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几天之后,易小奴终于把东西打包好。
这一天,任飞扬特地排开所有的事情,带着搬家公司的人,来收拾她的东西。
她要搬走的,就是自己的衣服、摆摊的内衣裤、文件、书籍,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
一辆二手的摩托车,她骑了就可以走,也不费事。
任飞扬坐在搬家公司的货车上,她则骑着摩托车跟随在后。
货车停在任飞扬家门口,任飞扬跳下来,打算招呼易小奴,只见易小奴愣愣地看着任飞扬所居的豪宅。
到了。
他的手在她面前晃着。
这你家?看着庭院深深的大宅,易小奴难以置信地问着任飞扬。
是。
任飞扬一笑。
真的是你家?易小奴又问了一次,把安全帽脱下。
是。
任飞扬重复道。
以后你就和我们住在这里。
易小奴知道他们家很有钱,但是她不知道会是这么的有钱。
她摇摇头,脱口说出三个英文字母。
哇哩咧,COW。
COW……他拼着。
这不是乳牛吗?他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个字。
易小奴白了他一眼。
这个字怎么念,你不会吗?当然会了。
任飞扬直觉念出来。
靠。
COW这个字的中文音同靠。
易小奴随即问道:哇下面如果接这个字呢?那就是……哇靠。
任飞扬念出来之后,傻了一下,这是个不大文雅的发语词。
你真的是中文系的吗?易小奴嘿嘿地一笑。
请不要因为我的英文太好,就否定我的中文能力。
豪宅的门打开,里面出来好几名的仆人。
这些人纷纷向任飞扬和易小奴问好,然后从搬家公司的工人手中接过易小奴的家当。
易小姐抓了抓头,这些一仆人衣着整齐,相形之下,她的家当看起来就好像是打包的垃圾。
她开始后悔不该住在这个地方,这里很明显不属于她的世界,因为这样,她显得局促不安。
任飞扬发现她的不自在,和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里面没有养老虎,你可以放心地进去。
易小奴打起精神一笑。
请问摩托车可以骑进去吗?任飞扬眉头一挑。
做什么?易小奴摇头。
里面太大了,我可能要骑摩托车才能绕完。
任飞扬笑出来,摸了摸她的头。
进去吧,你。
易小奴脸上微红,因为他这样一个小动作,放松了不少。
小奴来了吗?一道声音响起,他们两个回头,任尚志正快步地从里面走出来。
任爷爷。
易小奴看到他,灿绽笑颜,跨翻下摩托车。
任尚志欢迎的张开双臂。
小奴啊~~老人家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易小奴过去抱抱他。
任爷爷。
两个人放手之后,任尚志笑笑地看着她。
小奴变漂亮了。
爸。
任飞扬走了过去。
你不是教我诚信很重要吗?他从来不知道他父亲是这样热情的人,任尚志不会这样抱他,也很少称赞他,他当然乐见易小奴和他爸相处愉快,只是隐隐地,总会觉得有点点的失落或是什么的。
任尚志看了他一眼。
我就说你肤浅,你怎么欣赏得出小奴的漂亮呢?他亲切地拉着易小奴的手。
小奴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安排一个仆人在你身边照顾你。
啊!易小奴有些错愕,她都几岁了,哪还需要人在她旁边照顾。
过了半晌,她露出笑容。
要、要、要,麻烦任爷爷帮我安排一个人,让她专门扶我。
扶你?任尚志一下子不能了解她话里的意思。
是啊。
易小奴点头。
你们家太大了,我走到腿软的时候,需要一个人扶一把。
任尚志笑出来。
好吧。
易小奴哪里需要人扶她,她只是很委婉地跟他表明,不需要人照顾的意思,她的聪明和反应,让他更加欣赏了。
进来吧。
任尚志招呼着易小奴进去。
这两个人!任飞扬皱起眉头,他们两个当他不存在似的,就这样走了进去,真是的!———晚上,易小奴躺在按摩浴缸里泡澡,到现在她还觉得一切像是作梦般不真切。
她真的要在这个地方住下来了吗?任尚志当她是孙女,又当她是……儿媳妇,对她好得没话说,可是……易小奴吐了一口气。
这里再怎么好,都是别人的家啊,感觉很怪,也很不习惯,她的家当摆放在这里就是寒酸而不搭轧。
她放眼望去,热气氤氲的浴室都比她那时的房间还大。
不想了!易小奴起身换上睡衣,抓着眼镜,拿着一条毛巾擦头,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就撞上一堵肉壁。
谁啦?她戴上眼镜。
对方霸道地把她的眼镜拿下来,一张脸凑了上来。
我啦!来的是任飞扬。
她刚沐浴出来,全身一股清香,他故意贴近,汲嗅她芬馨迷人的味道。
还我啦!她眯起眼睛,要抢夺回她的眼镜。
求我啊!知道她看不清楚,他恶劣地戏弄她。
籍着高大的身形,左闪右躲地避开她的动作。
想都别想。
她一股倔脾气上来,非要抢回不可,偏偏没戴眼镜,她的动作总是有些失衡,一个踉跄,扑摔了下去。
小心。
他想稳住她,反而被她压着,一起跌在原木地板上。
他的身躯厚实而富有弹性,可能也是刚洗完澡吧,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得让人一时舍不得离开。
她柔软的身子压过来,重量加剧了他胸腔的压力,他胸口每一个起伏都抵着她软柔浑圆的曲线;他的每口呼吸,都闻得到她的清香甜美。
他的神经绷紧,他血液骚动,他原始的欲望正在苏醒,他下半身想要叛乱。
不是幻想,他正贴着她,而她的曲线竟然不可思议地与他契合。
他瘫在地上,强压着想环住她的欲念。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是在他绷紧的身上,点起一簇簇的火。
她的手压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撑起来,碰上他的胸口时,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布料下,他匀称的肌理,她的脸绯红,脑中嗡嗡地,有些紊乱。
是疯了吗?她稳着心跳,不敢相信在脑中闪过的念头。
他们相贴的时候,她竟然想像着,他揽着她,然后轻轻地一吻,她甚至已经想到要将眼睛闭上了。
好疯狂!她抿紧嫩红的檀口,跨坐在他身上,手钳压着他的胸口。
眼镜还我啦!她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很凶恶。
水珠沿着湿瀌瀌的发梢滴下,因为看不清楚,所以她的眼底看来迷蒙,不像她的声音这样不可亲。
老天,他确定自己想摸着她的发,看着她的眼,吻着她的唇。
喂。
她不耐烦了,得不到他的回应,她的心头也更乱了。
我说把眼镜还我,你很讨厌耶,没事抢人家眼镜做什么。
任飞扬吸了一口气。
眼镜刚刚摔在旁边,你先起来,我再帮你捡。
她恶声威胁着。
不准再抢我的东西了。
她的脚跨开,朝地板上一坐。
好啦。
他答应,把眼镜还给她。
她一把拿过去,戴了起来。
看着她,他的眸色暗了下来。
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吵嘴斗气。
他想,她应该不喜欢他吧?!也许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他,但是至少,她绝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对他这样迷恋。
可是他对她越来越在意,想要她的念头,也益发强烈。
他栽在她的手上,她却可能还没有感觉吧?!这样也好,至少相处起来不尴尬。
她嘟着嘴。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他不是嫌她丑吗?还这样一直看着,害她心跳又乱了。
没事。
他笑一笑。
我有东西送给你。
他站起来。
什么东西?她把手伸出来,要他拉她。
他很自然地拉她起来,没有察觉到她对他是这样依赖。
布鞋。
他打开鞋盒,拿出一双黑色为底,鞋面设计深蓝色中穿织金色的气垫运动鞋。
酷!鞋子的造型很好看,她忍不住喊出来。
穿看看吧。
他脸上流露出笑意。
她迫不及待地套上,鞋子合脚到令她讶异。
你怎么知道我穿几号鞋?这没什么难的。
任飞扬摸了摸鼻子。
只要忍着一点脚臭味!把你功夫鞋的大小画下来就可以了。
忍着脚臭,是吗?她挑了挑眉,站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的。
她抬了抬腿,嘿嘿一笑。
只要我踹下去,你就知道我鞋子穿几号的。
这样呀……他仰头看她,勾了一抹笑。
我现在比较有兴趣的不是你鞋子穿几号,是内衣穿几号?他摊开双手。
你压过来,我应该就会知道了。
她的脸上一臊。
不要脸。
脚踢了过去。
他俯身,避开之后,滚翻了起来。
三十二B,根据目测。
她一张脸烧红。
色狼。
有些事情,不是踹上一脚就没事的。
易小奴抡拳,追杀出去。
动口不动手。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猜错你可以反驳啊。
身子一矮,闪过她挥来的铁拳,脚一跨出她的门,一把将门关上。
开门。
她死命拉着这一端的门,与他拉扯。
他突然松手,害她身子向后一跌。
他从门边探出头来,一笑。
不好意思,送错了,我下次改送丰胸产品。
任飞扬。
她冲回门边。
啧啧。
他一退,紧急关上门,抓着门把,大声嚷着。
你要是嫌吃的效果太慢,我可以出钱帮你动手术。
要出钱啊,那好,姑娘我拚了,出钱帮你买棺材。
真气死地了!她用力地拉开门,探头出去——他的腿果然不是长假的,才一下子,人竟然就不见了。
给我记住。
她恶狠狠地吐着,把门关上。
外面不属于她的势力范围,这次就暂时饶了他。
她脱下布鞋,小心地放入鞋盒里。
可以在这里落脚了吧,她想。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自在,让这里多了些家的感觉,不再像是作客。
———星期五晚上,易小奴从土林摆摊回来时,刚好和任尚志的座车同一时间回到豪宅。
父子俩下车后,任尚志皱了眉头。
小奴,这么晚才回来啊?今天人多。
易小奴笑笑,停好了摩托车,打算扛起座前的那一袋东西。
等等。
任尚志阻止她。
让飞扬来扛就好了,反正他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什么叫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任飞扬抗议,不过还是把易小奴那包好的一袋内衣裤扛在肩上。
一个女孩子在夜市摆摊,摆得这么晚也不好。
任飞扬看着她。
我出钱给你,让你租下一间店,这样不是比较好吗?不好。
不只易小奴这样回答,连任尚志也是这样说。
易小奴觉得奇怪,往任尚志那里看去。
任尚志对她一笑。
你跟我年轻时候一样,都有着自食其力的魄力。
这么晚摆摊虽然很辛苦,可是什么都不欠人家,这样赚钱才踏实,况且在夜市卖和在店里摆,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易小奴没想到任尚志这么用心地端想她的心情,她顿了一下,然后灿笑满面。
是啊!她亲匿地拉住任尚志的手。
还是任爷爷最了解我了。
她和任尚志的相处不算太长,可是她看得出来,他不但尽全力去了解她、照顾她,更努力把握和她相处的每一个时刻。
常常,他会让她想起自己的爷爷,这种亲切和窝心,每每让她感激满怀。
看着任尚志的和蔼慈祥,任飞扬抿了唇。
他记不起他们父子是否也曾这样有说有笑?任尚志乐呵呵地笑。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也不要太辛苦,这样任爷爷看了会很心疼。
不会啦。
易小奴拉起袖子。
我可是壮得像牛一样。
任飞扬嗤笑一声。
是谁上次生病啊?有没有壮的像牛一样,我是不知道;不过,有没有笨的和猪一样,我倒是看得出来。
任尚志低叱。
飞扬,你怎么可以欺负小奴?爸,你放心。
任飞扬横看易小奴一眼。
她才没这么好欺负。
任爷爷。
易小奴甜甜一笑。
你放心,我才不会和他计较的。
是喔。
任飞扬扯了扯笑。
感恩啊。
任尚志摇了摇头。
飞扬啊,男人要让老婆一点。
爸,任飞扬皱眉,敛觑着易小奴。
你真的要牺牲你儿子娶她?易小奴对他吐舌头。
拜托……她本来是想嫌弃任飞扬,转个念头想到任尚志还在旁边,决定先把话吞下来,只哼了一声了事。
年轻人拌嘴也是难免的,不过,夫妻间要好好相处,才是长久之道。
任尚志忖着。
这样好了,明天难得放煆,你们两个年轻人一起出去玩。
跟他(她)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他们两个不但说一样的话,连转过头的角度都一样。
任尚志老谋深算地笑着,他不会看走眼的,他们两个……呵!呵!呵!丑女。
任飞扬没有看着易小奴,却迳自问道:有没有兴趣去PUB?我讨厌菸味。
易小奴眼角偷偷看着任飞扬。
那你去不去爬山?爬山?他皱眉。
那是老人家的活动好不好?我通常都是去健身房,或者是去打高尔夫球。
不好意思。
她挑眉。
我们穷人都是做不花钱的运动。
你很烦耶。
他另外提议。
那去看电影好了。
她眼睛一亮,不过语气还是跩跩的。
我听说有你真好,不错看。
他嗤之以鼻。
那种讲老人和小孩的故事有什么好看的?她横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你这没感情的动物。
讲老人的故事为什么不好看?任尚志皱眉,附和易小奴的说法。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电影,可是对任飞扬的反应,显然也很不满。
就是说嘛!易小奴看着任尚志,突然转出笑容。
任爷爷,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去看呢?我们?任尚志一愣。
对!易小奴用力点头,手比画过来。
我和你,我们。
你们?等等,这什么世界,为什么是他爸爸和他喜欢的女人约会?有什么不可以?!易小奴贴上任尚志,亲切地挽着他的手。
任尚志想想,一笑。
是啊,有什么不可以?!他们两个?!随便你们。
任飞扬转过头去,顿觉扛在他肩上的那一袋内衣裤格外地沉重。
———这个星期六和星期日,易小奴不只和任尚志去看了电影,两人还一起去祭扫易小奴爷爷的坟墓。
看他们两个像是亲人一样,有说有笑的,任飞扬有时候会有种错觉,好像寄居在他们家的,是他,不是她。
星期一晚上,易小奴照例要回她原来的住处,去辅导小孩子课业。
任飞扬答应要载她过去,这一天,他特地提早回来?他车子备好,在门口停着。
易小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动作很慢,他不耐烦地敲着方向盘。
突然,前方来了一辆车,他往旁边开去,才发现那是他爸爸的车。
他爸停车后,并没有先下来和他打招呼,反而是急急地向屋里走去。
差不多这时候,易小奴刚好走出来,任尚志停在易小奴身边,交了一盒的东西给她,没多久,两个人一起向他这里走来。
走过来后,任尚志敲着车窗,任飞扬将车窗摇下。
我听小奴说,你今天要裁她过去,路上要小心,不能让小奴出事。
任尚志吩咐。
任飞扬眉一沉,神色不耐地说:知道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要这样叮咛。
任尚志摇头。
你这小子态度真差。
任飞扬掘了,不说话。
易小奴只好对着任尚志笑笑。
任爷爷,放心啦,他的技术超好的。
她特地竖起大拇指称赞。
她拎着那一盒的东西,快速地钻进车子里。
我走了,掰掰。
任飞扬发动车子,一路上臭着一张脸不说话。
易小奴只好自己找话说。
任爷爷真是体贴,他知道我今天要去辅导小朋友,还特地买了一盒点心,说是要给小孩们吃的。
那是体贴你,不是体贴我。
任飞扬一开口,语气酸酸的。
易小奴多少也听出了任飞扬的不快之意。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可以感觉到,任尚志对她十分呵宠,可是对任飞扬却是严苛。
有时候,她腻在任尚志身边时,会不经意地瞥到任飞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落寞。
慢慢地,她才看出来,那样的表情像是落单的孩子。
这个发现,让她挺惊讶的,她一时不敢断定是不是看走眼了,毕竟,任飞扬已经是个大人了。
不过,她看刚刚任飞扬和任尚志相对的时候,他确实是像个发脾气的孩子,所以她猜……你是不是……易小奴转头看着他。
是不是吃醋了?吃醋?!一辆车子刚好从旁边岔了出来。
Shit!任飞扬怒咒,恶狠狠地叭了一声。
易小奴骨碌碌地睁大眼睛,看着怒气陡生的任飞扬。
任飞扬横了她一眼,收了视线。
不要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我。
易小奴两手各伸出一只手指头,分别撑上左右两眼的眼皮,堆上一脸的笑。
你看不出来,我在看你脸色吗?任飞扬逸出一抹笑,神情和缓下来。
我还不知道你也会看人脸色。
寄人篱下,当然要看人脸色喽。
她乘机把话带出来。
你实在不需要介意任爷爷对我很好的这件事。
怎么说我都是外人,他对我当然很宽容了,但你们是亲人,那不一样啊。
亲人之间,就是这样嘛,有时候因为太亲了,就会忘记用温柔的方式去对待彼此,其实,我和任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开口闭口说的都是你的事情。
他说我什么?父子是一辈子的事情,有时候和年龄无关,任飞扬还是好奇任尚志怎么说他。
易小奴咧着嘴笑。
他说你性能力强、交游广阔……这些话是任飞扬对自己的形容。
你够了。
任飞扬笑睨她一眼,不再蓄着愤懑。
易小奴蒙开笑容。
喂。
她的脚轻轻踢着地,脸上微微地红着。
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上下打量她。
看到她把他送她的布鞋穿上,他眼神一柔,笑意加深。
他注意到了,她今天一身的打扮,是配合这双鞋子做的。
她拍着他的肩膀。
虽然说你被坑了,这双鞋子我三九九就能买到,但是我对你还是充满感激的。
什么三九九?他的眉头一挑。
这不识货的女人,这双鞋可是卖七千二的。
虽然说七千二不算多,可是竟然让她看成三九九?!你还是闭嘴好了。
没关系啊!她非常温柔地和他说。
买贵我也不会笑你笨。
温柔的态度才能表达她深厚的谢意。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开到哪里了?哪里?她看着附近的路。
他眼神阴沉沉。
殡仪馆旁边。
她眼睛一瞪大。
是吗?方向盘在我手上,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开过去了。
他恶狠狠地说。
好嘛。
她委屈地闭上嘴,不说话就不说话嘛,当是给他面子喽。
他视线转回正前方,转心地开车。
她果然很乖都不说话,没多久,他就发现她均匀地发出呼吸声,倒了下来。
他在路边停下,解下自己的外套,轻柔地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很安静地,继续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