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来源于九月中文网,最终之战编辑整理,请访问:http://bbs.sept5.com」如是宣言(2 )——关于杨舞二三事及其它(代序) by 林如是提起《杨舞》,感觉好象石器时代以前的事,时光刷地一下子回到一千年前,甚至更久远。
我觉得,自己好象也慢慢变成一尊古董。
这次的外传,基本上故事是独立的,我改变叙事的方式,使用第三人称。
看过《杨舞》及《一千年的最初》的读者,会发现其中一些脉络相连的地方;没看过《杨舞》,而直接看外传的,也无所谓,反正高兴就好。
你们可以将外传当作《杨舞》的续集,也可以将它看作是一个独立的故事。
以往读者的来信,除了《杨舞》,希望我能写《倾国传说》及《把所有的爱留给你》的后续故事,期待多看一些鬼堂闇和连明彦的故事。
对于所谓续集,我虽然并不排斥,但也不想刻意绞尽脑汁陷在同一团漩涡里,我想尽可能尝试一些不同的东西。
我个人很喜欢连明彦那样的男子,但我不认为在他未来的十年、二十年里,他会接受新的恋情而忘掉最初深爱的那一个。
社会化程度越深,我越觉得不渝的感情机率很低,人都是会变的。
但是——总有一些少数不会变、例外的人;我以为,连明彦就是那样的人。
所以,与其说我不愿写,其实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写连明彦的故事。
《杨舞》的情况,就稍有不同。
时而,我会想起陷入时空扭曲的杨舞,想他们三人在遥远的古代那以后会是怎样情况,并没有很刻意,但会在脑中打转,想到轮回,时空扭曲,甚至古今异同。
时日一久,一些思考慢慢成熟,影像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二千年,人类基因图谱定序发表后,想到未来人类复制的可能,东想西想,杨舞外传的故事自然涌现。
就是言样的情况下,才会写出外传。
我总是像这样胡思乱想。
想很多,有时候想到头痛,思路打结,还是觉得耿耿于怀。
外传故事分为前、后篇。
我原想将故事情节浓缩,后来发现那不可能;浓缩后的东西虽然精简,但故事得不到完整的发展,只是对角色的一种亵渎。
写这样的东西,我常常觉得是在自找麻烦。
既然觉得自找麻烦,为什么还要写?没办法,它在脑中一直打转,不写出来会很难过,纠缠个不休。
至于《倾国传说》,有人迷惑我想写怎样的爱情。
其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一种传说,与爱情共生,也与爱情共灭。
如果没有姬宫艳,殷方到最后不会形同灭亡。
有一种人,要到快死了,还在疑惑使他不惜赔上一切的功业,最后却崩坏的,究竟是什么?那个什么大过一切,甚至他本身欲望的力量。
可是,就要死了,他还在疑惑,还要明白不明白的。
鬼堂闇的复仇欲望、姬宫艳的富贵美梦,都因为那样崩毁了;到最后他们心中尽管有所了悟,却还要不确定的探问。
这是他们性格的悲剧;但也是这样的爱情,才成为传说。
说得这么明白了,再写续集也没什么意思。
也有读者会疑问,我在故事里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总觉得,我想表达、或表达出什么是一回事,读者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看到有读者将我一些作品分析得精辟入里,十分贴近我原始的想法,让我常有种不知如何说的感觉。
最近闭关久了,走在街上看到那么多人,觉得很新奇。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比如庙会、祭典等,要和亲爱的人一起逛才有意思。
一个人时我看电影,没目的地到处乱走。
我喜欢一个人看电影。
一堆朋友一起也是很好,可是,朋友一起总是要约定时间,这个慢一点,那个迟到一些,等来等去的,让人觉得不耐烦又很麻烦。
我没有等人的习惯,等了超过十分钟就觉得不耐烦,久了就把人得罪光。
二千年旧历年间,我跑到纽西兰北岛北端,住的是B&B 男女混杂的大通间。
睡我上铺的是长得像来自法意一带、很俊的年轻男孩;旁边的是一个金发棕眼的男子,他同行的女性则割据他另一边的床铺。
睡到半夜乍醒,意识混沌,头一转,看到一个金发的外国人就睡在一旁的床铺,那感觉真是惊骇。
跟着,一阵阵的鼾声空袭过来,此起彼落。
原来在我睡着时,有两个自助旅行的女孩搬进他们的上铺。
一堆陌生人,距离却那么近,那感觉实在真是吓人得可怕,孤单得不得了。
想到了友情这种东西,想到萍聚这种际遇,想到偶然,想到一堆有的没有的。
然后,我觉得自己很无聊,被子一拉,蒙头又睡起来。
一个人,一堆朋友,都是好的。
我想,爱情也是好的,才会有那么多写不完的故事。
───────────────────────────楔子绵绵密密的乌云吹满天空,笼罩着山顶和下方的树林。
山谷风呼呼低吼,夜色暗得连树影都几乎看不清。
因为暗,天际好象整个压低,分不清界限。
树林旁,那幢飞檐参入林梢的琉璃楼台,晦暗中也只勉强地辨得出轮廓。
楼台不远处,静静躺着一池湖水,碧绿的湖水在闇暗的笼罩下变成墨黑色。
风越吹越强,到最后变成怒吼,疯狂地刮着湖面;阵阵波涛翻滚汹涌,从湖心一直打卷推涌起来,波浪拱起如峭壁,愤怒地拍打湖岸,朵朵开了花,碎浪四散,飞溅在湖畔两个人影身上。
那两个人并肩站着,靠得很近,宁静中似乎带着微乱振动的气息。
虽然他们并没有互相望着彼此,却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一种紧紧相连的牵系。
右边那个人影,身穿着银袍、束着银色腰带,头上并没有束冠,而仅用一条银色发带系着,带子在乱风中飘扬。
他只是那样站着,没有多余的手势动作,浑身却散发出一股威势,隐隐一种肃杀的英气,充满压迫感。
左边那个人,身形窈窕许多,也显得纤弱,看似才十八、九岁的少女,流露着淡淡的女儿气。
她穿着一袭大红水袖缝金绣的嫁衫,梳得高耸的发髻插着一只金步摇,发鬓已经凌乱纷散,丝丝拂落脸庞,乱风吹扬,丝发跟着不安地动摇。
她微微在喘息,像似刚经历了一番仓卒匆忙。
狂风呼呼吹着,吹翻他们衣服的下摆。
树林飒飒作响,夜气森重几分。
少女身子轻轻一晃,险些被风吹倒。
当心!男子连忙扶住她。
我没事。
少女低应一声,露出苍白的笑,勉强稳住脚步。
她回头望向远处漫无边际的黑暗,喃喃说:不知大家是否都平安无事。
你不必担心,银舞。
我手下那些死士,全都身经百战,宫中那些侍卫奈何不了他们的。
但愿如此。
但……唉!被唤作银舞的少女略微蹙眉,叹了口气。
宫中禁卫森严,处处凶险,一不小心就会——你实在不该为了我轻率冒险闯进宫去的,宗将。
那声宗将唤得柔情牵肠。
原雄霸四方,贵为天下共主的藩氏一族宗将,冷峻的脸庞柔情下来,说:为了你,再大的危险我也不惜。
你不知,你一人独自在深宫,我有多担心。
当我听说你差点教严太君给鸩杀了时,简直心焦如焚。
所幸你安然无恙,否则我非叫严奇那厮偿命不可!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凌厉,咬牙切齿地。
严奇那厮太可恨了,竟让你差点遭遇不测,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他!这又何必呢,宗将。
那件事早已经过去了,我也好好没事。
再说,严奇也有他的不得已,那件事亦与他无关……你对他就是这么心软不舍!宗将藩口气蓦地一沉,猛然将银舞攫进怀里,剑眉紧蹙,似乎相当不满。
当初若不是你替他求情,我早就斩了他!我处处迁就,甚至把整个随青源都给了他,谁料他居然胆大妄为,毫无自知之明,竟敢跟我争夺你!而你到现在居然还处处回护他!严奇那可恨的家伙,我非杀了他不可!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极是霸道蛮横。
你讲点理好吗?宗将。
银舞听得不禁又气又好笑。
她被宗将藩紧攫在怀中,动弹不得。
然而,她却没有挣扎的意思,仅是抬头瞅了他一眼,靠着他胸膛说:你每次都这么霸道无理,动不动便发怒,那般沉不住气。
严奇他救过我,对我有恩情,他若有事,我怎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很多事,他也是不得已,并非有意为难。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宗将藩放开手,表情绷得紧紧的,还是很不高兴。
难不成他强迫你在宫中,强纳你为妃,也是不得已?这事说来话长,况且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
银舞靠近些,伸手搂住宗将藩,整个人放心地靠在他身上。
你别再气了,宗将。
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此,现在我只盼能远离这一切,和你一起;两个人一起到哪都好,过着平静恬淡的生活。
说到最后,她满足似地吐叹出一口气。
宗将藩紧绷的表情柔和起来,伸手围住她,说不出的一股柔情在胸中激荡,声音竟变得有些喑哑:终于……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是啊,终于……银舞跟着喃喃。
两个人缓缓转身面对阴黑翻腾的湖面,任湖水激溅打湿衣服。
宗将藩注视湖面一会儿,回首望望四周,说:记得当时也是这番的情景,湖水如黑潮般汹涌翻腾不已,你就那样乘着银光,出现在这湖畔……说着,他身体忽地颤动一下,慌忙转头寻望银舞,张臂紧抱住她,深怕她消失不见似。
怎么了?银舞轻声问。
宗将藩没回答,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些。
那湖水由湖心不断打卷推涌起来,拍落在湖岸,碎浪四溅,一串串水珠飞天四射,像煞一道道激暴的银光,凶猛地要将他们吞噬似。
银光笼罩下,无形的一股威胁环伺,宗将藩甚觉不安,他怕银舞就那样消失在水光中。
银舞沉默地注视那道道银亮的水光,极忽然地问道:你相信有来世吗?宗将?宗将藩怔一下,还来不及回答,银舞便喃喃接着说:如果有来世,如果我们还能够再相遇,我们还会记得彼此吗?我们能想起这一世的相爱恩情吗?还是就那样忘了呢?在来世,你又会在何方,和什么样的人定下鸳盟呢?她抬起头,眼眸写满疑窦不安。
宗将,她幽幽地。
如果有来世,你可千万别喝了那孟婆汤,把我给忘了……不会的!宗将藩不假思索,脱口说:我怎么可能忘了你!这才是他要说、不安的;他才怕她会忘了他。
我绝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不管来世、再来世,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要和你相守在一起,绝不许任何人从中作梗阻碍!他越说越激动,口气急切专横又霸道,情绪非常地强烈。
宗将……我等了好久,才总算等到这一天,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要,就算再轮回几次也一样。
倒是你,要是严奇又追来,可别又对他不舍心软!提起严奇这名字,宗将藩充满柔情的脸庞绷紧一些。
说来说去,他就是对这个不满。
银舞却被提醒,忙说:我们赶紧离开吧!宫中一定派出大批的人马追捕我们,再不走,怕来不及。
严奇倒也罢了,但严太后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什么太后!宗将藩冷哼一声,极不以为然。
他原本贵为天下霸主,向来冷漠傲慢自负;严奇原为他臣子,即使江山易主,但他根本没将严氏势力放在眼里。
快走吧!银舞催促着。
强风忽地拔地刮起,吹得她差点跌到湖中。
她狼狈地抓住宗将藩的手臂,还来不及站稳,狂浪便拍碎在她脸上,仿佛要将她倾没。
就在这时,自湖心突如卷涌出一股漩涡,如螺旋般飞快袭卷过去,回旋出诡异的深邃,湖水激溅跳射得像是裂开……银舞——狂风中,忽然传荡开一声呼唤。
啊!银舞心中一紧,愕然望向宗将藩。
这声音……过来!宗将藩面无表情,将银舞拉到他身后。
银舞!又一声呼唤。
严奇单骑追来了。
他在逆风中大喊,呼声焦热急切。
他不断催打着马匹,一路狂奔到湖畔。
然而,冲势太猛,几乎收势不及,直到离湖岸两三尺处,才勉强惊险地打住。
饶是如此,马骑昂首嘶叫人立,不断在原处纵跳打转,严奇几乎控制不住,好几次险些被摔出到湖里。
他不等坐骑平静安定下来,立即跳下马,朝银舞宗将藩两人快步奔了过去。
银舞——严奇紧盯着银舞,原本清亮的眼眸布满血丝,声音又热又焦哑,充满焦急。
他头戴金冠,穿着金袍,束着金带,抱上还绣有金色的飞龙,一身共主的装束。
但此刻,乱风中,他衣冠凌乱,峻漠的脸布满焦切及痛苦不安。
你想做什么?宗将藩神色倏地一沉,上前一步,挡住严奇。
王爷……我……严奇语塞。
在宗将藩威吓的逼视下,他满腔的焦急全哽在喉中,殷殷地望着银舞。
银舞略略上前一步,站在宗将藩身侧,轻声说:严奇,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与照护,我真的十分感激。
我不希望再带给你任何麻烦,宗将跟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不!你不能走!不能离开我——严奇大叫。
严奇!宗将藩大喝说:你还不死心!还想纠缠到什么时候!银舞是属于我的,你别再痴心妄想!不!严奇连连摇头,扑上前,焦切急迫说:王爷,求求您!我把江山还给您,求您将银舞——住口!宗将藩一脚踢开他,刷地拔出剑,抵住严奇的咽喉,表情阴狠冷酷,充满杀气,冷得像蛇。
你好大的胆子,严奇!当初我饶你不死,还赐你一门富贵,你居然不知感恩,竟敢得寸进尺,打银舞的主意。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凭你也配!你若敢再多说一个字,存有任何非分之想,便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住手!宗将——银舞出声阻止。
宗将藩霍然转头,剑眉怒挑,瞪视着银舞。
你又要袒护他?他垮下脸,极是不满,口不择言说:你就对他那么放不下?那我更不能饶了他——提剑往严奇斩下。
宗将!银舞再次阻止,甚至以身挡在剑前。
你——宗将藩瞪着她,表情难看极了,提着剑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气冲冲地收回长剑,对严奇哼一声说:哼!算你走运!严奇,银舞说:我留下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只是徒增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她转向宗将藩。
宗将,我们快走吧。
不!银舞——严奇又扑上去,拉住银舞,哀求说:求求你别离开!我会把江山还给王爷、说服太后的!求求你不要——银舞只是一劲摇头,轻轻扳开他的手。
保重了。
她紧跟着宗将藩。
这时,随风传荡来隐隐的人马声响,很快就变得沸腾起来,如同闷雷一般,大地仿佛也震动起来。
追兵来了。
不好!银舞口气急了。
宫中的侍卫来了。
宗将,我们快走——银舞,别走——严奇跳上前,张开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目光流露出乞怜的神色。
你还不让开!严奇!宗将藩怒瞪严奇。
严奇不肯,苦苦哀求:王爷,我求求您——住口!宗将藩大喝道:你再不让开,休怪我无情!不!我不会让你们走的!放肆!你别以为我不敢下手——追喝声逼近了。
听那声音,不下有数百的人马,情势越来越急迫。
让开!宗将藩一把推开严奇,紧牵住银舞,往前奔开。
严奇跌摔到一旁,立刻爬起,顾不得身上的瘀痕,跌撞地追上去,再次张大双臂挡住他们的去路。
王爷,求求您!银舞……他死命想阻止。
银舞急声说:严奇,请你让开吧!不必再跟他啰唆!宗将藩怒不可抑。
怒极了,神情反倒冷漠到极点,二话不说,挥剑斩向严奇。
给我滚开!宗将——银舞见状,惊慌地阻止宗将藩。
这一阻拦,使得宗将藩一剑斩偏,锐利的剑锋只划破严奇的衣袖。
即便如此,严奇仍然被剑的力道逼跌到地上,宗将藩趁隙牵紧银舞从旁窜过。
然而,为时都已太晚。
此刻,追杀的人马轰隆声已然迫近,正面朝他们逼来,一下子就逼近到眼前。
严奇大喜,顾不得从地上爬起,匍匐在地上,扭头呼叫说:快!快阻止他们,别让他们走了!不择一切手段想拦阻。
那些卫士听严奇这么呼令,在卫兵将的带领下,立即包围向宗将藩两人,团团将他们围住。
上王!严太后和公主严玉堂在卫士将严龙太的护卫下随后赶到,看见严奇匍匐在地的狼狈模样,以为他发生什么事,担心地发出惊叫。
我没事。
严奇很快爬起身,快步走到宗将藩和银舞身前。
他还来不及开口,严玉堂眼尖,瞥见他衣袖被划破一长条子,尖声叫说:上王,您受伤了?这一叫引起大骚动,严太后连忙趋近欲查看他的伤势。
严奇根本忙不及解释,严玉堂便自作主张,发号施令说:大胆贼子,竟敢杀伤上王!来啊!快将贼子和妖女拿下!宗将藩将银舞拉到身旁,紧紧护卫在他身后;手持着长剑,充满肃杀不可轻犯的气息。
谁敢!他冷冷扫了那些卫士一眼。
冷眸如寒星,让人自然地颤栗。
数百名卫士屏息僵立在那里,竟无人敢轻举妄动。
你们都聋了吗?还不快点将叛贼和妖女拿下!严玉堂气急败坏,连连下令,把原为天下共主的宗将藩指成叛贼。
住手!严奇连忙阻止。
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他转向宗将藩,说:王爷,天下本就是你的,当着众家卫士面前,我把天下还给您,只求您将银舞——住口!宗将藩毫不犹疑,一口斥绝说:我不杀你已是绝大的恩赐,你竟胆敢无耻地跟我谈条件,给我滚开!严玉堂更是气急败坏,着急说:上王,你在胡说什么!怎可将天下拱手让给贼子!这天下本来就是王爷的。
严奇喃喃的。
太后!严玉堂转向严太后求援。
上王,你贵为一国之君,言谈要有分寸,不可轻率。
严太后略微皱眉。
她转向宗将藩,说:王爷,姑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只消留下妖女银舞,我可保你全身而退。
宗将落哼一声,冷冷说:如果我不肯呢?那就休怪我不留情。
严太后杏眼一睁,蛾眉斜挑,朝四下说:你们给我听好,谁要能拿下贼人妖女,不论死活,功加三等,本宫将赐他黄金百两,良田百亩,并加封为大将军,统领禁军!太后!严奇大惊失色。
太后这令,无疑要宗将藩和银舞的命。
宗将藩冷笑说:想杀我是吗?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谁都不许轻举妄动!严奇大叫。
太后沉声说:龙太,你还不快点拿下贼人!卫士将严龙太面有难色,来回看着太后和严奇,迟迟无法行动。
没有大将军的命令,一干兵士也不敢妄动。
严玉堂见状大叫:卫兵将,快将贼人拿下。
太后有令,倘若拿下贼人,不论死活,加封你为卫士将大将军,掌理大军!遵命!卫兵将大声领旨。
转向宗将藩,露出一个狞笑。
宗将王爷,你也听到了,王命难违,恕在下斗胆,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莫再作困兽之斗,尚可保住一命。
尉炎,不许你胡来!严奇对卫兵将尉炎大声斥责。
尉炎置若罔闻,挥手说:来啊,将贼人拿下!尉炎手下的卫士纷纷刺杀向宗将藩。
严奇身手很快,飞身抢进乱况中,一剑抵开刺向银舞的士兵,一边大叫说:龙太!保护银舞——上王!太后和严玉堂看严奇闯入混乱的刀阵中,失声大叫:小心!别伤了上王!宗将落紧紧将银舞护卫在身后,连连抵开了尉炎和四、五个兵卫的夹攻,原已散乱的发束,显得更加凌乱;他见人就砍,下手毫不留情,冰冷的剑身即使噬了血,发出的青冷剑气仍像他的眼眸一样地森寒。
但寡不敌众,且为了兼顾银舞,他显得处处掣肘。
尉炎看准他的弱点,剑剑朝银舞斩去,宗将藩连忙将银舞拉到左侧,以身体为盾保护她。
后背失防,尉炎见机不可失,一剑往他后心刺去。
小心,宗将!银舞惊呼。
宗将藩匆忙闪身,虽然避开了要害,右上臂还是被尉炎的利剑划出了一长条的伤口,鲜血喷溅到银舞脸上。
宗将!银舞失声叫出来。
银舞!严奇见血,以为她受了伤,架开士兵朝她奔去。
宗将藩但见一个人影急奔向银舞,以为是要对银舞不利,抽开正对仗的剑,冒着被杀伤的危险,一剑往来人斩落。
待他看清楚是严奇,连忙将剑身偏空,饶是如此,那一剑还是斩伤了严奇的右臂。
严奇闷哼一声,当下血流如注。
情势极为混乱,刀光血影中,原即混淆的局势更为混淆。
阴风呼呼吹吼,暗夜更深,除了围堵在四周的宫中人马所持的火光,就见刀光和血光不停在黑暗中窜跳。
严奇,你没事吧?顾念严奇的伤势,混乱中,银舞趋前了一两步,匆忙询问他的情况。
银舞,快回来——宗将藩着急大喊,怕银舞遭遇不测。
果然,尉炎见银舞脱离宗将落剑锋的保护笼罩,趁隙斩杀向银舞。
银舞——宗将藩被六、七个兵士绊住,急得不得了。
严奇见银舞危险,顾不得伤势,急忙持剑架开尉炎的偷袭。
但因右臂被宗将落所伤,尉炎那一剑来势又极其凶猛,长剑竟弹开脱落,跳脱到半空,不偏不倚地掉刺入银舞的背心——银舞——严奇发出一声极凄惶的叫声。
宗将藩扭头一看,看银舞后心中剑,倒在血汩中,脸色大变,一口气斩退那些纠绊的兵士,狂奔到银舞身侧。
银舞!他凄声大叫,急忙握住她的手,将她扶在怀里。
宗将……银舞喃喃,气若游丝。
事变来得突然,全场变得鸦雀无声,一阵愕然。
银舞……严奇更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银舞姐姐……卫士将严龙太也喃喃失了神。
严太后神色严厉地注视一切,尤其是宗将藩的一举一动。
悄声下令说:快派人将上王带过来!一名士兵悄悄潜过去,但严奇不肯动,生了根似地失神站在那里,口中喃喃地叫唤着银舞的名字。
银舞……宗将藩哀痛地亲吻着银舞。
银舞眼睁睁望着他,虽然听得到他的叫唤,但气息越来越弱,嘴唇尽管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宗将藩伤痛极了,抱着银舞跪在地上,似乎在呜咽。
就在众人不知他会如何时,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直射着严奇,脸色铁青得可怕。
是你……声音由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慢慢放下银舞,不发一语便突然抓起刀子砍向严奇。
事发突然,严奇无从躲避,也不想躲避,被宗将藩一刀砍破胸膛,伤口由左肩直划到右腰上。
上王!严龙太冲出去。
严奇站着不倒,宗将藩挥刀还要砍下,严太后惊慌地大喊:来啊!快放箭!咻地几声,十数只箭纷纷射向宗将藩。
宗将藩身中十数箭,像刺猬一样,满身是血挺站不倒。
快送上王回宫中!严太后慌忙地下令。
太医呢?快去找来!严龙太连忙将严奇护抬到后方。
宗将藩那一刀蓄集了他的哀痛悲愤,下手毫不留情,严奇受伤极重,奄奄一息。
银舞……他喃喃地还是叫着银舞。
遭乱箭射杀成蜂窝的宗将藩,拚命撑住了一口气,终究不支倒地。
他爬向银舞,爬到她身旁,用尽最后的力气,紧握住她的手,气如游丝说:银舞,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来世……你一定……要来……我身边……我……我等你——阴风狂吹起来,暗黑的湖水翻卷起凶暴的浪潮;浪花滚滚,漫天倾淹向湖岸,将他们淹没入深寂的晦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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