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跟地板有仇似的,袁青雨在房里来回踱着方步!直把青石铺成的地板都踱出一个个轻浅的脚印子。
上官欢颜目睹他深厚内力的表现,艳羡之情溢于言表,不知她还得练上几年才能有他这般好功力?青雨,你教我武功好不好?她憨态十足地要求着。
他停下脚步,错愕的眼瞪得有如牛铃一般大校妳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耶!担心什么?西荻国的人吗?秦庄主不是说要请人守卫了,况且还有你在,我本身亦谙武术;这层层防护,即便称不上滴水不漏,也算是铜墙铁壁了,还有啥儿好担心的?她是信心十足。
但袁青雨却沮丧得像家里死了人。
我说妳真是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
都快被人卖掉了,妳还这么开心?喂!你说话就说话,干么骂人?她嘟起双唇,看似纤柔的外表上流露着一股娇气,倒不显野蛮,反而别有一番风情,宛如春风中盛开的桃花,艳艳夺目。
袁青雨看得痴了,再一次惊叹于她容颜与内在的不符。
为什么内心如此坚毅标悍的姑娘却会长了一张我见犹怜的温婉一化颜呢?分明是在欺骗世人嘛!可他偏吃这一套!恭恭敬敬行了个揖,明明他也没错,但她一恼,他就忍不住要道歉了。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请妳原谅我。
她灵动的水眸轻眨了两下,娇慎尽去,改露出一脸天真缠上袁青雨。
好吧!我原谅你了,不过你得教我武功。
她倒固执,袁青雨却只能叹笑。
练武很辛苦的,有我保护妳,妳又何必自日讨苦吃呢?我喜欢嘛!她撒娇地摇着他的臂。
好不好吗?教我武功。
他实在禁不起她的软求,只得颔首答应。
好好好,只要度过了这两场劫难,我便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于妳。
两场劫难?她记得只有一劫啊!几时霉运加倍了?除了西荻国的人外,还有谁想找我们麻烦?除了秦啸风之外,还能有谁?袁青雨没好气地说。
他!秦庄主做了什么?她怎记不起秦啸风有干下什么天理不容的大错?妳快被他卖掉了,妳说他做了什么?她张大了嘴,疑惑的神情上还是写着两个字--不懂。
唉!袁青雨长声一叹。
妳以为秦啸风凭什么能够不花一毛钱就请到足够的守卫来保护妳?天底下焉有白吃的午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凭什么?不是朋友吗?他自己都说啦!得了吧!就凭那只老狐狸的人望,别说请到足以保护妳的高手,就算他去跪、去求,也没有人会来帮他的。
可我看秦庄主说话的时候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啊!因为他有项秘密武器,只要有那东西在,别说请几个高手了,要请几百个高手也没问题。
上官欢颜失笑地摇头。
你也太夸张了吧?什么秘密武器这么厉害,可以一次请来几百个高手入庄?红妆帖!袁青雨看着她纤柔的外表,娇美出尘、温婉可人,如此佳丽,别说吸引众家公子趋之若骛了,即便送入皇宫,皇上也会着迷于她与众不同的灵秀气质,而大加封赏。
五年前妳才十二岁,可能没听过‘十美庄’这名号。
﹂‘十美庄’我知道啊!以前我常在客栈听说书人说‘十美庄’的故事。
传闻此庄内珍藏了十位天姿国色的大美人,谁能娶得十佳丽,那准是上辈子烧了好香,才能有此福分。
但‘十美庄’跟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因为‘十美庄’就是‘名媛庄’。
上官欢颜粉嫩的颊渐渐褪了颜色。
传闻,昔年‘十美庄’广发‘红妆帖’邀集天下英雄豪杰争竞夺美,参加者众,其中更不乏皇亲贵族、江湖侠士之辈,人人各显本事、谈文论武,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其战况之激烈堪称百年难得一见,最后由八位当代俊杰抱得美人归,‘十美庄’之名因此名响天下。
没错。
袁青雨嘻嘻笑着。
而上官欢颜则结结巴巴地道:如今‘红妆帖’再现江湖,那么……秦庄主,他是打算……为哪个女儿选婿?现下这座庄院里就剩四人,其中我、秦老狐狸和老管家都是男人;那么妳说他这回发‘红妆帖’是为谁选婿?她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
目下庄里就剩我一名未出阁的姑娘了,难不成……没错,就是妳啦!袁青雨微使劲一掌拍在她肩上。
恭喜啦!妳就快做新娘子了。
开什么玩笑?上官欢颜跳起来大叫。
我又不是他女儿,他凭什么为我作主婚事?当然是因为他穷疯啦!妳知不知道,秦啸风嫁一个女儿最少收一万两聘金。
而妳也看见了,如今名媛庄的景况是大不如前,为了重振家声,妳说秦啸风会不好好把握他手中最后一点资产吗?上官欢颜倒退两步,跌坐在一旁的长榻上。
怎么可能?聘金……一万两,那不是在卖女儿吗?一万两白银还是最低价,我记得穆王爷娶名媛庄的九小姐时,除了聘金五千两黄金外,另外还送了夜明珠十颗、白玉马一对,珠宝古玩不计其数。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她瞪圆了秋瞳,完全无法相信娶个妻子竟要花费如此天价,那秦家众小姐莫非俱为黄金所铸,否则怎会如此值钱?那是因为……他还没说完!三记敲门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原因来了。
他扬眉邪笑。
八小姐!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呼唤声。
惊讶又浮上她双瞳。
有事吗?我已经要睡了。
庄主请小姐过房下局棋。
老管家在门外说道。
上官欢颜俏脸转白又转青。
那个……老管家,麻烦你跟爹爹说一声,我今晚不大舒服,想早点儿睡,明天再与他下棋吧!这样碍…门外的声音有点儿迟疑。
那就请小姐好好保重,明日老爷会与小姐下棋、谈诗、论文一番。
语毕,老管家走了。
上官欢颜整个人蹦上了半天高。
别闹了,我哪会下棋啊?更何况是谈诗论文了。
袁青雨悠悠地吁了口气。
秦家众小姐之所以值钱就因为她们个个色艺双全,莫说琴棋书昼了,就算要她们经商算帐都不成问题。
娶到一位秦小姐,等于搬回一座银子山,妳说天下男子能不趋之若骛吗?闻言,她双肩尽垮。
那我怎么办?他说的那些才艺她一样也不会啊!他耸耸肩。
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了。
你怎么可以没办法?是你叫我来冒充的耶!她奔过来双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休想丢下我一个人逃跑,我……啊!我怎地忘了,我不会下棋,你可以教我呀!你会下棋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一脸自得。
太好了,快教我吧!一晚能习得多少?唉呀,能学多少算多少嘛!明知失败也要干?他不喜欢白费力气。
但她却死不服输。
没试过怎知一定会败?袁青雨瞧着她急切的侧脸,忍不住笑叹她的天真,这世上焉有可以一蹴可几之事?偏她不信邪,凡事总要试过再说,即便撞了满头包也不放弃!难怪老吃大苦头。
但他却舍不得骂她蠢,反而不由自主怜惜起她这种丝毫不懂得逃避的率直心态。
常年在江湖与官场上打滚,他早忘了什么叫单纯,使尽心机、耍尽手段,他为自己赢得狡猾之名。
可在认识她之后,一颗久历凡尘而沾染上无数颜色的心却不知不觉为她的坦率所吸引,跟她在一起,他觉得连骯脏的灵魂也变得纯净了起来。
好吧!我教妳,不过妳可得咬紧牙关学,不准中途放弃哦!突然,他也有了想要回复单纯的心情。
那有什幺问题?她将单薄的胸膛拍得枰坪响。
一张温婉可人的楚楚娇颜、配上一副绝不服输的率直心肠!交织而成与众不同的惑人魅力,直诱得他心荡神摇,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
我真喜欢妳,欢颜。
她愣了下,随即笑亮了一双灿烂明眸。
我也喜欢你。
多单纯啊!相比于这混沌不明的世间,她着实是个独一无二的宝贝。
此生能得她相伴绝对是他的福气。
若问上官欢颜有没有后悔冒充秦湘影?那答案肯定只有四个字--后悔死了。
尤其是在背了一晚的棋谱,背得头昏脑胀后,却仍被杀得毫无反击之力时,心头的怅然真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
我说女儿啊!妳是不是生病啦?秦啸风一边捡着棋子,两道狐疑的视线始终在她脸上流连不去。
往常妳下棋都很猛的,怎么今天却手软脚软,连昔日的半分力都发不出?上官欢颜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任她聪明绝顶,心头强记了数张精妙棋谱,但在缺乏时间融会贯通之下,依然毫无用武之地。
爹啊!女儿已经五年未曾下棋了,棋艺难免生疏嘛!妳说的是没错!但也不至于退步到像个初学棋的人吧?猜得还真准,上官欢颜小吃了一惊,她确是个初学棋的人。
袁青雨瞧她装得辛苦,一时不忍,便为她出头道:其实秦小姐的棋艺还好啊!方才她也下了好几着精妙手法,只可惜后继无力。
有吗?秦啸风将棋盘前前后后重看了三遍,还是找不出袁青雨所说的妙着何在?袁青雨伸手将一支红车挪回原位。
比如小姐方才行的这一棋,若她在走车后,随即再推马前行,请问庄主要如何应付?秦啸风直瞪着因袁青雨一棋之故而情势丕变的棋盘足足一刻钟,不得不击掌叫妙。
原来还有这一着,老夫可算见识到了。
袁青雨淡笑。
方才袁某在旁观棋就观得好几手如此妙着,只可惜小姐总是行到一半便停止,约莫是技艺生疏太久,以至于忘了如何进逼。
唉!女儿啊!当年为父请人教妳们姊妹琴棋书画可是花了大把银两的,妳就这么将它还给夫子,不嫌浪费吗?更重要的是,秦家小姐若非色艺双全,谁愿意花大把银两来娶?届时秦啸风岂不是又要飞掉一大笔进帐?无论如何,妳可得尽快将荒废的技艺全数温习回来,莫弱了我‘名媛庄’之名,知道吗?女儿知道了。
她有些不甘心,同为女子,有什么道理别人能的,她却不能?她又不比别人笨,定要学会这些小玩艺儿教众人刮目相看。
知道就好。
秦啸风微颔首,让老管家捧出一把焦尾琴置于案上。
既然棋艺已验过,接下来妳就弹个两首曲子让为父一饱耳福吧!袁青雨暗叫一声糟。
才一个晚上,他怎可能同时教会上官欢颜弹琴与下棋,恐怕这回是要露出马脚了。
他正想出面拆破伪装,不意上官欢颜却抢先开了口。
爹,‘琴棋书画’四艺,女儿已荒废多时,如今听爹一言,女儿深感愧疚,请爹给女儿数日时间,女儿定会温习回昔日程度,届时再请爹爹指教。
可是……秦啸风正想说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上官欢颜已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出去。
女儿这就去用功了,拜别爹爹。
秦啸风只能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再过五日那些相亲者便要来了,妳到底来不来得及啊?袁青雨不住地摇头苦笑,看样子上官欢颜的牛脾气又犯了,不学全琴棋书画四艺,誓不甘休。
但要在短时间内艺成哪有这么简单?她分明是自找苦吃,却不免连累他这个传艺夫子,也得跟着好几天不能安然入眠。
唉!我苦也!三更时分!两条猫也似的人影悄悄地爬近了潇湘楼。
断断续续的琴声不停地自楼阁里飘送出来,在黑夜中低吟摆荡。
侧耳倾听了半晌后,左边的人影对这阵琴声下了评语。
像杀猪。
也像杀鸡。
右边的人影说。
但湘影的琴艺一向差劲。
左边的人影又爬上一个台阶,到达楼梯的最上层,一道自窗缝边透出来的微光映照在他脸上,显露出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孔,赫然是秦啸风。
这就证明了里头那位姑娘确是八小姐无误。
右边的人影不必说了,定是老管家无疑。
可湘影向来没耐性,怎止目花这么多工夫去练琴?秦啸风打了个哆嗦,天哪!到底是怎么弹的?居然能将琴弹得这么难听,着实不简单。
人的个性总是会变。
老管家双手捣住耳朵,虽然很高兴看到任性妄为的秦湘影有所长进,但若是这款进步……还不如情愿她继续放荡下去,因为她弹的琴实在是太难听了。
呃!秦啸风吐出了长长的舌头。
能将琴弹得让人想吐,她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庄主,我们还要继续听下去吗?老管家翻起白眼,就差一滴滴便要被那恐怖的琴声给杀死了。
秦啸风以手捣住耳朵还不够,更将整个脑袋都埋进膝盖里。
再观察一会儿吧!尽管他也已快忍受不住这难听的琴声了,但事关大笔聘金!他还是想多找些机会弄清楚里头那位姑娘究竟是不是他的八女儿--秦湘影。
老管家说在她手臂上看到秦家人特有的朱砂痣,因此她该是秦湘影无误。
但秦啸风就是觉得不对劲,自己养大的女儿不可能错认啊!扒叵嬗啊钡娜涡酝侵谒灾模锿纺俏还媚锍擞财坏愣猓挠邪敕帧扒叵嬗啊钡某羝⑵克衔皇窍嬗啊?可她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似纤柔,又似刚强的性子好象……对了,就像他的亡妻;里头那位姑娘可比起他和亡妻所生之女秦湘影,更似亡妻三分。
会不会……他想起他那刚出生就被亡妻抱走的幺女,听说她跟亡妻一起死了,可从没人见过她们的尸体;有没有可能里头那位姑娘便是?唉!我在想什么?世上焉有如此巧合之事?秦啸风摇头,在心里暗骂自己异想天开。
老管家见秦啸风似乎打定主意要躲在这里被魔音折磨个过瘾,不禁暗叫苦命。
啊--我苦也!但房里头却有一位比任何人都苦命的家伙!袁青雨眉头抽搐着,若非毅力过人,只怕他早死在她的穿脑魔音下了。
可稀奇的是,上官欢颜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口自己弹的琴难听,始终出口得其乐地弹个不停。
青雨,你说我的琴艺有没有进步一些了?他眉间打了两道深深的死结,不知该怎么说?教了她两天,她的琴音也从鬼哭变成了狼嚎,这样算不算进步?我觉得我越弹越好了耶!她弹得好不快活。
等我弹得更好后,就可以天天弹给你听了闻言,他一张俊脸从铁青变成惨白。
谢谢,但我一向没啥儿时间搞这些附庸风雅的事。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活够,不想就这么活生生地被她的魔音杀死。
是喔!我差点儿忘了,你要统领‘五龙令’是很忙的。
她边说,手指可不曾停过,反而越弹越快。
对了,你忙了这么久,有令妹的消息了吗?他点头。
我从秦啸风脱口而出的话里推测出,他可能将我妹妹藏在常胜镖局‘九绝刀客’那里,早派人去查了。
你确定?当然。
他满脸自信。
在跟他打交道前,我便将他祖宗十八代查个一清二楚了。
秦啸风这人虽然狡猾,有点儿小聪明,但行事却不够果断、俐落,因此才会将嫁八个女儿得来的大笔金钱在短短五年内败得一乾二净。
他这辈子都待在名媛庄里当上霸王,从未外出过,因此朋友也不多,更不可能认识什么不世高人‘九绝神医’了。
在他的生平记录里,他所有的朋友中唯一冠有‘九绝’称号的只有常胜镖局总镖头--常胜,人称‘九绝刀客’。
因此朝这方面去查绝对没错。
那你可曾查到好消息?是有发现一名形貌出曰似紫葵的年轻姑娘,现在就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后,我即可动身前往辨个真伪。
那就恭喜你啦!她为他开心,双手不由弹得更急。
袁青雨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若说方才的琴声是狼嚎,那么现在的琴音必定是阎罗王的招魂曲,快将他的三魂七魄给震飞了。
我说……欢……欢颜……他有气无力地唤着她的名儿。
咱们别再学了好吗?为什么?他不好意思说她弹得太烂,便拐弯抹角说道:妳已经弹了两天,我怕妳太累,还是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可是我不累啊!相反地,她弹得正开心。
但……欲速则不达,妳这样长时间弹个不停,手指头会受不了的。
那再弹两个时辰就好。
弹得正兴起,她实在停不下来。
什么?!再叫他听两个时辰的杀人魔音,他一条小命也要飞了。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袁青两用力按着额角深呼吸。
欢颜,我还是老实告诉妳好了,妳真的一点弹琴的天分都没有。
什么意思?她沉下了脸,他的话太伤人了。
我是说,妳弹得好难听,我快受不了了。
他大喊。
你再说一遍--一股火气冲上心头,她不知不觉气随意走,十指使劲儿一弹,一记饱含内力的音波直朝袁青雨立足之地飞袭了过去。
喂!他吓一大跳,急忙翻掌迎上。
啦地一声剧响,两道真气在半空中互击,发出火药爆炸似的剧烈动荡,震得整座潇湘楼摇晃不已。
啊!上官欢颜尖叫一声,吓得俏脸一片惨白。
袁青雨随即冲过去抱住她、就地蹲下,稳住身子,静待摇晃过去。
此时--咚咚咚!外头突然传出重物滚下楼梯的声音。
唉哟、唉哟!接着两声一局低不同的哀嚎同时响起。
袁青雨立刻跳起身,探头往外一看,竟是秦啸风与老管家,半夜不睡跑来偷看上官欢颜练琴,八成是对她的身分存有疑心,想来探个究竟。
怎知她却突然发疯,以气就琴,弹出一记超绝音波功,结果趴在楼梯边缘偷看的两主仆就这么咚咚咚地被震下楼了。
袁青雨看他们一跌下楼就动也不动地躺在回廊边,约莫是跌昏了。
活该!这就是偷鸡摸狗的下常他才懒得理他们,径自关上门窗,转向上官欢颜。
拜托,妳弹琴就弹琴,做啥儿将内力传输进去?真想杀人不成?她看着自己的手,一副炫然欲泣的模样。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有些生气练琴练得这么辛苦却被说好难听,所以……我无心的,我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唉!他低叹一声,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妳刚才那一记叫音波功。
乃是将内力导入乐器里,再弹奏出来以伤人。
目前江湖上只有‘弦音门’练这门功夫,音波功练到极致可在十里外伤人于无形。
她俏脸一片惨白。
这么可怕?是啊!他双手环住她不及盈握的柳腰。
所以我们练武之人一定要小心,切莫随意动怒,以免气随心动,在无意中伤了人亦不自知。
嗯!她轻颔首,单薄的双肩在他怀里轻颤不停。
我以后一定会更小心,再也不做出像今天这种事了。
妳知道就好。
他抱着她,大掌轻抚过她纤弱的背脊。
现在没事了,别害怕了喔!她双手反抱住他的腰抽噎道:我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妳又不是故意的,一切纯属意外嘛!他慰哄道。
只要别再有第二次就行了。
他很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你刚才说我弹的琴很难听。
她大眼里闪烁着氤氲水光。
我真的弹得那么差吗?这个嘛……有了前车之鉴,他可不敢再胡乱说话了。
其实每个人初学琴时,弹的琴声都嘛很难听,只要熟悉后就不会了。
真的?她抬起一张梨花带泪的楚楚娇颜!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妳了?他心疼地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好!她用力吸了下鼻子。
他拭泪的手蓦地一顿,非常不好的预感口自心头升起。
妳在好什么?我一定要更努力练琴,直到完全学会为止。
她异常认真地说着。
啊--袁青雨发出一声哀嚎,这不是自寻死路吗?适时,上官欢颜已然挣脱他的怀抱重回琴桌,又开始弹起琴来。
叮叮咚咚的琴声再度飘扬于潇湘楼中,像杀猪,也像杀鸡,更似鬼哭和狼嚎……没有人知道这阵恐怖的琴音将持续到何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袁青雨渴望已久的清静还得等好久好久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