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5-03-29 11:17:38

但屈指的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十八年了……没想到转眼就过了十八年,真快……丁盼盼喃喃念着,又忍不住转过头对丈夫问道:这个传言可是真的?凌旭看着爱妻,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只是如今江湖上人人都这么说,说那个小妖女是从什么紫烟谷出来的,又说是厉无极的女儿。

为什么叫她小妖女呢?她问。

听说她性子野得很、顽劣不堪,出手又歹毒……不会的。

丁盼盼忙道。

如果她真是若雪的孩儿,绝不至于如此。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还听说……凌旭又叹了一口气。

说来只怕你又要伤心了,我听说若雪和厉无极俱已双亡……只留下这个孩子,也因为这孩子乏人管教,才会跑出紫烟谷来胡作非为,目前则是留宿在枫林山庄里。

你说什么?丁盼盼果然一震。

若雪她……她死了吗?怎么会呢?说着不禁流下泪来。

你先别忙着哭。

这件事我原也不清楚,不过是前几日从别处听来的。

凌旭拍拍爱妻的肩。

现在教我难为的是,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老太太?丁盼盼忙收了泪,道:当然要告诉老太太。

倘若这孩子真是若雪的骨肉,不管是好是歹,咱们都不能眼看她流落在外阿!这点我何尝不知道。

他犹豫道。

可是你别忘了,当年若雪闹出与厉无极逃婚私奔的丑事时,老太太气得生了一场大病,虽然如今已事隔十八年了,可是谁敢再提起这件事呢?丁盼盼仔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若雪的消息咱们暂且不说,你再去多打听一下,若这件事情不真,也省了告诉老太太白伤心。

若有了七、八分准儿,那么依我看,还是趁早跟老太太说一声才好,否则若是哪天她老人家从别处听到消息,岂不要鸥怪咱们将这么大的事儿瞒着她?嗯!凌旭道。

你说的是,我就再去查查吧!###数月之后,当凌旭骑马兼程赶回凌霄院,一身风尘仆仆,还未及喘口气,家人们已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样,见着她了吗?他还来不及答言,只见一个小丫头播着凌老夫人走进来。

他忙迎上前去,亲自扶着凌老夫人坐下,说道:孩儿正要过去给老太太请安,您怎么就过来了呢!这一趟辛苦你了。

凌老夫人颤巍巍赠地握着他的手。

旭儿,你见到她了吗?你看她真的是若雪的孩子吗?孩儿在悦来客栈一连守候了十几天,才有机会见到她一面。

我看到她和枫林山庄的人一块儿在邻桌用餐歇息……凌旭顿了顿,说道:那时我还以为又看见若雪妹妹了。

老太太,我看她真的是若雪的女儿,她长得与若雪真是像极了,光凭这点就绝不错了的。

一时之间,众人寂静无言,各自伤感。

原来这凌老夫人正是尹若雪的外婆,而说话的凌旭是她的嫡孙,也是与尹若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表兄。

凌霄院虽然在江湖上早已小有名气,难这些年来致力经营木材、皮革生意,卓然有成,如今已逐渐谈出江湖是非。

只因最近听人提起,前些日子,江湖上忽然日出一个叫厉柔的小妖女,说是厉无极和尹若雪之女。

他们这才注意起这件事。

起初凌旭暗中派人打听,回来的人都说传言不假。

他夫妻两人几番商量之后,这才将实情说与凌老夫人知道。

厉无极和尹若雪俱已双亡,只剩下唤名厉柔的独生女儿。

现在让陆云轩收留在枫林山庄。

派出去的探于当着他们一家人的面前回报道:。

只是这个女孩年纪虽小,行事却十分离经叛道,兼之刁钻古怪,先是大闹岗堡,与众人反目,后来又分别与玉虎堂和天机堂结下梁于,招惹了不少麻烦,但幸亏这一切都有枫林山庄给她当靠山,别人也拿她无可奈何。

枫林山庄与她又是什么关系,为何甘愿为小厉柔出头?凌老夫人纳闷。

其中原委小的也是一知半解。

探子回道。

不过据小的查知,枫林庄主陆云轩为了厉姑娘,连家里从小订的亲事也给推卸了。

又是一样的遭遇!凌家的人听到此处,皆是微微一怔。

难道那个叫厉柔的女孩果真是若雪的女儿?凌老夫人不禁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一件憾事。

她还记得,她曾是如此苦口婆心的劝阻尹若雪,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儿。

……若雪阿!你真的为了厉无极什么都不管了吗?你要知道,今日你若是走错了一步,将来就后悔莫及了,你可要想仔细啊!没想到,尹若雪还是选择跟随厉无极走了。

可是他们俩为什么又要害死水继山庄那么多人呢?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放过,后来还有百炼门的人亦遭毒手。

不!不!这不是我那温柔善良的若雪会做的事!抑或是她有了厉无极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往她所疼、可亲可爱的外孙女。

若雪啊!难道外婆真是白疼你一场了!她悲戚不已。

当永继山庄灭门事件传出后,一生看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凌老夫人登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哭自己惨遭毒手的女儿、女婿以及那个狠心绝情的外孙女,大病一场之后,就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有关尹若雪的一切,一直到现在……凌老夫人听完了探子的话之后,倒是十分镇定。

旭儿,我要你亲自走一趟,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若雪的女儿。

她吩咐凌旭。

这件事派别人去我不放心,别人都说她和若雪长得很相像,可是我想他们也看不准,你和若雪从小玩到大,一定不会认错人。

你就去看看吧!而凌旭这趟远行,带回肯定的答案。

凌老夫人反倒开始患得患失、悲喜难言。

老太太!凌源见大人们都摇头叹息,莫衷一是,便插口:眼下爹已经确定厉柔是若雪表婶的女儿,您又打算怎么办呢?要不要认她,要不要将她带回来?他心里倒是想见见这个表妹。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丁盼盼见老夫人神色凄然,连忙瞪了儿子一眼,半响,凌老夫人才开口道:让我再想想吧!不单单是凌霄院正为厉柔之事犹豫不决,此时,枫林山庄这里也正为她伤透脑筋。

我要回家去!厉柔哭道。

我要回紫烟谷去,我不要理你了!怎么了嘛,嗯?面对这个叫人又爱又头疼的宝贝儿,即使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枫林山庄霸主——陆云轩,对她也只得弃械投降,耐着性子伺侯。

怎么不高兴了?谁欺负你了,跟大哥说,大哥替你作主去!算算他与厉柔自雪雁山历劫归来,已经半年有余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厉柔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待在朝阳楼。

当然不可能是厉柔忽然变得文静乖巧,实在是因为中了泣血杜鹃的毒之后所留下的祸根,虽说陆云轩及时为她找到解药,挽回了性命,但她的身子本就比常人赢弱,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一日好、两日坏的,成天不离药罐子,闹得陆云轩等人没有一刻能安心。

陆云轩一直记得他们身中泣血杜鹃之毒的日子,他与厉柔相依为命,死生与共。

虽然后来两人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绕了回来。

但一进家门,心里一放松,厉柔马上就晕了过去。

她太弱也太累了,以致又昏迷了许多天,陆云轩万般不安,生伯一个不小心,又要失去她。

所以对她的照料看管较往日更为谨慎严格。

不许下床。

、别开那么大的窗!、别让她吃那些个蜜饯零嘴;不然一会儿又不肯吃饭。

要看着她把药喝完,一滴也不许剩。

菱儿和其他服侍厉柔的丫头,在旁边不住点头答应。

是,庄主。

、是,我们知道了。

厉柔却在一旁听得皱起了眉,插口说道:这个不准、那个不行,那岂不是耍我天天坐在床上发呆么?发呆可以。

陆云轩捏捏她的小脸,说道:但是也不能眨胡思乱想,那样容易伤神。

那大哥干脆把我打昏好了。

她咳道。

陆云轩一笑。

我怎么舍得打你……待要再哄她两句,却又被人打断。

他的左右手兼生死之交卜钰,在门外恭恭敬敬的禀告:庄主,二当家请您上前厅去,说是有事要和您商量我知道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歉然的看了厉柔一眼。

大哥待会儿再回来陷你,你先休息吧,喂!然后便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厉柔怏快不乐,她知道陆云轩每每一忙都非要忙到半夜不可。

你才不会回来陪我……她轻轻的叹气。

‘病人最易心烦气闷,而厉柔素来又顽皮好动,这下病中处处不便;对她而言,可真是难过至极。

再加上陆云轩久未理事,刚回来难免庄务繁忙,无暇陪她,她更是百般不悦,日子一久,便开始有些无理取闹起来。

###怎么又发烧了?陆云轩在外接到庄里的捎息,急忙回。

一下马,便往她住的朝阳楼走去。

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又不好了?真是磨人精!等他见了厉柔双颊赤红,额上火烫,不胜娇弱,心里又急又痛.忙问:吃了药没?不吃!不吃!厉柔摔着枕头,哭道。

反正我没人疼、没人理,还吃什么药?不如早点……陆云轩忙捂住她的嘴,轻斥道:不许胡说人道。

厉柔推了他一把,自个儿拉了被蒙住头,在被窝里嚎啕大哭、捶床顿足的……陆云轩回头向菱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菱儿会恿,抿了嘴一笑,将药放在桌子上,便出了房门他轻轻念她蒙在头上的被子揭开,伸手将她连人带被的拢在怀里。

怎么了,跟大哥说?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厉柔只管哭闹着。

反正你也不关心我,何必假惺惺!我怎么会不关心你?你前儿没来看我,昨儿也没来看我。

她愤道。

还说什么关心!因为我这两天都不在庄里阿!怎么来看你呢?陆云轩哭笑不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这两天得到济南去一趟?忠义庄的郭老英雄殁了,我总得去拜祭一番啊!我才不管什么锅啊碗的,反正我生病的时候你不在,就是不关心我。

她愈讲愈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本来假哭虚喊的,这时倒有几滴真泪了。

连一个别人家里的死人都比我重要,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最后索性哇哇大哭起来。

好好好,我这几天都不出门,留在家里整日陪着你好不好?陆云轩满口应承。

你又要骗我!她将头一撇,小嘴一扁说道:你在家里还不是一样的忙,每次只在人家要睡的时候才进来随便看一下,又说什么要早点睡、多休息,总共说不到两句话,又要走了,这算什么陪人家?每次都骗人家!我再不相信你了!也不要理你了啦!你走好了。

是朱大夫再三交代要让你多休息的阿!他接着性子同她讲理。

病人本来就该少动多睡,不是吗?厉柔哼了一声,恼道:那个庸医说的话你听,我说的话你就不信吗?庸医?这话可千万不能传到朱大夫的耳里,否则他不气得七窍生烟才怪!陆云轩摇头苦笑,道:那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吃药?。

事以如今也只好任人勒索,割地赔款。

人家要回家去!你现在不是已经待在家里了。

他故意装傻。

还回哪个家去?厉柔叫道:我说的是紫烟谷!柔儿!我不管,大哥要是真关心我。

就陷我回紫烟谷摆一阵于,否则我就自己一个人回去好了,死活都不用你操心厂其实她算盘打得好,算来算去只要陆云轩待在庄里一天,就怎么样都不得清闲,唯有离家三千里才有工夫陪她,加上她也的确想家,干脆使出杀手镐,一吵两得——你到底答不答应人家嘛!不答应我就不吃药!他敢不答应吗?###陆云轩到底拗不过她,带着她到紫烟谷去休养一段日子。

厉柔重回此地,不禁想起那日她中毒回来,满心求死,后.来为陆云轩舍命所救,齐赴雪雁山寻找降唇花、黛眉草种种情景。

亿及此处,不觉望向陆云轩。

只见他伸臂一揽,搂紧了她。

两人心思一般,相视而笑。

那时愁云惨雾,此时却是云强风轻了。

两种心情,当真是感慨万千。

厉柔重回小时候生长的地方,了却思乡之情,身边又有陆云轩日日陷伴、悉心照料,怎不心满意足?身子这才渐渐健壮起来,陆云轩心中也总算放下一颗大石。

两人在紫烟谷,日日游山玩水,十分快意。

一因在整理厉无极书卷,厉柔心想这些医书药书,自己早巳熟读,记住不下七、八成,足以叨慰父亲生前的一片苦心。

只是那拳脚功夫,说来可就令人汗额之至了。

陆云轩见她苦着一张脸整理厉无极的剑谱,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她指了指那些习武的经书。

这些功夫,以前爹爹教我时,我总没好好用心练过,现在久久不用,更是忘很差不多了,真是对不起爹爹……她心中一面,神色悲凄。

陆云轩轻轻拍拍她的肩,劝慰记:练不练武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健体保身要紧,我想你爹当初教你武功,图求的也就是这点,再者也不过是希望你能学个自保,不被人欺负就好,哪里是指望你有朝一日将他的武学发扬光大?又笑说:要说习武防身,对你而言也是多虑,其实你不去欺负人家就好了,谁还敢来欺负你呢?所以我说闻,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你爹就会很高兴了。

厉柔一听,便朝他的肩头打一拳,大发娇嗅。

我什么时候去欺负人家了,‘你说啊!我欺负谁了?陆云轩一笑搁开,反手捉住她的手腕。

你看看,我话还未说完,你便要打人!微一用力,便将她拉进杯里,顺势朗她的小嘴亲去,久久才放开她。

一时他也跟着随意翻看那些书诺,翻着翻着,见一张夹在里面的纸页滑落。

他拾起一看,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来写去不下十几遍,都是那两句词: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却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陆云轩心想这必是当年厉无极思念爱妻,无以抒发,才藉词练字,满满的写了这一张纸。

他细想其中深意,再想起自己也曾一度以为失去厉柔而哀恸欲绝、了无生趣。

或者只顾终其一生,隐居山野,任凭世上岁岁年年,从此再不问世事……而厉无极在尹若雪去世之后,几番痛不欲生,皆因挂念幼女无人照料,是以不能以死相殉。

唯这相思之情,十数年来人无稍减,故也由此自创出织女三式。

但每到夜阑人静之时,往往思念更甚,心想他与爱妻一死两茫、相会无期。

可恨的是这西风来去、将韶华虚掷。

且见流年依旧无尽无情的朝暮替绕,似乎更是存心让这世上的失意之人,日复一日伤心断肠、滴尽血泪才罢。

他一时心有所感,便随手写下了这两句词。

陆云轩此时见了这字,再对照起厉无极的心情,不免也是心有戚戚焉。

厉柔见他半晌不吭声,眼里只管盯着张纸,便凑过去看。

一看眼泪不禁簌簌的落下。

硬咽道:小时候,我常见爹在半夜里伏案写字,我还好奇他在写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非得在半夜里写,原来写的是这个……我娘早死,可伶他必日日夜夜,孤单寂寞……她一时又回想起父亲临死之前,还误将自己当成了母亲。

……若雪,我盼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你可知我天天都在想着你……厉柔益发伤感起来,哀哀切切,哭个不休。

好了,别难过了,也别想这些了。

陆云轩见她悲伤,忙收了纸,又软官劝慰一番才罢。

要叫他好看可比打赢他容易得多了吧!陆云轩本来还想嘲笑她两句,但见她眼中已然开始闪着诡谲的神采,心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少说为妙。

倘若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姑奶奶,可就又得吃不完兜着走了。

###弹指又过了月余,厉柔本来就绝顶聪明,悟性又高,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苦心演练,倒已将厉无极的那一套独门绝技织女三式和暗器手法练得卓然有成,较之以往实是大有精进。

虽限于功力火候,威力有限,但使将出来,却也能将其精妙绝伦的招式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天练招完毕,厉柔觉得自己大有进步,便志得意满,满口夸耀起来。

哈哈!不是我自夸,现在凭我这一手满天飞雪的银针和‘织女三式’,别说是再没有敢来欺负我,就是今后要在这江湖上呼风唤雨,直着来、横着走,也没有敢吭一声了。

她说得比那江湖卖药的术士还神。

说得跟真的一样!幸亏陆云轩早就了解她向来就是个信口胡扯八道、鬼话连篇的人,所以没有笑倒在地上打滚。

这种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来。

因为这些日子厉柔练功之时,他也谨守武林规矩,远远避开。

故而对她此时的功力也不甚了解,只是心想:短短几日,她能有多大进益?不过她若能将织女三式练熟了,那也不得。

他倒想看看。

厉柔见他脸上尽是质疑之色,哼了一声,说道:看来大哥是不相信我已练成了天下第一神功,没关系!那我就让大哥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不如我们俩来比一比吧!好让大哥心服口服。

既然大话已说出口,她索性就吹牛吹上了天。

陆云轩摇头失笑。

这个丫头胆子不小,江湖上可没几个人敢就这么大言不惭的向他陆大庄主下战书的。

好啊!他笑。

那厉姑娘,你就让我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吧!他刚吸了一口气,准备凝神应战之时,厉柔忽然开口叫道:等等!陆云轩一怔。

作什么?大哥你还没说,你要让人家什么?什么?他一楞。

没见过这种又爱挑斗却又要人家让的。

还说什么练成了天下第一神功呢!你不是说你是天下第一吗?那还要我让什么?其实也不算你让我。

厉柔理直气壮道。

只是大哥比人家大那么多岁,练功的时间也比人家多练了好几年,我们俩要是就这样开始比武,倒像是你以大欺小。

虽然我是不在乎啦!不过我伯这事传了出去,大哥的面子会挂不住。

所以我们还是以公平一点的方法来比武比较好些。

反正好说歹说,就是要占他便宜啦!好!陆云轩倒也干脆。

那你自己说吧!要怎么比才算公平?不用任何兵刃让你一百招好不好?厉柔冷笑道: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说让我一百招,但万一你只管躲着,叫我白白追着跑呢?等我追得累死你再出手,那我不是更吃亏了,还说什么公平?至于用不用兵刃嘛!也不是挺重要的,嗯……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比才比较公平……陆云轩苦笑摇头。

只有厉柔才是会被人追着跑的人,她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

她当真苦思起来。

有了,我想到个公平的方法了。

她双手一拍。

我也不用你让我一百招了,不如你将左手绑起来,用右手来跟我比吧!反正左手也不太能使劲儿。

可耻!她明明知道陆云轩是惯用左手,还故意道。

你若爱使兵器那也行,我大人大量,也不跟你计较这么多。

不过你双脚不得同时离地,还有你得在半个时辰之内拿到我的金锁片,这才算赢,否则就算输了。

她还仔仔细细地将她的金锁片放入衣襟里。

好好好——好公平的方法!你为什么不干脆要我躺在地上跟依比呢?他没好气的。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天下第一种功!不敢比了?我就知道你输不起,她小嘴一撇。

刚才还说条件随我开呢!这会儿就反悔了?那算了,咱们别比了!谁会想到,这种可耻的比武条件,她也敢开得出来?笑话!孰可忍,孰不可忍?陆云轩又岂能忍受她这般激。

比就比,难道我会连你也打不过?岂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那我这个庄主还不如拱手让给你当好了!那么你是同意我这个公平的方法了!她笑着将陆云轩的左手牢牢的绑起来。

还有大哥别忘了,你的双脚不能同时离地哩!意思就是他不能使轻功跳跃,也不能翻路上树。

知道了!他没好气的道。

那就开始吧!她一笑。

厉柔突然使了轻功跃上树梢,一棵接着一棵,简直比猴子还灵巧,登时跑得不见人影。

陆云轩当场又楞住。

真真真、没见过这样卑鄙的小人!如果她就这么躲过半个时辰,那他不是应了那句不战而败的话?而且真要让她这么赢了,回去肯定会嚷嚷得天下皆知,届时他的脸岂不是丢大了?这还得了?真是可恶!他跺脚,咒骂一句,只好采土法炼钢的方式,苦哈哈地追了上去。

幸而他脚程快,远远瞧见厉柔待在树上以逸待劳,便一连发了几十枚小石子将她逼下树来。

还不给我滚下来!厉柔嘻嘻一笑,又想用逃跑战术,可是陆云轩早巳学乖,一脚连着图例了几棵大树阻了她的前路,右手又跟着发几十枚小石于封住她的退路。

我看你还往哪儿逃?幸亏厉柔轻功不错,才没有倒栽葱似的掉下来。

她刚一落地,陆云轩右攀便已袭到面前,她急忙侧身躲过。

逃跑之计既然行不通,她只得再另作打算。

猛地一挥,将腰中虹鞭哨的挥出,专攻他下盘。

陆云轩试了她几招,倒觉厉柔身手鞭法果然进益不少。

虽然他的武功远高过厉柔,但眼下碍于手无兵刃、双脚又不得同时离地,要应付凌厉变幻的虹鞭竟也有些吃力。

心想再这样下去也只有闪躲挨打的份。

况且厉柔故意使长鞭,将他隔了二丈之远,要想拿到她胸前的金锁片也是困难,到头来仍不免要输。

再三思量…只得抽空捡了一根树枝,充当兵器。

厉柔见他竟图反攻,戒心大起,虹鞭挥舞得更快,一面又盘算着脱身之策。

可是陆云轩终究是武功精纯,即使单手以树枝应战,仍是挥洒自如、递招愈快。

厉柔一时被他逼急了,手中的虹鞭又被他的树枝缠住,顿时威力大减。

眼看他欺身愈近,厉柔更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暗算可耻的,朝着陆云轩就射出四、五只银针。

你真够可恶了!他大写。

臭丫头,等我逮着了你,看我怎么修理你。

眼看时间不多,厉柔又屡屡使小动作,陆云轩气得满心只想赶紧将她抓着,好好打她一顿。

因此出手更急,将她逼得满头大汗、哇哇大叫。

厉柔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又想树遁,陆云轩便用树枝绕住她的虹鞭,脚下踢出一颗石子,正中她的小腿穴道。

厉柔登时摔倒在地。

哎哟!她还来不及反应,要时上身穴道也被陆云轩制住,动弹不得。

你可认栽了吧!这回换成陆云轩蹲在她的身边,好整以暇的问:现在你把金锁片交出来吧!这不是废话吗?你点了人家的穴道,叫我怎么拿给你?她怒道。

你还不赶快解开人家的穴道!不行!不行!那怎么行!他装出一副好害怕的样子。

我若解开你的穴道,你一定又会拿银针打我的。

若叫你的银针打中,全身立刻又痛又痒,那可会难过得要人命。

他又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那我只好自己动手拿了。

跟着就开始解她衣襟上的扣子。

大哥!大哥,你要作什么?不行啦!厉柔又羞又急。

人家……人家认输就是了嘛!她真后悔刚才故意将金锁片塞到小衣里去。

你放开我啦!人家的手脚都麻了。

她叫道。

那怎么行!你不是说一定要拿到金锁片才算赢吗?所以我非得先拿到金锁片才行!不然一会儿你又耍赖皮。

陆云轩也不理会,继续解她的衣服,一面还故意问道:柔儿,你把金锁片藏哪儿去了?大哥怎么找不到呢:他故意慢条斯理的,伸手在她的小衣里翻了好半天,吃足了她的豆腐后,才笑道:可让我找到了。

他拿着金锁片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笑道:柔儿,这下你可认输了吧!厉柔气道:你金锁片都拿到了,还不放开我!好啊,不过我还是先帮你把金锁片放回去。

免得待会弄丢了。

陆云轩又笑嘻嘻地替她将金锁片挂回胸前,此刻他又故意不先解开自己左手的绳索,只有一只右手,动作难免迟钝缓慢些,如此顺理成章的又对她毛手毛脚一番。

厉柔先是输了比武,后又遭他戏弄,真是恨得牙痒痒,心想待他解开了穴道,一定要发几枚银针打他不可。

此时四下碧草如茵,鸟语花香,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自树梢中筛落而下,无限春意情浓。

陆云轩只痴痴傻傻的盯着她那.玉颈与滑如凝脂般的肌肤,如醉如痴。

好半响,才微一运气,将缚在左手的绳索崩断。

又伸手一拂,解开了她的穴道。

厉柔满心不悦,瞪了他一眼,正要推开他,爬起身来,手里早巳暗暗握了两枚银针,只待一起身便要朝他射去。

谁知蓦地却又被防云轩欺身压了下来。

她挣扎不过,一张俏脸胀得通灯你又想做什么?她怒道。

干么压着人家?陆云轩懒洋洋的说道:你刚才拿针打我……厉柔一时心虚,微微怔了怔,又佯怒道:那又怎么样,不行吗?我们比武之前可没说不能用暗器。

他笑了笑。

我数了一下,你一共发了二十四支针。

她又一楞,叫道:胡说,哪有那么多?我明明只发了十二支而已。

陆云轩哈哈大笑。

好吧,那就算十二支好了,打我一支得让我亲一下。

说着又扳开她的手,笑道:再加上这两支,一共是十四支,所以你得让我亲十四下才行。

一语未完,当真俯下身去亲吻她,口里犹数一、二、三……大哥……此时她想抗议也难了。

他偏又数得慢吞吞……###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将落,晚霞艳彩,一片余晕映在青雾潭上,光采灿目,璀璨淋淋。

两人并肩躺在草地上放眼望去,远山的水无一不美,加上彼此心中情意缠绵、柔情无限,这一时半刻真可说是快活无忧,乐似神仙。

陆云轩眼看厉柔气色无碍,已复旧观。

而他久离枫林山庄,也着实放心不下,便婉言同厉柔说道:柔儿,咱们也出来好一阵子了,你玩也玩够、休息也休息够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厉柔不语,只幽幽叹了一口气。

陆云轩想是她心里不愿离开,支起身来看着她,道:庄里人多事杂,总不好全推给齐叔和潘叔……我知道。

她伸手掠了掠陆云轩的鬃发,轻声道:只是我在想,待咱们回去,大哥一忙就不能陪柔儿了。

怎会呢?他温颜道。

就算大哥不能像这样时时陪着你,却仍是一般疼你啊!那就好。

厉柔微微—笑。

那我们收拾收拾,过两日就回去吧!嗯!陆云轩对她笑笑,点头嘉许。

心想:柔儿果真是愈来愈懂事了。

他到底是中计了。

事实上这两个月待在紫烟谷,正如他所说,厉柔的确是玩也玩够、休息也休息够了。

依她那好动的性子,怎可能长处一地——无论是这山明水秀的紫烟谷、还是那富贵温暖的枫林山庄,哪一处她不是待了一阵子,便嫌闷了。

说起来,正好她也想出去透透气呢!陆云轩先提了出来,她脸上装出勉强的样子,不过是要哄着陆云轩更疼她罢了,其实高兴都还来不及,哪有半点儿难为?看来这厉柔的机狡灵透,心眼之多,又岂是陆云轩能尽数料到的?###不日回到枫林山庄,众人一见他两人休养了这一段时日后,益发显得顾盼飞扬、神朗气清,瞧着眼中皆是一亮。

厉柔更是极尽阿说之能事,挽着齐孟元和潘霸说好想念他们,说得二老心花怒放,乐不可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