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认识莫晴越深,越觉得佩服她。
她脑筋聪明、个性理智比谁都努力,也比谁都看得开,绝不会像某些女人一样,动不动就歇斯底里、乱发脾气。
很多人都说程闻人是交了八辈子的好运,才能追到这样完美的女朋友。
他也承认啦,莫晴确是世上多数男人的梦中情人。
但是只差一点点,真的,就差那麽一点,她便可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不过也因为这一点,程闻人常被气得吐血。
比如这回,他食物中毒挂进医院,医生命令他住院休养三天。
他想,反正首演也结束了,离下一场表演还有一星期的时间,就当这三天是放假喽,因此也没拒绝,还满心幻想著可以跟莫晴在病房里耳鬓厮磨三日夜、培养感情。
毕竟交往以来,他们老被一堆杂事烦得团团转,连亲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著实委屈了他寂寞的身体与心灵。
但可惜啊!理想归理想,现实却往往不如人意。
莫晴也只在救护车送他入院当天,陪了他一晚;上帝明鉴,那一天,他身体虚得除了亲亲她、抱抱她之外,真的什麽诡异的事也没做,实际上是没力气做啦!然後,打第二天开始,她就只是来去匆匆地探视他,再也不费时相陪了。
呜,他好哀怨!身体不适住院,亲亲女友竟没空陪伴,放他孤枕难眠,日夜相思……「程大哥,你干麽苦著一张脸?」武应捧著一大束鲜花,蹦蹦跳跳来到病床旁。
程闻人看到那束花,脸都黑了。
「小鬼,我只是食物中毒,还没死,你不必拿菊花和剑兰来扫墓。
」触他楣头嘛!「只要开得美,管他是什麽花,照样有人欣赏。
」跟著调侃的声音进来的是老板。
「一个大男人,你还介意别人送什麽花,不嫌难看?」「我知道了,那花一定是你买的,对不对?而且是在你们来医院的半路上,被人强迫推销,你拒绝不了,只好付钱消灾。
」哼!真是奇怪。
老板那个人明明比鬼还精,鲜少有事难得倒他,偏偏最不会应付推销员,所以他老是莫名其妙订了一大堆报纸、羊奶,然後再四处拜托亲朋好友解决。
「好差的口气,活似深闺怨夫。
」老板重重地咳了两声。
「是不是被小晴给抛弃啦?」呃!为什麽他每一件丢脸的事,都逃不过老板的耳目?可恶。
「小晴只是有要事待忙,等她处理完就会来陪我。
」程闻人逞强道。
「是啊!」老板凉凉地接口。
「我猜她走时一定是这样说的——『反正你病都已经病了嘛!既成的事实已无法改变,所以我现在要努力追查问题便当的来源,以断绝下一桩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伟大、伟大!还真给他猜个一字不差。
「你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程闻人无精打采的。
「大姊姊为了程大哥的事四处奔走,程大哥不高兴吗?」在武应心里,莫晴的行为是非常伟大的。
「我也不晓得该不该高兴。
」程闻人确实迷惘。
「小晴看重我,我很感动,但她开阔的心胸和永不追悔过去的个性,却令我十分不安。
」「不懂。
」武应用力摇头。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懂了。
」程闻人摸摸他的头。
「我长这麽大也不懂。
」老板回他一记白眼。
「如果你看见小晴发现所有团员都食物中毒倒地不起,独剩你一人在舞台上支撑大局时的表情;你就会知道,她将你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那种事不必看我也知道。
」程闻人轻啐一声。
「否则她哪会将我所有表演强记心头,然後在意外发生时,立刻就能上台撑住我、帮助我完成表演。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麽?」「我怕我不够细心、不够体贴、不够好;有朝一日,我们之间若出了什麽问题、或者我做错某件事,她会认为完了,就是完了,爽快地转身离去,而我连个补救的机会也没有。
」「应该不会吧?她把你看得这麽重。
」「但我知道,她始终瞒著我某些事。
」程闻人不说,是希望有朝一日她会主动坦白,可她一直不讲,结果他心底的不安,就像滚雪球似地越滚越大。
这蠢小子的直觉什麽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老板低下头,悄悄翻了个白眼。
看来莫晴的身世不能再瞒下去了,最近一定要找个机会公布,再拖下去麻烦就大了。
程闻人出院那天,莫晴带了份超级大礼来送他。
「这位是佟小姐,还有蒋先生。
」莫晴向他介绍身边的两个人。
程闻人目瞪口呆。
「佟小姐——佟老的孙女?」「你好,爷爷说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叫我来道歉,请你原谅我。
」佟小姐看起来很年轻,一脸的稚气未脱,实在不像是可以嫁为人妇的女子。
相对地那位蒋先生……程闻人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你是蒋文林,呃……你曾经跟小晴交往过一个月?」「我是蒋文林,这次的事著实连累大家了,对不起。
」蒋文林,一个路边一捉就一把的普通中年男子。
程闻人实在无法想像,这两个人是怎麽凑合成一对的?「小晴,你能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说一次?」「可以吗?」莫晴询问的眼神扫过佟小姐与蒋文林,得到他们的首肯後,方启唇说道:「蒋先生是家百货公司的营业员,去年,佟小姐上百货公司挑选佟老的生日礼物时,与他相识、进而相恋。
这段关系一直是隐密的,无人知晓,谁知上个月,佟老竟自作主张为佟小姐挑了门亲事,佟小姐不允,才与蒋先生合谋想出月之俱乐部那桩私奔计划。
」至於他们为了替自己争取逃亡时间,先由佟小姐收买俱乐部的服务人员,演出那场假谋杀案引她出包厢、蒋文林再制造一片血海陷害她的详情就不必提了,省得气爆程闻人的脑袋,她还得花时间来收拾。
「我很抱歉欺骗了莫小姐,但凭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身分,实在无法获得进入俱乐部的资格;就在我一筹莫展时,看见莫小姐自俱乐部走出来,这才忽然想到可以借助他人之力带我进去,因此开始计划接近莫小姐。
」蒋文林嘴里说著抱歉,神态上却不见多少羞惭,反倒好像很得意自己的聪颖。
「接近?」程闻人咬牙。
「你根本是假装追求她、再利用她达成你的目的。
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得有多惨?」真是个混帐男人!「所以我才说抱歉啊!」「什麽过错都可以用抱歉来解决的话,要法律何用?」程闻人气炸了。
「那你说要多少嘛,我如数照赔。
」火气冲到头顶,程闻人的脑神经啪地断了三根。
「我先揍你一顿,再帮你付医药费,你觉得如何?」「你这人怎麽如此野蛮?」蒋文林害怕地退了一大步。
「算啦,闻人。
」莫晴急忙拉住暴怒的程闻人。
「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再追究又有何用?」又是她的「看开」哲学!程闻人恨恨一咬牙。
「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伤害你的家伙。
」「就算你把他打死了,既成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况且万事有果必有因,你想想,若无他的欺骗,我何须半夜逃亡,也就不会遇上你了。
」在莫晴心里,得以与程闻人相识,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
程闻人愤怒的情绪不知不觉平缓了下来。
「小晴……」天晓得,他有多佩服她的豁达,而怜惜更在佩服之上。
不懂得珍惜她的人全是白痴,她是个如此善良美好的女子,值得全天下最温柔的对待。
「喂!爷爷叫我来赔罪,我也赔了,你们还有没有事要问,没有的话我走了。
」年轻貌美的佟小姐虽集万千宠爱於一身,不过性子似乎不大讨喜。
程闻人已经对这两个完全不懂得为人著想的混蛋彻底失望。
「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省得他看了就生气。
「那我也走了。
」深怕程闻人真的扬拳揍人,蒋文林跑得比飞还快,甚至丢下佟小姐,一个人独自逃了。
目睹此一奇景,程闻人咋舌一叹。
「啧!他们不是爱得难分难舍,还不惜私奔?怎麽这麽快就各自飞啦?」「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闹翻了吧!」「距离他们私奔才多久?」程闻人简直要昏了。
「短短一个月便闹翻,那当初何必在一起?」「你没听过吗?相爱容易相处难。
何况他们生长背景相差太远,昨天我被通知佟小姐回家时……」「等一下、等一下。
」程闻人抢口截断她的话。
「你的意思是,佟小姐是自己回家的?不是警察找到他们,再把他们带回佟家的?」「不是。
」莫晴摇头笑道。
「根据佟老的说法是,昨儿个傍晚,他接到佟小姐的求救电话,赶过去一看,佟小姐和蒋先生正在吵架。
佟老就将两人一起逮了,绑回家去,弄清楚状况後,再上警局销案。
」「想不到佟老那人霸道归霸道,做事倒挺公私分明的,我得对他另眼相看了。
」程闻人打心底感激他的正义,还莫晴一个清白。
「是啊!佟老还说,今後会严格教育佟小姐。
今天你出院,他也命令她来向你赔罪。
」但这还不是最值得庆幸的,真正让莫晴笑不拢嘴的是,误会既已澄清,她再也不必担心程闻人被陷害了。
「那女人的确是需要再教育,一点礼貌也没有。
」还是他的小晴可爱,温柔体贴、美丽大方。
「所以我说千金小姐很烂就是这样,都被宠坏了。
」呃!一提到这点,她就不敢说话了,毕竟,她的身分也没普通到哪儿去,可能还比一些三流千金更高贵数倍。
「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样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到不惜私奔以求相聚,但又相守不到一个月便劳燕分飞?」「听说引起他们大战的原因是……」她未语先笑。
「佟小姐嫌弃蒋先生的房子比她家车库还小,蒋先生则骂佟小姐不解世事,连饭也不会煮。
他们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一个爱吃西餐、一个喜欢中式饮食,一个只穿名牌、一个却专挑地摊货买,闹到最後,连对方的牙刷放置位置和上厕所的时间都吵。
佟老说,他去接佟小姐回家时,他们正为了洗内裤要揉几下在吵。
让佟老原本累积了一肚子的火,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闻人嘴角抽搐两下,放声大笑起来。
「天哪!这两个人也未免太天兵了吧!」这样还敢私奔,简直疯了。
「嗯!」莫晴掩嘴,娇颜浑似秋意绘染了枫红。
他笑著、笑著,瞧见她艳胜牡丹的花容,一阵激情由脚底直冲头顶。
「小晴。
」拉起她的柔荑,他一根根吻著她纤细的手指。
她浑身一颤,期期艾艾地开口。
「闻人,那个……」「嘘!」他以指点住她的唇。
她错愕地瞪大眼,他的指腹正揉著她的唇,然後突刺前进。
首先,他感觉到一阵柔软与湿润,然後他碰到了她编贝般的玉齿。
记起它们是如何地整齐,总衬得她的笑容如花般娇艳。
他背脊窜过一阵战栗,立刻爱上它们硬实的感觉。
莫晴一动也不敢动,他的手指在搜寻过她的齿列後,继续探往唇腔。
当他寻到她的舌、轻轻一勾时,她重重地喘了口气,腰登时软了下来。
唉呀!真是可爱的反应。
程闻人及时扶住她,将她带进怀里,双双往後头的病床倒下。
「小晴。
」呼唤的同时,他抽出手指,温润的唇取而代之覆上她性感的小嘴。
「嗯……」她自鼻端哼出一记甜腻的娇吟。
他全身的骨头几乎全酥了。
平时,莫晴的声音就够娇嗔了,一旦受到挑逗,嗔嗓添入情欲後,更是柔媚蚀骨,直可荡人心魂。
程闻人紧紧拥住她,直觉身体要被那火般的情欲给烧融了。
「小晴。
」亲吻已显得不足,他需要感觉她更多。
「等一下,闻人。
」她的身子同他一样火热,但理智却比他多剩一些。
「有一件事我……」「我等不了了,有什麽事待会儿再说。
」早想要她了,日思夜想了好久,难得有此好机会,他怎肯错过?一手拉高她的窄裙,一手探向她的大腿,他忙不迭地想要褪去她全身衣衫。
「啊,闻人……」她在他的怀中扭动、呻吟。
他进一步拉下她裙子的拉链,露出一截吊带袜,性感得差点儿眩花他的眼。
「唉呀!大白天就这麽火热好吗?」一个调侃的声音倏忽闯入。
「他憋太久了嘛!!」然後又是一声。
「可是连门都不锁就上,未免太不小心。
」还有一道声音。
「太冲动了吧?」程闻人慌忙将莫晴往身後一藏。
「你们——」回头一看,他的病房门口挤满了人,老板、司马臣、他的弟子、助理、大学损友……有没有搞错?竟连邀请他回台表演的主办者都来了。
一、二、三……十来颗脑袋,把病房门挤得差点儿爆掉。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来做什麽?」「接你出院啊!」才怪,他们根本是来搞破坏的,可恶,把他的爱情还给他——程闻人的第二场表演是在国家剧院。
因为对象不同,首演的那套童话魔术并不适用,因此他另外设计了一套惊险万分的魔术,名为:九死一生。
在这场表演中,程闻人会将自己五花大绑关进一只大水箱里,再以每分钟五十公升的速度往里头灌水。
这期间,水箱一直是被五道大锁紧紧锁住的。
程闻人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运用,他必须解开身上的铁链,再开启绑住水箱的五道大锁,离开水箱,才算成功。
这种表演其实很多魔术师都做过,不过程闻人这一套更多了一项卖点。
他的水箱是以透明的强化玻璃制造的,让他的逃生过程一目了然。
莫晴并不喜欢他做这样危险的表演,但这是他的工作、他的骄傲;因此她并未提出异议,只是怀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支持他的决定。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佟小姐已经回家,佟老不会再对付他们,所以今天的表演,应可剔除人为因素破坏的可能性。
程闻人穿著一身黑色紧身衣,由两名助理为他系上铁链。
他们请了一位观众上来,在铁链上铐上大锁,而钥匙则交由观众带回座位。
程闻人在助理的帮助下进入水箱,随著水箱上的五道大锁一一锁上,莫晴的心就像被秋风横扫而过的落叶,东飘西荡,一刻也安定不下来。
终於,水箱被牢牢绑住了,助理们将锁头反转,放入水箱内,这是方便程闻人可以自里头开锁的设计。
而五支钥匙则呈抛物线状被扔向观众席。
「哗!」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如海浪,波波翻涌著为国家剧院添入一股惊悚气息。
程闻人在水箱里头对著观罪眨眼,同一时刻,观众席上的灯火全灭,偌大的国家剧院里仅剩一簇光线,就照在那只灿亮透明、却杀机隐现的水箱上。
注水器的开关被打开了,场中的音乐由温和悦耳一变而为波澜壮阔。
莫晴绞著十指,眼睁睁看著强烈的水柱注入水箱,水量逐渐累积,从十公升、二十公升、三十公升,到漫过程闻人的脚踝、大腿、腰腹……他还在跟铁链搏斗。
一分钟在这一刻变成了像一年那般漫长。
而她却什麽也无法做,只能不停地祈祷、再祈祷。
「老天爷,请您一定要保佑他演出成功,求求你。
」「放心吧,老大做这表演很多回了,从没失败过。
」一名助理过来安慰她。
「我晓得。
」莫晴抖著声音说。
「但知道是一回事,忧心又是另一回事。
」那是她的爱人啊!他正在冒险,教她如何不心焦?程闻人气定神闲地扭著手臂,这表演看似危险,但其实全看身体的灵敏度,只要技巧练得熟,它其实是很简单的。
随著手指的挣脱扣甩,他的右臂很轻易地摆脱了铁链,再来只要抽出预先藏在腰带内的钥匙,打开锁,他即可挣脱铁链、向第二关的水箱大锁挑战。
在这场表演中虽然用了六个锁,但它们都是特别订制的,仅外型不同,构造却是一样,因此可以用同一把钥匙打开。
程闻人信心满满,因为他每天练习,从未有过一日的懈怠;他的身体早调整到最好状态。
边向观众眨眼,将场中的气氛扇扬到最高点;他一边悄悄地抽出了钥匙。
那是一把以压克力特制、完全透明的钥匙。
为预防钥匙在水里滑脱出他的手,这钥匙上系著一条透明牛筋线,与他的腰带相连。
今天的状态异常地好,他相信花不了三分钟,自己便可站在舞台上迎接观众们的掌声。
钥匙在他的巧手上移转,轻巧地插进了锁孔中,他满心期待著那记熟悉的咔嚓声响起,然後他就可以摆脱铁链了。
来吧!他转动钥匙,等待锁头的脱离。
一秒钟、两秒钟……怎麽回事?钥匙打不开锁头!他惬意的表情登时僵祝不能让观众发现,他试著牵动嘴角,因突变而凝重的脸色添入笑容;手指不放弃地努力拨动著锁孔。
水量累积得很快,一下子就漫过他胸口、逐步往颈项淹去。
虽然泡在水中,但他仍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冷汗正一滴滴地渗出他体肤,与水箱里的清水融合成一片。
好快,水淹上他鼻端了,而他手中的锁头仍不动如山。
笑容几乎挂不住了,隐约间他似乎看见不远处的地方,手持大镰刀的死神正在对他招手。
他会死!这个认知一旦闯入脑海,所有的信心瞬间溃散。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助理怎会拿了个不同款的锁来锁他?愤怒、憎恨、恐惧……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最终合而为一,成了绝望。
他闭上眼,已经不行了。
这是人家常说的「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马上亡」的结果吗?因为他是名魔术师,所以理当死在这样的表演场合中?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认命了。
对不起!生平的最後一场表演竟以失败收场,他对不起期待他的观众、弟子、助理、朋友,还有……莫晴。
小晴……死前,他只有一个愿望,再看她一眼。
那温柔婉约的女人,她的声音像黄莺出谷那般好听、她做的便当比五星级饭店大厨煮出来的还好吃、她的笑容似糖蜜般甘甜、她……幽幽的视线穿过水箱直望向舞台另一头的莫晴。
他真的好爱好爱她。
虽然她一开始将他气得半死,交往後,那异於常人的个性又总让他日夜难安,非时时小心、刻刻注意,否则不知她何时会脱出他掌中、飞向何方?他好想告诉她,不要那麽冷静,有时吼一吼、叫一叫,反而可以增加生活中许多的甜蜜。
他想看到她的情绪起伏,想知道她是否爱他爱得发狂、想他想得痴迷,然後他也会回报以同等的爱恋。
不要待我如同别人一般,因为我们是彼此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
望著她,他无声地诉说著心底最渴切、也是最後的期望。
「可是接受事实并不等於放弃啊!我只是控制情绪,不让悲伤、愤怒、恐惧等因素,崩毁我的理智、破坏我寻求解决事情的方法。
」绝望中,一句话乍然闪过他脑海。
这是谁说过的……好像常常听到……恍恍惚惚间,许多字句在他心底浮现。
控制情绪、接受事实、控制情绪、接受事实……「啊!」一点灵光乍现,他霍地睁大了眼。
是莫晴说过的,已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改变的,唯有先接受它,再想法子解决,才是唯一办法。
所以钥匙若无法解开他身上的锁,那就算了,要挣脱铁链又不是只有一个方法。
况且谁知道这钥匙合不合水箱上那五道大锁?也许合呢?没试过怎麽知道,现在放弃还太早。
他天天健身、保持身体的灵敏度,知道如何松脱关节,只要一点技巧……砰地一声,铁链禁不住几番挣扎,终於脱离他的身体,沈入箱底。
他赢了第一关。
但在此同时,清水也灌满了水箱。
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屏住气息,可以憋多久,不晓得,但他还不打算放弃,最少要撑到咽下最後一口气的瞬间——第九章另一头——「停止,快停止这场表演啊!」莫晴焦急地拉扯著身边的助理。
「莫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还以为冷静的莫晴,永远与歇斯底里扯不上关系咧!想不到是他高估了。
「表演正到最高潮,怎麽可以说停就停?」「但他出事了,你看不出来吗?闻人出了问题,你们快把表演停下来去救他啊!」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程闻人的痛苦正透过空气间流动的因子,源源不断传入她心底,她可以感受得到,他正面临死亡的威胁。
「莫小姐,你太紧张了。
老大是这一行的高手,他不会有事的。
」以往更危险的表演都没出事,助理盲目信任著自己的判断。
「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的?只要是人都会出错!他真的出问题了,求求你相信我。
」她知道的,因为程闻人正在跟她诀别啊!「莫小姐,我想你需要休息,我送你回後台吧!」助理握住她的手。
「为什麽不相信我?他真的出事了,你们再不救他,他就要淹死了。
」眼看著清水注满水箱,她再也忍不住地甩开助理的牵制,企图冲上舞台。
就算要她当场打破水箱,只要程闻人能得救,她都在所不惜。
拜托,谁来救救他吧?「莫小姐,你再无理取闹,我得赶你出去了。
」助理赶紧召来其他弟子紧紧架住她,以防她破坏了他们精心布置的舞台。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自己看看表,已经超过三分钟了,他还没出来,就表示事情有变,求求你们相信我,救他吧!快救他蔼—」随著时间无情的流逝,她终於忍不住地崩溃哭泣出声。
「闻人、闻人、闻人……」「莫小姐,你没有参加过魔术表演,所以你不知道,这种程度的吊胃口是很平常的事。
老大再一会儿就会出来了。
」「不会了,他再也不会出来了……」程闻人死了,他再也不会对她笑、对她愁、对她怒了。
「呜呜呜……」她不敢置信地摇头,珠泪纷飞如雨。
但下一秒,清晰的碰撞声自水箱内传出来。
「你看啊,莫小姐,老大摆脱铁链了,他很快就会出来。
」助理摇著莫晴纤细的肩膀。
「你快看,他游上去打开水箱的锁了。
」「呜……」失色的双唇抖著,两行泪水不停地滑下她面颊。
没有人知道,不论是台前的助理、台下的观众,还是台後的弟子,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发现程闻人是从地府里游了一圈,再爬回来的。
只有莫晴看见了他那不自然晃动的左臂。
他并未解开绑住身体的铁链,而是卸脱了左肩的关节,才勉强自铁链的束缚中脱困。
「放开我。
」她突然甩开架住她的助理们冲向後台。
「莫小姐,你要去哪里?」「打电话。
」她得赶快为历经千辛万苦才重返人世的程闻人找来救护车、送他进医院。
呜!泪水彷佛三月的春雨,落个不停。
这是他在台湾的第二场表演,也是他第二次出事。
他是个扬名全球的魔术师,才华过人、技巧出神入化;他不可能连续两次出错的,除非外力介入。
其实早在便当事件发生时她就想过,原因或许出在她身上,但一直没去细思,因为不想面对现实,加上身旁正好有个佟老可以赖,她也就乾脆地撇清了。
可这一回,赖无可赖了,肩上的重担她得自己扛起。
努力回想两件意外发生的经过,她必须确定这是否真是她背後的「噩运」所为?可能性几达百分之百。
因为有此财力、势力、能力,又有理由对程闻人下手的人著实稀少,除了她背後的「噩运」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其他对象了。
只是为什麽要做这种事?为何要如此待她?就因为她姓莫,所以上天就注定她没有得到幸福的权利?别拿程闻人和那些曾伤害过莫家女人的男子比啊!她想呐喊给紧紧束缚住她的「噩运」听。
程闻人是不同的,所以放过他吧!不要再伤害他了,她什麽事都可以答应,即使她得付出的代价是——离开。
她愿意选择和外婆、妈妈相同的命运,孤独终生,她发誓不再与其他男子交往,她会努力学习经营之道、继承莫氏。
只要程闻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她什麽都答应……程闻人赌嬴了。
当他将腰带上的钥匙插入锁住水箱的锁头、转动,并听到一记熟悉的咔嚓声时,他知道他不会死了。
咬牙屏住气息,他加快手脚打开水箱上所有的锁。
他的心跳得好快,肺脏憋气憋得像要破裂。
但只要一想到莫晴,他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道。
那张美丽的面孔下,有著最善良的灵魂,正是他心灵长久以来寻找的归宿。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终於,最後一个锁头掉落,他战胜死神自地狱里归来。
「哇!」当程闻人一身湿地爬出水箱时,鼓掌、欢呼声有如雷呜,几乎冲破了国家剧院的屋顶。
「谢谢、谢谢!」他举起右臂挥舞,却未如往常般陶醉在这份荣耀中。
心底隐约有个念头,他要分享喜悦的不是眼前这些人,而是那名美丽又温柔的人儿。
再度鞠躬答谢观众们的支持,他边挥舞手臂、边走下舞台。
「大成功啊!老大。
」助理、弟子们纷纷围过来向他道恭喜。
程闻人却没心思与他们纠缠。
「小晴呢?」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诉她。
尤其在耗尽气力摆脱死亡、重临人世後,他只想搂著她柔软的身躯、倾听她温柔的心跳,让他饱受惊吓的灵魂沈浸在她无边的柔情中。
「莫小姐?她刚刚说要去打电话,现在……」一群助理、弟子面面相觑。
「我在这里。
」一道娇声响起,莫晴自门口现身,娉娉婷婷走了过来。
她身後还跟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不过这不是打电话叫来的,而是主办单位早备妥待命的,大概是上回的食物中毒让他们有了警戒,因此这次的准备工作做得周详许多。
「小晴。
」再相见恍如隔世,程闻人眼眶都红了。
莫晴眨著一双水雾焉然的秋眸来到他面前,小手颤抖著抚上他不自然下垂的左臂。
「痛吗?」他摇头,右臂倏伸揽住她纤腰,将她紧紧带入怀中。
「我好想你。
」「闻人、闻人……」她的泪把他早已湿透的衣服沾得更湿。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闻人……」「我也一样。
」上天保佑啊!他们终有机会再聚首。
「对不起,莫小姐,你说有伤患,人在哪里?」被晾在後头无人闻问的医护人员,终於受不了地开口。
「唔!」莫晴赶紧伸手抹去脸上的残泪,指著程闻人说:「在这里,他的手臂脱臼了。
」此言一出,十来名助理、弟子同声惊呼。
怎麽老大真的出事了?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只有那外行人莫晴看出了端倪?!天哪!他们还有什麽资格在魔术这一行里混?程闻人一脸欣慰地走向医护人员。
「对不起,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我自己将关节卸了下来。
」「噢!」虽然不知伤患所指的意外为何;但救人本是医护人员的天职,因此他也没多刁难什麽,只道:「让我看看。
」程闻人侧过身子,让人检查他的左臂。
「嗯,我知道了,请跟我来。
」「麻烦你了。
」程闻人向对方道了声谢,复转向众助理、弟子们。
「你们将今晚表演的道具用品全给我仔细检查一遍,我要知道为什麽表演『九死一生』时,绑我的铁链上头的锁不是原先那一个。
」说完,他跟著医护人员走了。
莫晴当然伴在他身边,留下一群备受打击的助理、弟子愣在原地。
「如果老大说的事是真的……」「上帝,老大差点儿就死了。
」莫晴曾警告过他们,他们却不信,险些活生生害死程闻人。
想到程闻人是被逼到怎生的绝境,才会狠下心肠卸开左臂关节逃生,他们的身子不约而同颤抖了起来。
「快!快检查道具。
」某个人吼了一声。
霎时,所有的助理、弟子成了惊弓之鸟,立时四散奔跑、各自检查自己负责的领域去了。
因为伤势并不严重,所以程闻人这回并未遭到强制住院观察,接回肩关节後,就回到饭店去了。
事实上,若要他住院,他大概也住不下去。
才逃出死亡的威胁,如今他迫切需要的是佳人柔情的抚慰,而非冷冰冰的病房与治疗仪器。
「小晴。
」才踏入房门,他迫不及待拥住莫晴,饥渴的吻印上她的唇。
打事件发生後,莫晴始终陪在他身旁、不离不弃。
於是,她的支持便成了他心底最大的依靠。
「多亏有你。
」他辗转舔吮著她的红唇。
「是你救了我的命。
」「我什麽也没做啊!」莫晴还记得当时的无能为力,让她几乎生不如死。
「有,你做了很多、很多。
」吸著她的舌头,他心跳如擂鼓。
「当我发现钥匙与锁头不合时,我差点绝望;是你,你突然出现,告诉我要控制情绪、接受事实,再想法子解决。
你给了我力量,我才有办法继续奋斗,否则我早就死了。
」「闻人……」如果他知道她做的不只这点,她还给他带来了连番噩运,让他迭遭意外,他还会同样感激她吗?沿著芳唇而下,他饥渴的喘息来到她颈项,那美丽而性感的锁骨,让他狠狠倒抽口气。
「没有人发现我出事,只有你,小晴,只有你看出来了。
」由此可知她对他的在乎早超过一切,所以她才能在那种状况下察觉他的不对劲。
今天这场意外来得实在太有价值了。
这是他前所未有的经验,将他的魔术师生涯推向另一高峰;它更见证了他俩之间无比坚贞的爱,自此而後,他再不须时时忧心自己的爱情,会如雪花般消散在烈日晴空下。
「我要你,小晴,嫁给我,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别离开我。
」手、口并用,他撕裂她的衬衫,露出蕾丝花边的胸罩。
想像底下藏著怎生美丽的风景,他连呼吸都变得火热。
「可是你的伤……啊!」她娇躯抖如风中叶,抑不住的呻吟串串逸出。
「不碍事的。
」那点小伤算什麽?眼下只有她是最重要的。
「闻人!」当他隔著胸罩衔住她的蓓蕾时,她激动得连脚趾都蜷起来了。
他边使著唯一可动的右臂拨弄她胸罩的扣子、边以舌描绘她蓓蕾美丽的形状。
感觉它在他的唇舌下逐渐硬挺、绽放,他兴奋得全身发抖。
「啊啊碍…」她被挑逗得欲火焚身。
他越急著想要她,越解不开她胸罩的扣子。
该死,若他两只手都能动,这玩意儿早被他甩得墙角凉快去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里碍事?莫晴听见他的诅咒,知道他在愤怒什麽。
「别在这里。
」她拉过他的右臂说。
「什麽?」「到床上去。
」在客厅中,她解放不开。
他嘴角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小晴。
」她羞怯地领著他走过客厅、进入内室,迎上那张双人大床。
她推著他坐在床上,自己则後退一步,缓缓地卸下全身衣衫。
当她身上的衣物一一落了地,仅剩一件小小的底裤时,程闻人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闻人。
」她款步走向他。
他忙起身,想要脱下衣服。
莫晴却快一步握住他的手。
「让我来。
」他倒吸口气,一动也无法动,只能僵著身子看她一颗一颗解著他衬衫的扣子,然後脱下它。
当她的手来到他的腰间,解开他的皮带时,那名为情欲的火焰开始占据他全身。
「闻人,你是否相信命运?」她的手正放在他裤子的拉链上。
现在是谈话的时候吗?他痛苦地忍著灼热的情欲。
「为什麽这麽问?」「告诉我。
」她缓缓拉下他的拉链,整个过程缓慢似龟在爬。
「不信。
」迸出他齿缝的话,字字带著烈火。
「那你相信接近某个特定人士,会为自己带来噩运吗?」她拉下他的裤子。
「别告诉我,你认为自己会为其他人制造不幸。
」他一咬牙,拉起她,狠狠吻住她。
「如果真有呢?」她眼眶含著水雾。
「我会说:命运掌握在人的手中,除非你自愿顺从它,否则它驱使不了你。
」「但倘若主导你命运的人,是你一生也无法抗拒、更舍不得违背的人时,你会怎麽做?」她湿热的气息喷向他耳畔。
他浑身一头。
「你呢?你想如何做?」她没说话,只回给他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小晴?」他悚然一惊,直觉她正做下了某个不利於他们未来的决定。
「别说话。
」她小手按上他的坚挺,情欲焉然的水眸里,除了柔情外、更添入几许无奈与认命。
「爱我吧,闻人。
」莫家的女人注定得不到平凡的幸福,是天意?抑或人为?她心里有数,却已不想去厘清。
只知那若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为了他好,她就必须接受。
她的挑逗瞬间焚毁他全部的理智,有话日後再说吧!他以为他们有无限的时间去沟通,却不知这剧码已演到了最後——一般人都是抱著怎样的心情,迎接恩爱後的第一个清晨的,程闻人不晓得,但他却是满腹的愤怒与伤心。
清晨七点,他被两名不速之客吵醒。
也无所谓,反正他过了一个满足的夜晚,因此白天被小小吵闹一下,他并不介意。
可是当他看见来访的两名妇人时,好心情霎时被惊飞了。
「两位是……」明明是初次见面,但不知为何,她们就是让他备感威胁。
「莫氏企业董事长和总经理。
」莫氏企业?程闻人脑海里浮现一幢高大新颖的商业大楼,华丽的外表下,里头有著态度恶劣的员工。
那是莫晴上班的公司。
而眼前两位妇人是莫氏的掌权者,她们……妖艳的外表、迫人的气势,除了少些似水柔情外,与莫晴竟有五分像。
这代表了什麽?他的心无端慌了起来。
「闻人。
」後头传来莫晴的声音。
「进去,别出来。
」不能让莫晴和这两名妇人见面。
没有理由,程闻人只是有个感觉,她们相会的结果,将造成无法弥补的憾恨。
但莫晴并未听从他的话,她走出来了,一脸坚毅。
「外婆、妈妈。
」她向两名妇人行礼。
瞬间,程闻人眼前一片黑暗。
「你是莫氏企业的大小姐?」他抖著声音问。
「对不起。
」她对他深深一揖。
「我正是你最讨厌的富家千金。
」「问题不在这里吧?」她的身世如何并不重要,他爱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背景。
但他要明白,她为何要骗他?又为何要用这种方法来拆穿一切?是的!莫氏两大龙头的造访,正是莫晴的杰作,是她打电话请她们来接自己的,顺便了结她与程闻人的关系。
「任何事物有始必有终。
」她红著眼眶、哽咽著声音。
「我的假期结束了,从今天起,我得回到我的世界中,再见。
」「这算什麽?」月馀的相处对他而言是刻骨铭心,她却只当做是场游戏?「不算什麽。
」她一步步走向她的外婆、母亲,同时也一步步地远离挚爱的情人。
「我们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偶然相遇、短暂的相处虽没问题,但最後一定没有结果,所以我要走了,也请你去寻找真正适合你的人。
」「你撒谎。
」真爱是没有界限的,他一直深深相信著。
「我没有,是你自己看不清。
」她摇摇头。
「我们走吧!外婆、妈妈。
」要他眼睁睁地看著她走出他的生命?带著他的心,还有他的爱?「不——」他企图挽回。
她狠心甩开他的手。
「请你自重。
」「为什麽?」他追到门口。
她行进的脚步顿了一会儿。
「为了把你的平静与幸福还给你。
」这话她说得很轻,所以他没听见。
「莫晴——」他只能眼睁睁看著她离去,狠心而绝情。
他的怒吼终於让她强忍的泪溃堤。
原谅我,我是为了你好,原谅我,闻人,原谅我……她没有其他选择啊!「你其实可以不必这麽做的。
」离开了饭店,老佛爷淡然的声音响起。
莫晴深吸口气,平抚心中的激动。
「我已经做了,从此我也不会再见他。
」「晴儿……」莫晴挥手截断母亲的话。
「所以请你们别再对他下手,他是无辜的。
」没错,她一直知道背後「噩运」的真相,这全是外婆与母亲计划的。
她们因看不破莫家的悲剧人生,以为莫家的女人能够享有富贵荣华,却绝对得不到平凡的幸福,所以每回她身边出现陌生男子,她们就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分开。
她从未想去揭开真相,只当那是天生的噩运。
她不忍去苛责她们,因为连续数代的不幸,对她们的一辈子影响太深,外曾祖母忧郁而亡、外婆一生孤独、大姨自杀、妈妈差点死在爸爸手中,她们绝对有权利忧惧。
所以她放任她们使计吓走她身边的男子,反正她并不喜欢他们,所以家人如何整治他们,她一点也不在乎。
直到程闻人出现,他已经不算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她要保护他,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即使亲如外婆、母亲亦同。
「你们若再对他下手,休怪我不客气。
」撂下警告的同时,也意味著她已不在乎情绪控制,为了他,她可以变成菩萨、也可以成为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