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25-03-29 10:59:44

所谓: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两句话,着实写尽了唐小仙此刻的心情。

入夜即出门,先去再来镇走了一趟,再回来准备上怡红院找名妓晓月拿些银两赈灾时,竟发现目标已被人捷足先登给毁了,恼得她差点撞墙泄忿。

快快地回到家,不料竟在房门口撞见了令她苦寻一夜的晓月,怎不令她又惊又喜,当下即送了项超级见面礼给她。

晓月怔楞地望着眼前的女煞星,早知道人唐门第一件事就是被人一个过肩摔打进房内,他宁可去跟小王爷玩玩捉迷藏了。

二姊!唐卓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扶人。

不要你多事。

晓月一巴掌拍掉唐卓的手,跳起来,两手插腰瞪着小仙。

你为什么摔我?我得罪你了吗?你不好好待在‘怡红院’里,没事到处乱跑耍人啊?小仙的凶悍也不比晓月差。

晓月呆了半晌,蓦地灵光一闪。

你找我?哼!小仙赏了晓月一记白眼。

心想这女人倒也强壮,被她一摔竟然没事,早知道就不手下留情了。

奇怪了!我又不认识你,找我干么?他没好气地道,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瞥见桌上的茶,也不需人招呼,伸手倒了便喝,没半点女子的矜持与害羞。

小仙定定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这姑娘完全没有时下被女四书禁锢的怯懦、胆小样,反而洒脱、豪爽得紧,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不知不觉竟起了一份相知相惜的心。

听说你很有钱?既有钦敬之意,小仙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目的。

想跟你讨个人情,借些银子救人。

你晚了一步,昨儿之前,我确实有些钱,但今天我已经比个乞丐还不如了?晓月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对于一夕破产似乎没啥感觉。

你不肯?小仙误以为晓月说的是推托之辞。

不是不肯、是没办法了。

我早在今晨解散‘怡红院’,将院内所有金银分与众姊妹们,如今我是两袖清风,很可能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不信尽可问令弟。

小仙疑惑的目光瞥向唐卓,唐卓点头道:是真的,小王爷上门勒索,‘晓月姊姊’难以抗拒,又不想便宜了那个王八蛋,所以宁可散尽财产,甚至烧光‘怡红院’,叫小王爷人财两失。

晓月端着茶杯的手僵了一下,唐卓居然叫他姊姊,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懊丧的感觉直由心底升起。

都半年了,大哥和大嫂还没想出办法来接他回去,难道他终此一生都只能这样男扮女装地过下去,他到底要等到何时才能重振男性雄风,想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

小仙却以为晓月的伤心是因为小王爷欺人太甚的关系,正义感油然升起,她义愤填膺地握住晓月的手。

姊姊不用难过,我这就去教训小王爷一顿,为你报仇。

说着,她擒起三尺龙泉即往外跑。

等一下。

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晓月赶紧向前一扑抱住她的腰。

老天!这女孩的冲动和他大嫂有得拼。

姊姊可是害怕小王爷,所以不敢报仇?这时她倒有些气晓月的胆校晓月将她拉回位置上坐好。

唐姑娘不用紧张,小王爷嚣张不了多久的,自会有人替我报仇,咱们何妨静观其变。

我的名字是‘唐小仙’,姊姊叫我小仙就行了。

小仙亲昵地拉着晓月的手,黑玉似的大眼里闪着莹莹精光,竟比秋水灵动、迷人。

姊姊怎知小王爷报应即到?是你的朋友要帮你报仇吗?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用什么方法?我可不可以去看看?这一口气下来,晓月被她恁多的问题,砸得有些头昏,忍不住在心底叹笑,好个活泼、直爽的姑娘,和时下怯懦的千金小姐们真有天壤之别,特别得叫人移不开眼。

你问的事我都不晓得。

他故意吊小仙胃口,看她神采洋溢的俏脸,蓦地黯了下来。

暗自在心里偷笑,这姑娘脸上的表情真多变,好有趣啊!啊?怎么这样?小仙嘟着嘴,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叫她心底如万蚁啃咬,又痒又难过。

但我知道一件事。

晓月朝她眨眨眼,看到她原本懊丧的表情又活了过来。

什么事?小仙急巴巴地挨着他,只差一步就蹦到他身上磨着要答案了。

晓月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他自认不是柳下惠,可没本事坐怀不乱。

不着痕迹地拉下小仙的手,放在掌中把玩着,因为练武而略显粗糙的手,虽不够软滑,却均匀充满弹性,有一种别于软玉温香的吸引力。

你猜猜小王爷为什么突然不顾身份,勒索上一家妓院来了?小仙歪一下脑袋想了一下,她虽爽直却不笨,当下有了答案。

因为他急需用钱,急到连面子都顾不上了。

没错。

晓月赞赏地望了她一眼。

对他们那种自视甚高的人而言,你认为有什么东西会比面子更重要?小仙也不是没被赞美过,但只有晓月的赞美能让她有种兴奋到极点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奇怪,有人相见两相厌,有人却一见如故。

小仙对晓月就有这种感觉、好喜欢、好佩服这位姊姊的机智与能力。

是性命对不对?答对了。

晓月点头道。

既然他缺钱缺到连面子都不要了,表示他性命受到很大的威胁,而会把主意动到我头上来,他欠的银子铁定不在少数,可是他从我这里弄钱又失败了,你说他会有什么下场?啊!小仙恍然大悟。

姊姊,你好聪明喔!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唐卓得意道。

是噢!马后炮。

小仙损了唐卓一句。

‘二姊!唐卓斯文、稚气的脸庞浮起一抹赧红。

你于么老是泄我的气?好歹我救了‘晓月姊姊’埃小仙这才想到晓月应不会无缘无故投身唐门才对,莫非另有隐情。

姊姊会在这里住下吗?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可以借住三个月。

晓月估量顶多一百天,待风声一过,他便能毫无顾忌地去找前怡红院的众姊妹们了,届时可先提点银子出来,或许到外地另寻栖身之所,最好能让他从此恢复男儿身。

‘晓月姊姊’想在我们家避避风头。

唐卓截口道,又附在小仙耳边,将自己为大哥寻妻的计划说了一遍。

就见小仙越听,嘴巴咧得越大,她喜欢这个主意,若能有这么一个豪爽、聪明的大嫂,可真是唐门之福埃只是老太君会答应让一名风尘女子进门吗?她低声提出问题。

唐卓想了一下,道:先不要告诉奶奶,等‘晓月姊姊’和大哥见过面,彼此有了感情之后,再找奶奶谈,应会简单些。

小仙颔首同意这个主意,眼前只剩一个问题,该把晓月藏在哪里呢?唐门是武林世家,在江湖上以毒药、暗器闻名,家里栽培的药草何其繁多,家丁们也多习武艺,晓月在此居住,自然不必担心被外人潜进来偷袭,但却不得不小心万一突然被人发现,那个下抄…呃!恐怕会比死还凄惨。

二姊,先让‘晓月姊姊’住你房里好不好?等大哥从书房出来,再让她搬去和大哥祝唐卓提出主意。

这个办法好。

小仙一口答应了,本来就欣赏这位漂亮又机智的姊姊,能有她相伴晨昏,她可比什么都高兴。

两姊弟也没问过晓月,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决定好了。

至于晓月,忙了一整晚,他早累倒在椅子上,梦周公去也,却不知麻烦已经临头了。

过午后,小仙急呼呼地撞进闺房,手上的餐盘被她摔得震天价响,搁在桌子上时,那些碗筷还上下跳个不停。

正在睡梦中的晓月险些被她吓得掉下床铺,一睁开迷惘的睡眼就见小仙美丽的大眼正烧着两簇怒火,小巧的鼻翼一张一合地扇着喷出两道硫磺味儿十足的火气。

这俏姑娘的脾气可真不小!他兴味十足地直睨着她瞧。

小仙脸儿一红,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依地跺脚道:‘晓月姊姊’做啥儿这样看着人家?我又没有多个鼻子、少只眼睛的!吓!这可有些奇怪了?你不盯着我看,怎知我正望着你呢?晓月朝她努努嘴,故意逗人。

向来不懂客气的晓月下了榻,见到桌上饭菜具备,用不着招呼,自动自发拿起碗筷就吃将起来了。

姊姊欺负人。

小仙愤愤地落坐晓月身旁,两手支额看她吃饭,越看越觉得晓月真是个奇特的人。

她从不多说些客气话,每一发言必有见地,聪颖过人,却又不会惹人妒嫉;她的言行举止并不斯文,有时甚至随兴得紧,然而这样的自在竟不给人粗鲁的感觉,反而备觉潇洒。

晓月的美丽也是与众不同的,一种混合了英气与高贵的美,更结合了她的能力,与人安全、可靠的感觉。

小仙看着看着不觉有些痴了,由衷赞道:姊姊,你长得真好看。

晓月点点头,一来他对自己的容貌深具信心、二来……吃饭中,嘴巴正忙着没空答话。

噗哧!小仙却被他特殊的反应哄得一笑。

姊姊,你难道连句谦虚之辞都不讲,就这么大方地承认了?晓月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喝下,冲掉口里的食物,方开口道:你要我说什么?不好意思?多谢夸奖?或者不敢当!说完,小仙也笑了。

她好喜欢和晓月谈天,她言之有理又风趣,真是个作伴的好对象。

哦——真是好……晓月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见小仙的胃口已被提高,才轻轻地撇嘴道:虚伪!啊吧叮俊毙∠上裰槐徊茸盼舶偷拿ū奶鹄础!版㈡⒃趺纯梢月钊耍俊?我有吗?再开口的同时,晓月不忘捧起饭碗,随便夹了些菜,移到窗台下的茶几上坐着吃。

小仙的个性火爆又率直,最是容易受激发火。

果然,晓月逗人的话语一出口,她立刻跳脚的使桌面上菜汤四溢,一袭雪白桌巾,随即染上七彩。

多亏晓月有先见之明,及时避开,否则身上这一百零一件衣裳岂不要泡汤了。

你怎能说我‘虚伪’?她指控道。

我说的是那种答话‘虚伪’,不是指你‘虚伪’。

那话是我说的,你骂‘虚伪’岂不指我?不对!因为那话我也说了。

我不过打个比方,你和我说同样的话,自然也是打比方。

既是打比方,怎能说是虚伪?所以你不虚伪,我也不虚伪。

因此那句虚伪不是骂你,也非骂我。

结论是我们两人都不虚伪。

说完,晓月咋咋舌兴味盎然地望着她。

小仙被晓月一大堆打比方、虚伪,轰得头都晕了,只能上下不停地点着脑袋,大声应是,表示赞同。

晓月在肚里偷笑得抽肠,这姑娘老实得有趣极了,天晓得,刚才那一大篇废话,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呢!‘晓月姊姊’,你好聪明喔!小仙怀着崇拜的眼光直盯住晓月的脸蛋瞧。

她脾气虽暴躁,却相当率真,一点都不嫉妒有人比她美丽、能干,反而倾心相交,这一点让晓月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辈子都在逞口舌之能,或许本身的聪明才智不在话下,但总流于意气之争,未能习得宽容之心,相反地,小仙一介女流,如此胸怀,倒叫他心生好感。

不觉收起逗弄心思,诚恳关心起她来。

小仙,你刚才进来时好像很生气,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还不是那个岳盈春。

一提到这个名字,小仙漂亮的脸蛋上又蒙上一层火气,咬牙切齿的好像恨不得咬下那个人身上一块肉似的。

岳盈春?是谁啊?晓月走过来,拉着她,重新在椅子上落坐。

是我姑母的儿子,算是表哥,不过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她愤怒的语气里最少藏了十斤火药。

他做了什么事惹你如此生气?晓月好玩地倒了一杯茶送到小仙面前,帮她灭火。

小仙也不推却,接过茶杯仰头一灌,整杯水就下肚了。

他又来向奶奶求亲了,一年来上好几次,我每次拒绝,他也不听,真是个死皮赖脸的混帐。

她急喘口气,续道: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和姑母打的是什么坏主意,要不是看在彼此是亲戚的份上,早拿扫帚轰他出去了,哪能容得他们在唐门里横行霸道。

突闻有人来向小仙求亲,没来由的,晓月心中竟起了一阵阵的刺痛,还没见到岳盈春的人,他就打从心底讨厌他。

岳混蛋想干什么坏事?岳混蛋?小仙蓦地笑了开来,直拉着晓月的手撒娇。

姊姊形容得太好了,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其实我早在私底下叫他‘岳王八’了!岳王八?嗯!这名字真不错,人如其名,小姐好才学。

他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一番,和小仙相视大笑。

姊姊,你……呵呵呵!你真是我的知心人。

小仙笑得趴在晓月身上起不来。

他轻抚着她如云的青丝,心脏突然格登一跳,一种异样的感觉盈满全身,小仙发丝上的桂花香味直钻进他鼻孔里,引得他心跳更急了。

略显慌张地将她扶起来,他转移话题,平复自己的心思。

小仙,你还没告诉我,岳王八打的什么坏主意呢?小仙轻皱黛眉,这事儿说来是唐门的耻辱,但她已将晓月视为知己,自然不再隐瞒,将实情悉数托出。

其实这全得怪我们兄妹不长进。

她叹口气,忽问:唐卓带姊姊回来时,可有向姊姊介绍过唐门目前的景况?没有。

晓月摇头。

但唐门在四川人尽皆知,我大略也听说过一些传言,唐门是武林一大世家,以暗器和毒药闻名,现任唐掌门虽掌令符多年,但大权仍握在老太君手中,唐门这一代有三个传人,长子唐容、你、以及老么唐卓。

没错,但因我是女子,唐门秘功传子、传媳、不传女,所以我不算在传人之内。

迂腐!晓月来自二十世纪,男女之别的观念本就淡薄,遂轻蔑地撇嘴道:谁说女子就一定不如男人?这种‘重男轻女’的观念真要不得。

‘晓月姊姊’好见识,总有一天,大家定会知道女子不是弱者。

小仙紧紧握住晓月的手,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他微笑地反握她的手,安慰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有点遗憾像小仙这般突出的女孩,竟生在如此封建的时代,她若生在他的年代,一定会开出更抢眼、眩目的花朵来。

小仙大大的眼睛直瞅着晓月坚定的脸庞瞧,一种心灵相通的快感蓦地流遍她全身,教眼眶中聚积的水雾凝结成珠,颗颗晶莹剔透地滚落玉颊。

从不以为自己的性子有错,虽然她一直受到世俗的压力,但倔强的脾气令她始终打落牙齿和血吞,死不低头。

所谓过钢必折,所以她吃了不少苦。

可是此刻能够博得晓月的了解和体贴,她觉得今生已是不虚此行了。

怎么哭了?晓月举起衣袖,轻柔地为她拭泪。

变成小花猫可就不漂亮喽!乖乖别哭了。

‘晓月姊姊’,你一直住在唐门陪我,不要离开好不好?晓月楞了一下,未来的一切和小仙的泪在他心里拔河,不知何时开始,小妮子已在他心中占了一隅地位,可是……我答应你,不会任意离开唐门。

他这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是故意骗小仙,但他确实抛不下未来。

小仙却没听出晓月话里有话,她高兴地抱住他,笑道:‘晓月姊姊,,你真好。

晓月心里苦笑,心中巨石突然一沉,不知为何?一股好大的压力笼罩全身。

经由小仙的解说,晓月终于了解唐门目前的窘况了。

唐门传到这一代,三个子孙中,长子唐容是预定继承家业的人选,但他嗜文若痴,根本不谙武学,如何继任掌门之位?武功较佳的小仙偏生为女子,唐门秘功里的一套家传剑法和暗器上的毒药配方却不能传给她。

最小的唐卓性子未定,但老太君已悄悄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所以才会在每次训人时都算上他一份。

可是十五岁毕竟还太小,要等到他有接位的能力,至少还要十年。

然而,老太君已届九十高龄,连现任唐掌门都六十出头了,这样的年纪是否等得了十年,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所以老太君曾想过为小仙招婿,选一名文智、武艺兼备的青年才俊来辅助唐卓成年接位,以防她死后,唐门因无主而垮掉。

小仙的姑母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年年带着儿子上唐门求亲。

表面上说是亲上加亲的体面话,其实她也为年轻时,被家规根除在外,不能继承家里任何好处而暗地怀恨,遂想借由儿子的辅臣之位,一举谋夺家产。

她的主意老太君和唐掌门也不是不清楚,但念在女儿、妹妹的情分上,她又早年守寡,总是不忍点破。

再加上掌门之妻早亡,在一些大聚会上有劳她出任女主人,打点一切,彼此之间的关系只好这样别有用心、如履薄冰地进行下去了。

晓月听得猛皱眉头,这些世家大族外表虽然风光,其实内地里勾心斗角、大玩心机,还不如平常人家兄友弟恭,一家和乐呢!小仙点起烛火,和晓月聊天太有趣了,不知不觉都已入夜。

姊姊今天就睡在这里吧!哦……啊!他跳了起来,小仙竟然要和他一起睡,不会吧!罢飧觥馈蛭以诎滋煲丫チ耍酝砩稀薄八蛔怕穑俊币蛔恚∠梢丫庀鲁しⅲ把⑺俊⑷缭迫缙伲诤谌崃恋嘏诩缟希胙谟袢荩鸵辉位频闹蚧穑謇龅梅滤莆砝锕垡簦仁ソ嘤挚扇恕?晓月的心脏候地狂跳起来,如此佳人世间罕见,他不由地动心了。

可是不行!小仙天真纯洁不识他的真面目,对她根本不懂得设防,他若因此而乘虚占人便宜,可就真的该死了。

他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是啊!我睡不着,不如……咱们效法古人,来个秉烛夜谈可好?好哇!我也想多了解姊姊的事,那我们榻上聊吧。

小仙拍手赞同,立刻走过去拉晓月的手。

晓月见同床共枕的危机已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险些掉了魂。

小仙不知何时,已脱下外衫,仅着单衣,内里的纯白色肚兜隐约可见,衬得大片雪白如玉的胸脯更是惹人理想。

她毫不避讳地在晓月面前卸下单衣,一双粉嫩、发着诱人光彩的藕臂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晓月听到自己的喉咙滚出一连串隆隆的低音,下腹部有一团火正在燃起,烧得他的脑袋都有些晕了。

小仙脱完上衣,改解长裙,百褶宫裙一离身,她身上仅剩肚兜与底裤,两条修长、挺立的玉腿晶莹剔透,肌理肤质浑如水凝,细致得几乎看不出一个毛细孔,仿似上天精雕细琢的极品。

晓月的鼻血快要喷出来了,紧握着的拳头连指甲插进掌肉里都没有感觉,欲火烧得他双目尽赤,理智已一点一滴地流失。

‘晓月姊姊’,你的脸好红喔,是不是不舒服?小仙关心的手贴上晓月的额头,温柔地问道。

一股温情直流入晓月的心中,失去的理智缓缓回笼,他蓦地狠心咬破舌尖,让巨痛浇熄欲火,这个天真善良的姑娘值得最好的对待,他怎可轻薄于她?用力闭紧眼睛,再睁开,清亮的眼眸重新出现在他脸上,他微笑地摇摇头,抓下她贴在他额头上的手,道:我很好。

姊姊还不更衣上床吗?夜已深了。

说着,小仙伸出手来,就想解下晓月的腰带。

晓月吓得猛地后退,脚跟绊到身旁的椅子,当下栽个大筋斗。

唉哟!晓月抚着跌伤的腰肢,痛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所以说人千万不能有坏念头,瞧!报应这不就临头了。

‘姊姊,你还好吧,有没有摔伤哪里?小仙关心地上前扶起晓月。

对他的异常不禁心生疑惑。

没……没有……晓月得咬紧牙根才能免于哀嚎出声。

还是我帮姊姊宽衣吧?不……不用了。

晓月急忙拍开她的手,看见小仙喃着怀疑的眼神望着他,他不自在地笑道:我睡觉从不脱衣的,我……我怕冷。

一说完,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枉费晓月平时口舌伶俐,事到临头,居然连个像样儿的借口都编不出来,怕冷?这说法连他自己都不信。

果然,小仙疑道:怕冷多盖条棉被不就得了,穿衣睡觉不是很别扭?呃……习惯嘛!他实在也那不出什么好理由了,小仙美丽的身体,严重影响他正常的思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藏进被窝里,眼不见为净。

匆忙拖着她上榻去,拉起丝被盖上这具令自己神迷目眩的身体,晓月着衣坐在床边,心想先与她聊聊天,女人体力总是不比男人,待她累了,睡着后,他就可以休息了。

不料,小仙却巧笑盈盈,拉着晓月的手,强令他睡卧在她身旁。

姊姊也一起躺下来嘛!晓月这时可是后悔死了,没事穿什么女装呢?现在可好了,人家姑娘当他是闺中密友,硬要求同睡,他要是不小心露了馅……哼!恐怕不是被当成色狼、乱棍打死;就是叫唐门的暗器给射成马蜂窝了。

他僵着身子,屈成龙虾状,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与小仙聊天,一个时辰下来,小仙已叫周公请去做客,他却全身疼痛的像挨了一顿好揍。

偏偏他不敢乱动,怕在无意问轻薄了姑娘纯洁的身体,将万死难辞其咎。

这一躺,直到四更天,待梆鼓声渐远,他才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