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茵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来伦敦工作,还是来大采购的,才一放下行李,她便被叶伯优拉出了饭店,不过再怎么累也抵不过逛街的诱惑,她的确陶醉在疯狂的购物乐里,如果……那只淫虫可以不用从头到尾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可能会更开心。
叶伯优一直将弄坏她眼镜的事挂在嘴边,以她近视的理由不管她走到哪儿便跟到何处,简直把她当成了盲人在看护,恼得她冲动得想到最近的一家眼镜行去配一副和原来同一种型式的眼镜,可是那条恶虫居然也要跟她一起去,这一去不就等于告诉他她根本没近视?她只好安静的不敢向他提配眼镜的事,以防真相曝光。
本以为一到百货公司,他们便会各走各的,他应该是要去挑送给他那些亲卫队员的礼品,而她也可以尽兴的替亲朋好友们搜购纪念品,可恨的是他那无聊的骑士精神作崇,硬是要和她一起走,还一路光明正大的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以着无比亲昵的模样让一路看到他的女人们用着嫉恨的眼光对她又劈又砍,她这才发现眼神是真的可以杀人的。
可能是训练有素吧!她原本是不想在有他的陪伴下同他一块去买衣服的,没想到他却像只热心的导盲犬直接将她导进女装部,不但如此,他还以她眼睛不方便为理由,擅自帮她选起衣物来,她自己的意见根本不为他所采用,他从头到尾还是那句老话——你看都看不清楚,哪会知道哪一件适合你?我喜欢那件墨绿色的。
近视的人可没有色盲吧!我们不是在帮我妈选衣服。
他只瞥了一眼那件老姑婆式套装,一句话便把她的意见给否决了。
红茵清楚的直到他眼里的不赞同,心中便升起了想和他作对的欲望。
我就喜欢穿那样。
她不再隐忍,当着他的面说。
你不能穿那样。
为什么?她像个小孩般赌起气来。
那和我们公司所推展的新颖产品形象不符,太落伍、可笑了。
他完全不给她面子。
落伍、可笑!红茵肝火上升,果真赌起气来不甩他。
但是最后她还是在叶伯优的坚持下违反了自己的原则,穿上了他为她所选购的一套白色连身裙。
她不情不愿的从试衣间走出来,他用手在空中画了一圈,她竟顺从的在原地转了一趟,真像个白痴!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听话。
售货小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对她用中文说道:头发不对。
不顾她的闪躲,他以高出她一颗头的身材轻易的抽掉她的发簪,让她的长发披泄成一个美丽的曲线。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梢,轻轻的将发丝挪至她耳后,动作之轻柔,连一旁的女售货员都要羡慕了,红茵脸上闪过一阵短暂的恍惚。
一看到他脸上满意的神色,她就放弃了排斥的念头,看了一下镜中的自己,飘逸的装扮让她显得娇柔可人。
很漂亮。
他突然和她一起出现在镜中,并在她耳边赞美道。
穿上这个。
他递上一只白色的高跟鞋。
一旁有人移来一张雕工细致的椅子,她不由自主的往上一坐,想接过鞋子,但叶伯优却一派自然的单膝跪地,为她穿起鞋来。
好像仙履奇缘。
王子将玻璃鞋套上公主的小脚,她兀自闪了神。
起来吧!我的公主。
他站起身,顺便也把她由椅子上拉起来。
什么王子公主!她在说什么啊!红茵脸上有着尴尬的红润,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
而叶伯优则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着他那双似乎可以看穿人心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
红茵红着脸躲开他的注视。
他帮她付了帐,丝毫不管她的抗议,只说一切由公司付钱,然后便又拖着她往别处走去。
红茵的眼睛是正常的,一路上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全兴味十足的驻足瞧着她这位东方来的美人,害她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消失过,几乎是躲在叶伯优的背后,连他要带她到哪处都没看清楚。
直到他停下了脚步,她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天啊!内衣部!没搞错吧?她觉得自己连脚趾头都红了。
我不需要这个。
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忘了外国人是听不懂中文的。
你不穿?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当然穿!她真想涂去他脑子里那充满淫乱的画面。
我自己有带。
来都来了。
我想去看瓷器。
她可以容许自己和他一起采买衣物,但不包括如此私密的贴身物品。
叶伯优耸耸肩。
那待会儿再去。
我想买一些,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
你买你的,我可以自己去看瓷器。
要她陪他去买他那群红粉知己的内衣裤,那不如拿把刀杀了她算了!抵死她也不和他一起过去。
不许你单独行动!他霸道的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他做了让步。
红茵只得乖乖的待在原处,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逛街还真是累人,她放松四肢准备趁他不在时好好休息一下,她实在快走不动了。
红茵才坐下不到三分钟,立刻有几名男士过来搭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这个保守的国家也不例外,外国人终究是比中国人开放得多。
嗨!美丽的女孩!一群长相斯文、穿着得体的男士走到她前面和她打招呼。
红茵微红着脸向他们露齿一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们,所以她并没有说话。
你会说英文吗?其中一人问道。
会。
她勉强开口。
她很少和男人说话,不管是在台湾,或是在别的国家。
当然每天都得碰面的叶伯优不能算在内。
你是从哪儿来的?台湾。
那群男士似乎对她十分感兴趣,知道她会说英文立刻露出了笑脸。
来玩?还是来读书?都不是,我是来谈公事的。
你看起来还像是个在学的女孩。
他们纷纷露出微笑,赞美她保养有术。
和你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他是我的老板。
红茵答道。
我也是她的男友。
叶伯优的声音插了进来。
红茵双眼大睁,吃惊的望向他。
才不是!她惊讶的否决,他怎么能这么说?叶伯优绕过那群男士,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
我只不过离开了几分钟,你马上勾搭起外国人来。
他用中文说。
我才没有!你别乱说。
她被他紧紧的勾住纤腰,只得乖乖的跟着他走。
跟这些绅士们说再见。
你在做什么……喔!她轻呼了一声,他居然扯紧了箝制在她腰上的手臂。
再……再见。
她的痛苦直到走到了百货公司才稍稍得到舒解。
放开我,你弄得我好难过。
我带你来英国不是要你来钓外国男人的。
他的眼里凝聚着风暴。
我只不过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这不算什么啊!红茵从未被人这样侮辱过,他怎么可以把她说得这么难听。
如果我不阻止你的话,你现在可能已经跳上那群男人的床了!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脑子一转,她气呼呼的回道:他们一定以为那是因为我的‘男朋友’忽视我的缘故!她还以为他真的有多体贴,到英国才不到一天他便露出原形。
是吗?他眼中有着挑战。
看来我得解开他们的误会才行。
他出其不意的捧住她的后脑,在来到英国的第一天、在人潮拥挤的伦敦街头、在她毫无心理准备之下,恶劣的抢走了她的初吻。
※※※※※※气死人了!那个大色狼!她早该料到叶伯优不早什么好东西的!谁知道他居然恶劣到当街夺去她的初吻,可恶!红茵忿忿的拍了一下浴池中的水,溅起的水花丝毫不能稍减她心中的怒气。
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她还得和他一起待在伦敦一个星期哪!今天不过是第一天而已就发生了这种事,那往后的几天他们将如何共事下去?她真不该来的!浴缸的水渐渐的变冷,红茵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着装。
无精打彩的打开浴室的门,身上仅围了条浴巾,些微的寒意袭来,她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伦敦的秋天比台湾凉了很多,她得赶紧打开行李箱打到衣服才行。
在百货公司里采购的东西像座小山一样已被安置在房里了,只有放在那座小山旁的小行李箱才是她从台湾带来的唯一行李,早在浴室里她已经决定不去穿叶伯优帮她选的任何衣物。
她走向自己的行李,才行至一半,眼角的余光竟瞥见了一截西装裤角!有人!她房里居然有男人在!她猛一抬头,果真看到了房里的小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叶伯优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观赏她的出浴镜头。
吓……她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奔回浴室,从门后探头出来气呼呼的问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里?她的动作实在有点好笑,叶伯优忍住笑意,用手比了比手表。
我想你大概很累了,以为你会趁着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好好睡一下;没想到你居然在浴室里整整待了两个钟头,不过你可能没时间休息了,我们今晚要出席康普顿的晚宴,你应该没忘吧?康普顿的晚宴?糟了!被他一吻,她真的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不会真的要她陪他一起去吧?他以前从未要她出席过任何晚宴,以她这种落伍、可笑的模样,他不怕她丢了丰祺的脸吗?想起了下午他对自己穿着的评语,无名火又燃上了心头。
你找别人去,我不参加。
你在开玩笑?他起身朝浴室前进,似乎想把她从里面拖出来。
红茵连忙出声制止,你不要再过来!叶伯优随即停下脚步。
你该不会还在为那小小的吻生气吧?小小的吻?!他是这样形容的,那可是她这一生第一次被吻,他怎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那不会是你的初吻吧?当然……不是。
啊!她好呕!要她怎么对着一个她所痛恨的偷吻贼说他今天所夺走的,是她韩红茵货真价实的处女之吻,那岂不是让他占尽了便宜,要是他知道她到了二十五快二十六岁才有第一次的接吻经验,他不笑掉大牙才怪。
她口是心非的表情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叶伯优知道了自己是她头一个接吻的对象,心情居然出奇的愉快,完全没有身负重任的忧虑。
康普顿的人今天到机场去接机时也看到你了,刚才和我通电话时还特地交代一定得带你一起去,你也在受邀的名单当中,怎么可以不高兴就不去,这样未免太感情用事了!这次的晚会其他的竞争对手也会到场,说什么你也是公司的一分子,你……他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堆,红茵听得头皮发麻,她一向是很有敬业精神的。
我……真是上了贼船了!我没有适合的衣服可以穿。
她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拒绝出席的好理由。
刚才我在服饰店帮你挑了一件,衣服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
区区小事他早就料到了。
啊……红茵说不出话来,她口才一向就不是顶好,更没料到他会有这招。
别再‘啊’了!你只剩下半小时的时间,再不快点我们就要迟到了。
我的衣服……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浴巾,他总不能要她……叶伯优故意装作不懂,满脸问号的回视她。
请你把我的行李箱拿给我。
哦!他恍然大悟。
好戏要登场了!他轻松的提起她的行李箱,放至浴室的门口。
红茵伸手要拿,小手忽然在空中停住。
她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的行李,你拿错了。
叶伯优无奈的双手一摊。
你别闹了!这房间里就只有这个行李,时间都快来不及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拿错了行李。
可是……红茵委屈的看着他不悦的表情。
这只行李箱的颜色和外观虽然与她的行李箱差不多,但她确定这真的不是她的东西,在机场的时候她并没有特别去注意,哪知她居然会拿错别人的行李,而她的行李呢?算了!算了!行李八成是拿错了,现在再怎么想也没办法挽回了,明天有空再打电话到航空公司问问有没有人拿错行李,你先换上衣服吧!我们还有时间可以赶到会场。
叶伯优这才知道自己的演技不俗。
但是我的衣服还在我的行李箱里面……她可怜兮兮的说。
我有帮你准备,礼服不就在——他不耐烦的吼道。
我说的是内衣!红茵羞红了脸从门后吼了回去。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他安静了下来。
静默大约维持了五秒。
哦……早说嘛!还好我今天走了一趟内衣专柜,我买的你应该能穿,我想想放到哪儿去了?叶伯优强忍住心中的笑意。
我大概放在我房里了,你等一会儿,我去拿。
他前脚才一走,红茵连忙从浴里里溜出来环顾房内。
除了今天在百货公司买来的物品,房内真的找不到另一只行李箱的踪影,她的行李真的弄丢了!唉……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她只能自认倒霉,打起精神想想今后几天她该怎么办才好,不过今晚她真的没心情参加那个晚会了!她施施然地走到门边,想趁着叶伯优还没回来之前将房门锁上。
可惜她才走了一步,叶伯优竟早她一步地推开了门,从容的走了进来。
喝!她如受惊的兔子,连忙用手遮住了自己。
咦?你怎么出来了?呃……我……红茵思索着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问题丢给他。
你不是去拿……怎么又回来了?叶伯优忍住即将变形的脸部肌肉,强持镇定的说:他们把东西全都送来你这儿了。
他走到堆积如山的礼品前,挑出了他所要的东西。
喏!这是礼服,还有……你的内衣。
他将一个装有礼服的盒子交给她,而盒子上那个粉红色纸袋里装的就是他所买的贴身衣物了!五分钟。
他无故地冒出一句。
什么?这个女人显然不知道仅围着一条浴巾站在一个健康的男人面前是个多大的诱惑,而她那遮遮掩掩的动作只会更加引人遐思罢了。
他止住遐想,厉色地说道:还不快点进去把你那条浴巾换掉,难不成你还要我帮你换?你只剩下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一到,我就冲进去帮你!啊!红茵一惊,连忙捧着他递给自己的衣物奔进浴室里。
一进浴室她才想到,这是她的房间,应该是他离开才对啊,怎么会是他对自己发号施令,换她被赶进浴室里呢?不管了!时间紧迫,还是先穿上衣服要紧。
她首先打开粉红色纸袋,看到里头所装的薄衣又是一愣。
红的、紫的、绿的,甚至还有黑色!难道他就不能选一些比较正常的颜色吗?这和她平日所穿的白色和粉色系内衣一比,简直不正常极了,难道他真希望她的女伴为他穿上这种内衣?四分钟。
正当她对着一堆内衣发呆时,他的声音紧迫逼人的响起。
红茵连忙闭起眼随便挑了一件。
黑色,要命!它居然还是镂空的!不过尺寸倒是刚好。
掀开礼服的盒子,她匆忙拾起里头的布料撑开一看……天啊!这……他不会真要她穿着这东西出门吧?她早该在看到那堆性感内衣时就料到叶伯优选择衣物时的风格会是如何,要是她穿上这件礼服,一定非感冒不可!两分钟。
始作俑者居然还在门外中气十足的倒数计时,没时间抱怨了!她火速的套上礼服,拉上拉链,整整裙摆。
还好叶伯优买的全是半罩杯的胸衣,要是她还穿着她的保守内衣,套上这件低胸礼服非得穿帮不可。
还不错。
叶伯优不知何时打开了浴室的门,倚着门批评道。
红茵差点跳了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护住暴露出大半奶油色肌肤的前胸。
你都不事先敲门的吗?只要能节省时间,我尽量都不浪费一分一秒。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失礼之处。
好了,你是不是该出来化妆了?我们没剩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
她闷闷的说。
有他在一旁催促,她哪还能有时间慢慢来,要不是时间紧迫,她还真想故意拖延一点时间,好让他尝尝焦急的滋味,只可惜这与她一向守时的原则不符。
她小心的闪过他挡在门口的伟岸躯体,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自己仅剩的行李——她的手提袋。
叶伯优皱着眉看她从皮包里掏出一瓶乳液和一条唇膏,他以为她应该把所有的化妆品都随身带着,至少他在丢掉她的行李箱之前并没有在里头发现任何化妆品的踪影啊!你的化妆品呢?红茵抹上乳液,从镜子里望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他。
全在这儿了啊!她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早知道就带她走一趟化妆品专柜,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知道女人所谓的化妆绝不是涂口红就能了事的!韩红茵速度奇快的涂上唇膏,双唇稍微抿了抿,大功告成。
我好了。
见着他惊讶的脸,她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些许的骄傲,要是他以为她会像别的女人一样坐在这儿对着自己的脸涂涂抹抹,那他可要大失所望了。
叶伯优盯着她那张清秀的脸蛋,她的皮肤白嫩,眉型优美,双颊上仍留有几许红润,其实他也不喜欢女人拿自己的脸当画布,但有几个女人能像她这样,就算只上了口红也美得令人垂涎。
望着他脸上的表情,红茵开始有些紧张,是她太随便了吗?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得出席那种场合,否则她至少会稍做准备的,没有盛装打扮的确有失礼数,可是她手边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办才好?他怎么都不说话啊?我看起来真的有这么糟吗?她怯怯的问。
简直糟透了!叶伯优一手抚着太阳穴,后悔着自己不该选这件礼服的,她看起来……简直太美了!他完全没想到她穿起这件礼服来效果竟是如此的惊人,她那魔鬼般的身材简直会逼死圣人,他应该找块厚厚的布料将她包得密不透风才对!他甚至考虑起是否该取消这一次的出席,将她带上房里的大床,好好的和她厮磨一番。
看着他阴沉的表情,红茵的心也跟着跌进了谷底。
我记得应该还有一条披肩,他绞尽脑汁想将她诱人的肌肤盖住,就算找不到披肩,他也会让她另外穿上一件能让她的身子藏起来的衣服,他的外套可能会是最佳的选择,如此一来所有的人便会知道她是他的所有物。
可能在盒子里。
他取来装礼服的盒子,不负所望的在里头找到了他所要的东西。
轻柔的将披肩围上她的肩膀,但只遮住了一部分细白肌肤,仍有部分的臂膀是裸露的。
他有股冲动想用自己的西装外套包住她,他今晚必须阻止多少男人不对她产生非分之想?他就站在她前方,身体几乎与她相贴,由这个角度恰好可以浏览她全身最吸引人的风光,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她前胸所露出的小沟。
望着他不发一语的脸孔,她暗自发誓明日一定得抽空去买齐该有的化妆品,以免类似的事再度发生。
我这样……可以吗?她小心的发问,不懂自己为何急于得到他的肯定。
你可以等一下再补妆。
他缓缓的朝她倾身而来。
他的意思是待会儿会带她去买化妆品吗?好……她的唇被他吻住,她的脑子轰声大作。
他是她的上司,他怎么可以老是……侵犯她?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胸口,不!她必须阻止他才行!她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他居然放开了她,但他的手却大胆的探进她的前襟。
她立刻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拔出来。
没想到他竟从礼服里拿出了一张小纸片。
这是什么?红茵定睛一看。
糗了!她居然忘了把内衣上的标签拿掉!她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回他手中的标签。
很显然的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他已经猜出了那该是什么。
你不会连下面的也忘了拔掉吧?要不要我帮你?不用!她马上跳离他有一步之遥,小手探进裙摆里找着了另一张被遗忘的标签,将它丢进垃圾筒后她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都是你一直催我……她喃喃的解释,一抬头便望见了他仍留着几许欲望的神情,她心跳加速,连忙转移话题。
我去穿鞋。
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从眼前溜过,叶伯优突然恼怒起自己的心急。
他一向不曾像这般失去自制的,但他想抱起她,将她丢到床上好好与她厮磨一番,这是他头一次这么渴望一个女人,这念头让他生起自己的气来。
等一等。
他唤住她,用手指了指。
鞋子在那里,是一套的。
他得赶快将她带离此处才行,否则他将不能想像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红茵呆了一下,没想到这礼服是一套的,连搭配的鞋子都有,她原本还想穿今天穿过的那双鞋呢!还愣在那儿干嘛!叶伯优的不耐在此时爆发。
难道你那么想跟我上床?还是你想再重演一次王子和公主的仙履奇缘?当他发现自己出言不逊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脸出现了受伤的表情。
我……红茵张开嘴想解释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但她的唇无声的动了动,最后还是放弃了。
找到装鞋的盒子,她背着他将鞋套上了自己的脚,想起他先前在百货公司里的温柔,她的眼竟升起了一股雾气。
穿好鞋,她走过他身前来到梳妆台前,拾起口红为自己的樱唇补上一层嫣红,取下自己洗澡时别上的发夹,一头柔亮的秀发落下她的肩,盖住了她裸露的背,还有她的侧脸,她随意的摆了摆长发。
走吧!他的声音紧绷,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火,但却想不出别的方法补救。
红茵像个机械人似的走出房内,叶伯优跟在她后头,那有如帘幕般的长发遮住了她低垂的脸蛋,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猜不着她的思绪。
※※※※※※红茵勉强忍住呵欠,悄悄的瞥视四周,还好眼前的男士们并没有发现。
叶伯优早已不知去向,带她来到此处,只与她一同向主人打了声招呼后他便不见人影,半个钟头之前她还看到他拥着一位金发美女从她眼前舞过,此后便不曾再看到他。
她是那么的后悔,她早该将此次出差的机会让给公司其他的同事,这次的出差根本用不到她,叶伯优只不过是想找人壮壮声势,帮他记记琐碎的资料,没事再陪他玩玩男女游戏,这条件只要一公开,公司里自会有一大串女同事争先恐后的报名;没想到她却笨得答应了陪他前来,落得如此的下场。
有了前车之鉴,红茵不时注意着楼梯上的动静,心中颇不是滋味的猜想,他八成又是和女人到楼上开房间了。
好歹今晚她也算得上是他的女伴,他居然丢下自己一个人逍遥去了,对她不闻不问。
他自己不要脸也要帮她想一想,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她是个被男伴忽略的可怜虫,这教她情何以堪?我一定是太累了!对于心中冒出莫名其妙的酸意,她如是想道。
人一到了国外,失去亲人的陪伴,往往便会倚赖起身旁的人,也许自己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无缘无故的对叶伯优产生了错觉,只要她自己把持得住,回到台湾便会发现这有多可笑。
身在如此保守的国家,连天气都是灰的,她都能发生这种误解了,要是在浪漫的法国,不小心被和煦的阳光晒昏了头,她恐怕不知道会幻想出什么更离谱的情境呢!※※※※※※伯优!一个女孩用着纯正的中文唤着叶伯优的名。
玛丽,你怎么也在这儿?叶伯优像个大哥哥似的搂住女孩冲进自己怀里的身子。
我听哥说你到英国来了,我死党她老爸刚好是康普顿的人,我请她带我来的。
江玛丽是老江的妹妹,她一向对叶伯优颇有好感,在英国游学多时,好不容易得知了叶伯优前来英国的消息,她当然得好好把握。
不管了,你来一定得陪我!先跳舞吧!待会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她示威似的瞪了叶伯优身旁的金发美女一眼,女郎咕哝了一声,仍保持良好的风度翩然离去。
舞伴走了,叶伯优只得和江玛丽走进舞池。
玛丽,我是来英国出差的,待会儿陪你跳支舞我就得跟人家谈生意去,你最好乖点,别胡闹惹我生气。
叶伯优早已知道这个小妞喜欢自己,每当这小鬼回国,他的女友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她的修理,老是向他哭诉小妮子的暴行,让他耳根子没一天清静。
我知道,待会儿我就放过你,让你好好的跟人家谈生意去,反正你来英国这么多天,总有一天会有时间陪我的。
江玛丽的脸上闪着清楚的企图。
叶伯优不禁叹气,谁教她是老江的妹妹,看在老友的薄面上他才没甩开她,这下子她却变本加厉起来,如果他现在去找韩红茵,让这小麻烦精打翻了醋坛子,恐怕连她都会被拖下水。
一思及此,叶伯优在与江玛丽舞完一曲之后,便加入了康普顿的高阶主管群聊了起来,玛丽怕他生气,只要确定他是在谈生意便会乖乖的不惹事。
叶伯优人虽然不在红茵身边,眼角却不时地飘向会场入口处,因为她就站在那儿,像个美丽的搪瓷娃娃,众多的男士围绕在她身旁,他只能偶尔幸运的从人缝中瞥见她的衣角,以便确定她的存在。
并不是他不愿意陪在她身边,一来是因为玛丽的关系,二来是他无法忍受只能看着她,却不能碰触她的折磨,而心中蔓延的妒意让他更是备受煎熬。
瞎子才看不出来那群围着她的男人对她有什么企图,但他只能握着酒杯,忿忿的将不满发泄在杯脚上,再来就是邀请那些猛向他抛媚眼的金发女郎共舞,舞近红茵的身边,确定她并没有被外国男人给迷去。
现在玛丽一出现,他连靠近她都没机会。
伯,我想听听你对我方即将发展的合并案有什么意见?康普顿的大老拍拍他的肩,微笑的想征询亚洲三大集团之一的腾云少主的见解。
叶伯优这才收回视线,有礼的向发问者提出自己的看法,看着对方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心中却无丝毫的愉悦。
一位年轻的男子在他们谈话时插了进来。
伯,教我几句中文吧!这个男人是叶伯优在英国读书时的学弟。
怎么了?这已是今晚第四次有人来向他讨教中文了,他很清楚全都是起因于韩红茵的缘故,但他不明白她明明会说英文啊!你的中国娃娃好可爱,可是她好像听不懂英文,想学几句中文和她说说话。
叶伯优掩住狐疑的表情,往红茵所在的方向望去,一个挡在她身前的男子刚好走开,他恰巧看见了她抑下一个呵欠的小动作。
几位外国男士像是在和她说话,只见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径的笑而不语,根本不知道她这副温顺的模样引起了多少男人的觊觎。
她那双漂亮的大眼正小心的四处观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难道会是自己吗?正当叶伯优在猜测的同时,红茵的一对美眸正好对上他的询问,他们的眼大约相遇了三秒,她很快的扯开了彼此胶着的视线。
叶伯优想也不想的向身边的人道了声歉,大步的朝她走来。
被他看到了!红茵用尽了意志力才将自己与他纠缠在一起的目光挪开,她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正向她疾步走来,她只觉得全身的血脉都出现了难以掌控的乱象。
他身手矫健地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你不舒服吗?就算身在离她几十公尺的另一端,他仍精明的看出了她脸上不寻常的苍白。
穿着一双三寸高的高跟鞋,在这里像尊雕像般杵了一个多钟头,再加上一趟长达十多小时的飞行,还有下午那行程紧凑的百货公司大采购,患有轻微贫血的她哪能舒服到哪里去?我有点累。
仅存的自尊让她不肯在他面前表现出过多的软弱。
叶伯优环住她的腰,占有欲十足的将她带离那群虎视眈眈的洋鬼子的视力范围。
你从一进来就一直站在那里?你又不是来罚站的,累了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坐坐?他气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们一直在我旁边跟我说话,我不方便走开……她的气若游丝更增添了他对她的爱怜。
傻瓜,你可以来找我啊!她被他带到室外,安置在一张情人椅上,而他就坐在她身边。
我根本找不到你。
她的声音里隐约有着埋怨。
屋外夜凉如水,她明显的打了一个寒颤,让他如愿以偿的用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她。
你骗他们你不会英文?他突然提起。
她的脸因为他的话而泛红,还不是因为他,如果她和别人多说两句,等一会儿他又会说她在招蜂引蝶了。
他似乎明白她的用意。
你这么在乎我说过的话?才没有,我只是在乎我的清白,免得你……糟了!她这不是在自打嘴巴吗?叶伯优笑开了嘴,你先休息一下,我们等一会儿就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只来两个钟头,这么早离开可以吗?她一脸巴不得能早点走,但嘴里却有着顾忌。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我只是累了。
她再度举手掩住一个呵欠。
叶伯优望着她爱困的脸,大手轻柔的触及她的嫩肤。
韩红茵立即清醒过来。
不要,你不可以再这样。
她想将他的手拿开;没想到却被他反握在掌中。
叶伯优不语,只是定定的看进她的眼。
红茵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连忙低下头躲开他炙人的视线。
屋子里传来小小的骚动,江玛丽正在四处向人询问叶伯优的下落,刚好来到了他们所处的阳台附近。
有人在找你……红茵自私的在心里希望他不要理会。
没想到叶伯优居然应和了她的想法,在她耳边喃道:不要理她。
在她满怀不该有的期待下,轻吻上她的鬓角。
伯优!女孩的声音更近了。
可是……红茵踌躇了起来,她该推开他的,但她却不想让其他的女人得到他。
她得用全身的力量才能使自己不像影片中的男女情侣一样,伸手去搂住他的脖子。
帮我一个忙。
叶伯优在她嘴边呼着气,逗得她心猿意马。
红茵望着他距离自己仅有一公分的性感嘴唇,他的舌正试探似的轻舔她的红唇。
嗯……她即将被他所蛊惑。
吻我。
他的舌钻进她微敞的唇缝,进入她甜蜜的口内。
她被他紧紧的抱住,他的拥抱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但却是那样的令她迷醉。
盖在她肩上的西服缓缓的滑落,但却没有人抽空将它捡起。
叶伯优拉着她的手要她环住自己,她的手居然没有反对,反而顺从的绕上他的颈项,但还没有环住他,不速之客便在此时闯入。
你这个贱女人!一名女子的尖叫声震醒了红茵。
你……江玛丽像只火爆的狮子冲向他们两人,用力的将红茵扯离叶伯优的保护区,当场就要给红茵一巴掌。
玛丽!叶伯优一把攫住她劲道不小的手掌,怒声问道:你干什么?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勾引伯优!红茵像是被人一把从梦中摇醒,双眼睁大,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狂怒的女孩。
他怎么可以吻你!玛丽像足了一个被抢走心爱娃娃的小女孩,言语中有着严重的占有欲,而叶伯优则是她出轨的另一半,眼看就要当众无理取闹起来。
这不关你的事!叶伯优揽起一脸惊慌的韩红茵,一心只想带她离开此处。
江玛丽在台湾时就常在大庭广众之下玩这种吃飞醋的游戏,他应该早在看到她时就有心理准备才是;没想到她这么一发作他居然有些动怒了,会是因为韩红茵在场的缘故吗?这就是你要我帮的忙?红茵的声音很小,但叶伯优仍然听见了。
她只是个幌子!是他用来骗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的幌子。
而可笑的是,她居然为了他的吻而神魂颠倒,他一定很得意吧!他原本是怒视着江玛丽,一听她这么说,立刻转过头来。
她脸上落寞的表情让他胸口一窒……伯优,你怎么可以吻她,一定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玛丽的脸上有着急于得到答案的渴切。
玛丽!叶伯优冷冷的从唇缝里迸出话来,脸上的冰寒更是令人退避三舍。
任谁都看得出来叶伯优是真的生气了!我……江玛丽在心中直喊不妙,原本以为伯优至少会看在她老哥的份上,而像大哥一样对她疼爱有加,之前她不也曾经这么做过,而伯优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生气过。
这女人显然在伯优的心中占了极大的份量,否则一向疼他的叶伯优怎么可能为了她而对自己怒目相向?你怎么可以为了她吼我?玛丽脸上有着不敢相信的表情,以往她再怎么坏,伯优还从不曾这样吼过她。
我爱你啊!她的表情有着百分之百的认真。
我们走。
叶伯优对玛丽的肺腑之言与兴趣缺缺,拉着韩红茵就要离开。
不行,我不许你带她走!红茵没被叶伯优握住的那只手忽然被扯住,她感到一阵刺痛,对方的尖指甲可能在她的玉臂上留下了记号。
红茵轻呼了一声,叶伯优动作迅速的扣住那只惹祸的小手,小手的主人痛呼出声。
伯优……放开我,你握得我好痛。
玛丽龇牙咧嘴的挥动另一只手,想救出传来痛楚的手臂。
我的手要断了……看着玛丽痛苦的小脸,红茵这才发现事态严重,转而望向叶伯优,却反被他冷酷的神色给吓住。
放了她,她只是个小女孩!她出声为江玛丽求情。
谁要你多嘴、鸡婆?我就喜欢伯优这样握住我……喔!手臂上立刻又传来另一阵痛楚。
伯优……叫我叶大哥。
好,好……叶大哥。
她的手回去准会留下一片淤青,她心疼地想。
说对不起。
叶伯优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严厉,但平板的语气下却有着更令人胆寒的气势。
对……不起。
玛丽脸已经因痛楚而变了型。
对她说!什么!我才不要!这小妮子挺有志气的,硬是不肯道歉。
你说不说?叶伯优的脸上多了些厌恶。
红茵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目前的状况,他不是个习于对女人动粗的人,但为何会为了这件事而发这么大的脾气呢?是早已隐忍了多时才爆发?抑或是……为了自己?但红茵随即将后头的猜测画上一个在叉叉,那是不可能的!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怎么可以为了她……连她都有这种感觉,红茵双眼大睁,她们两个一定都疯了,居然都想出了这么可笑的原因,像她这般不懂得装扮自己的女人,叶伯优的品味当然没那么低……叶伯优松开了掌握,玛丽连忙缩回手,又搓又揉。
红茵没料到他会突然松手,看他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她还以为那位小姐肯定会被他生吞活剥,没想到他却住了手,不顾他人讶异的目光,拉了自己便走。
你……她……红茵满腹的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别理她,我早该给她一点教训了。
他直接将她带到主人那儿,和主人打了声招呼,不久红茵便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发动的轿车里了。
我早该给她一点教训?原来她和那位小姐都弄错了,叶伯优早就对那位骄蛮的小姐感到不满了,只是在今天一次爆发。
她的心情像是松了一口气,但脸上却有着难掩失望的神色,她还以为自己对他有多重要,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红茵无法想像自己在这未来的数天要如何过下去,在伦敦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将要如何面对叶伯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