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扮成针灸用人偶不可?怀抱着一肚子疑问,少炜呆站着任由多位中医师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涂上金漆,以朱笔标点经脉、穴道。
彷佛间还可以听见几声闷笑喷出医生们的鼻腔,那是因为朱笔的标点已经到了丹田以下,正往他的重要部位画去。
医院里除了医生、护士、病人外,拥有人体外形、可以二十四小时待在同一个地方监视又不会惹人怀疑的就只剩尸体、人体模型和针灸用人偶,还是你想扮成尸体去睡冷冻柜?金迷讪笑的声音自帘幕另一头传过来。
谁教他那么霸道?虽然她很喜欢他的关心、也无力抵挡他的魅力,但她的自尊心不容自己的能力遭到些许怀疑,爱人也是一样!小小的整治已经算很便宜他了。
我看还是算了。
他没信心隔壁躺着一具尸体还能睡得好。
我们真的不能扮成医生、护士或病人吗?我说过了,这次的监视得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医生、护士、病人能够一动都不动,长期站在同一个地方吗?如果是你,看见这样的情况会不会觉得怀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少炜还是点了头。
会……声音里不甘不愿的。
要不我们来换啊?金迷挑着眉,一边弄着自己的变妆用具:一件彩绘着人体肌肉、骨骼、内脏的橡皮装。
你装人体模型、我扮针灸用人偶。
别想!扮针灸用人偶要脱光光耶!除非他不是男人,是男人,谁愿意将自己老婆的身体与人共欣赏。
唔——正在画他下半身穴位的那位医生有些儿粗鲁,他的大腿内侧被朱笔刺了下。
怎么了?虽然恼他,金迷还是关心地拉开帘幕跑过来询问。
随即,惊艳的视线定在他精壮的身体上,再也移不开了。
闭上眼睛。
少炜气急败坏地手捂下半身。
哇——几位医生笔锋收之不及,红线画出了预定位置。
金先生,你这样动个不停,我们怎么画?别闹了,在她那一张恨不能将他吞下肚的面孔前,他哪敢毫无遮掩的与她袒裎相对?你们叫她离开,我就不动了。
他索性转过身去,将身体遮掩得更彻底。
去,小气!又不是没看过。
金迷闷声咕哝着,更把他说得羞窘万分,那似血潮红,连金漆都快遮挡不住了。
金迷……哀求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许警告,请她别忘记,他一向是守身如玉的。
好啦!我走就是了。
她轻耸肩,知道他面皮比纸薄,再刺激下去,只怕会得脑溢血,她若末过门就要先成寡妇,那多划不来?对了,各位医生,这具人偶的下半身不是要围条红巾吗?既然是要藏起来的地方,就麻烦各位高抬贵手吧!几声不好意思的讪笑响起,少炜迟一步发现,原来连这些医师们都在吃他的豆腐。
医生!忘记还有金迷在场,他豁然转过身来。
咻——一声长长的口哨吹出金迷红嫩的樱唇。
少炜瞪大眼睛,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丝白烟冒出他头顶。
几位中医师开始各自收拾画具开溜去也。
这位当义工的金先生,平时脾气极好、待人热心、诚恳又仁慈;可一旦生起气来,那种起高温的火山熔岩却连铁块都能熔化成汁,还没活够的人最好有多远、闪多远。
金迷!好啦,没有外人了,少炜准备秋后算帐。
金迷却朝他露出一抹明艳灿亮的媚笑。
感谢我吧!你脱离苦海了。
呃!他愣了下,闷闷地拾起红巾围在腰部。
生气啦?你会在乎吗?她机敏灵巧,他很喜欢,但她明知他观念传统,还故意在外人面前跟他开这种玩笑,他可不开心了;而反应不如她迅捷,总是被她要得团团转的感觉更教他气闷。
我很在乎。
她慎重一点头,默默走回帘幕隔起的另一边,穿好彩绘人体模型的橡皮装,面对窗口站着。
这个房间是王外科的危险药品储藏室,位于六楼的正中央,两边窗户正好将左、右出入口的景象尽收眼底。
而它的对面又是钟老先生住的六O一号病房,要捉那个笨小偷,这里无疑是最佳的监视场所。
她静静地等待小兔子上钩。
这是份需要极大耐心的工作,一直以来她也都做得很好,除了今天!翻腾的思绪点出了她的焦躁。
他知道他的话很伤人吗?虽然她任性又淘气,但爱他的心却是没有一点虚假,也只有为了他,她才会破例做出这么多第一次。
第一次捐款、第一次容许外人插手她的任务、第一次在工作时心不在焉、第一次……所有的一切全是为了他。
忍不住觉得自己没用,都是老爸的错,干么给她取个金迷的名字。
为金少炜痴迷,成为名副其实的拜金女郎——拜倒在金少炜裤管下的女郎。
多可笑啊!而那根可恶的大木头居然还用那种疑惑的口气问她——在乎他吗?真是混帐到极点!时间不晓得过了多久,少炜透过自己这边窗户的反射,看见她站的笔直的身影,一动也不动的;仔细观察,会发现她连呼吸都是最轻微的,眼皮子也不撩一下。
这就是顶级替身的功力吗?他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连心跳都能够控制?不过她大概控制不了眼神,因为从他这边窗户的反射,他看见她沉静的双眸里溢着激愤与怅然交织的红光。
是他那句话伤了她吗?不该怀疑她的心的……对不起,我只是恼羞成怒了。
此时,她又完全像具模型,没有一丁点儿反应。
我该怎么向你道歉,你才愿意原谅我?他续道。
低沉的嗓音像屡轻丝,没有分毫遗漏地钻进她耳里。
虽然金迷告诉自己要专心工作,可她的心跳为他而转快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喜欢你的玩笑,但我不该怀疑你的心意,我说错话了,可是我要你知道,那不是我真正的心意,我只是气昏头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上下起伏巨大的胸膛明显表示她不是模型,她在工作中分了心,又是一次因他而起的破例。
金迷——你现在是具人偶,人偶是不会说话的。
她闷声说道。
真不甘心,自己砸了自己扮什么绝对是什么的替身招牌。
可是金迷……别说了!爱得太深也是一种麻烦,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只是很奇怪,,她只觉惶然,却不感到后悔。
唉!这大概就是恋爱中的女人了。
不能不说啊,金迷……我接受你的道歉就是了,你别再扰我分心了,我可不想明天再来捉一次贼。
她的耐性还是不够好,总不听完他的话。
不准你再打断我的话。
他跳下固守岗位,跑到门边。
刚才有一个不是医生的医生上楼来,现在正往六O一号病房走去。
他因为做义工工作的关系,对于人类的脸庞有着超凡的记忆力,通常只要他看过两遍的人,大概都忘不了。
而在王外科混了将近一个月,他认识这里每一位医生、护士、病人,十分确定目前闯上来的这个人是个生面孔。
你怎么不早说?她紧跟着也跑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数着来人的脚步,一、二、三……停了,就在对面六O一号病房门口。
少炜饶富兴味的眼光牢牢地锁住她,好象正在揶揄着——刚刚是谁不准他说话来着?失误可不可以?金迷羞窘地瞪了他一眼。
我喊一、二、三,咱们瓮中捉鳖去。
我喊。
他固执地道。
总之你就是非跟我抢不可?如果他一定要干涉限制她的工作?那么他们的婚礼大概得无限期延期了,因为她死都不要离开神风万能社,绝不辞职。
少炜摇头。
我不相信你穿成这样,还有本事去追小偷!呃……好嘛!这件橡皮装是有些笨重不方便,那她脱掉总行了吧?我听到六O一号病房的门锁转动的声音了。
就在她正卸妆时,他突然这么说。
结果,她只能怀着无限扼腕的心情看着他打开门,猛然一扑,将那位穿着白衣的假医生扑倒在地。
随即两个功夫不相上下的男人在走廊演起了一场角力赛。
金迷加快速度卸妆,她看出那位假医生的功夫不错,虽然比起少炜的功力还略逊一筹,但真要放任他们两比到分出胜负,大概整座安宁的医院会被闹成一处菜市场,那就太惨了。
喝!少炜给那假医生腹部一记重拳,他飞到了走廊另一头,而安全梯就在前面。
假医生跌跌撞撞地直往前跑,只要下了楼梯,随便找间病房躲进去,他们要再想找他,除非是打开每一间病房、全面搜寻,否则,今晚他随时有脱逃的希望。
而依照王外科异常重视隐密性的态度来看,他们绝不可能做出骚扰病人的举动,他是逃定了。
还想跑?金迷用力掷出手中的橡皮衣,沉重的装备准确地飞击中假医生背部,他一个跟跄、往前扑倒,五体投地地在光亮的地板上滑行了五尺,直碰到墙角才停止。
少炜立刻跑过去,屈膝压制住他的身体,将他双手反剪在后。
是谁派你来的?当然是姓钟的那三兄妹!金迷闲闲地跺步过来,蹲在假医生面前,单手一扬,撕下他脸上的胡须、黑痣。
是你!少炜记得这个人,他曾在马路上袭击过金迷。
这家伙叫‘红刃’。
金迷指着他的脸。
我记得你是个杀手,怎么连小偷也干?是不是上回任务失败,被踢出杀手界了?红刃一脸愤恨瞪着少炜和金迷。
谁干那种下三流的行业,我是最顶尖的杀手!除了你,还有谁能够自由来去地进病房偷东西……啊!金迷脸色乍变。
捉好他。
丢下一句话,她转身跑向六O一号病房。
一点灵光在她脑海里闪烁不停。
为什么钟老先生一想要更改遗嘱,他的子女们立刻便得到消息,跑到医院去抗议,又请人来偷新遗嘱?是谁给钟姓三兄妹这个消息的?钟老先生要改遗嘱的事应该只与律师商量过,也就是说,一件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被宣扬出去了,罪魁祸首只可能是那两个人——钟老先生和律师。
钟老先生是主导这件事的人,他不可能是泄密者,那么……她打开六O一号病房,果然,那应该已经休息的律师正在病房里四下搜索。
找什么呢?律师先生!她嘲讽似地扬起眉,注视着那条肥胖而紧张的身影。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医院里的警卫捉不着小偷了,因为根本没有小偷,所有遗失的东西都是你偷渡去卖给钟姓三兄妹,然后再谎称遭窃;只是我很怀疑,为何你不干脆将拟好的遗嘱交给那三兄妹,这样偷来偷去的不是很麻烦?既然身分已泄漏,律师也不需再装模作样了,圆胖温和的脸一转而为阴狠。
你以为这老家伙懂得信任人吗?他连自己的孩子都防备了,怎么可能毫无戒心地委托我做事?他是要改遗嘱,我只负责拟草稿,正本他自己誊写、自己收藏,除了他本人之外,没人知道新遗嘱藏在哪里?所以你就编造了一个神偷出来,一方面,你偷出去卖给钟姓三兄妹的文件有了解释;二方面,你得到了一个日夜待在医院的借口——保护钟老先生和新遗嘱。
果然是妙招啊!只是你为何还要雇请‘红刃’办事?他的横冲直撞只会坏了你的布局,你不觉得吗?谁是‘红刃’?我根本不晓得这个人。
不是你,那……金迷懂了,答案却超乎想象的残酷。
钟姓三兄妹等不及新遗嘱到手,因此又雇请红刃解决钟老先生。
或许他们还打着如意算盘:新遗嘱尚未完成,只要老先生先走一步,旧遗嘱依旧生效,他们还是可以得到所有财产。
不只金迷,连律师和刚押着红刃进病房的少炜都想通了。
钱啊!多吸引人又充满罪恶的东西。
沉默持续着,他们谁也不想在这间病房内说出那个结论。
钟老先生沉睡的面孔是那么安详,明天,该怎么告诉他这个事实呢?少炜悲痛又心疼地望着钟老先生,突然,某种不祥的预感侵袭脑海,他放开红刃,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病床旁,钟老先生睡得太熟、太熟了。
抖颤的手轻触钟老先生的脸颊,布满皱纹的肌肤上一片冰凉,他愕异地瞪大眼,进一步试探钟老先生的鼻息,没有……医生,快叫医生——凌晨三点半,一阵喧嚣自六O一号病房内台起,惊醒了蛰伏于黑夜中的王外科!天渐渐亮了,一点金阳自东方的山区逐步升起,再过不久,昨日的黑夜就要消失殆尽了。
少炜坐在医院的凉亭里,悲恸的目光直瞪着手中白色的信封。
这就是教众人找翻天的新遗嘱。
钟老先生于凌晨三点半过世,闻讯而来的子女、亲友们将他生前住过的病房翻了个乱七八糟。
钟老先生的遗体孤伶伶地被遗忘在病床上,无人闻问。
如果、如果他有一点点权利的话——少炜愤怒不平地握紧拳头——他一定将这些财迷心窍的家伙赶出医院,别玷污了这块白色的地方。
可惜他没有,因此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那些寡情的家伙,将钟老先生移到一旁,为他做最后一次的擦身,并换上寿衣。
而最讽刺的是,那封新遗嘱就藏在寿衣里,被唯一不想找到它的少炜找到了。
老先生为什么要将遗嘱藏在哪里?少炜悲哀地猜测:老先生是不是还怀着最后一丝心愿,希望他的孩子们能抛弃贪婪之心,正视这世上最可贵的亲情;为他的死悲伤,做出一点忏悔,然后,他们会在为他更换寿衣时发现这份礼物。
很可惜钟老先生至死都没能达成心愿,那封新遗嘱终究是落在少炜手里。
现在他该怎么办呢?接下老先生遗留下来的公司,照顾那三个不肖兄妹?这个担子可不轻啊,尤其在他对他们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
他禁不住怀疑,这样的混帐还值得人用心去帮助吗?金迷缓步走进凉亭,默默地立在他身旁。
随着时光的流逝,朝阳也逐渐往头顶正中爬去。
少炜叹了声好深、好长的闷气。
那些人呢?她知道他问的是钟家那些财迷心窍的亲族们,耸耸肩。
被我赶走了。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谁能为难得了我?语气是十足的刁钻。
噗哧!一声淡笑化解了他满面的忧愁,他朝她伸出了手。
金迷将小手置在他的掌上,任由他把她拉进怀里。
少炜的脑袋倚在她肩上,她舒爽的体香在他鼻端浮动,心底的焦忧渐趋平缓。
她的小手在他宽广的背部、颈椎间游走,轻轻地挪移,放松他紧绷的神经与肌肉,听到他满足似的轻吁,她的牙齿淘气地轻咬下他丰润的耳垂。
啊!他推开她,脸上罩着一层薄晕瞪她。
你干什么?我肚子饿了嘛!它看起来肥肥软软好象猪耳朵。
她委屈地扁着嘴。
他睁大眼。
你把我的耳朵当猪耳朵。
都是耳朵啊!而且……她笑得弄邪。
你的生肖本来就属猪!这么说也是没错啦!他点头,一下子又摇头。
生肖属猪不代表我的耳朵可以随便任人啃。
那当然,除了我之外,你敢让其它人随便碰你,男人、女人都一样,小心我变成一个夜夜磨刀的女人,乘你睡着的时候把你……她比了一个剪刀的手势。
什么意思?他不懂。
喀嚓!她的剪刀手移向他的下半身。
他愣了下,双手捂住重点部位。
你想守活寡吗?天下间又不只你一个男人,了不起我去爬墙。
你敢——他低吼了声,惩罚性地吻住她的唇,霸道的怒气直冲她唇腔,将她花瓣也似的樱唇啃吻得嫣红欲滴。
那股火气最后变成熔岩般的热情,将金迷化成一池柔柔的春水瘫倒在他怀里。
两人紧紧的相依,她注意到他手里那团皱得可以直接送进焚化炉里的遗嘱。
傻瓜,这么折腾自己做什么?你喜欢接就接;不喜欢,丢出去,让那些人去争个你死我活好了。
然后,她再去做那个得利的渔翁,为自己银行的存款多添几个零。
少炜看着那封遗嘱好一会儿。
我没信心达成老先生临死前的委托。
你怕管不了钟家那些顽劣分子啊?她两指交叉一弹。
那简单,交给我好了。
你有办法?我应该这么说,任何疑难杂症,只要一通电话,‘神风万能社’服务就到,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不过……怎样?亲兄弟明算帐,夫妻也是一样,万能社只收现金,拒绝赊帐,也不接受信用卡。
那倒无所谓,老先生的遗言也是担心他那些不肖子孙,只会花钱、不事生产、胡作非为,早晚报应临头、落魄潦倒,因此他才会想让我管理公司,也算是为他的孩子们留下最后一条生路。
但我想过了,与其只给他们鱼吃、不如教会他们钓鱼。
只是我没本事教,‘神风万能社’若有能力,我相信即使老先生在世,也会很高兴地付这笔学费。
那你就努力经营公司赚钱吧!她好心地拍拍他的肩。
万能社的收费一向不算低。
你直接说很高不就得了。
他笑睇她一眼。
不过……你真忍心连老公的钱也赚?我为人公私最分明了,私底下你是老公;工作上,你是客户,绝不徇私。
尤其训练对象还是她很讨厌的人,没乘机狮子大开口已经给足他面子了。
哈哈哈……他大笑不已地搂紧她。
认识第一天就知道她很爱钱,但不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那一类;应该说她喜欢任何一种钱币,她把它们当艺术品般收藏,卯足了劲在赚钱,却难得地不强取豪夺,她是自有一股特别魅力存在的,因此才会吸引他的目光伫足,进而爱上她。
不过……婚后,我们做每一件事,你不会都想跟我收钱吧?你会帮忙做家事吗?她笑眯眯地问。
会!少炜点头。
生活费共同负担?家里所有的开销,全部我付。
他很大男人地开口,一直以为养家是男人的责任。
不错嘛!还有传统男人养家的观念,值得给他一点奖励。
她凑上唇,轻吻他的颊。
既然你已一肩承担起一切,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得一个人担,而事后再向你收钱的?少炜想到什么似,一股红潮在脸上一闪而逝。
我不会这么没良心啦!只不过……她突然笑得媚态横生、妖娆动人。
非常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浮起。
你不是说肚子饿了?走,我请你吃早餐。
他刻意转移话题。
好啊!金迷顺着他的话意点头,扶着他的手起身,与他一同走向停车常少炜,你说结婚后,我在床头摆一个小猪扑满,我们每上床一次,如果你觉得我表现好,就给我一点奖励,你觉得如何?当然,我不会那么没良心,硬规定出一个金额,但……你就当增加我们的闺房情趣,哄我开心?他一个跟跄,差点摔得五体投地,这叫有良心吗?见鬼了,早知道就不问了,他干啥儿问这种无聊问题?大笨蛋!拔以娇木突嵩桨闩叮 彼绦咕∪眵攘τ展账?少炜忽然拉着她跑得飞快。
你怎么啦?他居然把她摔进车里耶!搞什么鬼?我决定从今以后都不在家里的床上爱你了。
他豁地扑上她、狠狠吻住她的唇。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在床上爱她,改在其它地方、看不到小猪扑满的地方爱她……啊!这根大木头学坏了,他居然想用这种方法赖帐,这……这、这……算了,这一次就便宜他吧!在他的手覆上她胸前的蓓蕾时,她提醒自己,别忘了激情过后去买只小小猪随身携带,教他赖无可赖。
然后,随着体内窜烧的欲火,她随着他陷入一场惊天烈焰中——尾声爆竹一声除旧岁——大年初一,睽违了一年的神风万能社终于在原址重新开张,由美女老大云吹雪领头解开覆住大楼红布的蝴蝶结,随着大红绸巾落地,一栋崭新的十八层大楼在阳光下闪烁着雄伟、壮阔的虹光。
以后,这里就是所有社员们的家、兼工作地点了。
不过今天,大楼落成启用典礼是第二件好事,首桩喜事是少炜和金迷的婚礼,她真的借用了大楼的落成酒会,办自己的喜宴,没出半毛酒宴钱,红包、贺礼倒收了一堆。
但是没人敢说半句话,因为她在新的一年里,为万能社签下了一件价值八位数的任务,就是训练钟家三兄妹改头换面。
训练方法倒没啥儿特别,不过就学人家嵩山少林寺磨练弟子那样,洒扫环境、应对进退;四点起床做早课、五点去扫街、六点做运动、七点吃早餐……接下来是一连串的武术、道德,与学术的修养,总要搞到晚上十点才下课。
而且不容钟姓三兄妹说声不,其实他们也没胆摇头,金迷威胁他们,若不乖乖听话,就将他们买凶杀人的事情说出去,看他们是要去吃牢饭,还是按受训练?因为没人想坐牢,所以他们全陷进了可怕的操练地狱。
金迷给他们的第一课就是:一日做一日食;不通过训练就没饭吃。
钟家的财产由少炜继承后,三兄妹都破产。
除非他们想饿死,否则只得认命听人吩咐。
金迷的理念是:人嘛!总要在时间太多、吃太饱的情况下才会去做坏事。
因此,首先她就让他们连动歪脑筋的精力都没有,然后再藉由规律的生活矫正他们所有的不良习惯。
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怎样?这标榜魔鬼训练营的地方竟在开办一个月后,声名大噪,大受家有不肖子的父母欢迎,纷纷将他们爱逃课、搞飞车党、混帮派……的孩子们往这儿送。
大家都希望藉由这样的身心锻炼,使那些误入歧途的孩子们走回正途。
理所当然,金迷又海削了一笔。
她挽着少炜,接受所有与会人士的祝福,小两口那恩爱的模样不晓得羡煞多少人。
许琼茹有些眼红地走近他们。
现在我终于相信,世界上还是有‘天降鸿福’这种事。
本来,她以为以少炜那种烂好人个性,早晚散尽家财、一生贫穷。
这是后来她放弃得这么干脆的主因,她不喜欢过苦日子。
谁晓得少炜和金迷一结婚,先有老板奉送一层楼做新房;然后,一个老人平白无故送少炜上亿遗产;金迷随便搞点花样都能做成大生意……由此看来,他们就算想变穷,也穷不起来了。
唉,多教人羡慕啊!那样的好运气,她得努力多久才追赶得上?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文非凡抱着一个小女孩走过来,诚恳地祝福这对新人。
金迷,我再次为我以前做过的蠢事向你道歉,并且祝福你和金先生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谢谢。
金迷尽抛芥蒂之心,接受他的道歉。
她看着他怀里的小美女,那是风江的女儿,小司楚。
她记得这位小大人很不喜欢被人这样抱在手中的,小司楚老是向人宣示自己已长大、要跳级读高中了,而现在居然会这样腻在文非凡怀里?奇怪!八境悴幌吕绰穑俊?不要。
小司楚断然摇头。
我要让文哥哥抱。
叫哥哥耶!金迷总觉得好象哪里有问题?文非凡赧笑地望着怀里的小美女。
刚才我不小心撞了她,害她扭到脚,所以我代替她的脚,抱着她走。
是这样吗?司楚?金迷不大相信耶!一半一半,我脚痛,但还不到不能走的地步,要文哥哥抱我,是我想就近看清他的脸。
小司楚没见有哪个人,明明是皱着眉,看起来还是在笑的样子。
他刚刚跟金迷道歉时也是一样,眼里闪着诚恳的光芒,整张脸却呈现滑稽的玩笑线条,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不禁大感兴趣。
咦?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金迷抢先问道:你喜欢看他的脸?嗯!小司楚点头,凝注的眼光真的片刻不离文非凡的脸,看得他脸上红晕层层上升。
小小姐,那个……我知道我的脸看起来很好笑,事实上它也真的很好笑,可是你这样说,我……文非凡的头低得都快掉了。
金迷乘机附在司楚耳旁细声说道:你不能在他面前提他这张脸的,他因为长成那样的关系,常常失恋,呃……我也是害得他失恋的罪魁祸首之一啦!不过当众说人短处不大好,记住别再提了。
司楚瞪大眼。
为什么?文哥哥的脸很好啊,我很喜欢呢!而且她看得出来那张好笑的脸庞下,有颗正直、善良的心。
小小的手,很大人样地拍拍文非凡的头。
文哥哥,你别伤心,不懂得你的好的人,不要也罢,你等我七年,等我满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嫁给你。
文非凡愣住了,他是想过娶个与众不同的新娘,但小他十五岁的小女孩……这算不算犯罪啊?呃!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金迷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少炜快跑,她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卖给风江——他的宝贝女儿将自己给嫁了。
少炜跟着她跑得气喘吁吁。
我总算了解你说的‘一屋子怪胎’是什么意思?他们结婚前,金迷就警告过他:进万能社凡事请抱平常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他还以为她夸张了,今日亲眼一见,十一岁的小女孩已敢勇于追求真爱,果然了不起。
喜欢吗?她可很以这些伙伴为荣呢!喜欢。
每个都是真性情的人。
欢迎你加入这个大家庭。
她停下脚步,给他犒赏性一吻。
当她抱着他的腰时,在他口袋上摸到一个奇异的突出。
什么东西?这个。
他拉出一个布做的小猪存钱袋给她看。
金迷脸色乍青乍白。
这个东西好眼熟,她怀里似乎也有一个,准备用来跟少炜诈财的。
跟你的一样,在新光百货买的。
少炜笑得好不得意。
是士奇告诉你的?那天,她去买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见左士奇和殷琦欢在约会,本来琦欢已经答应士奇过年前结婚,可她为了不输掉赌注,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她和士奇以结婚快慢打赌的事。
琦欢一火,果然将婚期延后,订在正月十五,足足晚她半个月。
理所当然,她赢了这场赌。
左士奇那混蛋,大概输得不服气,因此向少炜透露她去百货公司买随身小扑满及两人打赌的事。
少炜点头。
士奇告诉我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才想通你这么做的用意。
你生气了?他摇头,用力抱起她,搂进怀里。
老婆,他轻柔的吻落在她耳畔。
我们赢了赌注对不对?彩金分你一半?她小心翼翼观察他阴晴不定的俊脸。
他又摇头,更绵密的细吻落在她雪白纤细的颈项、胸口。
我只要老婆你,在老公我表现良好的时候,也给我一点点奖励。
唔!金迷很难得地胀红了俏脸。
左士奇那混蛋到底都跟少炜说了些什么鬼东西?有你的奖助,我就会更努力;有我的努力,你就会更幸福!这是左士奇教他的,而且他觉得很好用。
瞧,难得金迷这么乖,任他抱、任他吻,不撒泼、不耍赖,看来以后他如果要过更幸福快乐的日子,大概得拜士奇做师父了。
左士奇!她要宰了那王八蛋。
最后、最后,在她的唇被他吞进嘴里时,她在脑中发誓,非整死士奇不可——老婆,别心不在焉!他说,抱起她,新房就在楼上,好方便啊!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