴顿了一顿,随即抬头放开了瑞珀。

蝶族太子白嫩的后颈被他粗钝的指头掐出青黑痕迹,惨不忍睹,一下腿脚发软跌坐在地。

丹饕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伸手打开房门,外面的敖翦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空食盒,在丹饕的沉默以及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敖翦有些忐忑地不敢与他直视。

吃食过程被人打扰,那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丹饕没有勃然大怒,只是重重地按在敖翦的脑袋上,蓝色的小鲛人一个哆嗦,险些拿不住那个食盒。

一个食盒还需要劳烦太子亲自带回去?敖翦知道自己的主意极为蹩足,但是他贫乏的脑瓜子里实在想不到好主意。

他总觉得瑞珀会对丹饕做什么不好的事,那些浓郁得让人头昏的香气,还有出现奇怪幻象的蜡烛,都让他止不住地担心。

想了好一阵子,才急急忙忙地把那个食盒找了出来,用力敲响了房门。

然后在房门开启的刹那,他看到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瑞珀,当即松了口气。

可丹饕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难道自己打扰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