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5-03-29 11:02:54

深夜十一点,柳家——柳母已经睡了,田甜也在房里会周公,只有可怜的柳慑被田蜜缠着,继续讲他经历过的刑案实录。

每次他讲到紧张处,田蜜都会低声惊呼,不时加一句:哇,姊夫,你好神勇。

姊夫,你好厉害。

姊夫,你很像超人耶……等等等。

田蜜的赞美辞曾经让柳慑的男性自尊获得极大满足,但再多的骄傲也抵不过极度疲累时的一顿好觉。

柳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田甜,在休假时讲故事给田蜜听。

以他当刑警的忙碌,加上那超级负责任的个性,他一个月顶多两天假,遇到大案子,在警局里窝上三、五天也是常有的事。

他应该请同事再录一堆刑案故事让田蜜自己回家听的,何必浪费自己的休假跟她讲故事呢?这样的假期……哎,比他上班时还累。

小蜜……他讲得喉咙都哑了。

很晚了,剩下的故事改天再说好不好?我累了。

不要嘛!田蜜拉着他的手撒娇。

你起码把这个故事讲完,把人家的好奇心吊在半空中很不道德的。

柳慑长叹口气。

不过是一些犯罪经历,你去看电视也有一堆啊!何必非要我讲不可。

电视上演的都嘛是假的,哪比得上你说的紧张刺激?小蜜……他搔搔头。

或许你觉得我说的破案经过很刺激,你听得很过瘾。

但我还是要说,每一宗犯罪都是错误而且残忍的,在这里头不存在所谓的英雄,犯罪纯粹是人性黑暗面的呈现,你最好不要太沉迷于这种东西。

她撇了撇嘴。

我只是喜欢听故事而已,有这么严重吗?问题是,它们不是单纯的故事,是现实。

里头的每一个人都真实存在,你只想到刑警推理案件、追捕嫌犯时的刺激,有没有想过受害者的恐惧跟他们家属的悲恸?可是那些事已经发生了,再害怕、伤心也改变不了事实。

警察能做的就是收拾善后,难道你们还能预防犯罪?当然不可能。

那不就得了,与其去追悔已发生的事,不如放眼未来。

她笑着。

你告诉我这些故事,我再去跟其他人说,让大家都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就会有更多人明白做事之前要三思而后行。

这样也可以降低犯罪率,一举数得,有什么不好?他不自在地扭动身子,不管田甜怎么劝他将田蜜当妹妹,安心接受田蜜的撒娇,他就是无法习惯和不是自己亲人的女孩太过亲密。

你的口才很好。

她实在缠得太紧了,他只好跳到另一张沙发上坐。

我不认同你的想法,可惜我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你想听故事,OK。

可也得给我一点休息时间,我从下班就一直给你讲到现在,我……阿慑。

田甜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士衷找你。

她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柳慑把手机留在卧室充电了,所以郑士衷打电话过来,直接吵醒了田甜。

柳慑接过手机,听了片刻,脸色一沉。

小甜,局里有事,我要过去一趟。

说着,他抓起车钥匙就要准备出门。

喂,你不是在休假吗?田蜜故事才听一半,很不爽被从中打断。

田甜拍拍妹妹的肩。

小蜜,犯罪发生是不会挑时间的,所以做刑警就得有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心理准备。

人又不是机器,哪能这样操?田蜜不服地辩解。

没办法,这才是现实。

田甜边打着哈欠,边走进厨房,拿了罐咖啡和一盒三明治给柳慑。

补充点精力,别累坏了。

柳家常备一些即食食品,就是方便柳慑临时有任务时取用。

他心头流过一淌温暖,还是老婆最了解和体谅他。

谢谢。

他给田甜一个用力的拥抱。

小心开车。

田甜送他出去,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

阿慑,妈最近胃口很差,脸色也不好,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又说没有。

我很担心,私底下帮她挂号明天去医院做健检,你如果抽得出时间,也去看一下。

我知道了。

拜!他在她额上一吻。

拜!田甜回他一个吻,站在夜风中目送他离去。

柳慑开车上路,车子驶了不到五十公尺,突然又倒车回来,脸红红地给了她两张纸。

小甜,送你的,别让其他人看到,后天……我等你。

说完,踩紧油门,上警局去也。

田甜搔着头发。

什么东西?就着路灯瞄一眼,她脸红了;婚前他可是一点浪漫都不懂,婚后倒识得情趣了,买了电影票,要找她约会呢!后天晚上八点,嘻嘻,她要打扮漂亮一点。

姊,你怎么还不进来?田蜜在屋里喊。

来啦!田甜赶紧把电影票藏好,这婚后的第一次约会可不要再三人行了。

田甜一进屋,田蜜就扑过来。

姊,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没有姊夫撒娇,就赖姊姊喽!随便。

田甜任她拉着进卧室。

不过先说好,进来就是要睡觉,你别又聊些五四三的,你正在休年假,我可没有,需要睡眠补充精力。

那只说一句行不行?田蜜可怜兮兮地赖着姊姊。

田甜最禁不起妹妹的撒娇了。

就一句,不准再多。

我保证。

她举起右手发誓。

姊,你觉不觉得姊夫对工作太投入了?你们结婚也有半年了,没时间度蜜月就算了,我看他待在家里的时间连三个月都不到,老是留你一个人,不闷吗?结婚前我就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了,难道要婚后才突然挑剔?田甜钻回被窝里。

小蜜,我很满意我跟阿慑的相处方式,也很喜欢这样的婚姻生活,你不要想太多。

我才不信,哪对相爱的情人不想朝夕相对,除非你跟姊夫之间根本没有爱。

别人喜欢吃面,我就得跟对方一样吗?每个人对爱情和婚姻都有不同的期许,我选择我想要的,有什么不对?田甜拉高棉被,翻个身,困倦地闭上眼。

已经超过一个问题了,你不睡,我要睡了,晚安。

姊……田蜜跺着脚。

你啊!我才不信会有人不喜欢跟爱人腻在一起,除非……有婆媳问题、沟通不良、没感情,或者……这根本是一桩没有爱的婚姻……为了柳慑的工作狂,田蜜烦恼了一夜。

倒是当事者田甜睡得很满足。

谁说每个人的感情生活都要一样?她就是欣赏柳慑的认真,和对感情、工作、家庭的超强责任感,他这种凡事一肩扛的大男人作为,让她很有安全感呢!别人爱操心,让他们去烦好了,她自己开心就好。

***小说吧独家制作***www.xs8.cn***上午九点,柳慑从警局回到家,手中拎着一个蛋糕盒,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

他先在家门口张望半晌,还没下定决心进去,大门已经从里头打开,田甜探出头。

既然回来了,站在那里干什么?呃……他歪着头,期期艾艾道:我是想……那个……你……如果你要问的是小蜜,她被朋友叫出去玩了。

田甜看他突然变红的脸,噗哧一声笑出来。

被人当作英雄应该很开心啊!怎么你好像很不乐意?因为真正的英雄是从来不会张扬自己的,比如敝人,更喜欢低调行事。

田蜜不在,他就敢大方进家门了。

给你。

把手中的蛋糕盒递给她。

什么?她抽抽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巧克力冰淇淋!上星期你在吃草莓冰淇淋的时候不是说其实你更喜欢巧克力口味,喏,十二吋,够你吃一星期了。

他不是个温柔体贴的老公,也不懂得如何浪漫,结婚至今半年多,他们没有蜜月、没有旅行、没有烛光晚餐、更没有九十九朵玫瑰。

他只记得她酷爱冰淇淋,所以三不五时就买一堆冰淇淋塞满冰箱,让她随时想吃都能满足口腹之欲。

田甜笑嘻嘻地贴近他耳畔。

下星期我要吃芒果口味的。

田蜜常说柳慑太专注工作了,不是个好丈夫:但好丈夫的定义是什么?在她心里,这个冰淇淋蛋糕就是好丈夫的证明了。

就近闻到她身上魅惑的玫瑰花香,柳慑脑袋晕了一下,心跳瞬间加快,大掌不自禁搂上她的腰。

奇怪,你吃这么多冰淇淋,怎么都没在胖?我得天独厚啊!她得意地哼了声。

对了,你不是有紧急任务,怎么有空回来?不是你说妈要做健检,要我抽空回来?他可是从来都把她的话记得牢牢的。

而且任务已经结束,我不继续休假要干么?这么快就把案子解决了?不就找一台失车吗,有多难?她脚打滑,差点把手中的蛋糕扔出去。

为了一台失车,半夜找你出去?如果这台车的主人是我们署长呢?她愣了一下,喷笑出声。

我好同情那个小偷。

你应该同情我们才对,为了一个笨贼,所有同仁的休假都被取消,几百个警察到处找一台车,很辛苦的。

哪一天我丢了车,你们能全员出动帮我找车,我再来同情你们。

OK,但前提是,你得有车啊!一个连车都没买的人,谈什么丢车?带妈去做完健检,我就去车行看车。

以为她买不起车啊,只是懒而已。

在台北开车容易,找停车位却千难万难,还不如搭11号公车呢!说到妈做健检,你们约了几点,是不是该出发了?她看一下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把蛋糕放进冰箱里,再去叫妈。

我去开车,在门口等你们。

说着,他又要往外走。

田甜看他一脸疲惫,拉住他。

你一晚没睡,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跟妈叫计程车好了。

没事。

他摆摆手。

到医院,你们进去,我在车上眯一会儿就行了。

干刑警多年,他学到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抽空睡觉,睡一小时抵得过别人在床上反复四小时,所以他需要的睡眠时间并不长。

那好吧!一会儿门口见。

她先去厨房,把蛋糕放进冰箱。

柳慑出门开车,才刚把引擎发动,手机响了起来,是郑士衷打来的。

柳慑,大案子,富阳集团庄老板的独生子被绑架,勒索三千万。

我马上过去。

柳慑还来不及挂断电话,就冲着家门口喊:小甜,局里有事,我得回去了。

等一下,阿慑!妈有点不太对劲。

田甜花容失色地跑出来,声音大得连电话那头的郑士衷都听得见。

怎么了,伯母出事啦?郑士衷问。

没事,士衷,我一会儿就回警局。

柳慑没看到母亲,还不清楚她有什么事。

知道了。

郑士衷直接挂了电话。

柳慑紧张的下车。

妈怎么了?我叫她半天都没反应,而且她脸色好差。

柳慑和田甜一前一后跑进柳母房间。

妈、妈,你醒醒……柳慑叫了母亲半晌。

床上柳母的眼皮颤抖几下,好像费尽力气才好不容易睁开。

妈,你怎么样了?柳慑问。

看不出来吗?病啦,笨蛋。

柳母翻着白眼。

还会骂人,代表问题不大。

柳慑松了一口气。

妈,我局里临时有事,不能带你去医院,让小甜陪你去好吗?滚吧滚吧!早知道生儿子没用,还不如媳妇贴心。

虽然有气无力,柳母还是叨念个不停。

柳慑对田甜扬起一抹苦笑。

小甜,妈拜托你了。

田甜点头,婆婆清醒了,她也安心了。

好,你去忙吧,小心点。

我知道。

妈,我一忙完立刻回来看你。

他靠着柳母的耳畔说,然后直起身子,用力抱一下田甜。

对不起,小甜,老是放你一个人,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完回来的。

傻瓜。

田甜回他一个真心的拥抱。

你又不是去玩,我能体谅的,倒是你,拚命归拚命,别忘了注意身体,抽空就眯一会儿,别累坏了。

谢谢。

此刻,他真的觉得娶到她是件如此幸运的事。

床上的柳母看着契合的小俩口,唇角费力地扬起一抹既辛苦、又无比幸福的笑容。

人生中最值得追求的是什么?对柳母这样一个传统女性而言,丈夫好、儿子好,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一生便无遗憾。

***小说吧独家制作***www.xs8.cn***富阳集团庄老板的家。

一班警察忙进忙出,四下哄乱成一片。

尤其最让柳慑皱眉的是,媒体为什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一堆记者围在外头,不正好告诉绑匪警察已准备好陷阱等着抓人?这是怎么回事?柳慑对郑士衷歪一下嘴巴。

郑士衷悄悄指一下已经哭晕过去两次的庄太太,低声道:早上她送儿子上学,然后去饭店吃早餐,绑匪打手机给她的时候,她正准备结帐,一接电话,当场就哭叫着晕过去。

你知道,公众场所,她又是名人,消息还不迅速传开?柳组长,你一定要救我们家宝贝,我只有他一个儿子啊……庄太太哭着扑上柳慑。

庄太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救回令郎。

不过……柳慑有点疑惑。

庄先生知道这件事吗?我们有些话想问问他。

他得搞清楚这次的绑架是单纯为求财,还是庄家曾跟人结怨,惹来的报复?我老公去了法国,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他说会马上坐飞机赶回来,但那也要两天啊,呜呜呜……庄太太哭着哭着,又有昏厥过去的迹象。

庄太太,你振作点。

柳慑赶紧扶着妇人到沙发上坐好。

既然庄先生一时间赶不回来,那庄太太清楚你先生在外头的交友情况吗?过去有没有跟谁结怨?柳慑问一句,庄太太就摇一下头,一边不停地哭。

我根本不知道我老公的事……他们怎么可以绑架宝贝?他那么可爱,呜呜呜……柳组长,你什么时候可以救回我的宝贝?我……遇到这么情绪化的人,实在很难继续交谈下去。

庄太太,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警方会尽最大力气救人,但你必须冷静跟我们合作,才有更高的机率成功救出令公子。

这是不是说……你们没有把握一定能救回我的宝贝,哇!庄太太放声大哭。

宝贝,我的宝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想活了……柳慑浑身一颤,那刺耳魔音刺得他都快爆炸了。

壮太太,你先冷静……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起。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是田甜,眉头不禁一皱,接起电话。

小甜,我正在忙,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他用左手堵住耳朵,以隔绝庄太太可怕的哭声,说完就挂断电话。

庄太太……他需要受害者家属的合作,否则很难破案。

偏偏手机又不识相地响起,他看一下,又是田甜,她是怎么了?明明告诉她正在忙,干么一直打扰他?小甜,我很忙……他还没说完。

电话那头传来田甜的哭声。

妈……过世了……柳慑张大了嘴,未完的抱怨卡在喉头,手机顺着他僵住的手指往下滑落地面。

妈过世了?怎么可能?几个小时前她还有力气骂人的……柳慑,怎么了?郑士衷发现他的不对劲,走过来替他捡起手机。

喂喂喂……电话那头,田甜还在不停地呼唤。

柳慑。

郑士衷推他一把,示意他听电话。

柳慑却如泥塑木雕,半点反应也没有。

郑士哀没办法,只好替柳慑听电话。

嫂子吗?我是士衷,组长他现在不太方便听电话,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代你转达。

……没什么,刚才的话我想他已经听到了……请你叫他尽快回来。

田甜梗着声,快说不出话了。

好,我会跟他说的。

郑士衷道。

谢谢。

田甜挂了电话。

郑士衷把手机硬塞到柳慑怀里。

柳慑,你到底怎么了?喂,我们正在办案,你这样子……铃——庄家的电话响起。

瞬间,客厅里不论是警员、庄太太,还是庄家请的佣人,全都振作起精神看向电话。

组长。

负责监听的刑警将询问的视线投向柳慑。

郑士衷也拚命摇着柳慑,奈何他像突然失去魂魄,没半点反应。

郑士衷没办法,只好自己走向庄太太。

庄太太,你现在深吸口气,平静心神,去接电话,如果是绑匪打的,尽量拖延时间,让我们的同事可以追踪出他的位置。

我好紧张。

庄太太全身都在发抖。

不必怕,这里所有的同事都会帮助你的。

郑士衷给她打气。

庄太太一边掉着泪,一边接起电话。

喂。

准备三千万。

绑匪劈头说完这句话,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庄太太焦急地喊一声。

你让我跟宝贝说话,求求你。

但绑匪没有给她任何拖延的机会,果断地切了电话。

负责监听的同事为难地摇摇头。

时间太短,无法锁定位置。

放出风声,富阳集团筹措现款三千万。

毫无预警地,呆滞许久的柳慑嗄哑地说出这段话。

柳慑?郑士衷跟他最熟,发现他两眼通红,牙齿把嘴唇咬得都流血了。

你还好吧?柳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着外头骚动的记者群说:那群家伙不是爱凑热闹吗?筹钱的事就泄漏给他们知道,我们要表现得好像有钱,却临时筹不出现款,正万分紧张的样子。

庄太太,如果你手上有一些珠宝、股票或者债券,想办法抛售一点,尽量把你心焦筹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为什么要这样做?庄太太挂着泪痕问。

你照做就是了,还这么多问题!柳慑突然大吼。

柳慑!郑士衷把他推到墙角,然后安抚众人。

组长太心急破案了,大家别在意。

把筹钱的事闹大是要安绑匪的心,让绑匪知道庄家有心要付赎款,这样他们比较不会对肉票不利,同时绑匪心情松懈,也有助于我们抓人。

明白吗?懂了就去做事。

他不擅长出谋划策,但有综观全局之能;只要柳慑提个头,他便能完善执行全部的计划。

这正是他们搭档能成为罪犯克星的关键。

所有人各自行动去了,郑士衷拖着柳慑来到厕所,一把推他撞在墙壁上。

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但因为私人情绪影响任务是干刑警的一大忌讳,你做刑警几年了,不要告诉我你不懂这一点!柳慑通红的眼泛起水光,身体顺着墙壁缓缓坐倒。

我妈……死了……为什么刚才他不坚持送母亲去医院?结果,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啊!郑土衷惊呼一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

那……要不要你先回去,这里有同事们顶着?我是刑警、我是刑警、我是刑警啊……我一定要逮到那个人渣,呜!双手抓着头发,他发出哀嚎声。

他能抛下任务定人吗?就像郑士衷刚才说的,干刑警的最忌讳因为私人情绪而影响任务执行。

如果他不是现场职位最高的,他还可以向上司请假先走,但问题是,多年的打拚,全心投入工作的结果,现在他已经是这里的头儿,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要留下来主持大局。

生平头一回,他怀疑起自己全心工作的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这种让人心痛一生的遗憾?但外头庄太太没有断过的哭声又不停椎刺着他的神经,他破案不是想升职,是见不得公理正义遭受诬蠛。

他无法置受害者的眼泪于不顾,所以……结论是他太无能、他不够努力,才会让悲剧一件又一件地发生,而现在后悔已经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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