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似乎特别令人烦躁,天还没亮,虹儿就睁开眼睛,辗转反侧,怎么也没法子再入眠,心里忖度着不如起床洗把脸,找她家小姐聊天去。
姑爷前去太原的这段日子,小姐总是起得特别早,她常常会怀疑,小姐是不是整夜都张着眼睛没睡觉,只为了想姑爷?虽然表面上,小姐一副没事儿的样子,可是她知道,小姐是故作坚强,即使站爷已经回来了,她对那位云姑娘的事情还是没释怀。
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虹儿推开严若沁的房门,果然,小姐已经起来了,可是她正在……小姐,你在干什么?虹儿大惊失色的冲到床沿。
你没瞧见吗?我在收拾行囊,我们要离开了。
严若沁的口气稀松平常,好像她们是要出去郊游似的。
为什么要离开?站起身,她依依不舍的摸摸这儿,瞧瞧那儿,幽幽的一叹,道:这儿跟我们已经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赫然发现案上有一幅缣帛,上头写了一些字,而她只看得懂最大的两个字休书,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傻了。
虹儿,你什么都用不着管,赶紧去收拾收拾,别耽搁了。
眼泪哗啦哗啦的滚下来,虹儿好不甘心、好生气的说:少爷怎么可以如此待小姐?早知他这么无情,当初我就不该替他隐瞒!隐瞒什么?捂住嘴巴,她怯怯的看着严若沁。
调皮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严若沁取笑道:平时叫你不要像只鸟儿一样爱聒噪,你这张嘴巴怎么也停不住,这会儿要你说,你反倒一点声音都没有,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原则也没有。
小姐,我……我……你不必为难,不说就算了。
当她决定写下休书的那一刻,沈御就不属于她了,他的一切当然与她无关。
我说我说,一直搁在心里头只会让我难过而已。
虹儿把她从书斋偷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道出来。
小姐,对不起,如果我不要三心二意,早一点把这事告诉你,你就可以在姑爷休了你之前先休了姑爷。
小姐好可怜哦!闲言闲语已经够多了,这会儿又被休了……鸣,小姐以后的日子一定更难过。
顿了一下,严若沁噗哧一声笑出来,虹儿,你在说什么?谁说是姑爷把我休了?可是……那个休书……虹儿一脸茫然的看向案上。
那是我给姑爷的休书。
什么?惊愕取代凄惨的眼泪,她掏了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耳朵塞住,她听错了?你不信,就自个儿拿起来瞧瞧啊!小姐,你知道虹儿大字不识几个。
这倒是,不过……那你怎么知道那是休书?我……我正好认得那两个字嘛!如果不是因为外头那些无聊的闲话,害她天天心惊胆战,生怕小姐有一天真的被姑爷休了,否则她哪会特地跑去找二少爷,请他教她这两个字,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记得它们长什么样子。
真稀奇,你竟然认得这两个字。
我……有一次不小心听见,顺道请二少爷教我。
半信半疑的挑了挑眉,不过严若沁也懒得追究,只道:我早叫你跟着我读书习字,你就是不听劝。
小姐,我对读书习字没有天分。
我瞧——你是懒惰吧!嘟起了嘴,虹儿像是小媳妇的嘀咕,知道就好,干啥非说出来不可?就喜欢捉弄人家!好好好,我直接念给你听,我的休书只有三条:无心,去;欺心,去;伤心,去。
无心,去?欺心,去?伤心,去?虹儿听得糊涂的皱着眉,什么意思?被休的人又不是你,你用不着知道。
姑爷会知道吗?知也好,不知也罢,反正他与我不再有任何牵连,他可以随心所欲做他想做的事——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
嘴里是这么说,心头却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小姐,你这么做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位云姑娘?!既然选择放手,就已经心无牵挂,谁得了便宜。
谁吃了亏,都毋需在意。
唉,她不懂,不懂小姐在想什么,不懂小姐为何能如此坦然,可是小姐就是这个样子,再大的委屈对她来说都好像一场风雨,过去了就了无痕迹。
现实来了,虹儿愁云惨雾的蹙起眉头,小姐,我们要去哪儿?往后要靠什么维生?她虽然只是个丫头,可是吃喝穿用,样样都不缺,小姐待她就像自个儿的姐妹,让她从未为生活烦过心。
当然是回家,否则你想上哪儿去?严若沁好笑的道。
这……我们这样子可以回去吗?这么丢脸的事,也不知道老爷和夫人还肯不肯收留她们?我是休夫,又不是被休,为什么不能回去?对哦!还不快一点,时候不早了。
喔!点了点头,虹儿转身往房门走去,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又停下来,回头问:小姐,你真的要休夫吗?休夫?!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她一时之间还很难接受。
这是命运,不可违。
我不懂。
她好困惑的摇摇头。
你用不着懂。
小姐,真的非这么做不可吗?你自个儿不也说了,与其让姑爷休了我,倒不如我先休了他,不是吗?虹儿迟疑的咬咬下唇,姑爷真的会为了那位云姑娘休了小姐吗?世事难料。
严若沁其实知道他绝不会这么做,所以只好由她来。
虹儿,不能再拖延了,我陪你回房里打点好衣物,我们就离开。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严若沁早知道休夫这件事会在严家引起多大的震撼,不过,爹娘和哥哥们最疼她了,他们一定会接受她的决定,可是……太不像话了!严老爷不曾对自己的宝贝女儿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说过话,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如此胡闹?沁儿,你已经为人妻,怎能如此任性而为?严夫人虽然一如平日的轻声细语,神情却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在左右夹攻之下,严若沁只好以从没有过的认真态度应对,爹、娘,这是沁儿审慎思虑过的决定,不是在闹脾气。
还说不是在闹脾气?御儿哪一点令你不满?这么好的夫君不知有多少闺女求之不得,而你竟然要——休夫这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严老爷怎么也无法接受他会有一个如此惊世骇俗的女儿。
沁儿,你爹说得一点也没错,娘可以说是看着御儿长大,御儿不只相貌堂堂,学问、人品更是好得没话说,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么好的夫君,他是上苍给你的恩赐。
沉吟了半晌,严若沁幽幽的道:他确实是上苍给我的恩赐,只可惜我没这样的福分,还望爹娘谅解女儿的心意。
小丫头,你告诉小哥哥,是不是沈御欺负你?小哥哥替你讨回公道,你用不着——休夫。
天啊,那两个字念起来实在是怪别扭的,他严邢峻长这么大,好像还没听过哪个女子体夫,而且休的还是……可怜的沈御,他这么骄傲,怎能受得了如此残酷的打击?小哥哥,你不必为我费心,这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有这么严重吗?严若沁默默的点头,惟有如此才可以表明自己的意志。
够了!严老爷厉声一喝,克峻,立刻送她回沈家。
老爷,你别急,让我再跟沁儿说几句话吧!严夫人终究是爱女心切,不忍心叫女儿心里抱着委屈。
甭说了,你瞧她嘴巴这么倔,说了也是白说。
严老爷已经气极攻心,沈御愿意为了沁儿承受各种闲言闲语,这一直令他们感动万分,怎么这会儿还叫他颜面扫地。
背负如此大的罪名?他们会愧疚至死。
老爷,沁儿也许有什么苦衷啊!她能有什么苦衷?抬起下巴,严若沁骄傲的不准自己显露出内心的软弱,我的确没有。
小姐!虹儿心急的喊道,回严家的途中,小姐特别交代过她,回了家她就是个哑巴,什么事也不准说,可是,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误解?虹儿,这儿没你的事。
小姐……在严若沁坚定的目光下,虹儿只能懊恼的咬着下唇。
沁儿,你心里有何怨言,可以说出来,千万别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严克峻终于打破沉默。
温柔的看着最疼她的大哥,她坚定的表明决心,我不会后悔!你真舍得吗?她毅然绝然的点点头。
你们都瞧见了吧!不必再多费口舌了,不管她心里打什么主意,这事由不得她做主。
克峻,你直接送她回沈家。
爹,女儿求求你,我不要回沈家。
严若沁急忙摇头。
我不会任你胡闹。
爹,时候不早了,不如让沁儿在这儿过一夜,让我跟她好好谈一谈,明儿个天一亮,我再送她回沈家。
严克峻打回场的道。
沈御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看到休书了,我怕等到明天,不太妥当。
爹放心,沈御那儿我会应付。
好吧!那沁儿的事就交给你。
张着嘴,严若沁像是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闭上嘴巴,眼前她多说无益。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离家一个月,府里已经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打理,殷昊岳却又挑在这个时候跑来凑热闹,说起洛阳城百姓此刻最热中的话题——沈御为醉春楼的云姑娘赎身,闻讯,沈御那张冷冰冰的脸当场黑了一半。
哎呀!你别生气,这种事过些日子大伙儿就会忘了。
殷昊岳嘻皮笑脸的企图打消他的不快。
这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若非殷家是洛阳城的大富商,殷夫人绝对不容许自己的爱子娶个妓女为妻,他也用不着代昊岳出面替云姑娘赎身,把她安置到太原,过个一年半载,再让云姑娘以他远房表妹的名义嫁进殷家。
原本,他并不想蹬这淌浑水,可是,他被昊岳的真心给感动了,他可以了解深爱一个女人,想与她白头到老的心情,所以他破了例,管了不想管的闲事。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以身相许如何?殷昊岳故作幽默的说,不过沈御可是一点也不领情。
冷冷的赏了他一个白眼,他严厉警告,这事若替我惹来什么麻烦,你别怪我不顾情义,出卖你。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这能惹出什么麻烦?正是因为担心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一听到乱七八糟的猜测,马上冲来这儿向他报告。
你应该感谢沁儿从不上街,否则你自求多福。
因为不放心,他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有特地请秦嬷嬷留意沁儿的生活起居,今儿个一早,秦嬷嬷就前来向他报告沁儿这个月来的作息。
原来你是在担心嫂夫人啊!殷昊岳戏谑的挑挑眉,忍不住借此机会好好笑他一笑,你真的很爱她,是不是?用不着你管。
爱就爱,这没什么好害羞啊!沈御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连忙拍着胸膛保证道:好好好,你尽管放心,这事若不幸传到嫂夫人那儿,我一定出面替你解释,保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安啦!话一落下,秦嬷嬷大呼小叫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敞开的窗户传进书斋。
少爷,不好了……少爷……不好了……魏逍连忙上前应门,秦嬷嬷,什么事这么急?喘着气,她又急又慌的说:我……来告诉少爷……夫人不见了……你说什么?沈御立刻冲上前揪住秦嬷嬷的衣襟。
我、我……我是说……这下她被他吓得更是结结巴巴,话不成句。
沈御,你别急,让她慢慢说。
殷昊岳赶紧趋前拉开沈御。
秦嬷嬷,别怕,你家少爷只是太爱你家少夫人,所以紧张了点,不是有心吓你,你别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字一句,把话说清楚。
如果不是急得发慌,沈御真想拿块布塞住他的嘴巴,这家伙真是多嘴!少爷,老奴本来是给少夫人送点心去,可是奇怪得很,房门开着,少夫人不在房里,房里好像特别收拾过,干干净净的,老奴愈瞧愈不对劲,就见案上有这幅缣帛,上头还写了字,老奴想可能是少夫人离家出走。
秦嬷嬷手一伸,沈御立刻抢过缣帛一探究竟。
短短的几行字,却叫沈御神色大变,他像发了疯似的揉着手中的缣帛,痛苦的大吼,不准、不准、不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御,殷昊岳和秦嬷嬷一时之间全吓傻了。
像是想到什么,沈御立刻往外头冲去,殷昊岳顿时回过神,一把拉住他。
沈御,你别冲动,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句话也没说,揉在手中的缣帛缓缓的掉落在地。
殷昊岳立刻捡起来一瞧,一阵惊愕,休书?似乎冷静了下来,沈御抢过他手中的缣帛,面无表情的命令,秦嬷嬷,请表小姐过来。
是。
魏逍,送殷少爷。
殷少爷请。
魏逍马上恭敬的朝殷昊岳拱手一拜。
虽然很想留下来看后续发展,可是识相的人是不会挑这种时候向一只会咬人的猛虎寻衅,所以殷昊岳二话不说的走人。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说,你又对沁儿做了什么?有过那么一次纪录,袁湘湘自然名列欺负严若沁的黑名单首位。
我对那个丑八怪……我是说,我对表嫂做了什么?袁湘湘糊里糊涂的反问道,她都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何站在这儿,就被劈头一问,这在玩什么把戏?她啊,自从闹过那么一次,就跟那个女人保持距离,就怕不小心惹到她,会被御哥哥一怒之下给打死。
你不是敢作敢当吗?为何不承认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沁儿?御哥哥,你可别给我乱扣罪名,我跟……表嫂虽然处不来,可我现在连偷偷骂她的胆子都没有,欺负她?你别开玩笑了!袁湘湘好委屈的哇哇大叫,她还得仰仗他出手相助,哪敢动他的女人一根寒毛?除了你,这府里没有人敢对沁儿大吼大叫。
撇了撇嘴,她不以为然的提醒道:还有你啊!我?我跟御哥哥可不能比,我还得大吼大叫,御哥哥你呢,只要冷落她,不跟她说话,再纳个妾,就足以伤透她的心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御再次摊开手上的休书仔细瞧了又瞧,何以无心?何以欺心?何以伤心?就在这时候,沈家的三位夫人气冲冲的走进书斋。
臭小子,你太过分了!三夫人按着腰,摆明来兴师问罪。
沁儿究竟哪一点令你不满?你说啊!二夫人握紧拳头,一副揍人的架式。
御儿,娘真的不相信你会对沁儿如此残忍,你是那么爱她,等了那么久才把她娶进门,这会儿竟然为了一个妓女……你太令我失望了。
大夫人显然比其他两位夫人还要理智,不过这与沈御是她的亲生儿子无关,而是她们三个女人当中只有她出身名门,饱读诗书。
娘、二娘、三娘,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臭小子,你到现在还装傻,你休妻的事情府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三夫人最痛恨不诚实的人,大丈夫敢作要敢当啊!休妻?御儿,娘绝对不答应让你娶沁儿以外的女人为妻。
对,而且还是一个妓女……哎呀!反正我们不准你休妻就对了。
二夫人不好意思的看了三夫人一眼,话说太快了,她可不是有意嫌弃妓女。
我没有休妻。
嗄?把手上的缣帛交给娘亲,沈御直言无讳的道:是沁儿休夫。
怎会变成这样子?三个女人一脸错愕的瞪着那封休书。
究竟是谁说我休妻?这……我不太清楚,我听丫头说你替一个妓女赎身。
大夫人怯怯的一笑。
我……是听丫头说……你特地把那个妓女弄到太原去。
二夫人也笑得非常不自在,显然已经了解自己犯了什么错。
我……听丫头说……你一定会为了那个女人休了沁儿。
三夫人笑得更尴尬,因为想起她刚刚还臭小子叫个不停。
原来是一个传一个,然后每个人都加油添醋,把猜测变成了事实,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给他安上罪名。
难道,沁儿也是听了府里下人的传言,所以误以为……怪不得昨几个她会说那些令人不解的话。
他明白了,无心是——他对她无心;欺心是——他欺骗她的心;伤心是他伤了她的心,所以她休夫,可这是名义上的理由,其实她是不忍心为难他,有意成全他和另外一个女人。
她真是个傻瓜,傻得看不出他的痴心,傻得轻而易举就放开他,她怎么可以如此待他?他是那么爱她,好不容易如愿以偿将她娶进门,她却……御哥哥,以后不要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骂人。
袁湘湘这会儿可得意了。
懒得理她,沈御指控的看着大夫人,娘,你最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怎么会相信谣言?我……这还不都怪你,迟迟不肯跟沁儿圆房。
就是咩!三夫人抢先点头附和,你这样任谁都会怀疑你不喜欢沁儿。
而且你也知道,沁儿脸上有胎记,大伙儿因此胡思乱想,也是人之常情。
既然已经说开了,二夫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训他一顿。
他怎会如此粗心大意?一心一意想让沁儿习惯他,却反而让大家,甚至包括沁儿都怀疑他的用意。
御儿,你可不要因为一封体书就放弃沁儿,你一定要把沁儿接回来。
对对对,二娘只要沁儿这个媳妇儿。
臭小子……呢,我是说御儿,她若是不跟你回来,三娘帮你说情去。
我马上到严府接她回来。
御哥哥,天都黑了,这会儿她说不定巳经歇着了。
袁湘湘好心的提醒。
沈御不得不改口道:我明天一早就去。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拍了拍虹儿的脸颊,严若沁小小声的叫唤,虹儿,你醒醒2刚刚睡着不久,虹儿哪舍得醒过来,她像在做梦似的喃喃道:什么?哎呀!没时间让你睡了。
严若沁干脆把她拉起来,你再不起来,我就不理你了。
揉着惺松的睡眼,虹儿打着哈欠说:小姐,天亮了吗?天还没亮。
天还没亮,干啥不再多睡一会儿?我好困哦!说着,又是一个哈欠。
再睡,我们就来不及跑了。
跑?干啥跑?她半梦半醒的眨着眼睛。
我们得离开洛阳。
什么?虹儿终于清醒了。
掐住她的嘴巴,严若沁压低嗓门,嘘!你小声一点,把大伙儿吵醒了,我们还跑得了吗?点点头,虹儿拉开她的手,轻声问:小姐,我们为何要离开洛阳?这儿不能待,我又不能回沈府,除了离开,还能如何?小姐,那我们要去哪儿?我想过了,我们去济南找姨娘,姨娘一定会收留我们。
济南?那不是很远吗?再远也得去,除了姨娘那儿,我已经想不出有谁可以收留我们。
可是,我们两个弱女子……小姐,我会怕。
虹儿怯怯的缩了一下脖子。
怕的话,你就留在这儿,我自个儿去济南。
不要不要厂她心急的摇着头,小姐不要把虹儿一个人扔在这儿,不管去哪儿,不管多辛苦,虹儿都要跟着小姐。
严若沁感动的抱住她,对不起,害你跟着我受苦。
小姐,虹儿会像你一样勇敢,虹儿还会保护你,你不要丢下虹儿。
她犹不放心的保证。
傻瓜,我怎么可以没有你?小姐,虹儿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你,虹儿要照顾小姐。
我知道,虹儿对我最好了。
她转身取来两件男子的衣服,一件递给了她,女儿身出门在外总是比较危险,所以我去小哥哥那儿偷了两件衣裳,我们先凑和着穿上,等出了洛阳城,再找间衣铺子买几件合身的衣裳。
小姐,你是说我们要……女扮男装。
双手交叉在后,严若沁摆出一副公子哥儿的俏模样,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记得改口叫我公子。
公……公子!虹儿亦有模有样的拱手一拜,愈叫愈顺口,公子!好了好了,赶紧换上衣服,否则等天亮了,我们就走不成。
是,公子。
一会儿之后,两人都换上一身男子装束,彼此相视,不觉咯咯一笑。
小姐,你看起来好奇怪,说是女子,又不像女子,说是男子,又不像男子,不男不女的。
你还不是一样。
突然想到什么,虹儿皱起眉头,小姐,我们要不要留封书信,告诉老爷和夫人我们去济南?不行不行,说了的话保证我们还不到济南,人就被逮回来,我们谁也不能说。
可是,我们突然不见了,老爷和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被坏人掳走?你放心,我拿了玉钗跟小哥哥交换他的衣裳,只要他瞧见了就会明白。
这……妥当吗?二少爷糊里糊涂的,这会儿说不定忙着跟哪家姑娘幽会,等他发现玉钗,搞不好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到时候,老爷铁定巳经报官了。
哎呀!管不得这么多了,等我们到济南,我再捎信回来向爹娘报平安。
你随便收拾几件衣物,我们该走了。
虹儿点点头,可是怎么想都没法子安心,临走之前,顺手取下腕上的玉镯子搁在本案上,这玉镯子是姨夫人来这儿做客时送给她的,当时大伙儿都有瞧见,一旦他们看到这只玉镯子,就知道她们是自个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