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沈御这一去音讯全无,眼看三天期限已经到了,严若沁的心情也渐渐由焦躁归于平静,最终化成淡淡的失落感,既然休夫,她就该对他死心,不再有所犹豫。
可是虹儿似乎不这么想, 她还抱着一丝丝希望的引颈张望,总盼着日落之前能够有好消息传来。
虹儿,你别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昏脑胀。
郁闷的时候,严若沁最喜欢借由画荷转移思绪,勾勒着一朵又一朵娇弱而坚强的荷花,仿佛同时能让她锁定下来。
不过今天,她怎么画都不对劲,这肯定是虹儿的错,因为她在一旁转个不停,吵得她没法子静下心。
喔!虹儿虽然安定的在蒲席上坐下,可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站起身,贼头贼脑的道:小姐,我想到外头瞧瞧。
瞧什么?呃……我听说城里今儿个有个……。
抛绣球招亲,全城的人都跑去凑热闹,我也想去看看。
那我也跟去瞧瞧。
她还没见过抛绣球招亲,想必挺有趣,奇的是,还挑在这个时候,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暗了,这么抛绣球不是很麻烦?嗄?我不能去吗?不是不是!只是……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万一绣球被我捡到,那可怎么办?眼睛左飘右飘,虹儿心虚的不敢看严若沁。
老天爷,她干啥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上茅坑拉屎什么的,都比这个抛绣球招亲来得妥当吧!还能怎样?严若沁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当然不能算数,得再重抛一次绣球,否则,难不成叫人家姑娘嫁给你啊!不要不要!虹儿急急的摇摇头,好像真捡到绣球似的。
那你还怕什么,我们走啊!呃……小姐,我突然有点头疼……哎唷喂呀!装模作样也要有那副样子,虹儿赶紧揉着太阳穴。
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她热心的一笑,好像很严重,来,我帮你。
不不不,小姐使不得,我……眼看就要办不下去了,幸好救星出现。
沁儿!江夫人笑盈盈的走进来,克峻刚刚捎来消息,他已经说服你爹了,不管你做何决定,他们都站在你这边,你随时可以回家。
微微恍了一下神,严若沁抽动嘴角,僵硬的一笑,是吗?沁儿,姨娘真希望你一直待在这儿跟我做伴,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家,你想回家就说一声,我让子浩护送你回去。
姨娘,沁儿给你添麻烦了。
你若能给姨娘添麻烦,姨娘还求不得呢!姨娘,那沁儿就留在这里多陪你一些日子好吗?她承认自个儿没出息,可以回洛阳了,却反而没有勇气回去,因为那儿会让她不断的想着沈御。
当然好,不过,江夫人面色忽然转为严肃,口气却极尽温柔,姨娘实在舍不得伤你的心,可是姨娘还是得跟你说句话,放弃了,别再执迷不悟。
心儿一拧,微微的痛楚在胸口蔓延开来,她却得佯装没事儿,不明就里的问:姨娘,你在说什么?姨娘和沈御说的话,虹儿一定都告诉你了吧?顿了一下,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回避,虹儿是说了,可那又如何?今儿个已经是第三天,他还没给姨娘答复,肯定已经放弃了。
你也一样,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别再惦记着他。
严若沁故作潇洒一笑,姨娘,是我自个儿把他休了,怎么还会惦记着他?沁儿,你若真能够对他死心是最好。
姨娘,对不起,让你为我操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傻丫头,姨娘是心疼你,不希望你再为难自己。
我知道。
对了,克峻还有一封家书给你。
江夫人接过丫头手上的木盒子,取出摺放在里头的缣帛。
摊开缣帛,严若沁顿时一怔,这……怎么了?克峻说了什么?江夫人忧心的看着紧蹙眉头的她。
暂时搁下心里的疑惑,严若沁细细阅来,大哥是偷偷告诉自己一件事她和沈御除了打从在娘始便指腹为婚外,十年前更有一场巧遇,那时沈御便决定呵宠她一辈子。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接到的情诗,都是他送的,还有,大哥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全是代替沈御转达。
沁儿,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她呆滞的摇摇头。
那是什么事?失魂落魄,她心不在焉的道:没、没什么,只是闲话家常。
明知有事,江夫人却体贴的不想强人所难,姨娘不打扰你了,你歇会儿,待会儿晚膳过后,你陪姨娘下盘棋好吗?嗯。
送走了江夫人,严若沁忍不住把信又看了一遍。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洞房花烛夜,沈御对她脸上的胎记一点也不好奇,还有,她对他会有那么莫名的熟悉感,因为他们早在十年前就相遇了。
只是当初,她为何会遇见他?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该死!她怎么会忘了呢?小姐,大少爷到底说了什么?看到小姐一下子微笑,一下子皱眉头皱得死紧,虹儿实在压抑不住满肚子的好奇。
小心翼翼的收起缣帛,严若沁偏头看着她,带着开玩笑的口吻道:大哥在帮姑爷说情。
大少爷怎么可以为那种人说话?姑爷无情无义,太令虹儿失望了。
虹儿气乎乎的直跺着脚,她是那么相信站爷说的话,他心里头只有小姐,结果呢?她真是错看姑爷了。
不,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她或许不明白十年前是出于何种理由,让他立下誓言守候她一辈子,但他对她的疼惜绝非虚情假意。
睁大眼睛,虹儿像见到怪物似的瞪着她。
我相信一定有什么事耽误了他,他迟早会来。
小姐,你……还好吗?虹儿忧心忡忡的蹙着眉,惨了惨了!小姐肯定是刺激太深,脑袋瓜子坏了。
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严若沁好笑的赏了她一记白眼,我很好。
那你还相信姑爷他……虹儿,时候到了你就会明白。
是哦!她不以为然的哼一声。
我不跟你说了。
多说无益啊!虹儿撒娇的勾住她的手臂,小姐,虹儿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懂,你别替我担心,不管如何,我都会好好的。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隔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阕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今!陪江夫下了盘棋,拒绝虹儿的伺候,严若沁意兴阑珊的走回房里,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尤其那种不明确的等待更令人焦虑,每时每刻都徘徊在期待与失望之间,苦不堪言。
可是她还是深信,等待绝不会落空。
看到床上的羊皮函,严若沁全身一颤,不自觉的加快脚步,上前拾起羊皮函,解下丝带打了开来,上头依旧有首诗,还有简简单单的几字:思卿、念卿,生生不悔。
这是她熟悉的字迹,一直以来被她误认为出自大哥之手,如果不是大哥的那一封家书,她可能还不知道这些一年来,一直默默在呵护她的竟然另有其人,更意想不到的是,此人会是沈御!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可是她听见了,而且非常肯定是他……每逢月圆之日,送情诗给我的人原来是你。
她缓缓的转过身,果然看到他,他憔悴了不少,可是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却灼热有神。
沈御没有回答。
你为何这么做?即使她一直认定这是大哥所为,但每一次见到羊皮函,她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知道自己被默默的怜惜疼爱,远比任何言语的鼓舞更令人觉得可贵。
我们相遇在十五,当时你看起来好小好小,爱哭又不想被人瞧见的模样,我见了好不舍、好心疼,就向老天爷许下誓言,我以后要照顾你,再也不让你掉一滴眼泪。
我既然不想被人瞧见,又怎么会让你瞧见?你相信吗?这是上苍的安排,她让我无意间找到了你这个又爱哭、又倔强的荷花仙子。
我……我才不爱哭呢!对,你不爱哭,你只是忍不住哭。
这还不是一样吗?严若沁不服气的嘟着嘴。
沁儿,我不承认休书上的罪状,我并非无心,也不曾欺心,更不容许自己伤你的心,所以我不准你休夫。
踟躇了半晌,她终于坦然道来,我可不像大娘,能够容许其他的女人跟自个儿共有一个夫君。
你误会爹,更误会我了。
我哪儿误会了?爹会娶二娘是可怜她,二娘是个孤女,从小就失去父母,她娘临死之前把她托付给自个儿的弟弟,可是舅母苛薄,不甘心家里多一个人要养,总是把粗重的活儿丢给她;有一天,她在河边昏倒,正巧被路过的爹给救了,爹在得知她的遭遇之后,为了帮二娘摆脱她舅母的欺凌,迎娶她当二房,不过也言明二娘将来若遇到知心人,可以离开沈家另嫁。
至于爹会娶三娘也是因为可怜她,三娘及笄之后就被她爹娘卖到妓院,可能是长相平凡,不止饱受技院里面的姐妹欺负,还得受那些大爷们的气,有一天,爹上妓院赴宴,巧见三娘被一个官爷打得半死,爹怜悯她的处境,便替她赎身,原本是想拿银子给她重新生活,可是三娘坚持要跟着爹,不求名分,只为了报恩,爹便迎娶她当三房,不过她跟二娘一样,随时可以离开另外嫁人。
原来如此;难怪她们情同姐妹。
就是因为娘待二娘、三娘像自个儿的亲姐妹一样,虽然爹和二娘、三娘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她们也一直没想过要离开沈府,另外嫁人。
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了。
你误会爹倒是不重要,可是我就不一样了。
你……你怎样?我和醉春楼的云姑娘一点夫系也没有,我只是代替好兄弟为她赎身。
哦?严若沁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这件事,我慢慢会向你说明白。
走到她的面前,沈御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沁儿,我今晚是来带你走,除非,你不愿意等我们回到荷风小筑再洞房,希望我依着姨娘的意思。
你……我……我才稀罕你要不要跟我洞房!她又差又窘的低下头。
靠向她的耳边,他小小声的说:原来我的荷花仙子不只爱哭,还喜欢说违心之论。
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哦!你不理我,我们怎么生娃娃?你……讨厌!严若沁羞恼的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不过她的粉拳落在他的身上;倒像在撒娇似的。
我们该上路了,等离开这儿之后,你爱怎么打我都没关系。
我……我不能丢下虹儿不管。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魏逍会先把虹儿送回洛阳。
我们一路上慢慢游山玩水。
成了亲之后,我就是因为没能陪伴着你,才会让你有那么多误解,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不能全怪你,是我自个儿没用。
她若能对自己多那么点信心,也许就不会闹到今日的地步。
胡说,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
沈御深情的将她搂进怀里,不过,可不准再休夫,不准自做主张把我让给其他的女人,知道吗?嗯,将来不管遇到何种难关,我绝不再轻言放弃。
我们来勾勾手。
他孩子气的伸出手。
勾勾手。
严若沁欣然印下自己的承诺。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原来,这就是幸福可以陪伴在心爱的人身边,一起迎接日出和日落,一起领略大地之美。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心里头都还没准备好,他们离洛阳就剩不到半天的脚程,也就是过了今夜,明几个午时他们就要进入洛阳城了。
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严若沁躺在床上,却没法子闭上眼睛,洛阳是她的家乡、她最思念的地方,却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
悄悄的坐起身,她小心翼翼的越过沈御下了床,穿上外衣,打开房门走出去。
月亮被乌云给遮了大半,叫人不自禁的蒙上晦暗忐忑的愁绪。
明儿个我们就可以回到洛阳了。
沈御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
对不起,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你睡不着,我又怎么睡得着呢?从身后抱住她,他偏着头,状似轻松的问:是不是在想明天回到洛阳的事?离开洛阳这么久,不知那儿的人事景物是否全变了。
你在担心?我为何担心?她调皮的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被休的可是你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哦!长声一叹,他苦着一张脸,是啊,沦为洛阳城笑柄的可是我沈御,应该担心的当然也是我喽!不过,我想明白了,这嘴生在人家的脸上,我管得了一个,可管不住所有的人,他们喜欢说什么,就由着他们,我如此聪明,又怎会傻得把他们的话搁在心上,你说是不是?有道理。
严若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却为他的细心体贴感动得眼角微微淌下泪珠。
可是,也不能白白任他们说闲话,你同意吗?嗯。
忙着偷擦眼泪,她无暇细想他在说什么。
我已经想到一个好主意,明儿个进城之前,我要先准备一大袋的小石子,如果谁说了让我听得不顺耳的话,我就赏他一颗小石子吃,我相信,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胡说八道。
嗯……慢着,你说什么?我说,哪个家伙敢乱说话,我就拿石头堵他的嘴巴。
你别乱来!她急得转身面对他。
沈御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笑着道:荷花仙子是个爱哭鬼。
心湖微微一颤,她脑海瞬间闪过几幕童年影像,曾经,他好像也这么笑话她……我不喜欢你哭,却老是惹你哭。
我……是沙子跑进眼睛,害眼泪不听使唤,我才没有哭。
沙子也跑进我眼里,怎么我不会掉眼泪?我……这我怎么知道?眉毛一挑,他戏化的点点她的鼻子,我以为你会告诉我,跑进你眼里的沙子比较厉害呢!好啊,你取笑我,噘着嘴,她娇嗔的睨了他一眼。
沁儿!神情倏然一正,沈御不客许她再逃避,不要在我面前掩饰自己,我可以承担你的忧愁,也可以分享你的喜乐,我是你的夫君。
她激动的投进他的怀抱,我不在乎洛阳城的百姓如何嫌弃我,可是,我真的不愿意见到自己令你难堪。
我从来不觉得难堪,我只是为你心疼,因为他们不懂你的美、你的好。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我只在乎你。
这就够了,我已经没什么好畏惧。
夜深了。
外头露水重,很容易着凉的,进去吧!说着,他抱起她走回温暖的房内。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数月的别离,显然还是无法改变洛阳城的老百姓,他们依然喜欢说长道短,当然一瞧见严若沁更是不可能闭上嘴巴,不过指指点点的内容全变了,她不再是丑八怪,而是一位奇女子,显然她的休夫之举令人刮目相看,沈御亲自迎接她回家更是成了一则传奇,他们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从小到大,严若沁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会有这么威风的一天,不过,她早已学会不在乎别人的言语,是褒又如何?言语好比随风而散的炊烟,终究不会长久存在,当然也不必耿耿于怀。
这一刻,她终于走出洛阳城的百姓带给她的桎梏。
不过,她完全没想到更令她震撼的事情还在后头,当她踏进沈府,所有的人都热情的守在大门迎接她。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虹儿激动的抱住严若沁,她从没跟小姐分开过这么久,整整一个月耶!不过,才一个转眼,她就被三个夫人捧到旁边纳凉。
沁儿,你这个傻孩子,受了气怎么不告诉大娘?有大娘在,没有人可以动你一根寒毛。
没有大娘也有二娘,谁敢欺负你,二娘就跟他没完没了。
三娘也是,三娘就喜欢你当我的媳妇儿,其他的女人都不准!她这三位婆婆实在是很与众不同,明明是她休夫,她们却搞得好像沈御休妻,这该让她觉得安慰,还是好笑呢?沁儿,我们已决定再派一个丫头帮虹儿一起伺候你。
大夫人笑盈盈的表示。
这么一来,我们也不必担心你受了委屈不说。
二夫人接着补充说明。
还有,遇了什么困难,也可以多一个人给你出主意啊!三夫人也忙不迭的凑上一脚。
不下不,用不着这么麻烦。
严若沁连忙拒绝她们的好意,老天啊,虹儿已经够聒噪了,再来一个,她怎么吃得消?怎么会麻烦呢?不过是拨个丫头到荷风小筑伺候你。
这丫头我们可是特别调教过了,根本用不着你费心。
就是咩,再说她也是在虹儿手下听吩咐行事,哪用得着你来伤神。
三个夫人一个一句,严若沁愈听愈头疼,一个经过特别调教的丫头会是什么模样,她太清楚了,想当初,虹儿就是经过娘亲千挑万选、精心调教出来的丫头,再来一个,她实在有些敬谢不敏。
见三个娘似乎没完没了,沈御终于按捺不住的道:娘、二娘、三娘,这事不急,明几个再说。
他的出声显然提醒众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伙儿突然笑得很神秘。
哎呀!我们实在糊涂得很,一高兴,都忘了你们一路颠簸,这会儿想必是累坏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
大夫人努力保持她高贵的形象,可是实在是太开心了,那种想笑却不能笑的样子像脸部抽筋似的。
对对对,明几个我们绝不会去打扰你们,你们尽情的……养足精神。
二天人可是毫不修饰,愈笑愈暧昧。
就是就是,这样我们才好早一点抱……不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跟沁儿好好聊聊她在外头的这些日子。
三夫人不好意思的掩嘴一笑,差一点就说溜嘴。
严若沁一脸疑惑的蹙起眉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沁儿,你该回房歇会儿。
不让她有多余的时间细想,沈御执起她的手直奔荷风小筑。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严若沁的疑惑终于获得解答,原来,今儿个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从太原归来,我就计划好三天后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没想到竟然延误了近四个月,早知道,我也别瞒着你。
她想起来了,那天他好神秘,叫她等他三天,可当时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完全没预料到……上苍真懂得作弄人,如果她愿意给他三天的时间,说不定就没有休夫之举。
可话说回来,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会得知他的深情?来。
沈御拉着她来到案前,拿起放在上头的匏爵——由匏瓜剖分为二,再以线连柄端、合之为一器,用以盛酒,让新婚夫妻共饮。
我知道你不胜酒力,所以成亲那一天,不敢跟你行合丞己之礼,可是我想,我们既是夫妻,夫妻一体,同尊卑,相亲不相离,这酒理当要喝的。
羞答答的握住其中一个半边的瓜,他俩深情的看着对方,把的内的酒缓缓饮进口,那酒虽然有点苦,他们的心却甜甜蜜蜜。
放下匏爵,严若沁的心——通——通狂跳起来,不知道是酒的关系,还是害羞使然,她两颊红得像天边的彩霞,叫人转不开目光。
沁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我……我怎么知道。
这一刻来了,她反而慌得想逃。
好多次,我忍不住想让你真正属于我,可是,为了让你先习惯我,我只好逼自己等,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她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迟迟不肯圆房的用意。
沈御的唇悄悄贴近她的耳际,他灼热的轻声呢喃,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的荷花仙子。
御郎……呼吸愈来愈急促,她不知所措的闭上眼睛,实在不敢说出此刻的惶恐和不安。
别怕,一切有我在。
他滚烫的唇舌由耳边转向她的嘴,贪取她口中甜美的蜜津,与她的唇舌紧密纠缠。
虽然全身不住的颤抖,他的保证却渐渐抚平她的害怕,她不再迟疑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他愈来愈饥渴的索求。
衣服一件件的掉落在地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时被他抱上床,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到他的唇舌和手指在她身上挑起的欢愉,她的身体因为他的狂野撩拨而痉挛。
啊……在喜悦和痛苦之中,她和他终于成为真正的夫妻,从今尔后,不仅相属,更要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