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易飞扬照常到云含笑家中开的拉面店。
不过这天云含笑并不在,只有沉臻妮在。
沈臻妮看易飞扬心不在焉地吃着面,又看了店里没有其它的客人,于是说道:含笑今天住在同学家念书,不会回来。
喔。
易飞扬笑了笑,看着沉臻妮,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要找什么话题跟她聊才奸。
沉臻妮看出他的困窘,轻笑道:含笑对于功课很认真。
我很幸运,有这样一个女儿,什么都不用我操心。
其实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她一直拿第一名,当永远的第一名太辛苦了。
是啊。
易飞扬一笑。
可是有时候,就算想帮她忙,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从爱情下手吧。
沉臻妮一脸笑意地说着。
易飞扬看了看她,发现她笑得可玄了,他的心跳因此催快。
莫非,沉臻妮已经看出来了吗?含笑已经大学快要毕业了,她的人生应该要有一些的不一样。
沈臻妮看着易飞扬,仿佛相信易飞扬可以让云含笑的人生不一样。
易飞扬的目光与她相对。
沉臻妮虽然看起来对云含笑的依赖很深,但是妈妈到底不是做假的啊。
如果有人喜欢含笑的话,我鼓励他去追。
沉臻妮笑吟吟地说。
如果那个人还没跟你报告过祖宗八代,你也不介意吗?如果他要追云含笑,他当然下会隐瞒沉臻妮他的事情。
但是,他有点讶异,沉臻妮在对他知道这少的情况之下,竟然就敢暗示他可以去追云含笑。
沉臻妮耸了耸肩。
如果那个人可以花五年的时间等含笑的话,其它的事情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我觉得不是太重要。
易飞扬看着沉臻妮,笑了出来。
说她天真,她也天真,但是仔细想想,她说的又好象满有哲理的。
易飞扬说道:你和含笑,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有人要追含笑的女儿,含笑应该会列出一张表,除了祖宗八代、身家姓名要交代之外,应该还包括有没有养猫狗,猫狗叫什么名字、一周洗澡几次都要说明吧。
易飞扬传神地表达了云含笑做事认真仔细,有时候还紧张兮兮的模样,惹得沉臻妮呵呵地笑着。
是啊,是啊!沉臻妮说道:我真想快点看到含笑生出来的小孩。
易飞扬张大了眼睛。
沉臻妮保养得太好了,他实在无法想象,她现在就当奶奶的样子,呃……这会让人很错乱。
沉臻妮抱怨地说:我十八岁的时候就生下含笑了,她却到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这样不行。
好。
易飞扬看了看沉臻妮,勾起了笑。
我会加油的。
哈!沉臻妮的眼睛一亮。
易飞扬放话了,他要追她女儿了。
沈臻妮满意地看着易飞扬,意外地发现,易飞扬的目光虽然勇敢地对上她,但是脸有一点点的红。
呵!呵!呵!沉臻妮乐得心里直笑。
女儿长大真是件快乐的事情啊,她终于也感受到丈母娘看女婿的乐趣了。
......六月,太阳正大,校园内凤凰花开得奔昂热烈。
这天是云含笑的毕业典礼。
沉臻妮本来答应云含笑要来参加典礼,但是却迟迟没有见到人影。
云含笑忍不住打电话催她。
喂,妈,你现在人在哪里?你不是说要来吗?我和朋友都在等你耶!对不起,我临时有事,走不开。
沉臻妮抱歉地说。
喔。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云含笑没发脾气,也不强求沉臻妮要来。
她对沉臻妮一向没有要求。
算了,这种毕业典礼超无聊的,又热,人又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
你不来刚好。
云含笑竟然还反过来这样说。
她的话,让沉臻妮对她更加心疼。
她不确定云含笑到底有多失落,因为云含笑总是习惯表现体贴、成熟、不在乎的样子。
她多愿云含笑对她撒娇,要她排除万难地前往。
沉臻妮一笑。
虽然我不能去,不过我有帮你准备惊喜喔!什么惊喜啊?云含笑皱起眉头。
你知道我不喜欢意外,惊喜也算在意外当中,你不用帮我准备了啦!你一定会喜欢的。
沉臻妮笑道:好好玩吧!说着,她把电话给挂了。
喂喂喂--云含笑就这样跟她断了联络。
怎样?跟在云含笑旁边的程泓宇问道:你妈不来了啊?嗯。
云含笑淡淡地一笑。
好奇怪喔!程泓宇嚷嚷着。
如果我像你这么厉害,我妈一定爬都爬来。
对了,你妈怎么没来?云含笑反问。
程泓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妈说不知道我的女朋友换到哪一个,怕来了尴尬。
事实上,期末考还没结束,他就又结束了一段来去匆匆的感情。
他的话惹得云含笑旁边一票同班同学大笑下止。
云含笑也笑了出来。
老实说,她妈妈不能来,让她很沮丧。
不过,她决定打起精神和同学好好度过。
铃!云含笑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电话是易飞扬打来的。
你们毕业典礼还没开始吧?一听他这么问,云含笑直觉反应:我妈说的惊喜,不会是你吧?一听云含笑这么说,同学们瞪大了眼睛。
众人目光投了过来,云含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好象很暧昧。
咕,什么惊喜嘛?他对她而言,是惊吓--对,是惊吓。
一想到他要来,她的心跳就冬冬地加快。
我看到你了。
他笑嘻嘻地说。
他的车子已经开进校园里头了,校园里头到处都是拍照的毕业生,但他还是在人群中认出她。
啊,什么?她失声叫出,慌张地探头。
她想找他平常开的那辆车,不过并没有看到,她看到的是一辆货车,形迹诡异。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会注意到那辆货车,但她就是注意到了。
等那辆货车停妥之后,她看到他笑笑地跳下车子。
喂!她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怎么换了车子?不会是你们公司经营下善,你还需要做外务吧?虽然她很高兴见着了他,但是她一开口,还是没什么好话。
什么话?!他白了她一眼。
我是来送‘惊喜’给你的。
什么惊喜?她好奇地看着他。
你先保证不要尖叫,我再给你看。
他一脸践践的样子。
吓!她斜睨着他,践得哩。
我是那种大惊小怪的女人吗?谁知道?他还耸了耸肩哩。
她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保证我不是,快点给我看啦!喔!他故意夸张地喊了一声,摸着被她打到的肩膀。
你这样太暴力了,不适合这份‘惊喜’。
她抡起手来,作势要打他。
你怎么这么啰唆。
他故意逗她。
你又要打我喔,这样不行喔!这里有很多的目击证人,他们会看到。
云含笑的目光转了下,发现同学们的目光都聚在他们两个身上。
这一切真是太让人好奇了。
他们很少看到谁和云含笑打打闹闹的,而且……吓,这男人好有味道。
同学们发亮的眼睛直盯着易飞扬,那目光不只是好奇,还有些八卦的味道。
易飞扬说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误会我们是在‘打情骂俏’?他的话一说完,她的脸马上烧热。
哈,他看得清清楚楚,她蜜色的皮肤透出绋红,好可爱啊!他真想这么一直逗她下去。
她一拳要打下去也下是、不打下去也不是,最后只得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不要乱说话。
我可以不要乱说话,但是我不能阻止别人乱想喔!他一脸无辜。
你不要有暧昧的举动就好了啊!她气呼呼地说。
从头到尾有什么举动的都是你耶!他咧嘴一笑。
她双手握成拳头。
还不是你害的!厚厚厚,怎么这样啦,他只要出一张嘴,就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
怎么把我讲得跟恶魔一样。
他一脸不能接受地喃喃。
明明我就是毕业小天使。
她笑了出来。
三一十岁的人讲什么小天使,好恶心喔!送礼物来的当然是小天使。
他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嘿。
她作势打了个哆嗉。
她没有意识到,因为他来了,因为跟他胡言乱语,她早就忘记了沉臻妮没来的沮丧,心情变得愉快,甚至带了点甜蜜。
她撇了撇唇,嘟嚷着。
叹,我没有要你送礼物来吧!再说,叫你开个礼物,你还刁难了半天。
没有,我是善尽告知责任。
他看着她,一副她下知感激、不知好歹的样子,摇摇头说:算了,人不可能永远都遇到好人。
谁是坏人呀?她真想踹他一脚。
他没理她,走过去开了货车厢。
她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听到了动物的叫声……动物引这太离谱了,她的心跳因此而加快,当光线照进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匹马。
啊!她几乎要脱口叫出声,还好他及时捂住她的嘴巴。
看到这一幕,她的同学们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纷纷靠了过来。
含笑,到底怎么回事?没什么。
易飞扬放开云含笑的嘴巴,轻松地说。
我带了一匹马来陪她拍毕业照。
马?同学们已经有人瞅见那匹马,兴奋而惊讶地叫了出来。
那匹马因为突然间看到许多人,有些焦躁地绕着圈子。
易飞扬一笑。
请放轻松一点。
虽然我已经找了一匹见多识广的马,不过它毕竟还是马,很容易受到惊吓。
易飞扬跳进货车厢,安抚着马。
老天~~云含笑捂着胸口。
你牵一匹马来做什么?我刚说了,跟你拍照啊!易飞扬慢慢地把马牵了下来。
我的意思是说,我跟马拍照做什啊?云含笑眼睛紧张地直盯着马。
你没有听过‘马到成功’吗?易飞扬笑嘻嘻地说。
那只是一种说法而已嘛!云含笑伸出手,想摸马又不大敢摸。
老天,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相信,他竟然牵了一匹马来。
易飞扬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
如果是别人的话,当然是说说而已,不过因为是你,所以不能只是说说。
哇!他的话惹来同学的一阵低呼。
程泓宇更是直接地问道:云含笑交男朋友了吗?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被云含笑听到了,她唰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程泓宇。
程泓宇吓得马上噤口,云含笑的目光随即杀向了易飞扬。
这人真是糟糕,竟然当着别人的面,搞这种暧昧的说法。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他一点也不害怕,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红了的脸。
哈,他从来不否认,他是个奸诈的人。
他就是故意要心机,搞暧昧,逼她红了脸。
他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霸着她,宣告他喜欢她,他要追她。
但是因为怕把她吓走,所以他只好忍下来,只好迂回着说道:你是三年半七届的书卷奖下败传说,永远的得主,只是送上一束花,怎么能配得上你的传说?他的话,都是从他们的对话中抄下来的。
这让她心口泛甜,嘴角有一丝的笑意冒了出来。
他表情严肃地追加了一句--我要让毕业典礼的这匹马成为另外一个传说。
她哧地笑了出来,其它同学则是热烈地鼓掌。
好棒喔,真令人羡慕。
神经病。
她睨了他一眼。
这匹马,你最好可以牵到毕业典礼礼堂去。
当然可以了。
他说得很笃定。
怎么可能?她不想相信他,一点都不想相信他。
可是他笃定的表情,让她动摇了。
不可能吧?牵匹马跟牵一条狗可不一样,别说进不去活动中心的大门,等会儿说不定校警就出来赶人了。
马的出现虽然让同学们兴奋,但是他们也不觉得这匹马可以牵到活动中心,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不可能,不可能啦!校园里聚着不少毕业生和家长,虽然这些人不认识云含笑,但是他们的目光也都好奇地往这里投来。
但奇怪的是,校警就只是看了看这匹马,还真的没有来赶人。
来。
易飞扬笑道:我先教你怎么跟马打招呼。
云含笑看着他,莫可奈何地一笑。
你疯了。
她相信他的话了,这家伙应该是不达目的不罢手的人吧。
他可能砸了大笔的钱给学校,可能动用了什么样的人脉关系。
总之,她相信,他真的是要让她牵着这匹马走进活动中心大门的。
他靠近她,温柔地牵拉住她的手。
你要把马当作朋友来打招呼,所以态度不要紧张。
老天,最好是可以不紧张啦!他的动作、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碰触都让她紧张得肌肉僵硬,呼吸困难,心跳加快,胃部挛缩。
最最最……最那个的是,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做这样亲昵的举动。
可恶,这会让人家误会啦,这样就没人敢来追她了。
不行啦,没人敢来追她的话,他要负责吗?她被他握着的手,没有用地微微发抖。
他一副没事似地说:你要慢慢地伸出手,接近马的鼻孔。
它叫大卫,你可以轻轻地叫它,轻轻地叫就可以了,不要吓到它喔。
云含笑咬了咬唇,她也想叫啊,可是她被他害得喉咙干干的,挤不大出声音来呀。
快点叫啊!那一票同学压低声音鼓动着。
云含笑瞅了瞅他们。
这群人真是搞下清楚状况,易飞扬那种自然的态度,一定让他们以为她和他熟到不行了。
你心不在焉,这样是不尊重大卫,大卫都知道喔。
他带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他的话惹来其它人轻笑。
云含笑翻眼瞪他。
这家伙,人仗马势嘛!专心点。
他敛起笑,放开她的手,温柔而专注地说:大卫虽然是匹温驯的马,但是它也会琢磨你是不是对它有危险,所以你必须注意它的眼神变化和耳朵动作。
他低稳而有诱惑力的声音,成功地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她看着大卫,大卫的耳朵随意地转动,它有着褐色的眼珠,神态安详。
呵,大卫看起来奸可爱、好和善,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带起了笑。
你可以摸摸它的脸颊。
他温柔地说。
真的吗?她转头看他,眼睛因为这样兴奋地发亮。
当然可以了。
他一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像小孩一般的神态。
因为这样,他的目光更为温柔了。
天知道,要见到她像孩子似的表情有多困难。
为了要唤起她的童心,他可是烦恼很久了,还好一切有了代价。
她不再像平常般大刺刺地,而是小心翼翼地靠近着马。
一群本来吵杂的大学生,因为紧张兴奋而异常安静,压低声音催促着。
摸啊,快点摸啊!她突然一回头。
怎么觉得你们讲得很色情?被你们说得好象在拍A片,还是干么的。
如果不是怕惊吓到马,同学们一定爆笑出来,此刻,他们只能抱着肚子压低笑声。
云含笑等话说完后,脸才红了起来。
她决定不理会同学们,转头回去看着马。
那匹马也盯着她看,像是要跟她说话。
这样的感觉好奇妙,在马的目光中,她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那一刻,她绽开笑,探手去摸马的脸颊。
马没有龇牙咧嘴,或是任何不悦的反应,这表示什么呢?她很自然地把目光探向易飞扬。
易飞扬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放心,它喜欢你。
真的?她惊喜地放开满脸的笑。
好棒。
云含笑的同学莫名其妙地跟着感到高兴。
突然有同学拿起数字照相机拍下云含笑。
耶!拍到了。
云含笑的同学把刚照下来的画面传了出去。
等云含笑发现同学在拍她的时候,轻睨了同学一眼。
你干么啦?要照相也不说一声。
不说才自然啊,你刚才那表情超赞的!是啊、是啊!照相机传到程泓宇的手中,他感叹地说:没想到云含笑也有这种表情耶!什么跟什么?云含笑把照相机拿过来看。
画面中,她在易飞扬身边,笑得好灿烂。
易飞扬靠过来,笑道:原来你在我身边,也能笑得这么灿烂。
他说出来的话,竟然和她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云含笑的心跳心虚地加快。
那是刚好啦!她的脸唰地红了起来。
神经病啦,她干么脸红、干么心虚?他充满笑意的眼睛瞅着她。
神经病,她竟然因为这样而觉得甜蜜。
喔喔,她转了视线,死盯着照相机的画面。
画面中的笑容,极度灿烂。
糟了,她怎么有种赖不掉他的感觉哩。
一旁的马轻快地扬了扬尾巴,天空一片的澄朗,六月的阳光正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