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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025-03-29 11:00:54

罗光义!这个名字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已长达一年,曲韵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听到他的消息了,想不到他会主动打电话找她。

时至今日,罗光义到底还找她干什么?唉!心头充满无奈,她实在不擅长应忖像罗光义那种人,他……呀--一阵裂帛似的尖叫倏忽响起。

曲韵机伶伶地打个寒颤,不必回头,光听那催魂也似的魔音就知道来的人非罗光义莫属。

你在干什么?小韵!成串的大惊小怪轰得曲韵头皮直发麻。

抚额长叹一声,她认命地转过头来。

眼前的罗光义仍然是一身经年不变的白西装、白皮鞋、白领巾……浑身上下白得纤尘不染,也白得刺人眼目。

正如你所见,我在修车。

修车?罗光义戴着雪白丝质手套的手指无力地按在太阳穴上。

你居然在修车?我的天,妈妈说得不错,小韵,你实在……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是存心丢我的脸吗?我不偷不抢、凭自己的劳力赚钱,哪里丢脸了?虽然受不了他,但待客之道她仍懂,还是走进屋里倒了杯水给他,顺便给风浩天拨个电话;他交代过,罗光义来访时他一定要在常喏,喝水。

罗光义侦测性的眼光从她沾满油污的脸、廉价肮脏的T恤、扫向她端着纸杯的手--那装水的纸杯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

他摇了摇头,自口袋里抽出一条白色丝绢掩住口鼻。

那么脏,我不喝。

曲韵轻耸肩,早知他有洁癖,也不在意,迳自将纸杯里的水一口喝干。

罗光义皱眉看着她。

小韵,你真是越来越没气质了。

是吗?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想再理他,拾起螺丝起子又迳自钻回车堆里。

她其实没变过,只是以前喝水多用水晶杯,现在改成纸杯,这样就变成没气质了,可笑!罗光义颇不赞同地望了她半晌。

小韵,我不准你再经营这间烂修车厂了,就像妈妈说的,修车只会磨损你的气质,将你变成一个粗鲁的低下女子,我要你立刻卖了它。

闻言,曲韵愣了-下,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罗光义确实曾是她的未婚夫,但曲父去世,曲家进口车生意破产后,罗家就单方面解除她和罗光义间的婚约了,如今他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她卖掉修车厂?罗光义自顾自地大放厥辞。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帮你找买主,然后……终于再也受不了他的自私无礼,曲韵不悦地截去他的话尾。

我不会卖掉修车厂的,光义。

罗光义大吃一惊。

为什么?难不成你结婚后仍想继续修车?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反正风浩天又不反对她修车,她想不出为何婚后不能继续经营修车厂。

不行!罗光义白着脸大叫。

我绝不允许我老婆做这种低三下四的工作。

你老婆?不会吧?听他的口气,好像仍将她当成他的未婚妻似的,可他们不是早解除婚约了吗?你老婆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吧?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她提醒他。

我知道,妈妈说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配不上我,要我另外找更适合的女孩子结婚,可是我喜欢你,我愿意屈就。

但她不愿意啊!想起要跟像罗光义这种洁癖、神经质兼恋母情结的男人结婚,她就直冒冷汗,况且罗家还有一位慈禧太后--势利又刻薄的罗老夫人呢!她还没活够,不想这么快就将自己投进十八层地狱里。

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光义。

为什么?莫非在你心中,这间破修车厂比我还重要?罗光义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你冢破产后,我为你奔走了多久?可你连电话都没来一通就悄悄搬了家,害我四处找你,整整找了一年。

如今你还这样待我?我是没有打电话,不过……她垂下目光,掩饰里头的嘲讽。

你何不去问问你母亲,我是如何去通知你的?她亲自上门却被人赶了出来。

曲家未破产时,罗老夫人每日见了她就好侄女叫个不停,结果财尽情也断,那日,罗老夫人当着下人的面赏了她一花瓶的水,还骂她别妄想攀龙附凤了,因为乌鸦就算去掉那一身黑毛,仍是变不了凤凰的。

罗光义为难地看着她。

小韵,你不能怪妈妈,她全是为了我好才这样对你的。

多自私的论调啊,把人的自尊放在地上踩还有道理!曲韵撇开头,不想再理他。

罗光义约莫也察觉了她的不悦,遂放柔了声量劝她。

小韵,我喜欢你,从读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我不在乎你家现在已经没钱了,只要能够娶你,我愿意放弃政策联姻、一举壮大罗氏企业的好方法,凭实力一步一步打拚起,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放弃修车?太可笑了!想不到现代人的价值观竟扭曲至此,凭实力打拚变成了一种牺牲?她摇摇头。

对不起,光义,修车不仅是我的工作,更是我的兴趣,我不会放弃它的。

养成习惯的罗光义听不进拒绝,怒道:你就这么想丢我的面子吗?你老是弄得浑身汽油味儿,我怎么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认识?她蓦然抬头,清亮的明眸里两簇火花炯炯发亮。

如果你认为我丢了你的脸,何不干脆遵照你母亲的指示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罗光义手中的丝质手绢不停按压着额上频频冒出的汗滴。

我不是那么无情的男人,毕竟我们相识一场,我不会因为你家没钱就抛弃你。

不过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为了一间破修车厂与我争执,到底值不值得?不必想了,我不会放弃修车的,况且我现在已有一位论及婚嫁的男朋友,我们的婚约就如你母亲所言的,解除了。

罗光义定定地望了她一眼,优越的笑容荡在唇边。

我不会相信你的谎言的,小韵,看看你这一身,除了宽宏大量如,我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男人看上你的。

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考虑清楚,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

他居然敢这么说?!曲韵目送他故作高雅的忸怩背影离去,真想拿地上的千斤顶丢他,王八蛋--她破口大骂,气得整张脸都胀红了。

怎么骂人啦?风浩天怡然自得的嗓音由远而近,缓缓飘进了修车厂。

浩天!曲韵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外,将他迎了进来。

你怎么这么迟才到?害她被欺负得这么惨,可恶!小韵!他长长地哀了一声。

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飞车赶来了耶!途中还甩掉了两台警车,你还嫌我慢?就是不够快嘛!他要早来个三分钟就能帮她反驳罗光义那句她没人爱的浑话了。

让姓罗的知道,她不仅有人爱,而且还魅力十足地钓上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好男人呢!无视于她身上的油污,风浩天爱怜地将她搂进怀里,大掌轻抚着柔嫩的粉颊:对不起,来迟了,下回我会更快一点,好吗?她不好意思地揪着他的西装遮羞。

你没错啦!是我在迁怒,应该由我说对不起才对。

开车还是以安全为第一考量,千万别贪快。

他微笑地颔首,四下张望了-会儿。

咦!你电话里不是说罗光义来了,人呢?走了!她没好气地哼了声。

那混蛋……她委屈地在他怀里将罗光义好好告上了一状。

他敢这么说你?风浩天爱笑的唇冷肃地抿了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像火鸡一样尖锐可怕的声音突然在这小小的修车厂里爆开。

风浩天以为撞鬼了,漂亮的剑眉连抖了几下。

但他还是没有放开曲韵,因为发现她在听见那个恐怖的尖嗓后,整个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他不喜欢除了他自己外,尚有其他人能影响她如此之深。

你们还不给我分开?火鸡嗓继续咆哮。

曲韵朝天翻了个白眼。

天呐!怎会去了一个魔星、又来一个煞星?她认命地暂离风浩天怀抱,转过身子望向一名年近五旬,却生着一副刻薄形貌的老妇--她就是罗光义的母亲,势利又无情的罗老夫人。

风浩天一见来人就讨厌。

她居然令他心爱的曲韵露出那种愤怒、无奈又悲伤的眼神,分明欠修理!他淘气地转了转小鹿般湿润、清纯的眼,天真的话语出了口。

请问这位阿婆,您有什么事吗?此话一出,场中三人立刻有两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火鸡嗓继续损害听觉神经。

你……你叫我什么?阿婆啊!风浩天的语气就像三岁小孩那样无辜。

阿婆!火鸡叫正式升格为暴龙吼。

我还不到五十岁,你敢叫我阿婆?他歪着头困惑在脸上形成乌云。

不是阿婆吗?当然不是!十足义正辞严的声明。

风浩天两指交插一弹。

我懂了!您不是阿婆。

我看起来像吗?面对帅哥的微笑,连罗老夫人这等厉害人物都不觉升起了女性的温柔。

他摇了摇头。

您不像阿婆,比较像……确定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他笑咪咪地续道:老阿婆。

噗哧!曲韵再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罗老夫人太小看风浩天了,那家伙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又爱装傻充愣、胡说八道。

跟他说话,没被气死的叫圣人,被气死的叫正常人。

阿韵,拿风浩天没辙,罗老夫人将气出在曲韵身上。

你真是越来越没教养,我坏疑你爸妈不是意外死的,也许是你被气死的也说不定!曲韵俏脸转红又转青。

风浩天发现身畔的佳人正微微地轻颤着,一股怒火悄悄在心头燃起。

哇,原来老阿婆会通灵啊!还能够查明死者的真正死因,难怪您身后跟了这么多鬼魂。

罗老夫人下意识地转过头瞄了一眼。

我身后哪有什么鬼魂?您不是灵媒吗?怎么会看不见?风浩天故意压低声音制造出阴森诡谲的气氛。

罗老夫人打了个寒颤。

你、你少胡说八道,我不会信你的。

您不信可以问小韵啊!打您一踏入修车厂,气温就骤降了两度,全是因为您!他还装模作样地缩起了肩膀。

您身上的阴气简直比冷锋的威力还要强。

罗老夫人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她其实不信鬼神,但不知为何风浩天那种说话的口吻,以及他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就是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这样好了,我拿温度计给您看,这里本来的温度最少十二,但现在一定不到十度。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惹得罗老夫人更是疑神疑鬼,坐立难安起来。

不必了。

她挥挥手,又退了两步,那瘦巴巴、却戴满宝石戒指的鸟爪手指抖颤地指着曲韵。

阿韵,我是看在你父母跟我们罗冢一向交好的分上才劝你,女孩子要自重,不过我想你是听不进去了。

但以你现在这种样子是绝对没资格进我们罗家大门的,而我更不可能要一个不干不净、贪慕虚荣的女人做媳妇。

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儿,别再跟我们光义纠缠不清,否则我不会再轻易放过你的!她一边说,一边退,说完人也离开了修车厂。

曲韵咬着牙,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

人情冷暖,一年前她早尝透了,以为心不会再疼,怎知重来一遍,伤害还是去不掉。

风浩天大手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手指梳刷过她俏丽的短发,一阵麻痒在指间蔓延,勾引出他心头浓浓的疼惜。

为了一个不懂你的好的人伤心,不值得。

倚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眸中的泪终于禁不住坠落。

我真的好吗?今天一天,她被两个人伤得好深好重。

好到我想将你掬在掌中、放在心底,珍藏一世。

抬起她的下巴,他轻如鸿毛的吻柔柔地印上她的唇。

像是一朵云絮在她唇间嬉戏,勾动她的心也跟着翩翩起舞。

情不自禁地,她伸长了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芳唇微启,引入他多情浪漫的舌。

她唇里的芳香一旦钻入鼻端,他再也守不住绅士态度,用力抱住她的腰,让她的柔软彻底服贴在他身上。

他的力道压得她险险喘不过气来,但这种甜蜜的负荷却是她乐意忍受的。

浩天,我们结婚吧!她已确定这一生她只想伴在他身边,没有其他人了。

风浩天瞪大了眼。

下一回请把求婚的权利留给我好吗?瞧他那又喜又惊的模样,她不由轻笑出声。

如果果你愿意与我分手,再和好的话,我也愿意再给你一次求婚的机会。

他惩罚性地使劲儿吸了她的唇一下,瞧见它们如花朵似艳艳红红地绽开了,他笑着晃晃她的肩。

你想都别想我答应你的求婚。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瞠圆了眸。

婚后我要继续修车哦!他两手一摊。

我也不以为我赶得走史密斯那个缠人精,你爱修车便修吧!不过不准再任意接受别人的礼物,也得对男人多点儿戒心,知道吗?你以为我见过鬼还不怕黑吗?她早被那个赵大伸给教乖了。

我担心嘛!我老婆这么有魅力,万一被别人抢走了,留下我孤苦零丁怎么办?他撒赖的工夫堪称一流。

等结了婚,变成黄脸婆后,我就什么魅力也没有了。

那得等几十年啊?他皱了皱鼻。

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你不用拐弯抹角说我青春永驻,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他搔搔头笑了。

被你听出来了?跟你交往半年多了,要还弄不清楚你说话的方式,不早被你拐去卖了!我才舍不得呢!他笑着又亲了她柔嫩的颊一口,然后摇摇头。

不行!我瞧你啊,是怎么看怎么秀色可餐,要我放任自个儿如花似玉的老婆混在男人堆里修车,我无论如何是放心不下的,非尽快将你变成黄脸婆不可。

她爱嗔地睨了他一眼。

难不成你想毁我容?你以为我在娶鬼妻啊?他謔笑,眼底眉间尽是一片邪气。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忽地拦腰抱起她来。

说鬼主意多难听,不过是让你尽快怀孕罢了!什么?她惊叫,但更令人愕异的是,他居然没抱她进屋,反而……打开一扇车门将她放在一辆加长型凯迪拉克里。

喂,你别乱来喔!我怎么能乱来?他邪笑,也跟着钻进车厢,关上车门,手指解起她的衣衫。

这还不叫乱来,那什么才叫乱来?她闭上眼哀嚎。

有什么关系?小风和小灵还没放学,这里又四下无人,很适合不是吗?这是在车子里耶!哪里适合了……唔--她的胸乳被他含入口中,引得她体内的欲火控制不住地窜燃。

偶尔换点儿花样才刺激嘛!是不?他的嘴忙着挑逗她的胸,他的手当然也不会空下来,它们也同时巧妙地伸进她的底裤爱抚上她女性的柔软。

唔……碍…曲韵被刺激得一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能不停辗转娇吟。

好可爱啊!小韵。

他逗她。

这会儿他爱语说得再多也没用了。

浩天--想不到他当真想在车里做,拜托,饶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