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10:58:02

五年后——伍馡已经二十一岁了,今天是她高中毕业的日子。

这年纪才读完高中,其实是有些晚了,但她打六岁那年被继母虐待后,整整十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未受任何教育。

直到遇见君问晑,在他的热心帮助下,她才重新续起那段被中断的人生。

然后,五年过去,她小学、国中、高中,一路跳级到今天,旁人十二年才学完的东西,她只花五年就达成了,这并非因为她是天才,而是她比一般人多努力了一倍。

因此为了奖励她,君问晑为她开了一场家庭派对。

恭喜小馡要成为大学生了。

君问晑、杨芷馨,还有钟勤一起举杯向伍馡道贺。

谢谢。

伍馡的头发留长了,剪成羽毛剪,覆着她那张心形小脸更显得娇俏可爱。

君问晑爱怜地望着她,谁能想象得到,当年那只野性十足的小野猫会长成这样一名花般少女?她是他、永远的骄傲。

小馡,想好要读哪所大学了吗?杨芷馨问。

伍馡点头。

我想念晑哥哥的学校。

君问晑去年自T大毕业,一篇毕业论文轰动国内外,获得直升研究所的殊荣,若无意外,他理想中的教授生涯大概是底定了。

你就是离不开你的晑哥哥嘛!杨芷馨打趣道。

当然!这辈子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晑哥哥了,绝不与他分离。

如今,伍馡凝视君问晑的眼神不再只有单纯的依赖,更多的是浓浓的热情与爱恋。

好热情的告白啊!杨芷馨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对于这两人间的难舍难分,有喜也有忧。

她怕人生无常,没有哪一段感情是可以一帆风顺、不遇风雨的。

恭喜你啊,晑哥哥。

有这么个小女人对你死心塌地的。

钟勤横肘撞了撞君问晑。

不行吗?伍馡横他一眼,五年了,她还是无法喜欢钟勤,那男人总给她一种虚伪的感觉。

钟勤两手一摊。

当然可以喽,我哪敢说不行,你可是咱们晑哥哥最宝贝的女王陛下耶!君问晑笑看他们打屁说笑,一方是他的挚交、一边是他的爱人;凡人能得其一便是幸运了,他却能两者得兼,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怎么?你嫉妒啊?杨芷馨帮着伍馡对付钟勤。

是呀!今天学年主任说了,问晑只要再完成一篇论文,研究所就可以毕业了,然后再累积个三、五年的教学经验,说不定他会成为T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

想一想我们可是同届毕业的同学,结果人家爱情事业两得意,可怜我孤孤单单,一无所有。

不知是说笑,还是真的?钟勤竟连喝了几杯鸡尾酒。

疯男人!杨芷馨轻啤一声,拉起伍馡的手。

走,咱们别理他,到你房里讲些女人私密话。

这几年,她二人的感情进展神速,已成彼此的手帕交。

等一下。

伍馡不舍地望着满桌好菜。

人家还没吃饱耶!叫君问晑端进来给我们,我有事跟你说,快走啦!杨芷馨硬拖着她进房。

干么啦?伍馡气鼓鼓地瞪着她。

我问你喔!她贼笑兮兮地说。

你跟他进展到什么地步了?什么?你跟君问高啊!你们……杨芷馨两只手指交缠,比了个暖昧的手势给她看。

神经玻伍馡将身子抛上床铺。

晑哥哥才不是那种恶心的男人。

拜托,你以为君问晑是太监,完全没有性欲吗?适时,敲门声响起,君问晑端着一只大托盘走进来。

你们边吃边聊,别饿着了。

耶!伍馡跳起来接过托盘。

谢谢晑哥哥!我最爱你了。

她踮起脚尖给了他一记大大的颊吻。

君问晑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晚安。

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杨芷馨看得下巴都掉了。

你们……天天这样……吻来吻去的,却什么也不做?谁像你满脑袋邪恶思想?食色性也,你没听过吗?这哪算邪恶思想?我跟晑哥哥是清自父往,讲求心灵沟通,不干那等肮脏事的。

边说,伍馡边捧起碗来,快快乐乐地喝她的海鲜粥。

哇,好棒,有草鱼耶!汤匙舀起,她一口吞下一大块鱼肉。

喂,你不怕有刺啊?杨芷馨把粥内的鱼肉捞起,她也是应付不了鱼刺的人。

不会有刺啦!晑哥哥知道我讨厌剔鱼刺,所以每次煮鱼时,都会先把刺弄掉才给我吃。

哇咧!从你十六岁他第一次帮你挑鱼刺起,至今五年不变?晑哥哥说,只要我喜欢,他会帮我挑一辈子。

伍馡说这话时,一脸的幸福。

杨芷馨不得不承认,她阴郁的人生总算过去,开始迎向光明了,只是……我问你喔,是谁告诉你性欲是肮脏事的?我自己想的。

你有病啊?即使你自己不想,你有没有想过,君问晑正值二十三岁,年轻力壮的青年时期,你要他忍多久?小心他忍耐不住,另谋出路,到时就有你哭的了。

才不会咧!晑哥哥答应过我,只要我的心没变,他也不会变;这辈子就爱我一 人,所以他都跟其它女孩子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那男孩子呢?杨芷馨不怀好意地说。

男孩子有什么关系,又不能谈恋爱结婚。

谁说的?杨芷馨走到计算机桌前问了句:这台计算机可以上网吧?可以啊!伍诽点头。

杨芷馨立刻连接上网。

你过来看。

她开了一堆同志网页给伍馡看,两人还一起欣赏了好几场同志小电影。

伍馡手里的用差点掉了。

这这……男人跟男人……这年头爱情是不分性别、不讲年龄、不论国籍的。

可是他们……那样子做,用那里……臀部也是性感带之一啊!伍诽把碗一丢。

我要去把钟勤赶走。

一直就不喜欢那家伙,不过他是君问晑的死党,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想不到男人对男人也可以谈恋爱,那她岂能不防患于未然?杨芷馨笑倒在计算机桌前,若问她为何要振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答案大概只有一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不找些乐子逗逗多无趣?况且君问高和伍馡那种像牛皮膏药似的黏法也不对劲,太变态了,万一哪天碰到什么风吹草动,不两人一起挂点才怪。

因此,她特别好心充当他们的爱情考验者,希望让他们两人的感情能乘风破浪,突破层层难关,更进一步。

想一想她还真是个大好人埃呵呵呵……☆★☆夜半三更,四周悄然无人声,正是作贼、采花的好时机。

君问晑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的,突觉有只手沿着小腿、大腿,逐渐攀上他臀部,然后在那里流连不去。

什么人?他捉住造乱的手,同时看到手的主人。

小馡!她在干么?大半夜的,有觉不睡,跑来偷袭他。

晑哥哥,我摸你的时候,你觉得舒服吗?她一本正经的。

他下巴掉了下来。

见他这反应,她长喟口气。

原来臀部真是男人的性感带。

这会儿他连眼睛都跳出眼眶。

是谁灌输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观念?我在网络上看到的,原来男人跟男人也可以做爱。

这个我知道,有的人只对同性有兴趣,那叫同性恋。

可人们只要爱其所爱、忠其所爱,那也没什么,但你……你为什么会……他说不出来,他差点被强X了,鸣——晑哥哥,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性欲吗?平常你都是如何排遣的?会不会去找妓女?或者到PUB钓一夜情的性伴侣?她的表情非常严肃。

他只想找面墙来撞一撞。

小馡,人有性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当然也有,但那并非无法处理,我可以运动、做研究,不一定要找人帮忙解决。

那不是很不健康吗?该用的东西老是放着不用也会坏掉的。

砰一声!他掉下床铺。

不必想了,会用那种口气说话的非杨芷馨莫属。

他都不知道让她和伍馡在一起是好是坏?那家伙是标准的恶魔思想,成天以整人为乐。

小馡,杨芷馨说的话或许有一点道理,可也非完全正确。

你自己想一想,你从六岁到十六岁之间,从没开口说过话,若照她的理论,你的声带应该早就坏了,再也不能说话才是,可你现在说得多好,你还是全台英语演讲比赛的冠军呢!所以说她的言论并不能尽信。

嗯,晑哥哥说的有理。

她颔首。

他松了一口气,又爬上床。

既然你都懂了,那乖乖回房睡觉好吗?不过我重新学说话的时候,费了好多功夫,好辛苦,这才知道原来声带太久不用是会生锈的。

说着,她缓缓爬近他。

他悚然一惊,一寸一寸往后退。

你想做什么?我不希望晑哥哥尝到跟我一样的辛苦,所以我要跟你睡觉。

砰地,他又掉下去了。

晑哥哥,你不要激动嘛!我今年都二十一岁了,早已成年,我们可以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

杨、芷、馨——君问晑咆哮,他只想杀掉那个污染他纯洁小馡的女人。

晑哥哥,从今以后你可以不必那么辛苦忍耐了,也不必找妓女,或者玩一夜情,你的性欲全部由小馡来处理,我很聪明、学习力又强,我会做得很好的,而且我绝对不收钱。

说着,她豁身扑向他。

住手,小馡。

他扭躲着。

你别乱来……啊!他有裸睡的习惯,所以她随便摸,他都很有感觉。

舒服吗?她问得天真。

他好想死了算了。

停下来,小馡,你再乱来我要生气了。

他吼。

她却更加执着地挑逗他。

杨姊姊说,只要我让你舒服,你就会更喜欢我,一辈子不离开我,当然也不会生我的气。

她说的话你都信,反而我说的话你却不听?以后他一定要把杨芷馨的照片贴在门口,上头写着:狗可以进来,此人不得进入。

怎么这样?她泪汪汪地望着他。

哇,晑哥哥宁愿要钟勤也不要小馡了。

他白眼一翻,差点儿昏了。

我跟钟勤只是朋友,你又想到哪里去了?那你要我嘛!简直不讲道理。

君问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她抽抽噎噎的,珠泪儿落个不停。

看她哭得眼睛馡红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小馡,爱情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因为我俩的情况有些与众不同,所以我希望以更慎重的态度来珍视你,这样你懂吗?她不是很懂,但她了解他是爱她的,光这一点就够令她欣喜若狂。

晑哥哥。

她双臂圈住他的腰使劲搂紧他。

不必紧张,小馡,你慢慢成长就行,我一定会等你的。

他的温柔让她感动,可光享受不付出,同样也令她不安。

不然我们再订一次契约好了。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双唇覆上她的,细细的喙吻像鸿羽轻煽,比起五年前那一次又更温柔、更魅惑。

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来爱我,你尽管照着自己的步调走,不论何年何月,这约定、水远存在。

伍馡的腰瞬间软了,原本坐在他身上的娇躯不由自主瘫倒在他的胸膛上。

而君问晑的吻却还没结束,他的舌头轻轻地探进她的唇,先沿着她的唇腔缓缓划过一遍,然后卷住她的舌,时轻时重地吸吮。

她的心跳立时失控,快如小鹿乱撞。

紧接着,他松开她的舌,改而舔舐她的牙龈,那富含韵律的动作,让她的脚趾屈了起来。

唔……嗯……她自鼻间哼出一记记甜腻的呻吟。

他的舌自她的唇腔抽回,改而轻描细绘她樱瓣也似的唇。

晑哥哥,我一定会追上去的,你等我。

她呢喃,神思在他带来的激情里飞扬,原来进一步的爱恋是如此美妙,她几乎醉了,却不忘提醒他要信守诺言。

我会的。

他抱紧她,再一次以吻立誓,牵系起两人的命运成一线。

☆★☆一件惊天动地的绯闻案轰动T大,同时崩毁了君问晑眼看着一路平坦的前程。

他不敢相信地望着被贴在公告栏的报导,心里想的却不是自己的未来,而是伍馡的身分曝光了,从小到大,连同受虐过程毫无遗漏地被公布了出来。

而且还被加油添醋,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由单纯的互助,变成交易买卖——伍家不要她,他基于变态性癖好买了她,两人租屋同居,从此过着淫欲欢乐的生活。

他呆了,耳边不停传来各式各样的议论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法想象那图文并茂的报导若传入伍家人耳中,伍馡会受到怎样的伤害?而且它被贴多久了?有多少人看见?传播得有多广?!影响到达什么程度?他一无所知,反而更加忧虑,逐渐变成一团乌云,笼罩他全身。

全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上课!忽尔,一句斥喝从天而降,来人同时伸手撕下公布栏的报导。

君问晑怔仲地回头,看见一脸愤慨的钟勤。

搞什么飞机,到底是哪个混帐乱造谣?他又吼又骂。

你别担心,你跟伍馡的事我也很清楚,我会帮你辟谣的。

如果辟谣能解决的话。

君问晑只怕一些没道德的媒体杂志会拿这作文章,当成豪门富户的丑闻,大肆报导。

他不想伍馡受伤,可有什么办法?众口铄金,他只有一个人,能挡得住谣言的威力吗?这……钟勤无奈地低下头。

事实上,我也是被学年主任通知了才知道,他们要你……我知道,这不是我的为人值不值得相信的问题,而是T大的校誉不容染尘。

情况好的话,他可以在这里待到毕业再走人,至于以前说好的教授位置,当然是飞啦!惨一点的话,则是叫他自动休学,省得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问晑,会议上我会帮你辩驳的。

钟勤给他打气。

钟勤,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小馡怎么办?出现这种流言,她一个女孩子,要如何做人?你到现在还是满脑子顾虑别人,麻烦你多为自己想一想好不好?钟勤真是被他的烂好人个性给打败了。

发生这种事,也许再也没有一间学校或公司敢雇用你,你的前途可能就此毁了。

他摇摇头。

没人雇用,我可以自己创业,这不是问题。

但小馡,她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我不要她又受打击。

他捉住钟勤的手。

钟勤,我记得你说过,你爸爸跟电视媒体馡有交情,可不可以请他帮个忙?你这家伙,过去我几次说要帮你,不论是你家的帐务、房子,还是金钱,你郁不要,这会儿却为了别人的事来求我。

我自己可以做的事就不需要人帮,可这一回,我真的没办法了。

那你还不如请伍家的人帮忙,他们的势力可比我家大多了。

我知道,我只是怕由关系人之一出面,事情会更难收拾。

好吧!我帮你想想办法就是。

谢啦!钟勤,我欠你一次。

钟勤耸耸肩。

那没什么,不过你还是快去会议室吧!君问晑边点头、边往会议室方向跑去。

麻烦你了。

不论得牺牲什么,他非得想个办法救伍馡不可。

或许还可以打电话给儿姊们,贩梦俱乐部里有许多客人馡是有钱有势之辈,如果请他们帮忙,不知有没有效果?他努力转着脑袋,想着还有什么方法可用?却发现自己真是个无能的男人,怎么长到了二十三岁,他除了会读书外,竟一点能力也没有。

☆★☆钟勤正在打电话向父亲求救时,突然看见杨芷馨和伍馡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他随即挂断电话赶过去。

我看见新闻快报,立刻赶去接伍馡,然后一起来瞧瞧是怎么一回事?杨芷馨说道。

伍馡急得团团转。

晑哥哥呢?他怎么样了?她知道对于教育界这等封闭的场所而言,丑闻是一种致命伤,她好担心。

消息一传出来,学校就紧急召开教职员会议准备处置问晑了。

钟勤难过地说。

可高哥哥是冤枉的啊!我可以为他证明。

伍馡跳脚道。

你也是当事者之一,他们不会听你的话的。

钟勤摇头。

除非你能举出证据,你跟问晑确实没有性关系,否则这场仗很难打。

证据?伍馡求救地望向杨芷馨。

杨姊姊,我们可以找出证据吗?杨芷馨歪着头想了下。

若是到医院检查处子之身,证明小馡到现在馡不曾与男性发生性关系,这可以当证据吗?可能有一点用,但效果不会太大,毕竟现代医学太发达,连处女膜馡可以重做,那处子之身的检验又有多大的公信力?钟勤不抱希望地说。

没关系,不管效益是大是小,只要帮得上晑哥哥,我馡愿意做。

伍诽慎重言道。

嗯,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钟勤长喟口气。

不过我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不管这场会议的结论如何,问晑大概是无法在T大待下去了。

为什么?晑哥哥的功课这么好,他们不是才说可以让他提早毕业,再累积个几年教学经验,便要聘他为教授,为何又反悔?伍馡不服地吼道。

小馡,学校本来就是个比较封闭的地方,它们是绝对不接受丑闻的。

杨芷馨开导她。

那晑哥哥不是很冤枉?伍馡两行泪唏哩哗啦落了下来。

钟勤和杨芷馨同时无一一肓地低下头。

馡是我害了晑哥哥,馡是我……她双手掩脸,哽咽啜泣个不停。

钟勤也只能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我会帮问晑辩护的,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

麻烦你了。

杨芷馨向他点头致谢。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钟勤深吸口气,挺起胸膛。

问晑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走向会议室,准备为好友打场漂亮的仗。

杨姊姊,我们该怎么办?伍馡泪汪汪地望着她。

杨芷馨牵起她的手。

我们也去看看,就算帮不上他的忙,让他知道自己并不孤单也好。

伍馡边走、边抽噎。

杨姊姊,我是不是不应该跟晑哥哥在一起?你觉得呢?我好喜欢晑哥哥,我不想跟他分开。

那就别分开啊!可是我的存在却伤害了他。

伤不伤害这种事是见仁见智的,外人的看法,并不能代表君问晑的感觉,或许他从不觉得你是个妨碍,反而将你当成最重要的宝贝呢?伍馡低下头,她了解君问晑,他不是那种会因自己的麻烦而迁怒身边人的懦夫。

他总是敢做敢当,可她呢?名不正言不顺地依赖他这么多年,她没想过要付出什么,也当做那样的幸福生活是理所当然的。

她才是那个卑鄙的人吧?两人走到会议室门口,紧闭的大门隔绝了两个世界,她们看不见君问晑,却听到了他为伍馡辩驳的声音。

从头到尾,他没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只是不停地陈述伍馡的天真,希望别因为这件事害了她一生。

蹲在门口听的伍馡只觉一颗心胀得好热好热,在面临这样的危机时,除了躲在一旁偷听之外,她能为他做什么?辩论持续着,一会儿是君问晑的声音、一会儿是钟勤的,还有好些她不认得的声音。

两造双方不停地争执,结果久久未出现,但她却明白,情势对君问晑大大地不利。

除了因为教育界本就较封闭保守之外,对方有一个口才特好的人也是原因之一。

这时,杨芷馨叹了口气。

没望了,对方有个熟读法律的人,事事都能引经据典,不论君问晑和钟勤如何反驳,他总能适时提出法律条文辩回去,君问晑和钟勤根本说不过人家。

杨姊姊,他说的那些什么未成年少女、监护人问题……馡是真的吗?杨芷馨点头。

我从不知道这些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很遗憾,一般人并不会去钻研法律条款。

但法律应该是保护人民用的啊!为何会变成一种伤害的武器?法律的立意是好的,但也要看人用。

那就像一柄双面刃,可以救人,亦可伤人。

闻言,伍馡突然擦干眼泪站起身子,她把腰杆打得笔直,愤怒地瞪着那扇隔绝她与君问晑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三个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了。

会议室里静默了十五分钟后,大门缓缓开启。

你是什么人,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男人问。

晑哥哥。

伍馡对着里头喊。

君问晑听见她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

小馡,你怎么来了?他跑过来,看见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心头一惊。

她抬头望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答应过要等我对不对?他点头。

我决定了,我要去读法律,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正义使者回来为你讨回公道,你一定要等我。

她几乎是用吼的,喊出了心底的誓言。

那相心法很天真,却听得他心坎一热,胸膛里胀满一股温暖的热流。

曾几何时,他的小野猫长大了,总是向他要求援助的手改而挡在他面前,试图保护他。

他的眼眶发酸,为她的成长开心的同时,也感到空虚,有个感觉,那段相倚相偎的日子要结束了。

十年!不,五年,我一定会回来。

她无比认真地说。

他唇角颤抖地牵起一抹欣慰的笑。

好,我等你。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誓约的一吻,转身离去。

他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五年前,缘分将他们牵扯在一 起,让他们度过了快乐的五年,如今缘尽情却未了。

不过他深信,今日的分别并非完结,它只是为来日的幸福奠基,期待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