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25-03-29 11:11:06

音乐声不大,播放的曲目旋律也很轻柔,而且触目所及窗明几净,采光明亮,完全是恬适轻松悠闲的下午茶时光。

但是戴如玉却锁拢修饰细致的柳眉,一脸不展的盯着与她对面而坐,看起来更消沉颓丧的柯寄澎,说道:你这几天究竟在忙什么?老是找不到你的人,总是答录机在回话!好不容易找到你,有空见面了,你却一副消沉颓丧的样子,实在不像你!柯寄澎有气无力,亦可亦不可的抬头瞄了戴如玉一眼,态度像漠视又不在乎的淡淡回了一句:我没有那心情去理会旁杂的事。

这个回答和态度,让戴如玉不禁为之气结。

旁杂的事?和我见面是不重要旁杂的事?是浪费你宝贵的时间的事?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也让我好早有自知之明,以免打扰妨碍柯大作家!她软讽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柯寄澎捏着小汤匙,有一搭没一搭地掺着加奶和糖的咖啡,杯中褐色的蓝山已被他搅得快生出虫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唉!他停止搅拌的动作,丢下小汤匙,叹了一大口气说:我遇见萧爱了!萧爱?这个名字让戴如玉眉头皱得更深,表情更阴沉。

我……我真的遇见她了!柯寄澎继续说道:她改变了很多,气质更引人了。

我想留住她,可是——唉!他说着,又是长长一大声的叹气。

这些天,我脑中想的全是她的事,根本无心关心其他的事!我真后悔,没有好好的抓住她!何寄澎说得懊恼,全部心思装的都是萧爱;戴如玉却是听得冒火,原来说来说去,她的受他轻视、不在意、冷落的原因全是因为萧爱。

在何寄澎的心中,居然将萧爱的位子份量摆得比她重,对她而言,简直是莫大的侮辱!她实在不懂,萧爱究竟有什么好,值得柯寄澎这样牵肠挂肚,耿耿于怀?他居然还说她气质引人,开口闭口都是萧爱,好像只有萧爱是他最在乎的。

他到底看上了萧爱那点?她原以为,以她的才貌、条件,绝对可以掳获住柯寄澎,谁知柯寄澎牵肠挂肚的,全是那个又矮又胖又丑的萧爱——居然还说萧爱气质引人!柯寄澎让她饱受被轻视的挫败感。

虽然她以为,柯寄澎那样做是欲擒故纵,只是一种手法;可是偏偏他流露的神情态度,完全没有那么一回事,想的、念的、提的、说的,全是萧爱!你真的遇见萧爱了?戴如玉妒火在狂烧,声音却显得相当平静。

嗯。

柯寄澎点头,喝了一口咖啡,却抿抿唇,食之无味,显得精神、注意力不在其上的说:我急着抓住她,想交心交情,她却根本不领我的情,不认我可以是朋友。

说到最后,脸上沮丧懊恼的表情更明显了。

哦?戴如玉简单反应一声,心里恨极了。

柯寄澎这番话,处处表露了他对萧爱的重视与在意;相对的,也显示了他对戴如玉的不甚看重。

这是戴如玉所不能忍受的。

她要的重视程度,是对方。

她摆在心里的第一位,而不是天平上次重的份量。

从小到大她何尝这样被人忽视过!偏偏柯寄澎对她如此漠视。

而柯寄澎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他看人的第一眼,也许也会注意到外貌形体打扮等,但那只是第一眼,他受感动的是形貌以外,心灵的感触。

戴如玉绝对是他见过最美最艳的女人,而且才情也不错,各方面都是他接触过的女人中之最。

但是,不知为什么,对于戴如玉,他心里总有一种隔阂,说不出是什么的疏离感;对她的感情产生不了共鸣,心灵也不受撼动。

戴如玉才色兼出众的气质,不知怎么地,一直吸引不了他。

反倒是萧爱,一开始就那样莫名的引起他的注意,引他去关怀。

面对萧爱的令人抱歉的皮貌,他的心灵反倒起了些微的震撼。

尤其是萧爱那莫名引人的气质,更让他无端的升起一种共鸣感。

对于戴如玉,他倒也不是存心忽视,只是一开始,他所有的思绪,脑海中所察所绕,就是萧爱。

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冷淡?我只是想与她成为朋友,并没有要求太多,她居然回答我,我和她不适合做为朋友!柯寄澎摇着头说着,象是自言自语,并没有期待回话。

戴如玉嘴角扬着一抹冷笑,轻暖一日蓝山咖啡,极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问道:你喜欢她吗?喜欢?柯寄澎愣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戴如玉嗓音好作弄,像是在讪笑。

说不定她以为你喜欢她,对她有意图、想追求她,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只好忙不迭地逃开了!戴如玉深知萧爱过去那种男生只要对她稍好、稍有关怀,便会惊慌羞惭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自卑情结。

而此刻她语声中的讪笑意味,倒有大半是在嘲弄萧爱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不中用。

谁知柯寄澎神色正经凝重的摇头说:不!她不是这样想的。

我不知道她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对我如此冷淡,但我可以肯定,她不是那种肤浅没思想的女子。

戴如玉微微变了脸色,暗哼一声说:看你说得那么有把握,好像真的很了解她似的!你当真喜欢她?喜欢?柯寄澎又是愣一下,皱眉答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时我打听她的消息,只是想见见她;现在我想和她成为朋友,也是直觉认为她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

至于男女感情问题……他摇摇头。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

你没有这么想过,那是你,但你怎能知道萧爱究竟有没有如此想过?戴如玉软语贬低着萧爱。

你才情高、品学佳,地位、声名、财富也都有,套用句俗话说,是女人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说不定萧爱暗暗对你心动!柯寄澎摇头微笑,大不以为然。

不可能的。

他说:萧爱不是那种以‘条件’而崇拜衡量别人的人。

他说着,看了戴如玉一眼。

眼神很淡,没有表示什么。

你们既然是那么久的朋友了,为什么你还不了解她?这一席话,抢白得戴如玉语声一塞。

她高傲地昂昂下巴,自卫且讽刺地说:那也得看我有没有像你那样的魅力,让萧爱对我‘交心’啊!你今天讲话处处都带刺!柯寄澎眉头一皱,说道:请问到底是谁讲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得罪了你?没有。

我只是受不了你开口闭口都是萧爱。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那就去追啊!以你的‘条件’,萧爱没有不臣服的道理!戴如玉表情更讽刺,变本加厉地。

条件?只有你这么想吧?柯青澎一语点出戴如玉的虚荣。

并不是每个人看重的都和你一样。

名声、地位、身份,这些过眼云烟的东西,得你如此青睐,并不就表示其他人也是如此心爱。

每个人追求的理想都不一样,价值观不一样,你太看重‘条件’的魅力了!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追求这一切?戴如玉反驳道:你不觉得,在你已经获得地位、名声、财富和身份后,才再批评反驳这些,显得太矫情虚伪了?我承认,我并没有那么清高,但我必须说明的是,我并没有刻意追求这一切。

只是这些东西既然朝我而来,而我只是不拒绝罢了!说来说去,你已经拥有了这些东西,而且并不拒绝且认同它们的价值。

没错。

不过,我们对此看重的程度并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为某些理念或人事,而放弃这一切?没错。

柯寄澎重重地点头。

戴如玉却面露不屑,打心底流出几分瞧不起柯寄澎的价值观。

在她看来,男人不但要有身份、地位、名声,更要有野心。

没有了野心,什么气势、气度都是唬人的。

她瞧不起没有野心的人,也瞧不起犹柔寡断、扯化缠情的人。

她根本不在乎感情,烦忧这种没价值的东西!她要的是能使她跃为人上人的东西——具体一点的讲,就是名利地位,还有权势。

这是她追求的标准。

柯寄澎什么条件都好,就是这点价值观让她轻视瞧不起。

没想到他竟有那么迂腐的思想,白糟蹋了他优势的社会地位名声!你好象很不以为然!柯寄澎淡淡地问一句。

的确!我没想到你的观点这么迂腐!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权势名利地位这些更重要的东西?戴如玉美丽的脸,充满对名利的崇拜。

柯寄澎淡淡一笑。

这我就没话说了。

他说:只能说我们观点不同,追的理想、看重的东西不一样。

你——戴如玉瞪着柯寄澎,口开了半天,却迟迟说不出话。

她原打算放弃侯路易,赌柯寄澎这个男人,没想到柯寄澎的意兴风发,完全不是她想的那么一回事!这是她这辈子决策上最大的失误。

看来还是侯路易的潜力较大。

前些时日,新艺企业酝酿已久的权力重组计划付诸行动,那项沸腾已久的传言终于属实。

侯路易终于跃上台面,挂名总监,非正式的执掌新艺旗下各项事业。

男人一旦掌权,散发出的气势就完全不一样。

,本来侯路易的各项条件就不差,缺的只是由权位烘托出的那种王者声势。

如今他挂名新艺企业总监后,一切情形都改观了。

权位让侯路易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戴如玉也觉得他变得有些不一样。

她发现,侯路易不再那么注意她的喜好厌恶;两个人约会时,他的态度也不再象过去那么殷勤热衷。

而且他的双眼发出野情的光,燃烧着支配主宰者的欲望。

她并不担心侯路易对她逐渐冷淡的态度,她太了解上层对会那一套游戏规则,什么情情爱爱摆一旁,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

她只是把侯路易和柯寄澎两人摆在天平上秤捻份量。

柯寄澎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名声和身份,属于公众人物似的高知名度;而侯路易,只是商界初具气候的企业家罢了。

原先,她眩惑于柯寄澎学者作家身份对媒体的影响力,眩惑于他全国性的高知名度。

但现在,她看得更清楚了,文人根本搞不出什么名堂的,空有表相的影响力,却没有实质的权力。

你在想什么?柯寄澎见戴如玉迟迟没说话,觉得有些奇怪,同时看了一眼腕表。

又来了!这个举动最让戴如玉深恶痛绝!那么明显不重视她的态度!你如果有事就先走吧!她冷漠地说道。

那我先走了!柯寄澎点头,取过帐单离开。

话不投机实在不是他的错,戴如玉的价值观和他相异实在太大,他无法对她产生共鸣感,无法对她交心。

他抬头看看天空,又想起了萧爱。

########################第八章公路笔直的伸展,海岸线在一旁延弯;红色法拉利由快车道驶上路肩,方向盘上十指修长艳丽大红的蔻丹;后视镜里,鲜红的嘴唇微张,唇印旁挺立一帧男子的身影。

海风吹来海洋香,男人侧挺的轮廓沐浴在余晖露光中,闪着古铜的泽亮。

天地回荡着热情的拉丁音符,修长艳红的蔻丹抚上男人裸露的胸膛;男人的脸,缓缓的转过来,碧眸深送——画面切换,一瓶造型典雅,盛着余晖色水珠的香水,由深蓝色的海中冉冉升起;同时低沉、富磁性的男性嗓音旁白道:女人的迷魂,男人的香……欧洲皇室的最爱——夏绿蒂一八八一余音绕梁。

透明的海水中,又隐隐浮起男模特儿侧转的脸……叭一声,画面在此停格不动,灯光也明亮起来。

这就是我们这次企划追踪报导的主角。

身穿白色衬衫、花色围领巾、深咖啡吊带格裤的男子,指着画面上荡漾着神秘气息的那名男模特地说道。

那是张混合着忧郁与感性神秘以及精灵般飘忽的脸。

乱发拂肩。

双眸如绿宝深邃,少年似的容颜。

长桌子围坐的两排人,立刻对画面里精灵般神秘忧郁性感的美男子私语低议起来,会议室里顿时一阵骚动。

这是新艺文化每个月例行的企划研讨与工作汇报。

检讨本月号杂志的缺失优劣,确定杂志内容的调整与增略导向;并且掌握流行最新的动态,确定下月号的专题制作;以及不定期的特别企划,开创新的流行风潮,借以掀起热门话题,使杂志居于同类型刊物的领导尖端。

这是夏绿蒂公司新推出最新款的男性香水。

围着花领巾的男子继续说道:广告推出不到一个礼拜,就引起广大的回响,市场销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居同业之冠,更是该公司所有产品销售量总合的一点五倍,业绩十分惊人。

该款香水的对象,主要以男性为主,但根据市场调查,该项产品的消费者,占有百分之四十是女性。

广告本身引起极大的争议,产生赞誉与低毁极端的两极反应。

妇女团体称好,认为这是尊重女性独立自主与人格的表现。

但却引来卫道人士极强烈的抨击,指其有误导青年大众、败坏社会善良风俗之嫌。

广告以独立自主的女性取代传统男性为尊而居于主导的地位,而一向由女性演出发散魅力的角色则反由男性担任。

开着法拉利跑车,在热情的拉丁音符伴送下,豪迈地驰骋在笔直的海岸公路的都会新女性,受到海风吹送来的香水诱惑和吸引,主动献上自己的热情。

广告暗示,男性擦了此款香水后,将如片中的男主角一般,充满魅力和诱惑,随时吸引美丽性感且自主独立的女郎主动奉献热情。

根据消费者调查报告指出,有百分之九十的男性消费者就是受了这种意识型态影响。

另外调查也显示,广告之所以引起如此热情的回响,主要的原因在于饰演的那名男模特儿,也就是我们这次企划案的主角。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这名神秘男子的真实身份;不仅一般观众对他感到好奇,就连媒体也对他表示高度的兴趣。

负责这个广告制作的公司刻意保持神秘,在各方的追问下,也只公布了这名男子的名字,其余的一概推说不知。

这使得大家更好奇了。

消息指出,这名男子还不属于任何团体或经纪公司。

从他那双碧眼与立体的轮廓,一般猜测,他是混血儿。

已有许多家影艺公司争取与他合作,经纪公司也争相邀他加盟;也有多家的杂志刊物竞访他的追踪报导,但结果皆徒劳无功,没有人掌握得了他的行踪。

我们经由管道,已透过这家广告制作公司和他取得连系,邀请他接受本杂志的专访与合作一系列的平面广告工作。

这次企划即是拟以他为主题,设计中一系列的热门报导与印象专刊。

围花领巾的男子总算报告完毕,退回左首边的座位上。

会议室嗡嗡的又是一阵骚动。

坐在右首边,花领巾对面的侯路易沉着眉,思考般的对着桌面的企划书看了一会儿后,提出问题说:构想相当不错!但是确定接触成功了吗?考虑到时间的压力没有?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得到对方答复,我想是没什么问题。

光是想还不够,必须积极的争取拉拢!俞主编,这条线就交由你和如玉去布置,把人先签下了再说!总监的意思是将他签为本社的专属模特儿?围花领巾的男人,新艺文化的主编俞凯,略为皱了眉头。

侯路易已非正式的执掌新艺文化出版社、新艺杂志、新艺印刷、新艺排版,以及新艺多家连锁文化广场。

挂名总监,事必躬亲,投入的程度相当深。

他听俞凯发问,答道:如果能这样,当然最好!不过,我了解,这在技术实行上有相当的困难。

我们是争不过那些影艺经纪公司,如果能拿到他的平面广告特约也就不错了。

运用关系,想办法让他为本社拍摄一系列的服饰广告专案!是。

目前有那些影艺和经纪公司在争取他?据我所知,除了‘银河’、‘光代’两家大字号外,还有新窜起的‘宏建’和‘达飞’动作也很积极。

另外,专门经营广告、平面与舞台模特儿的‘渥采’与‘众凯’两家经纪公司也动作频频。

晤—…侯路易沉吟道:我们动作要快!如果让他被经纪公司同罗,我们想找他合作,又要重新费一番交涉的功夫,事情就更麻烦了!那么我们该怎么着手?坐在侯路易身旁的戴如玉问。

目前只有先积极与那家广告制作公司连系,看能不能挖出他更多的消息。

然后一边等他回应我们的邀请,一边试着和他本人直接接触!俞凯说。

和他本人直接接触?戴如玉颦了颦眉。

俞主编,你刚刚不是说他的行踪尚没人可掌握,我们上那儿去找人?怎么接触法?土法炼钢,找啊!总有认识他、知道他行踪的人吧?这无异是大海捞针,太没有经济效益了!那你说该怎么做?俞凯平声问,并没有因戴如玉的批评而愤怒。

双管齐下!戴如玉红唇张扬,启齿轻轻。

一边利用各种关系找人,一边拢络各经纪公司。

就算抢先不了他们签到专案特约,起码在经纪公司抢到人后,我们可保有优先的合作权。

那专访怎么办?也抢不了先机了!那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不过,文章就看你怎么编、怎么挖,挖得出东西的话,造成话题回响绝不是问题。

如玉说的有理。

侯路易点头说道:俞主编,尽量利用你在影艺文化界的关系,动用交情,多探多挖掘各项关于这名神秘男子的消息。

经纪公司这边,就由我和如玉负责。

对了,俞主编,这名模特儿的什么名一——戴如玉后方不远的方形桌上对讲机响起,她起身接听。

什么事?戴小姐十线电话,是柯先生。

戴如玉本能的皱眉,原想回掉,想了想说道:接过来吧!戴如玉身子一转,以背对众人,挡住所有人的视线,使他们看不见她讲话的神情。

喂,我是戴如玉。

她轻声说。

室内沉寂了一会儿。

只一会儿,就听见戴如玉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怎么回事?她走回坐位,侯路易低声问道。

没什么。

继续开会吧!戴如玉只把卷发微甩,冷艳的脸,让人猜不出端倪。

会议又继续了半小时才结束。

散会后,侯路易等部属鱼贯走出会议室,才又问戴如玉:刚刚那电话到底怎么回事?财势、权力、地位这三道金,营造衬托出所谓的男人魅力。

侯路易自从挂名总监,非正式地执掌新艺企业,为将来的继承预先磨练,全身便激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令近往对他多有冷淡的戴如玉刮目相看,对他的观感重估,心里对他的比评也比过往高出甚多。

没什么,一个朋友打来的。

哦!侯路易没有再多问。

自从他挂名总监,这两个月来,脑海里想的全是工作的事,心里盘算的也是如何才能增进企业收益以及营造企业形来之类的问题。

对于和戴如玉的感情,反倒不再那么在意,得失心也不再那么重。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心情慢慢在起变化。

自从他非正式执掌新艺企业,得尝权势与地位真正的滋味后,犹如龙袍加身、王冠压顶,全身都在发光;各方的名媛淑女、娇娃艳姬全都聚拢而来。

纯情观变得模糊,情与爱慢慢被矮化褪退成权势地位的附着物。

再者,每天要消受企业里那么多女孩爱慕热情的眼光,心境感受上,女人变得廉价,感情的神秘面纱被掀翻了,不再那么吸引人。

而戴如玉美则美矣,学养才识家世也都堪与他匹配,但是——反正就是但是两个字。

戴如玉见侯路易反应冷淡,艳容一整,反倒老实说出道。

刚刚电话是柯寄澎打来的。

哦。

侯路易头也没抬,翻翻手里的企划书,而后着手整理桌面的文件资料。

上次和他见面,他说遇见了萧爱。

萧爱?这名字引起侯路易的兴趣,他抬起头,以眼神询问。

是的,萧爱。

戴如玉皱眉道:他说萧爱变了很多,和以前判若两人。

还说他想留住她。

怕她又失踪,却被她甩下。

他打电话来,是希望如果萧爱有跟我连络,就马上通知他。

萧爱……侯路易脑海里立刻浮起身形又矮又胖又黑,总是以纯洁而无杂质的眼神仰望他的,那个畏缩、内向又自卑的女孩。

他有没有说她变成怎样?他脱口问道。

戴如玉没什么含意的看他一眼,淡淡回道:他只说萧爱变得很多,其余的没有多说。

哦。

侯路易又恢复先前甚无所谓的态度,把注意力转到桌上的企划书说:你准备一下,下午我们就到各经纪公司拜访。

企划书上,模特儿的资料栏上只有五个黑字:秋田托斯卡。

其他一片空白。

########################第九章萧爱,帮我倒杯水,渴死了!萧爱,帮我买包香烟,要绿色薄荷,我常抽的那种。

萧爱,今天的报纸呢?萧爱,孙姐呢?萧爱,电话响了!萧爱,……走进伊人影艺模特地经纪公司二十坪大的办公室里,只见几张对并的办公桌,上头除了几具电话,别无长物,光景空荡荡。

刷白的墙上则挂着几幅复制的世界名画,框镶的玻璃反射日光灯间接的照明,直让双眼散光不适。

灰绿的长沙发侧对着玻璃自动门,沙发上三四名高挑腿长的年轻男女互相聊天嬉戏,不时转头对忙碌不堪的萧爱呼喝两句。

萧爱,电话响了,你没听到吗?我的水呢?你要我渴死啊!萧爱,报纸呢?孙姐也真是的,舍不得多请几个人,想看个报纸都那么费事!萧爱放下手边正在忙的工作,沉住气,耐心地把水倒给沙发上正在抱怨无聊的女孩;把报纸递给另一边长发、玩着手指的年轻男子;再将桌上一包烟连同打火机送到中间那名脸上涂得如同大彩绘,正聚精会神在电动玩具上的女孩面前。

然后她才转身对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好女孩比个待会再说的手势,跑到办公桌旁,接起电话说:喂,伊人‘,您好!萧爱吗?电话那头传来中年妇女紧张着急,不知所措的声音。

我是房东太太。

你快点回来!你的屋子遭小偷了!房东太太,你别急,慢慢说。

我的屋子怎么了?我说你的屋子遭小偷了!声音更急更慌了。

刚刚我想到后面山坡摘菜,经过你的屋子,发现门被打开了。

我先生不在,我一个人也不敢进去看个究竟……总之,你快点回来就是了!我马上回去,谢谢你通知我!放下电话,萧爱把先前手边在忙的工作整理好后收进抽屉,然后背起背袋,交代沙发上那群人说:我临时有点事要先离开,麻烦你们,孙姐回来时转告她一声,说我有事请假。

不行啊!你走了公司怎么办?还有你们啊!你们除了吃饭睡觉喝水看报打电动玩具,总该还会一些其它的吧?萧爱平视那群美丽骄傲的人种,破天荒的吐出讽刺的活。

她走到门边,听到那些人不屑的鼻哼声,回头又说:电话记得要接,也许会有工作上门也说不定,如果错过了,枉费你们在公司干耗一年。

说完她不再理那些人,通过玻璃自动门离开公司。

自从两个月前到伊人影艺报到上班开始,她就没有过一天顺心的日子。

从山里重回尘俗后,她熬过一段相当苦的日子,后来在一家纯文学出版社谋得一份编辑的工作,生活才算慢慢安稳下来。

就在她以为可以完全抛弃过去,真正重新开始时。

竟让她遇见了柯寄澎。

她想以柯寄澎在艺文界的活跃,难免有一天会再遇到。

她只好匆匆辞掉工作,也不敢再找与文化出版事业相关的工作,千折百回,就来到这里应征助理的工作。

伊人影艺成立还不到一年,规模相当小;负责人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以前也曾任模特儿工作,与影艺界人士还算有一些关系和交情。

由于公司成立才不久,规模又小,旗下艺人寥寥可数,工作表演机会相当少。

公司负责人孙秀荷天天赴各处相关单位、制片公司拜会;公司就由两位助理和一位小妹,以及那些闲的磨牙的明日之星留守。

那些人多半家里经济情况良好,向往银河绔丽的世界、梦想摘星,而且大都拥有高挑的身材与美丽的脸蛋。

只可惜空有骨架容貌,缺少一点内涵气韵。

他们皆与伊人影艺签署全面性的经纪约,由伊人影艺负责推动他们舞台表演工作,歌唱,戏剧,以及服装表演秀等各项演艺事业。

公司安排他们学习各种才艺,以及仪态口才的训练,但因工作机会不多,赋闲的时间占多半数美丽的人种,不管是自觉性的或他觉性,因势利导,大都有一股异于常人的骄傲。

那些人非但任性骄纵,而且脾气刁钻,只因为自己长得漂亮,长得高挑,言谈举止充斥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另一位助理和小妹,就是因为受不了他们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所以才愤而辞职。

萧爱初到伊人影艺之时,孙秀荷惊艳她一身空灵的美与吸引人的气质,频频游说她投身银河,但都被萧爱婉拒。

她心里很明白,她不是能应付影艺圈那种工作和环境的人,她不是属于那种炫亮的人种。

再说,她不算很年轻了;而且,妄想摘星,不光是长得漂亮就是一切,还得有一些容貌以外的现实条件。

孙秀荷见她看得明白,虽然觉得惋惜,也不再强求。

萧爱便专心于助理的工作,像往常一样不多话、那些美丽的人种凌人的气势影响不了她,她只是不愿多说话。

而刚才她会反常的说出那些讽刺的话,与她浮动的心绪有关。

她已经等了八个月了,许她承诺的那个人,为什么依然迟迟不肯出现?啊!究竟是为什么?她仰头叹天,极深极深的寂寞相思凝聚在那声渭叹。

萧爱,这里!爬上了山坡,房东太太在她家里房门前挥手招唤萧爱。

萧爱往的房子还在更上方的地带。

萧爱快步走向房东太太家门,同时抬头看望自己的住房。

到底怎么回事?确定有人闯进去了吗?她望着山坡上方的屋子问道。

我也不确定。

房东太太心有余悸,压低了声音说:我只看到大门被打开了,又听见里头有声音,吓得不敢多看,就赶紧跑回来了。

你看,要不要打电话报警?难怪她吓成这个样子。

住在这种偏僻的郊外山坡带,附近又只有她一个人,若真有什么事发生,自保都成问题。

先不急,我先回去看看。

萧爱沉吟一会儿说:你在家里待着别出来,把门窗全部锁好,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叫你。

房东太大拼命点头说好,又叮咛一句:你要小心!真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大叫,我立刻打电话报警。

我知道,谢谢。

萧爱重重的点头。

她看着房东太太进入屋里,把门窗全部锁好了,才走回自己的屋子。

大门被打开了,但没有破坏的痕迹;屋里四壁的窗户也全敞开,空气对流,股股新鲜的风在屋内窜动。

白纱透明的窗帘随风飘呀飘,几上没收妥的纸张偶尔被吹掀了在半空中浮游飞扬。

屋里很静,除了偏阳西晒,只有叫声啼亢的蝉鸣传来。

气氛如此宁静祥和,不象是有人窃入的景象,萧爱站在厅中呆望了一会儿,才慢慢朝房间走去。

越走近房间,她的心使越是越高,但不是担心不安的恐惧,而是一种突然袭击而来的熟悉怀念感。

那感觉随着她越近房间,而越深越浓越强烈。

她越走越慢,几乎停了下来,而后极其突然的跑进房间。

房间内的景象和厅里差不多:窗户敞开,清新的空气在四处流窜,白纱透明的窗帘随风飘啊飘。

不同的是,白纱飘遮的帘后多了一个人影。

人影背光,乱发拂肩,身背后,一圈的金影流光。

嗨!爱,我来了。

清轻低柔的声音,他对萧爱低诉微笑着。

托斯卡!萧爱忘情叫了一声,飞扑上人影的怀里。

她根本无法合理的解释自己的感情和心绪。

山中相逢相聚才三日的人,怎么她感觉已象认识了千年万年,对他有说不出的怀念和眷恋?你终于来了!她笑了又笑,欢喜出了泪,心情仍然在激动。

我等了你好久,以为你忘了我——太好了,你终于来了!我怎么可能忘了?秋田托斯卡语声轻轻,指着窗边琉璃瓶里的枯枝问:你一直将它放在身边?嗯。

捧起琉璃瓶,看着枯枝,神色遗憾的说:我没能好好照顾名,都枯了!秋田托斯卡将瓶中枯枝取出,抛出窗外,枯枝陷入草土里,一瞬就归复了大地。

自然的生息,本来就是这样的循环。

生与死,只是情态的变化,万物有一定的消长,死归大地,再轮回新生,世界就是如此才生生不息。

你因清渭叹,我只怕,今后会有太多的负担。

秋田托斯卡碧绿的眼,深深的凝入萧爱的眸子里头。

他这是在预言什么吗?为何叫她心里竟生哀愁?萧爱把琉璃瓶内的水没向大地,勉强的笑说:你说的话总是叫我听不懂,玄机太多。

你不懂也好。

可是我渴盼让你知道,其实我——秋田托斯卡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口,象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想让我知道什么?萧爱不免疑惑。

秋田托斯卡翡翠般的双眸在光中辉闪一瞬,望着窗外远山甚久,才缓缓回头,终于下定决心说:爱,其实我是——萧爱!萧小姐!屋外呼叫,抢先了秋田托斯卡的表白。

萧爱回头望了一眼,想起什么似地说:是房东太太。

她以为有宵小窃人,大概是担心我,我出去看看。

一起来好吗?房东太太站在大门外,不断地探头呼叫。

房东太太,我没事。

萧爱和秋田托斯卡一前一后走入客厅,再出到门口。

没事就好!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想想还是过来看看比较——房东太太说着,看见秋田托斯卡,眼光狐疑的扫过他。

萧爱会意,解释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我大门没锁好,所以他才直接进去。

对不起,刚刚吓着了您!原来是你朋友!一听是萧爱的朋友,房东太太原先怀疑的眼光立刻转为殷勤热诚的笑容,不设防的态度,在敦厚友善的脸上表露无遗。

她和萧爱闲聊了几句,又招呼着秋田托斯卡,却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直盯着秋田托斯卡的脸,手指在半空中,张大着嘴,口吃了半天。

啊!你——你不是——那个——在电视上的——秋田托斯卡只是友善的微笑,不置可否。

萧爱则听得一头露水。

房东太太,你在说什么?她疑惑地问。

房东太太把萧爱拉到一旁,低声说: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就是出现在电视广告上面的那个明星?长得好像!电视广告?明星?萧爱更迷糊了。

就是那个香水广告嘛!什么一八八一的!香水广告?萧爱还是模糊不知。

她虽然在影艺经纪公司工作,对于演艺界各种消息却不甚热衷,只为工作需要才听知一二。

是以虽然听说最近有个广告相当轰动,但内容如何,她一次也没有看过。

对啊!最近最热门的话题!房东大大兴致高昂地说:我每天看电视都会看见好几回!现在广告越拍越精致了,比电视剧还好看,你没看吗?萧爱微笑摇头。

她根本没有电视机。

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房东太太有些扫兴,又问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秋田托斯卡。

秋田托斯卡代替萧爱回答,走上前说:刚才让受惊了,真对不起。

爱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这是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他双手平伸,掌上托着一瓶造型典雅的瓶子,瓶身镌刻着一八八一。

就是这个!电视上广告的就是这个!房东太太兴奋的大叫:这个真的要送给我?真的。

秋田托斯卡温和的微笑。

房东太太颤着手接过,和萧爱又聊了两句,欢天喜地的捧着香水离开。

怎么回事?你真的成了什么广告明星?萧爱等房东太太走远才问道。

秋田托斯卡仰望着蓝天,象是自语,又象是解释般,轻轻地说道:我没有人类具备的任何条件专长,也不懂你们的文明体系,和种种人伦条文规范。

我的空灵与你的空灵是一体的,但我是个异端,很难在人类社会立足生存的。

但在人类眼中,我的形体流丽班烂,我只有借此以谋在人类社会中生存。

我等了那么久才来找你,实在是无可奈何。

什么人类社会?什么异端?托斯卡为什么又在说这些她听不懂的话语?萧爱静静地看着秋田托斯卡闪着翡翠光辉的绿眼眸。

她知道他在暗示她一些什么。

一开始她就知道,只是她不愿意去懂。

山中相遇,她既然没有追问他来去何处,又何必去想他是否真是什么鬼魅之形?是他说的,相爱只是渴求对方印灵魂。

他看的是她的灵魂,她又何必去追探什么外在的形体?是他将白花树枝折断交与她,嘱咐她带着,让她确定了对他千年万年的思念,她如何能舍得下那千年万年的情涛眷恋?是他说他的灵魂早餐着她的灵魂,他的空灵与她的空灵是属一体的。

已是同根生,她如何能抛得掉那万缕情丝缠绵?秋田托斯卡闪着翡翠光辉的绿眼眸静静地望着萧爱,知道她早就明白了。

他伸出手想来抚摸她的脸,一迟疑,停在半空中。

怨得这相逢。

谁做的主?是谁低低在问?萧爱投进秋田托斯卡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这思念已是千年万年。

树声沙沙。

山风吹乱了窗玻璃上的映影,回答方才的问语轻轻。

########################第十章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其实你不必因我这么做。

反正我加入那家公司都一样,有你在我身边,我比较安心。

秋田托斯卡随同萧爱进入伊人影艺时,孙秀荷已等候在公司里,办公桌上摆着一份拟定妥当的合约书。

欢迎!秋田先生,请坐!孙秀荷一见秋田托斯卡,立刻迎上去,满脸笑容,热烈的伸出手欢迎。

你能加入敝公司,实在是敝公司无上的光荣!秋田先生喝些什么?咖啡?还是茶?或是其他什么?她不等秋田托斯卡有所反应,叽哩抓拉又问了一大串客套话。

我来!萧爱起身倒了一杯水交给秋田托斯卡。

秋田托斯卡一口气把水喝光,又要了另一杯。

等他再次把水喝光,孙秀荷才把合约书递到他面前,诞着笑脸说:这是合约书,秋田先生,你先看看。

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可以修改!秋田托斯卡拿起厚达十数页的合约书,随便地翻了翻,便丢在桌上说:不必看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萧爱跟在我的身边,帮我打理一切。

萧爱?孙秀荷快速瞟了萧爱一眼。

多年的历练与职业训练使然,她敏感的察觉这两人似存着不寻常的关系。

她收起疑惑,又堆满笑说: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把一切交由敝公司连络安排,萧爱就拨给你当私人助理。

她转头热切、渴盼殷殷地盯着萧爱。

萧爱,你应该不会反对吧?就算是帮孙姐一个忙!萧爱沉默地表示答应。

孙秀荷得到萧爱的默许,喜孜孜地转头说:秋田先生,没问题!萧爱是你的私人助理!你还有其他条件吗?虽然秋田托斯已表明只有一个条件,但在这圈子打滚了多年,孙秀荷还是老道的又重问确定。

没有。

那……合约书,秋田先生!孙秀荷陪着笑,将合约书略略推近秋田托斯卡,同时递上笔。

秋田托斯卡拿起笔,也不详看便签妥了合约。

孙秀荷看着他签下名字,顿时心花怒放得想高声大叫。

得到了这块宝,伊人影艺从此财源滚滚,成功指日可待。

现在你已经是属于本公司旗下一员了。

她笑吟吟地收妥合约。

明天早上十点准时到公司,为你召开记者招待会,我要郑重将你介绍给演艺界!萧爱和秋田托斯卡相视苦笑,极其无奈。

第二天早上,得到消息赶来的报章杂志记者,以及想抢得失机与秋田托斯卡合作的有关公司人员,将伊人影艺狭小的办公室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当中,也包括了侯路易和戴如玉。

孙秀荷首先简单的说明秋田托斯卡加入伊人影艺等事项,然后由记者自由发问。

不过她不愧是在此圈中打滚多年的女强人,凡是有记者提出什么疑难古怪或者不利秋田托斯卡的问题,都被她以四两拨千金的方法挡掉。

镁光灯此起彼落,所有的焦点全落在秋田托斯卡的身上,强烈的光线照耀,将他烘成了一颗不世的超级巨星。

我真不懂,那么多大制片公司和影艺公司在争取他,为什么他都不肯,偏偏要加入这种职员不到几人的寒呛小公司?戴如玉看着镁光灯笼罩下的秋田托斯卡,不禁皱眉脱口而出。

天晓得!侯路易耸耸肩。

这世上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大公司大牌艺人多,受到的重视和礼遇比不过在小公司称红托大来得过瘾。

像这种靠皮貌吃饭的工作,运气好的,一飞冲天;运气不好,就只有随波逐流。

反正新星那么多,也不会少他那一颗。

就是可惜了一副高雅的气质。

戴如玉眼光在秋田托斯卡身上流连了一会儿,便移开往一旁的事物创览过去。

由墙上的复制世界名画,到室顶的灯光照明,再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七论八的各方人士,最后落在一位短发清丽,气质空灵的女郎身上。

女郎忙着倒水添茶,供给在场人士要求的各项琐物。

忙碌告了一个段落后,她轻呼了一口气,似乎察觉有人在看她,不经意地抬头朝这个方向看来。

萧爱!戴如玉心头一惊,险些叫了出来。

不!她看错了!戴如玉暗自摇头。

那女郎气质优雅,美丽空灵,和她印象中的萧爱相去甚远,不可能会是萧爱!令人疑惑的是,那女郎看见她。

脸色竟然乍然转白,而且立刻将脸别过去,逃出了她的视线。

戴如玉想起柯寄澎说的,萧爱改变了很多,越想越不安,决定试探看看,便走到那女郎身旁。

侯路易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跟了过去。

小姐,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杯水?戴如玉紧盯着那女郎说。

请稍等。

女郎避过她的眼光,不意竞接触到戴如玉身后侯路易的眼光,手里的水杯差点打翻。

戴如玉和侯路易对看一眼,彼此心里都是一动。

戴如玉动的是那熟悉已极的口音;侯路易动的是那纯洁无杂质的眼神。

请问小姐贵姓大名?戴如玉这回更紧迫盯人。

我……我姓田。

谁知一旁走来一女孩,对女郎说:萧爱,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那是前两天新请的助理,孙秀荷的远房表亲。

这话使得戴如玉和侯路易又对看了一眼。

我没事。

萧爱见身份已被揭穿,急忙就想走开。

安玲,这里麻烦你帮我招呼一下,我到外头歇会儿。

你去吧!这里我来招呼。

萧爱连忙快步走开。

还没到门口,就被戴如玉和侯路易追上。

萧爱,真的是你?侯路易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声音相当惊喜。

戴如玉走到萧爱面前,逼着她看着她。

没想到你真的改变这么多!柯寄澎不说,我还真的认不出来。

戴如玉说道:为什么要躲着我?真的那么恨我吗?恨?萧爱神情变淡变透明。

她早对戴如玉毫无感觉,避开他们,只因为没有理由也无必要再见面。

萧爱!侯路易跨前一步,又喜又惊的问:没想到你变得这么美……美丽!这大半年你都在那里?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萧爱逐一望着曾是她最信任交好的两个人,有些疲倦地说:那些事我不想再重提。

我已经离开新艺文化很久了,和公司应该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和‘新艺’没关系,与我们总该有关系吧?戴如玉逼进前一步。

萧爱不禁皱紧眉头。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内向畏缩自卑的萧爱了,戴如玉却还是从前那种主观强势自我的态度。

什么关系?萧爱倦极反笑问。

萧爱,我知道你对我们不谅解,但感情的事谁也难预料,你何苦记怨我们如此?侯路易又跨前一步,伸出手就可将萧爱揽在身怀。

记怨?萧爱迷惑地重复这单词,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不懂你的话,路易,我何须对你们存怨?你难道不是怨恨我抢走路易才不告而别,躲着我们失去踪影的吗?戴如玉咄咄逼人,和美丽的外貌映差极大。

萧爱由不解转为惊愕的脸,突然开颜轻轻笑了起来。

形容轻颤,极是空灵惊人。

不,如玉,我看的是灵魂。

我的灵魂叠着另一个灵魂。

萧爱说着,不觉将目光飘向秋田托斯卡。

情爱的事,最令人敏感猜疑。

侯路易随着萧爱目光的游移飘落,不能忍受过往崇拜他的纯情眼神不再将他放在眼里,自尊心受打击,认定秋田托斯卡为假想敌。

戴如玉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哼一声。

如果她想嫁,她有把握一定能让侯路易娶她。

本来她犹有担心,侯路易懂得财势地位的滋味后的转变,但现在——哼!她将侯路易看得太透!如果她只要名人,以娶嫁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为重,爱情炽烈或温柔解语再向外求发展。

他们看重的是门面装饰的高尚华丽,貌合神离又如何!有身份有地位有财势就是一切。

所以尽管她看出侯路易心里对萧爱燃起企图,却一点也不担心,冷着眼漫望这一切,对秋田托斯卡感到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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