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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025-03-29 10:59:58

好久不见了,未来师父,我是莫纳。

回到寝室后,莫纳拨了通电话找朱雀——柳晏飞。

我也正想要找你。

晏飞冰冷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明显的敌意。

因为前些日子那场来自苏格里的狙击,他的父亲和朱巧巧都还躺在床上,他倒要看看莫纳如何给他这个交代?我知道,丽亚王后派人狙击了‘神偷门’,你想报仇的话就叫追云过来吧!崭窭铩哪谡揭丫迹倚枰忝堑陌镏!彼膊凰党∶婊埃苯犹裘髦氐恪?电话那头的晏飞真是被这个神经王子打败了。

你们才刚挖了我一记大墙角,现在又要向我求援,你就不怕我拒绝,或乘机捅你们一刀,教‘苏格里’全国吃不了兜着走?你会吗?莫纳自信地笑着。

鼎鼎大名的‘绅士怪盗’,就算要报仇也会光明正大地来,你们才不屑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呢!去,你又知道了。

晏飞有些不自在。

其实他和蒋森严、白志熙都很清楚,今天,四大门将能够合作,没有打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全是莫纳的功劳。

一开始就是莫纳先表明要做朋友的意愿,救朱朱、送白志熙大礼、传出莫里尼的兵力配置图、使三大家族免于被歼……他的开朗和热情感染了周遭每一个人。

晏飞虽怨丽亚王后的卑鄙,但他自己也知道,就凭着莫纳毫不自私的公正行为,无论如何神偷门都不会对他的要求视若无睹。

哈哈哈!就这么说定了,我等追云过来,要偷丽亚王后的叛变计划非‘神偷门’门人不可了,再见。

笑容在挂断电话的同时湮灭在忧虑的双瞳里。

对不起,表哥,都是我没看好季姊姊。

一直跟在莫纳身旁的莉莉安公主自责地低下头。

傻瓜,你已经尽力了。

莫纳将她抱到膝盖上,轻轻抚着她依然红肿的后颈。

还痛不痛?不痛了!你放心,表哥一定会为你报仇。

我没关系,季姊姊比较危险,表哥,你说丽亚王后会不会……我不知道。

他抢先截口,不敢听她说出那个死字。

无法想像若水柳有个万一……不!她绝对不能出事,他还没告诉她:他爱她,他们尚未结婚,他们还有一段很长的未来要走,要共同创造一个甜蜜、温暖的家,生两个萝卜头,最好都是女孩子,可以把男孩子迷得团团转的那种,她们会甜甜地腻在他身旁,爬上他肩头,把他当马骑,他喜欢哄小孩子,尤其……表哥!莉莉安突然用力抱紧了莫纳,他刚才那空虚幻灭的眼神像要消散在无边天际间,再也不回来了,她心中蓦地一痛。

季姊姊一定会没事的,你别这样。

我知道,我会想出办法救她的,我才不会被打倒……他近似自语般的低喃。

虽然不能动用国内的正规军,但我还有调查局的秘密部队,过几天追云也会来帮我,‘神偷门’人对于探查消息自有一套出类拔萃的非凡本领,只要我能找出王后和巴比的根据地,将它一举歼灭……我们就可以救出季姊姊了。

对!水柳一定会平安。

这句话虽是对莉莉安说的,但同时也是他的誓言!--------------------------------------------------------------------------------莫纳正坐在调查局的资料室里研究密探们送上来有关丽亚和巴比的各项报告,昨天他指示他们潜进丽亚娘家——已逝丽将军的宅邸,一切果然如他所料,叛军们尽数藏匿于那座官邸里。

情况比他原先预想的好很多,支持叛变的军力并没有多到不可收拾,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王子殿下,有一位从台湾来的柳先生找您。

一位随从进来报告道。

快请他进来。

莫纳站起身,追云高大俊挺的身形正立在大门口,朝他露出一抹充满兴味,却邪恶得英俊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

‘苏格里’那颗子弹把我老爹气坏了,他一听说我要来帮你,差点要登报作废我们的父子关系。

追云笑着解释他迟到快一个礼拜的原因。

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绍一个好律师给你,他会教你如何阻止报纸刊登这种不实新闻。

听起来,你那位律师朋友似乎兼干侦探。

那倒没有,但他父亲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老大。

追云笑出一口白牙,两颗眼珠子夸张地转了两转。

水柳被绑架——莫纳倒了杯咖啡给他。

这是我找你的原因。

你都救不出来的人,你认为我会有办法?不是妄自菲薄,追云很清楚自身的能力,在勘密查探方向他确实比莫纳强,但论到行军布署、扫除叛军,这一点他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人我可以自己救,问题是我找不到她的藏身处。

怎么会?这间调查局的规模不错,而且——追云拍拍莫纳正在使用的大电脑。

设备一流。

更重要的是丽亚她了解我们的行事步骤。

莫纳露出一抹苦笑。

我们几乎查遍了所有叛军可能藏匿的地点,找到很多有用的消息,我甚至查出了他们的连络总部,但水柳并不在里面,她像蒸气一样消失不见了。

追云低头沉思着,一只手指有规律地在桌子打着拍子。

所以你找我来?追云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用我的方法调查这件事,告诉我,我有多少时间?过去一个礼拜里,丽亚知道退位需要经过长老会盖章同意,所以她只打了一通电话警告,但接下来一星期,她一定会加紧催告,促使禅让书成立。

而我有把握再延个十天,时间拖太长水柳的性命恐怕就有危险了!我懂了,七天内我会给你消息。

这期间内,我授权给你调动调查局所有人员。

谢了,我还是比较习惯用自己的人。

我欠你一个人情。

别担心,我会给你机会还的。

追云笑着走出调查局。

莉莉安从另一道密门进入调查局。

表哥,我讨厌那个家伙!她比比门口,轻皱琼鼻。

莫纳还来不及开口,追云低沉的声音已抢先从大门处传了进来。

小妹妹,背后说人坏话,小心死后会下拔舌地狱喔!放心吧!老头子,你一定会比我先下去的。

莉莉安尖着嗓音顶回一句。

那我们约好了,小妹妹,拔舌地狱里不见不散。

他的声音越飘越远。

大白痴、神经玻莉莉安朝门口吊眉吐舌扮了个大鬼脸,不依地扭进莫纳怀里。

表哥,你怎么会交上这种没品的朋友?闻言,莫纳昂首哈哈大笑,这追云吃错药了不成,平常冷冷淡淡、八风吹不动的一个怪人,居然会为了莉莉安一句童言稚语,而性情大变,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喂,吃饭了!从紧闭的门扉处传进一丝短暂的亮光,一闪即灭后,门口处立刻多了个餐盘。

水柳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端起餐盘,被关进这个黑暗的房间里有好长—段时间了,丽亚倒没有虐待她,每天供应她两餐,她从墙壁上的刻痕知道,这是自己的第二十顿,如此算来,她已经被绑了十天喽。

不晓得莫纳怎么样了?他好不好?他会来救她吗?她慢慢地将难吃的饭拔进嘴里,那难得一见的光明居然又流泻进来了,而且这一次停留得特别久。

她眯着因习惯黑暗而排斥光线的双眼,模模糊糊看到门口杵了一具庞大的身影,不是巴比,那会是谁呢?看样子你是一个很认命的囚犯嘛!是巴比的声音。

我只是比较随遇而安。

她耸耸肩,语带嘲讽。

我的行刑日子到了?还没。

巴比走进来,关上房门。

你的王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莫纳不是我的王子。

她没看他,继续吃饭,脑子里不停转着他说这话的意思,未了她试探性地问:你们没有经费了吗?下一顿我可不可点菜?哈哈哈!他试图笑得轻松,但干涩的声音却泄漏了一切。

三天!王后向来没啥儿耐性,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祈祷你的王子妥协,或者……歼灭我们,否则谁也不敢担保你的完整。

水柳瞪大眼睛,原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憔悴。

他说的完整,难道丽亚会将她大卸八块以泄愤?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嗯?莫纳……他不会放过……你们的……颤抖的声音显示出她心底的恐惧。

我知道,从绑架你开始,我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那你还这么做?因为那是我的主人的命令。

说完,他静静地走了出去。

看着牢门打开又关上,三天后就是她的死期,而莫纳……你在哪里?她再也忍不住扑到床上放声大哭!为什么她要莫名其妙跑到苏格里来送死?莫纳——--------------------------------------------------------------------------------就在追云来到苏格里王国的第五天,他再度神清气爽地走进调查局。

莫纳依然待在指挥室里,就坐在他五天前看到的那个位子上,他正趴在电脑桌上假寐。

你来了。

警觉神经通知莫纳有人闯入的讯息,他立刻坐直身子迎向来人。

有消息吗?追云发现他充血的双目,眼眶四周浮着一围淡淡的黑印,下巴长满纷乱的胡渍子,才几天没见,他原本带着漂亮棕金色的头发,两鬃竟飞上了几许白霜,看起来是恁般的憔悴。

走!他突然走过去拖起莫纳的身子。

你现在去洗澡、睡觉,醒来之后,我再带你去大吃一顿。

不行,指挥室里不可以没人坐镇。

莫纳甩开他的手,疲累的双腿踉跄了几步,一屁股摔进身旁最近的椅子里。

我已经查到季水柳被禁闭的地方,我计划今天午夜十二点发动突袭,狙击人数五人,如果你没有办法作战,我只得留下你。

莫纳精神蓦地一振,疲倦的双眼里神采奕奕。

我……以你现在的状况,只怕连我手下十招都走不过,我是不可能带一颗绊脚石去执行任务的,即使你是一国王子也一样。

我立刻去睡觉。

闻言,莫纳毫不迟疑,大踏步转身回寝宫。

小妹妹,窃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喔!莫纳走后,追云坐上他的位子,朝密门处说道。

你知道我在这里?莉莉安打开密门走出来。

是谁告诉你这间指挥室里有密门的?追云微笑着比比自己的脑袋。

直觉加职业本能!你比那些歇斯底里的女人还讨厌。

这是我的荣幸。

你是干哪一行的?小偷。

下三滥。

我同意,这个职业只比干公主高级一点点。

你……你敢侮辱我?莉莉安气红了俏脸。

自幼被保护在深宫中,她并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刹见柳追云,发现他是王宫里,除了表哥外,第二英俊的男人,她不明白每次见到他,就脸红心跳的感觉是什么意思?可他那副天塌下来也不干我的事,满不在乎的淡漠态度却总是惹得她忍不住直跳脚,为什么他不像其他人一样哄她开心?他真的是一个目中无人的讨厌鬼。

是吗?我以为我们是呆子笑傻子,一样蠢呢!他斜睨了她一眼,转回电脑萤幕前,专注地分析起那不断传进来各项有关叛军活动的讯息。

你才是傻子、呆子;我是很聪明的,最起码比你聪明一百倍。

追云没再理她,电脑里正传进来一项重要的讯息,一位将军请示他,以目前的状况是要突袭?还是继续监视?他考虑了三秒钟,调查局秘密部队现在包围的是叛军的第二大军火库,如果可以炸掉那里,对正规军将是一大鼓励,但他不是莫纳,他承担不起万一失败的责任,最后他决定派自己的人去暗中协助,并且按下进攻的指令。

……我会证明我的聪明才智给你看的。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莉莉安公主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追云疑惑的眼神追着她的背影离去。

气什么啊?他根本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

半个小时后,电脑再度传来讯息,大大的成功两字占据了整个萤幕。

--------------------------------------------------------------------------------你说水柳就关在我停在公海的游艇里!午夜十二点,东方港口,一台小型巡逻舰里,莫纳不敢置信地圆瞪着双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追云已经开始指示手下换上潜水衣。

你说的没错!莫纳的双目里闪动着黑豹盯准猎物般冷酷、锐利的眼神。

丽亚的确是最了解我的对手,她连我私底下买了一艘游艇都知道,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所以你最后还是查出了水柳的藏身处。

莫纳穿上最后一件水靠,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被压抑住十多天的手脚,此刻他的灵活伶俐已非早上的萎靡憔悴可比,他现在像是拉满弦的弓,随时准备乘着利箭奔向战常二少爷,已经接近游艇了。

一名神偷门人上前报告道。

嗯,我知道了。

追云点点头,复转向莫纳。

我不得不向你承认一件事,我只查出这处地点,但对于里面的布署并不清楚,今晚的突袭成功率恐怕不到一半。

不,你的决定是对的。

莫纳弯腰将四把手枪分别绑在小腿和手臂处,并在腰部挂上两只皮袋子,其中一只里面装满子弹,另一只则装了几颗手榴弹。

我们已经剪除了丽亚在国内大部分的羽翼,今天又毁了她第二大军火库,她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只怕这一、两天就会杀水柳来向我报复,所以今天的突袭势必免不了。

听起来像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追云撇撇嘴,不免怀疑起今早下得进攻命令是对?是错?你没错,战场上本就瞬息万变,有进攻机会而不攻,难道等着人家反包围来打我们吗?莫纳把一箱军火推给他。

找你顺手、想用的吧!追云选了四把左轮,他不喜欢自动手枪,不过另外有一支白朗宁却对了他的胃口,然后他叫来两名随身护卫跟着选武器,武装自己。

他们在离游艇三哩处下了锚,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

一行五人开始装填舰上的火炮。

当莫纳打开最后一箱炮弹时,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低呼,随即他捂住嘴巴,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箱子。

嗨,表哥。

莉莉安从箱子里站起来。

该死!你怎么会在里面?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但为了证明我不是个无用的蠢蛋,我必须来。

她不驯的眼神锁在追云身上。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你就是一个蠢蛋。

这小女孩的大胆连追云都被惹火了。

哦?那又是哪一个蠢蛋,我待在他的行李箱里,整整一天了,他却始终没发现,还乖乖地将我扛上巡逻舰?追云不语,只是愤恨地瞪着她。

因为把这三箱炸弹扛上船的就是他——那个无知无觉的蠢蛋。

够了!莫纳挥挥手,打断他们像斗鱼似的瞪视。

莉莉安,原本预计搬上来的炸弹呢?这……还在军火库里。

她低下头,关于这一点,就没脸见表哥了。

你……莫纳长叹口气,不晓得该怎么骂她,为什么她会和追云斗起来?他们才刚认识不是吗?对不起,表哥。

算了,但我现在要你答应一件事。

莫纳以难得认真严谨的神色望着她。

什么事?留在舰上,绝对不准乱跑。

我……在莫纳锐利的目光注视下,莉莉安几乎是全身发抖地点着头。

我知道了。

她明白自己这回太冲动,做错事了,但面对追云的恶意调侃,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们走了。

莫纳招呼追云和两名神偷门人跃进黑黝黝的海里,另一名调查局密探则被留下来操纵巡逻舰,随时等着支援他们。

在冬天的寒夜里,不到十度的气温下,跳进冷冰冰的海水,游上三海哩去救人,真不是件人干的事。

莫纳觉得自己的四肢快要被冻僵了,若非水柳的身影一直温暖着他的心房,此刻他一定已经支持不下去。

另一边的游艇上,水柳终于又见到了失踪十来天的丽亚王后。

才半个月不见,她苍老了好多,虽然美艳如昔,但突生的华发和眉眼间的疲累,却憔悴了红颜的美丽。

她让巴比将水柳带出牢房,三个人站在甲板上。

水柳突然机伶伶打个寒颤,丽亚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一个恐怖的男人——在台湾派人追杀莫纳的莫里尼!他们有着相同的一双眼,嗜血、残酷、疯狂。

当初莫里尼用这种眼光看她后,过没多久,就发生了那场暗夜夺命追杀,而现在,她又在丽亚眼里看到同样的光芒,所不同的是,丽亚没有莫里尼的贪婪,换之而起的是更可怕、一种玉石俱焚的绝望。

丽亚果然准备杀她了,甚至较巴比预估的还要早。

绑起来。

丽亚向巴比下命令,后者立刻拿了一捆绳索走向水柳。

等一下!这粗嘎难听的嗓音一磨出喉咙,连水柳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天啊!她好怕。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要莫纳后悔莫及、生不如死。

丽亚一挥手,巴比随即拖来一张铁椅。

将水柳绑在上面。

既然你要报复的对象是莫纳,你捉我干什么?水柳拼命挣扎着,突然!她惊骇地瞪大双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颗定时炸弹,威力足以炸碎这艘游艇,将它和你绑在一起;然后告诉莫纳你在这里,他一定会来救你……启禀王后陛下,炸弹装置好了。

巴比走到丽亚身旁,躬身报告。

丽亚点头。

很好!我们走吧!为什么是我?你要报仇关我什么事?看着胸前的计时灯号一分一秒不停闪过,水柳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谁教你运气不好!丽亚冷笑同巴比一起搭小船离开游艇,此刻一条人命的价值在她眼中尚不如一只蝼蚁,沉积多年的仇恨早就啃蚀光了她的良心。

你这个疯婆子——椎心泣血的哭吼飘散在沁凉的夜风里。

今夜,无月无星,浓稠的黑暗恍似死亡的阴影团团包围住水柳的身与心,理智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中,她快要被吸入恐惧的深渊了。

莫纳——你在叫我吗?就好像天降神兵,莫纳那张俊美又邪气的容颜蓦地出现在船缘边向她打招呼。

嗨!亲爱的,对不起,我迟到了……她怔愣地圆瞪双眼,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那颀长壮硕的身影终于停在她身前,他棕金色的眼眸依然闪烁着黄金般的光芒,那是任何一颗星星都比不过的明亮,还有——希望!可是……你来做什么?她还是硬憋着气骂他。

快走,滚啊!我不想看到你!她没忘记丽亚临走前的话,这颗炸弹是准备用来给他和她送终的。

别生气宝贝,我……他伸出手想抱她,却看到了那颗定时炸弹。

不要过来。

他神色乍变,回头吼了一句,阻止追云和两名神偷门人上船。

怎么回事?追云让手下留在船缘,自己仍走了过来。

副总!水柳吓了一跳,怎么连他也来了?有炸弹。

莫纳面色沉重地盯着那正一分一秒向死神迈进的计时器。

你们快走吧!还有半个小时它就要爆炸了。

水柳闭上眼,说什么不愿连累无辜,尤其是……莫纳,如何忍心拖他一起死?你们立刻回舰上,随时准备支援。

追云打发掉两名手下。

你对定时炸弹有研究吗?他问莫纳。

一点点,我想试着拆下它!莫纳小心翼翼检查这颗炸弹的构造。

别闹了,丽亚说过,它的威力足以炸翻这艘游艇,要是拆卸过程出个差错,你们……你们还是快走吧!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的。

莫纳沉着声音,坚毅的眼神定在她身上。

你不信任我吗?不是的,我……我当然信任你,但这个险太大了,你知道吗?棺材准备一口就够了,难道你希望……这个你不用担心。

追云突然截断她的话,皱眉望着她胸前的炸弹。

要是我们真被炸死了,棺材连一口都用不到,因为他们绝找不到任何一具完整的尸首的。

水柳瞪了他一眼。

所以我叫你们走啊!来不及了!莫纳忽地咕哝一声,他已经拿着随身携带的瑞士刀拆下定时炸弹的外壳了。

我觉得这个炸弹做得太简单了,你觉得呢?他问追云。

追云也取出他的瑞士刀,一条条地挑着那三条简单明了的电线查看。

红、蓝、白,其中一条是绝缘线。

好个干脆俐落的炸弹。

不像丽亚会干的事?她一向喜欢把事情搞得很复杂的。

莫纳摇头,不相信丽亚会对他这么好。

那你们决定剪那条线?既然他们不想走,只好赌了。

白的。

红的。

蓝的。

他们三个面面相觎,真好,三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连想投票表决,来个少数服从多数都不能。

咳!莫纳清清喉咙。

我想我们该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他转向水柳。

你确定你想剪白线?我比较确定,你们应该快点走,但——去他的!既然你们那么想死,就剪白的吧!也许是受到这两个玩命男人的影响,水柳忽然也觉得该放手一搏,毕竟有赌未必会输。

我还是觉得红的好。

追云低声咕哝着。

莫纳撇撇嘴。

我喜欢蓝的,但水柳选择了‘白色’,所以……他拿起瑞士刀,用力一挑,电线断掉的同时,当一声,计时器也停了。

空气一时凝窒了三秒钟,在三声长气不约而同叹出三人之口后。

打被绑架起,就一直处在绝望关头中的水柳,一时激动的又哭又笑,涕泣纵横。

呜……好险……讨厌!幸亏没听你们的话。

人有失手。

追云耸耸肩,径自走开了去。

马有乱蹄!莫纳续道,动手解开了水柳身上的绳子。

她站起来,在他面前甩手摆肩,小小的身子完好无缺,他突然眼眶一红,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拥住她。

水柳、水柳……老天保佑,你没有离我而去,哦!水柳,我的宝贝,水柳……他不停呢喃唤着她的名,只有老天知道,这半个月来,他受的折磨有多深。

莫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追云蓦地神色一变。

多年的磨练,促使莫纳的警觉系统立刻将他的理智从激情中拉回来,他竖起耳朵,一阵叮当声从风中钻入他的耳膜,不祥的预感——跳船——他随即扯开喉咙大吼。

站在船缘边的追云首先跳入海里,莫纳抱着水柳拼命往船边冲,一个大翻滚跳出甲板,海就在他们身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迅雷不及掩耳间,轰然一声大响,整艘游艇被炸上半空中,滚滚浓烟像一朵蕈云遮蔽了半个天空,爆起的火花像燃烧的太阳那么猛烈。

最后全化成一堆灰烬坠入海里……第九章二少爷在那里。

看到大爆炸而赶过来救人的巡逻舰,一名神偷门人首先发现了追云的行踪,他正攀在一块碎甲板上,载浮载沉。

两个神偷门人立刻跳下海去救他。

追云甩开了手下的救援,厉声大吼:快找莫纳王子!表哥怎么了?莉莉安出现在甲板上,此时天际巳露出些微鱼肚白,她由上而下看到了他一头的血和水。

你先上来再说?她抛下一只救生圈,追云套上它,莉莉安和调查局密探一起将他拉上舰艇。

她没有立即问他昨晚发生的事,先叫人送上急救箱,包扎追云手臂、头部和背部上的多处擦伤。

接着又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烈酒下肚后,追云苍白若纸的脸孔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们上当了。

他咬牙切齿,指关头紧握得发白。

丽亚在游艇上安装了大量的炸药,发动器设在绑在水柳身上的定时炸弹上,我们只顾着拆定时炸弹,却没发现拆下炸弹,等于引爆另一处的炸弹。

那表哥……公主殿下,让我去找吧!一位密探跃下海里。

她脸色发白,两眼定定地注视着出事的海域,全身上下抖个不停,嘴唇死命地紧抿着,咬出了一道又一道鲜红的血痕。

追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他何尝不难过。

想哭就哭吧!他轻轻拥住小公主的肩膀。

莉莉安全身颤抖着更厉害了,但她仍然用力握紧拳头,使尽所有的力气厉吼:我不哭、我不哭,我绝对不哭,我要报仇,表哥……泣血哀鸣像刀一样凌迟着追云的心,他屏住呼吸,泪眼对着初生的朝阳。

会的,我们一定可以为莫纳报仇。

硬磨出齿缝的粗嘎声音,是他用生命对太阳立下的誓言。

氨砀纭彼僖踩滩蛔】薜乖谒忱铮钡缴涣撸木∪砹ζ沟自呜饰埂?搜索一直进行着,不到半天的时光,莫纳王子出事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苏格里全国。

第六代,唯一继承玄武血缘的人死了,这代表什么?所有莫氏的族人、门盯家仆,百年前被流放出黑暗帝国的人都再也回不了故乡了。

他们被帝国永远地据弃在门外了。

当天下午,苏格里内战正式爆发,由莫卡多国王亲自对丽亚王后宣战。

惨烈的战争于焉揭开序幕。

--------------------------------------------------------------------------------翻腾的波浪击碎在沙滩上,飞溅起透明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钻石般晶莹眩目的光辉。

这是一片美丽的沙滩,有着如雪、如絮般绵延不绝的细白沙子,微风吹过,堆起沙的、筑起城堡,一条人影就在这大地之母的保护中,缓缓张开了眼睛。

莫纳摇晃着晕眩的脑袋,一边急着查看自己的手,大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只记得自己立下要与她同生共死的誓言,他死命地拉着她,不管那爆炸的冲力、拉力有多大,他的身子几乎要被海中的漩涡给扯裂,他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抛下她。

他闭起双眼,突然两行热泪滑下脸颊,那只已经麻痹的手感觉到她的存在,他颤抖着转头,手掌用力握紧这触感熟悉的柔葵,没错,她真的在,感谢老天没有夺走她。

他激动地睁开眼,迎上那张朝思慕想的容颜,迫不及待紧紧抱起她,这辈子他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怀抱了。

唔!她轻轻挣扎了下,鼻端冲进他浓厚的男性气息,就是这种安全的感觉,她作梦都忘不了。

莫……莫纳……哦,天啊,水柳,水柳……你终于醒了!他捧起她的螓首,额头抵住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磨蹭过她的柔嫩与温暖。

呜!莫纳……她抱着他的头,想起这半个月来所受的折磨与思念,还有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爆炸,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这却不是她最害怕的,她只遗憾未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她不知道倘若未来有一天,当他们誓必得分离时,少了他,这被活生生撕裂的身体与灵魂是否还能活得下去?别哭,水柳,别哭……都是我不好,我没尽到保护你的责任,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水柳……纵此一生,我都会用我全部的性命来守护你。

我也一样,我也一样,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她紧紧偎在他怀里,一颗心被这如火般的挚情沸腾得像要爆炸。

现实完全掩埋在死里逃生的激情里。

这一刻,不求任何报偿,她只愿为他燃尽这一生中所有的爱。

他们两人就这样紧密地相拥着,这一段得不到祝福的恋情已经走过太多的危机,他们都累了,只想永远这么抱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直到一只海鸟低空掠过海面捕鱼的声音,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

莫纳依然将水柳抱在怀里,但他抬起头,放眼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十足陌生的景象,他不得不拍拍她的背。

我们恐怕遇难了?他起身并牵起她的手。

我们四处看一下,或许可以找到人烟?等一下。

他这一走动,她才发现他背上大片的擦伤,那伤口都被海水浸得发白、浮肿了。

我们得先处理你身上的伤。

怎么处理?这附近没有淡水,也没有药。

他轻扬眉峰,昏迷时还不觉得痛,但一醒来,稍微活动了下,伤口又被太阳一晒,那又痒、又麻、又痛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这……她迟疑地望向沙滩,随着他们一起飘上岸的还有不少游艇残骸,她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检视着,希望可以找到有用的东西。

没用的,全都炸碎了。

莫纳摇摇头,拾起一片碎木头,这原本是雄伟桅杆的东西,如今只剩手臂长了。

莫纳,快过来!水柳满怀欣喜地奔向浅海处,那里搁浅着一只大背包,她正用力将它拖上岸。

快来帮我把这东西拖上去。

浸了水的背包好重。

什么东西?他皱眉看着她一边拖,背包里的东西一边住外散,那背包八成也被炸破了,好多东西都流到海里了。

快把东西都捡回来!她急着堵住破洞,弄得手忙脚乱。

这是什么?他走过去,捡起几包塑胶袋、铝箔纸包的东西,真是奇迹,这些东西居然没被炸碎。

啊!她已经把背包拖上岸,一面检查里面的东西,一面高兴地大叫。

莫纳,你看,我们有救了。

沙滩上摆满她的战利品,几包干粮、一小瓶烈酒、一只被震坏了的罗盘、一个急救箱、湿淋淋的睡袋和帐篷,还有几个打火机。

感激现代的包装文化!她对他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撕开塑胶袋、保丽龙盒,里面的产品八成以上都完好无缺,急救箱里的棉花甚至干爽得可以飞起来。

快过来,我帮你处理伤口。

他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幸运,忙又多捡几样看起来可用的东西走上岸。

我不相信丽亚会对我们这么好,还特地准备这些求生设备以防我们遇难。

别开玩笑了,这是莉莉安送我的礼物,为了答谢我把‘神之石’还回去。

她先用剪刀剪开他的上衣,双氧水消毒,再抹上一层药膏。

包装良好的棉花还可以用,但纱布却有些潮了,也许得晒个几小时吧!那可真是老天保佑,炸弹没把它们炸坏掉。

清凉的药膏稍减了疼痛,莫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弯腰抱起这些求生用品,将它们藏在离沙滩不远处的一座小林子里。

我记得那天被绑上船后,巴比就将我的背包抢走,随手丢进系在船缘的救生艇上,大概是因为那里离爆炸源比较远,才没有全部炸碎。

所以我说,你是我的幸运女神!他嘻笑着在她唇上偷得一记香吻。

别闹了!天边的彩霞倏地飞上她的双颊,她羞怯地轻啐一口。

都什么时候,你还不正经,现在该怎么办?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人烟可以求救,否则……他动手摊开睡袋、帐篷,将它们晾在树枝上晒干。

今晚我们恐怕得在这里露营了。

是吗?她把绷带也一起晒上去,吐吐舌,苦笑道:看来我们只好去探险了!其实在沙滩上野炊、露营感觉很不错的,起码够浪漫!他拉起她的手走进林子里。

只要不会冻死、饿死,基本上,住在那里对我来说都没有分别。

你很现实哦!更现实的还在前面呢!水柳指着林子出口,对面依然是一片细白的沙滩,海浪规律地拍打着沙岸。

我们漂流到一个无人的小岛上了。

你猜走一圈要不要一个小时?我比较想猜‘什么时候会有人发现我们?’这个问题!至少我们知道我们不会饿死、渴死在这座小岛上。

这林子中间有一洼小塘,蓄满清水,水里还有一些七彩小鱼,逍遥自在地悠游着。

林中的树木结了不少不知名的果实,而且这座小岛似乎有海鸟聚集,只要有水、有食物,八成就能活得下去了。

你确定这些东西没有毒?她瞪他一眼。

只有自幼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才会这样乐观到近乎白痴。

放心吧!他毫不在乎地嘻笑着抱紧她。

而且我有幸运女神在身边啊!一定会没事的。

这是他的心底话,他真的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没有什么难关是克服不了的。

是哦!她在他怀中轻叹,不知道他们两人之中到底是谁的运气比较好?虽然她老是会换到一些奇怪、又正好救命的东西;但他比她更神,被狙击、摔飞机、碰炸弹……都不会死,他们两人碰在一起,铁定是上帝的恶作剧。

--------------------------------------------------------------------------------沁凉如水的月夜,两个硕大的银盘同时浮现在海面和天边,交相辉映出温暖、晕黄的银芒,洒满了雪白的沙滩。

几根柴薪堆叠出炽热、渤发的营火,熊熊火焰趋走黑暗与寒冷,燃烧出红色的光明与灿烂。

一对年轻男女正偎在火旁,静静地依靠着彼此。

男人将他的头轻枕在女人大腿上,女人伸出她玉一船的藕臂解开他的长发辫,温柔地一遍又一遍梳刷过他棕金色闪亮的长发,偶然一丝调皮的海风吹乱他的头发,他轻皱鼻头,颇拿这捣乱的发丝没辙。

女人被他逗笑了,格格地发出银铃般的脆笑,更加淘气地拿起他的发搔向他的鼻子。

哈……哈瞅!莫纳打个喷嚏坐起身,嗔怪的眼神瞄向身旁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

水柳,你越来越不乖了。

她耸耸肩。

没办法,近墨者黑嘛!近色狼者变色女!他突然诡异一笑,跳起来扑倒她。

别闹了,这里是沙滩耶!她酡红着脸在他身下轻扭着,不依地捶打他的胸膛。

但奇怪的是,这绵绵密密的细沙居然给她的背脊带来前所未有的战栗感。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有很多海鸟、鱼、昆虫……他猛地堵住她杀风景的嘴,深深地吻住那两片柔软、芬芳的红樱,灵活的舌轻扣、慢捻、啃咬……唔!她轻叹一声,无力的娇躯在他怀中瘫成一池柔柔的春水,迷蒙的眼越过他的肩看到满天星斗,一闪一闪地放射出七彩光华,更加颠倒了她的神智。

蔼—她看到天上的星瞬间旋转成人人渴望的天堂,她迫不及待往上攀升,原本抵住他胸膛的手,转而紧紧抱住他的头,迷失在他火一般的深情里。

他耳里听到的是规律的海浪声,直到一阵凉风吹过,他机伶伶打个寒颤,更加渴望她的温暖,如蝶采花蜜般的细吻迅速印遍她的全身,随着每一寸烙印的经过,一具雪白如玉的娇美胴体逐渐呈现在他眼前。

水柳,我的宝贝……他巨大的手掌带着激烈的电流膜拜过她全身。

碍…她在他的身下娇喘呻吟,一股异样的热浪从某一点升起,在她全身每一处奔窜,她抵挡不了那莫名的燥热,而他的爱抚更在加强这股热力。

莫纳——她尖叫一声,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头里。

他像是得到了鼓励,激情热吻由那红艳唇瓣往下延伸,任烈火着燃了那片花园。

但贪心的唇犹不满足地转移阵地,来到她平坦柔嫩的小腹,双手爱怜地摩挲着那不足盈握的柳腰,他爱死了这副外表娇弱、柔美,却拥有坚强独立灵魂的身躯。

莫纳——她已彻底迷醉在他的狂火烈焰中,情不自禁地弓起身子,他立刻迫不及待地与她合而为一。

在沙滩上、在月影下,他们一遍又一遍合奏着爱之交响曲!有朗星为证、万物为凭,这份真情挚爱要持续到地老天荒。

终于最后一个音符降落在涨潮中,漫漫海水浸淹上细白的沙滩,他们以波浪为床奏完最后一个音节,他弯腰抱起她走进温暖的帐篷里。

你真可恶!她娇嗔地横他一眼,张口在他赤裸的肩头上留下一圈深深的齿樱但你很可爱。

他抱着她,两具交叠的身子一起钻进羽毛睡袋里,将它挤得鼓鼓的,他们之间密合得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讨厌。

她轻哼一口,粉颊上红潮未退。

性感的模样惹得他又不禁心猿意马,调皮的舌流连舔过那红艳如樱的芳唇。

别玩了!她的手在睡袋里掐了他一下。

唉哟!他瞪眼怪叫一声。

你想谋杀亲夫啊?亲夫?她也想,可惜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有时候她真的宁可留在这荒岛上与他过一辈子的两人世界。

但可惜她心肠不够硬,无法叫他抛下那正被战火蹂躏的苏格里王国。

她想到莉莉安,还有很多很多人,如果莫纳没回去,可能这些人都要为他而死了,毕竟他的身份是如此的举足轻重。

他是大家的王子,不是她季水柳一个人的男人!这是最悲哀的现实。

我有正经事要问你,你再捣乱,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又来了,你最近越来越凶。

他撇撇嘴,低声咕哝道:母老虎,住在河东边的。

少废话!她横他一眼,白森森的牙惩罚了他不识好歹的唇一下。

我问你,你说要向路过的渔船求救,每天砍柴去放锋火,都三天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唔!他伸出舌头舔舔唇,尝到一丝血腥味,老天!她可真狠。

喂,你怎么不说话?哼!他撇开头,闹别扭了。

莫、纳!她用力磨着牙。

我嘴巴痛不想说话不可以吗?他有时候像个小孩子。

那我来帮你治一治吧!她突然用力在他腰侧掐了两把。

你干什么?这是哪门子治疗法!痛死了!他皱眉抚着腰瞪她。

疼痛转移法。

她的眼珠子瞪得比他还大。

瞧!你刚才不是说了一长串的话,怎么?嘴巴不痛了?能怎么办呢?谁教他的眼睛瞪得没人家的大。

自认倒楣喽!锋火是一定要放啦!但渔船什么时候会经过这片海域我也不知道!终于乖乖地回答了。

万一渔船一、两年后才来,那……天啊!她惊喘口气,到时苏格里王国岂不打翻了。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唉!只可惜这岛上什么都没有,否则……他说到一半,注意力倏地被一阵奇怪的隆隆声吸引住了。

水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声音?她竖起耳朵,这岛上向来静得只有海浪响,此刻……好像是某种机械马达运转的声音?她忽然大叫一声。

莫非有船来了?自从落难此岛的三天来,他们一直在岛上的最高处燃着熊熊火焰,期望可以吸引过路船只的注意,救他们一命,但生机一直渺茫,水柳几乎要担心就算他们将岛上唯一一座树林子烧光了,也没人会来救他们,想不到就在快绝望的时候,终于有船来了。

你先留在这里,我去看一看!莫纳起身穿衣,走出帐蓬。

水柳跟着钻出睡袋整理容颜,站在林子口,她好紧张,指关节用力握得发白,一颗心充满矛盾与喜悦。

就快可以回去了,他得回到苏格里王国拯救他的人民免于战乱,然后他会登基,成为一国之主。

那她呢?一抹苦笑淡淡地飘上她的唇角,她没忘记在他的王宫里住的那三个多月,听到的是什么样的评语,而他从不许诺的态度似乎也很明显了,没有名分那是一定的。

那她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在他身边待下去?突然,她想到这几个月来的恩爱,他们从没做过避孕措施,要是有个万一……不!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她宁可带着孩子离开他,独自抚养她的宝贝,保护孩子永不受流言流语的侵害。

水柳!他轻快的脚步从沙滩的另一边远远地跑过来。

我们有救了,是菲律宾的渔船,他们答应带我们回‘苏格里’,水柳——他的灿烂笑容如朝阳一般明亮,她蓦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不是屈服于现实;但她也不相信童话。

灰姑娘能与王子结缘是因为她本来就出身于富豪,落难只是一时的。

但她季水柳不是,姑且不论她的随性融不进规矩重重的王室,就算她能改,皇亲贵族们也不会接受一名饭店服务生成为他们的王后。

她与他终究只能成为一对红尘知交,等他摆平一切,脱离危机后,就是她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她不会与他道别,默默地消失,她愿意抱着这美好的回忆直到永远。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叫自己硬下心肠,牵出一朵微弱的笑花。

我们要立刻上船离开这座岛吗?嗯!莫纳点头。

他们说只是看到火光好奇过来看一看,他们还有一船的鱼货赶着回国,不能耽搁太久。

哦!水柳轻颔首,随着他走向沙滩,一步一回顾地登上渔船。

那写满她一生挚爱的梦幻之岛渐渐远离了,她并不后悔与他恣情相恋的结果。

人不轻狂枉少年。

她一直以为这轻狂二字应该解释于痴狂;年轻的生命,选择一件终生无悔的事情,专注地燃烧出灿烂的火花。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明了爱的真谛,他们甚至没尝试过梦想成真的狂喜。

但这两样东西她都在他身上得到了。

渴望改变的灵魂与他共度了一段冒险生活,谱出一首至死无悔的爱之曲。

--------------------------------------------------------------------------------莫纳王子平安返国的消息像燎原的野火,顷刻传遍了全苏格里王国。

像是在庆祝他的历劫归来,当天正规军便擒获了叛军丽亚手下三大将中的海军舰长。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一听到莫纳和水柳已经回到王宫,追云和莉莉安迫不及待造访渨阳宫,但一见到人,他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表哥,呜……呜呜,你吓死人了,讨厌,呜……人家好担心你和季姊姊,哇——莉莉安抱着莫纳和水柳放声大哭。

对不起哦!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一条好漂亮的美人鱼,它邀我们上龙宫作客,一不小心玩得忘了时间,回来晚了,你别生气!莫纳开玩笑地点着莉莉安的小鼻子。

表哥!你还玩?人家是真的很担心耶!讨厌鬼,老当人是小孩子。

莉莉安嘟着嘴猛跺脚。

神经病!追云低骂一声。

他真是疯了,才会去担心这个白痴。

其实我们是被海浪冲到一座荒岛上,多亏莉莉安上次送我的登山背包,里面帐蓬、睡袋、打火机……样样俱全,我们才没饿死、冻死!还是水柳善良,正经地帮众人解了疑惑。

哇!那不是好像鲁宾逊漂流记?莉莉安好兴奋的样子。

那个岛漂不漂亮?它位在哪里?漂亮——是还好啦!那座岛太小了,走一圈顶多半个小时,所以谈不上什么风景优美,不过那里有很多海鸟栖息,正确地点我倒不太清楚。

没办法,罗盘坏了嘛!好捧喔!莉莉安一副艳羡的口吻。

季姊姊,这三天来你都和表哥在小岛上过着甜蜜的两人世界,这么罗曼蒂克的事为何我都遇不上?小白痴!追云轻阵一口,转向莫纳。

我要走了,你家的大人叫你去议事堂,记得去啊!他转身走出渨阳宫追云,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

莫纳在他身后喊道。

季姊姊,你看到了,这三天来,我就是跟着这根死木头到处搭船找你们,而我到现在还没被他气死,全归功我大人大量,不跟一个臭无赖计较。

莉莉安吊眉吐舌回追云一个大鬼脸。

惹得水柳低声笑成一只掩口葫芦。

我想你跟副总……呃?天生犯冲!我们从见面的第一天就不对盘了,天知道他哪根神经线没拴紧?总是故意惹我!或者你特别在意他呢?你知道的,人们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一些蠢事以吸引自己喜欢的人的注意力。

哈!那是本世纪最爆笑的笑话。

莉莉安翻个白眼。

季姊姊,咱们别谈他了,你再告诉我一些荒岛上的事好不好?那听起来浪漫极了,我真希望我将来也能有同样的境遇!相信我,那一点都不好玩。

水柳猛摇头。

季姊姊——拜托嘛!十几岁的少女正是爱作梦的年纪,怎么可能漏过如此特别的罗曼史不听呢?好吧!我们进内室,我慢慢说给你听。

当然限制级的部分她会跳过去。

另一边,莫纳在御花园里追上追云。

嗨,我想……我得道歉!被美人鱼迷晕头的事?追云脚步不停。

当然不是,对不起!我失踪这几天,你在‘苏格里’一定过得很辛苦。

还好,差不多每天都有十个人吵着要枪毙我,罪名是害死他们的王子殿下。

追云撇撇嘴。

意料之中,我国的制度有时候是封闭,而且——利己一点点。

要检讨自己的缺点并不容易。

我比较喜欢‘自私’这个辞儿。

追云终于停下脚步。

听着,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季水柳也脱离险境,我想我该走了,帮我向国王和莉莉安说声谢谢,这些天若没他们护着,你此刻大概得去乱葬岗找我了。

莉莉安?我以为你们是天生的仇人!事实上她跟了我三天三夜,寸步不离、吵闹不休,但根据我的人的报告,最少有五名狙击手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没在我脑袋轰上一枪。

追云耸耸肩。

我想,你是不是可以晚一个月再回去?我有一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忙。

莫纳有些为难地开口请求。

什么事?我打算让内战在一个月内结束,但经过这次的炸船意外,我担心国内有些人会将矛头指向水柳,我想请你保护她,直到我处理完叛乱的事。

而这件事你不打算告诉季水柳?我不想让她担心,我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莫纳神色严谨。

听着,我可以保护她,但如果你老是想把那个小女人当成易碎的骨董,锁在保险库里,总有一天,你会和我大哥一样惨的。

追云摇摇头.想起家中的大哥,可怜的柳晏飞快被朱巧巧整死了!但我不能再拖累她了。

随便你。

追云转身往回走。

你要去哪里?莫纳喊住他。

回‘渨阳宫’找莉莉安,跟你说话比跟她吵架更教人生气。

很有哲理的一句话。

莫纳轻叹道。

他知道追云说得有理,但他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可能失去水柳的危机了,他是那么地爱她,宁可用生命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