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难得姚骆云今天准时七点半出现在早餐桌上,因为昨天刚刚完成一幅非常满意的作品,今天他心情好得忍不住哼着歌……他最讨厌唱歌了,想想小孩子唱歌的声音,那就是他的最佳写照。
TracheUum,你中了乐透吗?姚骆馨笑盈盈的道。
差不多。
有人今天心情不太好。
虽然她没有点明是姚骆巍,不过,这里也只有他们三个人,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暗示,偏偏姚骆云就是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看看,那个看看,他就是瞧不出端倪,谁心情不好?这个不重要。
当事人自己心知肚明就够了。
……咦?怎么没看到海蓝?姚骆云真是个反应慢半拍的家伙。
海蓝已经回台湾了。
她像是不经意的瞥了姚骆巍一眼,有时候想起来真的很生气,他怎么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双肩垮了下来,他一脸懊恼的说:哎呀!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谁都知道他创作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再说,她也不认为他有必要知道,你找她有事?我要跟她说声谢谢,因为她的关系,我画了一幅很棒的画。
这几天,他就是为了一气呵成完成那幅画而没有离开房间半步,三餐都是请佣人专送,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感动而如此渴望画画。
你画她?她是主角,还有一个配角。
还有配角?她很自然的望向姚骆巍。
姚骆巍突然站起身,他一把扯住姚骆云,。
我要看那幅画。
他的举动实在是太粗鲁了,姚骆云吓了一跳,。
看就看,你干么抓我?松开手,不过,他还是迫不及待的道:。
走吧!我还没吃早餐。
姚骆云孩子气的嘟着嘴。
你待会儿再吃。
画又不会跑掉,你可以晚一点再看。
姚骆云可是姚家最固执的人。
你告诉我书放哪里,我自己去看。
不行,万一你不小心弄坏我的画,我的得意之作就没了。
TracheUum,你就先带他上楼看画吧!关于殷海蓝的事,姚骆馨不能不声援姚骆巍,她很高兴看到他如此在乎。
像是很伤脑筋的皱了皱眉头,姚骆云终究还是妥协了,他站起身,。
走啦!当他看见画,姚骆巍震撼住了,那个书面就是他和海蓝坐在高台上的时候,她因为困了睡在他的腿上,不过,真正令人动容的是她脸上纯真的幸福,那份幸福诉说着一件事——他的羽翼下就是她的家。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湿的,很想哭,因为她的幸福是如此单纯的信仰,而他却辜负了她。
怎么样?我画得很棒吧!姚骆云神气得屁股都翘起来了。
深呼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紊乱的思绪,他一副商人的口吻,Trachehum,这幅画你卖多少钱?卖?N0,我不卖!为什么不卖?你开任何价码,我都可以接受。
他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现在的行径,他只是有一脚艮强烈的欲望,他要把眼前看到的这份幸福留在身边。
甩了甩头,他走到书柜前面,也许看书可以让心情稍微平稳下来,可是这本翻翻、那本翻翻,从近期的书,摸到很久以前的旧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还是别忙了,不过,就在他准备把手上的书归回原处,书本不小心滑出手,一张照片随着从书中掉了出来。
低下身,他捡起来,那是他小时候的照片,大概十岁左右,他手中抱着一只海豚绒毛玩偶……这个海豚绒毛玩偶正是在街上闪过脑海的影像,而这也就是他最宝贝的玩具。
那一年,从澎湖回台湾之后他病倒了,因此一些没有冲洗的底片就一直被搁着,后来也就被搞丢了,所以他有很多珍贵的照片都没有了,而更早之前的照片因为糊涂妈眯不小心扔到垃圾桶,以至于他童年的照片一张也不剩,正因为如此,当他开始对十二岁以前的印象模糊的时候,根本没有照片可以帮助他回忆,日子久了,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突然,他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要看殷海蓝,他一定要确定她过得好不好,虽然他还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处理她的事,但是,就像这张遗忘许久的照片,她也是他过去的一部份,他不能否认她曾经存在过。
念头刚刚转过去,他就拿起电话订机位,接着拿出行李箱收拾衣物,他待在这里坐立难安,还不如走一趟好了。
虽然是明天早上的班机,不过,他去机场必须先搭船到另外一个大岛,还有出发前他得去旅馆处理一些事情,所以现在就得出门了。
你要去哪里?看到姚骆巍拖着行李箱乒乒乓乓的走下楼,姚骆馨像是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笑得非常愉悦。
我要回台湾拍照。
拍照?她微微扬起柳眉,你不是还在放年假吗?我临时接了一个Case.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决定去找海蓝。
她才不相信他的借口,谁都知道他是个超级大牌的摄影师,就是国际知名的大导演要找他合作,没有很特别的私交,他是不会为任何人破坏自己的休假,这是艺术家的怪癖,不过,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艺术家。
……你想太多了。
他和海蓝之间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问题,还没有明确作出决定之前,他想保有独立思考的空间。
你看了那幅画之后有什么感觉?用过早餐后,姚骆馨也去看过那幅画,连她都为画中女孩的幸福深深着迷,他这个配角不应该没有感觉。
Agapanthus,你现在比妈咪还像母亲。
你不要转移焦点。
我没有时间听你唠叨了。
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很想见她?看样子,他不稍微满足她的问题,她是不会放过他。
略微一顿,姚骆巍若有所思的道:你想过吗?她寻找的是童年时候的我,可是童年早就离我远去了,我已经不是她要找的人。
童年真的离你远去了吗?如果对童年的事我还有那么点印象,也许,我就不会有这么多考虑了。
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么需要考虑,我只知道一件事,如果她是你的幸福,过去是否存在一点也不重要。
是这个样子吗?如果海蓝要的是童年带给她幸福的姚骆巍,就算现在他愿意让她走进他的生命,她也有可能对他感到失望,因为他不可能跟过去的姚骆巍一样…老实说,想到她会对他失望,他真的很害怕,这或许是他犹豫不敢接纳她的原因,也是他觉得事情到此结束才是最好结果的原因吧!不管如何,我祝你台湾之行有个大丰收。
姚骆馨很懂得适可而止,她可不喜欢变成一个令人厌烦的女人。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他有些伤脑筋,又有些莫可奈何,虽然你这个丫头最近罗嗦得害我的耳朵快长茧,不过我知道你是出于关心,你的好意我也收到了,你就别再插手了好吗?我又不在台湾,怎么插手?他以为她有神力吗?不过,她显然忘了电话是缩短距离的魔棒,她想插手一点也不难。
这么说也对。
你放心,我不会偷偷跟去台湾打扰你,现在我手上有一些工作必须赶在珠宝展之前完成。
我走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拜拜!目送姚骆巍坐上车子,姚骆馨优雅的补上一句,但愿你可以带着满满的幸福回家。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殷海蓝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不太适合跟好友见面,她不想让好友为自己担心,可是,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真的很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而除了顾心云,她实在找不到任何人,所以还是打;电话把好友找来。
看到好友瘦了一大圈,顾心云劈哩啪啦的就是一串,。
我真的很生气,我才多久没见到你,半个多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德行?你是去了非洲,还是什么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你究竟几天没吃饭了?拜托,你已经很瘦了,还跟人家流行什么减肥?如果你不想活,直接跳楼算了,干么用饿死这种愚蠢的方法?你是想成为社会版的头条新闻吗……心云,我不是故意不吃饭,我真的没什么胃口。
殷海蓝赶紧打断她,她听得都头昏脑胀了。
又是因为姚骆巍的关系吗?顾心云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指出她的要害。
她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那个家伙还是不认帐是吗?他还是不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
接着,她娓娓道出一个人待在传说之岛所发生的事情。
双手在胸前交叉,顾心云没好气的提醒道:你不是说,如果重温旧梦之后,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不会有遗憾吗?……我没有遗憾了,可是并不表示我不会心痛。
我早说过了,最后受到伤害的还是你,你就是不死心,我看啊,你最好痛死算了。
真是的,没见过比她还笨的女人!垂下螓首,她真的觉得自己快痛死了。
瞧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顾心云忍不住叹了声气,我拜托你,为什么不能清醒一点呢?结束了,你再也不用苦苦等待了,你自由了!我不想要自由。
她宁愿一直等待,她就不必面对他遗弃。
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顾心云真想直接措死她算了,真是个没出息的笨女人,简直丢光所有女人的脸。
心云,你别生气啦!她怯怯的拉了一下好友的袖子。
砰一声,顾心云突然惊天动地的跳了起来,我决定了!吓了一跳,她胆战心惊的问:什么事?我要打电话找那个家伙骂个痛快,他简直是个混蛋!心云,你不可以这么做。
她慌张的跳起来抱住好友,好像这样子就可以阻止她的举动。
你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头,我不骂骂他心里不爽!还好,她离开传说之岛的时候,海蓝因为怕她担心,特地把姚家别墅的电话留给她,这下子总算用到了。
摇着头,殷海蓝忧心仲忡的道:不可以,我答应过他,再也不会打扰他,你千万不可以这么做。
你已经变成非洲土着了,还管那么多于么?我不想当一个不守承诺的人。
好啦好啦,你不要抱得这么紧,放开我啦!我只是随便说说,我可舍不得打国际长途电话,很贵的耶!她还是不要增加好友的困扰,否则,接下来这个女人一定担心到睡不着觉。
可是,离开殷家以后,顾心云还是忍无可忍的打了电话,为了帮好朋友出一口气,她还是忍痛付这笔国际电话费好了。
我找姚骆巍!她根本顾不了对方是否听得懂中文,还好,虽然人家听不懂,但是知道请听得懂中文的人接电话o我是Agapanthus,请问找哪位?姚骆馨在电话里的声音更甜美。
Agapanthus,我是顾心云,殷海蓝的好朋友,你还记得吗?我当然记得你。
我要找姚骆巍,他在吗?他去台湾工作了,如果你要找他,他应该住在费蒙里欧酒店。
姚骆馨自动自发的透露他的下落,好像在邀请她尽量去打扰他。
不过,顾心云反倒有点退缩了,我是要狠狠臭骂他一顿,当着面好吗?你觉得他欠骂吗?他不但欠骂,还欠扁呢!可惜,她绝对打不过他。
如果你认为这是对的事情,你就理直气壮的去做,他没有立场责怪你。
姚骆馨好像有扬风点火的嫌疑哦!你说得没错,他那么可恶,我骂他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用不着觉得理亏嘛!顾心云的气势又回来了。
我祝你心想事成?Agapnthus,谢谢你,再见了。
切断电话,顾心云觉得这通电话打得实在是太值得了,不过,看到帐单以后她大概不会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有了姚骆馨透露的消息,顾心云不难查到姚骆巍在费蒙里欧酒店住宿的客房。
虽然她这个人很粗鲁,不过,她好歹不是个泼妇,扯着嗓门对一个算是陌生人的人大吼大叫,这实在很困扰。
生怕自己会临阵退缩,所以当房门一开,她脱口就是一长串,姚骆巍,你真是个大混蛋,你知道海蓝这八年来是如何寻找你吗?电话簿、征信社,她用尽各种方法想找寻你的下落,可是你怎么对待她?一句你忘了,她十八年来的等待全变成了自作多情,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酷?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你这么没有良心,不怕天打雷劈吗?双手在胸前交叉,姚骆巍懒洋洋的问:小姐,请问你是谁?怔了一下,她挺起胸膛宣布道:我是海蓝最要好的胡友。
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我想应该轮不到你管。
太好笑了,你以为我喜欢多管闲事吗?如果不是看她瘦得不成人形,我才不想站在这里跟你这个大混蛋说话,既然没有本事做到的事,你当初就不要给她承诺嘛,我最痛恨你这种爱说大话。
的人!她瘦得不成人形……他的脑子全被这句话给占满了,顾心云后面说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你当海蓝是白痴吗?你要她等你,她等你了,你又说忘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恶劣了吗?他好想看她,他要问清楚她到底想怎么样,她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你这种人一定会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她终于注意到他在发呆。
怔怔的回过神,他若无其事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好像都说完了。
她突然之间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以骂他。
那就请你离开。
我刚刚说的话你全都听进去了吗?你这么吵,我想连隔壁的房客都听到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顾心云难为情的捣住嘴巴。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可以请你离开了吗?她骂人的气势已经消退了,她不走人,还留在这里干么?可是走到门边,她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这一次,她很节制的不再大呼小叫,海蓝一直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因为你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也因为你的关系,她觉得人生不再悲哀,曾经,你给了她梦想,如今,你却一手毁了她的梦想,如果你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请你停下脚步看看她。
顿了半晌,他终于回应她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海蓝并不知道我来找你。
她觉得自己最好跟他说清楚,免得他误会海蓝,把事情越弄越糟。
我想也是。
嘎?对不起,我待会儿还有事情,请回吧!这一次,顾心云不再回头的离开。
其实,姚骆巍一刻也等不及了,他拿起钥匙和外套冲出房间,现在,他已经管不了他到底应该如何处理她的问题。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缩在门口前面的台阶上,殷海蓝双手环抱着弯曲的双脚,下巴窝在两膝中间,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的夜色。
夜深了。
天冷了,她却不想回到屋内,因为屋内太冷清了,虽然夜晚的街道也是静悄悄的一片,可是相对之下,她此刻所看到的一切充满了生命力,风声、虫鸣、狗吠……大自然离她如此近,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并非孤孤单单。
殷家所在的社区都是两层楼的花园洋房,每户人家的前面部有一座小花园。
隐隐约约,她看见街灯下好像站了一个人,全身顿时一僵,可是,她并没有胆怯的退回屋内,出于好奇,也因为隔着一道深锁的雕花镂空铁门,外人没有办法危害到她,看着看着,瞳孔越放越大,那道身影竟然意外的令人熟悉——姚骆巍?这怎么可能?揉了揉眼睛,她是不是视线不良看花了?可是,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加速,她没有意识的起身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踏着石板道,她和街灯下的人距离越拉越近,一直到雕花镂空的铁门前面,她停住了。
……大哥哥?没错,她看到的人确实是姚骆巍,可是,她话是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是在作梦吗?离开街灯下,姚骆巍向她走了过来,两人隔着铁门对望,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的吐出话来,你瘦了。
真的是你吗?踮起脚尖,她的手穿过铁门的空隙抚摸他的脸,手指感觉到的热度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你知道吗?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可是,你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教我怎么放心得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心跳得好像快要蹦出胸口。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残酷,你不快乐,我还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吗?摇着头,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他,她怎么可能快乐呢?叹了声气,他很无奈的说:你一定是我的克星,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我……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对不起,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起那段童年的记忆,如果你要找的是过去的姚骆巍,你还是放弃吧!怔了一下,她的手缓缓垂了下来,他来找她,她还以为他愿意回到她身边,至少,他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可是,如果你想认识现在的姚骆巍,我们可以试试看。
你说什么?她一脸迟钝的眨了眨眼睛。
我们没办法回到童年,但是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
这一刻,她仿佛停止呼吸,当她反应过来,她不能不大大喘了口气,声音微微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先说好,你别期望太高了,也许我不是一个很理想的情人。
我相信你。
她说得很大声,好像怕他没听清楚似的。
不过,姚骆巍却微微皱着眉,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我可以待在你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真是伤脑筋!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略微一顿,她很无辜的说:没有你,我不可能有幸福。
我习惯独来独往,可能不会照顾你哦!我会学着照顾自己。
长长的吐了口气,他的胸口涨满了澎湃的情感,我想抱你。
唇角向两边缓缓上扬,殷海蓝立刻打开铁门冲进他的怀里。
我不能保证我们将来从此一帆风顺,也许,我们会意见不合,也许,我们会起争执,也许,你会埋怨我不够体贴,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很珍惜你,因为你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泪水沾湿了眼眶,她很认真的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十 八年的等待没有把我击垮,我相信未来也没有任何难关可以打败我,因为有了你,我就已经拥有了幸福。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对我期望太高,但是也不用太容易满足,否则会宠坏我哦!我真的很满足了。
不再言语,这一刻姚骆巍跟她一样很满足,因为她就在他的怀里,他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辜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