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2025-03-29 11:09:43

公演第一天,张笑艳静静地坐在后台,一点也没有临出场时特有的腹泻、紧张、口渴、发汗、兴奋、期待、高兴、快乐、害怕等征象。

玫子不断探头传报,全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空气热烈。

大伙儿士气高昂,大有慷慨悲歌,壮志在胸的亢奋奔腾。

大铭社长笑说,这都得归功于才子马休写的那一手绮丽缤纷,浪漫唯美至极的情爱宣言;配合上他那一帧缠绵懒洋,充满酥黄暖调的艺术海报。

真个是鸳鸯蝴蝶,花里相招,才能吸引住无数好奇窥探的眼睛。

情况可说是空前的热烈。

秦可咪,钟立文,许仁平,甚至赵邦慕都来了。

秦可咪送了张笑艳好大一束花,笑得青春奔放,好不迷人。

钟立文挽着她,幸福洋溢地,那情景教张笑艳看了暗觉有点凄凉。

怅怅的。

许仁平也是不停地开口笑,还叫她艳艳——听得她难受死了。

除了她父母、钟立文和秦可咪外,从来也没有人敢这样叫她,许仁平这种没有先自酌彼此距离远近的称呼,让她皱紧了眉头。

赵邦慕送来一打紫红的攻瑰,附上一张卡片,说花名叫惊艳,竟称呼她邦慕的宝艳。

这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才好。

她看着花,正沈思着,赵邦慕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冷不防叫她心脏猛跳个不停。

喜欢吗?赵邦慕蛊魅、挑情的声音,低低地在张笑艳的耳畔响起。

你怎么进来的?张笑艳叫了出来,问得有点可笑。

赵邦慕斜靠在化妆台旁,暧昧得教她十分不自在。

当然是走进来的。

他说。

废话!张笑艳勉强稳住心神,有点诧异自己的慌乱。

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后台的?那还不简单,赵邦慕仍然斜靠着,懒洋洋的。

我说是妳的男朋友, 门口那位小妞就放我进来了。

张笑艳听得不由得惊怒攻心,啪一声,花束散落在地上。

她狠狠地瞪着他说:赵邦慕,你太过分了!你……你……你怎……怒气攻心,让她一时词穷,竟然不知怎么咒骂他。

赵邦慕微笑着走过来,弯身捡起地上的玫瑰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爱惜地放在化妆台上说:当心点,宝艳,花是无辜的。

张笑艳瞪着他,这个人,这个人——教她怎么说!她听见自己声音颤抖地 说:什么宝艳!不要乱叫!嗯心死了!不叫「宝艳」,那妳要我怎么唤妳?嗯——?他走到她背后,双手搭 在她身子两旁的化妆台土。

将她圈围在他的胸怀里,且故意将句尾的嗯字 拉长,挑逗极了。

空气突然变得很凝重,张笑艳甚至不敢抬头看镜子,怕一抬头,就看到让她脸红尴尬的场面。

自从赵邦慕当着她和钟立文的面,发誓要将她追到手后,就以一贯的霸气 手段,让她承架不住。

她一向不是柔顺好欺的女孩,可是赵邦慕的厚颜及胆大 妄为,一下子将她的角色压弱下去,使得她在他面前常常软弱无语。

像现在,赵邦慕肆无忌惮地形同将她围在怀里,她却连抬头瞪抗他的勇气也没有。

镜子是很忠实却又无情的,总会泄露太多不该说的秘密,比如脆懦、软弱、脸红、羞却、害怕、不安、恐惧、惊心、心慌……妳怎么不说话了?嗯?妳喜欢我叫妳「宝艳」对吧?邦慕的宝艳,邦慕 最宝贝的……他轻轻撩着她的发丝,嗅闻亲吻着。

什么「艳艳」,那是不相干的人叫的,妳是我的宝艳,宝艳……他的声音动作,充满了挑逗,她真的好怕!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 无能、没出息,一点也不是她自己以为的坚强。

对于成人的感情世界,她只是个连门径都不通的门外小童,赵邦慕这么对她,她一点也没有免疫力,只是呆呆地任由他拨弄,心头小鹿乱撞,丝毫没有拒绝的能力……啊?对不起!玫子进来,恰巧撞见这一幕。

她故作没什么的老练 ,轻松地问:我找社长,知道他在那里吗?啊!大概是在另外那边。

张笑艳乘机站起来,逃离赵邦慕布下的迷网 。

我跟妳一起去,我也有事找他。

她拉着玫子,落荒而逃。

玫子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后方,走远后,便问张笑艳说:那是妳男朋友?果然有一身男人味。

刚刚小杜说妳男朋友到后台找妳, 说得天花乱坠,什么潘安再世,克拉克盖博第二,乱七八糟的词都用上了。

我 不信。

还奇怪妳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原来是真的!妳别听小杜瞎办,他是不相干的人。

张笑艳连忙撇清。

不相干的人?玫子突然停下来。

满脸怀疑。

张笑艳,我没有意思要窥探,妳不必这样保密防谍。

没人要逼妳承认什么,可是要说谎也必须高明一点!不相干的人,妳会让他那样对妳?那样对我?这话让张笑艳迷惑了。

玫子摇摇头说:我知道妳演技好,别跟我演戏了!刚才他几乎将妳围在怀里了,还在妳耳畔说悄悄话,气氛暧昧得不得了,鬼才相信你们之间没什么 !张笑艳惊住了。

连忙否认。

我们真的没怎么样啊!他只是送花给我,问我喜不喜欢而已。

真的!我发誓!他那个人就是喜欢强迫人,霸道得要命!送花给妳!那一大丛紫红色的玫瑰!嗯。

张笑艳用力点头。

玫子抿嘴一笑,轻轻打她一下说:好了!看妳紧张成这个样子,还当真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这又不是什么 大不了的事,我还挺羡慕妳的呢!好了!我要走了!玫子说完,又一笑,不再听张笑艳解释,转身跑开。

张笑艳呆站在那里,傻了眼。

凉风飕飕刮来,突然让她觉得孤单无依。

时节正好,她却是独影冷落清秋啊!张艳!大铭社长边喊边跑过来。

妳怎么还在这里?快开演了,赶快准备——有没有看到小童?小童!她楞了一下,才想起还没跟今晚的男主角打过照面。

对呀!大铭社长击掌出声。

这小子,不知道跑到那里,火烧屁股了,他还不出现!她想起那天小童女朋友低头哭泣的样子,便对大铭社长说:别急!也许他现在人已经在后台了也说不定。

大铭社长一听,撒腿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说:妳也一起来,别找到他了,妳又不见了!她微微一笑,小跑着跟上他。

小童果然已经在后台准备了。

他们进去时,他女朋友正在帮他理妆,眼眶红红的。

后台一片混乱,大伙儿忙进忙出的,紧张的气氛升高了不少。

你这小子!跑到那里去了?急死我了!大铭社长上去就是一拳。

小童微笑没有表示什么。

导演在前头吆喝着,比要上场的人还紧张。

张艳,小童,准备了!前头玫子在喊。

张笑艳抬头,不经意和小童的女朋友眼光相对。

她试着想笑,对方却面无表情地将脸别过去。

她知道她的立场很为难,可是,这是演戏啊!她又能怎么样?赵邦慕阴魂不散,在她最忙的时间又出现了,走到她面前,当着大伙的面 ,阴险地亲吻她的脸颊,亲昵地说:好好加油!宝艳,我在台下看着妳。

阴险!张笑艳眉头一皱,气透了他这种混淆视听的卑鄙手段。

她推抵住他 欺来的身体,低声说:你这个人实在卑鄙!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跟我过不去?不可以!赵邦慕不做不休,索性将张笑艳拦腰抱住:妳忘了我说过 的话了?不将妳变成我的人,我是不会罢手的!你……张笑艳挣扎着想把他的手甩掉。

我?我怎么样?妳想把事情扩大吗?请便!那还是我所想的!赵邦慕故意将她搂得更紧,以威胁的口吻漫不在乎地说着。

放开我!张笑艳小声地说,她当然不会傻到闹得人尽皆知,自掘坟墓。

赵邦慕露出得意的诡笑,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才放开她,从容潇洒地走出去。

虽然没有人露出好奇的表情,她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静静梳理着头发,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过不久,玫子在前头喊道:张艳,小童,上场喽!张笑艳走出去,小童站在门口,拦住她,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一脸温暖的 鼓励。

加油了!他说。

她闭上眼睛,微倾着头,嘴角露出上扬的弧度,也不算是笑,有种悲伤落寞及疲累倦怠沈潜着。

小童跟在她身后,揽住了她的肩膀,她靠在他的胸膛,就这样一起出场,揭开明月照沟渠的序幕。

戏剧真是很有魅力的东西,很有传染力。

气氛是这样的好,舞台、布景、灯光是这样柔美,故事文是这样哀怨动人。

不仅舞台上的人全都和角色融成一体——不管是流泪、欢笑、快乐、悲哀、嫉妒、愤怒——全都是自己经验、心情的再现;舞台下的观众,也全都融入了这悲伤的气氛中,随着剧情的发展起伏,或欣欢、或哭泣、或叹息、或悲伤而浑然忘我,忘了这一切只是戏。

终场,灯光渐暗,帘幕缓缓地垂下,海潮声却响自八荒九垓。

全场爆出热 烈的掌声,久久不息。

全体演员上台谢幕,掌声像炮竹一般,爆裂个不停。

不断有人上台献花,镁光灯闪个不停。

他们像银仙子一般被团团围簇在一片花海中。

秦可咪、钟立文,以及许仁平也都上台恭喜张笑艳演出成功。

秦可咪将花递给她,热烈地拥抱着她,又在她脸上重重一吻,印上鲜亮殷红的唇印,并且像小孩一样,开心地叫嚷着:哇!真是太棒了!艳艳,妳演得好感人,好凄美,让人看得好感动!我 都哭了呢!钟立文站在一旁微笑不语,倒是许仁平,他也买了一大束红艳的花朵,赞 美张笑艳精湛的演技。

谢谢。

张笑艳接过花。

妳赶快收拾收拾,今晚我们四个好好庆祝一番。

秦可咪又笑着说。

那可不行!她还来不及回答秦可咪,一束晶亮发光的满天星簇拥着紫红的惊艳,横在她和秦可咪之间。

赵邦慕霸气十足地将她拥在怀里,黑眸一闪。

挑衅地对着钟立文和许仁平说:她今晚得跟我在一起,抱歉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扰乱了镇静,呆站在那里,像被邪魔作弄一般不可 动弹。

钟立文又跨前一步,将她从赵邦慕的怀里,拉到他的身侧,极力地隐忍着愤怒的语气说:赵邦慕,你太嚣张了!是吗?赵邦慕剑眉一扬,正待发唇相讥,看了秦可咪一眼,又忍了下 来。

他走到张笑艳面前,旁若无人,看着她说:宝艳,妳真的要和那小子在一起吗?她看看钟立文,又看看秦可咪,再转向许仁平,复而回转到赵邦慕身上。

 钟立文的眼神燃烧着愤怒的炙焰,秦可咪脸色苍白,在灯光映射下,更加面无 血色;许仁平以忿怼眼神瞪着赵邦慕,赵邦慕却以少有的认真表情看着张笑艳 ,眼里狂烧着一种她不知名的火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张笑艳的目光在四人之间游移着,开始瑟缩不安退却起来。

她缓缓摇头,缓绿退却。

正当情绪即将爆发之际,有人从背后握 住了她的手臂。

张艳!大铭社长捉住她说:妳还在这里啊!妳没忘了吧?到我家聚会,顺便检讨今晚的演出!大家都在等妳——妳怎么了?没什么!我们走吧!她摇头,突然觉得好累,不想再招呼任何人。

等等!我也去……赵邦慕上前说:聚会完,总得有人送妳回家吧!她冷冷地看他一眼说:不用了!社长会送我回去。

她不再理会他们,甚至连秦可咪她也忽略了,转身跟着大铭社长一起离开 。

可是她是那么的累,虚弱地直要站不住。

大铭社长什么也没多问,友爱地将 手伸出,她感激地对他一笑,靠着他的臂膀,缓缓地走着。

没想到妳的臂膀这么温暖。

她微弱地笑道。

大铭社长微微一笑说:如果妳需要,我可以永远当妳的倚靠。

真的?不能黄牛哦!她觉得他在开玩笑。

大铭社长看她一眼,又无事般地微笑看着前头。

我绝对不会黄牛。

怕只怕妳变心变得太快,今天说的,明天就忘了。

哎呀!讨厌!我有那么差劲吗?她娇笑着。

大铭社长是个好好先生, 和他在一起。

让她觉得好轻松,连玩笑话都可以说得那么自然顺口,撒娇也是 。

不!大铭社长撇过头来笑说:妳是一个仔女孩,最美最好的。

真的?她微笑顽皮起来。

不可以骗人哦!魔镜魔镜,张笑艳是不是 世界上最聪明、最美、最好的女孩?……她像喝醉酒一样,开心地挽着大铭社长,指天划地的,东南西北扯个不停 。

大铭社长只是安静地听着,既不插嘴也不打岔。

张艳!社长!张笑艳正胡言乱语地说笑着倒靠在大铭社长的肩膀时,玟子、碧红、阿祥 、小杜、马休、小童和导演他们,唤回了她的神经。

只见他们个个神情惊讶万 分,活像吞了一枚大鸡蛋。

尤其碧红的脸色更是难看。

怎么了?你们?她仍然没有自觉,挽着大铭社长,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你们……小杜结结巴巴地指着她和大铭社长。

她低头看看身上,觉得没什么不对,抬起头问小杜:我们怎么了?碧红轻哼了一声。

小杜吞吞吐吐地说:妳……妳和社长……你们……好亲热哦……手挽着手……她微微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放开大铭社长,顺势挽住小杜,娇声笑 说:我还当什么事!那……现在我不也跟妳手挽着手很亲热?大家都笑了,嘻嘻闹闹地朝大铭社长家走去。

只有碧红脸色仍不对,玫子走到她身旁问道:妳怎么了?没什么!玫子看着张笑艳的背影,静了一会,低声说:妳不说我也知道。

不过妳放心,我看过她的男朋友了,那个人霸气得不 得了,不将她完全霸住是不会罢休的,她不会跟妳抢社长的。

倒是妳自己…… 妳怎么知道?碧红大吃一惊,抬头瞪视着玫子。

玫子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碧红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妳的心事我全看在眼里。

社里就我跟妳比较要好 ,我不帮妳,谁帮妳?玫子……怕只怕他的态度不知是什么而已!玫子脸色沉重地说着,碧红的神色 也随着她这句话变得凝重,默默地注视着走在前方,和张笑艳有说有笑的大铭 社长。

其实美其名说什么检讨会,实际上也没认真讨论什么,只是彼此讲述一下各人对今晚首演的感觉,然后互相说些勉励鼓舞的话,接下来就纯粹是些聊天打屁的事。

导演笑呵呵地,摸着头傻傻地笑说:呵呵!真对不起啊,张笑艳,没想到妳演得那么好,尤其那眼神的传达 ,更是绝妙,以前还老骂妳是死鱼眼,妳可别介意!还说吶!阿祥说:我就知道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还有碧红也真了 不得,把个抢人情人的角色诠释得那样哀怨,惹人可怜,教人不忍心苛责她! 有什么好苛责的!你这家伙!剧本是你编的,你还敢编派碧红!玟子 大力睡了阿祥的脑袋。

大家全都笑了。

小杜咕噜地灌了一杯水,笑说:说真的,张艳演得真是好得没话说!如果不是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我还 真以为她暗恋上小童了呢!那么痴情……她转向小童,眼睛迷蒙蒙的。

小 童,你好幸福哦……小童只是淡淡地笑一下,算是回答,张笑艳却觉得不自在,众人又没事般 扯到其它的话题。

经过今晚,大家都对这次公演充满了信心,每个人脸上都镀着一层信心十足的笑容。

好了!各位!大铭社长拍手说道: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到比为止,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明天的挑战。

现在散会了,谁该送谁回家别搞错了!玫子家近,不要人送;马休送碧红,阿祥送小杜,张笑艳穿好鞋子,笑着 和大家说再见,大铭社长叫住她说:张艳,等等,我送妳。

攻子一把泄住他,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张艳,不是我不让大铭社长送 妳,只是我和马休同路,想请马休送我回家,顺便商量一些事,所以想麻烦社长送碧红回家。

没关系!张笑艳也笑嘻嘻地回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大铭社长被攻子抓着,表情怪怪的,欲言又止。

张笑艳朝他们摆摆手,拉 开门……哎呀!小杜突然叫起来。

叫小童送张艳回去嘛!他们俩正好可以顺 便培养默契——咦!小童呢?小童站在客厅角落,手插在裤袋里,脸色有点阴沈。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张笑艳连忙摇头拒绝。

说真的,她有点怕小童。

客气什么!小杜打了她一下,转向小童说:小童,你送张艳回去啦!小童走过来,阴阴的,没什么喜怒哀乐的表情。

小杜打量他一会,哼了一声。

这小子,不晓得吃错什么筑了,阴阳怪气的!好了!三八婆!阿祥拉开小杜。

走了!再拖拖拉拉的,就不送妳回 家了!三八!你说谁三八?小杜摆起叫阵的架势,阿祥硬是连扯带拖地把她 送走了。

等他们走远,张笑艳再次回身跟其余的人说再见,便大步迈开,小童默默地跟上去。

你不用麻烦了,真的!她说。

没关系。

小童回答。

他们默默走着。

空气在周围滚动,张笑艳却觉得窒息得直想拼命深呼吸。

妳和大铭……小童突然开口。

啊?什么?妳和大铭是认真的吗?大铭社长?张笑艳呆了一呆。

小童看着她的反应,摇头说:对不起!问妳这种事!我忘了妳已经有男朋友了——妳讨厌我吗?小童的问题一波波的,全是些让张笑艳张嘴结舌,呆滞瞪眼的倒扣题,她 没防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怪怪的。

今晚演出时,那场对手戏,妳的嘴都闭得紧紧的。

因为是演戏,所以反而能感觉得出妳厌恶的心情。

我想,妳是不是很讨厌我……小童空踢空气一脚,双手仍插在裤袋里。

张笑艳突然觉得心凉凉的,那种虚弱感又来了。

她强忍着说:你怎么会那么想?那只是演戏啊!我觉得很紧张,所以不知不觉就咬紧 了牙关。

再说,妳女朋友……她气哭了,跟我摊牌。

没想到结局这么糟!也难怪,虽说只是演戏,谁受得了看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以外的人那样搂搂抱抱。

对不起!张笑艳低声地道歉。

本来她就不想 演的,果然,还是惹出了一堆麻烦和是非。

干嘛道歉!又不是妳的错!小童沈静地说。

她叹口气说:终归是因为我……算了!跟妳不相干的!地拍拍她的肩膀打气说。

早知道,当初抵制到底,誓死不演就好了!她又叹了一口气。

别这么说!小童停下脚步,慎重地看着张笑艳。

妳是个很出色的演员,最好的对手人选,我是因为对手是妳,才答应接演这个角色的。

我很高兴妳并不讨厌我,也很高兴能有机会和妳同台演出,不管别人怎么想,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把公演演好,赋于角色新的生命,让舞台活起来,妳说是不是?嗯!张笑艳为小童这席话深深感动。

原来小童是那样执着于对戏剧的热情,而 不计一切是非的。

反看她自己,一直受困于过去以及身旁一些困顿的情绪中, 不但差点拖累了别人的努力,也几乎影响了演出的情绪,成为害群之马,她实 在该觉得羞惭!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夜里的空气窜进肺,感觉胸口凉凉的。

她说:谢谢你这么看重我,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全力以赴。

我也很高兴,能有 机会与你同台演出。

谢谢。

小童再次拍拍她的肩膀,嘴角一扬,露出难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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