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杨冷青的关系,雷婆对美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异常的亲热。
但她跟我仍然有仇!看见我,鼻子和下巴也总是朝天翘成一道抛物线。
宋七月,那套‘心田深处’你润完了没有?我准备在这一期的‘星星公主’上广告了。
我正要上化妆室,雷婆上楼来,在通道拦住我问。
你去找我们组长吧!我懒得回答她,怕她死缠着我,答非所问地走进化妆室。
她跟进来,和我并排站在镜子前。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低头洗手,不想理她。
她沾点水拨拨刘海,看着镜子,也不知是在对谁说:你别痴心妄想了!学长不会看上你的。
他最不欣赏的——哦!应该说,讨厌的女孩子就是像你这种粗鲁、没气质,穿着一件牛仔裤到处跑,没有一点女人味的女孩。
他喜欢娇柔、纯真、温柔的女孩,就像美花那样——你说够了没有,你是不是在嫉妒美花?我拿美花当矛,反击雷婆恶意的挑衅。
可怜喽!偷偷喜欢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自己偏偏又是对方最讨厌的那种女孩——可怜哦!雷婆刷刷眉毛,舔舔嘴唇,对着镜子假意自言自语,丝毫不理我的反击。
我用力搓着双手,厌恶看到她那种嘴脸。
关掉水笼头,朝身上抹了抹,我很快地离开化妆室。
才回到座位,小主管就递来三本原文漫画和译稿。
昨天我才刚交出了心田深处的所有润饰稿。
月底以前赶得出来吗?小主管问。
月底?我皱了一下眉头。
扣除掉假日只有两三天的时间而已。
我尽量赶,赶不来我也没办法。
麻烦你了。
小主管说道。
我随手翻翻原文漫画,被封面上的标题吸引住。
热恋39℃——火一样沸腾的红颜字。
封面上水彩渲染画成的一个长发女孩,神情冷清,美丽而孤独。
第二集的封面仍是同一个女孩,眼神有点寂寞地凝视着背向她、神情孤绝的男孩。
那男孩,有一双清澈冷漠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像杨冷青的眼睛。
我呆呆地望了很久,直到小主管轻声叫唤我。
七月,电话。
她拍拍我。
我回过神,又看了男孩一眼,才接起电话。
七月?我是古志诚。
古志诚?我又呆了一下,眼光不自觉停在封面那男孩那双清澈冷漠的眼睛上。
我拍了一张纸,盖住它。
同事送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音乐会?小提琴二重奏。
今天晚上在国家音乐厅演出。
今天晚上?可是我要上——我直觉地找理由拒绝,说到一半才想起学校校庆放假。
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直说好了,我只是刚好手边有票,又听美花说你今晚不上课,所以……古志诚朗声说。
但他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刻意勉强的开朗,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反正票都有了,不去听也是白白浪费了。
几点开始?我们约在哪里碰面好?七点!古志诚的声音显得兴奋高亢。
你几点下班?我过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
你告诉我在哪里碰面,我直接过去。
那么,六点半,我在国家音乐厅的正门口等你。
好。
那么,——再见。
挂了电话,我又在发呆。
最近老是无缘无故地发愣或出神发呆,陷入思绪的洪荒状态,总得别人叫唤了好几声后,才悠悠地还魂。
热恋39℃……我移开纸,视线又落在那双清澈冷漠的眼睛上。
演唱会那晚站在角落的那男人,有着一双相同的清澈冷漠的眼睛。
他不笑,就像封面上的男孩一样,而凝望的长发女孩,就像……七月!美花小声推推我。
啊?我微微一惊,顺手将书翻过去,让封底朝上。
哪!一线。
美花神秘地指指电话。
我的电话?美花神秘的态度让我觉得疑惑不已。
喂,我是——日向!我还没说完,杨冷青的声音便传进耳里。
我看了美花一眼,她笑得很得意,早就知道电话线上的人是杨冷青。
日向,杨冷青说:今晚我请美花看电影,你一定要一起来。
每次我们找你一起来,你总是说有事、没时间,今天应该没借口了吧!我今晚有事!又来了!你如果再推说有事,就是不当我和美花是朋友!不是的,你别误会!我急忙看看美花,急急解释说:我今天晚上真的有事!我……我跟志诚约好去听音乐会。
我实在是不想说,但不解释又不行。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杨冷青正要开口,美花把电话抢过去说:这样刚好!冷青,你跟志诚说,听什么音乐会嘛,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看电影,好好玩一玩!美花!我想抢回话筒,她实在是太自作主张了。
但她用手臂挡着我,不肯将电话交还给我,一边又跟杨冷青说:就这么说定!你现在赶快打电话告诉志诚。
我们晚上见,拜!美花!我想做最后的抢救,她已经将电话挂掉。
来不及了!她笑嘻嘻地:七月,你真会保密!每次找你一起出去,你总是说有事,原来是跟志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瞎说!算了!我们是好朋友,你何必瞒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百口莫辩,美花根本已认定我跟古志诚之间有了什么。
好了,你不说就算了!不过我真的很替你感到高兴,你总算也有喜欢的人了!你老是说你不相信爱情——美花!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跟志诚之间真的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我皱皱眉,越解释却越描越黑。
好了!我要回去工作了。
美花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释。
美花!我叫她。
她回头朝我神经地笑啊笑,摆摆手走回座位。
唉!我烦躁地吐了一口气,心情莫名其妙乱了起来。
美花既然那样认定,不管再对她说什么,根本就解释不通。
从此我定无宁日,她一定会一厢情愿地为我的幸福找归宿。
热恋39℃……我没什么特别的意识地转着漫画书。
摄氏三十九度……那是体热发烧的温度,是感情沸腾的温度——就像美花和杨冷青两个之间的温度。
这一个多星期来,他们邀请我一起出去多次,我总是推说有事婉拒了。
有事——那的确是借口,也算是理由,我要上课,要陪太保、波斯,要兜风夜游,很忙的。
但我瞒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我必须承认,我怕看到美花和杨冷青两人之间那种甜蜜亲热的样子。
那是会灼伤到我的心的热度。
雷婆说的也许没错——我到底在想什么?不!我不承认这种心情!这多像我润笔下,那些寻常可见的校园爱情漫画故事!两女一男三人行,夹在中间当电灯泡的单恋角色……不!我绝不要当那个中间角色!我要走得远远,避得远远!我绝不承认自己这种心情!浪荡在这座迷离的城市,不相信爱情神话的我,竟然,竟然困身于可笑的一眼情钟,恋上迷离的夜孤独于热闹的演唱会现场角落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又是——又是我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我绝不承认这种心情!况且,他也许根本已经忘了演唱会相遇的那一晚。
是的,他根本已经忘了。
七月,下班了,东西收好了吗?美花满面春风地走来。
美花,电影还是你跟冷青去看就好了,我想——你什么都别想了,跟我走就是了。
美花半拖半拉强迫我跟着她。
到了楼下,杨冷青的车子已等到门口,却不见古志诚。
咦,志诚呢?美花问。
天文台才下班,他总不能插翅飞过来吧!我跟他讲好了,他会直接在‘统领’等我们。
‘统领’?这个时间开车到那里,要塞到什么时候?别担心,总是会到的。
杨冷青不惊也不慌,好像不管什么事,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上车吧!他打开车门。
我骑车……我站在原地不动。
车子就放在公司吧!明天早上上班委屈一下搭公车就是了!美花替我拿主意说。
可是……我仍犹豫着,实在是不想去。
别再可是了!美花将我拉进后座,自己很快地坐进前座,嘱咐杨冷青开车。
塞车的情况没有想像中的严重。
大东地陲域市的边疆,位于省市交接的边界上,杨冷青绕道河滨道路进入高速公路,切上建国高架桥进入市区,行车速度比预料中还快。
车中收音机一直是开着,调频在轻音乐的频道。
我静静听着音乐,一直没有谈话,听着美花和杨冷青愉快的说笑,偶尔,美花回过头来,我才将注视窗外的视线收回来,用微笑来代替回答。
转进忠孝东路后,速度就慢下来了,走一步停两步,再好的耐性都快被磨光。
杨冷青调转收音机的频道,收听警广的路况报导,主持人刚好说完最后一段话,播放歌曲。
歌曲听起来似曾相识,我转头朝前望了一眼,竟遇到杨冷青由后视镜传来的眼光。
我垂下眼,又将视线调往窗外。
就在这时,收音机传出来歌手的呐喊——你要我等你多久?十个春天够不够?我心头猛然震了一下,呆呆地不能动弹,只觉得泪又要流下。
等待虽然无奈,总还有个期盼的对象。
而我呢?不相信爱情神话的我,浪荡如无主的游魂的我,为什么想流泪?为什么会为歌手的呐喊,不自觉地震撼?我只是像无主的游魂,浪浪荡荡。
我是否在等待什么?是吧?我在等待什么。
等待蹉跎。
等待未知。
随着思绪,我不由自主地看着杨冷青,却发现他也正从后视镜中看着我。
他的眼睛清澈得能窥透人的心思,我再度垂下眼。
到达统领时,古志诚早已买好票等着。
对不起,说好要去听音乐会的!我道歉说。
没关系。
古志诚温和地微笑,对大家说:快开演了,进场吧!四个人一起看电影,座位就像有了默契似地划分两地。
美花和我坐中间,古志诚坐在我右手边,杨冷青则坐在美花左手边。
我无法专心,电影终了,我总算得救般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可以解脱了,美花却嚷着肚子饿,抱怨晚饭只草草吃些包子而已。
吃饭时古志诚跟我说了些他工作上的情况,以及他研究的领域事务。
我听得入神,几乎忘记冷青和美花在场。
那你是否相信外星人的存在?我转头问古志诚。
我们吃的是乡村铁板烧,依循在电影院中的位置而坐,四个人一字排开,面对忙碌的大师傅。
我跟古志诚谈得忘我,忘了坐在我们左侧的美花和杨冷青。
很难说相信或不相信。
古志诚微微一笑。
科学研究,讲求的是证据;但研究科学,先决条件又必须有强烈的质疑精神。
科学虽是硬梆梆的学问,还是需要有想像力的。
这么说,你是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古志诚微笑不答,反问我说:你呢?我?我没料到他会反问,想了一下才说:我当然是倾向浪漫主义。
有美丽的神话,星空才显得绮丽。
那么你是相信有外星人?古志诚又笑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并不是所有的外星神话都会像史蒂芬史匹怕的‘ET’那般温情和一厢情愿,想想‘异形’的情况。
天啊!别破坏我的想像!我有点想呕,拍拍胸口说。
看着我那样,古志诚笑得很开心,我受到他的传染,也笑得很开心,等我们笑声歇了,才发现美花和杨冷青一直没说话。
对不起,只顾着谈话,忘了你们。
我看看美花。
就是啊!美花的口气酸酸的。
你们两个只顾着谈什么外星人,谈得浑然忘我,我跟冷青想插嘴都插不上。
对不起。
古志诚不好意思地道歉。
一句道歉就算了吗?美花狡黠地转转大眼睛,说:志诚,你是研究天文的,对观测星象应该也有一番心得。
哪一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到郊外野营,就罚你带领我们观赏美丽的星空。
她推推杨冷青,半得意半撒娇说:你说这主意好不好,冷青?不错。
杨冷青点头说:就这个礼拜六好了。
志诚,你该不会有异议吧!他越过我问古志诚的意见,分明有些故意。
但我不敢随便猜测他的意图,沉默不作声。
古志诚并不直接表达意见,只是微笑说:你们别擅自作主,美花和七月晚上要上课,该不会忘记了吧?这点你不必担心。
我想乘机推拒,被美花抢先说:翘一两天课不会怎么样的。
再说,我们都快毕业了,课程也大半都结束,去不去上课都无所谓了。
美花!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说得太明白。
你别说话。
这是对你刚刚忽略我们的惩罚。
美花说。
可是我——七月,你这么讨厌跟我们在一起吗?杨冷青突然开口,古志诚则静静地看我。
怎么会!你们别误会!我不懂杨冷青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迫不得已表明立场。
听我这么说,古志诚脸上浮起安然的笑,杨冷青笑痕淡淡,似乎没表情。
既然不讨厌,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再抵赖。
美花俏皮地勾勾我的小指头。
我闷闷地吃着东西,为自己的懦弱、意志力不坚强而感到生气。
不是不高兴,我只气自己为什么不坚定明白地表示自己的想法,而那么被动,一点用都没有!把盘里的东西吃完以后,我略略抹抹嘴,掏起表看了一眼,起来说:很晚了,该回去了。
才十点半而已!七月,你不要这么扫兴!美花说。
因为是补校生,生活型态的关系,我常常在夜间浪荡。
但我讨厌夜生活。
我的夜是无光的气流,身体宛如敬在空气中般被穿透。
还是早点回去好了!杨冷青起身付帐。
离开餐厅,杨冷青的车子就停在路旁。
我犹豫一会儿,还是下决心说:我就住在这边附近过去一点而已,搭车很方便,我自己搭车回去。
别这么客气了,进去吧!古志诚在我身后,带着笑为我打开车门说:反正冷青自己开车,很方便的。
送大家回家,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是啊,七月,人家都是朋友,你不要再那么别扭了,快进来!美花已坐进车子,转过头来趴着椅背说。
我坐上车子,美花对杨冷青说:冷青,先送七月回家吧!等等!古志诚跟着坐进我身边,关上车门说:我看还是先送我和美花吧!我和美花同住在士林一带,冷青和七月则住在这附近一带,先送我和美花,同样的路就省得多绕一趟。
他转头对我。
你不介意吧?七月?我摇头。
这时再多说什么话只会让人觉得多余。
到了士林,美花先下车;转过一个街口后,古志诚也下车。
那么,七月……古志诚下车后关上车门,站在车旁不知想说什么。
我看着他,眼神不免有几分疑问。
他看看我,再看看杨冷青,末了,终于挥挥手微笑说:那么,晚安了,七月。
晚安。
杨冷青发动引擎,我回头再望了一眼,占志诚犹站在那里目送我们,瘦高的身影在路灯的照射下,衬得无声的世界多了几份夜的味道。
车子转出马路之前,杨冷青突然地停下了车子。
我觉得奇怪,听见他说:不管你心里多么不情愿跟我在一起,你不觉得,基于礼貌,你多少该些到前座来?啊!对不起!我完全没想到,连忙下车改坐到前面的座位,一边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没想到……请你别介意!我真的不是有意把杨冷青当成司机,只是下意识里一直避免和他面对面或靠得太近。
他没说什么。
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变得很闷,气氛也显得沉沉。
再不说话我真的会窒息。
我放松神经,用轻松的语调说:没想到美花会那么认真地考虑大学的事。
最近她变得很用功,拼命念书,斗志很旺盛。
这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对她有莫大的影响。
她老是做些有勇无谋的事,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什么都不做,也不努力就放弃还来得强。
的确。
她如果想做什么就会坚持到底,不像我——我顿了顿,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她有我所没有的信心和决心。
是吗?杨冷青也看着前方,眼光并没有朝我望来。
我倒觉得你比她有自我多了。
美花依赖心重,她所谓的‘坚持到底’其实也只是在有倚靠的前提下,一种个性上放任的骄纵。
这大概和她的背景有关,她是么女,又没遇过什么挫折,事事顺心的结果,总认为没有自己想做而做不成的事。
这就是她的优点啊!也是她比人强的地方。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倒不如说她投了好胎,生长在一个富足的家庭。
这倒也无可厚非。
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能达成多少的成就,就看父母用了多少的金钱堆砌。
你过于悲观了。
不!你别误会。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不是在谈理念的东西。
我转头看他,他也恰巧转头过来。
目光相接,我们反倒彼此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说:你认为志诚这个人如何?志诚?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但杨冷青没有注意到这些。
车内光线暗,注意太多的琐碎费神又费思量。
是啊!你对他有什么感觉没有?杨冷青问得理所当然。
感觉?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知为何,感觉却像我每天夜里回去经过另半边那鬼神同处一堂的世界时,那同样的荒谬。
杨冷青一直等不到我的回答,又接着说:难道你对他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你们谈得很投机,看起来也很开心,对彼此都很有好感——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很快打断他的话说:大家都是朋友,碰巧有话题聊得来,就这样而已。
我实在不愿意那样莫名其妙地和古志诚被凑成一对,有一个施美花在一旁鼓噪,自以为是就够我受了,我真的不希望再从杨冷青嘴里听到这些话。
但天不从我愿,他用怀疑、不相信我的眼神与语调,尖锐的说道:朋友?只是这样吗?这么单纯?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和志诚之间只是‘普通朋友’?!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当然不是,你认为男女间有真正的友谊存在?当然。
我们大家之间不就是如此!他冷笑两声,显得讽刺又不屑,冷冰的态度,完全迥异于他这些时日以来的亲切。
朋友?哼!他冷冷哼了一声说:你在说醉话吗?我看你不像是那么天真的人。
他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几乎是憎厌的语气说:告诉你,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情,不是一方有着爱恋的感觉,就是想和对方上床的欲望,都是有企图和目的的存在——我咬着唇,脸色越刷越白。
杨冷青冷冷扫我一眼,继续说道:很显然的,志诚是喜欢上你了。
他从以前就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感觉,当然也不擅于隐藏自己的感情。
虽然他表现得笨拙,相信你也感觉出来了。
你是当事人,不是吗?如果说你没感觉,那是骗人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忍耐不住,脱口而出。
我要说的是——车子爬上坡了,他将车停在路旁,同过头来,冷冷瞪着我说:志诚喜欢你,但你呢?你的一切举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玩弄他的感情。
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竟然认为我在玩弄古志诚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他跟施美花在一旁瞎搅和,我想躲却躲不过,像个傻瓜被要得团团转;而现在,他竟然一副为朋友伸张正义的模样!你可以下车了。
杨冷青对着空气说,态度相当冷淡。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伸出手开门——他突然抓住我,眼神认真阴狠,用冻伤人的冰冷口气说:记住我说的话——你如果喜欢志诚的话,那是最好不过;否则,不要再接近他了。
有一瞬间,我以为我会流泪;但没有。
我的眼神黯淡无光,缺乏泪水滋润般地干涩。
杨冷青直视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观察我。
我甩开他的手,静静地下车。
深夜无声,凉凉的风吹得我的心在结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