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2025-03-29 11:10:22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大桌子后,江海深背对着门而坐,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搁在桌子后的窗台上,跷得高高的,很是傲慢高姿态。

应该说,他并不是刻意装出那种姿态,而是生长养成的环境让他自然而然有着那种气焰态度。

习惯高高在上的人,姿态再怎么放低,神态气质里还是存在着那种高高在上。

很顺利。

答话的赫然竟是桐梧的校务秘书长。

我将资料传过去,他们马上查出了那是个叫洗和田的男子。

今年四十五岁,是一家专门生产便宜成衣的小企业老板。

洗和田的妻子早逝,没有子女,半年前认识在XX俱乐部教舞的何蓝,近来交往频繁,似乎已有结婚的打算。

除了那家小成衣公司,洗和田还经营了一家小型成衣卖场,生意普通,不过一直有稳定的成长。

他们马上派人过去,洗和田的成衣工厂及卖场消防检查不合格,已经给与断水断电的处罚。

另外,切断他的原料供应来源,也施压让他的客户取消订单。

此外,税务局那边,也让人去查他的帐。

目前,洗和田的成衣工厂已经停止运作,卖场也关门歇业,过两天,税务局就会将它们查封,还有──校务秘书长上前递出一份文件在桌上。

另外还查出了何蓝投资洗和田成衣企业,有做假帐逃漏税的嫌疑。

这是他们刚刚传来的资料,已经把何蓝和洗和田共同逃税的证据资料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将何蓝逮捕。

很好。

江海深收回长腿,皮椅一旋,转回身面对教务秘书长。

童秘书长,你办事的效率很高,做得非常好。

哪里。

少爷的交代我当然要尽全力去办。

辛苦你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会记着你一份功。

谢谢少爷。

那么,要不要我现在去把那个全额生何澄空找来?不必了。

她会自己过来求他的。

这下子,就算她插翅也难飞。

他张结的网就罩在那里,看她怎么逃出他的掌握!想藉着省亲的机会离开这里?!何澄空啊何澄空,你未免想得太如意了吧?也把他江海深瞧得太低。

等着吧!江海深拈起桌上那份资料,得意笑起来。

他等着她跪在他脚边,谦卑地亲吻他的手、额触他的裤脚。

将她自以为是的翅膀折断,将她骄傲的面具撕裂,再将她不肯驯服的心一重又一重地锁绑。

他就不相信,她不会乖乖地待在那,任他摆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一大早,何澄空就伸长了脖子开始盼啊眺的。

昨天晚上她就收拾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路的姿态。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几件随身的衣物,其它的丢了也无妨。

和桐梧有关的东西,带了只嫌累赘。

难得地,校门口大开,一辆辆高级豪华的汽车不断涌进来,还有那种加长型礼车,可以在里头喝香槟看电视那种,一辆又一辆,把桐梧不算小的停车场挤得满满的。

夹在那些闪闪发亮的高级轿车中,还有校方派去接家长的大型客车。

搭校方客车来的,全是全额生的家长,被送到一个较不方便、离校区中心较远的位置下车。

妈!全额生早都在那里等着。

何澄空看见她母亲下车,赶紧招手迎上去,紧张兮兮的,生怕错失掉什么。

澄空?!看见她的模样,何蓝反应也差不多。

不但没有看见女儿的欣喜,反而一呆,急忙拉住她。

怎么回事?你怎么造个样子?你的眼镜呢?怎么没有‘整理’好,这样就出来了?!何澄空比个说来话长的手势。

问:只有你一个人来吗?不是要介绍谁跟我认识?何蓝姣白的脸整个黯下去。

他公司出了点事,不能过来。

何澄空也没料到这跟她有什么利害关联,喔一声,看看周遭,拉住她母亲,避开人堆,闪到偏僻的角落。

我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跟我来!确定四周都放空了,没人注意她们,快速闪到墙后。

什么事这么慎重?她怪异的举动,引起何蓝担上心。

女儿的举动简直就是鬼祟。

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没时间详细说,妈。

何澄空急忙说:这里不是我们原先想像那样好的地方。

我们要马上想个借口,等会你跟我一起去办理退学。

退学?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了?澄空,你要跟妈说清楚,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何况,那笔罚款是很可观的,我们根本付不出来。

等离开这里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总之,这里不是我们想像的天堂,我如果不赶快离开会很麻烦。

至于那笔罚款,慢慢再想办法应付,人先逃出去了再说。

逃?何蓝吓一跳,正想开口再问,墙转角忽然蹦出来三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

何蓝?我是。

何蓝应答。

三个人来势汹汹,何澄空立刻嗅出风头不对。

其中那个人亮出一个证件,又抖开一张公文,面无表情说:我们是国家税务局的人。

你涉嫌与洗田和共谋,假借投资名义制造假帐逃税一事,已罪证确凿,查证属实。

你已经被逮捕了。

什么?何蓝一脸莫名其妙,意外又惊恐不解。

其他两人已抓住她的手,喀喳拷上手铐。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可以──乱抓人?何澄空惊喊起来。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走吧。

作势要押走何蓝。

住手!何澄空冲上去,想挂开何蓝手腕的手铐。

放开我妈!我妈哪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你们一定找错人了!那三人不理她的抗议,不客气地格开她。

妈!何澄空叫着。

别担心,澄空。

妈不会有事,他们一定搞错了。

什么投资、什么制造假帐,何蓝根本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你们放手!何澄空硬拉住她母亲手臂。

谁准许你们这样做的?怎么可以随便就这样抓人!就算是国家税务局的也不能随便就抓人,更何况是进来桐梧这里抓人。

我们是属于‘国家经济犯罪预防小组’,有特别的权力。

说穿了,又是特权组织,根本是专为把朝的政客服务,专门御用的。

涉及经济犯罪在本国是非常严重的,江局长特别指示我们严厉处理这件事情。

江少爷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特别允许我们进来逮捕罪犯。

那人狭长的眼睛闪出尖锐的刺人的金属光。

江少爷?!啊!何澄空像被人猛然狠狠重重地揍了一击。

是江海深!这一定都是他安排诬陷的!江家政治势力那般庞大,根本是他们的天下,他要捏造诬陷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眼睁睁地看她母亲被那三个人拷走,何澄空别无其它办法了,往她憎恶的那个方向掉头走去。

要来的,还是躲不过。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海深,你怎么可以那么做!听到消息,宋晴简直不敢相信,江海深居然利用这样最不得法的方法来逼迫何澄空。

江海深冷眼一翻,傲慢地抬高下巴,一副有什么不可以。

你何苦呢?海深。

宋晴叹口气。

澄空根本无意违抗你,也愿意跟你道歉;她究竟没有做过任何严重得罪你的事,再说,她也被欺──他颤一下,欺负得更惨那句终究没说出来。

你何必逼她到这样的地步?哼!江海深打鼻子冷哼一声。

她跑去找你了是不?一想及何澄空跑去找宋晴,投向宋晴,江海深就按捺不住,愤怼不满更深,极度不是滋味。

没有。

我听到骚乱,发现是怎么回事,自己去找澄空的。

澄空反而不要我卷──宋晴!不等宋晴说完,江海深就暴喝一声,打断他的话,逼到他面前,蛮横霸气十足,冷冽说: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插手管这件事!如果你敢插手,不要怪我不顾情面!警告!他居然警告他?!江海深的口气、江海深的态度,表明了宋晴如果挡在中间,他不惜翻脸,不会管什么交谊情份。

我也不想插手的,但你这次实在做得太过份了。

宋晴说:海深,你将澄空逼到这样的程度,到底想要她怎么样!这话他不是第一次问。

他其实也并不是看不出来。

他想,江海深也许是喜欢上了何澄空,所以才一直不满他与何澄空的接触吧。

但他想,恐怕江海深自己对何澄空的真正心思还搞不清楚,一直用最负面的方式,表示对何澄空奇异不同的在意。

哼!她为什么跑去找你,为什么就是不来求我?江海深答非所问。

这一直是让他最耿怀、最在意的。

何澄空总不曾心甘情愿地走向他。

能被他留心上,该是多大的恩宠,可她偏偏那么不知好歹!海深,听我一句话,你这样,只会让澄空离你愈远的。

江海深神色阴沉,极是难看。

你若是喜欢澄空,这么做是不行的!啊?!江海深阴沉的脸色一瞬变幻,闪过一丝惊讶迷惘。

宋晴刚刚说了什么?他喜欢何澄空?他,江海深,人上人的江海深,会喜欢那个全额生何澄空?!他紧紧皱眉,对那两个字感到极度陌生,像对它突然的出现十分的诧讶不习惯,甚至迷惑不了解。

宋晴暗暗摇头,在心里叹口气。

江海深的感受,他何尝不明白──他一直相信自己是喜欢荆筱梨的,因为她漂亮、她夺目,他无法不被吸引;他原以为,所谓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了。

直到遇见了何澄空,他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再简单不过,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姿态。

他们的出身,他们的背景,使得他们一直习于高高在上。

不单他,江海深更是如此。

一个什么都高姿态的人,其实并不明白怎么谈一场最简单平凡不过的恋爱。

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并不能靠命令强迫,而往往只需要那么一点婉转温柔。

对她好一点,海深。

如果你喜欢她的话。

只要那么一点温柔,就能靠近那颗疏离的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在人来人往最热闹、最繁忙的第一教学大楼前的广场走廊看见江海深由里而外走近时,何澄空全身肌肉紧绷,硬着头皮靠近过去拦住他。

江海深!喊出声时她才发现她很不客气地连名带了姓。

僵硬地改口,说:江会长。

姣美的脸也跟着僵硬。

江海深停住,目光由上而下扫视她。

你叫我?该不该对他低眉顺眼,唯唯诺诺,陪着笑脸?他要的,不过是要她求他、羞辱她吧?那么,再陪笑脸有什么意义?何澄空无奈极,但也只能认了,满心的愤忿转成消极的自暴自弃。

只能妥协了,接受他的羞辱。

你赢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母亲?就算他要她当场下跪磕头,她也必须那么做。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母亲好不容易找到对她好、能给她幸福的人,不能就这么牺牲了。

大不了她吃点苦,丧失一点自尊,反正这种狗脸的岁月过久了,习惯了就好了。

江海深目光拢聚,深沉起来。

你求我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四周人来人往都好奇多事地瞥上一眼。

因为是江海深,他们不敢太放肆,站得远远的,中间一圈成了暴风雨的中心眼,没人敢靠近,反倒将何澄空凸显得特别惹眼。

何澄空闭了闭眼,跟着往江海深脚边跪下去。

四周发出一阵哗笑声。

你──江海深深沉的眼眸爆出激烈的闪光。

不知打哪来突发的暴躁冲动,他一把抓起她,狠狠地盯视住她。

你不是要我下跪磕头求你吗?当众给她羞辱,教训她太不知好歹。

要不然,你到底要我怎样?清水般黑白分明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魂一窒,动摇一下。

被那双漫着烟波的深眸问住。

忽然犹疑起来。

他到底要什么?难道真要她跪在他脚边,匍匐在地对他叩头吗?那真是他要的吗?一直以来,他所有的愤怒不满,满腔的不是滋味,究竟是因为什么?他盯着她,看了又看、望了又望,像要把她看入骨、望入心坎里。

我要你……脑海里不断出现的一直是她对宋晴柔和温恬的笑的样子。

我要你对我笑一笑──什么?何澄空下意识皱眉。

我要你对我笑一笑。

下了命令。

对他笑?他目光盯得那么紧。

她深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却笑得僵硬无比,勉强至极。

为什么?那个僵硬勉强的笑刺痛江海深。

他猛然抓住她,激喊说:对我笑一笑就那么困难吗?那么不情愿!为什么对宋晴就可以?!胀红脸,激动摇晃她,好像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个答案。

住手!你弄痛了我。

何澄空更笑不出来了。

江海深猛停住,愤然地瞪着她因痛而溢注在眼眶的泪。

瞪了她一会,一言不发,猛不防甩开她,掉头大步走开。

江海深!何澄空跌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对着他背影大叫:放了我妈!我求你!求海深做什么?忽然一个人影罩向她,拧了她下巴一把。

不如求求我。

我会好好疼你的!跟在人影身后的一串喽啰发出淫秽的哄笑,加油添醋说:对啊!求求我们会长,他会疼得让你叫得爽爽的!何澄空心头一阵恶。

勉强忍住呕吐的感觉,极快爬起来,戒备地防着教她鸡皮疙瘩的荆泽元。

看你以前土里土气的乡巴模样,没想到你长得挺不赖的。

看来以前我是看走眼了。

荆泽元眯了眯浮肿的泡眼,笑得淫猥。

把何澄空从头打量到尾,恨不得将她剥个精光似,还伸手往她胸部比量一下。

身材也不错,奶子更大。

对不起,我还要上课。

何澄空置若罔间,只当作没听见,作势离开。

一个喽啰挡住她。

还上什么课!跟着我们会长,让会长疼你,你什么都有了。

恶心感又溢到喉头,何澄空努力将它压抑住。

自从她卸掉了伪装,多少引起了一些涟漪。

很多人在她背后窃窃私语;男生眼中那种欲望更是有增无减。

原本她以为她反正不会再待太久,反正很快就海阔天空,却没想到意外又生,这下反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但江海深的蛮横霸气强悍中,多的是深沉的审视,却不会令她有太多的不安。

可此刻荆泽元看她的眼光中,充满的那种肉欲垂涎感,着实令她不寒而栗。

对不起。

我必须赶去上课,失陪了。

还是能避就避。

她寻着空隙,趁他们不注意,钻住那空隙,转个方向,假装很匆忙似,掉头快速跑开。

哼,跑啊!没关系,这样才好玩。

荆泽元眯着眼斜嘴狞笑起来。

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能跑到哪里去!老大!一个喽啰说:那妞儿看起来挺骚的,玩起来一定很够劲。

可是,好像江会长也有那个意思,不是吗?那又怎么样?荆泽元沉下脸。

江海深能要,我就不能要?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喽啰赶紧辩白。

只是,要是江会长知道了……他不会知道的。

除非你们几个人有谁去通风报信……我们绝不会的!老大。

那就好。

荆泽元狞着脸,眼中又露出那种肉欲的淫光。

我非将那女的弄到手,好好乐一乐不可!那你打算怎么做?老大。

我养你们是干什么?问这种蠢问题──荆泽元表情一翻,阴沉下来。

你们是不是都太闲了,忘了怎么办事了?你放心,老大。

我们会办得妥妥贴贴的。

喽啰们赶紧保证。

荆泽元悻悻哼一声,沉着脸没再说话。

凭何澄空那个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那双长腿、那个脸蛋,玩起来一定很爽。

不弄到手,那他在桐梧岂不是白混了。

呵!光想像剥光她那骚劲,他下身就肿胀起来。

他真要等不及骑压着她乐一乐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最初他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就是在这山坡看见何澄空对宋晴展露的那嫣然的笑。

现在,终于是他了。

同样的山坡,同样的景致,同样的午间时候,终于是他与她一起在这宁静无人的山坡。

把东西放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两个随从提着精致香热的饭菜,小心地先在树下铺上桌巾,再一一摆放好菜肴。

江海深挥挥手,打发他们退下。

过来。

他将何澄空拉到身边。

哪,试试这个。

我特别要他们做的。

舀了一口滑蛋送到她嘴巴。

那不只是滑蛋而已那么简单,里头还掺了干贝蛤蜊鲍鱼等海产,还没入口,那股香就喷溢得教人舌头要化了似。

何澄空勉强吞下去。

然后说:你什么时候才会放了我母亲?好吃吗?再多吃一些──他又送一口到她嘴前。

江海深。

她撇头避开。

求求你,快放了我母亲!他放下汤匙。

早就让人送她回家了。

你不必担心。

绷紧了几天的神经,总算才放松。

但不到片刻,她全身的神经又拉紧起来。

江海深上瘾似喂她吃钣,牵强的亲匿折磨得她肌肉都僵硬起来。

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再次拒绝。

别的女孩若有他亲手喂饭,这时怕不都高兴得脸红投到他怀里。

但她脸色苍白,清水透澈的眸子无神,倒像几天几夜没睡似,更像无动于衷,并不因为这殊荣而激动。

然后又这样将他拒绝!宋晴的话就可以了?又扯上宋晴。

他现在做的,都在复制宋晴做过的。

一样的情况,感觉却完全走样。

可是宋晴不会让人送饭,也不会这样──喂她吃饭。

但她说不下去。

他如果要她跪地磕头,恐怕也比这好多。

她不知江海深究竟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

他要她对他笑,但那是强迫不来的。

突然间,他却又变得这么温……和──不愿去想那个暧昧模糊的柔情──变化太快,而且让她不着边际,她神经一直没松弛过,备增折磨。

你到底吃不吃?江海深拿着碗匙的手,因为上升的怒气,稍稍颤动。

我自己──匡地!他一怒,狠狠将手上的东西摔到地上。

他都这样对她了,她居然还──可恨!宋晴能做的,他哪点不能做到?她竟然──忿怒挫折之余,他往旁边树干狠狠击了一拳。

然后又一拳,三拳、四拳、五拳……发泄怒气地狠击个不停。

盛载着怒气的拳击,作用力相当大,且一连二、二连三,一直没停歇。

很快,他的手就渗出血,然后扩染,终至殷红一片。

快住手!你受伤了。

江海深,何澄空想阻止。

一把被挥开。

江海深简直像头受伤的猛兽,发狂似,凶猛地不断击打那树干;一边大声吼叫,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那一拳拳猛击当中。

江海深!住手!你的手在流血了!她忍不住高声叫出来,踉跄地过去拉住他,十分用力才能勉强不被他凶猛的反作力甩开。

江海深眼睛都红了,满布狂气,深茫里流窜着不知所以,以及骄气受挫的狂暴。

看着,何澄空心里不设防地动摇一下。

江海深的挫折与不知所以她都看在眼里,忽然感到迷惑起来──或者说,对江海深对她的态度,突然觉得迷惑不解。

从开始,他对她就没有好脸色;甚至他的强吻她,也只因为他大爷刚好高兴或不痛快吧。

他对她表现出的种种霸道、占有的姿态,更不过是将她物化的轻蔑,何尝真正有过什么心思?若说这是喜欢,那未免太亵渎这种情感。

直接或间接的,他给她的羞辱和霉运可不少。

可现在,他这样席地与她共同午餐;狂乱地拳击树干伤害他自己,这又算什么呢?你的手一直在流血,我想你最好──那迷乱的眼一直盯着她没放,她再说不下去。

算了!她摇头放弃。

然后,自己也不相信地,撕开衬衫的下摆,抓起江海深的手胡乱扎了两圈包起来。

江海深默默看着,安静不动地让她包扎他的手,眼中狂气闪烁,慢慢收敛。

对他这种人来说,喜欢这种感情,只是多余。

凭他的地位身分,自然有无数的女孩自然会投向他。

对于何澄空,一开始更是没有那种陈腔滥调透的什么一见惊为天人或挑动他的心,或她有什么特别地引起他的注意放上心的。

一开始,何澄空在他眼里,就只不过是跟虫子没两样的微小的存在。

演变到现在,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对宋晴的注意她、与她牵扯,他原还相当地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

但看到她与宋晴那样融洽,却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他不舒服极了。

原想逼她求他,他施舍地青睐她一会,然后就可将她踢掉,哪晓得,一切却变得不对。

他迷惑了。

宋晴做的,他也都一一照样做了,为什么她都不能如对宋晴笑那般的对他笑呢?为什么?他眼神略迷茫地怔怔望着她。

包扎完他一只手,她又撕开自己衣摆,抓起他另一只手,毫无技巧地胡乱包扎起来。

她那低垂的眉眼、那微遮的红颊、那弧度起伏的挺鼻、那微抿的柔唇,在在流露着一种柔柔的恬意。

他看着,看怔了。

问过无数的,他究竟要的是什么?从来只会命令而已。

他自己也答不出来。

每每愤恨嫉怒不满,却不明白,他要的,其实也不过是她与宋晴之间,那种温和宁谐的气氛;那种仿佛微风吹过,有一点甜、有一点甘醇,甚至你侬我侬般的契合。

就是那种氛围感觉扣住了他。

而氛围中包裹着的人是何澄空。

所以他想要她。

他甚至没想到喜欢这两个字。

喜欢一个人,最初的惊艳或心动后还需要去了解。

但他只要去占有就好,不需要了解。

所以对于他这种人来说,那成了一种情绪的迷惑。

就像他现在感到的迷惑。

你……他不禁伸出手。

包扎住的手受到禁锢,笨拙地触上她的脸容。

何澄空惊跳一下,抬起眼眸。

如此地对上。

他看进她、她也看进他的眼中。

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那样笑一笑?声音低荡,受伤似,几乎要黯然了。

她不禁又动摇了。

生出新的迷惑。

这算是他的柔情吗?她不由自主暗自苦笑。

这样的江海深太不真实,引起她奇怪的错觉,更加地迷惑。

偌大的校园,这犹如被离弃的后山坡无人的角落,他和她两两相望,却各自盈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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