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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025-03-29 11:09:59

共主,黑王闇已经到了。

温桂匆匆地进入赤殿,高声通报。

殿上居中高坐的九垓表情一肃,粗浓的眉压得很低,目光犀利,犀利中掺着一股深沉猜疑,神态极是威严,有种压迫人的气势。

在他右侧殿下,依序坐着正妃殷妲,国师巫觋,澄王信,以及碧堂齐。

左边与正妃殷妲相对的位置,坐着一名穿着靛色服裳,眉目青翠、神态极是娇媚的女嫔,那就是靛堂院侧妃达己了。

在她座下,则是坐着质色与她完全相左,清纯洁净的神巫女窦香香;接着是二宰相窦方郢与紫堂修。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鬼堂闇一身晦色的装扮,神态从容的与煌流火走进殿中。

共主,好久不见,真高兴能回到殷方,再见到共主。

请恕闇无礼,没有立刻来向您请安。

他对四下视若无睹,将目光掉向九垓。

接触到鬼堂闇的目光,九垓暗中猛然震退了一下。

他紧抓住椅臂,稳定心神,才开口说:是好久不见了,闇,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大,而且这般威武迫人,看来库马没有辜负本王对他的交托。

托共主的福,闇在北邑才能一切安好,无病无祸。

鬼堂闇这句话一出口,九垓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跳了一下,瞳孔缩了缩,使得目光更深沉。

好一句无病无祸!只怕这句话的背后藏的是相反的意思。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北邑黄沙烟尘下,躺着多少赤堂院的杀手骸骨!他沉默了半晌,将犀利的目光掉向煌流火。

沉声说:你就是煌流火吗?是的!煌流火见过共主。

煌流火朝九垓拱手略低着头。

果然名不虚传……九垓仔细打量煌流火几眼,心倏地往下沉。

连同库马!加上这个煌流火,以及北邑一干死心塌地的死士,鬼堂闇手下全是精干骁勇之士,难怪鬼堂闇能成如此气候,叫他奈何不得。

原来,你就是让人闻名丧胆的煌流火。

殷妲也在打量煌流火。

她怂恿九垓派人暗杀鬼堂闇,屡次失败无功,除了因为鬼堂闇机警,皆败在卡着一个煌流火。

煌流火那对碧绿的眼眸,散发出的妖光,光是视线相对,就足以教人胆寒。

哼,还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煞罢了。

紫堂修极是不以为然。

对他的挑衅,煌流火默不作声,鬼堂闇也置若罔闻。

窦香香却颦着眉,轻声说:修,你不应当这么说,煌将军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保护邦邑。

我说的对吧?信?众人略略惊讶,没想到她会回护煌流火。

殷妲表情有些难看,紫堂修脸色更是阴晦。

鬼堂闇将这一切暗暗看在眼里,阴阴的表情暗中泛出一些笑意。

呃,香香说得是。

澄堂信点头,露出温厚的微笑。

修,你太莽僮了,应该向煌将军道歉。

道歉?紫堂修忿愤不平。

他堂堂一个堂院王子,居然要向一个低下的北邑秽民道歉,这算什么!殷妲看着紫堂修涨得通红的脸,轻描淡写说:紫王修说的也没错啊!不过,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

你说是不是?齐?有意地拉碧堂齐下水。

紫堂修个性浮躁,容易受煽动;碧堂齐虽然稍好一点,但也容易冲动。

两人感情一向比较好,殷妲有意笼络,为腹中的计划先铺路。

澄妃说得对。

哪有要修向一个身份低下的邑民道歉的道理。

再说,他说的是事实。

碧堂齐果然受了挑动。

窦香香粉眉又蹙起来。

齐,怎么连你也——哟!一声娇媚的笑声冷不防荡扬起来,媚得蚀骨,一听就知道是出自靛堂院侧妃达己的红菱口中。

没想到你们感情这么好,说说吵吵的,也能这么热闹!靛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堂修率先不高兴反驳。

我没什么意思啊!达己眨动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得好无辜,转向九垓,娇嗔说:共主,您倒是评评理啊!嗯……九垓略为沉吟,有意笼络鬼堂闇似,说:修,你方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得罪了煌将军,依理应该向煌将军致歉。

什么——紫堂修俊美的一张脸涨紫了。

不必了。

鬼堂闇开口。

共主,哪有要紫堂王道歉的道理。

他是堂堂紫王,不与庶民同过。

黑王,你怎么——窦香香轻轻咬唇,大为不解。

就连澄堂信也讶异地看着鬼堂闇,微锁着眉。

达己青翠的蛾眉一扬,娇笑起来,拍手说:说得好!不愧是黑王,气度就是不一样。

声音一转,娇娇地又转向九垓。

共主,您真是了不起,不但有澄王信这么一个秀逸英挺的王子,连黑王闇也承继了您的睿智气度。

两三句话轻描淡写的就将鬼堂闇与最受宠信的澄堂信同比并提。

达己有意无意地,似乎都在为鬼堂闇说话。

殷妲沉着脸,朝国师巫觋递个眼神。

共主——巫觋咳了一声,神态很庄重严肃。

有什么事吗?国师。

九垓连忙回应,似乎很重视巫觋。

殷妲嘴角微扬,示威似地瞥了达己一眼。

咳!巫觋作态地又咳了一声,才一脸郑重地说:共主,有关香郡主的事……窦香香听见提到她的事,稍感讶异的抬起头,特别留了心,注意倾听。

巫觋极快与殷妲交换个眼神,朗声说:共主,香都主是侍奉黑龙神、‘龙雨祭’的祈福神巫女。

百姓对神巫女的寄望甚为殷切,而自古以来,神巫女即拥有殷方一半的统治权。

所以,将来不管是谁与神巫女共结连合,那个对象非常重要。

为了殷方长治久安,共主,我以为我们有必要慎重地为神巫女挑选一个最适当的人选,继承共主,与神巫女共同辅佐共主。

国师所言极是,不过……九垓沉吟了一会,有些迟疑,转向窦方郢。

二相,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窦方郢附和巫觋的意见,说:我觉得国师说的非常有道理。

九垓点点头,似乎同意巫觋的主张。

那么,这个人选……怎样才是最适当……修、齐互望一眼,表情紧绷起来。

窦香香白净的脸上虽然漾着红晕,却奇怪有种冰冷感,几次掀起浓密的睫廉,偷偷望向煌流火。

巫觋有意无意地朝澄堂信掠过一眼,说:这个人选非常重要,不仅才干品貌都要胜于一般,亦必须能得到人民的爱戴。

澄王信才貌出众,而且深得民心信赖,我以为是最恰当的人选。

澄堂信大为意外,忙摇头说:这怎么行!国师,我跟香香就像是——话没说完,紫堂修就抢着说:没错!国师,这么重大的事,怎么可以如此擅自决定,应该问问香郡主自己的意思!修说的对。

香香有权选择她喜欢的人才是!碧堂齐跟着反对。

两人反应强烈,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们的心思。

鬼堂闇一副看好戏的态度盯着窦香香,时而又将视线从窦香香身上转向煌流火。

我……我……焦点集中在窦香香身上,她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

香郡主,这是关于你终身的大事,你可要好好地、仔细地想想,睁大眼睛挑选一个最如意的郎君。

达己唯恐天下不乱,语气带几分轻佻嘲谑。

你——殷妲沉下脸,狠狠瞪了达己一眼,转向九垓。

共主——都不必再说了。

九垓摆个手,阻止她发言。

他缓缓扫过众人,目光特别在鬼堂闇身上停留了一会。

站起身说:这件事不急,让本主仔细想想再说。

共主——殷妲还想蛊惑。

九垓又挥个手,说:好了!都出去吧!转身走进内殿。

请购买正版书籍,以支持你喜欢的作者林如是!* 晋江版本*靛堂院,顾名思义好以靛色为堂院的饰色;靛堂院侧妃达己,理所当然也惯于穿戴靛艳的服饰。

因为九垓宠爱达己,靛堂院离赤堂院有段距离,九垓便在赤堂院内,依达己的喜好,为达己修建了一处靛殿,与澄堂院——一个澄丽、一个靛艳、形成极强烈的对照。

九垓且又由各处搜集各式的珠宝送给侧妃达己,靛殿中便随处闪烁着那些奇珍异宝的光辉。

靛妃喜爱珍宝,特别对那种稀有、举世独一的宝石情有独钟。

这一点,跟正妃殷妲正好相反,殷妲从不对那种没有生命的石头多眷顾一眼。

靛妃,多谢你方才在共主面前对我的美言。

在一片天青地靛、半空悬飘着白幔的靛殿中,鬼堂闇收起阴冷,含笑望着靛妃达己。

那样地含笑,似有多情,使得他神情完全改变,感受不到狰狞,而充满恶华的魅力。

哪里,我才要多谢黑王赠送的‘沧海明泪珠’呢!达己娇媚地回他一笑。

她手上正拿着一颗似青非青、带一点绿、一点青靛、且一点紫的透明珠子。

随着光线的变化,颜色且会由浅转深,迎着光看去,珠子里头似乎有水在波动,竟像海一般。

沧海明泪珠据说是鲛人的眼泪,非常稀有,达己一看便爱不释手。

但无功不受禄,既然收了鬼堂闇送的珍宝,只有为他美言几句。

靛妃不必客气。

过后,我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哦?达己停下把玩珠子的动作,扬眉看着地。

鬼堂闇微微噙着笑,了解什么似地说:当然,我不会平白要你付出的。

只要靛妃肯帮忙,我一定会好好酬谢的。

不管靛妃想要什么,我一定替你送到。

是吗?达己翠眉又是一扬,扬得很风情,波眼溜转,笑说:真的不管我想要什么吗?没错,不管什么。

那么……达己把话含在嘴里,倾身靠近鬼堂闇,伸手搁在他胸口上,媚眼微抬,有些挑逗,低喃说:如果我要你呢……鬼堂闇动也不动,两只眼紧紧地攫住她。

那很简单,我就在这里。

达己收回手,娇声笑起来,笑得头上的钗饰乱颤,说:不愧是黑主,居然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鬼堂闇跟着浮起笑,几分邪华的,好耐性的。

达己笑声不歇,撒娇地,笑倒在他的怀里。

笑声那般如蜜黏黏稠稠的,化不开似的——突然一个收止,让人不提防的、空气完全静默下来。

你听好,黑王,我要‘狼眼’。

达己从鬼堂闇怀里坐起来,正色的提出她的要求。

狼眼?鬼堂闇有些意外,笑容凝住。

怎么会有这——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达己打断他的话,说:北邑虽然长年吹着灰沙风尘,但有一点是殷方比不上的,它有一片璀璨非常的夜空。

每夜、每夜,那辉煌灿烂的星空,那么亮,就像嵌了几千几亿颗的宝石一样。

她转向——应该说,逼向鬼堂闇。

奥秘就在这里了,黑王。

每年,‘狼流星’升起时,第一束光照在某处山崖上,经过几千几百年的淬炼,形成一颗色度非常纯、通体靛青的宝石。

这世间就只有那么一颗。

那就是‘狼眼’了。

我说的对不对?黑王?鬼堂闇神色不动,浓眉由展而蹙,再由蹙而展,忽地一扬,拍手笑起来。

不愧是靛妃,调查得真清楚!过奖了!不过,连我都没有见过那颗‘狼眼’长得是什么样——黑王,达己插嘴说: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我要‘狼眼’。

达己的态度很坚持,似乎没有转弯的余地。

鬼堂闇凝着神盯着她一会,浓眉低低,深沉的目光几乎会吞噬人。

他就那般动也不动地看着达己,看得她不安起来。

突然,他眉眼一开,将凝重的气氛打散,轻声笑说,靛妃,你可真贪心!达己不以为意,喀喀笑起来。

我如果不贪心,怎么能有今天这个地位;黑王你又怎么会来找我帮忙呢!说得好!鬼堂闇晦黑的双眼闪过一抹诡焰。

好,我答应你,就这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达己媚眼一勾,突然凑向鬼堂闇,神秘地压低嗓子说:你想要‘神巫女’,对吧?黑王?鬼堂闇眼皮一掀,看了达己一眼,极其耐人寻味。

果然什么都瞒不——锵一声,殿门处突然传来器品坠地的声响。

谁?鬼堂闇霍然回头,只见芹婳涨红脸,不安又无措,带一些妒色站在那里。

芹婳?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正妃召我回堂院——共主吩——吩咐我给靛妃送东西来,所以我——我——黑王,您又怎么会在这里?芹婳惊愕极了,各种复杂的感觉袭向心头,一片混乱,口气断续又语无伦次。

鬼堂闇忽视她的惶慌混乱,若无其事地,从容笑说:我是来向靛妃请安的。

实在真巧,竟然你也来了。

他走过去,很亲密地将芹婳牵到身旁,回身说:那么,靛妃,我先告退了。

达己点个头,似笑非笑,水溜的大眼睛瞅着芹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口气带挑衅说:原来你就是芹婳,果然是个大美人,看黑王对你爱不释手的,捧在心窝上!鬼堂闇哈哈大笑,拥着芹婳走出去,对达己的嘲讽丝毫不以为意。

整个人,由里到外,迥异于平素的阴沉,变了一个人似。

出了靛殿,芹婳满心疑问又塞满妒意,怯怯地、欲言又止,看看鬼堂闇,吞吐说:黑王——您和靛妃——您们——你想说什么?鬼堂闇眼神含情,语气很柔。

芹婳似承受不了他那眼光,低下头去,纤细的身子软晃起来,就要站不住,鬼堂闇连忙将她抱入怀里。

在鬼堂闇怀里,她更显得娇弱无力,身子攀着他,柔得不能再柔,低低的说:刚刚看见黑王您和靛妃在一起——感觉那么融洽——靛妃又是那么娇媚美丽——我——我以为——我又惊又慌,心里好嫉妒——你太多心了!芹婳. 鬼堂闇搂住她,笑说:我只是去向靛妃请安而已。

她是共主的宠妃,你想,我能不多客气三分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只有你是最可人的,我只想带你回北邑。

真的?芹婳全心将自己偎靠在鬼堂闇身上。

当然是真的。

不过,芹婳,‘龙雨祭’快到了,我们回北邑的日子也越来越接近,你那幅详图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再过两日就可以完成。

太好了。

趁着今日你回堂院来,四处多走走看看,可别将堂院的景致画误了。

您放心,黑王,我连一草一木都不会错过。

那就好。

这幅详图对我的意义很重大……我明白。

谢谢你,芹婳,你真是一朵温柔可人的解语花。

鬼堂闇像呼吸喝水般,毫不费力、随便的就说出肉麻温存的话。

芹婳脸见一低,不胜羞涩。

鬼堂闇噙在嘴角旁的笑容摔了一拧,又用一种低柔到黏的声音,附在她耳畔,说:那么,你快去吧,今晚我在殿房等你……嗯……芹婳脸红得简直是羞了,娇媚地轻点个头,依依不舍地离开鬼堂闇的怀抱。

她一离开,鬼堂闇脸上的笑纹立刻凝住,变成阴邪狰狞的线条;眼神也阴森起来。

额上那金扶额暗漾着金属冷的无情光芒。

闇王。

煌流火悄无声息的靠近,出现得飘忽。

你都听见了?是的。

闇王,你真的要将‘狼眼’——这件事你不必管。

鬼堂闇阻断煌流火的话,说:我要你做一件事,流火。

煌流火默不作声,平静地等着。

他只听命令,从来不多问。

鬼堂闇转过身来,深深看他一眼;极阴极冷的眼神深处,微微烧着一簇火焰。

你不问我要你做什么吗?流火?煌流火抬眼直视着他深沉的眼眸,一点都不退缩。

不管闇主要我做什么,流火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很好。

鬼堂闇阴邪的脸,恶华的笑开,猛然一翻眼,目光锐利的直射向煌流火,说:我要你想办法接近窦香香——接近窦香香?煌流火内心不禁抽搐了一下,脑中飞快闪过姬宫艳如沙漠炙焰炽烈的眼神。

但只那么一霎,他的脸上依然惯常的无表情,碧绿的眸子发出慑魂的妖光。

是。

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一丝动摇。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鬼堂闇俯近他,深深往视着他,随即抽开身,一脸邪佞。

记住我的话,流火,所有的人对我们来说,都只是工具。

收起你那些多余的温情,妇人之仁是不必要的。

相信我,她——这些人不值得你付出宝贵的感情。

她?煌流火心头猛然一悸!指姬宫艳吗?他不禁脱口:闇王,那姬宫艳她——不要跟我提到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鬼堂闇胸口莫名的刺痛起来,清晰地感受到尖刀锥心的痛楚,闷声吼叫起来。

闇王——煌流火不假思索奔过去。

他疑惑,鬼堂闇身体自主的反应忠实的显示,他对那个梦太执着。

多年来,一连串惊骇危险的创伤、遭遇,深深根植在他的脑海深处,成了梦魇,而不知他下意识如何的转化,那个梦魇,竟投射在姬宫艳身上,姬宫艳也就如此莫名的成了他的梦魇本身,变成了他的噩梦。

但这只是他的猜想。

鬼堂闇——他的王,心机深沉,行事忍决,他猜不透。

闇王——鬼堂闇挥开他的扶持,狠狠瞪住他说:去!流火,一定要把神巫女弄到手!太阳从荒野的彼方升起,又沉落。

殷方上空,一阵阵吹着从荒漠深处刮来的风。

请购买正版书籍,有你的支持才会有作者的笔耕不辍!* 晋江版本*共主,您要三思,千万不可听信达己的谗言,纵放鬼闇留在殷方。

鬼闇心机深沉,阴狠毒辣,我们派去的人,几番都被地杀害,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他,以后恐怕就更加奈何不了他,他对您的威胁也会越来越大。

正妃殷妲忧心忡忡的,一直在九垓身边耳语不停。

一边觑着九垓的神色反应,一边悄悄对国师巫觋使眼色。

唔……九垓似乎有些犹豫。

国师,你的看法呢?巫觋掀掀法眼,一脸凝重。

共主,还在二十多年前,我就依照天象的异变显示,明白地告知共主,黑王降生的不祥。

他会为殷方带来难以想像的灾祸,为共主带来劫厄。

当时共主因为一时不忍之心,留下这颗灾星,虽然而后共主将黑王放逐到北邑,殷方得以得到安宁。

但如今,恐怕……恐怕如何?九垓焦急起来。

我看共主似乎有笼络讨好黑王之意,黑王也似乎有意与共主修好,姿态极低。

不过,我以为,黑王精明内敛,态度过于忍决,表面的恭敬下,似乎另有什么打算……怎么说?九垓眯得狭长的眼暴出阴戾锐光。

共主,殷妲出示一分飞鸽传书。

您瞧!鬼闇暗地派人连络在北邑的库马,您想,他是什么居心,只怕他暗地里正在计划什么阴谋。

九垓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隐现出一股杀机。

共主,巫觋接着说:黑王隐忍多年,不久将来,他一定会威胁到您的地位,甚至弑君夺位也未尝不可能——他停顿一下,察看九垓的表情变化。

虽然黑主他是您的亲生之子,可是……他故意又停顿下来。

可是怎么?九垓的声音又冷又硬,硬从喉咙里逼出来。

九垓贪恋权位,最忌讳阴谋逆叛与威胁到他地位的任何势力。

当年他听信巫觋的话,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一刀就要将方才初生的鬼堂闇杀死,巫觋洞悉他的弱点,和殷妲的一番话,又让他动摇起来。

可是共主应为殷方的百姓着想,留下黑主,是祸不是福。

嗯……九垓沉吟不语。

巫觋的话极有道理。

见到鬼堂闇后,他深深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压迫人的力量。

虽然他极力掩饰,仍逃不过他眼睛。

留下鬼堂闇,对他是一大威胁,有朝一日的确会成为祸害。

但达己说得也有道理。

鬼堂闇如今已成气候!要杀掉他并不容易,与其硬碰硬,倒不如笼络、与他修好的妥当。

这件事,本王再仔细的想想。

他犹豫不定。

共主——殷妲急躁起来。

巫觋以眼神制止她,要她稍安勿躁。

还有一件事,共主……这件事与共主切身相关。

巫觋表情沉下来,非常严肃凝重。

那分凝重,连带地使九垓疑惑不安起来。

什么事?说。

不瞒共主,近日候星气显示,在北宫玄武斗牛之间,有一股诡异的紫气徘徊,而且光气非常,几乎威胁到中垣紫微帝气。

恐有什么异变将发生,对共主非常不利。

真有这种事?九垓大惊。

巫觋凝重的点头,说:我想请共主让澄王与神巫女共结连合,就是因为如此。

澄王的澄气可以与紫气相抗衡,保护中垣紫微——九垓却摇头。

这不是彻底解决之道。

国师你刚刚说,有股诡异的紫气在斗牛之间徘徊,恐有异变发生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除去这场灾厄?巫觋阴阳黑白的法眼一转,和殷妲默默交换个眼神。

这……他显得很迟疑。

怎么?九核心急地攫住他。

除非……巫觋摆脱九垓,面色为难说:除非……由神巫女为共主建坛祈福,并且能在‘龙雨祭’之前,找到一位和神巫女同样于民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处子为牺牲,才能解除共主这场劫厄——九垓紫脸上涌现出一股煞气,占着血腥的味道。

是吗?那么,传我的命令下去,将殷方境内,所有于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少女,全都抓来——共主,这极为不易,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少女,是黑龙神的附神转世,极为特别,殷方也只有神巫女——九垓挥手打断地的话,沉下脸说,想办法给我找出来!如果一切顺利,‘龙雨祭’过后,就让信与神巫女完婚。

如果找不到另一位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少女,那么……他的眼神阴沉下来,冷酷锐利的目光慢慢扫过巫觋和殷妲两人,袖子一挥,走进内殿。

国师,这怎么办?殷妲急了。

到哪去找一样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少女?巫觋却露出莫测高深的诡笑,说:别担心,王妃。

我们只要找个与香郡主年龄相同、容貌相当的少女便可;不过,她的身份最好能和香郡主成为对照,身上最好有什么记号……他扬扬稀疏的眉毛,阴阴笑说:就像黑王那样……眉心能有什么胎记痕印最好……可是……殷妲还是有所疑虑。

共主会那么容易受瞒骗吗?听共主的口气,如果找不到另一名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少女!似乎就要以香香为代!成为牺牲品。

这种事,共主是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

巫觋还是很冷静。

你放心,王妃,你只要暗中放出消息,说是为澄王选妃,要家家户户把尚未出嫁女儿的生辰八字报缴上来。

只要是和香郡主同年、未出嫁的,包括婢女,一个都不能漏掉。

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办。

我马上去办。

国师!一切都靠你了!正殿上方,红云滚滚,那么红,红得如血要滴下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味,模棱如新血封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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