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菁菁一整天陪在严少君身边,不过因为晚上他和老干部们还有其他活动,所以胡菁菁就先回饭店。
累了一天,她洗过操之后,就上床睡觉。
半夜的时候,她身上突然酥酥麻麻地热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她翻过身,一抬眸瞅到严少君在她肩上落下碎吻。
喂!她把他推开,撑起身来,你去睡你的床,不要睡我的啦!他黝黑的眼眸闪着笑意,你不会以为我安排我们在同一间房间,是为了跟你分床睡吧。
她脸上红霞浮动,斜瞪他一眼,拜托,不要说得这么暧昧,我跟你可没有怎么样过。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丰润小巧的红唇,为什么你一直不想拥有我呢?她勾了一记笑,因为这样的话,我们的牵扯比较少,如果有一天我要甩了你的话,会比较容易。
她握起他的手指头,轻轻亲了一下,而且我听说,一旦和男人嘿咻嘿咻之后,男人满脑子都只会有性,根本就不会再好好和你谈爱了。
我不是满脑子都是性,我是满脑子都是你。
他的手在她腰际游移。
恶心死了。
她斜睨了他一眼,谁知道你今天晚上对那些酒店的女人是不是也这样说的。
她拍下他的手,转过头去。
她吃醋了。
他一笑,转到她的面前,我只是去应酬的,并没有去动那些女人。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用行动证明,我现在是‘精’力充沛,刚刚绝对没有资源浪费。
哼。
她又甩过头,说了半天,你还不是想拐我上床。
他凑上她的耳边,你把我看得太卑鄙了,我是因为今天冷落了你,才这么努力补偿你的。
她转对上他,嘟起了嘴,手戳着他的胸口,你也知道冷落我了。
提到这一点,她就有满肚子的委屈。
她望着他,眸色一暗,幽幽地吐着:有时候,我觉得好寂寞。
我们不是应该还在热恋吗?那为什么我会这样寂寞?你在工作的时候,是这样有活力,这样有光彩,这样的迷人。
有时候,我好嫉妒公司,因为它几乎要占据你所有的时间。
每次听你开口闭口都是公事,我会很怀疑,其实你的爱人是‘东开’,不是我。
她说着,心中的难受蓦地漫天卷来,我……好想把你开除……不让你当我的男人了。
她眨眼,湿热的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别开视线,讨厌。
她咬住下唇,为什么每一次和你说话后,想哭的都是我,不公平……一直都不公平哪!看着她眼中翻转的泪光,他怔杵在她的面前。
他以为他是这样爱她,却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受伤。
他低着嗓音,想哭的话,那就伏在我的肩上哭吧,那是我一直想扛起来的,只是我没想到,害你哭的人竟然是我。
当然是你了。
在他温柔的声音中,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都怪你啦!她趴伏在他的肩上啜哭。
她的眼泪湿了他的肩膀,他的手靠上去,搂搭着她,我……我……我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他的脸上暗红,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才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男人不是应该让他所爱的人因为他而骄傲吗?我以为我所做的这一切,可以让你为我骄傲。
他以为这样就能表达爱了。
我当然是一直以你为傲的,只是爱情是更贪心的。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黝亮的眼眸与她瞅望。
她本来是有这么一点气他呵!可是他这样深情地凝望她,这样无措地说着他的心事,这样真诚地袒露也情感的脆弱,她就什么也不计较了。
她两手挽住他的颈子,转了一个笑容出来,每天给我一件你的心事,给我一个你的拥抱,我就会更印道怎么爱你。
她的眸色温柔而坚定,并不想放弃时他的爱。
他一笑,我知道了。
他凑上她的耳边,呵着地敏感的耳垂,你听好。
他们不是不曾这么亲昵,可是当他凑上来的时喉,她的心跳还是加速。
她呼吸微促,闻嗅得到他身上清新干净的肥皂味,还有他阳刚的气息。
他的吻落在她性感的颈子,最初只是让人酥麻的吮吻,而后他像一头野兽般轻轻啮啃。
快感之中,夹杂着一点的痛,她抽了一口气,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那种复杂的感觉难以形容。
他舔呵着她细致的肌肤,仿佛在叫她放轻松。
她罩了一件宽大的衬衫,他低下头,灵巧地用牙齿解开扣子。
他的喘息灼重,热气呵吐。
可是这样激情的动作让她心口一阵热烫。
她攀住了他的背,逸出了呻吟。
他挺起身,在她耳边说着:知道我想跟你说的心事了吗?他激烈地喘息,在她耳边呵吐着。
眼眸半闭的她,突然之间觉察到他的心情。
原来他的情感一如他的性爱,原始、激烈,但是他还没学会说出口,所以他倾尽所有地投入,想用他最熟悉的肢体语言告诉她。
他爱她,每一滴汗水、每一根毛孔,都嘶喊着爱她。
傻瓜。
她的眼眸一湿,我爱你,我爱你……她深深地吻他,唇舌交缠,气息交叠。
两颗发烫的心,互相熨贴着。
严少君和胡菁菁从南部回来,那天到T市时,已经是傍晚了。
下车后,胡菁菁抬头看着天空。
她鼻子仰起来的样子,逗惹得严少君一笑,看什么?他从上往下看,头盖住了她的视线。
胡菁菁头一垂,往他胸怀撞去,你很讨厌耶。
她睨着他,眉梢眼角处却流逸出笑意。
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街头,他环住了她的腰,看什么?看被剪成一块一块的晚霞。
她笑盈盈地望着。
他一愣,笑出声音。
她的可爱总让他的生活不经意地充满乐趣。
笑什么啦?她踩着他。
他本能一退,撞到后面经过的路人。
啐!路人不快地瞪了两人一眼,匆忙地离去。
胡菁菁脸上微红,一吐舌头,挨回严少君身边,我真不喜欢这样的都市,人多房子多,没什么地方可以看到一整片的晚霞。
她赖靠着他,像个小孩一样撒娇着,我好想要有一个晚上,可以和你混在一起,看着晚霞,最好还能看着星星出来,你如果能在我身边唱歌那就更好了。
想太多。
他揉揉她的头发。
她翻眼看他,小脸上写满失望。
他看着她,不忍见她失望。
几次看她流眼泪,那时他就决定要保护她,不要让她难过。
他要说心事给她听,可是直接用言语表达,对他而言还是需要学习的。
也许有些事情,他可以为她做,可以和她一起分享。
他一笑,要唱歌是不可能啦,不过可以去看星星,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没有体力,因为开车大概要两个小时。
.她的脸刹那之间,盛放笑靥,你要带我出去?呵呵。
她的手心捧在胸口,开车的是你,对不对?笑容流递出小小的奸邪和大大的期盼。
他宠溺地点头,嗯。
她真的很单纯,不用什么物质,许诺一个星夜给她,竟然就能让她笑颜灿烂。
既然是你开车,那怎么会没有体力?走喽,走喽。
她幸福地攀着他的手晃啊晃。
她摇着身体,那律动像是一首歌,在城市的晚风中轻响;他的笑声则是一串的音符,与她协奏。
严少君开着车往山区飙去。
一路上她叽叽喳喳的,后来声音渐渐转小。
等抵达之后,就看见她抱着他的衣,沉沉地睡去,整个人蜷成一团。
小姐,口水滴出来了。
他一笑,拍拍她的脸颊。
嗯。
她揉了揉眼皮,好想睡喔。
你不要吵我啦!你骗我开了一两个小时的车子,然后在这里睡觉?他扯着那件外衣。
她紧抓着不放,嘴上咕哝着,这个社会人心险恶,被骗也是难免的。
啊!他突然大叫一声,倏地放手。
听到那一声叫声,她吓得翻起,怎么了?怎么了?她紧张地问。
他抛给她一记笑容,这个社会人心险恶,被骗也是难免的。
在她两眼发愣的时候,他优雅地起身离开。
你骗我!胡菁菁追出来捶他。
一见到外面的风景时,‘胡菁菁眼睛发亮,兴奋地喊出:好棒喔!车子绕到山上,远离尘嚣,满天的星子围绕着她。
他蹲在她面前,上来吧。
啊?她还傻乎乎的。
你放心把脚跨上来,我会背好你的。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的背脊是这样宽阔厚实哪!她知道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
虽然穿的是裙子,她还是伸出脚,跨骑在他的肩上,脸上隐浮着羞涩的笑意。
他握好她的手,被他包覆的时候,她的心跳快了一拍,她真的把自己交付在他手上哪。
他站起,在他的肩上,她的视野蓦地展开。
山下是一弯海岸,带开万家灯火,山上的天空澄朗,只要一抬眼,就有星光眨动。
晚风吹拂过她的发梢,在他肩上,是另外一个灿烂的天地。
感动翻涌上来,她眨了眨眼睛,要用最大的力气,去记下这一刻的风景和这一刻的心情。
谢谢。
她说着,在他脸上刚浮出笑的时候,她接着大声地喊着:我、爱、严、少、君!’’每一个声音都在山里回响,在他心头激荡,只不过是一个小动作啊,这样就令她觉得爱了,而她的爱,反过来让他心头满溢着对她更多的爱。
他黝亮的眼神一动,因为她,他好像渐渐地了解什么是谈恋爱。
她听着回声,接着发出一串呵呵的笑声,那你爱我吗?她轻晃着身体,笑吟吟地问他。
应该是爱吧。
后面突然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胡菁菁吓了一跳,严少君背着她,转过身子。
院长。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育幼院的院长。
胡菁菁傻傻地僵在那里,一下子,两颊滚上红潮。
天啊,这里是哪里啊?为什么育幼院院长会出现?这下子糗大了。
院长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太,她一脸慈祥的笑容,严少君啊,这个女孩子是许志杰和我提过的那一个吗?许志杰这个名字,胡菁菁听得很陌生,不过就她猜想,应该是小许了。
没想到小许会把她的事情跟院长说。
胡菁菁觉得很尴尬,可是脸儿红热的时候,她又觉得有一种甜甜的感觉正在滋长着。
严少君和小许像是兄弟一样,院长应该就算是他们的妈妈了。
他向小许提她,小许又向院长提她,这样说来,她就被他的家人认识了。
院长高高地仰着头和胡菁菁说话:你好啊。
您好,您好。
胡菁菁慌乱地和她打招呼。
老院长一笑,调整一下视线,严少君啊,我转过头去,你好把小姐放下来。
她坐得这么高,说话不方便。
胡菁菁吐舌。
严少君身子一蹲低,她就赶紧七手八脚地翻下来,着地之后,赶紧整理着头发和裙子。
真是的,她今天应该要戴面具出门的,好丢脸哪。
你怎么没有和我说,你们院长随时会出现啊。
她小小声地在他耳边抱怨。
他的脸上满是笑意,我还来不及跟你说,你就把人都引来了,幸好还有一群小萝卜头没来。
还有小萝卜头?胡菁菁愣大眼睛。
这里是育幼院,当然有小萝卜头了。
严少君视线向前投去。
胡菁菁这才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间育幼院。
暗红色的大门半开着,院长刚刚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院长听到他们两个低声交谈许久,笑问道:下来了吗?下来了。
胡菁菁脸上赧红,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她走上前去,有礼地和院长点头打招乎。
院长笑笑地看着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姐应该姓胡吧。
我是。
胡菁菁甜甜地笑开,发现自己很快就喜欢上老院长了。
老院长转对上严少君,那些小孩知道你来了,一定兴奋得不得了,你进去里面看看他们。
我看胡小姐好像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我带她逛逛。
严少君看着老院长,牛晌后,逸出飞抹笑,菁菁就麻烦院长了。
听他叫菁菁,老院长眉开眼笑,不麻烦。
严少君摸摸胡菁菁的头,不要给院长惹麻烦。
喂。
胡菁菁翻眼瞅他,抗议道:人家又不是小孩。
对对对。
严少君附和,小孩都比你聪明。
胡菁菁一脚踩过去,严少君利落地跳开,扬长而去,走开的时候・,嘴上还念着,练练吧。
’’可恶。
胡菁菁瞪着他的背影,她下一次一定要踩到他。
老院长轻笑出声,胡菁菁不好意思地回头,我修养不大好,让您见笑了。
不会。
院长和善地搭上她的肩膀,你这样开朗、直率的个性,和他正好可以互补。
,’那个他还会有谁,当然就是严少君喽!胡菁菁脸上羞涩地泛红。
院长慈祥地看着她,你不要看他骂人的时候狠毒犀利,讲理的时候,义正辞严;谈生意的时候,你兄我弟;说到感情的事情的时候,他跟个哑巴一样。
对、对、对。
胡菁菁拼命点头,竖起大拇指,院长就是院长,说得好精准。
他这人小时候就宣样吗?她好奇地问。
院长皱起眉来,比现在还糟。
胡菁菁摇头叹息,那真惨。
他小时候十分聪明,可是倔强又好强,爱跟人家打架,心事放在肚子里也不说。
院长皱紧眉头,我被他弄得头痛死了。
实中毕业后,他就离开这里了,后来就听说他跟帮派混在一起,出了一点事情。
之后,他在外面流浪了好久,什么消息也不让人家带回来。
一直到他考上大学,弄了个什么网络公司赚了点钱之后,他才带钱回来看我。
胡菁菁喃喃地念:这算是衣锦荣归吗?是的。
院长点头,他在这里长大,没有什么背景和靠山可以跟人家比较,在外面难免被人欺负。
我想,他心里头是想着要功成名就,让别人刮目相看的。
孩子。
院长看着胡菁菁,清澈的眸光湛亮,你要知道,对有些人来说,成功其实是发泄一种愤怒,一种长期受到不公平对待,长期被人看不起所累积的愤怒,严少君也是这样。
他想借着成功,告诉其他人,他做得到,他要把曾经踩过他的人,压在脚底下。
胡青青默然不做声。
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刻,当人事经理递出退休函时,别人立刻一改脸色,对她客气巴结的样子。
这就是严少君要的成功吗?她再度问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蓦然觉得有一些心酸和心疼。
院长温柔一笑,不过我这次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有些不一样了,我真的很为他高兴,我猜那原因应该是你。
胡菁菁脸上一红,没有啦,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你爱他。
院长拉住她的手,这就够了。
胡菁菁看着院长的手,一种温暖包覆住她。
院长轻笑,除了愤怒之外,你让他能感受更多细微亲密的情感,这对他而言很重要。
我看得出来,他变得比较柔软了,这样子的他,才能真正享受‘成功’。
胡菁菁对上院长的眼睛,胸口一阵热意。
她很感动,院长是这样用爱与智能去对待她的孩子们。
不过……院长拍拍她,他的感情很深,内心又是个很不安的孩子,以后你还有很多要包容,引导他的地方,你要辛苦了。
胡菁菁很认真地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其实,我不敢说自己能引导他什么,我觉得他好多地方都很优秀,可以让我学习……她的话还没说完,后面就有一堆尖叫、尖笑声传了上来,打断了她的声音。
胡菁菁回头看,一群小孩跟着严少君出来,其中一个跑得特别快,跑到院长跟前,大声地说:院长,阿明尿尿了。
好啦,好啦。
院长摸摸他的头,我去处理。
她回头,对着胡菁菁一笑。
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
谢谢院长。
胡菁菁对她深深一鞠躬。
院长对着其他的孩子说:跟叔叔和大姐姐说再见,我们回去了。
孩子们嚷着,舍不得走。
严少君脸色一沉,谁不回去,我要打人屁股了。
孩子们迅速安静。
再见。
扮了鬼脸之后,带着尖叫声,快速地逃离。
走咯.走喽。
院长跟在他们后面,吆喝着.不时还回过头对着严少君他们两人微笑,再见。
胡菁菁向着院长挥手,直到院长把门关上,她才放下手来。
看来你很喜欢院长。
严少君笑道。
难道你不喜欢吗?胡菁菁对他咧嘴,眉眼弯弯地笑着。
他看着她,半晌,说了一句:就是喜欢,所以才带你来。
胡菁菁笑开了一张脸,大声地说:我知道。
’,她转过去,攀勾着他的手。
这是他成长的地方呵!很多话,他不大会说,所以他用这样的方法让她分享,让她了解。
这是他的用心,也是他的真心,能拥有他这样的爱,好幸福哪!她偎在他旁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她刚刚在这里说――她爱严少君。
他揽住她的肩膀,眼眸深深地笑亮了,当然记得了。
那句话,让他到现在胸口都还是热烫的。
胡菁菁粲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她两手像个喇叭一样圈在一起,用尽气力,大声地喊:补充说明,好爱,好爱,好爱……补充说明,她不只是爱严少君,而是很爱,很爱……她的声音,是张罗的星空,让他身在灿烂的爱情里,眼睛亮弯弯地泛着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