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迎仙楼的招牌,磅礴的怒火在东方妮心底燃烧。
早上,他不过进去洗澡间里转了一圈,再出来,虎儿就不见人影了。
询问侯爷府里的人,有家丁说瞧见她进了迎仙楼。
告诉她多少次了,别跟青楼妓女牵扯不清,她就是不听,一个姑娘家,天天上妓院串门子,像什么话?将军,现在时候不对吧?跟屁虫似的石威皱着眉头。
你想寻乐子,咱们可以晚上再来,不必……闭嘴!谁说我是来寻乐子的?上妓院不寻乐子,要干什么?东方妮一口气差点喘不过,脸孔胀得通红。
-我是来找虎儿的又是那矮冬瓜!石威就不懂,那小子有什么好?不就脸庞长得俊一点儿,做事没分寸、行为又放荡,到底有哪一点值得将军牵挂难忘?请恕属下直言,凭将军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他脸红个屁!东方妮没耐性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为什么要留恋一个‘小男孩’?要他亲口说出自个儿心中的偶像有断袖之癖,实在是件很残忍的事,但石威总希望在将军沉溺之前,尽力拉他一把。
将军,天底下的姑娘这么多……砰!突然,一只铁拳打扁了他的鼻子。
东方妮喷火带冒烟地吼道:虎儿就是个姑娘!眼睁睁看着将军冲进迎仙楼,石威傻愣愣地立在原地。
那粗鲁又不支的臭小子是个姑娘?!脑海里回忆着虎儿的样子,从头想到脚,半晌,他低咒:‘他’哪一点像姑娘了?将军,你等等我!这是第二次了,水仙的房门被踢开,东方妮旋风也似地冲了进去。
水仙打量的目光笔直地揪着他。
不可否认,这男人生得真是好看!她号称边关第一花魁,在他面前还是觉得自惭形秽。
他身上有一种狂放霸道、目中无人的气息,显示出这个男人具有高度危险性与难以相处。
不过他的眼神很直,是属于正人君子专有的。
这样的人,脾气再差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换言之,他还算得上是个好人。
你来晚一步了。
东方妮瞪着她。
这女人很媚、很冷、也很诡异,她不像青楼妓女,至少气质不像;倒似他以前见过的几个仕途不顺、愤世嫉俗的书生。
她去哪里了?水仙坐回梳台前继续梳着长发。
我在问你话!你又不是我的恩客,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回话?这女人够胆量!东方妮望着她。
这样的女人为何会沦落风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往,对人太好奇对你没好处。
大胆!竟敢对将军无礼?发火的竟是石威,他的鼻子都被打扁了,对于东方妮的忠心依然不减分毫。
水仙睨了他一眼,唇畔的笑是既冷又轻蔑。
石威只觉一股火在心底闷烧。
一个妓女也敢耻笑他!你,将军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水仙转回镜前,继续未完的梳妆动作。
你──石威心底的火山霎时爆发,冲到镜前,一把掀起水仙的衣领。
她依然是那样的冷淡,满脸的嘲讽。
你除了欺负女人就不会做其它的事了吗?一句话堵住了石威的拳头,教他气炸了心肺,又拿这女人没辙。
石威,放了她。
东方妮拨开了他的手,水仙落坐回镜前。
要怎么样你才肯说出虎儿的下落?水仙甩着头,语气照样辛辣。
你不是养了她十三年,怎么连她的喜好、想法都不晓得?又是一句话说得东方妮哑口无言。
他是养了她,却直到近几日才兴起拥有她的想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如何去了解她的心思?看样子我这个抚养人是失职了。
他自嘲。
水仙注视着他好一会儿,发现他是真的在反省了,才悠悠地叹了口长气。
你让她很迷惘。
这话儿吓了东方妮一大跳。
为什么?她很不习惯你突然改变对她的态度。
这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他记得她在他昏迷时所说的话:她衷心地仰慕着他。
所以他在明了了自己的心意后,才会一改粗鲁,温柔地对待她。
果真如此,她还逃避你做什么?是啊!她为什么逃?他没想过这问题。
她是怕我生气吗?根据传闻,你的脾气确实很差。
水仙笑了笑。
多谢,我感到很光荣。
东方妮有些赌气地说。
不客气。
她回以一抹淡漠的媚笑。
你没想过,她或许不能适应你突然的改变?尤其在你只是改变态度,却不把话说明白的时候。
东方妮低头想了好一会儿。
是过去对手式的相处太习惯了,才造成如今的适应不良吗?不是没可能,他自己也是挣扎了好久,才确定心里已经不再把她当成十三年前那只小老虎;他爱上的是一个拥有猛兽野性的大姑娘──一个新的虎儿!我明白了,谢谢你。
他转身,走出水仙的闺房,行到门槛处又停下来。
水仙姑娘,你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帮你赎身。
这样的女人糟蹋在妓院里可惜了。
你不是我,如何知道我在这里过得不如意?笑容依旧轻嘲,眼神却是愤然的。
她留在这里一方面是警惕自己昔年的愚蠢;一方面地想看,像这样污秽的场所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我知道了。
东方妮对地做了个揖。
告辞。
不送。
石威跟在东方妮身后离去,临走前不忘白了她一记,那目光是不屑的。
水仙从镜中的反射看到了。
不屑她吗?像她这样的女人的确让人瞧不起。
走到窗前,看见他离去的身影经过楼下,手边碰到洗脸的水盆,一时恶作剧心起,端起了盆,从窗口倒下。
啊!石威惨叫了声,被淋得一身湿。
水仙蹲下身去,捂住嘴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多少年了,她不曾真正开怀过,原来她的心还是有感觉的,会生气、会愤怒……它,只是蛰隐了,不曾死去。
※※※或许是被水仙刺激到了,东方妮真的开始用心思索他认识的虎儿。
小家伙的想法向来简单,她同他一样,没耐烦耍手段,有兴趣的事也不算太多,习惯狂放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所以当她心里藏了烦恼,有意避开他时,会躲的地方大抵也不脱那几个。
果然,在镜湖边就找到了她寂寥的身影。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静静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我要知道就不必想了。
虎儿没发现他,下意识地脱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就别想,听我说吧!你知道?她转头,猛地跳了起来。
呀,东方!我是鬼吗?他皱眉,瞧她一脸惊诧过甚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来的?老天!她刚刚没对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吧?才到一会儿。
他伸手拉她。
坐下。
这……不大好吧?我出来很久了。
坐下,我有话跟你说!他怒吼。
惧于恶势力,她只得蹲回原位。
那晚救我的人其实是你吧!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出事实。
她俏脸刷地惨白。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闻言,她惨白的脸上再添加一抹铁青。
对不起,我……你不需要道歉!他瞪眼。
是我应该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但你为什么要跑?你不信我会负责吗?就是不要他负责啊!她苦着脸。
我们不能一同忘了那件事吗?当然不能!他咆哮。
你以为在我爱上你之后,还会放手让你逃吗?你……爱我!这事儿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教人惊讶。
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她是不信任他,抑或不信任自己?两种情况都让东方妮生气。
你明明不喜欢女人。
你又知道了。
该死!难道她跟石威一样,以为他有断袖之癖。
你自己说的啊!你讨厌麻烦,而女人就代表着麻烦,你甚至不要她们接近你身旁三尺范围内。
有凭有据的,他休想赖。
东方妮张大嘴,差点昏倒。
可那禁忌也包括了男人啊!我讨厌的是所有的‘麻烦’,人事物都一样。
除了你我几时有过同伴了?我知道,从前在山上,你教我读书、习武之前都会告诉我,你之所以捡我回来,是因为我拥有万兽之王的气息,你觉得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成长为一名与你并驾齐驱的对手,你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与我一较高下。
呃……我是说过那样的话,但……所以我一直很努力不亏负‘虎儿’这个名字。
我不当姑娘……我一辈子都只做虎儿,你心目中的虎儿……他突然想起她在他昏迷时说过的另一段话,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她的脑筋是如此耿直不转弯的话,他要说服她相信他爱她这条路,肯定是困难重重。
东方,我们不能回到从前那样吗?我做我的‘虎儿’,你还是我最仰慕、崇高的对手!她真的很不想去改变那种自在的相处模式,就怕他会将自己逐出他心底那方最特别的位置。
东方妮阴沈的视线移离她无措的小脸,白玉般的俊颜上罩着一层乌云。
可是虎儿,我已经无法再用以前的态度对你了。
为什么?她脸色大变,猛地拉住他的手。
他一反手,捉住她的柔荑往怀里拉,她纤细的身躯飞入他的胸膛。
因为我已经知道你是女人、尝过你的美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想直你、亲你………说着,他低下头攫住那抹梦寐以求的红艳。
这不是第一次了,照理说她应该有些习惯,但她还是觉得晕眩,随着他唇舌的持续逼进,她体内的火焰彻底失控。
情不自禁为他启开了唇,迎接他火热湿润的舌进入游览;欢欣恭迎他的是她的丁香,它扭着诱人的舞步紧紧纠缠住他的舌,期望将它留下,直到一生一世!他大掌来回摩挲着她柔嫩的粉颊,声音又低又哑。
你明白了吧?我想对你做这种事,渴望极了。
虎儿瘫在他怀里,气喘吁吁。
为什么?我不懂,东方。
我也不懂。
爱情来得就是这般突然,他也是措手不及啊!凹遣患堑们罢笞幽愠3N饰遥∥沂遣皇遣×耍课裁创愕奶热绱似婀郑亢钜还阕急噶艘惶咨廊梗揖推闷瓶诖舐睿汉罄丛凇庇陕ァ袄锟醇慊馗磁恚艺鋈耸Э氐貌畹悴鹆四羌壹思以骸D鞘蔽乙膊欢裁矗课椅饰易约海惚纠淳褪歉龃蠊媚铮掖有〗阍鸫螅偾宄还业降自诨判┦裁矗俊?你讨厌我变得不像你心目中的‘虎儿’,那万兽之王的传承?只是这样吗?他笑着把她抱进怀里。
如果那感觉是讨厌、是失望、是痛恨……你觉得你还有可能保持四肢完整到现在?对于那些厌物他向来是毁之而后快的。
虎儿摸摸自己的手脚、脸庞,清亮的大眼笔直地望着他。
从小到大,你虽然常常骂我,却从未真正伤害我。
因为不舍,你懂吗?不可否认,初见面时,的确被你的野性吸引住了,没见过这样的娃儿,有趣到极点。
但我始终知道你是女孩,打不得,我该做的事是保护你。
她歪着头。
我好象懂,又不是很了解;东方,那现在你到底希望我做什么?做个大姑娘吗?可我不会啊!你想做什么?她抿着唇,低下头。
像以前那样可不可以?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到处玩耍的虎儿吗?可以吗?有何不可?他耸肩,笑了。
不过‘虎儿’之外,我希望你再添一层身分。
什么身分?东方夫人。
※※※东方说:希望她嫁给他,做他的夫人。
可是,她做得到吗?当人夫人,应该做些什么事?虎儿蹲在后院里,瞧着侯爷府里那些个夫人,弹琴、打扮、做女红……她没一样会的,这样该如何当东方夫人?她实在不懂,东方为什么突然要她当他的夫人?不做夫人就不能永远在一起了吗?她对那个夫人的宝座实在没兴趣,也做不来。
可不可以和以前一样,只是伴着他、陪着他,一起读书、一起练武?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东方妮自背后环住她的腰,湿热的唇啄吻着她的耳垂。
这种亲密方式,其实她还满喜欢的,但想到亲密的结果是坐上他夫人的宝座,她就下意识排斥着。
不要,东方。
为什么?他的声音闷在她的长发里。
以前你不是也很喜欢黏我?唉!她觉得压力深重。
今时不比往日。
怎么说?他放弃了她白细的颈脖,开始正视她烦恼的小脸。
我没把握做好你的夫人。
她甚至连如何当个真正的女人都不懂。
你以为当我的夫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条件?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虎儿忍不住白了他一记。
起码也该像侯爷夫人一样,仪态高贵、端庄秀丽、擅长女红……这样的女人只怕再来十个也不够我打。
他的口气阴森森的。
她睁大了圆滚滚的眼。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他狂妄地大笑。
你说的那种女人等于我眼中的麻烦,对于麻烦,我向来如何处理,相信你不会陌生。
可全天底下的‘夫人’都是那样的啊!所以我才不娶妻啊!从前,在他眼里娶妻与自找麻烦是同义词。
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
她似懂非懂。
照他的说法,就因为她不像女人,完全达不到一般人口中贤妻的标准,所以他才爱她、才想娶她;这理由实在是……果真如此,我们根本不必成亲,就照以前那样不就行了?可是我想亲近你啊!我虽不在乎世俗眼光,但无名无分的,我们之间的亲密就变成一种轻薄了,我不想那样,而且,万一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怎么办?孩子──她吓得跳起来。
连夫人都做不好了,该怎么当人家的娘?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男女行过鱼水之欢后,就会有孩子。
他们的师父好歹是一代神医,她没道理连这种知识都没有吧?我知道!只是从来没去想。
那现在怎么办?她的肚子里不会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天哪,好恐怖!东方妮叹口气。
我就晓得你压根儿忘了那回事儿。
我……我没想那么远……她觉得好羞愧。
一直以来,我想的只是如何以‘虎儿’的身分与你相伴一生?你以为无名无分的男女有可能相伴一生?她未免太蠢了吧?是他这个教育者的错。
你难道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结婚生子?那与我们的关系并无妨碍啊!若真有那一天,她会觉得那是最佳的结局。
我还是‘虎儿’,你一生的对手,我们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读书、练武、旅行、打架……这些事不是丈夫与妻子间会做的;只有我和你,‘狂虎’和‘虎儿’,一对天生的敌手会这样相处。
一股气冲上他的脑门,他从前那番天生敌对手的教育真的是太太……大彻底了。
此刻,他终于了解她对他的仰慕有多深了!不愧是爹字的最佳代言人,天底下最伟大的人;她根本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了,打算一生遵奉不违。
一只手很轻易地就把她扛了起来。
呀!虎儿骇叫。
闭嘴。
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看来我得用另一种方法让你开窍才行。
她脸色发白,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像冰一般的冷。
快步回到客房里,他一抖手把她丢上床。
你……你你别乱来啊!他是狂虎,不是疯虎吧?忽然感到一丝怀疑。
视她的抗拒如无物,他伸手解了她的腰带,大掌透过衫子抚上了她的腰。
啊──上一回的记忆溜回脑里,她控制不住地赧红了双颊。
喜欢吗?感觉怎么样?我一直以为上一次的结果是好的,你跟我一样都尝到了愉悦。
他一边摩挲着她不及盈握的柳腰,一边喙吻着她白细的脖颈。
体内的欲火是那样的炽烈,她否认不了曾经尝过的愉悦。
我忘不了,日日夜夜想着你的甜美,你呢?忘了吗?挑逗爬上了她坚挺的双峰,他甚至还记得自己是怎样拥抱她的。
记忆卷回那一夜,她几乎百分之百地确定,此刻,他手指的触感与上一回一般无异。
你不在意吗?如果我也对别的女人做这种里,你的感想如何?他俯下唇,那吻里同时兼含了怜惜与愤怒。
任想象随着他的话意自行运转,他亲吻、拥抱、怜惜……其它女人的画面一一掠过,她晕眩的神智倏地清明了起来。
你没有一点想要独占我的念头……将军、将军……石威在门口大喊大叫着。
东方妮额上的青筋迅速浮了起来。
快开门啊!将军,皇上的赏赐来了──石威竟然踢破了房门。
东方妮及时抄起了锦被重重裹住虎儿外露的肌肤,吃人的眼神瞪向石威。
你是要自己滚还是要我把你踢出去?石威咕哝一声,用力吞下一大口唾沫。
但……侯爷在厅里等将军呢!那与我何干,滚出去!是与将军有关啊,听说圣上有意召将军为驸马,所以……石威来不及说完,便让东方妮一掌给轰出了客房。
虎儿……她在他怀里,身子僵得跟木头没两样。
他担忧地轻拍着她的粉颊。
你………别碰我!激昂霸道的虎啸倏然响起,她运集了全身的功力震开他。
不要、不要、不要──那啸声把客房里的门窗都给震破,她的身子穿过破碎的窗户,消失在暮色中。
※※※镜湖边似乎是她最爱的逃避场所。
东方妮摇头苦笑,对她的了解这么深不知是幸,抑或不幸?为什么跑?我若被召为驸马,不正达成了你的心愿?为什么?她生气啊!愤怒来得那般猛烈,几乎烧灼了她的身。
愿望不再是愿望,她无法忍受他亲吻、拥抱其它的女人,她觉得恶心、讨厌、好想吐!虎儿……东方妮伸手搭住她的肩。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豁然转身,虎儿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
她错了,打与他肌肤相亲的那一夜起,她就不再是单纯的虎儿了!所有的仰慕都已经变质成为爱情,还谈什么过回以前的日子?她是在拟人说梦,高估了自己的肚量;其实她根本无法容忍有第三者来分走他的注意力。
她要他全心全意想的、爱的、抱的、恋的……都只有她!虎儿终于开窍了吗?东方妮抑不住笑意地咧开了唇。
你不要什么?要说清楚啊!望着东方妮的脸,这个她仰慕了十多年的男人,对于做他的妻,她依然觉得害怕,但无论怎样的恐怖都不及失去他来得深切。
我不要你抱别的女人像抱我一样……好恶心,对不起,我……我好自私,我不晓得该怎样做你的妻,但我依然想做你的妻,唯一的一个……我会努力学习,但可能会很久,这样也可以吗?他用力地将她搂进怀里,像要把她连骨带肉一起融入体内。
当然可以,我等你这句话等好久了。
也许……打第一眼相见,他就认定了这个特别的女孩,只是自己一直没发现。
我不能保证不会再惹你生气,或者……虎儿咽了口唾沫,想起离开侯爷府前那声激扬的虎啸,现下整座府邸一定是鸡飞狗跳的一团糟:倘若又闯了祸事,那……东方妮颀长美丽的凤眼眯了起来,显然领悟了她所言何事。
他有些困难地开口道:基本上,我当然希望麻烦越少越好,万不得已……在别搞垮东方家的范围内可以吗?一抹浅笑缓缓在她唇角漾起。
我保证!太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回家了。
带她回去见老爷,就能免去被叨念偷溜的活罪,更不必去银月国找什么寻梦枕了。
那圣上的赏赐呢?你……她担心皇上借机刁难人。
不理他就好了,哪有什么怎么办?可是他是圣上啊!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他既有意召你为驸马,你拒不接受,还避不见面,会不会……放心啦!东方妮狂妄地大笑。
皇上早习惯了我的拒不受赏啦!八年前他都能去了将军的位子游戏江湖去,八年后他难道还会乖乖地进宫去娶公主?别傻了!真的没关系?就算有问题,也自有侯爷大哥去背,与我无干。
是啊!她两指交叉一弹。
我倒忘了威远侯,不怕不怕。
现下她真正该担心的是……我们一定要回东方家吗?虽然丑媳妇终得要见公婆,但能延得一时总有一时的好嘛!老头的五十大寿就快到了,再不孝,寿辰那天一定得回去露个面。
东方老爹会喜欢我吗?就怕他老人家气弱体虚,会受不了她的野性,届时将人家的寿辰变成忌日就不好意思了。
相信我,他绝对会喜欢得痛哭流涕。
或许还会叩谢神恩呢!夸张!她笑着,任他亲亲、抱抱。
真好……什么?他正忙着啃咬她的耳垂,没细心听她说话。
我说这种感觉真好,你不赶我、不骂我,还肯主动亲近我……听听她那哀怨的语气,好象他以前虐待得她多惨似的;他有这么差劲吗?既然你喜欢,我没道理不满足你的想望……他俯下头。
唉呀!在威远侯府还亲不够吗?真是……第十章人总是有劣根性的,尝过一次甜头之后,只要寻着一点机会,就忍不住想再一亲芳泽。
尤其虎儿的美好是他一手培育出来的,那吸引力更是强大。
东方妮盯着眼前的红艳,心旌一阵摇荡。
他渴望很久了!突然,一声异响窜进耳里。
什么人?他迅速反应,抱着她飞身上湖边的大树。
方才他们蹲坐的地方蓦然插着一枝白晃晃的利箭。
虎儿利目一扫,发觉东南方有异状,她随手折起身旁的树枝,射向嫌疑处。
一名穿着怪异、满脸刺青油彩的男人凉了出来。
是他!东方妮惊喝一声,抱着她纵下大树。
这不是上回设陷阱毒害你的苗疆巫师?虎儿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擅长使蛊害人的卑鄙小人。
你还没死啊?人是还没死,只是模样儿狼狈了点儿。
瞧他一身的伤,八成被好生修理了一顿,是因为谋害他失败吗?巫师咬牙切齿瞪着他们。
都是你们,否则我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本来他在苗疆过得好好的,被西夷国请来对付东方妮,也让人奉若上宾,直到虎儿一声虎啸打坏了他全盘的计划,而东方妮又脱出重围;西夷国认为这全是他的错,派人追杀他,苗疆又没脸回去,连街边的乞丐都欺负他,而这一切都是东方妮和虎儿害的,他无论如何也要报仇。
是吗?东方妮笑得发邪。
我倒很想好好答谢你一番,因为你,我得了样好宝贝。
他只手圈紧了虎儿。
她抬眼望他,满面疑惑,我不是扫把星吗?从前,他每天都这样说它的。
他忍不住抬头翻个白眼。
有什么不满,你不能回家再说吗?非得在这时候泄我的底?我没有不满啊!事实上,她觉得他的话还满有道理的。
他一时啼笑皆非,怎忘了她的脑袋构造与一般人不同,对于问题的反应直接到可以拿量尺来量。
莫非你喜欢那个称号?这个可能性并非没有。
谈不上喜欢或讨厌。
事实就是事实嘛!会因为各人的喜好不同而有所更改吗?这……闭嘴!巫师火了。
他们也未免大瞧不起他了!澳忝切Π桑『芸炷忝蔷鸵Χ夹Σ怀隼戳耍薄澳悴皇墙形颐切β穑吭趺醋约合刃α耍俊被⒍骋伤遣皇鞘艽碳す酰的宰恿恕?你能跟一个疯子说些什么?东方妮状似无奈地耸肩。
你们该死──巫师双手一扬,又是一阵粉红色的烟雾飘出。
东方妮脱下外衣,运转成盾,将烟雾反击了回去。
蛊毒这玩意儿趁人不备时施用是功效卓著,但对方若有了警戒,施术不成,己身反而易受其害。
巫师没料到东方妮还有这一招,一时避之不及,所有的烟雾都袭到了他的面前,他不小心吸了一口,随即瘫倒在地。
虎儿冷眼瞧着他。
自作自受。
算了,别理他。
东方妮拉着她往回路走。
你们……别太得意……我虽然没能杀了你们……但我还是可以令你……们后悔终生………他早料到自己一人恐非东方妮和虎儿的对手,因此花费近月的时间跟踪他们,欲从他们身边的人下手。
经过一番评估,唯一称得上他们友人的只有威远侯、石威和一个名唤水仙的风尘女于。
前两者他招惹不起,水仙他就不怕了,来找东方妮和虎儿之前,他已先对付过水仙,待他们回去后,发现受牵连拖累的友人,不信他们不悔恨一生!哈哈哈……那样,他就算死了,也瞑目了。
东方妮和虎儿不知他的诡计,只当他是死前在放马后炮,理都懒得理他。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但这热闹却不似平常。
将军,你总算回来了。
大路另一头,石威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我找了你们好久,侯爷和京城来的李公公还在府里等你呢?嘿!大个子,你知不知道那边是发生什么事?虎儿指着围了一堆人群的所在。
石威睨了她一眼,不大想理她,但……将军在瞪了,还是回话的好。
听说边关第一妓院‘迎仙楼’给烧光了。
虎儿脸色乍变。
水仙姊姊──她发足往人群聚集处挤去。
虎儿!东方妮当然是紧紧跟在她身后。
将军──天啊!一间妓院比得上侯爷和背负圣旨而来的李公公吗?石威快疯了。
水仙姊姊,你在哪里?水仙姊姊……虎儿在人群里拚命地找着水仙。
虎儿姑娘……一个抽抽噎噎的声音传过来。
是冬梅!冬梅,水仙姊姊呢?该不会是发生意外了吧?虎儿急死了。
小姐在那边。
冬梅指着站在原本是迎仙楼大门旁的白衣姑娘。
打火灭了之后,小姐就一直那样子了,动也不动,小姐,怕是吓怀了,呜……虎儿走过去,瞧着向来抚媚动人的水仙,她一身的脏污与狠狈,独独眼神出奇的盈亮。
水仙姊姊……总觉得她不是在难过,而是另一种更深沉的情绪。
水仙定定地瞧着地上那烧得只剩一半的迎仙楼招牌,好半晌不发一语。
虎儿没辙,只好默默地站在她身边护着她。
都是那个人的错啦!是他放火烧了房子……冬梅持续哭诉着。
那个人?虎儿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回身,东方妮正对着她颔首,他与地有相同的看法。
冬梅,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从没看过他,穿得古里古怪的,脸上还画满五颜六色的油彩,一进来就砸桌砸椅,说要找小姐报仇,院里的保镳企图阻止他,也被打伤,最后他还一把火烧了妓院,我们……现在大伙儿都无家可归了啦……虎儿和东方妮对视一眼,心中已肯定那放火的犯人是苗疆巫师。
原来他说的要他们后悔终生是这个意思──对付他们的朋友水仙。
该死!刚才真该多踢他两脚的,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水仙姊姊……虎儿歉疚地咬着唇。
我……我很抱歉,今晚的事都是我……虎儿,沉默良久的水仙突然开口截断她的话。
你知道吗?‘迎仙楼’本来是叫‘百花楼’的,院里的姑娘人人都以花为名,取其百花,看似高雅,实则污秽。
会改名‘迎仙楼’是因为我,从我被卖进来后,百花变成了迎仙──迎接水仙;嬷嬷说这是给我面子,哈!我的面子可真大。
姊姊……虎儿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水仙嘴角在笑,眼神却是激狂的,那是承受了多年委屈终至爆发的迹象。
哼,嘴里说得好听,其实不管是百花还是迎仙,同样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团烂污。
我早就在等,看它什么时候毁灭?结果……这就是结果了。
那你现在终于自由了!自由?水仙转头,哀伤的目光锁住虎儿的脸。
我有那种福气享受自由吗?水仙姊姊……虎儿大惊失色,听她的口气似乎对人生绝望。
我等这一刻不晓得等了多久,终于给我等到了……水仙蹲下身去,抚着那仅剩一半的迎仙楼招牌;好象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知道,迷迷茫茫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真那么舍不得,不会把它捡回去当传家宝?一个轻蔑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东方妮和虎儿同时睁大眼往回瞪。
你闭嘴!这该死的石威,到底有没有脑啊?一直神情迷惘的水仙却蓦地掩唇格格娇笑了起来。
你说得有理。
水仙姊姊──虎儿担心她是不是受刺激过甚了?水仙却绕过她,走向石威。
那就麻烦你帮我把它们搬到一块儿,等我找到新的落脚处后,再一起搬过去收藏。
我为什么要帮你?石威的莽性是天生,不管对象是男是女,他同样粗鲁对待,这世上唯一教他心服的只有东方妮。
叫你搬你就搬,啰嗦什么?东方妮斥了句。
果然,他乖乖弯腰搬起了破招牌,可心底真不服气。
那娘们摆明了在整他嘛。
要那么留恋风尘的话,不会换家妓院做啊?下贱……水仙俏目一转,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石护卫,还有这个哟!那语气是轻讽刁难的。
那是个坏了一半的屏风,石威的眼珠子都快暴出眼眶了。
这破烂玩意儿你要来干么?自然是当传家宝喽!水仙拿他的话堵他;陆陆续续又支使他搬了不少烂桌子、坏椅子、破花瓶……林林总总,石威前抱后背的,身子骨差点被压垮。
他额上的青筋越跳越激烈,想他一身神力,随随便便也能挑起百斤重的东西,这臭女人居然有办法在火灾堆里捡出这么多的破烂玩意儿,几几乎乎超出了他的负荷量,她到底在想什么?捡这么多,她有地方摆吗?喂!你够了没?咦?怎么,石护卫搬不动了吗?水仙无辜地眨着眼。
要不要我帮忙分摊一些。
这臭女人在取笑他耶!石威深吸口气。
要他在女人面前示弱,想都别想!开什么玩笑?老子力大如牛,这点小玩意兄我还不放在眼里。
石护卫果然了不起,水仙拍着小手。
那就再多捡一些吧!石威登时白了脸。
我觉得这个也不错。
水仙拾起了一个黑黑灰灰的小瓶子,是只尿壶。
石威见状,眦目欲裂。
臭女人,你不要太过分!水仙只当没听见他说的话,一只痰盂又塞进他怀里。
东西实在太多了,就见石威背驼得几乎抵到地,摇摇晃晃两下,脚跟突然踢到一根断梁。
啊啊啊──就这么地,给一块破烂玩意儿推压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水仙好心撇开挂在他脸上的尿壶。
要不要我扶你一把?石威瞪着她。
这臭女人居心不良,谁晓得她又要怎么恶整他了?不要!他有骨气,不接受女人的援助。
是吗?那你只好自己起来了。
水仙耸肩,又把那只尿壶挂回他脸上。
一旁,虎儿早忍俊不住,抱着肚子笑弯了腰。
水仙姊姊,你……哈哈哈……这笨石威……水仙伸了伸腰骨,顺手挥去身上的泥灰。
呼!好久没这么轻松,好久……她眼底罩着层水雾,唇上浮着笑意,美艳的脸庞上同时混合了淘气与纯真的气息。
水仙姊姊,虎儿牵起她的手。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也许会买栋小屋,有块田,隐居吧!不然做点小生意也行。
她还有些积蓄,但最想做的还是出家去,削发为尼,从此了断尘缘。
水仙姊姊,不如你跟我们一块儿走吧!虎儿指着东方妮。
东方的家在京城很有名望,家里地做很多生意,可以请他为姊姊谋一份职。
水仙姑娘不必客气,害你遭遇这样的事儿,我们也有责任,我一定会为姑娘谋一条好出路的。
东方妮本来就欣赏这位风尘奇女子的,能助她一臂之力,他很高兴。
不必了,我喜欢这里。
水仙未与人私奔前,家也住京城,父兄都在朝为官,显赫一时,但她却识人不明,沦落风尘,怎还有脸回去?就算回去了,父兄想必也不会谅解她,没地还落了个玷污家门的罪名。
算了吧!这辈子她是已断了回家的念了。
那……东方,能不能请侯爷费心照顾一下?像水仙这样貌美如花、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虎儿怎安心放她一人独居?东方妮低头吟哦了会儿。
不!别找大哥,我有更好的照顾人眩虎儿顺着他的眼神,望见尚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石威。
他跟水仙似乎有那么一点味儿?由他来照顾水仙……或许是个好主意哦!东方,那照顾人选就由你去说服了。
你们别费心了,我不需要人照顾的。
水仙心里是再不愿沾染情缘的。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有冬梅陪着我。
我会照顾小姐。
小丫鬟拚命点着头。
就两名女子独居,无人照应,万一遇到地痞流氓、或小偷强盗什么的,怎么办?东方妮摇头否决掉她们的提议。
水仙姑娘不必担心,这人虽称不上斯文儒雅,行为举止倒还不失君子风度,由我来说,他一定会努力保护姑娘。
可是……水仙还想拒绝。
虎儿已拉住她的手。
水仙姊姊,你就别再操心了,一切有东方在,他会安排妥当的,我们先回侯爷府,你受了一夜的惊吓,也该累了,梳洗一番,睡一觉,所有的麻烦就都过去了。
待虎儿、水仙、冬梅全都走了。
东方妮踢踢赖死在地上的石威。
你还不起来?石威拿鼻子顶开脸上的尿壶,可怜兮兮地开口。
将军,我起不来啊!他的脚扭伤了,而背上的烂屏风又该死地重得像死尸,他根本使不上劲儿起来。
要我帮你吗?东方妮蹲下身,与他面对面。
喝!石威一下子红了脸,早知将军俊美无俦,就近一看,那震撼力更是剧烈,他心脏跳得像要爆炸了。
把你脑袋里那些个龌龊下流的画面给我消掉。
东方妮伸手煽了他一记耳括子。
唉哟!石威吃痛闷哼了声。
你给我听好了,石威,我和虎儿要回家一趟,这期间水仙姑娘就交给你照顾了,她要少根寒毛,我唯你是问。
将军!石威哀嚎。
那个女人对我居心不良耶!我……什么叫那个女人,她有名有姓,就叫‘水仙’。
不过是个青楼妓女。
水仙姑娘聪慧绝顶,你最好改掉这种出言不逊的恶习,否则跟她在一起,你会被整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要跟她在一起啊!将军,我要跟着你,你上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去,不做护卫也没关系,做小厮好了,求求你将军,别抛弃我啊!听他说的,活似个被东方妮始乱终弃的弃妇。
东方妮不住地皱眉。
我可不要一个见了我就脸红的护卫,看了就生气。
我再也不会了。
石威愿意指天咒誓,只求别让他跟水仙在一起。
这样吧!你若能在这段期间内保护好水仙姑娘,等我回来,我就正式收你进东方家,如何?是进东方家喔!可不是跟着他,让石威去保护老头儿,两个麻烦精凑在一块儿,肯定天天有好戏看。
真的?保证不诓你。
那……想起那个臭女人,石威就好不甘愿,但为了服侍他最崇拜的偶像,还是……好吧!咬牙认了。
那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再见。
东方妮拍拍手,起身走人。
将军……怎么这样,他还没起来呢!将军不帮他吗?这是惩罚你刚才看着我胡思乱想。
东方妮说着,越走越远。
转瞬间,人影已逝。
啊!石威张口结舌。
不会吧?将军,这惩罚也未免过重了,现下是十月天耶!都霜降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大街上,他会得风寒、生箔…也许还会死掉……将军、将军……救命啊!那个臭女人,不是说要帮他吗?快回来啊!这次他不会再拒绝了,拜托……谁都好,救救他吧!※※※一路小心。
十里亭外,水仙,她身旁站着新任护卫石威,一起送东方妮与虎儿回京。
水仙姊姊也保重。
虎儿依依不舍地朝她直挥手。
今朝一别,不知何年何用才有再见之期,也心里着实难过得紧。
别哭啊!过些日子,等老头儿的寿辰过了之后,我们可以再回来的。
东方妮牵着她的手,是有点嫉妒她与水仙的依依之情。
就不知道今日告别的若换成他,她是否惦念依然?虎儿抽抽噎噎许久,直到再见不着来送行的人影,回顾的螓首才放弃地转了回来。
下次是什么时候?一个月吗?一股酸气冲上他喉头。
拜托,京城和边关来回就要一个月,她在想什么?一年,这期间我还要跟你成亲呢!成亲!她大惊失色。
怎么?你又反悔了?他吊高眉头。
不是!低头,瞧见他们交握的手,跟他成亲是早就心里有数的事,只是……还不大能适应。
三岁认识他至今,想过无数未来相处的情形,兄弟、对手、朋友……就是没料到会变成夫妻。
心底对他的仰慕,是像崇敬神人一般,远远地看着他、望着他,随便亲近一下,就够她高兴老半天。
但夫妻……太亲密了!她心下有点儿不安,不过能跟他永远在一起,这一切都该算是值得的。
最最起码,她是真心痴恋他的怀抱,而他也是了解她的真性情才爱上她的,这样的结合,未来的新生活当不会有太大的冲突发生。
慢慢地,有点期待了,嫁予他为妻,从此与他相伴相随,共度一生。
哎!虎儿……东方妮突然期期艾艾地开口,神色上有抹尴尬。
嗯?她偏头望他,难免疑惑。
有什么事吗?你说过,你径往女人堆里钻、到处帮助女人,是为了寻访与我相似的容颜,聊以慰藉,对不对?总是有个疙瘩,瞧她对女人那股殷勤劲儿,他心里就不大舒服。
是啊!那我现在天天跟你在一起了,你那……嗯!偏爱女人的嗜好是不是可以改了……还没问完。
呀!一阵女性的尖叫声突然响起。
虎儿漆黑的眼眸立即发亮。
可怜受迫害的小姑娘们,别害怕,我这就来救你们了。
说完,她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东方妮面色如土。
这像是为了他才去找女人的吗?虎儿──官道上,两名小姑娘追着一个卖油的大汉又踢又打。
大色狼、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打死你、打死你!两位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站在路中间,我又挑着担子不方便,才会不小心碰到你们,请你们原谅我吧!卖油郎根本不敢还手,抱着脑袋拚命求饶。
这路又宽又大,你别人不碰,偏碰我们姊妹俩,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小姑娘可凶着呢!说得对,吃姑娘豆腐者,罪无可耍场面已经够混乱了,虎儿还拚命煽风点火。
卖油郎给打得趴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
两个小姑娘、加上虎儿还不放过他地六只手、三双脚齐扬。
当东方妮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景象。
说句老实话,他远比较同情那位卖油郎,居然这么倒霉,同时招惹上三只母老虎。
救命、救命碍…卖油郎的求饶声已虚弱得即将告荆够了!东方妮看不下去了。
难道只因一时的擦撞就要打死人吗?东方,这只大色狼欺负女孩子耶!虎儿愤愤不平。
那你们也已经将人‘欺负’回来了,还想怎么样?东方妮走过去扶起卖油郎。
你还好吧?卖油郎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多谢公子救命大恩,谢谢。
哼!两位小姑娘中的姊姊秀巧的下巴高高地抬了起来。
竟然跟大色魔同流合污,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东方妮阴冷的目光横扫过去,两位小姑娘不约而同倒退一大步。
除了虎儿,他心底的柔情是不对外开放的。
你……你想怎么样?好可怕的男人,活似地狱图上的阎君降临于世。
两姊妹白着小脸缩成一团。
东方妮理都不理那对姊妹花儿,回过头去看着卖油郎,他的担心砸了,两大罐香油流了一地,人又被打得浑身是伤,可真够惨的。
虎儿过来。
沈脸拉过小罪犯,从她怀里掏出了两锭十两银,丢给卖油郎。
这是她打伤你,还有砸烂你担子的赔偿,你快走吧!咦?卖油郎明显愣了下。
但是……这位公子,我的油不及这么多银两啊!他老实的脸庞扯开一抹憨厚的笑容,拿起一锭元宝欲退还东方妮。
我只要十两就够了。
东方妮没看他,只是一径儿瞪着虎儿。
这叫拿姑娘当他的替代品吗?颠倒了吧!瞧她见着姑娘就发狂,是非黑白全忘了的蠢样,心头的火又一丝丝窜烧了起来。
虎儿不好意思地缩着脖子,低喃:下意识反应嘛!又不是故意的。
哼!东方妮忍不住啐她一口,再转向卖油郎。
不必客气,这件事是她做错了,理当加倍赔偿。
说完,他拉着虎儿快步离去。
两姊妹看着东方妮高傲的模样,一股气便在胸口。
喂,你等一下!此刻卖油郎的轻薄已成过去式,真正教人难以忍受的是东方妮。
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东方妮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人家对他和颜悦色,他有兴趣敷衍两句,至于没礼貌的家伙,就算是天皇老子,他照样甩都不甩。
我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东方妮和虎儿的脚程实在太快了,两姊妹追之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们跑掉,只气得直跺脚。
东方,那个……虎儿毕竟比较怜香惜玉。
她们在叫你耶!别管她们!他没好气地道。
心里的醋火都快翻天了,谁还有空理那些无聊女子?可是,她们好可怜的样子……她轻皱琼鼻。
女孩子个个都是宝,美丽又可爱,你真该待她们好一点才是。
是啊!所以你刚才就是非不分,卯起来把卖油郎打一顿?她越说,他越火。
方才的事,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卖油郎单纯如白纸,不可能无端欺负女孩子,擦撞的事应该是场意外;倒是那两个小姑娘,泼辣骄纵,真真教人受不了。
唉!我要真的想打人,卖油即早挂断八百次了!她抿唇淘气一笑。
我只是不忍心看小姑娘们难过,做场戏逗她们开心,反正卖油郎皮粗肉厚,几只花拳绣腿又伤不了他,牺牲一下有什么关系?他几乎已百分之百确信,她的恋女癖是天生,根本与他无关,听她一开始说得天花乱坠……嗟!虎儿,我告诉你,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了,不准你再到处乱找替代品,听到没有?糟糕,看他的样子,就像快气爆了。
她双手赶紧围上他的腰,螓首埋进他怀里撒娇道:老爹,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他气红的脸瞬间惨白。
对了!差点忘了,她还有这项变态恶习。
叫老公做爹像什么话?非得重新教育过不可!虎儿,你知道吗?其实有一种称呼,比天下最伟大的‘爹’还要伟大的,那就是‘相公’,来,叫一声我听听。
她愣了会儿,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他以为她还是当年的三岁小儿吗?他说什么她都信!拜托,她今年都十六岁了,随便拿膝盖来想,也知道他是在诓她,他真是想成亲想疯了!你笑什么?他瞪眼,有几分的恼羞成怒。
叫你改口唤我‘相公’,你是听到没有?哈哈哈……她弯下腰,笑得越发大声了。
编注:1关于东方炜的爱情故事,请看蔷薇情话系列501《傲女诱龙》。
2关于东方乔的爱情故事,请看蔷薇情话系列503《骄女擒鹰》。
3关于东方宇的爱情故事,请看蔷薇情话系列504《劣女戏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