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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025-03-29 11:05:00

荣世澐很遗憾地发现,他的虐待计划最少被自己人破坏了一半。

所谓的自己人,当然也包括他本人喽!原因他也不清楚,只是大家都变勤劳了。

除了荣世玮之外,其余荣家六兄弟本来都计划好要离家出走,暂避风头的。

不料,却在吃了宫昱做的好菜后,又纷纷可耻地倒戈。

既然要住在家里,日夜碰面自然免不了。

宫昱在荣世澐一声令下,甫入门口接任女主人之职,一肩担起了一家之煮的责任。

当然,洒扫洗拖、整理内外,也全都是她的工作。

原任老妈子,荣夫人正式退休,享清福去也。

在以前啊!内衣裤、臭袜子丢给老妈洗,卧室整年也不清;全家大小,吃喝拉撒全看老妈的;一屋子男人过得幸福愉快,也觉得理所当然。

忽然闯进一个陌生女人,虽称呼大嫂,毕竟名不副实。

况且这女人又是个羞怯、懦弱、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她打扫屋子时会被发霉的袜子吓哭,看到泛黄的内裤也哭,不小心瞥见PLAY BOY的杂志哭得更大声……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变得不对劲了,在诸位男士手足无措地收拾残局的同时,也发现往常闲适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不是没试着力挽狂澜,可他们的双手却自作主张地做起了家事。

很多以前被老妈骂到臭头也不想管的烂摊子,如今却没脸摊在另一个女人面前。

怎么会这样?多奇怪的心理变化啊!更可怕的是,他们已渐渐习惯成自然了,好惨!尤其荣世澐体会最深,否则他现在又怎会在厨房里帮宫昱剁鸡腿?大嫂,你在哪里?实在很怀疑,她的懦弱是真是假?竟能哄得他弯腰做家事,不简单耶!小姑。

宫昱端出一盘小点心,明灿的笑容写在唇边,颜若朝华。

这是草莓烤饼,里头的馅儿是冰冻果子露,‘你’帮我试试味道,好不好?你又做新点心啊?他双眼一亮,心底的疑云顿时烟消云散。

嗯!今天中午我准备做意大利菜,小姑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这种义式草莓烤饼的外皮热烘酥脆,里头的果子露冰凉爽口,有点类似台式的油炸冰淇淋。

荣世澐一口吞下一个,感觉两种绝妙滋味在嘴里翻腾,哪还能开口说话?小姑,‘你’不喜欢意大利菜吗?她语带哽咽,又要哭了。

咳、咳、咳……历尽千辛万苦,几度在噎死边缘徘徊,他好不容易总算空出嘴巴说话。

没有、没有,你别老是哭嘛!我最喜欢意大利菜了,义风意大利面你会不会做?我就是要做义风意大利面。

她两手一拍,漾出两朵明艳照人的笑花。

还有番瓜浓汤、香草焗鲑鱼、朝鲜蓟沙拉、炖煮小牛肉,点心则是你刚才试吃的草莓烤饼。

呵……他听到馋虫在肚里欢呼的声音。

那你快去做吧!好。

她边转身边说,娇柔的笑声不断。

我今天买了一个好大、好漂亮的番瓜哦!老板说,那是今天进的货里最漂亮的,可是好重,因为太大……我来帮你吧!一半是认命、一半是吃人嘴软。

不必等她哭,他自动自发地挽起了衣袖。

反正这些个粗重活儿,到最后一定是他来干,不会有别人了。

谢谢小姑。

对嘛!男人就是要机灵些儿,才会惹人疼爱。

最近宫昱对荣世澐的满意度有直线上升的趋势。

这家伙,扮女人扮得千娇百媚的,换回男儿身,应该也不会太差,她对他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好奇心。

住进来近半个月,慢慢地,她也了解了他非扮女装不可的原因。

只是她绝不相信,就凭他这身装扮,即可蒙骗荣奶奶二十五年而没被拆穿。

一开始,荣奶奶病危的时候,或者真被骗过一段时间。

但依她后来对宫城家爷爷和荣家奶奶的认识,这两只同属贼字辈的老狐狸,哪有这么容易被拐?要她说的话,八成是老人家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便拿小辈来寻开心。

大嫂,这个番瓜……啊啊蔼—费尽九牛二虎之方才料理完那颗巨无霸南瓜,荣世澐转过身来,正想问还有没有什么事要做,一次解决了,省得麻烦;却被地板上一滩水渍滑了一大跤,直住宫昱扑去。

小姑——换成以前,她只要一侧身,便什么麻烦也没有了。

可现在她不是神风万能社里的保镖宫昱,她是荣家最爱哭、胆孝没用的未来大嫂,她不能躲啊!只得眼睁睁看着荣世澐朝她身上倒过来。

然后……他的身体压着她的,两人一起朝地板倒下,而他的唇,正密密吻合着她。

刹那间,火花充塞满屋,彷佛国庆的烟火同时点燃,明媚灿烂地照亮了漆黑暗夜。

同样颤麻的电流在两人身体里流窜,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们不约而同启开了唇瓣,火热的舌一触即发,轰引出冲天烈焰。

宫昱讶然睁开眼,望进一双同样情欲醺然的黑眸,向来清明的脑子,一瞬间焦糊了。

荣世澐的心跳戛然停止,肌骨血脉全叫这胆孝懦弱,名为大嫂的女孩给烧溶成水,绵绵密密地环绕她全身。

她早一步拉回迷离的神智,想要起身,纤细的腰骨却掌握在他手中,她一动,同时也惊走了他的昏昧。

荣世澐回过神来,首先注意到她灵动黝黑的秋瞳,骨碌碌的,写满了数之不尽的机巧与聪慧。

这是宫昱?那羞怯无用的小女人?宫昱为自己的闪失扼腕,她迅速低头垂下两串澄澈透明的珍珠泪,浇息了他一腔疑惑。

他愕然触着她脸上的湿意,惊慌驱走了疑云。

大嫂,你摔着哪里?怎么又哭了?我……她摇头哽咽,哀凄欲绝。

我……呜呜……我给其它人碰了身子,我对不起世玮大哥,我……我不想活了……咦!他的一双铜铃大眼险些瞪出了眼眶。

不会吧?纯属意外,没那么严重,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我有义务为世玮大哥守身如玉,夫妻之间本就必须彼此忠实,如今我……呜呜……结了婚之后当然必须忠实啊!但你和大哥只是订婚,又还没结婚,没那个必要啦!订婚就等于结婚了,我今生今世都是世玮大哥的人。

你们都订婚十几年了,难不成你打十几岁就开始为大哥守节,活了二十五年连场恋爱都没谈过?荣世澐才不信当今世上,还有如此迂腐之人。

偏偏宫昱却认真地点头了。

荣世澐的下巴登时落地。

刚刚那个真的是你的初吻?宫昱抹泪,悲愤地颔首。

这心情却是真的,守了二十五年,初吻竟是在这种地点、这种时候发生,实在是够跌股的了。

唯一值得称幸的是,荣世澐的滋味尝起来还不算太差,刚刚她确实感觉到电流劈身的酥麻颤栗。

天哪!他何德何能夺了大嫂的初吻?这要让爸爸、妈妈知道了,怕不劈了他一身骨头当柴烧!这……别哭了,大嫂,那个……女人和女人……应该不算吧?这一关要熬得过去,他明天铁定去还神。

真的吗?她吸吸鼻子,泪犹未绝。

真的、真的。

他点头如捣蒜。

劝人别自杀也算是做好事吧?他今朝救人一命,不知可否抵免他撒谎之过,不必下拔舌地狱受苦?潋艳红唇缓缓绽出一抹柔媚笑花,收去泪水的娇颜,有着雨后初晴的纯美。

把荣世澐给看呆了。

宫昱轻轻支起了身,由着他搀扶站起。

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小姑,‘你’看起来那么娇美,想不到身子骨挺结实的。

他一个打跌,差点又把她给压了下去。

嘿,我小时候练过健身嘛!健身?那是男孩子才练的吧!女孩子练不会很辛苦?她存心往他的弱点里戳,就盼他心一慌,把所有的疑问全给扔进太平洋里。

还好啦!抹下一把冷汗,他第一次发觉,男扮女装这游戏有点不太好玩了。

教练人很好,一起受训的成员也都对我很好,嘿嘿嘿……掰不下去了,只好傻笑。

因为小姑是好人,所以人家才对‘你’好。

嘿嘿……没有啦!越说他越心虚。

不,我说的是真的,小姑真的很好,‘你’在外头,一定也很有人缘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瞧瞧!荣世澐早乐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宫昱很幸运地又躲过了一次。

但荣世澐却被她一番话说得灵光一闪。

他人缘好吗?这倒不是盖的,不论他是男是女,结交各式各样的朋友都是他的拿手绝活。

他有荣家人认真义气的本质,却少了份严肃;他向往自由,并且渴望走遍全世界。

这份宽广、容纳百川的肚量为他赢得了无数友谊。

当然,他也很享受地优游其中。

相较起来,宫昱的胆孝懦弱就无趣多了。

或者是因为她的世界太狭小了,她才会闭上眼睛,任由人牵着鼻子,往注定不幸福的婚姻里跳?如果她看过了世界呢?他突然有种想法,想牵引她走出去,教她识得情爱的甜蜜,世上还有无数比世玮大哥更好的男人,等着疼惜她。

届时她会不会恍然大悟,主动提出退婚?嗯,这才是个好法子。

以前他错了,这种传统古板的小女人才不会被虐待吓跑的,她们会抱着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戒律,咬牙苦撑到进棺材那一天。

所以,嘿……他总能找到男人来追她的,不!像宫昱这么漂亮的女人,只要把她拖出门去,自然能引得无数狂蜂浪蝶竞逐花。

宫昱被他审思的目光注视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这家伙不晓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上回,只给他一点家事做,算是小惩大戒;这会儿,他要敢再乱来,可别怪她心狠手辣了!中午十二点,宫昱和荣世澐准时送爱心便当到荣盛。

就见董事长身旁的秘书小姐曲然丽,一脸的哀怨又添愁。

但她仍然矜持沉默地退出董事长室,余下一屋子的情愁送给那重信守诺而挥剑斩真情的无情汉尝。

荣世玮已经半个月都没回家了,他依然下不定决心是要为情背信、亦或守信忘情。

不!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忘不了这份情,单恋一个女人五年,痴傻啊!荣世澐瞪着大哥,荣世玮也瞪着他。

两兄弟都为彼此极端、又固执的个性挫折不已。

宫昱置身战火中,边留心室外曲然丽的动向。

一见她起身,宫昱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饭盒。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离开董事长室,她急拐向电梯,终于在公司大楼门口堵住了曲然丽。

曲小姐,我可以跟你谈一下话吗?这会儿的宫昱已不再是那羞怯、胆小的小女人。

她是神风万能社里顶顶有名的保镖,人称四三武者。

曲然丽被她截然不同的两种面貌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她几乎不敢相信挡住她的女人是宫昱。

我们每天中午都见面,忘了吗?宫昱精亮的眼锁住对街的咖啡厅。

我们到那里坐下来谈吧。

可是……一句拒绝话都没能说完,曲然丽发现自己已经被劫进咖啡厅里,手中正翻着菜单。

宫小姐……我们先点餐。

半个月来,宫昱首次恢复了霸道的本性。

曲然丽惊异自己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直到用完餐,宫昱缓下面容,曲然丽才有了开口的勇气。

宫小姐,请你别误会……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喜欢荣世玮。

宫昱一口咬定。

曲然丽脸色刷地惨白。

宫昱突然笑了开来,清新爽朗得彷似夏莲初绽。

宫小姐!曲然丽迷糊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在不知不觉中,攫人心思,惑人耳目。

你不觉得爱情是需要努力的吗?如果你是真心喜欢荣世玮的话!宫昱希望能说服曲然丽做她的退婚战友。

曲然丽不确定宫昱是来示威,亦或是别有目的,因此她只能否认。

宫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和董事长之间除了公事,没别的了。

那一场曲曲折折的单相思呢?宫昱哂然一笑。

我肯定你爱荣世玮、他也爱你。

这太霸道了吧、曲然丽不觉蹙眉,不能因为宫昱说肯定,她和荣世玮就必须相爱啊!而我,我不爱他,自然也不想嫁给他。

没给曲然丽辩驳的机会,宫昱自顾自地说着。

我很乐意解除这桩婚姻,这对你、我、他,三个人都好,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曲然丽眉间的皱褶又加了几层。

董事长是那么好的男人,你实在不该如此轻忽你们的婚约。

世界上的好男人不知凡几,但合适我、又能与我彼此相爱的,却只能有一个。

你已经有喜欢的男人了?曲然丽为荣世玮不平。

暂时没有。

宫昱摇头轻笑。

我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但我可以肯定他绝不是荣世玮。

另一个男人的脸突然浮上心坎,是荣世澐,不过他也是个超级麻烦的家伙,她不确定自己愿意去招惹。

曲然丽有些生气,心中的白马王子被说成这样子。

宫小姐,恕我不得不说,你真是身在福在不知福!而我很乐意将这份幸福送给你。

如何?愿意与我合作吗?你是说……曲然丽惊喜莫名,但心底深处另一道沉重的道德枷锁却立刻扼杀了这份欢欣。

你误会了,宫小姐,我不是会破坏人家家庭那种女人。

宫昱只能瞠目以对。

我们根本连婚礼都还没举行,哪来的家庭?你们已然订婚,就是未婚夫妻了,对彼此都拥有绝对的权利与义务,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结婚都可以离婚,更何况是订婚?而且这桩婚约还是长辈任意指定的,我们当然可以把它解除。

宫小姐,恕我不能苟同你这样任性、随便的想法。

曲然丽愤然起身。

拿婚约当儿戏是不道德的。

宫昱好气又好笑地目送曲然丽离开。

她才是真正古板、又守旧的传统妇女吧?真是服了她,难怪和荣世玮同室共处了五年,还在玩单相思的游戏!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忍不住仰头大笑。

诚信重诺的道德家、配上端庄自持的贞节烈妇,哈啥啥……好一双绝配,我要凑合不了这一对,我‘宫昱’两个字任人倒过来写!她走到柜台边打电话给上官金迷。

就算曲然丽不合作,她依然有办法将他们凑成一对,只是过程恐怕会有一点点粗暴和……不合法。

但……哦,有什么关系,成就一桩良缘的功德,足以抵偿一切!虽然没能拉拢曲然丽做她退婚之战的拍档,但宫昱回荣盛的脚步依然轻快。

因为小气金迷很难得的自愿给她的委托费打八折。

该说是她的运气太好吧!就在今天,半个小时前,神风万能社的总部大楼重建经费已然募全,那个绿色的家,他们永难忘怀的地方终于又可以重现了。

她很高兴,社里每一名成员也同样开心。

他们决定大肆庆祝;而充当月老,凑合一对几将溺死在爱情海里的呆头鹅变成了一件稀奇、有趣的奖品。

荣世玮和曲然丽该觉得三生有幸才是,不花一分一毫就请到了顶顶有名的神风万能社帮他们牵红线。

然而,含怒飙出董事长办公室的荣世澐,却没能感受到同样的喜悦。

大嫂,你跑去哪里了?上个洗手间要一个多小时?我……没有啊!她迅速收敛精明,换上一脸的娇柔与懦弱。

怯怯的望着门板,双肩不自觉打颤。

我站在这里等‘你’,我……他轻叹口气,约略猜测,她是听到门里暴怒的吼声不断,因此不敢进入。

你别怕,我和大哥练练嗓门罢了,没事的。

想起来就泄气,大哥那个老顽固,无论如何都坚持要守信诺。

他明明就不喜欢宫昱,而且深爱着曲然丽,但就是不愿意退婚,还说什么宁可人负我,不愿我负人!在荣世澐看来,他根本是死抱教条、不知变通,一意毁掉三个人的终身。

大嫂,我们走吧。

握住那只细嫩的柔荑,他第一次觉得宫昱配他大哥,才真是糟蹋了一名娇柔纤弱的可人儿。

可是……她回头望一眼门里的荣世玮,他脸色明明已黑得发青,却依然彬彬有礼地挥手送客。

路上小心,再见。

荣世玮逃避似的不敢注视宫昱的眼。

曲然丽却瞪圆了秋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宫昱演戏。

但是她也没当场揭穿宫昱的假面具。

这样两个守礼守分的百分百君子。

他们不累,宫昱看得都快晕了。

世玮大哥,再见。

她送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回去。

虽然瞧见曲然丽一脸的不赞同,但是生气归生气,真正的淑女是不会在人背后道人长短的,所以宫昱还是很放心地回去。

她肯定曲然丽再不认同她,但也不会背叛她。

大嫂,天天在家里很无聊吧?劝了大哥一个多小时也没用,荣世澐只好再由宫昱这方面下手。

有时候难免觉得自己太无聊,别人幸不幸福关他屁事?何必吃力不讨好地担起恁多的责任?甚至当事者还一点都不感激。

当初他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这场婚约游戏好玩,特地由日本赶回国来蹚这浑水。

或许是因为对宫昱的印象改变了吧?原本认定一无是处的女人,如今虽然觉得她很没用,可相处越久,心底的疑云越深。

搞不清楚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只是每每伴在她身旁,他心底就像吊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宫昱搅乱了他的心、迷惑了他的眼,唉——我不明白小姑的意思。

她装傻摇头,心底的警钟却直响个不停。

我们去跳舞。

他想带她去他熟悉的PUB,介绍一些男孩子给她,或者其中会有她喜欢的,那么这桩婚姻要解除就简单多了。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厌恶的心情是真的,她向来就讨厌嘈杂热闹的地方。

我教你不就会了。

他强拉着她走。

可是……我今天还没整理庭院。

明天再整理就行了,反正庭院在那里又不会跑掉。

那……我出门时忘了收衣服,万一下雨……放心好了,老妈在家,她会收的。

我……不去行不行?不行!他停下脚步,站定在一家PUB门口。

而且已经到了。

宫昱抬头,看到一块写着昨日之日不再来的怪异招牌。

好长的店名啊,从外头往里望,黑鸦鸦的一片,没半点人声。

才两点而已,大概还没开始营业。

她庆幸着自己的好运。

这里本来就是这样。

荣世澐毫不在意,硬拉着她进门。

穿过重重黑幕,来到一处广阔的大厅。

这里的照明,只有墙边几支火把,透出温暖、晕黄的光芒,与世隔绝出另一片天地。

PUB里或站,、或坐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低喃浅谈、高声欢唱,却是无比的自由与狂放。

嗨!世澐,好久不见了。

酒保朝他挥手打个招呼。

身旁的美女不介绍一下?宫昱。

荣世澐拉着宫昱走近柜台。

我来一杯龙舌兰,你要什么?来到这里,他不再称呼她大嫂。

嗯……果汁!宫昱警戎地望着厅内无拘无束的众人,他们狂放浪荡得叫人不敢相信。

她自信自己已经够奔放自由了,却依然比不上他们的目空一切。

那一双双的眼眸里真的是一片空白,她不得不怀疑这些家伙是不是嗑了药?拜托!PUB里只有酒。

荣世澐翻个白眼,帮她点了一杯啤酒。

小姑,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自动武装了起来。

PUB啊,你别紧张。

他压低声音附在她耳畔。

这里是私人俱乐部,专门给那些有头有脸、平常生活压力太大的人宣泄情绪的地方,保证正派又高级。

他知道第一次来到这地方的人,都会为这里靡烂、放荡的气氛心悸不已。

但大家真的只是来这里放松精神而已,他们不吸毒、也不做坏事,纯粹的解放自己,顶多……最最狂浪的行为不过是跳跳脱衣舞。

不盖人,有些律师、医生,平常高高在上、一丝不苟,跳起脱衣舞来,那才真的有看头,绝对比牛肉场精采。

荣世澐计划给宫昱介绍其它的好男人,但全台北市的男人何其多,他得费多少工夫去挑啊?不如进这种私人俱乐部。

昨日之日不再来的会员都经过了严格的筛选,可以省下他不少时间。

但宫昱却有不同的想法,平常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或许无害,可一旦他们卸下了所有拘束,毫无节制的放荡才是最恐怖的。

小姑,我们回去好不好?她心里不祥的预感正在一分一秒加深中。

拜托,我们进来还不到三分钟呢!荣世澐故意不看她凄惨哀伤的小脸,强拉她加入一堆交谈中的人群。

嗨!‘你’……荣世澐。

有人认出了他。

什么时候回国的?半个月前。

荣世澐认得他,是一家连锁餐厅的负责人。

给你们介绍个朋友,宫昱。

女朋友?很漂亮喔!那人暧昧地说。

普通朋友啦!荣世澐大笑,心头却莫名扎进一根刺,又酸又痛,好奇怪的感觉。

这么说来是自由身喽,给不给人追?一个男人挤到了宫昱身边。

转瞬间,她被四、五个男人给围祝因为放松、狂放,他们的言谈举止粗鲁又无礼。

宫昱不觉蹙紧了眉,换成平常,她早开扁走人。

可现在不成,她正扮演一名柔弱、无用的千金大小姐,所以只能垮着一张泫然饮泣的小脸,哀哀眼神默然地投向荣世澐,期待他的救援。

他硬是叫自己别开脸,不去看她。

努力说服自己,她只是一时胆孝无法适应人群,等她习惯后,她会开阔眼界,发现世上无数的好男人,她会和大多数女孩一样陷入情网,然后找到一个真心喜爱的男人,共度一生。

他期望她能了解由人计划、盲婚哑嫁的愚蠢,自己的人生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耳里接收到她低泣抽噎的声音,他五脏六腑全都拧在一起了。

巨疼不停加深中,他居然有股冲动,想要用这一双手,好生保护着她,造一座金屋呵护她,用一辈子的时间怜惜她的娇弱与单纯。

纯粹是大男人的保护欲作祟,他知道,可是……喂,斯文点儿,她都快哭了耶!他终究没能管住自己的手,而将她护到背后。

我们要回去了,有空再连络,拜拜。

话语一落,无限的懊悔顿时又如同滔滔江水向他涌来。

他得了什么失心疯?精心策划了一切,又亲手毁掉它,可恶蔼—一踏出PUB,宫昱恶狠狠的目光就一瞬不瞬地直盯住荣世澐背心。

这该死、下三滥的卑鄙家伙,竟敢出这种鬼主意整她?等着吧!这口冤气要不出,她宫昱就跟着他姓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