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鸣翼见 > 第十八章 鞍辔难囚放浪心,比翼何拘仙与凡

第十八章 鞍辔难囚放浪心,比翼何拘仙与凡

2025-03-29 10:55:55

天宫御马监,有司马使十人,专司放饲天马,供仙家驱使。

所谓天马,乃虎纹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足踩浮云,身可腾空飞驰,踏紫燕而奔。

偶驼神仙下凡,与凡马□留种人间,所得之宝马更被誉为不世珍品,更甚者,有人间帝王为之大动干戈。

相传汉武帝为求大宛宝驹不惜驱大军远征西域,大兴杀戮,为的不过是良驹三千。

天马有灵性,自知品高,对伺候它们的司马使向来是不屑一顾,甚难驱使,一不高兴就踩跺粮草,踢破马槽,脾气极差。

然今日,这些趾高气扬的天马,居然全都缩到马厩最角落的位置,气都不敢大喘一声,再看仔细了,有些个天马的腿肚子还在发抖,几乎要失蹄跪地。

尽管槽里放了从天河旁新鲜割来的嫩草,可那些天马就是不迈出半步,死活不肯靠近马槽。

几个司马使无奈地互视一眼,纷纷看向马槽另一边。

在那里,盘了一尾巨大的赤蛇,桶口粗的蛇身蜷成团状仍是硕大无比,背上漆黑双翼犹如披风裹在身上,虽然蛇首上了辔头,禁锢了那能够一口吞掉丈八金刚的血盘大口,然那莫名震慑的威势却足够叫人却步。

马厩根本容它不得,只要稍微抬头就能把厩顶给掀了,所以把它安置在马厩外围。

看它闭了双目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漂亮的赤鳞晒著日光,偶尔蠕动一下,可就是这般普通的一个动作也楞是把那群天马给吓得屁滚尿流。

虽然天帝有旨,这鸣蛇收归御马监差使,可众司马使哪个敢上去驱使,虽说嘴巴是困住了,可要给那蛇身给缠上,不被勒个全身骨断才怪。

正是想著,忽然感到一阵风旋起,众使相视一眼,心中均不约而同地响起一句:又来了。

顷刻便见有灰衣神人踏云而至,背上一个大包裹,云头渐收,落到马厩外的地面上。

御马监的司马使不过天宫小仙,见状连忙上前行礼:拜见廉贞星君!对方点头致意,然而目光从一开始便只停留在那尾大蛇身上。

看他大步过去,手中包裹一抖,散开在地,全是荤腥肉食。

众司马使不由面面相觑,是说天宫中的神仙吃的是金丹素果,怎会有这些荤肉,想必是到下界取来。

可这位廉贞星君来得也太过频繁了一点吗?每日过来一趟,可偏又不是来要坐骑……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多嘴查问,听殿上伺候天帝的天奴说,这条上古鸣蛇便是叫这位星君收服为骑的。

想那七元星君,虽然仙品不算至高无上,然却个个厉害,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仙敢惹的。

就见那鸣蛇连眼睛都不睁开,便像知道是谁来了,头挪了个方向。

虽然有辔头禁锢,但还是能稍微张开吃食,蠕动著将那些堆在面前的肉给咽下肚去,小山一般的肉堆转眼间消失在它的血盘大口里,怎不叫那些司马使一阵毛骨悚然,心想幸得有这位星君不辞辛劳日日来饲肉,否则这蛇什麽时候饿了没食吃,把他们几个吞了恐怕也不过是塞个牙缝罢了。

他们看了一阵,反正每日皆是如此也没什麽好看的,便就各自散开做活去了。

过了一阵,那蛇伸懒腰般展开修长粗壮的身躯,张开了眼睛,稍稍张嘴打了个饱嗝,然後瞅了一眼身旁坐在地上的男人,一贯的木无表情,然而从那双灰白眼珠里,不难看出,暗色的沮丧。

被他这般盯著,鸣蛇不由得恼了,稍张嘴,口出人言:我说你别老是一副看死尸的表情瞪著我行不!嚣张的态度,不因禁锢在身上的鞍具有丝毫改变。

然飞帘仍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看著蜷缩在马厩旁,与行畜为伍的鸣蛇,他沈默著。

从那一刻,看到九鸣被拴住的那一刻起,不知道为什麽,他便什麽都不想去想,什麽都不想去作,一种古怪的,无力的情绪正包裹著他的心。

纵然法力高强,纵然位尊星君,那又如何?还不是连属於自己的,都无法保护……两千年前是这般,眼睁睁看著九鸣浑身伤痕,鲜血淋漓地被拖出天殿禁入锁妖塔,两千年後……他居然也依旧无能为力地任由他被装上鞍辔,禁锢蛇身。

飞扬跋扈的异兽,又怎堪忍受成为仙家坐骑的屈辱?!九鸣或许表现得全不在乎,然而他却清楚记得,异兽对俯仰天地的自由,向来执著,当初兵败之时,九鸣宁愿折翼亦不肯屈服在天兵刃下,这样的妖怪,如今却甘愿俯首阶前,领受鞍辔,成为行畜……赤金鞍再华丽,亦不过是屈辱的牢笼。

那一刻,他想冲上前去推开那两个天奴,将那副赤金鞍砸个粉碎!然而,身旁的贪狼星君却暗声制止了他。

‘不想他死,就给本君站住。

’於是他不能动了。

是的,唯有此途,方能保住九鸣性命,沦为骑畜,总好过斩妖台上钩魂魄,受天雷。

结果……是好的。

可他却异常地难受。

他做事想事一向取最简之途,要做什麽,如何作,一向清晰在心。

然而这一回,他却迷惑了。

试图寻找原因,可总是找不到难受的理由,反而更难受。

被降伏为畜的鸣蛇被他亲手送入御马监,那里是蓄养天宫坐骑的地方,他看著司马使战战兢兢地接过辔缰,带了鸣蛇入内,之後贪狼星君离开的时候说了什麽,他都没有听进去,他一直就像魂魄离体般恍惚,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鸣蛇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这又是什麽意思?本以为飞帘会就此放下,毕竟两千年的锁妖塔,可不见他来瞅过一眼,可如今……得了吧……被那男人的态度所感染,苦苦强撑的态度也软了下来,反正四周无人,那些天马是连看都不敢看这边一眼,鸣蛇闷闷地窝缩在飞帘身边,嚣张的态度也噎了。

傲然天地逍遥自在的异兽,又如何能够习惯挂在脑袋上的辔头?他也觉得很窝囊好不好?为什麽?之前过来放下东西一言不发的飞帘终於说话了。

为何屈服?为何甘於为骑?鸣蛇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天宫那地板凉得很,跪久了不舒服。

言不由衷,然而却掩饰不了语气中的挂怀,他又怎能眼睁睁看他跪在冰冷的玉石殿阶上卑躬屈膝?!飞帘不知是懂了还是不曾听懂,半晌不语。

直到凉凉的蛇皮滑溜地蹭过他的膝盖,硕大的蛇身不知何时游了过来,他才回过神。

飞帘摸著滑溜的蛇身:你之不愿,岂为我愿?巨蛇抬头,双目相对,凝视著,原来彼此心中,早有彼此,然而不过是沈睡在心不曾说出。

他若是不想看他卑躬屈膝,那他,又岂会愿意对方为了自己卑为坐骑?岂会不懂?岂可不懂?神仙和妖怪,拥有过长的岁月,让他们都变得不在乎,却又轻易放过……当懂了,却又会不会已经太迟?……漂亮的鳞片像琉璃石般光亮,日光映在其上更是像石榴肉般晶莹剔透,赤蛇滑动身躯盘卷在飞帘身侧。

飞帘盯著那鳞片,火色的鳞,却是凉飕飕的。

好凉。

嫌凉?当即浑身冒出炽烈旱息,骤起旱风吹得飞帘浑身火热干燥,盘桓在附近千年之长的重重祥云转眼间被蒸个一干二净,四季如春的空气瞬间变成像烈日暴晒中的沙漠。

飞帘甚至觉得脸皮都嘎吱嘎吱作响著干裂开来。

可飞帘没有制止他,只任他发泄般吹暴旱意,可怜马厩里的马被吓得噅噅直叫,险些没踢崩了厩棚。

九鸣不屑地瞟了一眼那群没用的天马,忽然,赤瞳中灵光一闪。

龇出来的勾牙,一贯的诡秘,一贯的狡诈。

飞帘,我可是天骑,你怎麽也不乘个便,带我出去遛个弯儿?飞帘愣了,少顷,未发一语。

一同两千年前,栽赃嫁祸借黑龙之手除去妖将姚诸时,那无声的默契。

飞帘,点头。

天帝坐在殿堂上,低头看著怒气冲冲的一众仙家,皱眉问道:各位仙家,为何齐聚於此?鹤发童颜的南极仙翁一拄拐杖,上面大大的仙葫芦被他摇得直晃,禀道:启禀陛下,微臣家中宅院,本种有无数灵丹妙草,昨日午後廉贞星君骑鸣蛇路过,却将那些草药旱至枯干!!其他也都罢了,可那株白玉灵芝草,微臣的童子每日取蓬莱初露润湿,足足三千年,如今成了焦炭!!望陛下替微臣作主啊!!仙翁气得白胡子都几乎翘起来,可身旁高出他两个头的巨灵神将满脸的怒气比之更甚,就听他洪锺声宏,震得大殿上众仙双耳嗡嗡:陛下!!那廉贞星君带著鸣蛇经过臣府邸,本也没什麽,可那鸣蛇一扇翅膀,吹出一股旱风,把臣府上珍藏的酒酿都给蒸光了!!那可是臣与酒仙好不容易讨来的佳酿啊,臣连一口都舍不得尝!求陛下作主!!往下那些仙家当即也一并嚷嚷起来,说的也不外是谁家的仙山宝地转眼间变成焦土赤地,谁人受王母娘娘赏赐的蟠桃被旱风吹至变成桃干等等等等……天帝听著众仙诉苦连连,是又好气又好笑,皱起眉头转过脸去,朝一旁的贪狼星君道:天枢,你倒是给朕说说,这是怎麽回事?贪狼星君无视周遭责难的眼神,坦然道:微臣不知。

南极仙翁忍不住哼道:廉贞乃是七元星君之一,贪狼星君贵为魁首,焉有不知之理?贪狼看了他一眼,冷道:鸣蛇乃上古旱兽,人间见则大旱,所到之处,自是草枯水竭。

他说得理所当然,那冷淡的语气便像在说南极仙翁连此等道理都不知晓,实在可笑,直把老头儿气得浑身发抖。

巨灵神将连忙大声说道:那也不能在天宫乱晃吧?!既是仙骑,不在天宫,又该在何处?那、那……巨灵神将一时语结。

倒是旁边一名仙人伶俐,马上道:七元星君不是要下凡寻珠麽?让廉贞星君带著鸣蛇一同下凡以作代步,岂非更好?如此甚好!对!对!众仙连连附和,都向天帝请命,天帝凤目一敛,怒意冷凝,瞬时把众仙喧闹气氛给生生压了下去,一时间无人再敢言语。

此时贪狼却说话了,他走前一步:鸣蛇虽受降服,但教化时短,不免难受控制,不若将鸣蛇交由廉贞看管,未知帝君意下如何?呵呵……天帝笑声虽轻,却叫人如浸冰水,浑身冷意难褪,野性难驯吗?朕倒是想起之前有尾九头虺亦是不服天规,结果如何,朕一时忘了,贪狼星君能不能提醒一下朕?贪狼脸色一僵,然回答却丝毫不带半点犹豫。

诛!浑身煞气直教众仙退避三舍,天帝却见开怀,摆摆手:不过那鸣蛇业已降服,上天也有好生之德……也罢,便遂了众位卿家!未待贪狼稍事松气,天帝声音骤冷如冰,只不过若朕再闻凡间鸣蛇肆虐,邑地大旱,那条小蛇便不需再带回来了。

天枢,你当知道该如何做吧?贪狼星君那张刚正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然而他的回答,依旧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动摇他刚毅的意志。

臣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後语:好,进入末章,还欠一个尾声就完结鸟~~live我还是好老妈哦~~~尾声尾声渭水境内,多是横亘荒山,黄土地沟壑纵横,满目苍凉,然一入渭源,便见远山青翠,烟锁云拥,走近了更闻那鸟语花香,清泉叮咚,松涛阵阵,沙沙潺潺。

群山不高却有灵气,水流不深却见清冽。

俨然一派生机盎然。

此地有一山,名曰鸟鼠山,因山中鸟鼠同穴,鸟在外,鼠在内,相生无事故而得名。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鸟兽尽不见出,连啼叫声息都消失无踪,仿佛空山一般……山顶,葱郁的灌木丛生,到处见野果串串,花挂繁华。

然赤红的颜色,在此之中依然引人瞩目。

就见那只妖怪大手一抓,拔下一串野果丢进嘴里嚼,还不到两口,便呸呸吐掉:难吃……他看上去脾气甚差,不过也是难怪,整整一月,他们自黄河口一直觅源而上,走遍渭水流域,却不曾寻到所谓的五曜神珠,如今已到渭源之处。

九鸣一脚踩上一颗看上去有点像龟背的巨石,咬牙切齿:那老乌龟八成是在糊弄我们!好大胆子,看我回头不把他做成红烧龟肉!!飞帘看了暴跳如雷的九鸣一眼,道:那玄龟精应已离开天山脚下。

想也知道了,被两只上古大妖折腾一番,险些没去了半条老命,那只老龟精怕是他们前脚走,後脚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九鸣没有半点自省,不屑冷哼:要还是找不到,别说天山脚下,就算是溜到天脚底下,我也能把那老家夥给逮回来,活杀去壳,姜葱黄酒闷一锅!!飞帘瞅了他半晌,忽然凉凉问道:你是不是饿了?红发的妖怪当场把脚底下的石头给踩碎了。

你除了这一句,难道没有别的了吗?!虽然他性喜美食,可不见得每时每刻都要泡在食物堆里吧?好歹是上古妖怪,老这麽问也不怕寒掺?!老子是鸣蛇!!不是什麽乌梢金钱白花大蟒!良久,飞帘受教地点头:原来如此。

几乎没把那条堂堂上古异兽的鸣蛇给气得吐血三升。

就在他们心不在焉地对话间,林中风声急啸,顷刻间骤然停顿,飞帘抬头,便见他们四周的树上,已立有五个人影,从上而下将他们团团围困。

来者何人?竟敢闯入五曜使圣地?!为首者乃是一名素履皂绦,金冠束发的中年男人,此人面如冠玉,眉目清朗,颏下五绺长须飘飘,立於松枝之上,修长的身躯随风摇摆,飘然如仙。

他话音刚落,就闻另一棵树上一名金黄短褂,双目奇小,塌鼻猴腮的男子尖声叫道:大哥你看,居然是两只妖怪!南面树上的翠衣仙娥嗔道:想不到还有妖怪敢来犯我五曜圣地,不知是什麽来头?北面树顶一个头戴斗笠不见面容,浑身漆黑如墨的人只是冷哼一声,不过看那身形,应也是一名男子。

一个魁梧的壮汉猛然从树上跳下来,落地之重如同巨石震山,咆哮一声更是震耳欲聋:尔等见了五曜使尊容,还不下拜?!九鸣瞥了他们一眼,回头去看飞帘,问他:你认识他们?飞帘摇头。

五曜不是天上星宿吗?是。

那你怎会不认识?岁星木德真君,荧惑火德真君,太白金德真君,辰星水德真君,镇星土德真君。

我都认识。

不过他们,我没见过。

九鸣点头,恍然大悟状:那麽说来,他们几个,是西贝货咯!正中为首的中年男子闻言不禁大为吃惊,当即喝道:大胆妖孽!竟敢诬蔑五曜尊使!妖孽?嗯,不错,这话顺耳!被骂作恶妖的妖怪居然非常得意,伸手过去拍拍身边的半妖,听听,这才是神仙的口气,可不像你,没一句能唬人的。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喝问:你们到底是何方妖物?不是说神仙都有开天眼吗?怎麽就没瞧出来我们是什麽?这假得也未免太不地道了吧?那中年男子被九鸣三言两语气得面色又青又紫,又要维持风雅稳重的表相,只得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後哼道:笑话,我等尊使法力无边,焉能与你等小妖多作计较!飞帘看他们说了半天,不得要领,便走前一步,不说其他直问究竟:你们可知道五曜神珠?中年男子略是一顿:不知。

可九鸣没有错过旁边那个魁梧汉子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有那个翠衣仙娥的慌张,心中不由好笑:我说飞帘,你这不是浪费唇舌吗?你都听他们自报家门是五曜使了,那劳什子的五曜神珠自然在他们身上了。

中年男子被说中根本,不由怒起:放肆!!他话音一落,旁边四人登时闪电般飞离原地,向二妖扑来……很明显,这宝珠没什麽用处。

红发妖怪咬了咬手中那枚五色珠子,身下坐的是刚才还叫嚣不已的几个伪仙堆叠起来的假山,看来我们还得再找找了……飞帘木无表情,点头。

要不再去找那只老乌龟问问?啊,顺便叫小乌龟给弄些好食吃!他们已不在天山。

呵呵……只要还在地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阴险的妖怪显得志得意满。

飞帘想起老玄龟精看到他们时的脸上表情,不由摇头。

对了,那赤金鞍一点用都没有,送给那只好宝的老乌龟不得了!一副小小天鞍便想锁住他鸣蛇大爷?!笑话!上天下地,除了飞帘那星魂所化的天魔锁还让他有几分忌惮,可就再没有其他能将他给困住。

那是帝君御赐的……山高皇帝远你没听说过?况且还是九重天外!管他那麽多!!边说,边是翻身一变,化出硕大蛇身原形,仰起头张开黑色蝠翅,呼啸声作。

上来吧!我载你一程!飞帘也不推辞,跃起落到他背上。

就听那蛇嘀咕:我让你骑一回,今晚上你得让我骑了啊……飞帘耳里不弱,自然听得清楚。

僵尸脸没有表情,只吐出一句。

好。

鸣蛇闻言欢声磬名,长翅一展直上九霄。

背上的男人那木纳的嘴角,以极其微末的角度稍稍上挑,露出一个比没表情多那麽一丁点表情的笑容。

说起来……这个骑字,也是个学问啊……全文完By 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