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宇凡来到杜宇凡工作的地方。
之前通电话的时候,她知道杜宇凡在一家知名的电玩游戏公司,担任工程师,所以她就直接杀到他公司来。
陪著她来的席斯,忍不住叨念她。
你就不能等到人家下班后再来找人吗?当然不能。
她商宇凡哪有那个耐心。
他们公司人这么多,你来这里闹,不是很难看吗?席斯微皱眉头。
他和商宇凡站在一起,吸引了旁人的目光,那种偷偷打量的目光,让席斯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怎么会闹得很难看?商宇凡发现有人盯著她,抛出了一抹微笑,在人前自然地握住了席斯的手。
你做什么?席斯的脸蓦地一绷。
没事啦!商宇凡低声安抚他。
我知道你平常不给女孩子碰的,可是我们两个现在是演情侣啊,我拉拉你的小手,这样不是比较像吗?反正你也没有把我当成女的,不要别扭了。
席斯无奈地说: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答应演你的男朋友。
他的视线停放在他们两个相握的手当中。
因为这样的话,我就能让那个杜宇凡彻底死心。
希望他以为我拒绝他,是因为我心有所属,而不是因为他很糟糕。
希望他带著成全我们两个的心情,去和他妈妈说──相亲失败是因为我和他无缘,劝劝那个老太婆不要迁怒,重新把工作吐还给我们。
说著,商宇凡咬了咬下唇。
这次我一定要把约先签下来,免得老太婆反覆无常。
那如果不能如你所愿呢?他真觉得她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她嘴角漾开两窝看似无害的笑。
那我们两个就装得亲亲热热、甜甜蜜蜜,把这个找不到老婆的怪ㄎ丫(脚)刺伤到死。
你真是坏人。
他一笑。
她攀著他的手,得意地扬著笑。
要是没有我这坏人,谁保护你平平安安地长大?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虽然现在席斯的身材不错,不过他小时候很瘦弱,加上他特别漂亮的长相,经常受到欺负。
商宇凡看不惯那些欺负他的人,只要看见席斯被欺侮,她就会和他们打架。
她不见得一定打得赢,不过至少会有和席斯一起挨揍的气魄和义气。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两个一定会在一起,不过席斯第一场恋爱,却是爱上了一个男人。
那时候,商宇凡才知道原来席斯是同性恋。
不过,这对他们的友情并不妨碍。
商宇凡总觉得,很多男人都是带著上床的目的,才去讨好女人,跟他们在一起,并不令人愉快。
比起来,她和席斯在一起反而自在许多。
她笑吟吟地看著席斯,虽然认识很多年,她还是觉得席斯长得好好看──深邃又略带忧郁的黑眸,电力十足,不只女人爱,她想,连男人也会怜惜的。
在她的凝视下,席斯的眼眸蓄起深幽的笑意。
怪怪,商宇凡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蓦地,席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她的脸倏地热了。
他们两个之间,熟到不能再熟,可是那都是打打闹闹,他很少对她做这样猥亵,不对、不对,是亲匿的动作。
半晌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压低声音,睨觑著他。
你……你做什么啦?怪里怪气的。
他嘴角一勾。
表达感谢之意啊。
不……不用这么客气啦!死了,她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女人,就算吻她的是席斯,她也会脸红。
啊,你不是……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商宇凡身后响起。
商宇凡回头。
啊!是你?!是那个在雨中邂逅的男人。
她脱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在这里工作。
杜宇凡一笑,看著商宇凡和席斯,他的笑容虽然还是一样温和,却有些不大自在。
刚刚他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之间亲匿的动作。
两个人看起来很登对──但是好奇怪,他应该很替她高兴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口闷闷的。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呢?杜宇凡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持笑容。
我来找人的。
商宇凡悄悄地放开席斯的手。
席斯的眸光黯了一瞬。
他的目光和杜宇凡相触,冰冰冷冷的。
商宇凡的朋友,他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可是这个男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不过,从商宇凡的动作来看,商宇凡很重视这男人。
杜宇凡可以感觉到席斯对他的敌意,他释出善意地问道:你们来找谁?我帮你们去找。
不用啦,刚刚已经有人去帮我找了。
商宇凡一笑。
她看著杜宇凡,又觑了席斯一眼──嗯,气氛怎么怪怪的?宇凡。
杜宇凡的同事叫著杜宇凡。
商宇凡以为人家在叫她。
心里还在想──这位先生,不用装熟吧?!杜宇凡的同事朝他们走过来。
你刚刚到哪儿去了?这位商小姐找你。
他同事笑笑地看著两人。
怪了,木讷的杜宇凡怎么会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姐?!你姓商?杜宇凡看著商宇凡。
这个姓氏不常见,他知道的只有一个商宇凡。
难道──杜宇凡睁大了眼睛。
啊!商宇凡错愕地看著他。
她冤枉人了!没有人跟她装熟,人家叫的宇凡是杜宇凡,也就是说……你是杜宇凡!她惊诧地叫出来。
老天,这是什么世界啊?她好不容易对一个男人生出好感,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她以为的怪ㄎㄚ(脚)──杜宇凡。
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命运无情的作弄吗?我是。
杜宇凡缓缓地说。
请问你是商宇凡小姐吗?嗯。
商宇凡点头。
她看著杜宇凡,心里的感觉矛盾而纠结。
这个男人是她亲口判了爱情死刑的男人,可是那场大雨中,她对他心动的感觉又是这样的明显。
杜宇凡望著她,心中的感觉错杂,一时之间,也很难厘清。
在还没和商宇凡见面之前,他就知道她了。
那时候,他对她就有一股奇妙的感觉。
第一通电话中,她摆明只想和他做朋友。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胸口闷窒。
昨天见面,她莫名地撞进了他的心口。
只是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她就是商宇凡,还带了她的男朋友来找他。
这是他第二次胸口闷窒,而且微疼。
虽然如此,他还是保持笑容。
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商宇凡尴尬地一笑。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好极了,他竟然是杜宇凡,那她要怎么说明来意呢?杜宇凡果然是超级好人,他知道事情之后,客气地和商宇凡道歉。
他说,可能他母亲误会了什么。
之后,他把事情处理好,再打了电话给商宇凡作个交代。
而商宇凡也礼貌地说会再请他吃个饭,但后来却没了下文。
唉,不是她要避开他。
而是,她相信那时候的好感,应该是一时的错觉,他们两个差异太大,不可能会有结果。
还没开始,她就可以预见了日后的分开。
所以,在还没喜欢他之前,她决定就先拉开一些距离吧。
她把杜宇凡的事情搁著没处理,心思挪来想著一件突发的事情。
她被炸到了!被一张红色喜帖炸到,新郎是她的初恋情人。
她陷入困局之中,不知道该下该去。
去的话,孤家寡人一个,去祝贺人家欢喜圆满?不去的话,又显得不够落落大方。
最后,她还是决定去了。
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要让他知道,分手之后,她依然过得很好。
喜宴在大饭店举办,一进到大厅,就看到巨幅的婚纱照。
新娘甜美娇柔地倚偎新郎身边,新郎笑容满面,幸福洋溢。
商宇凡盯著照片看,饭店的冷气有点冷,她觉得。
嗯,她前男友的眼光还不赖,这个女孩子长得不错,虽然没有自己美。
恭喜、恭喜!新郎出现,一群贺客簇拥而上。
商宇凡转头,看见新郎一脸喜气幸福的笑。
这是她曾经很用力爱过的男人呐!她突然觉得心口酸酸地泛著疼。
新郎看到她,马上带著笑容走过来。
你来了!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你越变越漂亮了。
他伸出大手来。
新郎是她的学长,在学校的时候,和她一样都是风云人物。
新郎的朋友们,和商宇凡是不同届的,所以和她并没有交情,不过他们都是知道她的。
这些人的目光都看著商宇凡。
商宇凡牵起一抹笑,握住新郎的手。
她的手,微微透冷,而新郎厚实的手,几乎和当年一样温暖。
就在这时候,商宇凡强烈地感到后悔。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来的,那样的温度,太过让人怀念。
一个人来吗?新郎问她。
商宇凡脸上蓦地泛红,喉咙干热起来。
新郎紧盯的目光,让她脸上的笑容显得僵硬而不自在。
不该来的,孤家寡人的在他面前,她还是觉得狼狈,不论打扮得多么漂亮。
明浚,恭喜。
有人叫著新郎的名字。
听到那声音,商宇凡急急回头──是杜宇凡!杜宇凡看到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笑容。
一触到他温暖的笑容,商宇凡突然生硬地攀勾住他的手,脸上挤出一抹笑。
真是的,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她的语态和动作,都在伪装,好像他们之间是男女朋友一样。
她的心口怦怦地狂跳,她怕他看不出她在伪装,也怕他觉得莫名其妙。
他没说话,他的反应本来就比别人慢。
她在他身边,感觉自己的脸困窘而发热,她期盼自己在这瞬消失。
蓦地,她听到他说──对不起,我找停车位。
她霍地抬头,看到他展开和煦的笑。
他搭上了她纤弱的肩膀,那双手,比她前男友的手,更为温柔、温暖。
他口舌笨拙,不擅长表达自己,但是他却有著不说出口的体贴。
她的感动梗在喉头,什么也说不出,只巴巴地看著他。
你们两个……她前男友有些错愕地看著他们两个。
嗯!商宇凡点了个头,一语带过。
恭喜!她前男友说。
她心虚地带开笑容。
谢谢。
明浚,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大家都要找你呢,我和他就先入座了。
好啊。
又有贺客上来,她前男友也顾不到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包了红包,找了位子坐下来。
商宇凡小声地问他:你和明浚是什么关系?杜宇凡一笑。
我是他室友。
听她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他好像曾经听前男友说过,他的室友也叫宇凡,姓什么她没特别注意,也就忘了。
不过,她好像不常听他提过杜宇凡的事情。
她忍不住又问道:你跟明浚熟吗?他一笑。
跟我熟的人不多。
她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问题有些失礼。
她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绍。
我是明浚的前女友。
他微哂。
这一点我还知道。
虽然他和她前男友不熟,可是同在一间宿舍里,他还是常常会听到她的事情。
她的活泼、她的聪明、她的漂亮、她的个性,甚至她的喜怒哀乐,他听听都记住了。
因为同样也叫做宇凡,所以他对她产生了很奇特的感觉。
比起他,她像是生了翅膀的那种人,自由奔放,翱翔在宽广的世界之中。
他在他小小的角落里,听著她的名字,将她埋种在心田,他年少的孤独成了肥沃的土,滋养著她飞翔的样子。
当知道将和她相亲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兴奋与不安。
他好像倒退回十几岁小毛头初次约会的青涩,他将与他年轻的梦交会──他这么想。
但现实却不是那么回事,他提早被判出局。
那是应该的,沈淀过后,他知道。
我是那种不会被注意到的,而你是那种不会被忽略的。
他笑笑地说。
在雨中初次相见时,他曾想过,商宇凡就会是这样的女孩子──爽朗、明亮,只要一个笑容,就可以让人恍惚失神。
没想到她真的是商宇凡。
他觉得高兴,即便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对了,你男朋友怎么没来?他为扮演她男朋友而感到不安,虽然心底不免也有些窃喜。
呃……她一时哑口。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没有男朋友,只是为了莫名其妙的虚荣和面子,才在前男友面前假装有男朋友吧。
她并不想让成熟稳重的他发现她的举动有多幼稚可笑,所以选择缄默。
喔,我知道了。
他体贴地替她想,他们一定是吵架了。
你知道了?她张大眼睛,他知道什么?宇凡!有人这么叫著。
他们两个同时回头,很有默契地同时答道:我是。
啊?那人愣了愣。
他们两个看著对方,相视而笑。
这是商宇凡第一次,因为这个名字,对杜宇凡有了奇特的亲切感。
跟他同名字,呵呵!有人喝喜酒喝到醉的吗?杜宇凡一直觉得,虽然叫喜酒,但是不会有多少人喝那个酒。
就算喝,也仅止于类似漱口水的量才是。
没想到商宇凡狂喝猛灌,最后醉得连脚步都不稳了。
他这个男朋友只好负责送她回家。
我开车送你回家。
杜宇凡说。
不要,不要。
商宇凡一张脸,红通通的。
嘴上咕咕哝哝,含含糊糊。
我要吹风。
她像个小孩一样吵闹。
好好。
他陪她走在台北市街道中,绿树成荫最漂亮的一条路上。
她开口唱著歌,呜呜咽咽地,断断续续地,他听不清楚她在唱些什么。
她突然问他:这首歌,你听过没?他愣了下,才说:我听的歌不多。
这是事实。
不过,照她现在的唱法,就算他原来知道的,应该也听不出来。
这是杨乃文的‘祝我幸福’。
她悠悠一笑。
他认真地看著她,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幸福可以让一个人很美很美。
她抓著他的手。
那新娘子好漂亮,幸福得让人好嫉妒。
她突然这么说,毫无预警地红了眼眶。
咚地一下,眼泪掉了出来。
他怔愕无措地看著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最好。
最后只有手忙脚乱地拿卫生纸出来。
要不要休息一下?他探看著她。
嗯。
她擦著眼泪,在路旁的椅子坐了下来,颓丧地闷低著头,和刚刚喜宴时,有说有笑、爽朗喝酒的样子完全不同。
唉。
她吐了一口气,又哀嚎著。
喂,我头痛耶!她喝太多酒了,好糟糕,她竟然还哭了。
那……他呐呐地说。
那……那要不要靠著我的肩膀休息一下?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乘人之危,毕竟她有男友了,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帮她的方法。
好。
她往他的肩膀靠上。
他的肩膀很厚实,她可以放纵地依赖。
谢谢你。
他将情人的角色扮演得很好,在喜宴上体贴地挟菜挡酒,还陪著她胡说八道。
搞不好,他这辈子还没说过这么多谎话。
如果他真的是她男朋友啊……她的脑子混沌不清,这个问题一想就头痛,不过她很自然地握起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哩,她的指头把了上去。
她靠著他,还握著他的手,他的身子一僵,他的心跳得飞快。
路灯像星星一样,璀璨串起。
树影婆娑,风微微地吹,她的发梢酥酥痒痒地呵著。
她身上有著淡淡酒味和她向来的甜香。
这一切美好得像是梦一样,如果是梦的话,他希望就这样一直扮演著她的情人不要醒来。
他好过分。
她突然又低低地哭了。
分手之后,怎么可以一个人这么幸福?好过分……他愣住了。
虽然他对两个人的事情知道不多,但是他还知道,当时提分手的是她。
其实……他想了想,说道。
你和他分手之后,他很惨的。
这种事情,他通常不说,因为这是别人的隐私。
真的吗?她张大眼睛,直瞅著他看。
嗯。
他点头。
他有点不懂,她的声音听起来怎么会这么高兴。
她勾了一抹笑。
你笑我吧!笑你什么?他的眉头微皱。
笑我幼稚啊!她咬了咬唇。
我知道这样很可笑,可是分手之后,我真的想知道他也很惨。
这样子,好像才能确定他也是很爱我的;再不然,至少他也是爱过我。
你们为什么分手?这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谜。
她睇了他一眼。
她直觉认为他是出于关心,而不是刺探八卦,所以她不想瞒他。
骄傲。
年轻的时候,爱情是所有的一切,也以为自己是爱人的所有一切。
任性地爱著,也任性地要证明对方的爱。
最后,脱口而出的分手,不全然是真心的,却是无法再更改了。
他沉思著,点头。
我懂。
他很沈稳地说出这两个字,是真的懂得,而不是为了讨她欢心才说的。
嗯,不错哟,你悟性很高。
她想要轻松地笑笑,可是鼻眼却被一股浓酸呛著。
看著他温柔清湛的眼眸,听著他可以抚慰人心口的声音,很没用地,她又哭了。
我好害怕,你也懂吗?在爱情当中,我好像很容易把事情搞砸了。
我可以花很长的时间,不再爱他,可是却没有把握,我能够再一次遇见幸福。
看著他比我早一步找到幸福,我觉得好生气。
他找到幸福了,那我怎么办?看著她泪眼汪汪,他觉得舍不得。
在她又哭又笑、反覆无常的情绪之中,他看到了她的骄傲与脆弱,伪装与忐忑。
在她蒙胧的泪眼中,他才接近了她的灵魂。
他猜,她会哭得这样难过,应该是因为和席斯吵架了吧。
他疑疑地想,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男朋友,那他一定不要让她不安,不要让她哭泣,不要让她觉得不幸福。
幸福不是一场竞赛。
他温柔地看著她。
明浚发给你的是喜帖,不是战帖,你何苦拿这来为难自己,让别人看了心疼。
心疼啊,她听到他说心疼,虽然他没说他心疼她,但是她知道他口中的别人就是他。
她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疼惜著她。
他虽然不擅与人交际来往,却是透彻而深睿的,那双乌湛清亮的眼眸,不只能看穿人,也能安抚人。
我可以抱你吗?她问。
她渴望一个大大的拥抱,渴望可以尽情地嗅闻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的脸突然一红。
她醉糊涂了,可是他还清醒著;他知道他不应该答应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看著他泛红的脸,她笑了,她想他是害羞。
但不管了,她倾著身子,带著急需被安抚的酒气强抱了他。
他的背脊一绷,在那一瞬间,他恍然大悟。
他的心口悸颤,血液沸腾。
她迷迷糊糊的,可是他却清清楚楚自己的私心。
他想给她安慰,想成为她的倚靠,就算只能在她不清醒的那一刻也无所谓。
因为这样,所以他不能,也不想拒绝她的拥抱。
他的身子很僵硬,甚至是紧张的,但是那感觉仍然美好地让人眼睛酸红,她可以感觉到,他全心全意地接纳著她。
她不容易在人面前哭,可是在他身边,她却想把所有的悲伤,一次出清。
我可以哭吗?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他说得好认真。
傻瓜。
她觉得好笑,其实她这个人可霸道了,就算他说不可以,她也赖定了,就是要在他身上哭。
好好,她靠著他的颈窝,酸热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倾出。
你一定会幸福的。
他突然这么说。
嗯。
她笑了。
他在心中许下了诺言,也许他不能成为她的男朋友,但是他仍然想要尽全力让她觉得幸福。
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她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觉得接近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