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3-29 11:05:07

杨芷馨惊慌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她不知道君碠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就这么扛着她招摇过街,他不顾形象了吗?她拚命地挣扎,可几年不见,他变强硬了,完全不顾她的想法。

该怎么办?她不停转着脑子,不能任他如此荒唐下去,尤其此刻正值他人生中的转捩点。

这几年,她常在电视上看到他,他成功了,在政坛上大大地出名。

听说他有意参选立委,他的民调和人气立刻上扬到最高点。

他一定可以高票当选的,姑且不论他的政治理念为何,这几年他在民间耕耘的成果就足以令他成为最受瞩目的参选人。

她不懂,他为何要在这当口毁掉自己的形象?他明明跟卢卉卉合作得很好,却要否认,难道电视上播放出来的和谐画面都是骗人的吗?不过也许他只是被气疯了,毕竟她的出走算是一种背叛。

果真如此,她非得想办法说服他重拾理智不可。

碠然。

她缓着声安抚道。

你先放我下来,咱们有话慢慢说好不好?再等一分钟。

他说。

为什么?她问,突然发现,他们已离开公众场所许久,如今这地方是……他用一只手扛着她、一只手打开房门;进了房间,人眼的就是一张毫无品味的粉红色大床。

整个房间都是粉红色的,窗帘是粉红蕾丝,壁纸是粉红桃花样式,地上铺着粉红色长毛地毯。

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太多的粉红色看起来好可怕。

这是什么恶心……啊!一句话未完,她的身子被抛上了粉红色的大床。

哇!她惊慌地捉紧床上被单,试图稳定自己。

但柔软的大床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她的身子深深吸入,瞬间,她像陷入了泥沼般,动弹不得。

君碠然走过去,关上门,再回到床边,低头俯视着她。

你这个王八蛋!温柔没两秒,她的急躁性子再发。

尤其人被困住的时候,情绪又更差了。

你到底想怎样?她努力了好半晌,终于坐了起来。

一男一女进宾馆,还能干些什么?他语含笑意地问。

她全身寒毛直竖。

你……你别冲动喔!先想想你的身分,然后……哇!他扑身而上,将她压下。

芷馨。

流连的指头滑过她的额头、鼻梁、粉颊,直到那柔软如绵的樱唇。

快十年了,还是只有你能吸引我。

似挑逗、似捉弄,他的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她的唇。

她背脊闪过一阵寒颤,情火倏燃。

藕臂长伸勾住他颈项,她启开芳唇,给了他一记热情如火的法式深吻。

他深受震撼地倒吸口气,就知道这段情不会是他个人的独白,她同他一般眷恋难舍。

芷馨。

长指探入她浓密的秀发内,感受那如丝如绢的润滑。

她的娇躯扭动如蛇。

他的情欲迅速被点燃,累积了上一回没有发泄的分量,他激狂更胜当年青春少年郎。

哦,碠然。

她伸出手探进他的衬衫内,感受到他湿滑的肌肤,正散发着某种独特的高温,炽烈如狂。

他迅速脱去上身衣物,让她得以品味他毫无遮掩的男子气概。

那刚猛的男性躯体,同时融合了结实与魅力,引得她深深沉醉。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小手扯上他的皮带。

这样不公平啊,亲爱的。

这一回,他笑着阻止她。

她眨巴着大眼,为什么不?近十年不见,她想要啊!你得同我一样才行。

啄吻啃咬着她纤细的脖颈。

噢!她激动地弓起身子。

他乘机解开她的上衣。

当两副赤裸的躯体紧紧贴伏后,她像在宇宙洪荒中飘流了亘古时光,只为寻求灵魂中的另一半,如今,终于找着,她满足地轻呼。

噢,芷馨。

他低喃,语声难掩沉痛。

这么多年来,他日思夜想着她,又气、又爱、又怒,总弄不懂,为何世间众多女子,他独钟一人?这样好苦啊!如今,耳畔贴着她胸脯,接收到她强劲有力的心跳,像曲悦耳动听的歌直荡入他心坎,抹平一切不快。

他顿时明白,爱是没有道理的,栽落之后,不容意气,只能妥协,否则便是自找苦吃。

他别扭了近十年,跟自己、也跟她生闷气,结果……唉!无聊啊!现在终于认清,他再不放手了。

碠然。

热情激出火花,她扭着身子紧缠着他。

当她修长的玉腿勾引住他的劲腰,什么理智、精神全消失殆尽了,他体内只剩下情欲。

粗暴的吻沿着她胸前往下,直到腹部,在小巧的凹陷处舔舐两圈,再渐次落到她女性的私密处。

啊!她高声吟出欢愉。

芷馨。

他等不及解下裤子,拉开拉链,亢奋抵住她,累积了十年的情欲一发不可收拾。

JJJJJJ类似的场景、类似的道具。

杨芷馨较君碠然早一步自欢畅淋漓的性爱中醒转,手中持着四副手铐,又想故技重施十年前那一套——将他铐在床上,溜之大吉。

对不起,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们实在不相配。

而且我也不愿成为别人的替身,所以我还是要离开你,不好意思,又要委屈你了。

她轻轻拉起他的手,正欲将手铐铐上。

叩地一声,手铐确实铐上,不过——君碠然,你干什么?被铐上的却是她的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他话声轻柔,奸像在与她谈论天气那般自然。

她水眸圆瞠。

你在说什么鬼话?快放了我。

十年前你也没放我。

铐完她的右手,他改铐左手,然后是左脚、右脚。

当年你也没反抗啊!这理由真教人吐血,但她还是说了。

那我就让你不能反抗好了。

他举起手刀作势劈落。

慢着。

她心脏差点麻痹。

你玩真的假的?你说呢?他唇畔勾笑,偏一双眼儿冷得冻人。

十年前的他是个如此恶劣的人吗?她搜寻记忆,只觉他真是变了,从一个善良敏感的好男孩变成一个十成十的大混蛋。

你真是可恶,大变态。

气死她了。

一般人给至亲之人抛弃个一次,就差不多要个性丕变了,我却活生生尝了两次这种背叛,变态也很正常吧?他笑得气人。

她一时无言。

不说一句话就离开是她不对,但……若没有我的退出,你有今日的功成名就吗?她也很委屈的。

别随便替我的人生做选择。

他冷着声说,手指还恶劣地弹着她的乳尖。

我受够那些无聊的自作主张了,我要什么,我自会去争龋施舍对我来说等于耻辱。

她颤着声,脚趾都弯曲起来了。

住手,不公平,当年我也没这么捉弄你啊!他冷冷一笑。

利息。

高利贷啊?她生气地水眸泛雾。

那反正你都成功了,有权有势,又来欺负我做什么?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抽噎出声。

他的手指爬呀爬地来到她的大腿根部。

呃!她倏地没了声。

我再说一次,我要什么东西,我自己会去争取,以后,不管别人再跟你说些什么,都不准相信,知道吗?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你知道了?她走的原因。

你前脚一走,卢卉卉后脚即到,很难不了解。

那你这几年也跟她合作得很好啊!我需要她的力量帮我找某个自作主张出走的蠢东西。

呃,她卡住了声音,蠢东西该不会是指她吧?还有,我几时拿你当什么鬼替身了?他手指又开始漫游,逐渐、逐渐游走向女性私密处。

喝!她狠狠倒吸口凉气。

住手,不要……快说。

他稍缓动作,却未全停。

我说、我说。

她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你不过是看在老爸的分上才照顾我的,既非真情挚爱,我如何忍心耽误你的前程?他闻言一愣,答话之前颈项青筋抢先冒了出来。

你白痴啊!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只因崇敬师父,就随便跟他女儿上床?呼!他终于吼出来了。

她松下一口气,这般易怒敏感的人才是她印象中的君碠然嘛!刚刚那只食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半点也不似他。

她也开始拾回了精神,黛眉拧起瞪他。

当年你开口师父、闭口师父,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拿我跟老爸比,你想老爸的时间比想我还长,你要我怎么想?我是思念师父,因为他实在是个值得人怀念的人,莫非你不想念?那……我当然也想念啊!可也没你那么离谱。

日夜思念,真不知道他爱的是她,还是她老爸?他头痛地按着额角。

如果你没忘记,当年你来找我的时候,师父刚去世,我父母又失踪,我等于是一次失去三名至亲长辈,能不思念吗?十来岁的少年郎,却尝尽人世辛酸,他本性又不坚强,不靠思念熬过痛苦,要怎么办?她默默地垂下眉眼。

我也不知道。

这几年我四处飘泊,事业虽然干得很成功,但我常想到你,每回看着电视,瞧你总算摆脱昔日的艰辛,成功位居权力核心,功成名就的你离我越来越远,我既喜且忧。

有时我也忍不住想,若我不曾离开你呢?拖着我,你要翻出泥沼必定更加困难吧!毕竟我不是卢卉卉,没本事帮你,或许还可能连累你。

我……你说,我除了离开,还能怎样?他无言地解放她的四肢,复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

我跟卢卉卉从来什么也没有,她是说过欣赏我,但我无意于官场,对于她的赏识,我唯有以助选回报她。

而她则借我人脉来寻找你,我早跟她说清楚了,终此一生,我的伴侣只有你——杨芷馨,不会再有他人。

而她也能理解,我们是工作上的好伙伴,私下一清二白。

那你要出马竞选立委的事?不过是炒作新闻的一种手段罢了。

这是愚弄大众耶!你们真坏。

她娇瞠地嘟嘴。

那你就只是卢卉卉的竞选幕僚喽!我只偶尔在她选情告急时出面帮她想想办法,近几年来,她往政务官的路途走去,我们已少有连络,我真正的工作是经营‘馨彩数位连锁摄影’。

啊!那是她最常去的冲印店啊,二十四小时营业,服务与速度都堪称一流,想不到竟是他所有,这么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却不露面,真是可恶。

我说过了不是吗?他说得云淡风清。

对于你的一切,我了若指掌。

你一直在观察我!她咬牙切齿。

说,除了藉冲印店了解我的工作外,你还知道我哪些东西?那可多啦!他眯眼,微透邪光。

比如你离开我后有了一个资助人,是龙扬集团的老董事长,他资助你开了一家‘寻根征信社’,如今你已是全球排名第三的寻根侦探。

还有,这几年你长大了不少,内衣从B罩杯直升为C罩杯。

另外,你还录了每一幕我在电视上的画面收藏在衣柜里……哇,别说了。

她摇头呐喊,听不下去了。

你偷窥我,你这个混蛋。

你说过很多次了,亲爱的。

他恶劣地吮咬她的唇。

别碰我。

她曲起膝盖顶向他的下体。

我不认识这么一个卑鄙无耻的下流人。

可惜你对这个下流人情有独钟。

他伸手挡住她的膝盖。

才怪,我决定不要爱你了。

由得了你吗?强硬地扳开她的双膝,他俯身压住她。

我每天看着你,你从来没发觉,我也不在意,反正你天生莽撞,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才有鬼;所以我只是等待,我一直相信我俩缘分未灭,总有一天,上帝会安排我们再度重逢,结果我等了整整九年又十个月零八天,终于给我等到了,你再也别想逃。

她只觉震撼,他的个性怎么变得这么多?完全不似……她认识的那个少年……嗯,爱生气那点像啦!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的身体瞬间火热。

太讽刺了,明明对他的感觉已变,她的身体还是只认同他,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在惩罚她懦弱离去吗?果真如此……唉,她实在也没有逃走的希望了。

无言地伸手搂住他,她闭上眼,迎向他的唇,没瞧见他眼底乍起激狂如涛的光彩,那是喜悦,是忧虑,是满满切切、无止无尽的爱。

铭锯铭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杨芷馨捧着脑袋哀嚎。

自与君碠然重逢后,整整七个日夜,他寸步不离她身旁,像狗皮膏药,缠得她几乎发疯。

到我高兴为止。

他对她咧开一抹澄澈若万里无云晴空的灿烂笑容。

她仰头大叹一声。

听着,我知道我有不告而别的坏纪录,但那时我才十九岁,年轻识浅,难免作错决定,现在我长大了,人也成熟了,懂得辨是非、分黑白,我既答应留下来,就不会再走,请你相信我好吗?你值得相信吗?他说得讽刺。

她火冒三丈。

我为什么不值得相信?你纪录不良。

难道你要因为我一次的过失,从此否定我一生?如有必要的话。

她快疯了。

君碠然,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你说呢?如果说时间曾增长了他某些东西,那绝对是——使坏因子。

你……怒气染红她娇颜,使她看来似朵艳丽倾城的红牡丹。

你爱跟就跟,我懒得理你。

她气冲冲地走了。

他耸耸肩,继续跟,浑然不将她的火气放在眼里。

还说什么世界排名第三的名侦探,警觉心比狗还差。

他边走,嘴里还碎碎念个不停。

她懊恼地抓了抓满头乱发,豁然停步,转头望他。

拜托你安静一点,别像只老母鸡,成天只会叽叽呱呱叫。

他无言地挑肩。

悉听尊便。

然后,他吹起口哨。

啊!顾不得正在执行中的任务,她放声尖叫。

你这么吵,要我怎么工作?不必做了。

他指指前头因感觉不对劲而快步离去的点子。

反正你的目标已经走啦!她回头,发现点子消失无踪,心肺顿时气爆。

君碠然,你赔我的CASE来。

她冲过来作势掐他脖子。

他低头,闪得可俐落了。

抱歉喔!人是你自己吓走的,与我何干?若非你骚扰我,我怎会一时失误,让点子溜掉?发出尖叫的人可不是我。

你不吓我,我会尖叫吗?唉!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争论这种事就好像谈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无聊。

你……喘气、喘气,她快气疯了。

我不跟你说了。

她咚咚咚往前跑去。

君碠然自然不会放弃,也砰砰砰地跟在她身后。

然后——若有人静下心来细听,当会发现,另有一个咚咚咚的脚步声随着他两人行进速度缓而缓、急而急。

君碠然边跑、边以眼尾搜寻着那蹩脚的跟踪者。

早三天前,他就发现对方的存在了,但他一直没表现出任何敌意或善意,为了不吓着杨芷馨,他选择沉默,同时,也是想试试她的能力。

但显然她冲动依旧,莽撞的性子并不因岁月而改进,整整七十二个小时过去了,她不会察觉跟踪者的存在。

不能怪他放心不下她,毕竟,这样粗心的女孩,谁放得下?他边想、边叹、边沉思着该如何保护她脱离危机。

这种事九年多下来,他干得也挺习惯了,这一次应该也会顺利挺过去。

过来。

一个用力的捉握打断他的注意力。

杨芷馨不知何时,竟停在路边等他。

有人在跟踪我们,你先进巷子里避一避,我瞧瞧是何方神圣?哟,她发现了耶!不简单、不简单。

不过要他一个大男人躲着,让她一名小女人来保护,这角色是不是颠倒了?我在这里陪你。

他说道。

别闹了,对方可能是针对你而来的。

她端正神色。

怎么说?这结论是不是有些离谱?她解释。

我是三天前发现他的存在的,那是在与你重逢之后,早些时候根本没人对我有兴趣,所以说,对方跟踪的若不是你,又是谁?不对吧!打十年前开始,她就是别人暗杀的对象了,他可是花了不少心神才帮她摆平一切,同时保她多年安全无虞,她居然完全没发现,他真是服了她了。

总之这种事我专门,由我帮你,你就别担心了,进巷子里躲着吧!她好意劝说。

他只想昏倒,对于一个神经比电线杆粗的女人,他除了佩服外,还能说些什么?但也没时间让他往下说了。

杨芷馨突然将他往巷里推去。

快闪。

话落的同时,她扑向跟踪的男人。

男人没想到自己的跟踪会被识破,明显吓了一跳,脸色顿变。

你为什么跟踪我们?大刺刺地挡住男人的去路,杨芷馨开口喝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小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男人装傻,但他苍白的脸却泄漏出满腔的心虚。

找错人?杨芷馨扳着手指头。

你跟踪了我整整三天,我可能找错人吗?你要聪明就老实招来,是谁派你跟踪我们的,否则……嘿嘿嘿。

最后以一串奸笑作结。

面对她的威胁,男人只能一步步地往后退。

小姐,你别乱来,我可以叫警察……话到一半,他突然自怀里抛出某样东西扔向杨芷馨。

她侧头闪过,才想找男人算帐,对方已不见踪影。

王八羔子,跑得倒挺快的。

她弯腰捡起男人拿来丢她的东西,是一架相机。

有趣。

君碠然来到她身边,看到相机,只淡淡吐了两个字。

杨芷馨瞄了他一眼。

带相机跟踪人,看起来像个狗仔队。

那么他该拚死保护相机才是。

结果他反而拿相机丢我。

欲盖弥彰。

她叹了口气。

碠然,你到底惹到什么人了?他只觉无力,怎么这么多年了,她从未怀疑麻烦可能出在她身上呢?唉——我帮你查查好了。

她以宽大的口吻说。

他不语,大步往前走,十年前摆平的祸事如今死灰复燃,为什么?对方明明答应过他,有生之年再不追究过往的?唉!人心真不可信。

看来他得再想想办法解决才是。

可恶!他一点都不想重提旧事,此事牵连一桩有关杨芷馨的大秘密,她若知晓,肯定大受打击,他怎舍得?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兴风作浪?给他逮到,非让对方好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