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演一结束,张笑艳整个人就瘫了,累得在床上蒙头大睡一天,下意识地 想躲掉什么,可还是躲不掉要命的庆功宴。
阿祥等人,黄昏一落,便没命地敲 拍她公寓的大门,她被吵得烦不过,只好弃甲投降,乖乖地跟他到会场。
其实所谓的庆功宴,也不过就是他们社里那班人马,腻在一起随便吃吃喝喝,打打屁什么而已。
可是,年轻就有这点好处,尽管场面萧条,粗衣恶食,大家还是兴高彩烈,把气氛弄得热哄哄的。
反正,开不起香槟,玫瑰红混苏打加冰块,一样可以喝得很起劲;吃不起鱼子酱,烤土司涂满奶油和果酱,也可以吃得很爽口;没有小提琴一旁悠扬的伴奏,无所谓,马休的小喇叭独奏,如天籁之音,同样让人陶醉。
虽然一切都很克难,可是——哎呀!总归是年轻!喂!你们听听这段!导演喝了一大口酒,吃了一截香肠,左手扬着报 纸说:闪亮的星星诞生——日前于七大礼堂盛大举行的该校戏剧社春季公演 ,演出后普获好评,博得观众广大的回响,一般批评家皆指出,这出完全以学 生为主干的爱情伦理悲剧,有超水准以上的演出。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该剧由 编、导、演,乃至于灯光、音效、舞台设计,完全由学生一手包办,而且项项 皆有不凡的表现,令人对该社成员往后的动向,抱持着兴奋的期待。
尤其该剧 两位男女主角,堪称两颗最闪亮的新星,据了解,已有不少影视制作人、导演 ,对他们表示高度的兴趣……小童一把夺下导演手中的报纸,丢在一旁。
嘿!YoU !导演不满地咕哝起来。
小童,别闹了,让导演念完嘛!玫子说。
你们当真相信这东西说的这些?小童捡起报纸,扬了扬,讥诮地说。
拜托!小童,你搞什么飞机嘛?阿祥也咕哝抗议。
小童不理会众人的嘘声,打着酒呃,举高报纸,大声念说:闪亮的新星诞生——谁?你?你?你?还是你?够屎!全是狗屎!嘿!小童,你疯了不成!狗屎!全是狗屎!小童又鬼叫了几声,将报纸撕个粉碎。
白痴才相 信这些垃圾!嘘!众人嘘声连连。
大铭社长上前想将小童拉回座位,小童挣开拉扯,翻上衣颔,拉开门走出去。
他那根筋不对了?导演问,傻了眼。
他还能有那根筋不对,就肋骨那一根嘛!攻子摸摸鼻子耸肩说。
肋骨那一根?哎呀!就是女朋友嘛!导演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难怪!火药味那么重!好了!大铭社长将导演拉下座位。
玫子,妳说,小童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玫子瞟了笑艳一眼,又耸耸肩说:没办法!都怪小童和张艳演技太好,演得太逼真了。
你知道他女朋友外 号叫什么吗?天后希拉!嫉妒心奇重,什么风吹草动,只要是有关小童的,都 可以让她猜疑老半天。
公演前,为了小童和张艳那场对手戏,他们就大吵了好 几次。
也难怪!论人品论学识,小童都是上上之选,他女朋友好不容易才将他追到手,那种不安全感,可想而知。
其实,换了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 一颗心不七上八下的才怪!任谁都会打翻一醰子醋,哭闹加上吊的!可是,那终究只是演戏啊!大铭社长摇头说。
他转头看了张笑艳一眼 ,却见她拿苏打玫块红当水喝,灌啤酒一般,一杯一杯咕噜咕噜地直下肚,对 他们这边的谈话漠不关心。
是呀!是演戏,可是那又怎么样?玫子翻了个白眼。
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尤其牵涉到感情的时候,更是无法完全用理智来分析。
所以我说嘛!阿祥逮住机会,大放厥辞:孔夫子说得没错!唯小人 与女子难养也!女人就是女人,一点都不识大体,分不清事实与做戏,头脑简 单,偏又喜欢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耍小姐脾气……阿祥的话向未说完。
就引起公愤,惹来座上三个女人的白眼。
他奉白旗投 降,企图安抚三个女人的情绪。
可怜的小童,女人啊……一直置身事外的马休,突然脑筋短路,冒出这一句话蹚这场混水。
马休……小杜笑面生花,蜂针暗藏在花丛。
你说「女人啊」,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高论吗?请说,别客气,我们洗耳恭听。
是啊!马休,你对于「女人」有什么高见吗?碧红和玫子的笑脸也围 堵了上来。
马休三面楚歌,急得满头大汗,暗恨自己大嘴巴,眼睛一转,连连向大铭社长发出求救的信号。
大铭社长笑当和事佬说:好了!三位小姐,你们就饶了他吧!他知道自己说错了。
看他急成那个 样子,妳们再这样逼迫他于心何忍!看在社长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马休大松一口气,不敢再招惹这群女人,拿起心爱的小喇叭,躲到一边享 受太平。
大铭社长转头看了看张笑艳,见她还在灌那些苏打玫瑰红,眉头微皱,走 过去夺下她的杯子说:好了,别再喝了。
张艳,妳再这样喝下去,会醉的!张笑艳没有跟他争执,任他拿开杯子和酒,站起身想离开,却忽觉天旋地 转,脚一软,便倒在大铭社长身上。
啊!对不起!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终于放弃说:算了!借我靠一会吧!这屋子怎么一直在旋转?阿祥凑到大铭社长身旁说:喂!张艳!妳真的醉了?来!看这边,这是几根指头?他比着手指头在张笑艳面前摇晃着。
阿祥,别闹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我看她是喝太多了。
大铭社长推开阿祥,让张笑艳静静地躺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碧红看大铭社长对张笑艳那么体贴,咬着唇,微微的不满在心里滋长。
攻子小声问说:妳跟他的事解决了吗?碧红咬着唇摇头。
妳还没跟他说?那么难得的机会!妳是怎么了?我是想跟他说,可是他老扯些不相干的事,害我说不出口。
那么,他还是不知道妳喜欢他喽?玫子摇头问。
不知道。
碧红也跟着摇头。
两人一齐看着大铭社长和张笑艳。
大铭社长正关切地俯视怀里的张笑艳,他们周遭的空气彷佛停止了流动。
碧红肩膀微微颤抖,玫子稳住了她,走向前说:社长,我想张艳大概是喝醉了,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我送她回家吧 !……也好!张艳!张艳!大铭社长轻轻喊醒张笑艳。
张笑艳刚睁开眼睛,门口砰一声,有个女孩风一般地刮进来。
她四处看了一下,找到张笑艳,什么话都不说,扬起手就一巴掌下去,打了张笑艳一个耳光。
众人都楞住了。
发生得太突然了!没人预料到这女孩会突然如此动手打人。
张笑艳犹混沌地迷失在酒醉中,所以只是愣愣地看着出手打她的那个女孩,没有任何防御报复的动作。
反倒是大铭社长沈下了脸,微怒地质问该女孩。
妳是谁?怎么可以随便打人?他很生气。
她是丁希蕊,小童的女朋友。
玫子说。
丁希蕊怒瞪着张笑艳,未等别人指责她动手打人,她自己就先放声大哭起来。
都是妳!都是妳!她抓住张笑艳,扯住了她的头发。
都是因为妳,小童才会不要我!妳不要脸!把小童还给我,否则我就跟妳拼了……阿祥和导演连忙拉开了丁希蕊,可是她死命抓住张笑艳的头发不放,扯得 张笑艳忍不住叫出声,眼泪直流。
不要脸!下贱!丁希蕊拼命地叫骂声,混着哭声,尖锐又刺耳,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就有妳这种骚包,专门抢别人的男朋友!小童不理我,妳很得意是不是?不要脸!把小童还给我,还给我……够了!妳!小童适时地跑进来。
粗鲁地拉开丁希蕊说:这又不关张艳的事,妳跑来这里闹什么!怎么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吵架,你也不会这么冷 漠……丁希蕊大哭说道。
妳有完没完?那是妳自己不可理喻,硬要无事找事!一向冷静的小童。
此时气得青筋暴起,失控地对丁希蕊吼了起来。
张笑艳看着场中乱成的这一切,心中立刻了然。
那时因为感动于小童的一席话,公演以来,她一直非常的投入,全心想把角色演活,让演出成功。
她是那样地投入,配合着小童的呼吸,及一举一动,是以在公演期间,便有耳语传出,她和小童陷入热恋中。
她一概把这些流言挡在耳膜外,只求所有的努力达成完美的演出。
甚至连小童也一概不理会流言的种种,因此他和张笑艳合作卖力演出了戏剧社创社以来,最受赞美,最成功的一次公演。
公演一结束,她和小童在舞台上的爱侣关系也就结束,纯粹只是志同道合 的好伙伴而已。
然而,流言仍然继续传播着,她和小童以一贯的态度,丝毫不 去理会。
为此。
秦可咪追问了她好多遍,而小童和他的女朋友之间也爆发了严 重的争吵。
现在。
他们的争吵终于台面化了,甚至波及到了她身上——张笑艳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大声哭骂的丁希蕊,始终没有说出任何让丁希蕊听了心安的解释。
她不想解释,只是因为厌倦了看哭泣的女人的脸。
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它总是能打动任何一颗脆弱的心。
可是。
不再是她了,她已厌倦再看到哭泣的女人的脸,然后而心软而不忍心。
而委屈自己去成全那张哭泣的脸。
不!她不会再心软受感动了!她实在是厌倦了那些哭泣的女人脸。
当年秦可咪哭得多惹人怜,所以她什么也不能多说地,就那样成全她了。
后来,秦可咪又再次哭得那么教人不忍心,所以她又什么也不能多说地,答应去相亲。
不!她再也不愿去同情一张哭泣的女人的脸!可是——她暗叹了一声,冷淡地说:妳哭够了没有?再哭,小童就真的变成我的了!屋里的人全都惊讶地抬头看她。
背后却传来了单音节的鼓掌声。
太精采了!宝艳!看妳的架势,果然不是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人可以比的!又是那个阴魂不敬的赵邦慕,钟立文、秦可咪,还有许仁平也都来了。
宝艳,赵邦慕走到张笑艳身旁,伸手就将她搂在怀里。
说得真好!不过我不会让妳变成他的,听清楚了没有?妳是我的!你的?张笑艳懒懒地问。
不错!有疑问吗?赵邦慕低头看着她,完全不顾两旁众人好奇和愤怒的眼光。
张笑艳微微一笑,推开赵邦慕说:算了!赵邦慕。
少作戏了。
论演技,你不会比我好的!然后,她眼光一转,朝秦可咪等人微笑说:嗨!阿咪,立文,你们来接我回去的?说话的同时,她也礼貌地朝许 仁平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秦可咪微笑点头,又补充说:来接妳一起去吃饭,还有,你爸妈要我们送妳回家。
送我回家?那个家?张笑艳闻言皱起了鼻头。
秦可咪微笑不语。
张笑艳快速地瞄了她一眼,又问:就我,还有妳和立文?秦可咪还是笑咪咪地,不肯答话。
张笑艳心中立刻有了底。
他们是准备让丈母娘看女婿,将她赶鸭子上架。
她看了钟立文一眼,他避开她的眼光,显得很沉默。
她脑袋快速一转,挽住大铭社长的手臂,突然气急败坏地说:哎呀!妳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待会我和大铭社长还有大家还有事要讨论 ,根本走不开!她转头对大铭社长眨了眨眼睛。
对不对?社长?——对不 起啊!阿咪!麻烦妳跟我双亲大人说,我今天实在是有事走不开,改天再回去 探望他们!谁也知道她这是随便抓个理由搪塞,秦可咪当然也不会相信。
可是她这举 动惹了碧红极度的不高兴,悻悻然地说:张艳,妳有什么事要和大家商量?我们怎么没听说?张笑艳不防碧红有此一问,微笑僵在半空中,傻傻地回答不出来。
赵邦慕瞪了碧红一眼,拉开张笑艳,围兜在怀里说:你们全都弄错了!她是有事要和我商量,不是你们——对不起!失陪了 !赵邦慕拉着张笑艳离开会场,临去秋波,送给了钟立文一道讥刺的眼光, 根本不将许仁平放在眼里。
秦可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好一会儿 才说:我们也走吧!戏剧社一班人马,看他们走远了,也开始散伙。
小童撇下丁希蕊,沉着脸 大步夺门而出,丁希蕊一脸委屈地跟在他身后。
阿祥、马休、导演,以及小杜 他们也都准备走了。
大铭社长叫住碧红说:等等,碧红,我有事跟妳说。
玫子微笑对碧红眨眨眼,暗示一些只有她们两人才懂的秘语,跟在马休后 头走出去。
大铭社长等大家都离开了,关上门说:碧红,妳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刚刚?碧红一呆,一时体会不出大铭社长的问话。
刚才妳为什么要让张艳下不了台!我一直以为妳是很明理的女孩!妳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原来又是为了张笑艳的事 !碧红心中觉得委屈,眼眶一红。
成串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她哭道:为什么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一直偷偷地喜欢着你! 可是你对她总是特别好。
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为什 么还要缠着你!我看不过去嘛!碧红……我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你,你难道真的都不知道吗?你说呀!碧红!大铭社长又叫了一声。
碧红这番抢白,让他一时想不出适当的 言词以对,只好沉默着。
碧红见他只是沉默不语,哭得更伤心了。
大铭社长,默默掏出手帕递给碧红,看着她把眼泪擦掉,才缓缓、小心地寻找词汇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把妳当作是自己的妹妹看待,也没 想太多……把我当作妹妹看待?那她呢?碧红抬起头。
嘟着嘴问。
她?妳是说张艳……大铭社长摇摇头。
垂着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张艳是个很好的演员,她在舞台上是那么亮丽,就像个发光体一样,总是那样的吸引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唉!这要怎么说?我——别再说了!碧红眼泪又再度失控地流下来。
她抖颤着哭声说:你喜欢她!你就是喜欢她!对不对?说什么只把我当作妹妹看待——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不对?碧红……大铭社长一急。
伸手想握住碧红。
别碰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既然不喜欢我,就别在那里假惺惺!碧红……大铭社长伸手抓住碧红。
放开我!碧红甩开他,打开门,掩着脸哭着跑出去。
大铭社长抓她不住,颓丧地坐倒在椅子上,摇头叹息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完全在他能力所能控制的范围 之外。
他只觉得有心无力,充满了无力感。
碧红盲目地跑到街上,泪水使得她双眼模糊,看不清方向。
她只是沿着人行道一直往前跑,直到撞到了人为止。
对……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没关系……啊!妳不是……她没等对方把话说完,便撒腿跑开。
那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跑在 她后面,一边喊着说:喂!妳等等……阿咪!后面两个男的跟着跑上来,钟立文和许仁平。
怎么回事?钟立文问。
没什么!秦可咪答说:大概是认错人了。
许仁平作势一笑,双手插入裤袋说:没事就好!妳这样突然跑开,还真把立文和我吓了一跳!对不起!我太莽撞了!秦可咪抱歉地笑了笑。
没关系!许仁平耸耸肩。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不陪你们了!等等!仁平……钟立文叫住他说:今晚实在很抱歉,我们不知道艳 艳她会……许仁平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了解似地微微笑说:立文,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张小姐看来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我,再 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可是……我没关系的!许仁平又阻止他说:交朋友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合得 来是最重要了!既然我和张小姐没这缘份,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快乐的!仁平……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许仁平朝钟立文夫妇一招手,回身走开。
其实这件事一开始,他就抱着好玩的心态,听钟立文将她形容得那么美,那么好,他也着实好奇不已。
可是张笑艳既然对他兴趣缺缺,他也没那种时间在那边干耗下去。
凭他的条件,女朋友要几个有几个,他才不想为那种发育不 良的女孩浪费时间。
他喜欢的是肉弹丰满型的,而张笑艳那种干扁四季豆—— 钟立文是将她太夸口了。
再说。
他也不是傻瓜。
赵邦慕那家伙屡次来捣乱,冲的可不是他许仁平,而是钟立文!由此可知,钟立文和张笑艳之间,必也有一段微妙的关系,他可不想夹在其中凑热闹,及早抽身才是聪明人。
不过,他觉得好奇的是,赵邦慕那种花花公子,到底是看上张笑艳那一点?那种干扁四季豆……不错!她的确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可是气质那种东西也不能养眼,摸在手里更是没有软绵绵的舒服感——赵邦慕那个大众情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看来,他是存心和钟立文过不去,可是钟立文早娶了他的甜蜜宝贝,已如愿以偿,他和张笑艳之间会有什么关系?算了!这太复杂了!许仁平摇晃着头,意图甩掉这些和他不相干的思绪。
反正现在我是跳开了,我就等着看好戏,看赵邦慕那个花花公子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轻松地吹着口哨,甚至忘记了在他身后一条街远的钟立文和秦可咪。
艳艳真是的!这下子看我要怎么对张爸和张妈交代?秦可咪对她丈夫抱怨说道。
其实,艳艳有她自己的打算,我们不插手反而比较好。
钟立文娓娓说道。
秦可咪看了她先生一眼,摇头说:不行!艳艳那个人我太了解了。
你如果不逼她,她绝对不会往前走一步 ——喂!依你看,她和那个趟邦慕之间是不是认真的?钟立文沉着脸摇头说:赵邦慕那个人太花了,他对艳艳绝对不会是真心的。
我也不相信艳艳会 喜欢上他,我一定要阻止他们……立文!秦可咪微微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赵邦慕不是真心的?又怎 么知道艳艳不会喜欢上他?我就是知道!我一定要阻止他……们阻止?你凭什么?秦可咪脸色略沈说。
我……钟立文哑口无言。
他根本没有立场阻止赵邦慕追求张笑艳,更没有立场阻止张笑艳喜欢、接受赵邦慕。
他垂着头,踢了踢脚旁的石块。
走吧!我们回家。
他说。
秦可咪冷淡地将她先生的颓丧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钟立文愕然地抬头。
秦可咪温婉地挥手:总得有人去告诉张爸和张妈,事情吹了啊!哦!你回去后就先睡吧,别等我!唔。
钟立文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妻子的话,低着头走开。
秦可咪甜美温柔地微笑 目送她先生走开,侍她眼眸里钟立文的身影缩成一个点后,她的笑容同时也冻 结起来,瞳孔缩小到令人发寒的阴沈。
她挥手招了辆出租车,来到了张笑艳公寓的大门前。
下车后,她正想按铃叫门,却看见张笑艳和赵邦慕从街头的方向走来。
连忙躲入阴影中。
赵邦慕搂着张笑艳的腰,自说自话,不时还用手将张笑艳的脸强转向他,看样子像很亲密,却是胁迫的成份居多。
赵邦慕你已经「送」我到家了,现在可以放手了吧?张笑艳边说边挣扎着,想甩开他搂在她腰上的手臂。
哦?赵邦慕抬头看了公寓一眼,没有放手的意思。
妳不请我上去喝杯水吗?我这么辛劳地送妳回来……没有人要求你送我回来!张笑艳不客气地瞪眼反驳他。
是没错!可是我「解救妳总是事实吧?解救我?张笑艳皱起眉。
你是帮了我一个小忙没错,我也很感激你 ,可是没有你的话,社里的人也会帮我!帮妳?谁?那个扯妳后腿女孩吗?赵邦慕撇嘴一笑。
妳还不明白吗 ?那家伙是故意的,她在嫉妒妳,吃妳的醋!妳可真钝啊!别人微妙的心理都 摸不透!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请你把手放开!我胡说?让我坦白告诉妳吧!那个女孩喜欢你们那个劳什子的社长,偏 偏他对妳特别好、特别关心,妳又特别爱黏在他身上,惹得那个女孩吃飞醋, 暗恨妳在心头。
可就有妳这种迟钝的人,别人的喜怒哀乐都看不出来!我问妳 ,妳当真喜欢你们那个劳什子社长?你别胡说!我怎么会喜欢大铭社长!那妳是喜欢我喽?张笑艳瞪了赵邦慕一眼,伸出手想拨开他的手。
我不跟你说了,你……放开我!别这样!赵邦慕转而抓住她的双手。
看着我,我保证,妳会爱上我 的!他用一双慑魂的眼,慑住张笑艳的魂魄,然后将脸凑近,企图亲吻张笑艳 红艳的嘴。
够了!赵邦慕。
把手放开!张笑艳试着想举手阻挡住赵邦慕欺近的脸,同时身体后退。
想逃往大门内 ;可是她压不过赵邦慕强制的力量,最后双唇被强吻住。
我保证,妳会爱上我的……赵邦慕含糊地喃语着。
他试着想将舌探入张笑艳的口中,她却顽强地咬紧着牙关,这使得赵邦慕不由得升起了几份躁气。
他抓紧张笑艳的双手,将她堵死在墙头动弹不得,然后唇舌施压,迫使张笑艳开启了齿缝。
你……卑鄙……所有张笑艳能说出口的,就这些孤单字汇。
她只要试着想开口,就立即被 赵邦慕的亲吻淹没。
其实赵邦慕并未蓄意想侵犯张笑艳,他只是情不自禁,但是张笑艳的顽强抵抗。
却莫名地挑起他一股怒火。
我知道妳还对他念念不忘。
他放开张笑艳说:不过我劝妳别傻了!他都已经娶妻生子了。
妳还想怎么样?而且还是妳最要好的朋友……我的事不要你管!他这些话刺痛了张笑艳。
她丢下这些话,转身跑向 大门。
我怎么能不管!妳是我的宝贝……赵邦慕在她身后大声喊着。
砰一声,关门的碰撞声,回答了他这一句话。
他妈的!赵邦慕踢着碎石子诅咒着。
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那里不对劲了。
起初只是为了赌一口气,气气钟立文;谁知道张笑艳防他像防贼一样,大大地伤害了他的骄傲。
他妈的!他赵邦慕几时吃过这种让女孩子拒绝的瘪气!只要是他赵邦慕想追求的,那个女孩不张开双臂欢迎他,自动献上自己的香唇!偏偏这个乳臭未干的张笑艳,居然无视于他一身的魅力,拿他当麻疯病人看,界限画得一清二楚,着实惹恼了他,糟糕的是,他竟然会对她失控,情不自禁……他妈的!他又踢了碎石子一脚。
阴影中的秦可咪将所有经过都印入眼里。
她走到灯光下,叫住赵邦慕:赵先生,能借你几分钟谈谈吗?谈谈?赵邦慕不怎么感兴趣地扫她一眼。
是的,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很抱歉!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妳浪费,妳还是回去好好看住钟立文吧 !赵邦慕随便挥手作礼,脚转一百八十度便大步走开。
你不是想得到艳艳吗?秦可咪在他背后大叫。
赵邦慕收住脚步,回头,走到秦可咪面前,扫视了她几秒钟,然后抽了根烟点燃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