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花阴茴一个人走到海边,今晚没有月亮,夜色深浓,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她默默地走著,从北、到西、到南,最後到达东边海岸,绕了飞凤岛一圈後,又继续往前走。
夜风又强又冷,吹得她脸色都变青了,她仍一无所觉。
不知何时,她行走的路径起了偏差,逐渐脱离海岸,往大海的方向歪去。
她也没发觉,依旧不停地定著,直到海水漫过脚踝、膝盖、腰际……眼看著就要淹过她全身。
「你在干什么?」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将她当萝卜似地,猛力拔出了海面。
「花、阴、茴——」来人咬牙切齿大喊,声调清朗有力,像大鼓、也像铜钹,直入人心。
一直处在失神状态中的花阴茴乍闻此声,神智似从九重天外被直接拖下,狠狠一惊。
「匡……匡匡匡……」「云北啦!」匡云北两手一紧,将她用力搂进怀里。
「你想吓死我啊?」「我……做了什么?」「你不是要自杀?」「没有啊!」她应该是在做例行性巡视工作吧!可是……「咦?天色什么时候黑了?」「现在本来就是黑夜。
」她该不会还没睡醒吧?他有些怀疑。
「什么时候发生的?」她是不是还在睡?有些迷迷糊糊的。
「阴茴,你到底怎么了?」他终於发现她的不对劲。
「我……」她觉得奇怪的是他耶!「你……怎么头七没回来?今天反而出现?」「头七?什么啊!我又没死。
」「你没死?」忍不住摸摸他的头、他的脸,真的有温度耶!他,还活著,而且就在她面前,这……怎么可能?她一颗心突然失序,忍不住推开他,原地蹲下。
「阴茴……」匡云北错愕地望著她。
她没说话,只是两手抱著脑袋。
他似乎吓傻她了!匡云北心痛地蹲下去,双眼直视她。
花阴茴却故意挪开视线,不看他。
总觉得……好烦,心头闹烘烘的,什么也没办法想,一片混乱。
这个人让她莫名地想哭,明明,她已经好久、有十余年没掉过半滴眼泪了,就算深受重伤也没哭过。
「你走开啦!」她用力想推开他。
他乾脆将她打横抱起来。
「啊!你做什么?」她吓一跳。
他没回答,只转头喊了句。
「香香,你把孩子抱回去还,我先走了。
」然後,他抱著花阴茴离开海岸,回到屋子里。
「知道了,主子。
」在匡云北身後,香香两手抱著一个小孩,走向另一头。
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澡间里,匡云北粗鲁地脱下花阴茴的衣服,将她扔进浴桶里。
「哇,你干什么?」她喝了一口不小的水,挣扎著想要爬起。
「在你的体温没有上升前,不准起来。
」感激岛上的妇人个个爱乾净、勤洗澡;所以澡间里常保热水,任何人下了工,都可以来这里冲个热水,涤去一身疲累。
花阴茴在黑夜的海里浸得一身湿冷,幸好有这些热水,否则明天非得风寒不可。
「不要。
」谁也不准命令她,她挥拳揍向他的脸。
匡云北一手箝住她的拳,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力吻上。
「唔!」她不停地甩头,想要摆开他的纠缠。
他乾脆脱下鞋子,跳进浴桶里,将她抱了个满怀。
起初,她拚了命地捶他、踢他、咬他。
「走开!」他的大掌从她的後脑、脖颈、一路下滑到她背脊,温柔地拍抚。
「阴茴,乖,没事的,我回来了,我回来见你了,别怕喔!」她愣了下,呆呆地望著他。
他一边舒缓她的肩背,一边轻吻她的额头、粉颊。
「我知道你很担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觉得混沌的脑子像被开了一个洞,一点光明正缓缓透进。
他不停地跟她说话、亲她、爱抚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低下头去,两手紧环住他的腰,无声的啜泣逸出齿缝。
「阴茴。
」他爱怜地掬起温热的清水,朝她冰冷的身躯浇下,温热它们。
「你瘦了。
」这段日子,她一定过得很不好。
她又捶了他一下,才抽噎地开口。
「你说过要『再见』的。
」而她相信他,想不到他却在她面前消失无踪。
她几乎崩溃,想要相信他会再回来,但所有人都说他死了,甚至还办了他的哀悼会。
在会场上,她以为自己会跟著一起死掉,却没有,自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真正清醒过了。
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等他,这一次,他没有订时间,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会回来,这种感觉好空虚。
所以她又想,万一他说的「再见」是指在另一个世界再相逢呢?她一个人在这里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早知道她应该跟他说再见的,这样她就可以去另一个世界找他,她好後悔,为何要如此坚持,为何不学著说「再见」?为何……她,每天、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对不起。
」匡云北捧起她的脸,舔吻著她的泪。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你没有等我跟你说『再见』。
」而这比什么都还要让她伤心;因为,她真的好想再见到他。
匡云北望著怀里的人儿,沉默不语……这句话比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都更能感动他的心。
这代表著,她把他放进了心里,此後的每一天,他们都渴望相倚相偎,牵手永远。
「以後,我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对你说『再见』,也会等你跟我说同样的话;然後,回来时,我会告诉你『我回来了』。
」他把她搂得好紧好紧。
「云北、云北……」她终於有了他已回来的真实感。
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石头做的床,很硬,躺久了骨头都会酸。
但在有情人儿的心里,只要能跟彼此在一起,地狱也能变天堂。
匡云北低下头,亲吻著花阴茴粉红色的酥胸。
「云北……」她焦躁地摇著头。
「舒服吗?」轻捻起一只诱人的蓓蕾,他灼热的气息尽吐在它上头;看著它缓缓挺立,他伸出舌,舔上它。
「啊!」她弓起背脊,全身肌肤起了一阵战栗。
「别怕,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沿著酥胸而下,他的唇舌迫不及待想要吻递她全身。
「嗯……碍…」她的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
他的舌来到她平坦的小腹上,回旋地打著转儿。
「唔,不要了,下要了……」她的心脏跳得像要蹦出胸膛。
突然,他整颗脑袋埋进她的大腿根部。
「不!」她狂乱地摆著头。
「够了,云北,快住手……」这样子实在太羞人了。
「不够的。
」他的舌埋进她的身体里。
「快停下来。
」她推拒著他,十指插入他的黑发内,一个用劲,他束发的缎带绷断,满头黑发尽散床铺。
「阴茴,我真喜欢你。
」突然,他抬起头,温柔地对她诉说著满心爱语。
她一愣,但觉一股激情似电闪、迅即劈进她体内;她身子不自禁地颤抖著。
他移过身,轻轻地吻著她。
「我爱你、我爱你……」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有一股莫名的快感在体内爆发、瞬间化成巨大海啸,汹涌狂猛地席卷她全身。
同一时刻,他俯下身,冲进她体内。
「啊!」五彩霓虹在她眼前闪烁。
「阴茴。
」他紧紧地抱住她。
「噢,云北、云北……」她修长的双腿勾紧他腰部,满心欢喜地迎接他的到访。
高潮来得迅速,似流星电闪,以著无比的魄力将他两人一起卷入漩涡。
「阴茴。
」他用满心的爱怜拥抱她。
而她则献出了全部的自己,只为了爱他。
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一番云雨过後,花阴茴枕著匡云北的手臂,与他一同躺在坚硬的石板床上。
这种窄小的石床其实并不适合两人共眠,太挤了。
不过有他抱著她,两人半是交叠地相倚相偎,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
她瞧著他同样瘦了一圈的脸,以及布满焦痕、创伤的身体,不禁感到心疼。
这大概都是那日渔船爆炸造成的吧!「云北,你知道渔船爆炸的原因吗?」「嗯……」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她心头一凛。
「这次的事件另有内幕?」他苦笑,一时无言。
她脸色大变。
「难道与岛上的人有关?」想想,这也不是没可能,若非内神通外鬼,好端端的一艘船怎么会突然爆炸?「你可以答应我不追究吗?」他突然说道。
她一派严肃。
「未知真相前,我不做任何保证。
」「唔!」虽早知她生性认真,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可预想真的成为事实,他还是有些懊恼。
「破例一次不行吗?」「规矩就是规矩。
」呃……好吧,算他被打败了。
无奈地长喟口气,他道:「渔船是被人炸掉的。
」「为什么?」应该不是为了金钱,她不信岛上有人会看重利益甚於义气。
「因为她唯一的小孙子被鹰岛上的东瀛浪人给绑架了。
」易言之,那人是为了孙子,才不得不听从敌人命令,炸掉渔船,以削弱飞凤岛的实力。
「不可能,对於小孩的保护,本岛一直是倾尽全力,应该没有人可以混进岛内,绳架小孩。
」有关这点,她很有信心。
「如果那孩子是从小就生长在鹰岛上的呢?」「那又怎会与本岛扯上关系?」「孩子的母亲在十多年前的战役中被捉走,在鹰岛上遭到凌辱,生下小孩,就有关系啦!」「难道是她?」在飞凤岛与鹰岛长达十五年的对战中,女性被生擒掳走的例子只有五名。
这期间。
飞凤岛一直没放弃救援的行动,历经了八年的努力,救出其中四人,最後一人则听说已经亡故。
而那女孩就是看守灯塔的老番子的独生女,香媚。
如果香媚死前曾生下孩子,而岛上的人又一无所知,那么那名小孩的确有可能在救援行动中被遗落,最後成为东瀛浪人利用的棋子。
只是花阴茴自信,岛上的防卫工作一向确实,否则,小小一座飞凤岛不会在历经了十余年的战火洗礼,依旧屹立不遥鹰岛的东瀛浪人应该是没本事混进飞凤岛才是;那么,他们是如何与老番子搭上线,又如何得知匡云北的偷袭计划,并从中破坏?「打香媚被擒、身故後,老番子就没踏离岛上一步,她是怎么跟鹰岛的人联络的?」花阴茴问。
见她已猜出事情真相,他也就不再多所隐瞒。
「利用灯塔闪烁出明暗不定的火光做暗号,便能沟通。
」「原来如此。
」看来得撤换老番子的职位了。
她想。
「别太苛责老番子,她丈夫早亡,只留下一个女儿,女儿又死了,剩下最後一个亲人,她拚命想保住也是常情。
」「你又是怎么猜出犯人是她的?」「那日,我站在船头与你道别时,偶然发现桅杆上被绑了火药,我正想提醒香香小心时,火药突然爆炸,我和香香被炸落海底,失去了意识。
是老番子救了我们,并把事实真相通盘告知,请求我们救她孙子。
」「但那天,几乎全岛的人都驾船过去搜索了,连找了三天,也没发现你和香香,老番子又如何能瞒过众人救出你?」「你们大概急疯了,忘记一件事,海水是流动的,倘若我和香香真被炸落海底,是不会连续三天都待在原地不动的,一定会顺著潮水流向漂往其他地方;老番子只要在潮水流经处等候,不必跟人挤,自然可以捞到两尾大虾。
」「对喔!」他们真是急忘了。
花阴茴恍然大悟。
「而且老番子的炸药是绑在桅杆上的,那是企图利用爆风震飞你和香香,演一场戏给鹰岛上的东瀛浪人看的手法。
」相反地,炸药若置於船身,爆炸威力必会使得整艘船灰飞烟灭,那时也不必救火或寻人了。
如今想想,那日的爆炸真有许多漏洞,她却没看出来,果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没错。
香香和我也发现了,因此才会答应她的要求,帮忙救人。
」「这么说来,这几天,你们都在忙著救人喽?」却不通知一声,害她伤心得快要死掉,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差不多。
」想到这几天的遭遇,那真是只有「哀怨」两个字可以形容。
匡云北边说边叹。
「只除了头一天昏迷不醒,第二天起,我和香香就被逼著学泅水。
然後,连续五天在海里泡得身体快要腐烂,喝了一肚子水,最後还被逼趁著黑夜,一路从飞凤岛游到鹰岛,利用东瀛浪人以为我和香香已死,松懈警戒之际,救出人质,并放了一把火,其他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请你相信我。
」「可岛上的人一直在找你们,你们是如何逃过众人耳目,连躲数日没被发现?」「你大概不知道灯塔里有密道,可以直接出海吧?」他和香香一直被软禁在里头,除了睡觉时间外,都被运送出海,学习泅水。
「怪不得,岛上的人一直找不到你们。
」其实她知道密道的存在,因为那是她父亲在世时,有监於附近海域危机日频,亲自挖掘,以备急难使用的。
但没想到老番子会发现,唉,果然天下间没有永远的秘密。
「原来……辛苦你了。
」初学者要学会从飞凤岛游到鹰岛的泳技,可不简单呢!「我不辛苦。
」他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番子,原来折磨人的手段那么高明,居然能整得他无力反抗,终於学会了泅水。
想想,他前前後後也在飞凤岛上住了四、五个月,虽知海岛生活,泅水是一项很重要的生存技能。
但他实在贪懒,又怕麻烦,直到遇上老番子为止,他只学会了闭气;没想到在这次事件里,他却被迫在五日内学会泅水,并且还得能游上二十里远?!就算他习武多年,身强体壮,也是吃尽了苦头才学全的好吗?这五天真是他生命中最可怕的一段日子。
花阴茴再也忍不住地轻声笑了起来。
尽管满腹哀怨,但能见到地层颜而笑的美丽,他仍觉欣喜。
情不自禁地,他捧起她的脸,轻吻而上。
「阴茴,嫁给我好不好?我不会逼你跟我回西荻国,等飞凤岛安定下来,我们又得了空,你想去看看我的故乡,我再带你去,我会……」本来是没把握她会立即答应的,毕竟,她对飞凤岛的责任心是如此强烈,所以他努力说服,也早有打长期战的准备,不意——「好啊!」她居然很快乐地点头。
未来的新郎倌当场呆成木雕像一具。
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匡云北和花阴茴终於要成亲了,日期就订在三日後。
这几天,日日都有数名、甚至十数名阿姨、婶婶、姑姑、婆婆造访她家,说是要教导她为人妻应尽之责任与义务。
不过她听来听去发现,她们真正想教的东西也只有一项——如何圆房?实在很不好意思告诉她们,她和匡云北早圆过房了。
大家都以为她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绝不可能做出任何违礼的事。
真让她们知晓她的丰功伟业,怕一干妇女会吓昏过去。
还是算了吧!她们爱讲就随她们讲去,幸好她的耐性还不错,暂时不至於发脾气。
她把那些姨姑婆婶的训诫当歌听,却忘了这些人年纪也都不小,识人多矣,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终於,有人发飙了。
「岛王,我们都承认你年少英明,是难得一见的好领导者,但你可知,在婚姻里,太过厉害的妻子往往是丈夫心口深切的痛。
」「没这回事吧?」花阴茴记得匡云北是很欣赏她的能力的。
「你忘了吗?过去跟你求过亲的王公子、赵大侠、柳先生……他们最後离开的理由是什么?」「呃……他们是喜欢我,也乐意相助本岛重振过去声威,只是不希望成为岛主之夫,当一个陪衬的角色。
」那些人都希望花阴茴把岛主之位让给他们,这样他们努力起来,才有意思。
「你记得就好,没有男人受得了妻子在自己之上的,岛主。
」「唔,云北应该不会这样吧!」花阴茴想。
「男人的自尊心是很恐怖的。
」「那……大婶的意思是,要我将岛主之位让给云北?」花阴茴考虑著,如果是匡云北的话,凭他的能耐,应该会做得比她好才是;她不介意退位。
「当然不是。
」「啊?不退位,难不成要另设个职位给他?」「岛主,你怎么满脑子只有工作?我们说的不是你退不退位的问题,而是,你要学会撒娇。
所谓柔能克刚;与夫君相处,只要懂得温柔体贴,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撒……撒娇?」花阴茴差点一股脑儿从椅子上栽下来。
她武能领军作战、上阵杀敌,文会弹琴下棋、写诗作画,文武都不成问题,独独撒娇……让她死了吧!「没错,你一定要会撒娇,就像这样……」妇人放柔了音调,媚眼如丝。
「讨厌,人家不来了。
岛主,你试一次看看。
」「我试——」花阴茴宁可去撞壁。
「快啊,岛主。
」「别吧!」花阴茴想逃。
「岛主,你……」妇人不肯放人。
花阴茴窘得直想要钻地洞。
「我回来了。
」匡云北开朗的招呼声及时救了她一命。
他身後还跟著花阴舞和香香,但他们躲在门边没进来。
花阴舞踮起脚尖,对姊姊无声地开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看著办。
然後,挥挥手,拉著香香跑了。
其实岛上的人都很高兴匡云北和花阴茴要成亲,她当然也一样,只是关心太过就教人受不了了;她同情姊姊,才会常常想办法帮她解围。
花阴茴感激地对妹妹轻颔首。
这些日子,姨姑婶婆们缠得她快发疯时,多亏妹妹找人来救,才保住她的耐性没崩溃。
「云北。
」花阴茴松了一口气,走近匡云北。
「大家都在啊!」匡云北与厅里所有人一一见礼。
「我们正要走,匡公子。
」五名妇人鱼贯而出。
匡云北奇怪地眨眨眼。
「怎么大家最近老轮流来拜访,又一见我就走?」花阴茴苦笑。
他也没追著问。
「对了,这块玉送给你。
」那是一方雕著吉祥云纹的暖玉,随著光线折射,流动的云彩问,隐约可见一座华美楼阁,似是仙人宝殿。
「好特别的玉,应该价值不凡吧?我怎能收你如此贵重的礼物?」「你一定要收。
」他坚持。
「因为,这是我家……专门用来传给媳妇的宝贝。
」说著,他整张脸都红了。
「云北……」她好感动。
「谢谢。
」「嘿嘿嘿,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
」他目光灼灼的,瞧得人好害羞。
她情不自禁低下头,轻言。
「你别这样看我。
」「哇!」温言软语让他整个人都醉了。
「阴茴,你害羞的模样特别可爱。
」轻轻地,他将她搂进怀里。
「会吗?不是跟平常一样?」她以为没变的。
「你害羞的时候会特别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简直迷死人。
」虽然她平常的样子他也很喜欢,但偶尔,瞧瞧她娇瞠的模样儿,也别有一番情趣。
温柔、体贴、撒娇。
刚才大婶们的话再度在她脑海里浮起,她不禁有些好奇。
「云北,你也喜欢女孩子撒娇吗?」「是不错。
」但别整天只会撒娇,像她这样,工作时认真,私底下对著他时娇柔可爱,他最喜欢了。
「这样啊!」她想起大婶们刚才教的事,决定如法泡制看看。
「嗯……那就……讨厌,人家不来了。
」勾魂眼抛得眼角抽筋,她笑得嘴角都快僵了。
然後,准新郎倌当场呆滞,重又化成木雕一具,预计未来的三天都很难恢复原状。
那怎么拜堂?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编注:㈠有关匡云中和常如枫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085《当街买夫》。
㈡有关匡云东和花非雨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118《临舟钓情》。
㈢有关匡云南和魏芷瑕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160《凭栏诱君》。
㈣有关匡云西和印秋芙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204《晓园偷欢》。
陷阱五----完结篇陷阱五——完结篇从小到大,匡云发没看顾过病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就用在言芹身上,这才知道要照护一个病人,让他舒适、愉悦,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言芹因伤而病,高烧三天,他一步不敢稍离他身旁,见他发汗,急忙为他擦身、换衣;他喊渴,他立刻倒茶添水;日日照三餐喂粥、喂药,他没有一刻合眼。
只要言芹稍有不对劲,他心跳都会瞬间停摆。
好不容易熬到言芹醒转,他答应严公子娶他妹妹的日子也近了。
「云发,你这几天不眠不休地照顾也累了,我病已好,可以自己洗澡,你去休息吧!」见匡云发整个人瘦了一圈,言芹真是很心疼。
「你虽已退烧,体力却尚未恢复,还是我来帮你洗比较好。
」最重要的是,他怕两人相处的日子不多了,不愿这么轻易结束。
「可是……」言芹觉得害羞啊!「这样太麻烦你了。
」「我以前重伤昏迷,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你都不嫌我麻烦了,我又怎会嫌你?」一边说,匡云发还一边褪去他的衣裳。
「那不一样。
」起码,之前他不会见著他就心跳加快,现在会了嘛!「哪里不一样?」匡云发拧来湿巾,为他擦拭背部。
言芹的皮肤很白,虽不似姑娘家的软嫩,却很有弹性,手指轻抚其上,好像会被吸进去一样。
「言芹,我……」不知怎么搞地,最近看著言芹,他总有种奇异的感觉,很不想放开言芹。
言芹赧红著脸,病後仍虚弱的身躯微微颤抖。
其实大家都是男人,他真的不该对匡云发的好心照顾心起异念,可被他这样抚弄著,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全身发热。
「云发,够了。
」他喘道。
「前胸和下面还没擦呢!」高烧发汗,不擦乾,很容易再染风寒的。
「那里不用了。
」言芹突然尖叫。
「言芹?」匡云发一睑纳闷,认识言芹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听他歇斯底里乱叫。
「你又发烧了是不是?」「没有?」言芹闪避著他的视线和手指。
「言芹,你到底是怎么了?」匡云发强硬地扳过他的肩,却见他双颊赤红、明眸含水,一副情欲嫣然的模样儿。
他心跳瞬间失控。
「言芹……」「我叫你放开我。
」强硬地推开匡云发,却因为病後无力,言芹摔在地上,再也掩饰不住下身的贲起。
言芹羞愧得快哭出来。
「言芹,我……」匡云发抱住他,让他倾听他急如擂鼓的心跳,和同样坚实的下身。
「你……」言芹好讶异,匡云发居然跟他有同样的感受,天啊,他们到底怎么了?「我……我每次见到你就会这样,心脏乱跳,好想抱著你,然後……」他还没说完。
「匡云发,过来量身,准备做新郎服。
」一个声音在牢房的另一头响起。
是严公子。
闻言,言芹俊脸发白。
「你要成亲了?」那他刚才究竟在跟他说些什么?耍他吗?「我妹妹看中他,所以我用你威胁他,只要他答应跟我妹妹成亲,我便不为难你。
」严公子很乾脆地将事情挑明了讲。
言芹讶异地望著匡云发。
「你为我答应这种事?」「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死。
」言芹不说话,眼底是一片风雨欲来的可怕宁静。
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匡云发好难过,想不到与言芹相处的最後一段日子,他居然因为他答应娶严小姐而不理他。
整整两天,言芹不跟他说半句话,连抹眼神都吝於给他。
然後,他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严公子说,待他一与他妹妹拜完堂,他就会放走言芹。
匡云发曾要求与言芹话别,但严公子不答应,还威胁他,再敢与言芹私会,天涯海角都会派人除掉言芹。
言芹的主子袁青电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匡云发其实并不担心言芹会受到什么大伤害,但小小创伤只怕免不了,袁青电不是那种很会爱护手下的王子,只要言芹不死,受一点小伤,袁青电是不在乎的。
偏匡云发在意得要死,迫不得已,他只得应允严公子的条件,不见言芹。
可是要他与不喜欢的人洞房,他也做不到,因此,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他就一个人躲在花园的假山里喂蚊子。
严府的仆人到处找他,他毫不理会,当初只说了要拜堂,又没提洞房的事,他不算违约,严公子不能藉口找言芹麻烦。
他打定主意,只拜堂,不洞房,当然,日後也会想尽办法溜出严府、找到言芹,跟他解释这一场误会。
「言芹,你一定要等我啊!」他低言。
「如果我说不呢?」一把闲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匡云发诧异地抬眼一看。
「言芹!」「走吧。
」言芹突然领头往外走。
「言芹。
」他慌慌忙忙地跟在言芹身後。
「你为何又回来?怎么知道我躲在假山里?严公子没为难你吧?你……」「闭嘴,吵死了。
」言芹瞪他一眼。
「首先,你晓得自己在假山里躲了多久吗?已整整一天一夜,时间长到我找著主子,与他商量好救人之策,并混进严府,在水井里下了蒙汗药,迷昏了一府人马。
」「原来如此。
」匡云发笑咧了嘴。
「言芹,你好聪明。
」「当然,比你只会用拳头不用脑好多了。
」想到他居然答应娶别的女人,就算是为了自己,言芹还是一肚子火。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扳不断铁栏杆,你不会破墙吗?再不然挖地洞也行,你的功力又没受制。
只要你逃出去,再想办法来救我,何必去应允那种无理的要求?」「对喔,还有这些办法。
但……我当时急坏了,所以忘了嘛!」「笨蛋!」言芹气急败坏地往前走。
「言芹。
」匡云发苦苦追著他。
「对不起嘛,我跟你道歉,你别再生气了。
」言芹不说话,只是埋头疾行。
「言芹,你说句话好不好?言芹……」言芹又沉默了半晌,低言。
「你不是问我为何回来?我……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抢亲。
」「什么?」他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言芹转身瞠了他一眼,这回,他真的一句话也不肯再说了。
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www.xunlove.com「瞧,我就说这方法可行,果然逼出言芹和匡云发的心意了。
」在言芹和匡云发身後,一对男女亦步亦趋地跟随,正是袁青电与袁痴心夫妻。
「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成亲而离开,会永远跟在我们身边,真是太好了!」袁痴心好开心,不过……「他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条路不是回客栈的。
」「咦?」袁青电这才发现,他们跟踪言芹和匡云发,居然来到了渡口。
「难不成言芹和匡云发想搭船离开?」这怎么行?顾不得继续隐身,袁痴心上前一步。
「言芹、匡云发。
」「快抱我上船。
」不及回话,言芹急拉匡云发袖子。
匡云发一向唯言芹命是从,难得他又肯跟他讲话了,他当然照办,大掌搂住言芹的腰,使劲一跃,两人轻飘飘地登上渡口唯一一艘船上。
言芹这才回身,面对袁青电与袁痴心。
「主子,我和云发这一路上所遇到的事,全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他也非蠢人。
从出黑水牢,找到袁青电,一起思考救人的方法,袁青电立刻拿出一大包蒙汗药,要他放进严府水井里;平常,袁青电懒得要死,哪会随身带那么大一包药?尤其袁青电又对严府地形异常清楚,还会指示他从哪里混进、上何处找水井下药,可见事情不简单。
再与袁青电的爱玩对照一下,言芹迅速厘清事情脉络,肯定自己和匡云发是被玩了。
因此,他离开袁青电所住的客栈後,并未立刻前往严府,反而到达渡口,买通所有的渡船,单留一艘,预备出走之用。
「原来是你。
」匡云发大怒。
「从头到尾都没发觉,只会任人要著玩的人没资格说话。
」从前,言芹很少对匡云发疾言厉色的,可见这回他对匡云发的另娶他人,十分火大。
匡云发也知自己大意了,默默低下头,一声不敢吭。
倒是袁青电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言芹,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不枉我多年栽培,实在是……呃!」洋洋得意在袁痴心一记肘拐下化成闷哼。
「你把人给我气走了,还有什么好开心的?」袁痴心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当初,就是因为她的贴身婢女嫁人,让她饱受生离之恸,不希望再有人离开,才会要求袁青电想办法留下言芹和匡云发,谁知……他把事情搞砸还好意思笑,袁痴心气死了。
「暂时的分离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一定会再回来。
」袁青电回得信心满满。
「真的吗?言芹,你会再回来?」袁痴心问道。
「鬼才要再回来啦!」言芹还来不及答话,听他们对答听得满肚子火的匡云发已忍不住怒道。
「你不回来就自己走吧!」言芹不理他,迳自对袁痴心道:「夫人,我想四处走走一些日子,最多一年,我会再回来的。
」「记得喔!我会等你们的。
」如果只是暂别,袁痴心就不在意了。
「船家,开船。
」言芹勒令启程。
匡云发可怜兮兮地望著他。
「言芹……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吗?」言芹怒哼一声,不语。
匡云发垮下双肩。
「道歉也不行吗?」言芹还是不说话。
匡云发以为没希望得到他的谅解了,绝望地低下头,正欲离去;岂料,下一瞬间,他的手被紧紧握住,是言芹。
「言芹!」这是代表他原谅他的意思吗?他兴奋得全身发抖。
言芹依旧默然,但低垂的脑袋,却可清楚看到通红的耳根。
「言芹。
」匡云发笑得像个白痴。
他回握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放开这只手了。
后记这个故事从动笔到完工,足足写了两个半月。
好久,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写一个故事写这么久了。
一开始是想写一个感情十足激烈的故事,每一章大概都会有一段战争场面,男女主角爱得凄凄惨惨。
不过……实在不合我的胃口,因此写得暴慢,两个多礼拜才写了短短的一章半。
然後,碰到我家妹妹生小孩,开始医院、家里两头跑,每天都忙得只想倒床睡觉,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星期。
我开始反省,为什么一个月了,连一半的稿子都写不完?几天後,终於痛下决心,重写。
我喜欢轻松的故事,所以没办法用悲伤沉重的笔调写东西。
「蔼—」喊完,好爽。
人啊,果然还是别做不擅长或打心里讨厌的事好。
重新编排故事後,终於写得比较顺了。
以为应该可以如期完工,岂料写了一个多星期,我居然因为药物过敏,倒床不起。
我从来没有药物过敏过,还以为自己是铁人,身体健康得任何东西都可以安然通过我的胃。
然而,这次的药物过敏终於让我发现自己也是个正常人。
好可怜,我头痛、胸口痛、胃也痛,气喘得像要断气。
治疗了一个多星期,终於好一点,可以起床了,却留下让我哀怨到不行的後遗症。
我完全不禁饿,一饿,胃就开始痛,得马上吃东西,却只能吃一点点,吃太多还是痛;我生平无大志,就是喜欢尝美食,这样子叫我如何尝遍天下美食?我哭。
但悲伤的还在後面,我体力变差了,爬个一层楼就喘得要命,天可怜见,我住三楼,想要爬下楼吃个东西,得停在二楼喘上五分钟,再继续走,到达一楼,又喘一次。
真想在二楼放张躺椅,让我可以躺著喘;当然是开玩笑的。
总之,这个故事历经了重重波折,让我有了新的领悟,以後不要再开这么长的系列了,责任很大,很累哪!这是最後一个长系列了,以後有写系列,顶多三本,不会再多。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非常非常喜欢,它的主题只有一个——再见;却对我别有意义。
从开始写,我气极随口说「再见」,却做不到的人,忍不住想,早知要别离,不如不相遇,我是不信「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句话的。
想不到写到最後,我自己的想法会改变这么大。
再见,是渴望再相见。
听的人在等待重逢的日子,说的人又何尝不是呢?因为想念,希望再相见,所以道再见。
祝看书愉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