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25-03-29 11:02:54

大清早,柳慑在他最迷恋的玫瑰花香中清醒,感觉从窗帘缝中射进来的阳光都特别灿烂,心头似搁着一汪温泉,暖洋洋的,令他身心舒畅。

幸福。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唔!他伸个懒腰,手指碰到一方滑腻,同时一道电流在背脊闪过。

有人!他身边睡了一个女人!腰部一用力,他从床上弹起来,先是看到床边一件晚礼服,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结婚了……这个婚结得真是有点糊涂,他醉昏了嘛!不过至少他没忘记这回事,脑子还算管用。

瞄一眼床边的女人,大半个身子都裹在棉被里,只露出一条白皙、粉嫩的藕臂,他的身体还记得那份迷人的诱惑,手指情不自禁触上那手臂。

嗯!女人发出一记申吟,翻过身来。

残妆未卸,但五官却是他极度熟悉的……啊啊啊……他张大嘴,发出成串无声的惊叫。

田甜!怎么会是田甜?他娶的老婆是田甜……但跟他相亲、约会的明明是田蜜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柳慑随手抓条长裤套上,急匆匆地跑出新房,在客厅找到正在打扫的母亲。

妈,我问你,之前你帮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叫什么名字?你傻啦?虽然是独生子,心肝宝贝蛋,但柳慑在这次婚礼中的表现实在让她非常生气,拿着扫帚柄就在他额上敲一记。

都跟人家交往三个月,也娶进门了,睡了一晚,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柳慑摸着额上的红肿,不知该如何向母亲解释,他似乎把相亲对象弄错了。

妈,你直接告诉我,我相亲的对象是田甜还是田蜜?关田蜜什么事,你的对象从头到尾就是田甜,慢着,你该不会是对田蜜做了什么……什么也没有!柳慑赶紧打断母亲趋向恐怖的噫测。

我……喝太多酒了,脑子有点糊涂,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就好了。

今天归宁嘛!我也要好好准备一下,以弥补昨天的失态。

你知道昨天失礼就好,记得,今天好好表现,别让人家说我们柳家没教养。

柳母果然被顺利转移了注意力。

柳慑暂时松下一口气,正准备回房压压惊时,门铃突然响起。

这一大早的,是谁啊?他瞄一眼手表,才六点,哪个访客这么不识相?他走过去开门,十来个西装笔挺的男子陆续走进来,原来是李组长、郑士衷,和警局一干同事。

伯母早。

众人跟柳母打招呼。

你们这群醉猫终于醒啦?昨天的喜宴,柳母给这些人留了两桌,结果他们醉到连出场都没有,空着两张大桌子,让她想到就恼火。

对不起啦,伯母。

郑士衷代表众人上前送礼道歉。

我们庆祝会开过头,喝得迷迷糊糊,把这事儿给忘了。

但我们一清醒,马上赶来了,瞧,一个不漏,个个高头大马,有什么要抬、要搬、要出力的,伯母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办到。

行啦!知道你们辛苦,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

记者实况转播,警方埋伏跟监现场,那些人真是难缠,柳母摇头叹气。

他们难道就没想过,所谓的埋伏就是要隐密,大批记者张扬出动,闪光灯照得比太阳还亮,哪个白痴会等在那里让你们抓?我说你们应该告他们一个妨碍公务才对。

我们确实很想那么做。

可惜,那些记者一句人民有知的权利就把他们堵死了,再加上死者的立委母亲搅局,把他们气得差点没发疯。

幸好案子总算破了,雨过天晴,老大又娶了老婆,哈,双喜临门!郑士衷大笑。

如果能三喜临门我更高兴。

柳母瞥了柳慑一眼,那表情谁都读得明白,老人家想抱孙了。

在这种时候柳慑是很聪明的,绝不会反驳,就杵在那里,当作没听见老妈的话。

柳母不好在人前让儿子没面子,只好对众刑警招呼道:你们这么早来,还没吃饭吧?来厨房吃点东西,待会儿要卖力时才不会脚软。

谢谢伯母。

一行人跟着柳母进了厨房。

郑士衷留在最后,直到客厅都没人了,靠近柳慑耳边说:干么一张苦瓜脸,老婆昨晚给你罪受了?啧啧啧……他点着柳慑胸前点点红印和肩头一排齿痕。

瞧瞧,多热情,你应该春风一点,要笑,还是你喜欢那种在床上也矜持得像女王的人?你神经病啊!柳慑四下张望,没人,迅速拖着郑士衷进厕所。

喂,我妈应该有发喜帖给你们,带了没?你才神经咧!前阵子大家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说上星期好了,庄哥的老婆生孩子,还是头一胎,他都没空去看,一直到案子破了才去医院,更何况一张喜帖,早不知道塞到哪儿去了。

郑士衷翻了个白眼。

告诉你,如果不是伯母给大家留了简讯,要我们一定得来凑热闹,恐怕局里没几个人记得你昨天结婚。

难怪你们今天一大早就来报到,原来是老妈的杰作。

柳慑垮着肩膀,喃喃自语。

郑士衷实在很好奇,都洗清杀人嫌疑了,又娶了老婆,好事接二连三地来,怎么柳慑一副失魄落魄样?你到底怎么了?事业有成、老婆也有了……对了,你今天还没跟李组长谈过话所以不知道,李组长快高升了,你是最有希望接组长位置的人,我这个小队长都要嫉妒你了,这样算起来你是三喜临门,还有什么不满的?你不懂,我……柳慑想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将自己弄错相亲对象,一早起床,发现身旁睡的老婆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人,心里的强烈震撼表达清楚。

你不会吧?郑士衷太讶异了。

你的推理能力是局里公认的第一把交椅,怎么会犯这么低能的错误?我比你更想知道。

柳慑抓着头发。

相亲那天都是小蜜在说话,第一次约会是老妈帮我约的,她们姊妹一起来,之后的每一次约会也都是三人行,就连打电话也都是由小蜜负责拨,然后小甜再来讲,我……我当然会以为我的对象是小蜜啊!你难道没有主动打过电话?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柳慑反省,他似乎不是个好对象,总是那么忙,杀人嫌疑未洗清前,他可以说自己无心筹备婚礼,但命案破了之后呢?他跟同事去庆功了,丝毫没有想到未婚妻,他真的很过分。

我服了你了,难怪你搞不清楚自己的老婆是谁。

我知道自己很差劲,这不是已经在反省了?如今细想,似乎田甜是他的妻才合乎常理。

她这么在意他,他出事,她第一个出面关心、第一个伸出援手……他真是笨,现在才发觉,在她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到饭店订婚,他以为是跟田蜜订婚,心头涌现的沉闷感,原来就是他对田甜有情的迹象。

其实这样也好,你知道吗?我一直就觉得你跟田甜比较合拍。

郑士衷拍着他的肩说。

喏,最先察觉你遇到麻烦的是田甜,能跟上你的脚步的是田甜,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辛苦查出客人名单的还是田甜,尤其……他指着柳慑一身激情残痕。

你们……彼此如果没有感情,不会留下这么深刻的痕迹吧?柳慑又想到那如梦似幻的玫瑰花香,诱惑的、迷人的,时不时搔挠得他心痒难耐;他的身体还记得,当他拥住那份香气时,他内心有多么喜悦与满足。

你说的对,我对小甜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看到她就紧张。

那不就好了?郑士衷击掌恭喜他。

你们是两情相悦、天作之合!柳慑却低着头,半晌不发一语。

又怎么了?柳慑想了想,摇头。

没事。

有问题就说吧!我自己的心结……不小心钻进牛角尖里了,不必管我,我自己会处理。

你都会说自己在钻牛角尖了,做兄弟的还怎么能不管你?说吧!柳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开口:我觉得……不好意思、愧疚。

我是抱着跟小蜜交往的心态去对待她们姊妹的,但最后我却喜欢上小甜……这算不算移情别恋?郑士衷眨了眨眼,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你继续钻牛角尖吧!转身,走人。

等一下啦!柳慑急忙拉住他。

这件事不准宣扬出去,知道吗?我像白痴吗?郑士衷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慑长叹口气。

你不像白痴,我比较像。

他怎么会犯如此低能的错误?幸亏不是在查案,否则他早被调到偏远山区,永无升职的一天了。

对案件的细节他很敏感,但谈感情……想到新房里的田甜,他心里又甜又苦,爱她的每一个眼神,只要跟她目光交会,两颗心自然贴近。

偏偏,越爱她,就越有一种愧疚感。

唉,聪明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常常就卡死在里头,无法自拔。

原因就是,想太多了。

***小说吧独家制作***www.xs8.cn***婚礼过后一个月,有时候柳慑怀疑自己是结了婚,抑或跟以前一样,只是在进行一场三人行的约会?当他下班回到家,一抹俏生生的人影立刻蹦到他面前。

姊夫。

田蜜又来作客了,她没有一天不到他家报到。

我来吃晚餐,欢不欢迎?她都已经来了,他能说不欢迎吗?恭迎大驾,我妈和小甜呢?他边脱鞋边问。

田蜜指向厨房。

在里头研究新菜式,说要做什么……飞燕迎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别人家的飞燕迎春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妈的飞燕迎春是烧乳鸽。

不过我记得这道菜挺复杂的,只有逢年过节老妈才会动手,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她怎么会做这道菜?田蜜蹦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姊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跟我姊姊婚后相处有没有问题?柳慑不自在地摆脱她的拉扯,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或许是他观念太保守,不习惯跟老婆以外的女人太过亲密。

就好像以前他误会田蜜才是他的对象,哪怕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是田甜,他也会强力要求自己对田蜜专一。

郑士衷说他对感情有洁癖,老爱钻牛角尖;他自己也承认,但改不了。

他现在看到田蜜会有点不自在,面对田甜时也会有种愧疚感,虽然很努力在调适自己的心情,可惜还调适不过来。

我跟小甜很好,没问题。

田蜜虽然只比田甜小三岁,但个性跟柹姊大不相同,她热情大方,不拘小节,完全没注意到柳慑的不自在,一下子又跳上他的背。

不是说你跟姊姊,是……婆媳问题。

她附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

下来。

柳慑冷着声说。

田蜜一脸迷糊地爬下他的背。

干么?开个玩笑也不行,噢,你把姊姊娶到手,我这个小姨子就丢过墙啦?你胡说什么?那你以前这么疼我,比我妈还宠我,现在撒一下娇都不行。

好吧!是他的错,忘记田蜜是个多么依赖又黏人的女孩。

不好意思,我……腰有点不舒服,你突然跳上来,让我很不舒服。

受伤了?田蜜好心伸手要帮他揉腰。

我帮你……柳慑赶紧又后退一大步。

一点小事而已,没什么。

你刚才说的问题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他快步跑到沙发上坐下,跟田蜜保持距离。

没事就好。

田蜜一蹦又坐到他身边,小声说道:我是说,家里有没有婆媳问题?柳慑愣了一下。

你连续剧看太多啦?我妈跟你姊感情好到我都要吃醋了。

他不着痕迹地又挪离她远一点。

那为什么姊姊一下班,你妈就叫她进厨房?她指着手表。

喂,都两个小时了耶!上班这么累,还要花两个小时煮饭,不是折腾人吗?田蜜和田甜在同一家旅行社工作,同进同出习惯了,哪怕田甜已嫁人,田蜜还是喜欢跟姊姊一起上下班。

可以开饭啦!这时,田甜正好从厨房走出来,一脸笑意,对着两人说。

看到田甜,柳慑疲累了一天、又被田蜜磨得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满满的喜悦充斥着每一个毛孔。

别怪他现实,婚前还经常加班住在警局里,婚后却想尽办法要回家,实在是老婆的魅力太大。

他欣赏着田甜的盈盈浅笑,所有的疲累和委屈瞬间都消失了。

他走进饭厅,柳母正在为大家添饭,同样笑弯了一双眼儿,显然婆媳俩刚才在厨房里合作愉快,这像是有婆媳问题吗?来了。

他喊一声,不着痕迹跟田蜜说:你看我妈和你姊笑得多开心,怎么可能有婆媳问题?我姊不管什么时候都笑得很开心。

田蜜给他一个白眼。

姊姊很单纯又天真,你不知道吗?单纯的是你吧!柳慑在心里想,田甜不晓得多机智聪明,那脑袋分析起事情,比终极电脑还厉害。

田甜迎上来,先跟田蜜说:去洗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

田蜜嘟着嘴,还是去洗手了。

田甜朝柳慑露出一抹清新笑容。

今天妈教了我好几道你喜欢的菜,我做得很辛苦,你可得全部吃完喔!而且不准说难吃。

他的手情不自禁搂住她的腰,嗅闻那迷人的玫瑰香气,致命的魅惑。

要不然你先泡杯蜜茶给我,甜了我的嘴,自然说不出难听话。

好想吻她,但场合不对,忍一下吧!晚上就可以好好亲个够。

蜂蜜用完了,泡咖啡的方糖怎么样?他做个恶心欲呕的样子。

怀孕了?她拍拍他的肚子。

保重,这可是入门喜。

轻点拍,柳家的第十代单传。

他指着自己的腹部说。

柳母在旁边看着小俩口斗嘴,心里满满的幸福,就知道他们会合拍,不枉她费尽心思凑合他们,儿子的未来有了保障,她要有个万一,也不担心了……***小说吧独家制作***www.xs8.cn***晚上十点,柳慑洗好澡从浴室走出来,看见田甜还趴在化妆台前抄抄写写。

忙什么?十点了,你不洗澡睡觉,明天会没精神上班喔!写食谱。

她头也不抬地说。

对了,小蜜跟我抱怨,自从我们结婚后,你一直在疏远她,现在都不讲故事给她听了,这是标准的新娘娶进门,媒人丢过墙,太不应该了,她叫你要好好检讨。

哪……有这种事?一提到田蜜他就浑身不自在。

田甜好奇地抬起头瞥他一眼。

干么?开个玩笑而已,你反应这么大?你神经过敏啦!不敢看她,他借着转身取睡袍避开她的视线。

你先看看你手中的睡袍,再来想是不是我神经过敏。

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睡袍……呃!他真的是太紧张了,竟然拿到她的睡袍;赶紧换回自己的。

款式一样,难免拿错嘛!虽然样式相同,但一件粉红、一件天蓝,这样也会搞错?她放下笔,来到他身边。

你,不太对劲喔!我好得很。

他打横抱起她,放到床上,低下头,两片唇缓缓地从她的额游移到脸颊、再到那红嫩如樱的唇。

精神好、体力更好,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笑着说:这是不是叫做转移注意力?胡说。

他吻上她纤细的脖颈,闻到淡淡的玫瑰花香,身体立刻烫得像要冒火。

好香,就好像历史上有名的香妃,身体自然散发香味。

神经,我长这么大,也没人说过我有体香,是你鼻子有问题吧?我真的有闻到。

只要跟她靠近一点,这股香气就直往他骨髓里钻,弄得他心痒难耐。

也许这就是缘分,她的芬芳只有他能采撷与享用。

你啊……一直转移话题,小蜜有这么恐怖吗?田甜两手圈着他的腰。

还是你做了亏心事,心里不安?他的舌轻叼住她白玉般耳垂,轻咬一下。

我行得正、坐得直,为什么要心虚?不知道啊!她的手移到他的臀部,缓缓画着圈。

你这个人总是想得多,说得少,谁能猜到你的心思?小姐,没有证据是无法起诉犯人的。

在这种情况下,法官一般会判犯人无罪。

他笑着解她衬衫的扣子。

好吧!本席宣判你无罪。

她用力拍一下他的臀部。

不过……小蜜还小,所以爱黏人,崇拜英雄,如果她跟你撒娇的时候,别拒绝伸出你的手,OK?我从来也没有拒绝她。

顶多就是保持一点男女之防的距离,但这是本来就该有的礼貌吧!完全的亲密应该只保留给自己的亲人。

我知道,你如果拒绝她,就不会容许她每天在家里赖到八、九点,甚至三不五时的过夜。

可这样还不够,请你不要将小蜜当成普通的女人,就当她是你的亲妹妹,妹妹跟哥哥撒娇,很正常吧?小甜,亲兄妹间的撒娇我明白,可是……我和小蜜……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问题是,田蜜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并非他的亲妹妹啊!我明白你的顾虑,不就是怕日久生情,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吓一跳,原来她清楚他的顾虑。

田甜反问:重点是,你会因此而出轨吗?自己选的老公,她是万分信任的,所以才会请他多多包容稚气的妹妹。

田蜜是遗腹子,没有享受过父爱,虽然妈妈和姊姊都宠她,但毕竟无法取代父亲的地位,好难得有个姊夫可以让田蜜撒娇,她肯定会加倍依赖的。

田甜了解这一点,现在她也要说服老公体谅妹妹。

当然不会,婚姻是一生一世的,我既然结了婚,就会对婚姻忠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离婚。

我相信你。

我们很像,都是很理智的人,做任何事都会先在脑子里分析过一遍,像我们这种人是不会被激情冲昏头而干出傻事的,反而容易因为想太多而钻进牛角尖。

汗!她把他看得太清楚,让他瞬间无言。

田甜推开他压在她身上的身子。

既然我们的理智可以控制住情感,那为什么不能抛去一些无谓的框架,对身边的人好一点,也让自己舒坦一些?我想每天拒绝小蜜说故事的要求,你心里也不好受吧?又被她说中了。

他确实觉得对田蜜有些过于严厉了,心里有着小小的不安。

可又因为他之前弄错过相亲对象,让他现在对田蜜亲近不对、疏远也难,好像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间,你想通了,就解脱了。

她拍拍他的肩。

我会为你祈祷的。

她又走回梳妆台抄写食谱去了。

瀑布汗!她不会知道他弄错相亲对象的事吧?不太可能,这件事只有他和郑士衷知道,他没说,郑士衷又不是大嘴巴,她不可能发现才对,他千万别自己吓自己,自露马脚。

到底是你想太多,还是我想太多?总觉得你话里有别的意思。

她笑得很贼,就像只偷着腥的猫儿。

想知道我话里真正的意思吗?他心一跳,居然没勇气听真相,四下望了望,视线最后定在梳妆台的食谱上。

这是工作吗?一定要在今晚完成?她斜睨他一眼,见他狼狈地低下头,也不逼他,只道:这是妈给我的家传食谱,都是她做菜的秘诀。

原来是这种小事。

他啼笑皆非。

我们都结婚了,之后你还有很多时间跟妈学做菜,不急于一时吧?我是不急啊!可妈好像很急,每天我一下班就拖着我进厨房,似乎拚了命要教会我所有你喜欢吃的菜。

可惜我在厨艺上没天分,一时也做不出妈想要的味道,只能先拿笔记下来,之后再慢慢研究。

柳慑想起田蜜说的婆媳问题,难道妈是故意的,要趁新媳妇过门,先给个下马威?但他记忆中的母亲不是这种人啊!她一直很遗憾没生女儿,希望他尽快娶个老婆,让她当女儿疼,没理由会虐待媳妇。

小甜,你跟我妈相处上没问题吧?会有什么问题?不是她自夸,她的人际关系一向很好,虽然不敢说交友满天下,但绝对不树敌。

小蜜说,你上了一天班已经够累了,回到家,妈又拖你进厨房,一待就是两个小时,怀疑你们有婆媳问题,要我注意点。

田甜翻了个白眼。

小蜜就爱胡思乱想,你别跟着她起舞。

但如果你既要上班又得做家事,真的太累,我可以跟妈说一声,请个佣人回家帮忙,让你们俩轻松一点。

哪怕你找个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来,妈也不会把家传食谱教给对方的。

我总觉得,她是故意、而且很急迫地想把你喜欢吃的菜色都教会我,以便我能把你照顾得更好。

什么意思?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合起来他就不明白了。

就是……你有没有发现,妈有点不太对劲,她像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很着急要完成某些事。

他现在相信田蜜所谓的婆媳问题了。

也就是说,你跟妈在一起,压力很大。

我是有压力,但重点不在这里。

她敲一下他的头。

你不要被小蜜影响,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好吗?我的意思是……举个例子,前些时候你被冤枉杀人,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哪还会有心情筹备婚礼,当时我也跟妈说过,不如等你忙完再结婚,但妈执意如期举行婚礼,她很坚决,态度强硬到让我有点讶异。

因为我是九代单传嘛!妈紧张我的婚事也很正常。

真这么简单?不然会有多复杂?我觉得妈有事瞒着我们。

正是这件事让妈急着给你娶老婆,又填鸭似地教我一堆做菜的手法。

现在是你想太多了,聪明的小姐。

他笑着指指她的头。

刚才是谁叫我别钻牛角尖的,同样的话奉送给你。

你怎么就不相信……她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

他接了手机,脸色顿黯。

有案子了,我要出去,你先睡,不用等我。

遗憾啊!他本来想今晚好好跟她温存一番的,这些该死的罪犯,就不能让他清闲几天?!她点头,帮他取来外出的衣物。

你忙吧!不过有空时记得跟妈聊一下,我真的觉得她心里有事。

知道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没太在意;只记得出门前先狠狠吻她一遍,稍灭一下欲火再说。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一个人的精神和体力是有限的,当他全部奉献在工作上时,势必要牺牲其他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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