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郑旭阳有外遇,春夏却藏了心眼,没有告诉郑杜皖。
郑旭阳供她吃供她住供她一切,她很清楚她所有一切都倚赖这个郑叔叔。
如此,她不站在他这边,为他鞠躬尽粹,要站在哪边呢?她不能忘恩负义啊;同时也必须考虑到自己。
所以,她嘴巴闭得紧紧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春夏。
郑旭阳却敲门进了她房间。
她才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且还有沐浴乳的余香。
郑旭阳一身西装打扮,看样子才从外头回来不久。
郑叔。
真辛苦,都九点了才忙完回来。
春夏乖巧的呼应了一声。
在念书?郑旭阳朝桌上那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本纸张瞄了一眼。
嗯。
只有郑旭阳才会问她这种不知底细的话,不知道她那些东西是摆着当样本用的。
郑旭阳欲言又止,搬个椅子坐下,身体动了动,像在思索怎么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将椅子朝前挪了挪,又清了清喉咙,才说:嗯,春夏,郑叔有件事想跟你说……什么事?郑叔,你说。
春夏心里有底,表情却一副天真不解。
呃,春夏,那一天……郑旭阳迟疑,那一天,我和朋友在一起……就是那位夏小姐,你……嗯,你没跟你阿姨提起吧?春夏摇头,刻意显得低调,一点都不显得大惊小怪。
你放心,郑叔,我什么都没说。
郑旭阳心头一块石头放下来。
他看看春夏,觉得有些汗颜,摇摇头,叹口气说: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
春夏,我与夏小姐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我们……我跟她……我明白的,郑叔。
春夏打断他,不令他太为难。
郑旭阳又叹口气,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郑姨。
我也想过和夏容分手,可是……他停住,又摇头,春夏,你能了解吗?我了解,郑叔。
不管郑旭阳说什么,春夏都附和,那个夏小姐那么温柔漂亮,郑叔喜欢她是自然的。
你懂就好。
唉!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对不起你郑姨,夏容也委屈。
唉!既然这样,干脆抽身不就一切解决?春夏心里这么想,但嘴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小脸一副同情说:郑叔,我明白你的为难。
只不过,呃,你跟郑姨一直相敬如宾,这件事若是让郑姨知道了,那会不太好吧?先把话说在前头,表示她有过劝导的,免得将来东窗事发,她死得太难看。
郑旭阳沉默一会,说:我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会传开。
不过……唉!他又摇头,不过拖得了一时就是一时。
每个男人的外遇都是这样,也不是妻子有什么不好,但事情就是来了,和另外一个女人的相遇就是那么发生。
他苦笑起来,起身说:你念书吧,郑叔不打扰你了。
想起什么,停下说:哦,对了,夏容说想请你吃饭,和你见个面。
她很喜欢你。
这不太好吧,郑叔。
春夏有顾虑。
你不愿意?也不是啦。
可是,我要是跟夏小姐见面,对郑姨不太好吧。
其实是,被她郑姨知道了,她就大不好。
郑旭阳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勉强她,说:我会跟她说。
那一天真谢谢你,春夏。
多亏有你,后来我碰上了关昭,总算才没事。
你和郑大哥碰上面了?他碰巧也到顶楼餐厅。
春夏不吭声,想起那桩不愉快的事。
好了,我出去了。
你早点休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郑叔。
敷衍一句,送郑旭阳背影出去。
想起郑关昭和阮雪菁手手相勾亲热的模样,春夏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她哼一声,脸色阴沉垮下来,一脚踢开掉在地上的书页。
想起忘了带上门,一抬头,郑关昭倚着门框,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锐利地正盯着她,表情严肃,甚至可说是难看。
你干嘛?!偷偷摸摸的!春夏吓一跳,恼羞成怒起来。
我才要问你,你跟我爸关在房间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干什么?郑关昭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大步踏进去,相当不高兴。
那天在饭店先遇到春夏,后碰着他父亲,他就觉得有种不舒适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方才看见他父亲蹑手蹑脚的走进春夏房间,好半天才像个小偷似的溜出来,他不禁耿耿于怀,心里头没来由冒出了一根刺。
你在胡说什么?!郑叔只是过来看我,和我说说话而已。
就这样?不然还能怎么样?这个郑关昭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他在怀疑什么?!郑关昭楞一下。
他在怀疑什么?他甩了甩头,试图甩掉脑海中那模糊的意念。
我问你,却还是有一堆疑问,那天为什么那么凑巧,你跟我爸都刚好在同一家饭店出现?郑关昭,你到底想说什么?春夏不满。
是我在问你话。
你瞒着我,偷偷摸摸和我爸见面干什么?捉到了什么证据似,咄咄逼人。
我干么瞒着你?!但我没必要跟你报告。
我的事跟你没关!你到底说不说?!郑关昭一个大步窜上前,抓小鸡一样一把就钳住春夏纤细的手腕。
你要我说什么?!春夏恼了。
郑关昭还当真使劲,她的手腕都生痛。
你是不是要说我跟郑叔有什么?郑关昭,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戳破郑关昭心中那模糊的意念。
郑关昭再一次楞一下。
啊!他心里那根刺就是刺着这个吧?他在怀疑春夏与他父亲之间有暧昧他脸色变了变,放开春夏。
我没那个意思。
不过,你也不小了,自己要有规束,要懂得男女之别。
现在就不说她是小鬼头了?!八股教条训示一大堆。
什么男女之别!这个家里除了他和郑叔,还有谁是男的需要跟他别一别?她没好气哼说:既然这样,那就请你赶快出去,注意那个男女之别,免得引起误会,妨碍我的名誉。
你——郑关昭脸色沉下来。
我是你的主人,你忘了?他在宣示什么?!主权吗?春夏嗤笑起来,走到门边,一副请吧的表情。
我还煮你的头。
呢!你赶快出去吧,少在这里嚷嚷,不然郑姨要是看见了,又要以为我在惹什么麻烦。
赶我出去?还早呢。
郑关昭索性坐下来。
你怎么这么赖皮!春夏嚷叫起来。
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话,我马上就走。
要不,你想嚷嚷就尽量嚷嚷。
不过,你最好还是把门带上,免得我妈闻声而来,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才说要她懂得男女之别,一下子就像个无赖似赖在她房间里头。
是他,她就不必别了吗?春夏悻悻地关上门,靠着门板,瞪着郑关昭。
你要问什么赶快问。
有屁就快点放!郑关昭皱眉,命令说:过来。
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就是怕你吃了我。
春夏不肯。
你要我扛你过来吗?不要脸!又威胁她了。
春夏悻悻地走过去。
我问你,那天你到底去饭店做什么?你真的不是和我爸在一起?他有些矛盾——是太矛盾。
当他察觉自己对春夏有种奇异的感受时,他觉得那是危险的,不可的,赶紧抽开来,把春夏当个小孩,但春夏毕竟不是小孩,一连凑巧的撞见他父亲与春夏仿彿的暧昧,他竟泛起荒谬的怀疑。
其实,春夏从小到大,郑旭阳进进出出春夏的房间不下几千几百次了,但他从来没有多余的感觉,现下,他却意然怀疑他的父亲——他非弄清楚不可!你烦不烦?!春夏不耐透了,好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我跟郑叔到饭店开房间——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吧?春夏!郑关昭脸色大变,铁青起来。
春夏冷不防吓一跳,不禁害怕起来,退缩说:我乱说的!没有这回事,我怎么可能跟郑叔有什么!郑关昭深深吸口气,强将胸口起伏不定的汹涌波潮压制下来。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春夏只好将关玲央她送信,她半途跟踪型男跟到饭店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这么说,你没有遇见我爸?郑关昭脸色缓下来。
没有。
春夏信口开河,技巧的瞒住。
结果呢?郑关昭又问。
什么结果?春夏茫然。
那个型男啊。
他应该想得到才对。
这种该死的事她绝对做得出来,居然还跟到饭店!没了。
有女人等他。
春夏胡扯一通。
你怎么受了那么多次教训还学不乖?郑关昭终于露出笑容,好像岩石裂开缝一样。
你管!春夏顶一句,酸溜溜说,我问你,星期天你真的要带女人回来?什么女人!雪菁是我的女朋友。
郑关昭戳了戳她额头。
春夏垮下脸,心里一颗石头掉到底。
郑关昭没有忽略她不满的表情,装作没在意,没看见。
春夏轻轻哼一声,质问说:你跟她上床了?小鬼头!郑关昭顾左右而言它。
星期天可不许你乱来,对人家不礼貌。
春夏又哼一声。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郑关昭干脆拎住她耳朵,凑着她耳朵旁大声说着。
吵死了!春夏捣住耳朵,生气瞪着他。
你到底听到没有?郑关昭伸手拉开她捂耳的手。
两双眼相对。
他的逼人胁迫;她的倔强不依。
忽然,春夏落下手,狠狠勾住郑关昭的脖子,狠狠吮吻住他那抿薄的嘴唇。
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怕把草吃光了,窝给吃塌了,所以春夏都还没想去吃她身边可口的草。
现在却有人大剌剌的过来吃她兔窝边的草,而且还是那根该死的草自己邀请人家来吃的,她心头那股乌烟瘴气可想而知有多浓呛。
所以当星期天简直成什么重要的大日子,郑杜皖一反常态一大早就起床,指挥女慵这吩咐那的;郑旭阳也为表示郑重其事,着了全套西装。
春夏心里极不是滋味。
只不过带个朋友回来,有必要那么紧张吗?她不满地咕哝着。
前些晚她强吻郑关昭,郑关昭的反应很不给她面子。
他干瞪她三秒,用手背抹擦嘴巴,恶声说:下次你要再这么乱来,当心我打你屁股。
然后粗鲁的将她推到一旁,很不高兴的出去。
嘘,关玲食指比嘴巴,小声点,当心别被我妈听到了。
我就是不懂嘛!这很简单嘛。
大哥难得带女孩子回来,还是他的女朋友,爸妈当然得表示郑重了。
哼!春夏轻哼一声,悻悻的。
怎么了?你好像不大高兴,春夏。
哪有!我心情好得很。
关玲不知道春夏心里转的那些念头,当然猜不出她一脸乌云的原因,只当她是在耍脾气,并不深入追究。
欸,春夏,她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在注意她们谈话,才小声说:那个……嗯,你……你把信交给他了吗?啊?突然转话题,春夏花了几秒才接上轨。
当然!你把信给我那天,当天我就交给他了。
怎么?他还没回你消息?关玲摇头。
他有说什么吗?没。
我把信交给他就走人了。
当天她连连遇见那么大的事,还能记得送信已经很不错了,哪有闲工夫听对方啰嗦。
想起来,她连那家伙的样子都搞不太清楚。
瞧关玲有些泄气,她又加一句说:我看别再等了,直接找他问清楚算了,一了百了。
你不是能常在补习班遇到他?关玲又摇头。
写了信之后我就没再去过补习班。
呵!真像是关玲的作风,缩头缩尾的,美其名叫含蓄。
春夏还想说什么,一恍眼,视线里冷不防就多出了阮雪菁那高佻的身影。
然后,郑杜皖迎笑的声音、郑旭阳的欢迎寒暄都窜进她耳朵里。
当然还有郑关昭的。
关玲,春夏。
叫人了。
关玲怯羞地喊了声阮姐姐。
春夏一反刚刚的悻然,脸上带笑,多欢喜似,说:欢迎,阮姐姐!郑关昭不禁挑起眉,投给她古怪的一眼,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好像她这么亲切欢迎阮云菁是多反常似。
关玲也觉得奇怪。
刚刚春夏还那么抱怨咕哝。
不过,如果不这样就不是春夏了。
谢谢!阮雪菁噙着笑对两个人点头示意,不着痕迹地挽了挽郑关昭。
我本来还担心我会不会太打扰了。
怎么会。
来,不光是站着,到里头坐坐聊聊。
郑杜皖语气十分亲切,又吩咐女佣备某备点心的。
春夏跟在尾巴,挨着关玲坐,听郑杜皖殷勤地与阮雪菁的对话。
在哪儿高就?有些什么兴趣?平素都从事什么运动?诸如此类绝对性的清谈。
郑旭阳偶尔搭问一句,对阮雪菁相当的客气。
阮雪菁偶尔转头问关玲一些琐事,也不忘聪明的招呼春夏。
这时候春夏就很礼貌很识趣的微笑回答,好像一个小学生那么乖巧。
郑杜皖说:雪菁,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当然不。
伯母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
阮雪菁维持中庸程度的笑容黏在脸上。
你就是这么谦虚亲切,不只谈吐修养好,气质也优雅,连关玲春夏都喜欢你,跟你这么谈得来。
关昭真是有眼光!春夏听得差点没呕血,笑吟吟说:那是当然的,阿姨。
关昭哥是郑叔的儿子嘛!郑叔眼光好,娶得了阿姨,关昭哥的眼光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拍了一记大马屁。
春夏!郑杜皖虽然摇头,脸上却笑着,心情挺不错。
春夏,你这样说,郑叔和郑姨都要不好意思了。
郑旭阳也笑着摇头。
阮雪菁也陪笑。
她知道春夏是寄居在郑家的,但看样子春夏的地位似乎也不太低,起码和关玲平坐,不禁对她小了心起来。
春夏好会说话。
我要有这样的妹妹,能说些体己的事,不知有多高兴。
你要有这样的妹妹,不被她气死才怪。
只有郑关昭不给面子,小鬼滑头得很,才不是你见到的这么听话。
阿姨,春夏像小孩子嘟起嘴,你看关昭哥啦,又欺负人了。
郑杜皖也觉得郑关昭当着阮云菁的面前这样说有欠妥当,笑了笑,转开话题说:雪菁,你身体状况保持得相当好,平常都上哪家俱乐部?这时刚巧有电话找郑旭阳,郑旭阳退到书房接听。
春夏趁隙阴狠地瞪郑关昭一眼,不巧被他接个正着。
但他没反应。
春夏扯扯关玲,示意走人,关玲没母亲的命令不敢任意行事。
春夏转转眼珠子,忽然低哼了一声。
怎么了?郑杜皖问。
嗯,阿姨,我的肚子好像有些怪怪的……快进去吧。
没等她说完,郑杜皖便会意,小弧度摆个手。
春夏歉疚地站起身,手抚着肚子说:那我回房间了,阿姨。
不好意思,雪菁姐。
你们慢慢聊。
那口气说不出有多愧疚、不好意思似。
郑关昭凉眼望着春夏——说望,不如说打量、盯视,表情有些灰,但没说什么。
春夏走上楼,确定脱离受监视范围,眉头一松,双手搁在脑袋后头,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还对自己笑起来,一副轻松惬意。
她几乎吹起口哨,大摇大摆的走回自己房间。
呆子才会楞楞地待在那里活受罪!她用脚勾上房门,一屁股陷在舒服的皮椅上,双腿高高挂在桌子上,再也没有下楼去。
因为太惬意、太舒适了,春夏摇腿晃脑起来,还哼起歌,啦啦啦地,完全没注意到悄然无息站在门口瞪着大眼睛望着她的阮雪菁。
要收腿已经来不及了。
春夏索性皮着脸,哟了一声,搭着笑,说:你怎么上来了?雪菁姐。
奇怪,她明明把门关得好好的。
看清了只有阮雪菁一个人,心头笃定不少。
就你一个人?我阿姨呢?还有关玲姐和关昭哥呢?郑伯伯有事找关昭,皖姨在吩咐下人一些事,我请她不必招呼我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这么快就变成一家人了?春夏皮笑肉不笑。
阿姨一定很喜欢你。
阮雪菁微笑,没有正面回应,说!我看你房门开着,所以过来看看,你别介意。
人都进来了,才说这些屁话,她要介意也来不及。
春夏笑咪咪说:怎么会!雪菁姐不愧是关昭哥看上的女人,连习惯都这么相似。
关昭哥也常常像这样,就算是三更半夜也一样,连门都不敲就跑进来。
我抱怨了好几次,他都不听,碰上我正在换衣服时,还笑我身材扁,胸部小,好讨厌喔!一副天真的口吻。
阮云菁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目光紧起来。
但看春夏一脸烂漫,笑得多没心机。
她盯着春夏高高搁在桌上的长腿说:你都这么率性?女孩子这样不太好看哦。
大姐似姿态。
春夏见势收回长腿,又一脸谄媚说:关昭哥也常常这么说。
你就不知道,雪菁姐,他才凶呢!每次要给他撞见了,他不由分说就一巴掌扫下我的大腿。
很痛的耶!打得我大腿都红起来了。
而且还打我屁股,把我按在他大腿上,狠狠用力的打我屁股。
边说边作势地摸摸她圆翘的臀部,好像仍心有余悸。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还打我屁股,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恶?雪菁姐。
阮云菁脸色又是一变,脸上的笑容只能说是勉强挂住。
春夏说得那么天真,但她清楚,春夏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解世事,那狡猾的眼睛窝藏的都是讥嘲。
因为你还小,所以关昭才会管教你,也是为你好,阮雪菁勉强撑着笑容,暗里却有些咬牙切齿。
才不呢!他就从来不管关玲姐。
春夏表现得一副咬牙切齿。
啊!对了,雪菁姐,你要不要去参观关昭哥的房间?故意压低噪音:我知道他把那些有的没有的杂志都藏在哪里,还有写真集,那个色老头!自己上梁不正,还敢管教我。
你怎么知道?听你说得好像挺熟。
阮云菁试探。
啊,我常去嘛!春夏回得不假思索,没注意阮雪菁那一闪而逝的不对劲脸色。
我就说他只会欺负我,老是叫我帮他捶背捶脚,我要不肯,就打我屁股,好霸道。
雪菁姐,你一定要帮我,关昭哥实在太可恶了。
他只是跟你逗着玩吧。
阮雪菁的笑容挂不住了。
才不呢!他还逼我签什么条约,说我是他的女奴,还说女奴本来就是要伺候主人的,不管什么事,我全都要听他的——够了!阮雪菁终于忍不住了,脸色铁青,非常难看。
咦?雪菁姐,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还在作戏!阮云菁忍无可忍,转身冲了出去。
春夏也不追了,安适坐在那里,慢慢地、得意地抿起笑,抿得两边嘴角弯弯。
但她没安适太久,才一会工夫,郑关昭便一脸凶神恶煞冲了进去。
小鬼!你到底对雪菁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有?春夏一脸无辜委屈。
关昭哥,你不要随便冤枉我。
你还敢否认!雪菁全告诉我了!关昭气得逼到她鼻子前,臭小鬼,我警告过你不许胡来的!春夏更委屈了。
我怎么敢嘛,我不知道雪菁姐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只是陪她聊聊天。
她问我你以前交过的女朋友的事,我根本不知道,要胡说也没得说啊,你不要这么凶我。
这小鬼头,满嘴胡说八道!阮雪菁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雪菁说——可恶!那根本没什么,可春夏不知怎么胡说八道的,竟变得那么暧昧。
他又逼近一步,小鬼,我警告过你的!你又想打我屁股了?春夏不屑地撇嘴仰头睨他。
郑关昭猛怔一下,目光狰狞起来。
你就是这样胡说八道的?故意让雪菁误会?我才没有。
春夏否认,这种丢脸的事我怎么可能到处对别人说。
郑关昭哼一声,粗声说:你那点伎俩我还会不清楚!小鬼,你给我听好,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要敢再这么胡来,我绝对不饶你!你想怎么样?春夏收起委屈模样,沉下了脸。
郑关昭没回答,狠狠瞪了她两眼,忿然转身出去。
一波未平二波未起。
这天放学,春夏才走出校门口,一个还算高大的身影便冲着她罩上来。
连春夏!是真的冲着她。
我不认识你。
春夏吊个白眼,很干脆,掉头就走。
你忘了?那人挡住她,你还写了情书给我。
啊,是关玲暗恋的那个。
春夏这才好好的打量他一眼。
她根本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那一团黑人卷头。
仔细看,居然也算是型男,不比木村拓哉头来得差。
关玲的眼光,欸,总算有点长进。
干么?她的态度一点都不客气。
信不是我写的,是关玲写的。
你找错对象了。
郑关玲?黑人头挑挑眉毛,我是找过她,她跟我说到这里可以找到你。
不过,这事跟她没关系。
情书是你交给我的,你没在信上署名,我当然找你。
搞什么!她千交代万交代,关玲居然还在玩这手猜猜我是谁的笨游戏,连名字都没留。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春夏翻了一个白眼。
关玲害羞,没写上名字。
我郑重告诉你,暗恋你的人是关玲,喜欢你喜欢得要命的也是关玲,跟我没关系,所以,你去找她吧。
我说得够清楚了吧?那么,散会。
等等!黑人头又挡住她,眉毛又挑高,显得很有意思。
不管信是谁写的,我有兴趣的是你。
哦?春夏半眯起眼。
黑人头好歹也是型男一个,很有款,条件似乎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呃,天下芳草那么多,好女不吃同窝兔子的草。
我没兴趣。
你还是去找关玲吧。
她摆摆手。
虽然有点可惜,但好草多得是,不碍事。
谁知,她才回到家,黑人头的电话便锲而不舍追上来了。
看样子黑人头是那种主动出猎型,和她有得别苗头。
不过,春夏有得烦,说没两句,看见关玲进客厅,便把电话甩下。
关玲姐。
关玲一脸怨胀的哀怨,吓死她的心脏。
他去找你了?关玲幽幽的,像幽魂那么阴沉晦暗。
欸. 春夏硬是头皮承认,他搞错了,以为信是我写的。
关玲姐,你应该写上名字的。
不忘抱怨一声。
关玲两只黑眼珠无言地望着她,有些儿怨,有些儿酸。
我写了也没用,他看上的是你。
神态楚楚,多落寞,而且憔悴。
春夏有些恼。
搞什么?!这又不是她的错,怎么搞得好像全是她的不对。
关玲姐,你别这么说,这跟我又没关系。
她早说过,这种事要自己来,偏要她帮忙送信,搞出事情来,这回又要怪她了。
关玲幽幽地、伤心说:我不怪你,你警告过我的。
实在,春夏差点没呕死,这本来就不干她鸟事,还说什么怪不怪!关玲姐,这种人没眼光就不要理他了,反正天下处处是芳草。
听起来像风凉话,但春夏是真的这么想的。
外头花花好世界,型男那么多,干么单折一枝秃草。
关玲摇摇头,也不说话,表情有点幽怨有点伤。
晚上,她便因身体不舒服没下楼吃饭。
然后,接下一个礼拜,关玲茶不思、饭不想,成天关在房间里炼仙丹,整整憔悴消瘦了一圈。
关玲最近怎么了?老是不下来吃晚饭?这天关玲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郑旭阳觉得奇怪。
这要问某人了。
郑关昭有意无意看看春夏。
郑杜皖立刻将箭头指向春夏,春夏,你知道关玲怎么了吗?春夏当然不会搬石头砸自己,说: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吧,关玲姐才会没什么胃口。
暗地里伸腿踢了郑关昭一脚。
郑关昭闷哼一声,斜挑起眉瞪春夏。
是吗?真的没什么事?郑杜皖有些怀疑,可是,好好的,她却突然跟我说想出国念书。
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春夏羡慕得不得了,说:关玲姐想出国念书?什么时候?她说想出国先念语文,然后申请国外大学。
我是不反对。
只是太突然了。
以前我想送她出去,她犹豫不肯,现在却突然说要出去,而且已经在找学校。
郑旭阳说:关玲若自己真想出国念书,也没什么不好,对她的将来有帮助。
转向春夏,春夏也可以一起出去,两个人有个伴,互相照应。
郑杜皖心里也有此意,对郑旭阳的提议倒没反对。
郑旭阳便说:怎么样?春夏,你要不要和关玲一起出国去念书?要!当然要!一百一万个愿意!春夏简直巴不得。
郑关昭却泼冷水说:春夏才十八岁,跟过去只会碍手碍脚。
再说,她还没毕业,等毕业了再说也不迟。
春夏一颗心沉下来。
杀千刀的郑关昭就是要跟她唱反调!郑旭阳想想有理,也就不再提。
饭后,春夏敲开关玲的房间,劈头便说:关玲姐,你要出国念书?嗯。
关玲点头,不看她。
你还在怪我?春夏委屈极了。
没有。
关玲勉强笑一下,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真的不怪我?关玲姐。
春夏试探:郑叔说,你一个人他不放心,要我跟你一起出国互相有个照应。
我一个人不要紧的,你不必跟着我去。
关玲不要她跟。
春夏明白了。
春夏忽然觉得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我想也是。
我跟着过去,只会添麻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关玲委婉说:春夏,我只是想一个人生活看看,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
鬼才明白!春夏懒得再磨蹭,掉头回自己房间。
哼!不出国也不会死人,鬼才稀罕!她踢开门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脸色阴沉。
听说你抢了关玲的男朋友。
郑关昭阴魂不散,好整以暇倚现在门口。
专门来跟她作对!又怎么样?!什么抢,八字都还没一撇!祸起萧墙,难怪关玲要出国,躲你躲得远远的。
你实在是个惹祸精,小鬼。
你少含血喷人!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对方自己要喜欢我,干我什么事?!春夏十分不满。
你要不从中作梗,一切太平。
郑关昭硬是冤枉她。
春夏恼透了。
我说我没有!我警告你,郑关昭,我心情很不好,你少惹我!惹你又怎么样?她不晓得惹他几千几百遍了。
春夏一言不发,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
郑关昭用力踢开门,表情十分难看。
你敢甩我门?!我警告过你不要烦我的!你警告?还早得很,小鬼头!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小孩了!春夏反感极。
嫌我惹祸,郑叔要让我出国,你干么鸡婆说那些话?害得郑叔又改变主意!怎么?你真的想出去?春夏轻哼一声,反问:你不是嫌我?眼不见为净不正好?我是替你的郑叔省麻烦!你在家里惹的祸还不够,还想惹到外国去!郑关昭,你——我怎么样?!你——出去!春夏气恼极,指着门口赶人。
你赶我?我就是赶你!我倒要看你怎么赶我。
郑关昭索性双手抱胸,好整以暇起来。
春夏狠狠瞪他。
他以为她没办法是吗?你真的不出去?她开始脱衣服,一件、两件,脱到胸衣时,郑关昭忿红脸,粗声说:小鬼,你在干什么?!换衣服啊,你不会看!伸手又去解开牛仔裤扣。
郑关昭狠狠诅咒一声,掉头出去。
春夏踢掉脚边的衣服,泄愤似地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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