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宫昱被撞得莫名其妙。
但转身,一瞧见楼梯底那条白色的身影,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社长,你没事吧?他跑下来,还来不及扶起埋在灰尘堆里的男人,一个尖锐的嗓音已经抢先插了进来。
诚诚,你怎么摔倒了?是谁推你的!我去帮你报仇!薛宇挥舞着拳头,美目四顾搜寻着罪魁祸首。
宫昱闭了闭眼,真想消失掉算了。
一个迷迷糊糊的萧士诚已经够伤脑筋了,再加上素有霹雳女警之称的薛宇,那简直是麻烦的无限次方,爆炸威力可以媲美原子弹。
小薛!萧士诚还趴在地上摸索着摔下楼梯时遗落的眼镜。
没有人推我,我是自己撞到东西,才摔下来的。
东西?薛宇不怀好意的目光转向宫昱。
你为什么撞我的诚诚?他可不像你,干‘保镖’的身强体壮,他是个文弱的读书人,这样摔下来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她向来以萧士诚的保护者自居,自然不容有人欺负他。
真是的,萧士诚在干么啊?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糟!宫昱翻个白眼,帮他捡起眼镜。
社长,你跑那么急做什么?我……萧士诚戴上眼锐,攒起眉想了下。
啊!我接到小薛的电话,她的车坏了,我赶着去帮她修车。
诚诚,坏掉的车子又不会乱跑,你不必赶那么急的。
薛宇一脸忧虑地检查萧士诚的手肘、膝盖。
你有没有摔伤哪里?痛不痛?不痛,习惯了。
这倒是实话,依萧士诚迷糊散仙的个性,一天不摔它个十七、八回,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原来如此!宫昱轻颔首。
这世上也只有薛宇小姐的事才能教神风万能社里以迟钝出名的天才科学家萧士诚,转眼间变成救难超人。
你如果要在这里修车,就小心点儿,别给金迷逮到了,她会要你付场地费的。
会计上官金迷,最近正为了筹措重建万能社总部的经费,而四处募款。
说募款是好听一点的啦!她根本是不择手段地强取豪夺,社里接到的受害者抗议书早堆得像山一般高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宫昱。
萧士诚正经八百地鞠了躬。
我会小心的。
倒是你,你也要小心哦,胸口的绷带绑太紧,会造成呼吸障碍,对身体健康不好。
就见宫昱的脸色一瞬间由惨白转而红烫得冒烟。
你知道?什么?萧士诚一脸憨笑地搔着头。
宫昱,你受伤了吗?如果伤在胸口可不能只看西医,最好再去买几帖跌打损伤的中药配着吃,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薛宇凶归凶,心地还是很善良。
为什么要买药吃?萧士诚疑问道。
他不是受伤了?薛宇指着宫昱说。
没有啊!那干么绑绷带?我不知道。
萧士诚耸肩。
你没事绑什么绷带啊?薛宇没好气地问。
我无聊行不行?宫昱的口气更差。
真是的!吓死他,还以为秘密曝光了。
望着宫昱冒火的身影远扬,薛宇一头雾水地转向萧士诚。
自从万能社的总部炸掉后,你们社里的成员就越来越奇怪了。
还有,老大也失踪了一整个月,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无奈叹道。
放心吧!这件案子就交给我了,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当然不只你的生命安全,你的工作我同样会帮你罩着。
她豪爽地搭上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萧士诚黑框眼镜下的瞳孔闪过一抹光彩,腼腆的笑容逐渐在嘴角溢开。
小薛,谢谢你。
除了父母外,这世上就她待他最好了。
保护一辈子这话听起来就教人打心底感动。
像他这样,成天只会待在实验室里搞发明的迟钝男人,难得薛宇不嫌弃他,还愿意与他共度一生,她真是太可爱了!自家好兄弟还需要客气这些吗?她横肘撞了他一下。
倒是我的车……嘿!什么时候能修好?我马上去检查!他挽起袖子,走近大门口,看见那挂着四个轮胎就称为车的物体。
薛宇若不说,真的,萧士诚绝认不出这东西是出自他的实验室,曾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超级霹雳车。
车顶掀了、车窗破了、四片车门只剩两块、引擎锈得当破铁卖,只怕都没人想要……老天!它烂得还不是普通彻底。
小薛,你……你没受伤吧?车子损坏成这样,很难教人相信驾驶能全身而退。
当然没有。
她不舍地摸着爱车。
都是伍胜夫那只大毒虫害的,我不小心中了他们的埋伏,又摔进海里,车子才会弄成这样。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报仇的,一个礼拜内,我非逮住那尾毒虫不可,否则,我‘薛宇’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你被狙击、又落海?萧士诚简直快晕了。
唉呀,那都只是小意思啦。
薛宇不在意地挥挥手。
最重要的是,诚诚,这车子修得好吗?它防弹的效果和火力都是局里那些个烂货所不能比的,人家好喜欢它,现在搞成这样,你一定要帮我修好它。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他拍胸口保证。
心里已有一番计量,像薛宇这样不要命地抓贼,只是防弹恐怕不够,他新研发出一种可以抵御火箭炮的钢板和玻璃可得全部用上才行。
至于火力方面,她太莽撞、冲动了,还是维持原样的好,省得法官还没审判前,她就先把那些贼送下地狱了。
爱车有救了!薛宇这才有心思想点儿别的事。
她看着萧士诚,好久没仔细瞧他了,他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的?她一百六十五已经不算矮了,他居然又比她整整高出半颗头,了不起!忍不住好奇捏捏他的手臂。
不错嘛!肌肉还挺结实的,她又戳了他的胸膛两下,硬邦邦的耶!萧士诚虽然疑惑她为什么突然对他动手动脚?但自幼听她要求习惯了,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鲜少拒绝她,因此也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任她摸个够。
诚诚,你身体锻炼得不错哦!以她评断男人的眼光来看,他体贴的个性、一流的脑袋,加上强壮的身体,最少可以得到九十分。
他腼腆地搔着头。
还好啦!小时候不懂事,老是赖着她保护,但渐渐长大后,瞧着家里廊柱上被救的刻痕与日俱增……那都是她情深义重的象征。
她待他这么好,却一天到晚被骂没人要的男人婆,他好难过,因此才会拒绝中研院的聘书,转而进入万能社。
当初跟美女老大交换的条件就是:他提供社里一切技术支持,而美女老大则负责训练他的身手。
几年下来,虽然他仍是社里功夫最差的,但比起一般人,他已经算是一个高手了。
你有没有打算结婚啊?薛宇也不废话,直接问出心底的疑惑。
闻言,他双眼一亮。
她终于有这个意愿了!他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点着头。
好呆的表现!看着萧士诚千般愿意、万般急切的表情,薛宇悲惨地证实了她原先的想法——萧士诚到现在都没听说交过女朋友,十成十是他太迟钝了。
包在我身上吧!守护他,是她一生的职志。
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送你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谢谢你,小薛!他满腔的爱意化做深情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其实只要他们在一起,不论何时何地,他都觉得周围充满了幸福与甜蜜。
好兄弟说‘谢谢’多见外!她豪爽地捶了他一下肩。
那我去上班了,拜拜。
再见。
他痴痴地挥手、呆呆地笑着。
太好了,小薛答应跟他结婚了!长这么大,就连那次有人要提名他参加诺贝尔奖,他都没如此高兴过。
呜!心口好热、眼睛好酸,这二十六年来,他总算没有白活。
我说社长,薛宇离开后,一条纤影悄无声息地来到萧士诚背后,轻声喊道:社长……萧士诚没反应,还是呆站着,一脸的傻笑。
又发呆了!当真在这世上,除了薛宇和发明外,任何人事物在萧士诚眼里都是透明的。
上官金迷气极地两手捏住他的脖子。
我说社长,请问你要去哪里找材料来修这辆破车?实验室里有的是——他讶然转头,迎面一张狰狞的脸孔吓僵了他的舌头。
金金……金……金迷。
她恶声恶气地替他说完。
社长,公私要分明喔!萧士诚颓然低下头。
我知道了,费用请你直接从我下个月的薪水里扣。
唉!早该听宫昱的话先将车小心藏好的。
这还差不多。
上官金迷满意地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连续两天,萧士诚都以实验室为家,为了尽快将薛宇的车子修好,他可是连吃饭的时间都省了。
问过风江后,才知道薛宇最近接办的贩毒案,其幕后主使伍胜夫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一脚横跨黑白两道,政商关系良好,是只典型的笑面虎。
相较起来,薛宇太单纯、直爽了。
他真担心她横冲乱撞的,又要误中了人家的圈套。
一辆车子虽然不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无虞,但至少多了一层防护,他也可以放心些。
他计划再做一件防弹背心给她,要轻雹柔软又透气的。
夏天到了,她最怕热,老嫌局里的防弹背心沉闷,害她流了一身汗不打紧,还会妨碍武术动作。
她偷懒,经常一身便衣就出任务去了,却不知这样有多危险,总惹得他不时为她操烦得一夜不能成眠。
我就知道,三更半夜你不在家,一定是窝在这里工作。
薛宇一把掌拍得他一脑袋从车顶天窗栽进驾驶座里,两条腿还卡在车顶摇摆晃荡。
啊!对不起、对不起,诚诚,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一边手忙脚乱把他拖出来,一边不住地哈腰道歉。
萧士诚只觉满天星斗在他跟前闪呀闪的。
唔……你怎么来了?我来跟你拿上次我们去看医生,那个延迟月经的药,应该还有剩的,你知不知道塞到哪儿去了?在你房里,枕头柜下,从左边数来第三个抽屉里。
要不要我回家帮你找?他拿布擦手,准备跟她一起回家。
不要啦,我自己回去找行了。
她拍拍看起来已经完好如初的爱车。
修好了吗?试过一遍,若没问题就可以了。
试什么试?不必这么麻烦啦!我直接开上路就知道好了没。
她不耐地挥着手,钻进驾驶座里就想开车上路。
不行!萧士诚两手张开挡在车前。
车子上路前一定要经过测试。
唉!她挫败地长吁口气。
他什么事都好说话;有时她没空,叫他去妇产科帮忙拿药,或者买卫生棉,他也从不拒绝。
唯独对于出自他手中的发明,百分之百的认真严谨,活像个机械人。
算了,你爱试就试吧!顶多半个小时,等你拿完药再回来,车子就可以给你了。
萧士诚露出憨厚的微笑。
那我待会儿就来拿车喔!我等你。
谢啦!薛宇摆摆手,走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转了回来。
哎,你要去哪里试车?就附近的山道上转两圈。
会经过山脚下那个便利商店吗?也可以去那里,需要我帮忙买什么东西吗?嘿……习惯性地捶了他一下,她笑咧了嘴。
上道!帮我买几个饭团、三明治、矿泉水半打、一包免洗袜、一包卫生纸、嗯……有翅膀的也买两包好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突然来了可是很麻烦的。
你好象要去旅行?他眉间打了个褶。
她一只食指在他面前摇了遥错!我是要深入虎穴、勇得虎子。
看这情形,她似乎正准备去出一项重大任务,而且为时不短。
但警局机密,萧士诚又不好问太多,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逐私下决定,在她车里加装一个追踪器,以防万一。
你要小心。
安啦!只要有我薛宇在,哪件案子不是办得妥妥贴贴的,倒是你,临走前不忘再叮嘱他一遍。
要记得帮我买东西哦!不然长期埋伏跟监,没东西吃,我会饿死的。
不会忘的。
笑着送走她,萧士诚立刻在驾驶座下加装了一个追踪器,有了它,就不怕意外突生了。
锁上最后一根螺丝,他满意地拍拍手生进驾驶座里。
终于完成了,媲美装甲车的板金、卫星追踪系统、微电脑操控性能……有了这辆车,薛宇等于穿上一件金钢盔甲,哪怕毒枭再厉害,就算不能所向披靡,也足可保她全身而退了。
他安心一笑,发动引擎,准备试车去也。
车库的门才打开,一条纤细的身影恍如幽灵般、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车行轨道上。
多亏车里的驾驶是萧士诚,他开车一向稳重,否则交通意外史上又要多添一件案例了。
小薛!他被吓得凄惨兮兮。
有没有撞到你?没有、没有!薛宇笑嘻嘻地捶他一下。
瞧你紧张的,我连根汗毛都没掉。
可你不是……怎么又……受惊过重,他的舌头有点儿抽筋。
我本来是回去了,但走到一半……她轻耸肩。
来不及了。
咦?他愣了下。
幸好这种事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一下子就会意过来了。
我记得办公桌底好象还有半包卫生棉,我去拿。
厕所在走廊转角处,你先过去等我。
谢啦!她用力拍着他的肩膀。
多亏有你这个好兄弟在,不然我铁死定了。
不客气。
依然是憨厚的微笑,教人心安。
阴暗的长廊里,只有几盏昏暗的小灯闪烁着,薛宇加快脚步冲进厕所里。
能认识萧士诚真是她的福气,他永远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体。
记得国中一年级首次来潮时,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劲,比她那忙碌的母亲更加细心地帮她解决所有的尴尬与恐慌。
为什么一个男孩子能够知道这么多呢?她也不明白,只是他真的很聪明,彷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难得倒他。
只除了身手差了点。
她轻撇嘴。
一个人太完美,就让人忍不住想找出他的缺点贬损一顿。
而他唯一的缺点,却等于她仅有的优点。
太讽刺了!真不知道当初命运女神是怎样纺织这两条生命线的?小薛,萧士诚轻轻敲着洗手间的门。
东西我放在门口。
薛宇在厕所里两手一拥。
忘了再加一句,他不只体贴,还十分君子。
所谓十分的意思,代表没情调、太迟钝!她打开门,拿东西,他早离开避嫌去了。
他很细心,不只给她带来了卫生棉,连免洗裤、长裤、衬衫都各备了一份。
他们真的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只不过她穿他的衣衫都得折上好几折罢了。
换好了吗?萧士诚站在车旁等她。
刚才局里来电话催你,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一起去试车。
如果没问题,到了山下,你就可以自己开车回警局了。
一切OK。
她俐落地跳进车里。
走吧!他重新发动引擎,车子呼啸地在山道上奔驰着。
薛宇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专注的侧面,这样好的男人为什么至今交不到女友?她知道他在人际关系方面非常迷糊,常常在不如不觉中招惹麻顷与妒忌;他在实验室以外的地方更容易心不在焉,一天到晚搞得自己鼻青脸肿。
她一直在这方面保护着他。
有时候,他实在太不小心了,伤得很厉害,她常忍不住骂他:迟钝、白痴、笨蛋……但就算像她这样脑子里只有一条直线的女人也知道,他压根儿聪明到极点了,只是……对了!他不用心。
萧士诚一向只对他的实验数据专心;他那种心无旁骛的专注就跟她脑子里那条直坦坦的思考线路一样,一条通。
可她是因为没有聪明到足以一心二用,而他却是彻头彻尾地忽略发明以外的一切杂务。
唉!诚诚再这样下去,将来一定会很惨。
她忍不住在心里替他不平。
这样一个绝顶好男人,合该匹配一位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好妻子才对。
她暗暗下了决定,等这趟任务结束后,一定要全心全意为他物色一名贤良淑德的好女人。
唉哟——还是无法习惯没有护栏的床铺,萧士诚龇牙咧嘴地抚着险些摔成两截的腰杆站起来。
好痛!这个礼拜,他没有一天是一夜好眠到天亮的。
因为薛宇提出结婚的要求,他想,自己那张睡了十多年的单人床也该丢了,所以才特地去买了这张双人床。
从前他就有睡到半夜摔下床铺的习惯,薛宇帮他在床铺四周钉上护栏,以防他哪天不小心将一条小命都给摔飞了。
可这张双人床是准备和他的亲亲好老婆共眠的,新婚夫妇的床铺再钉上护栏,那多糗!所以他在买床的时候,另外请商家加大了尺码。
原以为翻滚空间变大了,也就没那么容易摔下来,想不到结果依然不变——他还是每夜摔下床。
不知道小薛介不介意睡有护栏的床?他真担心自己等不到做新郎那一天,就要摔成白痴了。
拖着棉被迷迷糊糊翻身上床。
也许我该准备一条绳子,每晚将自己绑在床柱上,这样就不怕摔下床了。
闭上眬蒙睡眼的那一瞬间,他还在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自己的落床症……诚诚——哇呜!近日来夜夜受创的腰杆再度遇袭,疼得萧士诚两泡英雄泪差点夺眶而出。
三更半夜的你干什么叫那么大声?一只纤细手掌掩住他的嘴,薛宇先声夺人。
小心邻居告你妨碍安宁!她也不想想,是谁三更半夜突然摸上别人的床,坐在人家的腰杆上!不过再多的疼痛也敌不过乍见她的惊喜,萧士诚眉间的皱褶迅速被眼底的兴奋给化开。
小薛,你回来啦!捉到伍胜夫那只烂毒虫,当然就回来了。
她喜不自胜地跳下床铺,走过去关上落地窗。
你还是一样,睡觉不关窗子。
这样你才可以随时进来埃忘了是何时养成的默契,他的家永远为她留下一扇窗;就如同他那颗只填满她的身影的心一样。
唔?这习惯虽然有点危险,对她却是无比的方便,她不得不赞同。
也对啦!嘿,你什么时候换床铺的?眼光不错喔,这张人床还挺漂亮的,嗯……她伸手拍了怕床垫。
好象也很舒服。
一个礼拜前换的,你喜欢吗?因为是他们两人未来的家,他希望满足她一切的需求。
喜欢啊!但是没有护栏,你不会再摔下床吗?看着超大的双人床,薛宇嘿嘿贼笑个不停。
不过……不过什么?萧士诚被笑得直起鸡皮疙瘩。
好小子,难得你也会思春。
她一肘拐中他的腹部。
换床铺是想结婚后,有老婆帮你挡着,不怕再摔下床是不?萧士诚愣了下,是没想过用小薛来当护栏啦,但……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哦!瞧他那副拙样,薛宇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虽真心期望他能得到幸福,但想象他拥着另一个女人在这张大床上翻滚的画面……她居然有一股冲动想将这张漂亮又舒服的大床给劈烂掉。
小薛,捉到伍胜夫后,再来你应该会有几天的休假吧?如果可以,他希望尽快将婚事给办一办。
他已经等她,等得太久、太久了……两个星期。
她比出两根手指头,这十四天的假期是特别挪出来帮他找女朋友的。
她很快地又恢复了高昂的斗志,准备为他的终身幸福努力打拚。
至于方才那股矛盾的情绪,简单的大脑自动将之归类为不适合直线型思考回答的问题,她一下子就把它遗忘了。
两个星期,那我们是不是……别这么着急嘛!她一屁股坐上漂亮的大床,臀下的感觉真不错。
十二点半了耶,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萧士诚很兴奋地发现,她和这张大床好相配哦!小米粥配葱油饼。
好,我立刻去做。
那我先去洗澡喔!你的睡衣借我。
她有如识途老马,自动翻找出想要的东西,走进浴室里。
哦!还换了新的按摩浴缸。
诚诚,这小子真的是春心荡漾,挡都挡不住了。
薛宇好笑地看着才十日不见就风格改变的屋子,感觉得出来,萧士诚为了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庭,付出了很多的心血。
将来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一定会很幸福。
温暖的家庭气氛触动了她心底某一处柔软的部位,羡慕的情愫来得突然。
将身子沉入按摩浴缸中,被热水包围的肌肤,在水蒸气的烘托下呈现出珍珠般的粉红,她忍不住想看看此时镜中的自己。
顶顶有名,令黑道人物闻之丧胆的霹雳女警薛宇,也可以变成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吗?取出一条长长的浴巾披在头上,在宽广的浴室里、腾腾烟雾中,想象自己变成美丽的公主,身穿云霓织就而成的舞衣,挽着王子的手,飞旋起一朵又一朵漂亮的彩花。
好象儿时的幻想成真,温柔的笑花在个性化的脸庞上荡漾着,弯弯的柳叶眉敛垂出惑人心弦的异样风情。
小薛,洗好了吗?消夜好喽。
萧士诚催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了!满扬的愉悦震动出喉头,美梦醉人,她还不想醒。
浴室门打开,他看到一个如梦似幻的女子,有着一双拢翠揽黛的柳叶眉和天真单纯的笑颜,她的肌肤是半透明的粉红,轻快的脚步,好象背上生了一对白羽翅。
他忍不住用最诚挚的眼光膜拜着她美丽的倩影。
餐桌上的东西都是她喜欢吃的。
薛宇的人虽醒着,但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沉睡,做着一生仅此一次的美梦。
好吃吗?他温柔地微笑着。
好好吃!她满足地拍着饱胀的肚腹。
诚诚,我今天要跟你一起睡,我要睡你那张漂亮的新床!真的好喜欢她!不用猜测,她的一言一行将心底所有的快乐都表达出来了。
萧士诚觉得轻松愉悦,男人的成就感,更在心底发酵。
好,你快去睡,我把碗盘收好,再回房。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睡,就像我们小时候去野营一样。
她拖着他的手进卧房。
薛宇扪心自问,这种家庭式的幸福或者不适合她,婚姻的拘束也令她却步;但萧士诚温柔布置的幸福,她不反对偶尔品尝,能第一个享受,那当然是最好的。
只是,对他将来的另一半会有一点点愧疚……但她又不霸占一辈子,就当是多年好兄弟的一点小报偿吧?等他结婚后,她就不能再这样赖皮地赖着他了;爱情跟友情相比,友情很容易就被丢进福德坑里发臭了。
拥着他,一起沉入梦乡的瞬间,她心底充斥着无限的喜悦……第三章男人长这么可爱,真是一种罪过。
太阳晒屁股,薛宇睁开眼,昨晚那一场迷离梦境也跟着醒了。
眼下唯一的正事占据她脑海——该如何帮萧士诚找个温柔体贴、美丽大方、贤良淑德的好妻子?拨开他乱七八糟的散发仔细一瞧,乖乖隆咚锵,真是不得了,萧士诚的美貌竟然二十六年不变耶!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如此一张清秀可爱得媲美健康宝宝海报的娃娃脸,教她上哪儿再找出一张足以匹配的脸孔,搭成一双?存心折腾死她嘛!该死的诚诚!忍不住K了他的头一记。
唉哟——萧士诚在睡梦中被打醒,还以为自己又摔下床去,下意识地揉着腰。
好痛!真是被他气死了,她打头、他揉腰!所以说,她的手痒难耐实在是其来有自,再K他一下。
你给我清醒一点啦!萧士诚愕然的眼一跟她对上,这才猛地惊觉自己正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手里还搂着今生最爱的女人。
他居然一整夜都没再掉下床,一晚好眠到天亮,她果然是他的最佳护栏。
早安,小薛。
他笑得好不纯洁,更加激得她心火中烧。
你的手在干什么?用力捏了他搂住她腰部的手,心情不爽,情不自禁就想迁怒。
哇,小薛,好痛!笨蛋,小薛不痛,痛的是你啦!抬脚踹开他黏在她身上的躯体,却见他一张可爱娃娃脸突然扭曲变形,铁青得可怕。
喂!你怎么了?心脏病发?不大像!有人心脏痛是跪着、弯下腰、全身缩成一团吗?禀持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萧士诚硬是咬碎了银牙,不教两泡英雄泪冲出眼眶。
但……真的好痛!不得不怀疑小薛是否真有心做他老婆?她这样摧残他,存心守活寡吗?得不到答案,薛宇向来比纸薄的耐心倏然粉碎。
喂,诚诚,我出任务这几天,你是不是又二十四小时蹲在实验室里,不吃饭、不睡觉,净搞那些没用的屁发明?口气非常凶恶;她打算,他敢点一下头就马上捉他进道馆,操他个三天三夜,非把他那个阿婆仔身体,操作硬汉不可。
萧士诚痛苦地摇头,巨疼暂时夺去了他的语言能力。
那为什么你的身体这么差,连我一脚都挨不起,你到底是怎么锻炼的?有人练身体是专练这个部位吗?该怎么练,它才能强壮得受得住她一记脚力?萧士诚着实迷惑了。
唉!他的迟钝有时真教人气炸心肺。
好啦!是我踢得太大力了,我道歉,对不起,踢伤你哪里了,我看看。
别扯了,这地方怎能随便任人参观?中国最后一个处男决定豁出命去,死守住他的贞操。
喂!再婆婆妈妈的,我要生气喽!我……我已经不痛……好了!他咬牙,满额头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开什么玩笑,这地方要给药酒推拿下去……他打个寒颤儿。
小薛——嗯?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死也要给他站起来,为了他的后代子孙着想。
但弄得他受伤,却是罪该万死。
小薛,我真的、真的、真的没事。
婆婆妈妈!薛宇翻个白眼。
你是不想让我治疗吧?算了,我送你上国术馆,叫跌打师父帮你吧。
谁教他们是好兄弟,她发过誓要保护他一辈子的。
小薛,我……实在是很不想违逆她的好意,但就算是宝芝林里的黄飞鸿再世,只怕也是帮不了他的。
我去开车。
等一下,小薛。
太急着追她,他左脚绊右脚,跌得好不狼狈。
诚诚!太惨了,她这个保护者实在有亏职守。
摔着哪儿了?疼不疼?她担心地扶起他。
不疼。
额头都肿了,还说不疼?不行,一定要送国术馆。
小薛,如果你非送我去看病不可,我建议你,送我上医院,挂泌尿科的诊号。
泌尿科!她的视线从他额头上的肿包直往下移。
随着她的眼光进驻目的地,他脸上的红潮泛滥成灾。
你是说,我踢到了你的……那里!她的肢体语言比她的口才更犀利,一指指向受创患部。
萧士诚吓了一大跳,只顾焦急躲避,却险些一头往后栽倒。
哎,小心点儿。
薛宇迅速地伸手一拉。
多亏她手脚俐落,否则今早他向救护车报到定了。
谢谢。
我踢你,你还跟我说‘谢谢’。
换成别个男人,怕不早掐死她了。
是谢谢你扶住了我。
疼痛显然已逐渐退去,温柔的微笑再度漾满他憨厚的脸庞。
而且……已经不大痛了。
那……薛宇确定是女人,但好奇心人皆有之,只是她的稍稍比一般人大上一倍罢了。
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不行!处处迁就她是一回事,但贞操比性命更重要,除非结婚,否则她想都别想!小气,我们小时候都一起洗澡的。
打从进国小开始就没有了。
有什么关系?我们连裤子都穿同一条,只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小薛。
一向欣赏她的心直口快,但这一点例外。
男女有别,而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样的暗示够清楚了吧?废话,难不成我还会和女人做‘兄弟’?她不懂!萧士诚很哀怨地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是太好了,好到男女不分……这样的一对青梅竹马,结婚后,真能建立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他不得不怀疑,是否该从现在起,教导她夫妻间的情事?虽然他个人比较向往洞房花烛夜,但事有轻重缓急嘛!小薛,我是个正常的大男人!他重申一遍,猛然拉过她,有些生疏的唇笨拙地覆上她的。
这已经够吓坏她了,但真正教她心脏病发的,却是那抵在下腹部的灼热。
她虽然看不见它,可那坚挺的热浪却源源而来地滚烫她全身的血液。
好可怕!她迷乱地推开他,慌不择路地往外跑,感觉每走一步,那方才被他坚挺抵住的地方就多融化一点。
被他夺去的不只是初吻,还有她正常呼吸的能力。
诚诚疯了!对他的蠢动,她只能定下这个批注。
约莫是禁欲太久了,居然连‘好兄弟’都想下手,下一步……想象他饥不择食的画面,薛宇把自己吓得软脚。
不行了,得尽快帮他找个女朋友,否则以现在爱滋病横行的速度,他随便乱来,难保不会引火自焚,届时,她可怎么对得起他萧家二老及列祖列宗喔!大家……踢着门槛,萧士诚几乎是一路滚进会议室里。
早!社长,你再这样摔下去,总有一天会摔成白痴的。
爱情生活幸福快乐的左士奇最新多了点慈悲心,走过去扶起萧士诚。
这你就不懂了,小鬼,等薛宇出公差回来后,社长立刻会由白痴变成天才的。
上官金迷眯眼损他。
小薛昨晚回来了。
他已经完成变成白痴了。
回想起今晨那个吻,甜美甘纯得恍似仙露佳酿,令他只想沉溺其中,醉个彻底。
所以今早他不敢开车上班,就怕被警察逮到,做酒精测试,会发现他体内的酒精浓度竟高达百分之百。
吻她的感觉真好,那么想必抱她的感觉会更甚,好生期待他们的婚姻,老妈总算没白生他下来。
社长,你做坏事了喔?身为过来人的左士奇邪笑地撞撞他的腰。
老实招来,上到第几垒了?咦?萧士诚张口结舌。
他听不懂这种暗示啦!上官金迷贼笑兮兮。
社长,接吻、爱抚、做爱,说吧!你做了哪一项?萧士诚瞪大眼睛,脑中转得都是薛宇香甜诱人的滋味。
别看她平常大剌刺的,像个莽撞的混小子,那两片粉嫩欲滴的樱唇却是不可思议的酥柔绵软,稍微一吻彻底融化了,浓郁芬芳的香味充塞口鼻,直甜入骨髓里。
我看别问了,左士奇轻耸肩。
再问下去,我怕他要流鼻血了。
真没用。
上官金迷忍不住轻啐一口。
社长,回魂了!会客室里还有一件案子等着你去接。
记住,最近物价上涨,咱们的佣金也跟着调整了,不准你给人家打折,听到没有?神风万能社的案子一向由美女老大和上官金迷负责接洽,美女老大失踪后,一切事务转交上官金迷处理。
本来萧士诚是不管这么多事的,但有些客户,不知是自识太高亦或不信任女子,常常一进门就指定社长服务,碰到这种人,萧士诚只有辛苦点儿了。
知道了。
萧士诚拿起汇率表走进会客室。
沙发上妆扮新潮的美艳女郎立刻端起明媚诱人的笑容。
萧社长吗?我是。
他看了一下客户简介资料。
伍小姐,你好。
真想建议她把这份媚笑拿去送给上官金迷,或者在委托费用上还能打点折扣;对他笑,根本半点好处都捞不到。
呵呵呵,我结婚了,是伍太太啦!说着,她一记勾魂媚眼准准地扫过萧士诚认真憨厚的脸庞。
倒是萧社长,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
哪里。
他拘束地轻咳两声,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事。
伍太太是想委托寻人?是啊,人都失踪快一个月了,那些个警察半点用处也没有,每次问都说尚无消息。
萧社长,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萧士诫看着这次目标的照片,年轻的脸庞、五颜六色的头发,是个十五、六岁的惨绿少年。
这位是……我儿子啦!伍扬,今年十六岁,他们那一伙的都叫他皮蛋。
伍夫人又拿出一张照片,坐在萧士诚身边。
他有两个死党也一起失踪了,左边长头发的叫老K,另一个是JJ。
她越坐越靠近,把萧士诚给挤得差点掉下沙发,他忙不迭站起来。
伍夫人,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快帮你把儿子找回来的。
我娘家姓方。
她含羞带怯地轻扯萧士诚的衣袖。
我本名方楚楚,你可以叫我楚楚。
伍太太!好恶心,敢情她是跌进香水桶里了?怎么身上那香味儿这般的呛鼻。
萧社长,想不到你这么容易害羞!她一指轻刷过他胀红的脸颊。
呵,好烫啊!诚诚!薛宇闯进来的正是时候。
伍夫人另一只手还来不及搭上萧士诚的肩,就这么诡异地定在半空中。
险险逃过一劫,萧士诚闪得飞快。
小薛,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可是……你们……薛宇还搞不清楚会客室里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那女人一脸哀怨、好似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而萧士诚却是副劫后余生的庆幸。
萧社长,你们的警卫大概要换人了,怎么社长在谈事情时,还随便放闲杂人等进来?恼羞成怒,伍夫人张起了全身的硬刺。
薛宇被刺得莫名其妙,转问萧士诚:你们在谈事情?已经谈完了。
他温和的嗓音倏然低了两度。
伍夫人,你儿子的事本社会尽快处理,现在我要谈另一件事情了。
最恨有人损薛宇,他难得冷下了脸,摆明着送客。
你……大概是第一次被男人拒绝,适应不良;伍夫人火冒三丈地怒哼。
希望‘神风万能社’不是浪得虚名,否则……哼!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撂下话后转身离去。
高跟鞋重重地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差点将一室的沈静燃成火窟。
搞屁啊!薛宇丈二金钢摸不着头绪。
诚诚,那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威胁吗?委托寻人。
找谁?失踪一个月的儿子。
他把委托书递给她看。
去,我要是她儿子,有这种老妈,我也要离家出走。
仔细看了看委托书。
真巧!与她刚逮到的伍胜夫同姓。
不过听说伍胜夫混黑道后,就抛弃了发妻、子女;亲人间也几乎全断绝了往来。
她没详查,毕竟伍胜夫犯罪又与他的家人无关。
这对母子的长相还真是天差地别。
可能不是亲生的。
他注意到那伍夫人今年不过二十九岁,若有个十六岁的儿子,那她不就是十三岁生子?太扯了。
哈!难不成这混帐小子是最新版的‘灰公子’,因为难忍继母虐待才离家出走?什么?被继母虐待的女儿叫‘灰姑娘’,那被虐待的儿子不叫‘灰公子’,叫什么?她那种莫名其妙的联想力有时候真叫人吐血。
你喔……萧士诚轻笑地搂着她的肩,漆黑的眸里漾满深情的宠溺。
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形容词?她反射性地捶了他一拳,谑笑的眼神却在对上他的后,被里头的激狂灼伤了心扉。
太诡异了!他为什么用那种火辣辣、赤裸裸的眼光看她?难不成他今晨的疯病还没痊愈?她下意识地捂住嘴,防卫性地蹦离他一大步。
诚诚,你……不舒服?什么叫欲盖弥彰,萧士诚此时正深刻地体验着。
她不掩唇还好,她一动,他即情难自禁地想到吻她的甜美,头壳里的脑浆又开始发糊。
协…小薛,我想……放假……那个……你发烧喔?她野生动物的直觉,感到他的危险性已经降低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一大步,一手搁上他额头。
哎,温度真的有点高耶!哇呜!她的红唇就在他眼前如花般,轻颤地开合着,艳红的丁香在雪白玉齿间隐约可见。
他忍不住心跳加速、再加速。
换个经验老到的男人,怕不早卯起来亲吻加告白了;再麻烦的女人也能手到擒来。
但坏就坏在萧士诚是个爱情生手,他只敢看,也只敢在心里想。
要不然,交往二十六年了,哪会在今晨才初吻,儿子怕不都好几个了。
诚诚,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未来数天,她已经给他安排好一连串的相亲活动,他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去。
喽?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从她的红唇上移开,她说再多话,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的迟钝病又犯了。
薛宇忍不住摇头,这时候跟他谈正事无异是对牛弹琴、浪费力气,还是等晚上他清醒点儿再谈吧!今晚煮我的饭,我要去你家吃饭,我们来谈谈你的终生大事。
咦?终于有四个字在他脑海里停留片刻了。
终身大事?是啊!你二十六岁了,也该娶老婆了。
小薛!他以为这就是求婚词了,激动地跨前一步,想要抱紧她。
唯一的失算是脚下那双有点大又不会太大的皮鞋,它在太用力的情况下,突然飞了出去。
啊!鞋子——然后,它直直飞上了对面薛宇的脸。
小薛,我……没关系的,诚诚。
看吧!这样一个糊里胡涂的宝贝叫她如何放心的下?他憨憨地笑,鞠躬又哈腰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生气,你不要太激动。
把他拉到沙发上坐着,对两人的生命安全都比较有保障。
你很想结婚对不对?他一颗脑袋点得只差没得脑霞荡。
交往了二十六年,说不急那是骗人的。
难怪早上会莫名其妙吻她!想必他也为自己的迟钝、交不到女朋友,而忧急如焚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发誓一定在这次的休假期限内,帮你建构出甜蜜幸福家庭的蓝图。
如同她以往立誓保护他一辈子一样。
她行动力十足地冲出万能社大门,为他的终生大事打拚去了。
得到时间性的允诺,萧士诚开心得下巴落地,久久捡不回来。
打开会客室入门走进来,准备收回委托书的上官金迷被他那一脸痴呆样吓了一大跳。
社长,你的灵魂是被哪一只狐狸精给勾走了?姓伍的?还是姓薛的?他圆睁的眼珠子突然转了两转,猛地跳起来抱住她。
金迷,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小薛答应跟我结婚了……可怜!上官金迷摇头。
为你的余生哀悼,阿门!她在胸前划个十字。
谢谢!他乐昏了,哪还管得着她说些什么话?兴冲冲在她额头印吻了一下,又叫又笑地冲出去,逢人便亲。
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好半晌,上官金迷才回过神来。
嗯,萧士诚,我的亲吻是要算钱的,一千块拿来——吃过晚餐,薛宇窝在萧士诚屋里看电视。
她是有所为而来的,却不想一整夜都浪费在谈论相亲问题上。
反正他绝不会违逆她的要求,而她更不可能害他,所以一切她决定了算。
诚诚,我租了一张影碟,要不要一起来看?等一下!他正在厨房里洗碗,并准备饭后水果。
待一切整理妥当,萧士诚端着水果盘走进客厅,薛宇一下子跳到他面前。
诚诚,看电影就要吃爆玉米花。
喔!好,我去做。
他放下水果,又往厨房里钻。
半晌,两大袋爆玉米花被送进薛宇怀里。
红袋子里是咸的,蓝袋子装甜的。
萧士诚放好影碟,坐到她旁边。
谢谢。
她笑眯了眼,半躺在他怀里看电影。
听说这部片子很好看,超级卖座的哟。
哦。
他轻颔首,手里自然梳刷着她一头秀丽短发,脑海里转的却是各式各样的实验数据。
片名好象是‘惊声尖叫’,出租店里那个小妹跟我保证从头到尾绝无冷场,而且不到最后一秒钟没人猜得出凶手是谁?不管他有没有反应、是不是专心,她一味自顾自地说着。
嗯。
他哼声。
向来都是这样的,两人独处时,相依相偎着,他想他的事,她说她的话:他一边听着,随口漫应,贪的不是温存或沟通,那种东西在二十六年来的日夜对看中,早厌腻了。
如今要的是一种平凡的宁馨,借着漫无边际的谈话,彼此的肢体轻触,将生活里的烦忧与疲惫宣泄殆荆萧士诚很满足这样的日子,也希望它可以一直持绩下去。
去!小妹骗人,什么不到最后一秒钟,没人猜得出凶手是谁?我敢用脑袋来打赌,杀人犯绝对是女主角的男朋友。
薛宇横肘撞了身后人一下。
好无聊哦,诚诚,我已经猜出凶手了,这片子根本没啥儿好看,你帮我看完它,再告诉我剧情,看我猜得对不对?好。
他点头,这才专心看起电影。
薛宇打个呵欠,想着明天该如何找出租店的小妹退钱。
拜托!看十五分钟就能猜出凶手的影碟还敢收她两百块,欠扁了,真是!萧士诚一边注意着电影情节,一边按摩她的双肩;看她打呵欠的样子,就知道她累了,这时候只要稍微帮她放松肩部肌肉,她很快就能睡得深沉又舒服。
惊声尖叫描写的是某个学园里发生的一连串凶杀案;萧士诚越看,眉头攒得越紧。
这年头的电影真没几部是符合逻辑的,所以他永远猜不出下一幕剧情的走向;但在这方面,薛宇就堪称天才了。
从前读书的时候,每个老师都说她很笨,可她却对犯罪拥有特殊的直觉,那跟野生动物可以预知灾难一样,她也可以嗅得出犯罪者的味道。
所以她当警察当得非常得心应手;人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会为那个人打开另一扇窗,薛宇合该是天生的警察料。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萧士诚盯着电视屏幕,凶手果然是女主角的男朋友,薛宇猜对了。
小薛。
他轻轻摇醒她,仔细又缓慢地诉说着剧情。
……那个男孩因为女主角的母亲破坏他的家庭,所以伙同另一个同学布下杀人计谋……虽然萧士诚不是个说故事高手,但他翔实的说法却对薛宇的胃口;她时而握拳、时而磨牙,随着剧情进展到最后,她瞪大眼睛叫道:看吧!我就知道是那两个混蛋杀的,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在校园里谈论凶杀案时的那种表情……望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恁般地神采奕奕、耀眼动人,萧士诚嘴角的笑意更浓。
没有人知道小宇的美,她无穷无尽的活力是什么样的美女也比不上的;而这一切只有他看得见。
她说到一个段落,歇了口气。
诚诚,你渴不渴?你想喝什么?可可亚。
好!他们真的是太熟了,熟到她一个眼神、一句问话,他都能轻易地了解其中真正涵义。
这样合契的感觉真好,他满足地笑了。
薛宇看着萧士诚忙进忙出的样子,心想,他真体贴,不过……他实在很不懂得装扮,常年罩着一件绉巴巴的实验服,披头散发也不整理,活似个鸟窝,而鼻梁上又架着一只深达千度的超俗黑框眼镜;整个人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俗到最高点了。
难怪都二十六岁了还交不到女朋友,除了迟钝之外,穿着更教人失望,而且也彻底糟蹋了他天生一副好容颜。
是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失职,说过要守护他一辈子的,却忽略他至此。
薛宇暗怪自己粗心。
但幸好如今醒觉未晚,她花费了一整天的功夫,堪堪把警局里配得上他的美娇娘过滤了一遍,打算明天开始就拖他相亲去。
薛宇对萧士诚可是信心十足,他是有真材实料的,只要稍微雕琢一下,新世纪最佳好男人非他莫属。
诚诚!她蹦蹦跳跳进了厨房。
明儿个一早,你去理个头、顺便买套新西装,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轰!她的话像道雷,直直地劈进了萧士诚脑海里,震脱了他手中的马克杯。
她说什么?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们不是早已成了男女朋友了吗?而且决定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莫非……她心里从来没有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我同事碍…薛宇兴高采烈自顾自地说着。
萧士诚直愣愣地站着,压根儿听不进她任何的话语,感觉一颗心好象地上那只裂掉的马克杯一样,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