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东开上下的气氛都很怪异,情势不明朗,有些人还不敢靠边站,有些人则是在底下搞些小动作,抵制严少君。
胡菁菁和业务部联络了好几次,都要不到她要的资料。
这一天,对方又再推托,惹得她极为不,陕。
胡菁菁态度坚决地说:不管什么样的理由,我三点一定要。
对方说:胡小姐,这样太为难我们了。
又不是第一天出社会,这种话胡菁菁已经听多了。
她略扯了一下嘴角,‘为难’才能发挥你们的潜力啊。
啪的一下,’她把电话挂掉。
低低咒骂她的声音,在电话那一头消失。
胡菁菁无意识地转开视线,刚好对上严少君的目光。
她知道他正在打量她,她的心跳隐隐地加快,却强迫自己不要将视线转开。
她要冷冷践践地看着他,不要让他以为她会在意他。
他深暗的眸光中,突然笑意飞扬,她的脸部表情一绷。
电话正好响起,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喂。
她接起电话,总经理室,您好。
胡小姐吗?我这里是‘华银’,要跟你,check和严总约定的时间。
好,您请稍等。
胡菁菁切换上笑容,一边叫出严少君的行程表。
严少君看着胡菁菁有说有笑地处理公事,身子微向后仰。
他可以从她的表情中,推测出来她正在和谁说话,为了什么和对方争执,为了什么细细地扬了眼角。
虽然这些天,她对他总是板着一张脸。
可是为了替他催资料,她会和人发脾气,为了替他做公关,她会换上一张笑脸。
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点点滴滴,他都默默看着,然后放在心里,牢牢记着。
在他没有转移的目光中,她结束通话。
电话一挂上,她马上收住脸上的笑,眉头一扬,不悦地和他对看,你一直看着我,到底想做什么啦?都怪他啦!因为意识到他的目光,害她那通电活,说得心不在焉的。
认真做事是件好事,不过你不用为我得罪别人。
他指的是她刚刚和业务部通话的那件事。
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嘴角,要是我只是个短命的总经理,你为我所做的这些,可就不值得了。
她的脸上先是一热,然后故意嗤之以鼻地说:误会大了,我可不是在为你做事,我是为公司做事,尽我自己的本分而已。
不管她之前是怎么气他,他的改革决心,还是让地敬佩的。
她不断地说服自己,努力做事,只是因为认同他的理念而已。
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一双眼睛像是要将她看穿。
她的心扑通地跳着,却抬高了下巴,双手环胸,’有心情自我陶醉,算是好事啦。
不过,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不让自己成为短命的总经理了。
说也奇怪,明明他就已经在危险边缘了,却还总是一副笃定的样子,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心,让人……有点为他担心。
她心口不一的模样,逗惹出他的笑意,也激出他的征服欲望,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他低声性感地说,试图用一双可以俘虏女人的黑瞳,逼她说出真心话。
她慌乱地闪避他的目光,不要脸,谁在担心你啊?别过头,那张甜美的脸庞潮热泛红。
他好过分,不是动辄叱喝她,就是随意调戏她。
严少君盯着她看。
看她眨动的眼睫,晶亮的黑瞳,透红的双颊,还有咕噜一吞的喉咙。
他笑出声来,蓦然涌上一股冲动,好想把这么可爱的她抱在怀里,轻轻呵她,逗出她更多的娇著和甜美。
笑什么啦?她突然不快地喊了一声。
浓黑的眼睫眨啊眨的,双眼潮润,竟溢出了水光。
你怎么了?心一时被揪住,因为不舍,他的声音竟异常温柔。
都怪这样低沉温厚,听来深蕴关怀的声音,害得她鼻眼更酸,委屈泛滥漫出,那要问你啊。
你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了?心情不好,就吼吼我,心情一好,就逗逗我,我算是你的助理,还是……话到一半,哽住了。
是啊,她算是他什么啊?不过就是助理而已,本来就是随他笑骂的,她为什么要这样难过,又凭什么和他抱怨?她是……对不起。
她快速地转过身子,低下头狼狈地逃开。
正打开门时,撞上一个人的身子。
啊。
那人闷哼一声。
抱歉。
胡菁菁不敢让人看见,仓促地道歉后,赶紧往厕所逃。
严少君看着胡菁菁从他视线消失,进来的是采购部门的经理。
他的神思还在胡菁菁的哭笑之中,却只能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在采购部经理的身上,有事吗?他想着她的眼泪,他惹哭了她啊,怎么会这样?本来他不是只想告诉她,不要为他得罪别人吗?然后……我要提早退休。
采购经理递出退休函。
严少君的目光还定在他那张不甘不愿的脸上,脑中的思绪却仍在运转。
他一直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直到这时才惊觉,他不断受她牵引,跟着她反应。
采购经理见严少君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慰留他的意思,铁青的脸凝罩一层灰,更是难看。
我走了。
他负气离开。
严少君没有起身送他,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有说。
门砰地关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脑中有些昏眩。
这是怎么了?他竟然会搞不定一个女人,晚上八点多,严少君还留在办公室里加班。
桌上便当剩下一半,他倾靠在椅子上,吐了一口气。
有点累,严少君按着太阳穴。
他的布局已经渐渐成型了,这时候的他,应该要开心些才是,怎么会觉得累呢?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他心里窜动着一股期待,想要胡菁菁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就像好几个他们一起留下来加班的日子。
严少君抿抿嘴唇。
他是太缺女人了吗?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牵肠挂肚,意兴阑珊的,这和他向来的作风太不相同了。
叩!叩!叩!有人敲门。
他收回神思,谁?门没锁,自己进来。
进来的是采购部的水蜜桃,她甜着一脸的笑,总经理,您还在啊。
我叫怡馨,是采购部的。
因为我们经理要退休了,我就留下来加班,刚刚要走,看到总经理室的灯是亮的,我就进来看看了,希望没有打扰您才好。
严少君盯着她瞧,她的身材和胡菁菁算是同类的,不过照他看,两个人的个性差很多。
刚刚这个女人说她叫做……算了,他懒得去记她的名字。
他在心中给她取了个代号,就叫做――水蜜桃’’好了。
对着一心来讨好巴结的水蜜桃,严少君勾起一抹笑,还好,我刚好也有点累,要休息一下。
总经理累了啊。
水蜜桃堆着笑,扭腰摆臀地走向他,如果总经理不嫌弃的话,我可是很会帮人按摩的,要不,我来帮总经理放松、放松。
’’严少君不置可否,嘴角慵懒地勾起,似笑非笑。
这水蜜桃来的时间正好,他想借着她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缺一个女人。
水蜜桃一看他那张俊脸,心跳就加快了。
这男人真是帅到让人意乱情迷,别说巴上他有多少好处,就是倒贴她都愿意哪。
水蜜桃绕到他的后头,伸出手指为他按揉颈后,怎么样,还舒服吗?她刻意让声音甜甜柔柔的.气息在他耳旁呵吹着。
嗯。
’他闭起眼睛,闻着她身上那股浓郁的香味。
向来女人想要取悦他人的时候,都是用这一套,不过,胡菁菁倒是例外。
他张开了眼睛。
她可以感觉到他肩膀一绷,总经理,您怎么这么紧张嘛!她以为他是因为受她气息撩动,才会绷了起来,吃吃地掩嘴偷笑。
她转到他的面前,对他猛抛媚眼,您看看,她的手指勾着他的领带,绑这么紧,怎么放松呢?严少君的椅子稍微挪了一下,她顺势卡进了他的前面,弯低自己的腰,让丰满的胸部在他面前若隐若现地暴露,我来帮您解开吧。
她跨开腿,裙子』缩,露出大半截圆润的大腿,短到快遮不住裙底风光。
俏臀挪坐在他的大腿上,与他正面相对。
总经理。
她媚笑,双腿磨蹭着严少君的大腿,软软地说:我好欣赏您喔。
她眨着眼睛勾盼着他。
他的眼神幽秘难测,既不是笑,也不是生气,就只是看着她,好像等着看她还能有什么样的动作。
水蜜桃心里窜出不大对劲的感觉。
怪了,通常她这一套都很吃得开的,怎么严少君的反应和别人有一些不同呢?她转了个念,说不定这严少君是个谨慎的人,不敢贸然行动。
不过,没关系,男人嘛!给他点甜头吃,他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她单手解开胸前的扣子,眉眼之间流露出媚态,您看得出来我对您的心意吗?在红色内衣的衬托下,胸前更加白皙诱人。
严少君呵吐了一口气。
她笑着,以为他就快要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你走吧。
什么?水蜜桃愣了愣。
你太差了。
严少君轻蔑地收回视线,侧转过头,就是那种懒得再看她一眼的意思。
这水蜜桃的把戏,对他来说太无聊了。
刺探、勾引、挑逗、上床,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游戏,他以前也不是没玩过,只不过这一刻面对着水蜜桃,他只觉得索然无味,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你……水蜜桃从没想过会遭到这样的羞辱,脸色惨白,气到发抖,你一定不是男人。
严少君哼了一声,也不生气,只是冷冷地说:不想上‘公共厕所’的,就不算是男人吗?他始终没有转过头看她,侧过去的脸,冷漠而高傲。
水蜜桃真是恨透了他的冷静和骄傲,她气得出手掴打他一巴掌,但还没碰到脸颊,手腕就被他截住了。
严少君一转过脸,眉心一沉,身上腾出一股令人寒颤的气息。
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眸,水蜜桃毛骨悚然,这才赫然察觉到他有着别人没有的蛮悍和野性。
被抓住的手腕疼得厉害,她喊了出来:好痛。
严少君松手,水蜜桃急切而狼狈地逃开。
见她离开,严少君靠上椅背,吁了一口气。
他……可能完了。
看来,他需要的不是这一个女人,而是那个女人――胡菁菁。
也许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啊,好奇怪的感觉,不是只有那种年轻的小毛头,才会说些什么喜欢或是不喜欢的吗?严少君嘴角浮出一抹笑,摇了摇头。
铃!铃!手机突然响起,严少君下意识掏出自己的手机,下一秒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手机的声音像是从胡菁菁的抽屉中响起的。
他一跨步,打开她的抽屉,打算替她接手机,对方却在那一刻断讯。
是谁打给她?严少君冒出不愉快的感觉,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希望有任何男人打电话给她。
电话再度响起,严少君接起,等着对方先出声音。
喂!电话那头响起迫不及待的声音。
严少君眉头一勾,认出是胡菁菁的声音。
胡菁菁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胡菁菁慌了半晌,不客气地说:你管我!严少君却笑了出来,喔,我知道了。
有人要用手机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才急着打电话看看乒机是丢在哪里了。
电话那头,胡菁菁脸上一燥,这是我的手机,际接什么接啊?严少君的笑意更浓,我知道了,原来你打电话是要和自己的手机讲话,不是希望有人接起它。
被他乘机嘲弄,胡菁菁脸红得更厉害。
真是的,早知道是丢在办公室里,她就不打了。
无聊,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啊。
她对着话筒哼了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挂上电话后,胡菁菁嘟起了腮帮子,装什么幽默,我跟你很熟啊?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他还没下班。
她突然想起两人一起加班的画面。
原本甜暖的味道,在回忆中走调,泛出了淡淡的酸。
电话响起,惊醒了她的神思,她赶紧接起,喂。
对方也回了她一声,打来的人竟然是严少君。
她的语气马上就变了,你打来做什么?她不客气地问。
不想和他太亲近,怕会受了伤害。
和你聊天啊。
电话那头是他痞痞的声音。
聊天?她眉头一皱,你手中拿的,不会是我的手机吧?不要想浪费我的通话费喔。
他放肆地笑开,没想到这是她第一个反应。
笑什么啦?她可是很认真地说耶。
他歇了笑声,什么时候过来拿你的手机?语气中还是有浓浓的笑意。
神经病。
她眼睛一瞪大,现在都晚上几点了。
我当然是等明天上班的时候拿回手机啊。
明天啊……他停了半晌,我可不确定到时候你的手机还在喔。
什么意思?她进人警戒状态。
现在过来拿吧。
他笑笑地简短地下达命令。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的手不自觉地环住胸前,你可别想拿我的手机威胁我。
我没有要威胁你啊。
不过,今天十二点之前,我会帮你保管手机;十二点之后,你手机的下落我就不负责了。
那还不叫威胁?她忍不住吼他。
你还有两个小时四十分钟。
来的话,我请你吃消夜。
谁要和你吃消夜?她真是让他气死了,如果不是她把朋友的通讯簿都存放在手机中,那支手机她就不要了。
你怕胖啊?那好,我们去吃清粥小菜。
他说得非常体贴。
我怕胖个头啊!我只是不想和你出去。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
是不想和我出去,还是怕和我出去?她的凶恶丝毫没有打退他。
我怕你?她嗤之以鼻,怕你什么?怕你会爱上我啊。
他缓慢低声地说。
一听他这么说,她的心跳突然怦怦地加快。
她干呕了两声,恶心,不要脸,谁会爱上你?他一笑,并不追问她,巧妙地把话带开,你的语气很凶喔,我替你保管手机,又请你吃消夜,你还不高.兴啊。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难道我还要跪下来谢恩吗?最近你动不动就骂我,怎么会对我好?谁知道请我吃消夜,有没有什么阴谋?说真的,他刚刚提议要去吃消夜的时候,她真的是有些意外。
他静默了片刻,才扬起一抹笑,没什么阴谋,我只是想和你和好而已。
跟我和好?她拔高了声调。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不过,话说回来,和好这两个字,还是让她心中窜过难言的暖甜。
是啊。
他不知道未来和她会是什么样的发展,至少现阶段,他想从和好开始,想想,我这几天对你确实凶了一点,其实你做事也是挺认真负责的,虽然说脾气大了点,头脑笨了点――喂、喂、喂。
她急切地打断他,你真的是打算跟我和好吗?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啊,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出来你的诚意耶。
我的诚意和我的诚实,本来就不冲突。
他一笑,低沉温厚的嗓音,吸引着她,想吃什么?透过话筒听着他的声音,她一时涌上一股情绪,希望能一直被这样低沉的声音包覆,沉浸在他难得的温柔之中。
怎么不说话?他发现她突然沉静。
不想被他发现她细腻的情感,她快速地切转回大咧咧的说话方式,不甘愿啊,只让你请清粥小菜,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他笑出声来,好啊,如果你表现良好,下次我再请你吃大餐。
真的吗?她喜出望外,几乎要尖叫了。
她在乎的不是他说的大餐,而是下一次那三个字。
一种可能会有未来的感觉,灿亮了她的笑容。
他听得出来她很兴奋,我本来就是个好上司。
他笑着。
谁说的?像你这种情绪反复无常的,还好意思说是好上司。
她抛了一记白眼,好像他就在眼前。
不是我反复无常,是有人不长眼睛,常常会踩到地雷。
他随时都能放上一箭。
拜托。
她很容易被激怒,立刻反唇相讥,那这公司里,不长眼睛的人,也未免太多了吧。
有的更惨,不只是踩到地雷,还被你炸死了哩。
,’被炸死的,指的是采购部经理,她估计后续的死伤会更为惨重。
提到公司的人事纷争,换成严少君不说话。
胡菁菁抿着嘴,尴尬地说:嘿嘿,我又踩到地雷了。
你知道的嘛,我这人是有那么一点那个啦。
,,听他没说话,她嘴上一直喃喃地念:想你也算对我很好了啦,景气不好,要炸死的应该是我这种人……等等,她在说什么话啊?胡菁菁沮丧地闭嘴,呜呜――她真是太过口快了。
当她又开始在意他的时候,她的嘴好像就会变笨了。
电话两头,陷入沉默之中。
也许真正的时间才过丘秒钟或是十秒钟吧,她却觉得时间突然拉得好长。
我不会炸死你的。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因为你是特别的。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真诚、直率,又有些糊涂的她。
想到她,就让他觉得好笑呵。
她的脑中一阵昏眩。
当他说出你是特别的时候,她觉得她几乎不能说话了,心跳强烈悸颤。
她的呼吸声透过话筒放大,她怕他听到她紊乱的呼吸,会看穿她的心。
又怕他漏听她急促的呼吸,会不明白她的心。
我等你来。
他一笑,很轻地挂上电话。
天啊!她大口地呼吸着,尖叫着,双手握紧,双脚跳动着。
他说她是特别的,他说她是特别的……她冲到衣柜前面,一件一件地翻掏着衣服。
她的胃轻微地绞起一边想找出最美的衣服,一边又怕耽误太多的时间在找衣服上面。
现在的她,迫不及待地想飞奔到他身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