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11:17:08

这个摆明了是为了把沈湄介绍给陆氏夫妇,及众多亲朋好友的宴会,转眼到了。

幸好沈湄对这类的社交活动,并不会觉得陌生怯场。

稍早她已先跟陆氏夫妇打过照面,陆家两老待她十分亲切。

陆家夫妇虽然开明,但也不免担心两个儿子会讨洋媳妇回来。

幸好,沈湄是华人,总算让他们放了一半的心。

宴会当天,沈湄只花了短短的时间就将自己从头到脚打点好,连帮手都不需要,甚至还有多余的时间到厨房帮忙调鸡尾酒。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她拎着长裙尾、闲闲地踱进来。

湄,你真漂亮!比金太太和她的姐妹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

一见到她盛妆打扮的模样,都忍不住赞叹,又连忙道:喔,你不能待在这里,万一弄脏了你的衣服怎么办!你快点出去,厨房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反正时间还早嘛!客人们不会这么早到的。

她一笋。

看到桌上放了一盅水晶缸,喜道:这是调鸡尾酒用的吧!我可以帮忙调酒。

沈湄倒是宁可待在这里,她一向特别喜欢厨房里热烘烘又香喷喷的感觉。

不行,不行。

比金太太仍是坚持,一面赶着她。

你还是赶快出去吧!正说着,陆尚恩也正好过来寻她。

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呢,准备好了吗?沈湄笑笑,转了一圈。

你说呢?他打量她,这还是第一次看沈湄做如此正式的打扮,平时只认为她清丽脱俗,但现在看来绝不只如此而已了。

她将长发编成辫盘在脑后,身上削肩的翡翠绿色晚礼服,样式虽然传统,但剪裁却十分合身,将她高挑玲珑的完美身材显露无遗,复古味道中又掺着些许性感。

唯一的佩饰是一对钻石耳环,简单大方,她也不需要更多的装饰了。

已经够美了。

他由衷地说。

一面开始担心,今晚他可能要小心其他男士了。

有这么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友,陆尚恩虽总不免老要吊着一颗心,生怕半路会杀出什么程咬金来抢了他的人。

但是看着她,又不能不觉得心满意足,以她为傲。

此时,厅上突然放起探戈的音乐,先前已有几对技痒的男女下场跳舞。

这时走过来一位棕发的年轻男士,沈湄记得他是陆父的特别助理,好像叫作洛伦吧!我猜你一定会跳探戈。

他微笑。

她笑问:为什么?我看得出来。

洛伦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你的举止之间很具有律动性,应该是受过舞蹈训练的,而且我猜探戈可能正是你最拿手的科目之一。

她一笑,真聪明。

这完全要拜杰生之赐,要不是他当初坚持帮她安排密集的专业训练,如今她哪能从丑小鸭变成天鹅?我有这个荣幸吗?他伸出手来。

沈湄兴致极佳,而且那些鸡尾酒里少量的酒精已让她放松许多,她展颜一笑。

我很久没跳了呢!不过她还是将手交给了他。

当心你的脚喔!登时,满场只见她那一袭软缎礼服飘荡,妩媚的笑容,在那样酥软的乐音中,配上极之性感的舞步,攫获了每一个人的目光。

众人对于欣赏到这一幕都甚是惊喜。

沈湄和洛伦搭配得很好,虽然没有像专业舞者能展现许多花俏的舞步,但他们俩已足够将探戈如痴似醉的味道表现出来。

陆尚恩不自觉地停止了交谈,怔怔地望着场中性感的小妖精。

这是他的天使吗?他愈来愈觉得她不像一个幼稚园老师,简直像个明星级的尤物。

沈湄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在经年累月的模特儿工作影响下,随便一个笑容、一个举手投足都会不经意地带出几分专业架式。

像是一种气质风范,即使她想藏也藏不住,这样的惹人注目已然成为一种惯性。

陆尚恩心里蓦然涌上一股酸意,十分不是滋味。

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一支舞而已,并没什么。

可是当沈湄一个转身滑步,将一只玉足勾上洛伦的小腿时,他简直快气疯了。

虽然他的常识也告诉他,那只是一个很平常的舞步罢了。

适巧他的姑丈巴比踱到身边,啧啧赞道:好小子,你这位中国娃娃真是不错;长得漂亮,没想到舞也跳得那么好!又对他挤挤眼,笑问:你在哪儿找到的?陆尚恩只得苦笑,总不能说是从海里捡到的吧。

这支舞一结束,沈湄脸上挂着的微笑还未卸下,见了他,顽皮地眨眨眼。

他会意,上前握着她的手,避开众人往阳台走去。

陆尚恩见她额上有些汗,就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着。

沈湄笑道:你把我的妆都给擦掉了啦!本来他还担心以为沈湄会怯场,但见她今晚似乎如鱼得水。

累不累?他看着她,忽然又觉得这样如明星般耀眼的她,与平时所熟悉的清纯的她,很有一段距离。

我不知道你的舞居然跳得这么好。

她一时心虚起来,微笑道:我在大学时代,参加过舞蹈社,学了一些社交舞。

他点点头,又牵起她的手往花园走去。

陪我走走。

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尚恩走路时习惯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块儿走?而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湄十分愿意就随他牵着走?不只是因为陆尚恩的手指修长有力,每每给人十足的安全感;而他总是不经意地会借由手指的伸缩收放之间,传达他的感觉与情绪。

沈湄觉得透过他的手语,她所接收的不只是彼此间的沟通讯息,另外,还有一份语言所无法呈现出的庄严与细致。

沈湄对他那一双手着迷不已。

你有些闷闷的,为什么?她歪头看着他。

是吗?沈湄夸张地点头。

为了你的裙子。

他故意对她皱起眉头。

后面开了一个叉,开得那么高。

不开叉怎么走?那不跟穿布袋一样!沈湄格格笑。

难道要我用跳的?陆尚恩想想也对,一笑。

不过还是开得太高了。

他又加了一句。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很正常的。

她觉得又气又好笑,摇头叹息。

陆尚恩,连神父都比你开明。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很傻气吧?他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有些难为情。

对不起,湄,事实上每个人都对我夸奖你,你今晚的表现简直是完美极了。

沈湄凝视着他。

可是你却不怎么高兴。

他牵牵嘴角。

我想我是在吃醋吧!吃醋?她问。

吃谁的醋?因为方才你和洛伦跳那支探戈,其实我也很想跟你一起跳的,可惜我不能。

他虽然是笑着,看起来却有些落寞。

你不希望看到我和别人跳舞?那我以后不……他忙比道:不,没这么严重的,而且你跳得真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说,我觉得他们全都已经为你着迷了,你知道吗?而我……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自觉地笑了笑。

你记不记得,你上次也跟我说过,你嫉妒乔伊能以手语和我沟通,而你不能--我想就是那种感觉吧!因为我不能融入。

沈湄能了解他的黯然,她靠向他的肩头,安慰他。

这时才九月中,却已能明显感到秋凉之意。

陆尚恩将她搂近了些。

天气愈来愈冷了。

你冷不冷,要不要回大厅去?她摇头。

再走一走。

忽然又问:纽约快下雪了吧?他点头。

沈湄忽然对下雪有了兴趣。

我想坐坐看雪橇,每次都在电影上看小朋友玩,可是我都没有玩过。

她嘟着嘴问:你玩过吗?你会吗?他点点头,笑了一笑。

她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我还看过一些影片,有很多人会在结了冰的湖上溜冰,那样也很好。

你想想看,在天宽地广的户外溜冰,只要带着一双鞋,就随时可以加入,然后像明镜一样的湖面上聚集了许多人,滑来滑去,热闹又好玩,那种感觉多棒啊!沈湄简直开始自我陶醉了。

陆尚恩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看她这身打扮,就像个高贵的淑女,谁知满脑子却只想着玩耍!好。

他答应她。

等下雪了,我就带你玩雪去,还去中央公园溜冰。

沈湄高兴得献上香吻一枚。

不知不觉中他们携手走到茉莉园,在皎洁的月光和几盏路灯照耀下的茉莉树丛,夜里显得格外寂静,就连香气也比白天来得浓郁许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最喜欢这里了。

我喜欢茉莉,好香,是不是?茉莉的香味是怎么也闻不腻的。

沉浸在这样的月色和柔情两者都似水的夜里,沈湄只觉得快乐得想要唱歌。

忽然灵光一现,沈湄握住他的手,眼神温柔。

你不用嫉妒别人了,我唱首歌给你听,我保证这可是别人都听不到的喔!一会儿又自己笑了起来。

事实上,是因为我唱歌难听极了,五音不全,没人能忍受。

这点纪杰生倒是领教过,也因此放弃了要让沈湄进军歌坛的打算。

可是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像诗一样的美:所以我想唱给你听。

你是唯一一个能听我唱歌的人。

她又道:不过这是中文歌,你看我的手语就好了,我可以比出来。

他望着月光下如天使般的沈湄,静静等待着她的歌--在那金色沙滩上,洒遍银白月光,寻找往事踪影,往事踪影迷茫,往事踪影已迷茫,犹如幻梦一样,你在何处躲藏,久别离的姑娘,你在何处躲藏,背弃我的姑娘;我愿翅膀镶肩上,能如燕子飞翔,展翅飞到青天上,朝着她去的方向,我愿骑在马上,箭一样的飞翔,飞啊!飞啊!我的马,朝着她去的方向,飞啊!飞啊!我的马,朝着她去的方向。

沈湄当真唱了起来,一面比着手语,虽然她的动作并不纯熟,也不流畅。

但她唱得无所拘束,自得其乐,又那么努力地希望与他分享这首歌,这样纯真又很认真的神情,让陆尚恩觉得很窝心。

飞啊!飞啊!我的马,朝着她去的方向。

这首歌是为他而唱的。

他上前紧紧抱住她,吻着她的颈。

我们回去吧!他低声。

她点点头。

但陆尚恩带着她经过大门却不进去,反而绕了一圈往后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呀?她迷糊了。

不是要回大厅吗?他淘气地一笑,然后指指楼上。

我们得回大厅去才行。

沈湄瞪大眼睛。

宴会还没散呢!怎么可以……陆尚恩才不理会,迳自牵着她从后门进去,两人像作贼般偷偷摸摸地避开宾客,悄悄上楼去。

一路上,沈湄几次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

湄呢?陆亚伦正急得到处找他们。

正好见陆尚恩一面调整着脖子上的领结,从楼上下来,他心理有数,故意上前问他。

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害我到处找也找不到,每个人都在问她呢,说要和她跳舞。

她大概是喝多了。

陆尚恩轻咳了一声。

有点累,所以我叫她先睡了。

是吗?是你让她太累的吧!陆亚伦用手肘推他,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责备他。

你也真是的,还有这么多客人,你居然带着湄就这样溜掉了,别人会怎么想呢?真是太没礼貌了!陆尚恩脸上一红,瞪他一眼。

关你什么事!他们走了两步,陆尚恩忽然站住。

我要跟湄结婚。

这么快!你们认识才半年,你确定了吗?他十分笃定地点点头。

我爱她,非常、非常爱她。

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陆亚伦握住他的手,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对了,你可以趁今天告诉爸妈,正好其他人也在。

他兴奋地说。

陆尚恩犹豫了一下。

等过几天吧!他自己笑了起来。

我还没跟她求婚呢!我刚才居然忘了!短短两周的假期结束,沈湄告别她的梦幻假期,又开始回到学校上课。

现在她与陆尚恩的关系已更进一步。

相对于陆尚恩,甚至他们一家人对她毫无保留的真心与坦诚,也让沈湄心里的罪恶感与不安日渐沉重。

不该再欺瞒他,她知道;但该怎么开口呢?她不知道。

一晚正当她下定决心要跟陆尚恩说明以往那些不实的谎言时,他正好接获通知,陆父因高血压不适,紧急住院治疗。

你父亲的情况如何?目前还算稳定,不过医生要求他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他两天没睡,陪着母亲在医院守候,显得极为疲惫。

我妈不放心别人,我和亚伦又担心她一个人照顾我爸太累了,所以我们商量过了,这几天我们先轮流去医院,等爸爸情况好一点再说。

如果你们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医院帮忙,没关系的。

你先去睡一下吧!你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

沈湄自然不能挑此时兵荒马乱来告白,于是理所当然地煞车,静待下个机会,其实她心里也莫不暗自松了一口气。

开学那一周,正好沈湄的学校为来自各地的外国学生举办了一场舞会。

各国学生事先也都被要求需各自组团,准备富有该国特色的表演节目介绍给大家。

沈湄和其他的台湾留学生被并为一组,当他们知道其中有个新同学若碧.林曾经学过古筝,当下二话不说,马上到中国城里弄来一把古筝,然后就将这个展现华文化的重责大任统统推到那位女同学的身上。

我不行啊!若碧急道。

我不知多久没碰古筝了,怎么能上台!还有一个星期让你练嘛,怕什么?有人说。

若碧简直快翻脸了。

我都忘光了,怎么练?忘了也没关系,反正你随便弹几个音,装装样子就行了。

老鸟笑道。

反正那些老外哪里听得懂,他们光看你弹那个奇怪的乐器,就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怕、不怕。

于是菜鸟若碧.林就在一班老鸟的软硬兼施下,成了台湾团代表,苦练古筝,负责当天的表演。

而沈湄和那些没有同胞爱的坏同学们,就只等坐在台下喝茶看戏。

最后出场的节目,是学校里人数最少的巴西学生,大概只有七、八位。

众人引领而盼,想看他们要秀些什么?待音乐一下,没想到居然是火辣辣的黏巴达舞。

那几个巴西学生有心刺激大家,各自拥着舞伴,毫不含糊地跳了起来,而且黏得十分彻底。

当场引得台下观众尖叫狂笑不已。

由于观众们的反应热烈,不停起哄叫嚣,台上舞者愈跳愈高兴,后来索性跑下台抓其他的同学上去跳。

沈湄为了贪图好视线一直站在前面,这下首当其冲被抓了上去。

一开始她吓得脸都红了,但见其他也被抓上台的同学们都跟着跳,全都玩疯了。

她渐渐也被那种热情奔放的气氛感染,渐渐地放下矜持,随着舞伴狂放摇摆。

本来这件事大家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后来有同学将照片洗出来拿给沈湄,她随手就夹在书里,谁知竟被陆尚恩看到了,引来一顿脾气。

这是什么?他质问。

这不像是他的沈湄!比在酒会时的她更令他震惊。

湄怎么会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究竟她还有多少面是我所不知的?那只是学校的舞会。

沈湄见陆尚恩面有怒色,忙解释。

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学生联谊会,这几张照片是……哎呀!反正我是临时被同学拉上去跳的,是那些巴西同学……跳这种舞!陆尚恩脸都绿了。

我也不想跳啊!可是我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拒绝人家,大家只是好玩嘛,而且那时我都已经站在台上了,若不跟着跳,那呆站在那里岂不是很扫兴吗?所以只好大方一点了。

她急急地解释。

真是太过分了!他气得将照片往地上一掷。

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然后甩了门出去。

尚恩!她唤。

他已背过身,没有回头,就这样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不觉一阵心悸。

沈湄知道尚恩不会真的气她太久,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也或许是因为碰上他最近心情不好,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吧!然而,最令她无法释怀的不是他的误会,而是他根本不留一点机会让她解释;就像刚才的情况,叫他、求他,他都不会应的,也或许他是故意不回头。

沈湄觉得他是后者。

那晚沈湄一直没睡,静静地坐在桌前画画,一面等着他。

陆尚恩回来的时候,已过了午夜。

对不起,他走到她的身后,捏捏她的肩,低声说。

我对你发了脾气。

他低下头吻她的发。

对不起。

她站了起来,面对他。

我不怪你发脾气,只是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那只是一个舞会。

她神色温柔。

为什么呢?他默默地看着她。

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但,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不能放心?陆尚恩紧抿着嘴,没有回答。

她冒着会再度激怒他的危险,故作平静地问道:为了凯西的事?他果然一怔,随即沉下脸。

你怎么知道她?谁告诉你的,亚伦还是乔伊?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

她看进他的眼里,一面用指尖轻柔地抚过他的脸颊,试图平息他的怒气。

重要的是,我与凯西不一样,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我爱你。

陆尚恩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但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沈湄可以感觉到他逐渐在放松自己。

她微笑地向他保证,赶走他最后的一点不安。

你可以信任我的,尚恩。

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

双手滑进她的宽大而温暖的睡袍袖里,紧紧握住她的手臂。

她轻呼。

你的手好冰。

不只是手。

他苦笑。

我在街上闲晃了一个晚上,连人都快冻僵了。

他用低哑含混的嗓音,轻轻说道。

我需要你给我更多的温暖。

沈湄认为那是世上最富磁性声音了。

怎么这么久没有打电话回来?纪杰生在电话那头,显然对她一去不返开始不满。

你在纽约一待就是八个月,现在休息也休息够了、玩也玩够了吧!该回来了。

沈湄握着话筒,半天没吭声。

我不想回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杰生,我知道我的合约还没到期……她吞吞吐吐地说。

我……我想解约了。

梅丽莎,你吃错药了?纪杰生大概是太意外了,声音至少提高了八度。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要解约?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沈湄思索着该怎么解释。

我知道了。

杰生冷冷地说道。

是不是纽约有经纪公司在挖你?她忙道:不,不是的。

我只是不想再当模特儿了。

她深吸一口气。

杰生,我爱上了一个人,我们彼此相爱,真的,也许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她语气中夹杂着兴奋还有不安。

所以,我想告诉你,短期内我可能不会回台北了,我不想离开他。

纪杰生好一会儿才开口。

梅丽莎,你先回台北再说。

沈湄下意识地摇头。

现在我不能离开这里。

梅丽莎!他冷冷地提醒她。

你别忘了,我不只有你的合约,还有你的婚约。

我知道你不会拿这些来威胁我的。

她了解杰生。

纪杰生怒道:那么最起码让我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杰生……她哀求。

好吧!杰生终于放软了口气。

我这几天就飞过去找你,我们见面再谈。

她点点头,忘了对方根本看不见她,轻轻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