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29 11:08:09

台北,三月,天气开始热了起来。

虽然是中午时间,新新杂志社为了节省电费,还是连电风扇都没开。

七、八名员工挤在一起,空气闷得让人有些浮躁。

便当,便当。

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子用身体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手中拎了两大袋的便当。

来了、来了。

阿美的排骨、小花的鸡腿……她的动作俐落迅速,一边念着人名,一边发着便当。

谢了。

阿美打开便当盒,开始吃起来。

筷子才伸进去,菜里头就翻出一个黑影,她还没看清楚,黑影就飞了出来。

啊!她惊声尖叫,从位子上跳起。

蟑螂!有人看清楚那黑色飞行物是蟑螂,吓得花容失色。

蟑螂那两个字一出来,办公室里立刻引发大骚乱,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全都鸡飞狗跳,尖叫声音不断。

在哪里?绑马尾的女孩子,立刻放下手边的便当,随手卷起报纸。

一团人哄哄闹闹。

做什么?社长正好从厕所出来,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开口,声音一沉,威严十足,不过没人理他。

安静。

社长挥挥手,往人群中走去,没想到那只蟑螂竟然飞到他的肩上,他浑然不觉。

绑马尾的女孩双眼紧盯那只蟑螂,看到蟑螂在定点降落,她马上大声一喝。

不要动!那一声气势惊人,像是打了记响雷一样,连他们社长都愣在那里。

机不可失!绑马尾的女生眼睛一亮,狠狠一敲,啪地一声,那只蟑螂应声摔下。

Yes!她欢呼,一脚举高打算踩下去。

你很行嘛!绑马尾的女生一听这声音,感觉一道阴风刮过耳边,整个人毛了起来,抬起的脚轻轻放下。

糟了,她太专注于蟑螂的动线,没有意识到刚刚她打上的,竟然是社长的龙体。

社长转过头来,一脸铁青,两道浓眉像毛毛虫似地挑着。

她端起笑脸。

社长,我可以解释的。

蟑螂,蟑螂,都是这只蟑螂。

她手比着地上那只蟑螂。

您看这只蟑螂,真是没有伦理道德,不懂生存法则。

现在才三月,它就跑了出来,真是嚣张至极。

我们当然得给它死,以维护办公室的安宁及秩序。

社长您说对不对?社长嘴角抽搐。

你知道蟑螂和你之间有什么相同点吗?嘿嘿嘿。

她陪笑。

不知道。

社长的脚抬高,她的目光跟着转动,见他狠狠地踩了下去,脚跟转了又转,蟑螂肠穿肚烂,化作一摊脓腥。

哇,他们社长手段真是凶残!连她都看不下去了,她皱紧了眉头。

社长笑了一笑。

你们的共通点,那就是——都、得、死!他对蟑螂踏了又踏。

她浑身一悚,勉强咧了笑。

社长您知道为什么这个工作钱少、事多、离家远,但我还是做得很开心?那是因为有社长这样一个英明、睿智又有幽默感的老板当家啊!喔。

社长皮笑肉不笑。

看社长那样,摆明还在气她。

不要生气啦。

她拍拍社长的肩膀。

我帮你把这件衣服洗干净嘛。

好吧。

社长眉头一挑。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话一说出来,她马上双手抱拳。

社长有令,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说得一脸慷慨激昂。

社长看着她,笑了。

他这个属下啊,不修边幅、大剌剌的,有时候有点小糊涂,三不五时还会惹毛他。

不过他心里头,却从来没有真的气过她。

他观察过这女孩,她并不是办公室里最亮眼、最漂亮的,但却是最有活力、最认真、最不和别人计较,对自己最诚实坦率的人。

他清清喉咙。

听好,我这次要你去负责采访圣安德烈·唐居易(Saint-AndréTanguy)。

一听这名字,她皱了眉头。

他谁啊?不熟、不认识。

她连连摇头。

不认识?!社长拉长脸。

做这一行的,连他都不认识,那就不要做了。

他语气故作凶恶。

她眼巴巴地看着社长。

她当然知道Saint-AndréTanguy。

这人中文名字叫做唐居易,他是法国唐居易酒庄的现任庄主。

这座酒庄位在法国西南部的波尔多(Bordeaux)地区,拥有数百年的历史,以酿制顶级白酒闻名而致富,家产丰厚惊人。

虽然这个家族的人行事向来低调,不过有一则传言,说这个家族具有西欧王族的血统,为这个家族增加了神秘与尊贵。

听说唐居易是个混血儿,至少有法国、意大利及台湾的血统。

有消息指出,他母亲是台湾人,当年他法意混血的父亲很辛苦才把她娶回家,为了安抚妻子的思乡情怀,他在台湾建了一座小型城堡,让妻子可以在想家的时候,回到台湾来。

唐居易也为了母亲,曾经在台湾长住过一段日子,甚至能说上一口流利的国语。

不过由于唐居易母亲不喜欢曝光,所以关于城堡及唐居易的事情,都只是未经证实的传言而已。

听说,几年前唐居易的母亲和父亲相继过世,唐居易便继承了酒庄。

这几年台湾开始流行喝红酒,连带的,白酒的市场也在扩展之中。

唐居易有心在母亲的故乡发展白酒生意,因此前不久才返回台湾。

他一到台湾,就引发上流社会中一股唐居易旋风。

他年轻、英俊、神秘、尊贵、家教良好、风度翩翩,甚至还精通数国语言,因此被封为白酒王子。

所有的媒体都疯狂地想要采访到他,可是唐居易一概不予回应。

这次新新杂志社的邀约,却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兴趣。

新新杂志社出了一本叫新新佳人的女性杂志,虽然市场卖量不大,品质却是一直深受肯定。

这次能让唐居易对他们产生这么一点兴趣,那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礼物。

这可是社长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杀出血路,才争取到的机会,出版社里多少人哈这个访问哈得要死,丢给她小姐去访问,竟然换来她嘴上嘟嘟囔囔地。

为什么要我去访问他啦?她对这个白酒王子一点兴趣也役有。

那种人感觉上就是太上流社会,访问他一定会很别扭又很辛苦,她才不要去招惹哩!而且她根本不懂那种白酒,要怎么访问啊,难道还要她对着他干笑吗?她又不是什么美女,笑起来也不好看啊,呜呜呜,为什么炸弹会扔在她身上啦?哀怨哪!社长绷着脸。

因为你会法文。

社长,学历上随便写写的,你不要相信啦!她挥挥手。

社长被她的说词弄得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阴阴一笑。

会把这个访问交给你负责,是因为你的名字叫‘白酒’。

唐居易对你这名字很感兴趣,才愿意试着看看要不要接受你的访问。

白酒,好好做啊,做不好就别回来了。

怎么这样啦?!她哀嚎,把刚刚打蟑螂的报纸交给了社长。

社长,我给你打啦,你可以像对待蟑螂一样地对待我,就是不要叫我去访问。

呜呜呜,社长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只因为她的名字叫白酒。

悲剧的发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没错,她真的叫做白酒,姓白,单名一个酒字。

她是金门人,父亲以前在酒厂酿酒,一生爱酒成痴。

取名字的时候,父亲给了母亲两个选择,一个是白金龙,另一个是白酒。

为什么叫白金龙?因为金门的特级高粱酒,俗称白金龙。

天啊,白金龙?!她母亲只好含泪求她父亲,最后给了她白酒这个名字。

不是没想过替代方案,毕竟中国字,有很多同音的。

白九——听起来像是混迹江湖的九妹,不会更好。

白玖——不是加了玉字边,就可以骗人它不是九字?!白久——这样听起来,很有意义吗?白韭——孩子虽然是随便养养,但也不能是这个字啊!没想到白酒二字,竟然还是所有同音字当中最好的选择了。

社长搭上她的肩膀。

白酒,好好干啊,今年夏天的冷气机还有电费,都靠你了。

白酒圆睁着眼,看社长带着一脸笑意的离开,她的人生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好棒啊!其他的女同事围了过来。

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个名字,而能访问到‘白酒王子’唐居易。

四下一片欣羡之声,还劝她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说不定能让王子看上。

白酒无力地看着其他人。

拜托,他是‘白酒王子’,又不是‘白马王子’,我想是轮不到我的。

唉。

唉声一片,其他人齐声为她叹气。

说得也是。

这是她们共同的结论。

白酒横了她们一眼。

虽然说得也是,但是她们也不要肯定的这么快啊!真是让人沮丧。

她转了个话题。

阿美,我的便当给你。

阿美就是刚刚便当里头跑出蟑螂的那个人。

你不吃啊?阿美惊讶地看着她。

白酒扯了扯嘴角。

我吃不下。

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去。

访问白酒王子?!真是让人头大啊!55555YYYYYTTTTT几天后,白酒终于和唐居易敲好访问时间。

她一走进他公司,递出名片给秘书后,就看到那个秘书吃吃地笑。

你就是白酒啊?!看那个秘书笑得花枝乱颤,白酒只能笑笑地按捺下心中的情绪。

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愿意拿这张名片的。

她应答得非常得宜,毕竟遇多了嘛。

其实她这辈子,也不差多一个人嘲笑、多一个人指指点点的,只是因为她现在很紧张,所以秘书的笑容及打量的眼光,才会对她造成压力。

虽然她已经把唯一一件值钱,看起来有质感的家当穿起来了,可是她实在不知道,她现在的穿着可不可以,会不会看起来怪怪的。

她平常都是穿牛仔裤,突然穿上套装,她全身都不对劲了。

脚下那双高跟鞋,让她觉得随时都暴露在摔倒的危险之中。

请稍等。

秘书帮她进去通告。

白酒等着,直到秘书把她带进去。

跟在秘书后面,她的心跳加快,益发紧张了。

秘书替她将门打开,她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的陈设非常特别,原木的装潢,橡木桶及造型别致的酒瓶作为摆饰,空气中隐隐飘着木头的香气,引人进入法国酒庄的氛围之中。

跨越门的同时,她仿佛是不小心逸入另一个空间。

套装还是不对,她应该穿着公主裙的。

王子正在等待。

阳光照射进来,唐居易倚在大片的落地窗边。

他转过头,手里拿着一只郁金香造型的酒杯,性感的唇勾动一抹慵懒的笑意。

白酒的心口着实地漏了好几拍,脸上不自觉地晕红。

她从没看过这样一个像从图画书里走出来的男人,老天爷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这个男人。

法国男人通常不高,不过可能是因为混血的关系,他的身材仍然高大挺拔。

剪裁合宜的黑色亚曼尼,让他更显神秘。

他的身材好看得像是模特儿一样,可是那样独特的个人气质,却让他比一般模特儿更为突出。

他的眼睛和头发一样,都是迷人的黑色,那样深邃湛亮的瞳眸,让人一眼望不见底。

他的五官深刻立体,任谁都不会怀疑他是混血儿。

眉宇间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忍不住猜测,他是否真具有王族血统。

他慵懒地一笑,展露了自信与魅力。

白小姐。

他开口,嗓音仿佛是最醇厚诱人的美酒。

白酒的样子,和他想像中有一些的不同,她比一般娇小的法国人来得高挑,纤瘦年轻的体态和套装有些不合。

不过那一袭苹果绿,给人清新的感觉,和她本身的气质倒是很一致。

她的眉毛太浓了点,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娇媚,反而是英气勃发,充满朝气与活力。

可惜了,她的眼睛不够大,好在黑白分明、澄澈而干净。

她整个人不算特别漂亮,不过还有自己的味道就是了。

可以接受——这是唐居易对她的结论。

请坐。

他邀她坐下,以一个称职主人的身分。

谢谢。

白酒紧张地与他对坐。

桌上有好几瓶白酒,她猜价值不菲,因为酒瓶很特别。

看她盯着桌上的酒,他一笑。

你也喜欢‘白酒’吗?她尴尬地笑了笑。

我说的白酒,和你说的白酒可能不一样吧。

她能喝的,都是像金门高粱、贵州茅台那种中国白酒,而不是葡萄酒中的白酒。

他以为她是拿自己的名字来开玩笑,他笑了起来。

她的幽默感,他还满欣赏的。

之前他秘书有把她和白酒的对话告诉他,她的反应很不错,这让他对她多了些好感。

对于女人他很挑剔,他不能忍受一个女人没有大脑,也绝对不接受那种没有大脑,只会对他痴痴傻笑的女人的访问。

我最爱的就是白酒。

他说。

喔。

她的脸上突然一热。

该死,这男人实在是太有魅力的男人,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喝的白酒,也会害她心跳加速。

她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去。

你自己对白酒和红酒有什么感觉?听到唐居易的问题,白酒心跳猛敲着胸口,紧张得不得了。

她忽然感觉很像是老师在考试,在脑中,自动把他的问题转译成试比较白酒与红酒之异同,并申论之。

哪有什么感觉啊,两个东西她都不熟呀!如果他问的是白葡萄和红葡萄,或者是白萝卜和红萝卜,她还比较答得出来。

白酒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展开一记笑容。

白酒和红酒啊,这怎么说呢?嗯……她假意沉吟,故作优雅。

这就像是喝‘凌云白毫’和‘庐山云雾’这两种茶一样。

唐居易一愣,皱起眉来。

看他这样,白酒心中窃喜。

她的反应真是太好了,他拿她不懂的东西来问她,那她就拿他不懂的东西来回答他啊。

想当年,她在学校时考试都能顺利过关,就是靠她这种名词解释名词,问题回答问题的本事,呵呵呵~~这两种茶,我都没喝过。

他坦言。

那可惜了。

她偷笑,就是赌他没喝过。

他看着她,带着不同的打量。

他不喜欢笨女人,而她恐怕是那种太聪明的女人。

她回答得很好,可是他却怀疑她对白酒和红酒到底了解多少。

比起红酒动辄年份、等级、贮存条件、适饮时间……等等的学问和讲究,白酒自有其丰富深刻的优雅内在,然而在面貌、口感上却无疑显得更为清新顺口。

而且相形于红酒,白酒的价格也平易许多,这使得白酒能成功地引领许多人进入沉蜜的葡萄酒世界。

白酒的酿制,也是他们家族一直以来的骄傲。

要他来比喻的话,红酒是华丽、浓郁、复杂的女子,而白酒则是素雅精致的女子。

在佐餐上,很多食物配上红酒并不是那样合适,可是白酒却往往最能搭配的相得益彰。

眼前的女人既然叫做白酒,那么她对白酒应该有不同的情感,就像他对白酒的感情一样。

他对她一笑。

没喝过我们酒庄的白酒,也是很可惜的。

他探手,要为她倒上一杯酒。

白酒急急出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开玩笑,要是让社长大人知道她让唐居易服务的话,不剁了她的手才怪。

他一定会说,你的手断了啊,要唐居易先生倒酒给你喝。

看她倒满了一个酒杯,唐居易皱起眉头来。

他确定了,这个女人一定不懂得如何品酒。

真正品酒,一定要留空间,让酒杯蓄酿出酒的香气。

她一口咕噜地喝下,唐居易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女人竟然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对待他的白酒?一股怒火腾了上来。

他们的白酒从选种、培育到装瓶,一切是这样的讲究,她的喝法完全是种糟蹋。

白酒拧了眉头。

怪怪,这种酒,冰冰凉凉的,还有点酸酸的,又不特别好喝,为什么要卖这么贵啊?!她放下酒杯,看着唐居易沉怒的脸,她吓了一跳。

奇怪,这男人怎么这样子,刚刚不是还满愉快的吗?怎么才一下他就不大高兴的样子,难道她刚刚皱了一下眉头,被他发现了吗?如果是这样也难怪他会生气了,谁都不喜欢自己家的东西被嫌弃嘛!很好喝。

她赶紧堆上笑脸。

唐居易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

谢谢。

就算这女人满口说他的酒好喝,他不相信她能品尝出什么样细腻的味道。

他一直不是很愿意接受访问,正因为她的名字引发了他的好奇,他才会愿意让她访问看看。

第一眼看她的时候,虽然和他心目中的白酒不一样,他也还能接受;可是当她喝第一口酒的时候,他所有的想像全部崩溃,这个落差太大了。

真是辜负了他对这个名字的想像,糟蹋了他对白酒的特殊感情。

看他眉头一直不开,白酒只好一直挂着笑。

我可以再喝一杯吗?她不是真的想喝啦,只是这样问的话,好像对他们家的酒很捧场,这样应该可以让他高兴一点吧?!看样子,你的酒量不错。

他有点冷冷地说。

对,就是冷冷的,白酒终于知道这人贵气底下的傲气了。

拜托,她一直很有礼貌耶,他做什么这么冷冷淡淡的?!本来之前对他的一点迷恋的感觉,当场消散。

因为不好发脾气,要不然她也跟他一样绷起脸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环在胸前。

好说啦,这种白酒,我几瓶都没有问题。

她说得豪气。

几瓶?!他没有任何掩饰,眉头皱了起来。

这女人想用他的酒来拚酒量吗?他脸一沉。

白小姐,这瓶酒给你带走,你请回去吧。

回去?!为什么?她站了起来。

他哼了一声。

你们出版社太没有诚意了,竟然找了一个不懂白酒的人来访问我。

她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

本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在接触到他带着鄙夷的神色,她突然也不快了。

您接受我访问,是因为我懂白酒吗?她咄咄地反击。

他有些错愕,还来不及接受她这样的态度。

不是。

她自己接口。

您接受我的访问是因为我叫做白酒。

我们说好的访问内容,并不是相关于白酒的专业报导,我只是要问您的家人、您的人生、您的经营理念。

我当然承认,如果我懂白酒的话,我们可以有更愉快的谈话过程,可是您不应该用我不懂白酒来拒绝接受这次的访谈。

如果懂白酒,是您的基本条件的话,您一开始就该和我们出版社谈好。

他没想到她是这么一个口齿犀利的女人。

犀利、辛辣,绝对不是白酒的特色,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叫白酒呢?你这强词夺理、毫无教养的女人。

他不以为然地说。

她怎么可以说她没有教养,真是差劲的男人。

你这傲慢无礼、反覆无常的男人!她不甘示弱地反击。

你!他气到不行,第一次有女人这样指着他骂。

唐居易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拨了电话。

刘秘书,找警卫来,把这位白小姐请走。

不用。

白酒怒插着腰。

这男人的肚量真是小。

我自己走。

拜托,她本来就不想访问他。

她蹬蹬地走,高跟鞋还穿不习惯,脚拐了一下。

哇!看她丑陋的姿势,他的手按住了头。

你不会连高跟鞋都不会穿吧?这样还算女人吗?她猛地回头。

这人怎么这么恶劣,也不问她拐得怎么样,竟然还奚落她?我又不是要来应徵你老婆,你管我!唐居易顿时哑口无言。

他的确不该说她,应该要去扶她一把才是,这才是绅士应该要有的风度。

白酒见他没说话,悻悻然离去,临走前,她手抓着门把,猛地,又是一回头。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你们家的酒好难喝。

她咧着嘴。

你这女人!唐居易双手握拳,气得发抖。

眼睁睁看着她把门关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气到想拿酒瓶去砸人。

可恶,这个惹火他的女人竟然叫做白酒,他这一生最钟爱的就是白酒,而这个名叫白酒的女人却破坏了白酒的美好。

想到这一点,唐居易的胃开始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