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2025-03-29 11:11:21

呕――呕吐声在幽暗的房间内响个不停,闷不透风的空间充斥着酸腐的味道,大床上的陈朱夏,几乎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床缘下,一次又一次,吐得呼吸不过来,把干净的床单及地板全部弄脏。

原本就吃得不多,胃里的东西吐完以后,变成了干呕。

好不容易,抬起头来,那一张原就深刻、苍白的脸上,因刚刚呕吐的关系飞起了两抹红晕;黑白分明的眼也因呕吐而溘泪的缘故,显得份外晶亮流动;嘴角残沾了一丝不相称的污渍,但衬在那张又痛苦又茫然又挣扎的脸上,竟流出一股诡异的妖冶。

那妖冶流灿,都被她身侧那双闪着忿怒甚至带一点痛苦的深沉黑瞳收进眼底。

他按住她腰侧将她扳向他,强抑住怒气却抑不住那粗重的怒焰的喷息,咬牙说:你是故意让我痛苦的是不是?!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痛苦软弱的一面,但这刻他却让她看到那痛苦的神情,几乎是恨。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两个多月来我们朝夕相处,我那样对你,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感情吗?为什么还要排拒我?!那一声质问,那声为什么,简直是嘶喊,声音都哑了。

她苦笑一下。

那正是她要排拒的。

她不是木头。

柔情蚀人的心志。

这两个多月来,他对她种种的牵就,种种的轻柔,她当然都感受到了。

她心惊的发现,她竟对他开始产生一种不应该的感觉。

愈是察觉,她愈是排斥。

不应该。

不应该。

她拼命告诉她自己不应该。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让你早点要了我的身子,好早点放过我。

硬逼自己说出口。

你――黑瞳窜烧出怒与痛的焰火。

粗暴的吞吻住她因呕吐仍残带酸腐味的嘴唇,侵略入口腔内,与她一同在那酸腐的气息内腐蚀。

唔……那不是令人愉快的滋味。

他知道她痛苦。

但她让他那么痛苦,他也要她和他一同尝尝那痛苦,折磨他的滋味。

悖德的爱的痛苦;一直受排拒不被接受的折磨;渴望却得不到的忿怒失控。

他在盛怒中。

一直被拒绝的感情伤害中,让他无法自制,一心想伤害她,让她承受和他一样的折磨。

咳……残渍岔入气管,她激烈咳嗽起来,朱夏……他立刻后悔起来,伸出手想抚拍她。

又缩了回去,脸颊的疤扭曲起来。

咳嗽到最后,她总算直起腰,伸手揩拭溢出的泪水。

冷不防突然又弯身下去,激烈的干呕起来。

朱……莲井深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由担忧转为痛愤,甚至伤害。

她就那么厌恶他碰她?只要他一碰她,她就呕吐不停。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接受他?为什么?!他大吼一声,愤恨站起来,赤裸的胸膛因怒因痛因恨起伏不停,就那样大步踏出去。

干呕不已的陈朱夏慢慢止住。

有人进来,她没理会。

慢慢抬起头来,一脸虚脱。

好像身体被淘空,心里什么地方也被淘空。

唉!是布子。

明了什么似的,一边整理凌乱的房间,一边说:你这何苦呢?朱夏小姐,先生他其实也不好受,他并不想让你难受的。

他为什么不放过我?她愣愣的开口。

你以为他不想吗?布子旁观者清,好像什么都看得明白。

先生以前有过的女人,哪个不巴望先生这么对她们的?千方百计纠缠着先生不放,但先生从来不沉迷。

偏生却唉!爱上了有什么办法?爱?这句话刺了陈朱夏一下。

不要跟我说你没感觉到。

布子停下来。

陈朱夏沉默不语。

布子走到床边,摇摇头,劝慰说:何必呢?朱夏小姐,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对先生也不完全是没意思的,是吧?既然先生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接受他?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也让先生痛苦呢?你疯了吗?布子。

她猛然抬头,黑瞳睁得大大的。

你忘了我和他的关系吗?怎么可以!你顾忌的就是这个?布子点点头,放小声音,却理直气壮的。

如果是担心这一点,只要不生小孩就好了。

朱夏摇头。

这么简单就好了。

朱夏小姐,布子忽然握住她的手。

你老实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先生?审视地注视她双脸。

她下意识将脸撇到一旁,避开布子的审视。

唉!你喜欢先生对吧?布子自作结论,停一会儿,见她仍是沉默,就把她的沉默当做默认说:既然喜欢,为什么要一直拒绝先生?你就那么在意血缘关系?是身体自然的反应,她控制不了。

布子不明白,重点不在血缘这回事,而在于认知这回事。

尽管莲井深说得没错,血缘是种暴力的关系,无法绝对的代表一切事实上,太多的例子显示,感情的事与血缘不是绝对关系,而与认知有关。

只要不知道,一样过得幸福快乐。

但一旦知道了彼此的血缘关系,尽管彼此也许从小各在不同的地方长大,如同陌生人一样相遇相恋,那个认知却会促使感情的排斥,让实质上明明对彼此没有亲属感情而是爱情感情的两个人产生道德罪恶感,而无法接受那份感情。

而那份认知,从小便养成、根植在骨髓里。

每个人受的教育,道德伦常意识的养成,都在强化那个认知。

因为如此,这个社会才得以秩序维持,才不会乱了,崩溃了。

也因为这个认知,无时不撕扯着她。

她忽视不了她与莲井深在血缘上的关系,那个认知随时在啃噬她。

感情上,她惑感于莲井深的轻柔。

心动了。

无法欺骗自己,她的身与心都接纳他。

但理智不允许。

排斥的是理智。

因为理智认知他们的关系。

这个理智认知,每每在莲井深碰她的身体,要求她的心,或是她为他的柔情惑陷时,便撕扯着她,让她感到强烈的罪恶感,觉得无比的羞耻惭愧。

这罪恶羞愧感太强烈,便成为一种排拒,通过身体的呕吐反应来阻止不应该发生的事发生。

莲井深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迟迟没有强迫她。

可这样的排拒,却也教他痛苦不已。

朱夏小姐,布子又叹一声。

何必顾虑那么多呢?真要离开了先生,你就会快乐吗?朱夏猛怔住。

她没想过。

朱夏小姐,你自己是当局者迷,看不清楚。

其实,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先生,先生强要了你,你只会痛恨厌恶他,不会像这样挣扎痛苦,不断的呕吐折磨自己。

你心里其实是喜欢先生的,却又告诉自己不可以那样做,内心不断挣扎,所以才会有那此反应。

我想先生也不是不明白。

唉!是吗?她是喜欢莲井深的?……但说这是爱,究竟人的爱,是要以灵魂计,还是肉身算?布子一语让她浑身一颤。

无法再自欺欺人。

不得不承认……但她摇头又摇头,不敢承认。

何苦呢?朱夏小姐。

布子也摇头。

终于,换她叹口气。

无力极了。

你不懂,布子。

就好像一道美味的菜,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做的,吃起来很好吃,你也就吃得很高兴很满足。

但一旦你知道那竟是你最害怕觉得最恶心的材料做成的,就算再怎么美味,你也咽不下去了。

她与莲井深的爱――爱吗?不管如何,就像那道难以下咽的菜肴。

再怎么美味,都抑制不了心理性的那种恶心反胃。

布子又叹了一声。

站起身,突然讶呼一声,先――目光停在门口。

声音止住,默默看了陈朱夏一眼,对已换了一身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莲井深鞠个躬,悄悄走出去。

陈朱夏回头,两个人隔着一小段距离互望着。

他脸上没表情,但深沉的眼眸流光溘动,爱与恨同时奔窜出来。

知道了那是你最害怕最讨厌恶心的材料做成的料理,所以再怎么美味你也吃不下去。

但如果你不吃,你就会饿死,你还是固执的不肯吃吗?这是那个跋扈,傲慢,甚至阴狠冷森的莲井深吗?她像看陌生人一样,一直望着他,看得怔了。

不禁喃喃说道:我也希望我就那样饿死算了。

但我偏偏不够坚持,一直受吸引,明知道不能吃还是贪心的吃了,才会在那里痛苦的挣扎,吃了吐,吐了又吃……朱夏!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她不是无心。

如果无心,就不会那样呕吐挣扎了。

莲井深,她慢慢抬起头,忽然大声叫出来。

我到底要怎么办?!第一次,对他喊出她的挣扎迷惑。

☆☆☆可恶!武田裕一郎气愤的诅咒叫骂,将盛满茶水的茶杯用力砸向墙壁。

茶水四溅,在白墙上留下一个向外爆射的污渍。

别生气了,爸。

武田信一郎劝道。

教我怎么不生气!那个可恶的莲井深,原来早就预谋好了。

假装与我们联姻,再设计我们,不花一子一毫就把县东的开发权抢走,又将我们的人打伤,教我怎么不生气!乌根县东北因有个穴道湖,湖光水色,加上湖岸上还有玉造、松江温泉,且邻近出云,又有着名的渔产穴道湖士珍,吸引了一些观光客。

武田原打算连结出云、穴道湖的观光资源,在县东开发一个综合度假区,搜购了大片土地,还买通主事高层。

没想到莲井深居然也暗中布局,还将了他一军,太可恨了!这笔债自然是要讨回来的。

我们武田家怎能让人家打不还手。

金边眼镜后的狭长眼睛射出一抹阴狠的冷光,但武田信一郎语气还是从容平稳,就像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

你打算怎么办?信一郎。

武田裕一郎理所当然的问。

武田信一郎身为武田家长子,还是武田家的智囊。

他喝口茶,慢条斯理说:抓住莲井深的弱点,逼他交回我们的东西。

怎么逼?武田信次插嘴。

他也恨莲井深恨得牙痒痒。

虽然上回我们接到神秘的通报,得知莲井深的行踪,最后还在东京盯上他,但好不容易有机会下手,我们的人反而被打伤了。

我怀疑放消息的人搞不好根本是他安排的。

再说,莲井深那个人歹毒无情的很,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信次说的有理。

这会不会又是圈套?武田信一郎摇头。

我想不可能。

放消息给我们的人,应该限莲井家有关。

莲井家的人?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那个女人……狭长的眼睛眯起来。

我记得当时电话中有人在喊」夫人」。

想想,莲井家有这样身份的会是谁?先不管是谁,她给我们的消息没错,也让我掌握到莲井深的弱点。

听到掌握了莲井深的弱点,武田裕一郎与信次都露出急切询问的神情。

武田信一郎微微一笑。

那个女孩啊。

怎么可能!武田信一郎立刻不以为然摇头说:莲井深那家伙怎可能为一个女人就范。

武田裕一郎也不相信。

那个叫朱夏的女孩,是莲井老头二十多年前逃走的叫夏子的女儿生的,是个杂种,有支那人的血统。

莲井深原来将她当联姻的工具,要送来我们武田家的。

她在莲井家根本没地位。

本来我也原以为如此。

这些武田信一郎都清楚。

不过,我发现一些有趣的事。

爸,你还记得邀约那个女孩时被莲井深回绝吧?是有这回事。

当时他也纳闷,他都不计较她出身低,莲井深干吗得罪他?我本来没多联想。

但我得到的消息,莲井深这两个多月来,原来一直是与那个女孩单独在外。

我们在东京才得知他的行踪,算是迟了。

想想,莲井深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丢下一切与那女孩单独在外头逍遥两个多月,甚至连潮崎健都没跟在他身边?植村他们报告说,他们挟持那女孩上车时,莲井深发现时脸色都变了,还奋不顾身冲向他们,一直叫着那女孩,甚至不惜公然在东京街头开枪。

想想莲井深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这么做,爸,这我们是不是该赌一赌?分析得很有道理。

就算推断错误,他们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武田裕一郎完全被说服。

可是,你打算怎么办?信一郎。

现下,莲井深一定有了提防。

你如果是想绑那个女孩,逼迫莲井深屈服,那可不容易。

就算绑了那个女孩,莲井深就肯因此交还开发权吗?武田信次仍不怎么信服。

所以我才说赌一赌。

武田信一郎瞟弟弟一眼。

不成的话,就有你乐了。

武田信次露出淫靡的笑容。

兴奋说:妈的!莲井深的女人,玩起来一定很爽!等等!武田裕一郎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关节。

那个女孩是夏子生的,夏子是莲井老头的女儿,虽然不被承认,但与莲井深确实是手足。

那么,那女孩和莲井深――信一郎,你会不会想错了?皱起眉来。

武田信次也皱眉。

本来还以为可以玩莲井深重视的女人,转念一想,突然又淫笑出来,秽声说:爸,这算什么?要是我,只要看上眼,就算是亲妹妹我也照上!信一郎不是说莲井深那家伙跟那女孩在一起两个多月了吗?我看他早上了她!莲井深那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武田裕一郎先是因他开头的话皱眉,到后来却认为也有道理。

这更有趣了。

信一郎,你看我们要不要把这消息也放给那些小报,一报还一报?不。

武田信一郎不赞成。

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闹开了,如果莲井深将她藏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那就麻烦了。

先说好,信一郎,武田信次说:抓了那女孩后,不管怎样,你都要让我爽一爽。

想到莲井深知道他的女人被他上过以后那表情,哈哈,光是想他就觉得很乐。

他会拍一卷珍贵的纪念带寄给莲井深,让他瞧瞧他捧在手心上的女人是怎么被骑被干的。

哈哈!太爽了!☆☆☆日子过得有点太宁静了。

因为心灵有了某点相通,莲井深不再派人监守陈朱夏,让她在宅子内自由的活动。

但为避免碰到尚子,为了躲避仿佛每个人都知道讪笑她与莲井深那种扭曲悖德关系的感觉,她待在房间内,整天不出门,比起之前反而更禁闭。

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去走走?她坐在回廊上,双腿悬空荡着,对着庭院。

从住在这院落开始,她就有这习惯,以前是借着呼吸一点自由的空气,现在是一种下意识。

天气的确很好。

阳光暖和。

冬天已经慢慢逼近,这样温暖的日子愈来愈少了。

在这里就好。

莲井深在她身边坐下,微微靠触到她,并没有太亲密的动作。

稍远处围墙反射阳光的照耀而发白发亮,太宁静了。

反而有种风暴发生前的预感。

好静。

她眯眼望着围墙。

山里本来就静。

莲井深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这里?我以为你慢慢会喜欢。

引她的目光转向他。

这里是尚子的世界,这里有太多的怨。

他竟不明白。

你在想什么?他伸手,手指插滑过她发丝。

她任他。

能想什么?我永远就要像这样了吗?他一震。

你希望我怎么做?她慢慢转头,目光定在他脸上,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终是轻声说:哪里都好,带我离开这里吧。

最好离开日本,远远的,不要停下脚步,到一个又一个没有人认识你我,遥远陌生的地方。

常年深沉锐森寒气的黑瞳变柔。

好。

你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将来如果你厌倦了我――他伸手捂住她嘴巴,不让她说下去。

他一向不是柔情的人,他行事的手段甚至可说是残忍狠毒。

他傲慢,不正直,阴森深沉,而且还有狰狞的一面,必要时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这种种,都抵不过他想珍惜她的感觉。

她悲观,根本不敢想什么天长地久。

他也不去想。

他要的,能抓在手里的,是眼前的这一刻。

每个当下,每个与她的这一刻。

先生,布子过去。

潮崎总管回来了。

他在书房等您。

我知道了。

莲井深站起来。

陈朱夏跟着起身。

之前她都坐着看他走远,这时刻忽然涌起不舍。

他看她白衫牛仔裤的模样,冷眸温温,说:下次你穿上和服让我看看。

你穿上和服一定很美很好看。

好。

满口承诺。

她顺服。

低头望到她光裸的脚背,他忽然蹲跪下去,大手握包住她的脚背。

温暖的触感从他手上传到她脚背。

天气冷了,不穿袜子会凉。

布子,你去取双袜子过来。

啊?是。

见怪不怪的布子,看见他那样蹲跪在陈朱夏的面前,也惊愕住,一下才回过神。

布子取了双白袜子过来,陈朱夏已坐在地板上,他的手仍包握着她光裸的脚踝。

他细细替她穿上袜子,那么小心伺候,蹲跪的姿态,仿佛要对她伏首膜拜。

谢谢。

她抬眼,第一次因为他,红起脸。

然后,他就走了,让她看着他走去的身影出了神。

朱夏小姐。

布子叫唤她。

啊!陈朱夏回过神。

我煮了些汤,你要不要喝一些?好。

布子看在眼里,什么都不说。

笑了笑,转身去忙。

回身望向庭院,扩散在陈朱夏嘴角的微笑忽然凝住。

围墙那里,尚子像幽灵一样盯着她。

连走路也好像不沾地。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尚子怨她。

莲井家那么多产业,你为什么非回来这里不可!陈朱夏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开口。

你终于还是跟他上床了?听不出是讥讽还是妒怨,她又嚅动一下嘴唇,仍没能发出声。

为什么不让武田干脆将你抓过去算了呢?尚子喃喃。

这件事莲井深没宣扬,尚子不应该知道。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让莲井深跟我离婚?好让你们两人双宿双飞?尚子继续自言自语。

朱夏,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呢!该不该诅咒你――朱夏小――尚子夫人!布子端汤过来,见到尚子愣了一下。

尚子脸上闪过一抹苦笑,不再发一语,掉头走开。

朱夏小姐,尚子夫人她是不是说了什么?见陈朱夏脸色苍白,布子小心发问。

嗯。

她点头。

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尚子夫人她――布子,陈朱夏打断布子的话。

尚子说得是事实,我不可能不在意的。

只不过我是个自利的人,我在意的不是尚子的感受,而是我自己的感觉。

她没说谎。

她够自私。

她在意的不是尚子寂寞痛苦的感受,而是她自己挣扎不断、无法释然的感觉。

尚子本来就应该恨她。

有什么理由要尚子不恨她?一切都没有理由,都让现实操纵。

布子暗叹口气。

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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