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29 11:08:38

数天后,夜里十二点半。

易小奴窝在书桌前写稿。

写了几个字之后,她打了个呵欠,疲乏地趴在书桌上睡。

门突然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易小奴实在太累了,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

喂。

来人凑到易小奴耳边,喊了一声。

易小奴吓一大跳,蹦地弹起,一看到来的是任飞扬,她就气得开骂。

你做什么吓人啦?她真被他吓到了,一张脸惨白死灰,手还不停地拍着胸口。

我才被你吓到。

他坐了下来,把手上拎的东西往她桌上放着。

你们都没关,万一坏人进来怎么办?!我门没关?她抓了抓头。

也是,她门如果关好的话,他怎么能摸进来,只是……我连铁门都没关吗?说真的,她今天回来的时候好累。

铁门有没有关,她实在想不起来。

不过她的习惯向来很好啊,应该会关才对。

她虽然被他吓醒,可是困乏的样子,看了让人心疼。

你铁门有关,刚刚铁门是老板娘帮我开的。

他怕她已经入睡了,所以刚刚在楼下看到要关门的老板娘时,才麻烦她替他开门。

原来是这样。

她点点头,忽然拧眉,横瞅了他一眼。

你很奇怪耶,为什么像鬼一样模进来?你态度很差喔。

他手指点着桌上那一袋。

我可是来帮你送宵夜的,什么像鬼一样。

宵夜?!她的眼睛霎时亮了,把桌上的稿子往旁边一挪,拉进他带来的袋子。

呵呵!她笑出来,里面是一包卤味。

谢了。

她随手从地上的面纸盒中抽了两张卫生纸,拿了筷子,挟起卤味津津有味地吃着。

看她吃得有味,他脸上浮出一笑。

你怎么还不搬家?卤味的热气散了开来,她眼镜一团雾气,她顺手摘下。

你说搬就搬啊,哪那么简单啊。

你把条件开出来,我两天之内帮你搬好家,最好是离开这个社区,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一个单身女子。

他注意看着摘下眼镜的她,果然如他所想像的,她那副眼镜遮住了她眼眸里的神采。

她对上他,重新把眼镜戴上。

你又想拿钱砸人了啊?你对我有钱这件事情,好像很介意。

他看着她,皱起眉头。

你不戴眼镜比较好看,不要老是戴着。

不戴看不清楚啊。

她推推眼镜。

如果我现在没戴,你在我面前就会散开了,这样很恐怖耶!你有钱是你家的事情,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拿人手短,我要是用你的钱搬家,以后不就欠你一个人情了,我才不要。

欠我人情,和在这里等着被压死,哪一个恐怖?这女人脑袋真是不清楚。

老板娘也还住在楼下,不会有事啦。

说她不怕,那是骗人的,只是没钱嘛,只好这样告诉自己喽。

他眉头一挑。

老板娘就快搬了。

好啦,好啦。

她暂时不想想这么多,挟了卤味还要再吃,眉心却突然一紧,揪在一起。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肩膀痛。

她放下筷子,手压在肩膀上揉着。

怎么会这么痛啊?他看她的眉头一直不开。

你没看我在写稿啊。

她敲着肩膀。

手都快断了。

对了。

听她这么说,他才发现她这里并没有电脑。

虽然说你是中文系的,不过不是也要用电脑打东西吗?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电脑吗?有啊,卖掉了。

她背向他。

你好心一点,帮我按一按啦,我快挂了。

我?他愣了下,手按在她肩上,他这辈子还没帮人按摩过。

拜托啦~~她不知道他大少爷没有经验。

这样可以吗?他依着别人帮他按摩的样子,在她肩上揉捏。

可以,可以,感激,感激。

虽然说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法生涩,不过她可是半点都不敢嫌弃。

不是满街都是什么中医诊所,有在做推拿吗?你难道都不去看吗?而且现在不是健保有给付吗?过了半晌,她才笑笑地说:不错耶,你大少爷竟然有这样的生活常识。

他往她头上轻敲。

什么话啊!呜呜……她哀嚎了两声。

我称赞你都不行啊?我看起来有这么不知民间疾苦吗?他皱眉。

说到这,你比我还奇怪,你怎么会宁可留着一把胡琴,而把电脑卖掉。

那天地和他重回这间房间时,她第一个寻找的就是那把胡琴。

他猜,那把胡琴对她一定有特殊意义。

提到那把胡琴,她突然缄默不说话。

她的样子太过反常了,所以他又叫了她一次。

易小奴,你在想什么?喔。

她回头,对他展开一记笑颜。

留下胡琴,才能展现我的气质嘛!呵呵呵~~她掩嘴笑着。

我可是中文系美少女。

中文系美少女?他嗤之以鼻,转了个声调。

内衣内裤,一件三十,性感……创伤极深,记忆犹新,他永远忘不了她的叫卖声。

任飞扬。

她脸上一红,往他胸膛击去。

你很讨厌耶!他跳了起来,细着嗓子,学着她的声音。

你很讨厌耶……你再说看看!她一跨步,追着地打。

他一边躲,一边喊。

中文系美少女杀人了。

他才不相信,她是为了气质才留下这把胡琴的。

气质这两个字,实在离她太远了。

只是她如果不愿意说,那他就陪她演戏吧。

———星期日,阴雨霏霏,下了一天的雨。

看着窗外的雨,任飞扬勾了一抹笑。

这样的天气,夜市的生意一定会受影响的,他拨了电话给易小奴。

喂。

易小奴接起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

猪头。

他在电话那头嘲弄她。

你不会现在才起床吧?大少爷,要找猪头到市场的摊子去,我这里没有。

她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犀利,而是有些疲惫。

每次看她,他都觉得她太瘦了。

上次去找她,她也是一脸困倦,这几天生意好像也不是很好。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这是大哥大,通话费很贵耶。

他回神,一笑。

今天下雨……她没好气地打断他。

我知道。

他不会是打电话来和她聊天气的吧。

看她没什么耐心的,他只好直接说:我看你今天生意不会太好,不要去摆摊了,我晚上请你去吃好料的。

为什么要请我吃好料的?她觉得很奇怪。

庆祝你今天不摆摊。

他说的理所当然。

她笑了出来,顿了一顿,低声地说:你真是有钱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庆祝名堂。

换他在电话那头沉默。

有时候去找她的时候,他会觉得他们之间贫富的差距,好像无形地拉远了他们的距离。

觉察到他的安静,她笑着说:天气冷,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好。

他一口答应。

她兴奋地嚷着。

那晚上七点,你来接我。

———晚上七点,任飞扬依约去找易小奴。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换了一辆他觉得看起来比较普通的宾土车。

到了易小奴的住处,他口中轻哼着歌,按着三楼铁门的电铃。

但一直没有人来开门,他有些心慌,找了老板娘来开门。

老板娘替他开门,进了里面,才发现易小奴房间的灯也没开。

他们敲了门,她也没出声回应,老板娘这才拿备用的钥匙开了易小奴的门。

任飞扬摸到电灯,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易小奴!他叫着。

易小奴窝着,身子蜷缩在棉被之中。

他抱着易小奴,在她耳边叫她,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老板娘凑了上来,看她脸色不对,摸上她的额头。

哎呀,小奴生病了。

我送她去医院。

一听到任飞扬提到医院,易小奴整个人全醒了。

不用啦。

她困难地开口,喉咙痛得像是火在烧一样。

她从旁边摸了眼镜,戴上后,看了任飞扬一眼。

糟了,我睡过头了吧?天啊~~她皱紧眉头,头好痛喔!她低下头,手按揉着。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跟你去……吃火锅了……怪怪,怎么这么冷?!她瑟缩进棉被理。

他把她拖出来。

还吃什么火锅,你要去看医生了。

听到医生两个字,她继续往被里钻。

我不要。

她拗在棉被里头。

不行!他力气大,拖都把她拖出来。

被他架着,她不甘心地吼着。

你欺负我……咳!咳!她一用力,喉咙和胸口都疼,她猛力地咳嗽,胸腔像是被勒缩着一般。

他一把抱住她。

都咳成这样,还不去看医生?还不是你害我的。

她在他怀中挣扎挥动手脚,冷不防地打了个大喷嚏。

哈啾!射程极远,水沫喷到他的脸上。

他脸色一沉,她巴巴地与他相看,嘴唇嗫嚅着。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许这时候,真的是无声胜有声。

他压下怒火和老板娘说:麻烦你帮我把她的外套拿来。

喔。

老板娘赶紧找着地的外衣。

我不去,我不去……她扭挣着,还在极力抗拒。

他一吼。

生病就该去看医生,你不要像小孩一样。

他吼得极大声,连老板娘都吓了一跳,易小奴则是气嘟嘟地闭上嘴。

她倔强地把头转过去,一股委屈窜钻上来,她忍着,不让眼眶泛红。

看她别过头,他突然觉得过意不去,他刚刚的语气确实太凶了。

他放软声调地说:该看医生就去看医生嘛,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怕看医生的。

她本来忍着不让鼻酸眼红,可是他低哄的声音一出来,委屈翻卷上来。

他以为她是小孩,怕看医生啊?她低低地说:我没有缴健保费……没钱,所以不缴;没缴,所以不敢看医生。

要不是这样,她为什么要放着自己发烧,就是贱命一条,她也还没想死啊。

他愣了愣。

健保费一个月多少啊?他不知道,可是她竟然缴不出来。

很难过,他的胸口因为这句话而被闷压着,他的心头因为这句话而被揪缩着。

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要管那该死的健保费。

他只能这样说。

老天,那一个月到底要缴多少钱,为什么她要为这种钱平白受这么多苦?把他当朋友啊……易小奴没有再坚持。

她真的很冷,想往他的怀里缩去;她头真的很痛,想靠在他的身上,什么都不要去想。

老板娘把外衣披在易小奴身上。

还缺一双鞋,我去找。

麻烦。

任飞扬抱好易小奴。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雨声淅沥哗啦,清晰地响着。

咯咚咚,是雨滴敲打在什么东西的声音。

任飞扬转过头,视线落在龟裂的天花板上。

雨水渗下来,打在放在地上衔接雨水的桶子上。

他怔住,愣杵在原地。

今天通电话时,他在庆祝,庆祝下雨,庆祝她不用摆摊……雨声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易小奴到医院时,挂了急诊,才知道已经烧到四十度了,任飞扬帮她安排住院。

易小奴昏昏沉沈地睡到半夜,醒来之后,她还迷迷糊糊,愣愣地看着四周,嘴上嘟嘟嚷怀。

我在哪儿啊?任飞扬听到她的声音,醒了过来。

你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起身,往床边走去。

我的眼镜呢?她眯起眼睛,无助地凑向他的脸。

因为近视,她只好与他贴得很近,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迷茫,有些无助,但是全心全意地凝看着他。

她的嘴微微噘着,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呵吹着。

他抿着性感的薄唇,压抑着被撩起的奇异感受。

老天,他真不想把眼镜还给她。

他喜欢她这样看着他,好像他是她的唯一,他是她的世界。

易小奴眨了眨眼,是感冒的关系吗?望着他的眼睛,她只觉得心跳得很快,胸口烧热了起来,喉咙干灼,脸好像也红着了。

她一手揪住胸前的衣服,无措地咬含着唇瓣。

他看着她,心脏的跳动变得剧烈。

她黑澄澄的眼眸,定定地瞅着他。

秀气的脸庞,白里透红。

这是她第一次,用花开的姿态,在他面前吐纳着属于女人的芳馨。

那样的机会太过难得,他甚至怀疑,下一瞬间,这样的姿态就可能受到惊动而匿消。

他情不自地凑上她。

烧到四十度也没关系,被她踹到床下也算了,这一刻,他只想吻她。

想吻她啊!这多不可思议,也许他也被她传染病毒了吧,顾不得了……不可思议的是,她的手勾上了他的颈子。

他的心头轻震,感受她的黑发撩过他的脸颊,她停在他的耳边。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喂。

她突然大喊一声。

我的眼镜呢?怕他没听到,她喊得很大声。

是她看错了吗?她觉得他好奇怪,一直向她这里逼近,害她的心跳更乱,快点把眼镜还她吧,没戴眼镜,怎么世界都变了?他的眉毛无力地垂下。

她的余音震得他脑里嗡嗡的。

一定是因为他一夜没睡好,一定是因为他被病毒传染,他的脑中才会出现她美得像一朵花的幻觉。

她摇着他。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啊?有。

他无力地回答,觑了她一眼。

好吧。

她是花,吵死人的喇叭花。

她是花,吓死人的大王花。

横过大王花的身边,他从床边的置物几上把眼镜交给她。

这里啦,不然你以为能放哪里啊。

我怎么知道啦!她脸微臊,戴起眼镜。

照理说她应该能猜出来眼镜放在哪里,可是她连想都没想,听到他的声音时,她只想到要问他。

她对他的依赖,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

她看看附近的环境。

这么一点小感冒就要住院,会不会太夸张了?他没好气地说:烧到四十度,比较夸张。

四十度啊?!她自己也有点吓到,她啧了两声,皱起眉头。

可是,那也用不着住在单人房啊。

这是隔离。

他冲着她一笑。

你是危险生物,为了保护其他病人安危,我只好帮你安排单人房。

她瞅着他。

你不觉得隔离我的花费太高了吗?这女人!任飞扬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看她的活蹦乱跳,看她的犀利聪明,常常让他忽略了她默默承受的有多少。

每一笔钱,她都斤斤算计着,就怕对谁有亏欠,就怕拖累了谁。

还好啦!他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

比起以后的治丧费用,现在花这一点钱,还算便宜的。

我要怎么还你?她很认真地问。

怎么还我?他提高了声音,这女人,真是把他气死了!他瞪着她。

如果说我要你用身体还,你还不还?我怕我的身材,和我的反应,不能让你觉得物超所值。

她一本正经地说。

不过我会以适当的叫床声,称赞你在床上的表现,Oh……baby……ye……ye……yes……她像频道切换一样,嗲声转化出A片里面常出现的声音。

易小奴!他冲着她大吼。

她往旁边一缩,捂着耳朵。

这里是医院,你应该要保持安静的。

他一把将她的头往床上一压。

是啊,那你在医院表演叫床就没关系吗?他手一松,她披头散发地弹了起来,嘿嘿地露出笑。

突然间,她侧过头,咳了两声,然后才重新对上他。

你喔。

他的眼神一柔,拨顺着她的头发。

她的脸颊泛红,难得地柔顺,由着他亲匿而温柔地做着这样的小动作。

她低敛下视线,不敢看他,怕怦然的心头,更加悸动。

他一笑。

也不要找什么房子了,就住到我家去吧。

她猛地抬头,看着他。

不要。

摇头,坚定地摇头。

听我说。

他捧住她的脸,坚定地把她摆正,认真地与她对看。

你不可以再这样卑鄙下去了。

卑鄙?她愣了愣。

我卑鄙?你是认错人了?还是用错了词?我除了小时候偷抽过一次糖果,偷按过别人家电铃两次,再也没做过什么卑鄙的事情。

她喊冤。

我连作弊都没有过耶!还说没有。

他的语气很严肃。

你、就、是、有。

我哪里有?她睁大眼睛看他。

被他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

他得意地一笑。

我听我爸说,你爷爷对他的照顾很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放在心上,你却不让他有报恩的机会。

美其名是施恩不望报,其实呢,是拿着恩惠来胁持别人,要别人一辈子欠着,一辈子记着。

你这样不是卑鄙吗?拿着一点恩惠,就要别人涌泉以报,这样是很无耻没错,可是你完全不给别人报答的机会,这样也很卑鄙。

她定定地看着他,他笑笑地松开手,得意地抬起下巴。

虽然我知道我这番话说得很好,但是千万不要说你很崇拜我,不要说你已经爱上我,这种话我已经听得太多了。

她失声大笑。

哈!哈!哈!你的幽默感真是太令人欣赏了。

他板下脸来。

难道你没有被我的话打动吗?他刚刚明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被他说动的样子。

她咳了两声。

有是有啦,不过,我完全没有生出什么崇拜的心情,我只是觉得太难想像了。

这番话的程度不错,实在不应该存在于你脑子里的。

易小奴!他的脸色一变,把她整个人往枕头那边压下。

你再说,你再说……啊。

她叫着。

不要啦,如果我再说的话,你一定会更生气的,咳!咳!她又想笑,又要咳嗽,好累喔~~放你一马。

任飞扬松开手。

这女人真是不懂得感激,也不知道为了想到说服她的话,他花了多少的心思。

———易小奴休息三天后,终于出院。

任飞扬不但来接她出院,还跟着她一起回家收拾东西,打算让她搬家。

易小奴回去之后,第一个找的就是那把胡琴。

看她拿起那把胡琴,任飞扬心中堆满了问号。

这一阵子相处之后,他才知道易小奴看起来大剌剌的,可是心中却藏了不少的事情。

感受到他的目光,易小奴转过头去,对他释出一笑。

你是不是想问我这把胡琴的事情?他一笑。

把你和胡琴放在一起,任何人都会觉得很奇怪的。

他的语气装得很轻松,可是他可以感觉到心跳正在微微加快。

他期待,她能告诉他一些心事,不只是好奇,而是他希望和她更亲近。

这不是我买的,这是别人送的,对我来说很有纪念价值。

她凝看着他,发现他的神色绷住。

是谁送的啊?这句话莫名其妙地卡在任飞扬的喉咙里。

我前男友送我的。

我们两个都是国乐社的,我是社长,他是副社长。

这句话说完之后,气氛突然一闷,易小奴干笑了两声。

哈哈~~没想到我也谈过恋爱吧?!过了半晌,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把话题带开。

没想到你是国乐社社长,你们社团没有倒掉吗?没有。

她瞪着他。

真是瞎了你的眼,高手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出来。

你是高手?他嗤之以鼻。

你干脆告诉我,你是美女,这样我受的惊吓还小一点。

她抛了一记白眼。

我是美女这件事情,用看的就知道,还需要我告诉你吗?你是美女?他转过头去。

还是让我瞎了眼吧!好。

她放下胡琴,握起拳头。

我成全你。

她一拳挥来,他大手一截,随即握住她纤瘦的手腕。

她瞅睨着他,呼吸乱了一瞬。

怎么会,他的嘴这样坏,眼神却温柔得让人觉得晕迷。

他注视着她,干抿着嘴唇。

只要他一用力,就可以把她顺势拥入怀中呵疼了吧?那是否只要他把她抱得够紧,就可以让她忘了她的前男友?听到那是她前男友送她的胡琴时,他的心口一系,酸酸地拧揪着。

他不知道她对他还有多少的情意,多少的回忆,可是看她宝贝着那把胡琴,他莫名地嫉妒起那个前男友,莫名地恼怒着那个前男友。

他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分手,可是他从没听过这个前男友关心着她。

她负债的时候,他在哪?她讨生活的时候,他在哪?她躲地震的时候,他在哪?她生病的时候,他在哪?现在她要搬家了,而他又在哪?如果他一直没有出现,他凭什么还一直盘据着她心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神平白燃起怒意,只是她的手让他揪得有些疼了。

任飞扬,你快点放手啦,很痛耶。

喔。

他回神,带着歉意放开了她。

嘿。

她又精神地挥了一拳来。

喂。

他脸一侧,躲了过去,再度揪住她的手。

社长,你偷袭喔。

听到社长那两个字,她笑了出来。

笑容盛放中,他才发现她两颊有着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特别的甜。

他勾了一抹笑。

社长,你的手不应该拿来打人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来首什么小毛驴或是小蜜蜂吧。

什么小毛驴、小蜜蜂的。

她哼了一声,叙睨着他。

你几岁了,还在听这个。

她拍拍他的手。

放开,放开。

她调整了姿势,重新拿起二胡,持弓按弦,弹了两下,架势十足。

真的,假的?他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她。

当然是真的。

她转过头,背对着他,拉弹起来。

二胡浑厚、柔和的乐音奇妙地引拉出另一个天地。

他默然不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怕扰乱了她的琴声。

很优美的声音,优美地让人心软。

悠悠的琴声中,他听出来了,那首是堂娜的庆幸,一首安慰分手恋人的歌曲。

老房子里回荡着二胡的声音,呜呜咽咽的,是温柔而坚强的低哭。

她淡淡地勾起了笑,只让弦音扯动着探隐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