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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2025-03-29 10:55:05

隗天狼在宫外遇到赵盾。

赵盾还活着,只是一身长袍沾满血污与泥尘,显然一番恶斗几经艰辛才从重重围困的王宫中逃出来,而他身边,隗天狼也没能看到提弥明。

攻击赵盾的甲士密密麻麻地挤在宫墙下,赵盾带来的侍卫将赵盾团团护在其中,且战且退,但奈何敌众我寡,撑不了多久。

此时隗天狼不由分说,从布中拖出长刀:休伤赵相!!怒喝犹如虎啸山林,一瞬间仿佛连风都被喝停,在场众人耳朵一阵嗡嗡作响,抬头且见一道光弧横空而展,顿时在最前面一排的甲卫中溅起如同瓢泼而出的鲜血。

众甲卫看清楚隗天狼手中饮血长刀,均不由生出怯意。

时兵刃多以青铜铸造,青铜之材缺乏韧性,刀型脊背厚实而刃锋极利,劈砍之时极易折断。

更况青铜长刀形体笨拙,战场之上远不如长剑精巧锋利,故鲜少使用。

然而隗天狼手中的长刀,却非寻常青铜之材,乃以铁为铸,其时铁块铸之不易,不若青铜冶炼方便,且重量亦大大高于青铜,亦只有隗天狼这般臂力方能挥动这常人需双臂之力方可扛起的长刀。

刀重虽不灵巧,但同时杀伤力更胜长剑,别说皮肉,就算是骨头,恐怕亦不过斩瓜切菜。

更何况,天狼将,这个令晋国敌人胆颤的猛将,同样令晋国上下心声敬畏,试问谁人敢与一匹最凶恶最狂暴的野狼为敌?那把刀掀起了让人胆战心惊的血雨腥风,然而这一回,却并不在战场,却是在晋都之内。

知无玥并没立刻加入战团,他心知隗天狼虽以一敌百之能,奈何久战必疲,此番晋公早有预谋,为求击杀赵盾必已布下天罗地网,而己方仓促遇袭,显然处于劣势。

眼下断不可恋战,必须保护赵盾先行离开新田,否则困在邑内,绝难逃过晋公毒手。

他忽然看到在甲士后面有名将官坐于马上,心下错愕,他认出此人正是邯邱公主的未来夫婿——天虎将军范繇。

因天狼将军威名,这位天虎将军一直未被重用,屠岸贾狡狞,岂不知其心不甘?便暗自与他合谋,范繇得有此良机,心想只要杀了赵盾与那隗天狼,他便能取而代之,成为晋国大将军,哪里有不愿之理?此时他正狠狠盯住场中挥舞长刀的隗天狼,恨不得扬刀上前亲手将他剁成肉酱,然而天狼将威名在前,如今又见他浴血奋战,杀人就像屠猪宰狗般,当令他无胆上前。

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

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知无玥闪身闯入混战之中,从地上挑起一把不知何人遗落的长剑,他并不急于斩杀敌人,隗天狼与赵盾及众护卫是且战且退,他却是反其道而行,孤身一人深入敌阵。

世人只知荀氏箭法过人,不知剑术却是先于箭法为荀氏子弟启蒙课业。

剑法展开,便有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竟就让他渐渐靠近了范繇。

混战之中,那范繇他不断指挥甲士攻击隗天狼,竟未察觉知无玥从旁接近。

此刻正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见他手中长剑一指,护卫在范繇马下的三名甲士当即被割断咽喉,护卫圈瞬即出现空漏,知无玥借势踩踏倒下的甲士身体,飞身跃上马背,范繇料不到竟然有人斗胆冲入敌阵直接攻击他,不由大吃一惊,但想把剑已经太迟。

还滴着人血的剑就撩在他的咽喉前,耳边响起犹如森冷不容拒绝的命令:叫他们住手。

放行。

范繇惊恐,他虽受封为天虎将军,然而从未经历实战,平日与府内侍卫对练,对方亦不敢与之真斗,他自当是剑术高明,更胜那只有一身蛮力、凭了运气当上大将军的隗天狼。

一时间竟不懂该当如何:你、你好大胆子!竟敢挟持本将军!知无玥话不多说,手腕一翻,那范繇惨叫一声,左手手腕竟已被齐口削断!鲜血喷涌,范繇痛得几乎昏倒,便连四旁的甲士亦惊于此人迥异于外表的狠辣。

范繇抱住断腕,又痛又怒,难以置信地惨呼:你竟敢、竟敢斩断我的手腕!!但闻身后那人声冷如冰:往日我只斩颈项,削腕之术技艺不精,还望将军见谅。

敢问将军,是愿命令部属退开,还是愿一式无玥的斩首技艺?命悬一线,范繇岂敢不从?慌忙嘶声下令:住手!通通给本将军住手!!围困的甲士听命停下攻击,隗天狼等人方得以喘息,此时赵盾身边的侍卫已所剩无几,若非知无玥之援,恐怕赵盾亦难保不失。

知无玥挟住范繇,那天虎将军断了手腕早已吓得如同一滩烂泥,与隗天狼护了赵盾往城门方向撤去。

欲投鼠而忌器,甲士见天虎将军被擒,虽然着急,但群龙无首之下只有亦步亦趋地尾随赵盾等人。

绕过城道,眼见城门就在咫尺之外,忽然马蹄急响由远而近,却是那屠岸贾!屠岸贾见双方僵持不下,而甲士因范繇被擒不敢上前,当即大喝下令:主上令尔等擒下赵盾,若有违者,立斩不饶!!这一声令下,甲士哪里还顾得那天虎将军,马上操戈上前要将正欲退出城门的赵盾包围。

隗天狼见状,横刀于胸,拦在内门之前,一刀砍掉冲在最前的一名甲士头颅,正在退却的侍卫连忙举剑相迎,然而势孤力弱,眼见不敌。

有侍卫一身鲜血地倒在乱剑之下,嘴巴里还不住地高叫:大人快走!!快走!!隗天狼的声音在乱军之中炸响:无玥!快带赵相先走!照我之前所说,去军营!!当日他早有所料,已与知无玥合计,若然生变,便即赶往天狼军军营,这里的五千天狼军只听隗天狼号令,即使是晋公亦驱使不动。

然而知无玥又岂可容他舍身御敌,怒道:我不走!!此乃将令!!你——城门狭窄,并未容得更多甲士冲前,隗天狼又是一刀斩断敌手双膝,狼性见凶,这已不是心存仁义之时。

我应你,隗天狼不会死在这里。

知无玥知晋公与屠岸贾的目标是赵盾,若他带赵盾逃走,屠岸贾必定会分出兵力绕道西门出城追赶。

他狠一咬牙,突然飞起一脚将那范繇踢得凌空飞起,砸在汹涌冲前的甲士头顶,范繇身披重甲,便似巨石从天而降,顿时把人群撞散,隗天狼面前压力大减,连环几刀又将数人斩杀。

知无玥圈马弯身,一臂将赵盾拉上马背。

无玥就等将军践诺!!马匹长嘶,绝尘而去。

快冲过去!!莫容赵盾逃脱!!屠岸贾岂有不知赵氏家族在晋国根基之深,赵盾于朝中为相多年,更是把握晋国国政,若此番容他逃脱,必定后患无穷。

然而城门之前,那隗天狼的长刀犹如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城墙,封住了所有去路。

在他脚下的尸体越垒越高,他非但不退出城外,反而越是逼前,长刀所到之处,绝无活路。

然而一批批如狼似虎的甲士仍不断涌前……杀得性起,只觉浑身衣袍已被血水浸得湿透,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隗天狼抬手一扒,将已经被刀剑割破许多口子的上衣一气撕尽,露出精赤身躯,血水混着汗水在古铜色的肌肉上滴落,脊背上的天狼纹身更如同饱饮鲜血,凶悍噬魂。

痛快!!隗天狼手中握的刀柄不过麻布所围,斩杀间依然松散难握,却见他不看旁人,缓缓以手中染血的衣布,连同他握刀的手一圈一圈地紧紧缠绑。

众甲士目睹天狼将如斯悍勇,明明他此时已露破绽,竟亦未有人敢上前攻击。

空气仿佛凝固了,四周变得无比寂静。

马蹄声已远得听不到了。

他信知无玥定能将赵盾安然护送到天狼军营。

那把几乎卷口的刀再度指向前方。

刀尖,滴血。

背后,残阳落尽。

无玥,天狼终归是骗了你。

只是未曾料到有朝一日,我的刀指向的不是晋国的敌人,而是晋主。

更未曾料到身死之处并非烽火沙场,而是家国的城墙之下。

未能践诺,待他日黄泉之下,再当请罪。

盼你大量,莫要恼我……知无玥急策快马,赶至城外天狼军驻地时天幕已尽数见黑。

营门前守兵见过知无玥,又见马背上的两人一身鲜血,立入内通传,副将邹延匆忙迎出,他认得赵盾,连忙命人将赵盾扶入营中。

却未见隗天狼同来,心中略感疑惑,不由问那知无玥:知先生,将军何在?知无玥并未多作解释,喝令道:邹延听令!!马上布衣男子虽见衣鬓沾血,鬓发略见蓬乱,不见一丝惊惶慌乱,其不怒而威之势,犹有点将台上号令三军之威仪!邹延乍惊,将军的朋友自非等闲,尚记得上次隗天狼曾亲自吩咐,要他听从知无玥号令,于是连忙应诺。

全军拔营,保护赵相撤出新田,沿汶水取道晋阳,若有追兵,不可恋战,必以保护赵相为先。

即刻启程,不可有误!!诺。

邹延起身,看向知无玥:先生不与我等一同护送赵相?知无玥却道:赵相是何许人物?一个辅助幼主主盟诸侯的正卿权臣,岂会败于屠岸贾这般佞臣之手?赵氏世家在晋国深根固柢,今日晋公之所为,不过是替赵相拿了个主意。

邹延不明:是何主意?知无玥冷笑:重择贤君的主意。

他话已说尽,一圈马头,看向新田城的方向:你们的将军尚欠我承诺。

若此诺不兑,便是黄泉之下,他也得给我交代……声音在这里哽了,夜色迷蒙,邹延看不到他的脸色,却见叱——的一声,知无玥一夹马肚,犹如离弦快箭,疾奔而去。

凝望那渐渐消息于夜幕中的一人一骑,邹延忽然觉得,他或许不会再见到他那位勇悍无匹的将军,还有这位知先生。

此时此刻,这位跟随了隗天狼十数载的副将,见惯沙场生死的他,竟也感到无比苍凉。

城墙之外,尸骸堆积如山,几乎把城门给埋掉大半。

屠岸贾果然如知无玥所料那般,率兵绕道西门追赶赵盾,故此无暇顾及收拾残局,只任得尸体堆在城墙下。

新田内自是宵禁,城内百姓闻得杀声震天,却尚未知发生何事,人心惶惶,也无人敢出来查看究竟。

马蹄的嘀嗒声在一片死寂中尤其突兀。

知无玥停下马匹,城墙四周的土地饱饮人血,弥漫着一股死亡气息。

堆积如山的尸体早已冰冷僵硬,死前痛苦狰狞的表情足叫人心惊胆颤。

然而知无玥却觉得或许比尸体还要冷。

一直藏于云后的月亮透出半张脸来,微微的光晕落在寂静的城墙上,让这片晋都城墙看似牢不可破。

然而谁又会料到,击破晋国护卫墙垣,非他国诸侯,乃城内之人……历载,赵盾逃亡之后不出数日,尚未及离开晋境,其弟赵穿弑晋公于桃园,迎赵盾归。

赵盾重执朝政,命赵穿赴雒邑迎公子黑臀,立为晋公,史称晋成公。

成公乃长君,不似灵公姬夷皋那般跋扈,更倚重赵盾,命其执政辅助。

赵盾进言立异性大夫为公族,其下赵括、赵同、赵婴位列大夫,赵氏家族权势如日中天。

后世论之,赵宣子虽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雄才,然在史书之上,却终落得弑君之名。

更因其独大于晋,乃至君权日衰,卿权日强,如月掩日形。

两百年后,晋国之政,卒归赵、魏、韩三家。

战国启始。

3232、尾声 ...尾声乱世春秋,金戈铁马,但这腥风血雨,却与深山之人无由。

且闻得枝上翠鸟轻啼,林中野鹿灵跃,山水潺潺而过,青衫素巾,挑水生火,袅袅炊烟起,隔世有嵯峨。

只忽然……叮!——铛铛!——叮!——铛铛!——吓得鸟儿弹枝而起,展翅远飞,野鹿惊抬头,撒腿逃去深林。

知无玥直接把手里装水的木瓢甩回水桶,大步走向屋后,那脚步当真是蹭蹭生风,待到屋后小舍前,就看见石炉燃起了熊熊烈火,男子正抡起大锤捶打铁棍。

男子上身精赤,露出结实的古铜色皮肤,点点汗珠在火舌之下更见晶莹,背上凶狼纹身被几道极粗极长的刀疤撕裂,竟不见突兀,更显彪悍凶戾。

只是他下半身却是坐在一张木头靠背椅上,那椅子两旁装了木轮,双腿虽仍健在,但似乎无力支撑身体,需以木轮椅子代步。

面前铁砧比寻常的要低矮许多,而炉头也是刻意为他造得更低,令其不必费事便可添加柴火,炼铁锤打。

约是听到脚步声,男子转头与知无玥笑道:无玥稍等,这剑快要铸好了。

说完继续回身锤打剑身,边道,前时那柄未及铸好,留在邑内不曾带出,实在可惜了。

知无玥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回道:敢问将军,山野荒民,要剑何用?你还是给打把砍柴刀吧,正巧之前那把折了。

哦!好,回头给你打上一把!……知无玥站在原处,听着这扰人清静的声音,不由闭目轻叹。

城邑血战,已如隔世。

当日在城墙之下,待他寻到隗天狼时,其血肉模糊之状几如死人,胸膛微弱起伏,气息更仿佛随时断绝,双膝奇怪地被剜去膑骨,知无玥料不到这竟是那侥幸未死的天虎将军范繇所为。

范繇待得隗天狼力竭近亡之时,本欲加害,岂料看得那几死之人坐在累累尸体之上,刀虽断,威犹存,竟也未敢亲自上前一刀砍掉其颅。

遂命人剜去其膝以报断腕之仇,留下两名甲士处决隗天狼。

然而天狼将虽不为朝中大夫所容,但在晋国军民心中,却犹如护国战神之所在。

两名甲士更曾跟随天狼远征河中,亲眼目睹天狼将之威,不忍诛杀如此忠义之人。

其中一人毅然以剑毁己之面目,自刎授首,另一人不动声色,携这颗首级向范繇复命。

范繇一夜惊战心神不安,也未查看究竟,只命人烧了头颅,对外宣称天狼将已殒。

消息一经传出,四方诸侯震惊,隗天狼一死,各国蠢蠢欲动者有之,风动云涌,此处自不细表。

待知无玥寻到他,却已是命悬一线。

此时一辆马车突然穿透夜幕出现在城外,车上竹帘掀起,正是那邯邱公主……好了!隗天狼爽朗之声打破了知无玥的思绪,也罢,如今赵盾已平安归邑,重立新君,邯邱公主虽未随他们一同离去,但在邑中亦保无恙。

至于屠岸贾与范繇下场如何,他已懒得打听。

只是……将军当真愿如无玥一般归隐山野,不问世事?如今赵相归朝,一切平定,若将军有意,应可……无玥。

隗天狼打断知无玥的话,我早便说过,天狼将已死,死在晋国城下了。

以将军之能,就算失了双膝,亦绝不损天狼将之名。

自不是这个缘故。

隗天狼失笑,嘴角露出深深笑弧,这笑容很淡很随意,竟是有几分放下肩上重担的轻松。

当日一死,偿了昔日襄公之恩。

晋国有赵相在,有没有一个断了双腿的天狼将已无关紧要。

昔日有愿,与无玥毗邻而居,搭伙做活,如今得偿,此生无憾矣。

失了晋国大将军头衔的隗天狼或许在旁人眼中再无价值,然而在知无玥眼中,却犹如宝刀入鞘被他知机而得,而后珍藏库内。

他缓缓走到隗天狼面前,取过他刚打好的剑,随手挽出剑圈,青衫乌鬓,一派潇洒。

然后,他转头看向隗天狼:此剑赠我?自然!知无玥若有所思,以指轻弹剑身,听那金刃吟哦之声。

好剑。

昔日东征狄戎之时,得悉狄族有一规矩,若男子有心仪之人,必亲赠一利矢以表心迹,若对方不允,则以刃刺面明志。

我记得,天狼你好像也是狄人吧?咦?!有这样的规矩吗?!隗天狼大惊,我自小为襄公养育,久居中原不知规矩,无玥莫怪!然而知无玥却理也不理,抱剑转身大步离开,只是这嘴角的弧度,却越是化大。

身后,隗天狼追之不及,难得的不知所措。

要不、要不……这剑还是给你改成柴刀吧?天云浮游,风过远野,一切平寂。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论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出自《九歌·东君》全文完后语:看看这篇文启动的时间竟然几乎刚刚好是一年前,期间两度停更,但还是努力地继续了下来,到了完结的地方,让live还真是有些不舍之感。

当然这双铁筷子在经历这么多种种磨难之后,竟然还只是弯了那么一丁点,实在可能让众位亲恨不得咬我……不过似乎live还是一贯的任性,一而再再而三地清水着写两个男人这种类似抛物线般无限接近爱恋却暧昧到让人锤墙的故事。

能够再三容忍live的亲,想必也极具耐性吧?所以在这里,要非常感谢这些一直支持这篇故事的亲们。

历史剧其实特别不好写,很多地方的考究对于live来说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史实的把握,言辞的把握,人文的把握,但在写作的过程中已经尽我所能,因为我非常不喜欢在读者提出疑问的时候回答请各位亲凑合看吧!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

有不足,有疏漏,是能力的问题,但不认真,就是态度的问题。

我只是希望写出来的感觉,是两个铁铮铮的男人,两个在春秋乱世中,以不同态度活着的男人,结局或许有遗憾的地方,可能让人觉得不够满足,故事本身也有一定经不起推敲的部分,当然也有历史乱入的部分,但是作为作者本人,觉得这个故事在我心目中已经完美了。

如果有机会出个人志的话,也希望各位亲能多多支持^^再三感激!(鞠躬退幕)By live完结于二〇一〇年十二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