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时候干什么事好呢?翻开电话簿找人聊天?不过电话簿摆在书房,姚骆云现在又不想离开暖呼呼的被窝,因此,他只能打电话给Agapanthus,因为他的脑子只存放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这是他的习惯,他的记忆只会保留他最眷恋的人的电话号码,很奇怪对不对?他也觉得自己很怪,可是,他就是这样的人,好像身体里某个基因组合出了差错,他成了一般人眼中的异类。
异类不好吗?他没意见,反正都要过日子,开心就好了咩!一手抓起电话听筒,一手输入电话号码,他喜欢像小孩子一样抱著等候礼物的心情数著电话声响,一、二、三……直到姚骆馨带著浓厚睡意的一声喂传来。
Agapanthus,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么早就睡觉了。
姚骆云说话的声音就像他的人般轻盈飘逸,仿佛回荡在林间的回音,似真似幻,他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忘了他的存在,却又可以在一瞬间成为焦点的人。
……Trachelium?姚骆馨迷迷糊糊的大脑终于跟现实接轨了。
我好想你哦!这个男人似乎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坏习惯,也不管别人能否跟上他思绪转换的速度,他向来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艺术家。
你是不是没心情作画?她最了解他了,他这个人唯有在失去创作的心情时才会感觉到寂寞。
你欺骗我,你说我的真命天女要出现了,可是,我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
他不是没心情作画,却莫名的感到烦躁,这种心情不适合手握画笔。
轻声的笑了,她总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时候到了,她自然会现身,你不是最有耐性了,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心急?我好奇嘛,真想快一点见到她。
爱情总是趁著人们没有防备的时候钻进心房,现在她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见得知道她是你的真命天女。
是吗?他总是能第一眼就可以感觉到自己跟这个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关系,这大概是出自于艺术家独有的敏锐吧!他会认不出她来?!时候到了,答案就会揭晓。
每一次都说时候到了就知道,你就不能提供更清楚的时间表吗?爱情没有时间表。
Agapanthus,你结婚前先回传说之岛陪我好吗?他一直想不通,她跟章君曜不过是订婚而已,为什么她要待在那个家伙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结婚前,她应该还是属于娘家的人。
他落寞无助的声音令人闻之心疼,姚骆馨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没出声说好,她的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捣住了,此刻贴在她身旁的男人正怒瞪著双眼,他们姊弟之间的对话有七八分进了他耳朵。
Agapanthus,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突然像个快要被父母遗弃的小孩充满了惶恐不安,姚骆云感觉到有人正企图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拉开那只阻隔他们对话的大手,姚骆馨温柔的说:我在听,对不起,我手上有好多事情必须在结婚之前完成,而且Gerbera已经决定在除夕前一天举行婚礼,我得帮她,对了,Gentiana和海蓝也会从日本飞来这里参加婚礼,你不来吗?我不去了,你们又没有时间理我,我干么去那里凑热闹?他的新管家就快来了,他怎么可以把人家孤零零的丢在这里?你可以住我这里,我会帮你准备一间画室,你不要老是关在传说之岛。
不过,贴在她身上的男人却郁闷的皱起眉,他不喜欢这个主意。
我没有老是窝在传说之岛,你忘了我去欧洲漫游了一趟。
那是前年的事情。
这个小子实在没什么时间观念。
这么继续下去不太妙,聪明的话,他最好在她说动Trachelium之前结束这通令人无法忍受的电话……念头刚刚闪过,章君曜就伸手抢下电话,Trachelium,我知道凌晨一点对你来说还很早,可是我和Agapanthus需要夜晚的时间孕育小生命,所以有什么话,请你天亮了以后再打电话过来,可以吗?眉头轻蹙,姚骆云觉得很困惑,你们又还没结婚,怎么可以孕育小生命?一时之间章君曜有点傻住了,这该怎么回答?生娃娃是一件很慎重的事,以后你们的孩子问起来怎么办?……我们再过一个月就要结婚了。
他好不容易挤出话来。
那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咩!我们迫不及待孕育下一代,可以吗?他终于控制不住他的不耐烦。
有必要这么著急吗?姚骆云还是不懂,Agapanthus又不是高龄产妇有生不出娃娃的隐忧,再等上一个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这不是重点,晚安。
章君曜总算明白这个家伙的脑子是水泥打造的,他最好在气得口吐白沫之前直截了当的结束通话。
晚……我都还没说完,干么这么急著挂电话?皱了皱鼻子,姚骆云很迷惑的将话筒放回原位。
叹了声气,他哀怨的拱起双脚,将下巴枕在两膝之间,有了另一半,人就会改变是不是?这个答案恐怕得等到他的另一半出现,他亲自验证才会知道了吧!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这像是一幅画,午后温暖的金黄色光芒洒落在门廊前面的台阶上,轻盈似梦的男子倚著门柱,双手环抱著拱起的双脚,优雅迷人的波斯猫慵懒的坐在他的右手边,感觉上,他们好像多年的老朋友,可事实是,虽然相识多年,他们却没有老朋友该有的默契。
你想专门来伺候我那个管家是个什么样的人?早上起床,姚骆云的脑子里就开始为今天将来这里报到的管家画上各式各样的面孔,这个管家是妈咪特地从台湾聘来这里打理他的生活,另外也会陪他聊天、喝下午茶,不过最重要的工作是帮他处理旅馆的事务。
白痴,我怎么会知道呢?听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想她是不是很无趣的人?上个礼拜,这位管家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因为家中临时出了事必须延迟一个礼拜报到,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在跟机器人说话。
拜托,我又还没看见,我怎么知道?苦恼的蹙著眉,他语带忧愁,我最怕那种无趣的人,她会不会把我闷死?笑死人了,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很无趣,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一天到晚除了画东西,什么事情都不会。
对了,我们好像不应该叫她管家,我们是不是应该叫她管家婆?够了,这是你的问题,可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了半天,姚骆云发现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说话,他转头道:赛姬,你怎么都不理我?赛姬也转头看著他,它怀疑这个人类真的是脑子坏掉了。
瞪著那对猫眼睛半晌,他后知后觉的腼腆一笑,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一只猫咪,你就算听得懂我说的话,也没办法回答。
赛姬骄傲的头一甩,它可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咪,它可以回答他,可惜他没有它主人的聪慧,根本听不懂。
赛姬,我好想念你的主人,你呢?喵!赛姬终于有了回应,它也好想念Agapanthus。
小少爷,您的电话。
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大门道。
点了点头,他起身走回屋内窝到沙发上接起电话,你好,我是Trachelium。
姚骆云先生,我是白宇蔷,我想延期报到可以吗?你又要延期了。
他的口气不像在抱怨,倒像是老被父母放鸽子的小孩。
一阵迟疑的静默之后,白宇蔷公式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过年快到了,我想跟家人围炉。
围炉有这么重要吗?他问得很认真,自从他有记忆之后,家里没有一年的除夕夜是全家到齐,记得有一年只有他和Agapanthus吃团圆饭,不过他们还是很开心。
这个问题显然教对方一阵呆怔,半晌,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困惑,当然。
连一次缺席都不可以吗?他这个人有点小固执,总是要确认到没有转圜余地才会甘心。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不能缺席的日子。
既然如此,你就过完年再来报到吧!然而,他郁郁寡欢的声音教人听了会心里头酸酸的。
谢谢,很抱歉带给你那么大的不便。
没关系,我们过年后再见了。
放下电话听筒,姚骆云真是郁闷到了极点,这下子,他真的得一个人吃团圆饭了。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转眼间,日子又往前推进一个礼拜,再过几天,那位管家婆就要来了,届时希望她不要又突然一通电话延后报到的日期,否则,她真的可以不用来了,Gentiana在日本的工作大概快结束了,他和海蓝的婚礼就可以举行了,结了婚之后,他应该会尽可能避免这种长时间在外的工作,如果海蓝又怀孕生小宝宝,家里有了小娃娃哭闹的声音,每天都会吵得他耳根子不能清静,他根本不需要外人来凑热闹。
不过,那个美好的画面距离这一刻实在是遥不可及,他现在只想度过这个总是等不到天亮的漫漫长夜。
赛姬,你醒醒啦。
趴在床上,姚骆云的双手顺著床沿垂落在地,一次又一次,他很有耐性的对著蜷缩在床脚的猫咪搔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赛姬一到夜晚就跑来他房里睡觉,反正等他发现,它已经养成这种习惯了。
想想,这也难怪了,以前它总是幸福的窝在Agapmthus怀里睡,这会儿主人不在了,它只好找他当代替品,不过,终究是代替品,所以它不睡他的床,而是窝在床脚。
终于,赛姬拗不过他的坚持,它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无精打采的看著他。
赛姬,我睡不著,你可以陪我出去散步吗?他一脸渴望的对著它笑,他已经在床上翻滚了好几个钟头了,大概因为是除旧迎新之夜的关系,一个人特别难熬,不管他数星星还是数绵羊,反正就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个家伙有没有搞错?它小姐睡得正香正甜,不理他,它要睡觉。
赛姬不是他的宠物,他可以明白它不愿意为他牺牲睡眠,这个时候,他又无比哀怨的想到他最眷恋的人,如果Agapanthus在家,她一定会陪我散步。
提到它的主人,赛姬马上清醒了,它不情不愿的站直身子,它就可怜他吧!见状,他脸上的阴霾立刻烟消云散,笑嘻嘻得像个讨到糖果吃的小孩,你愿意陪我出去散步?它婀娜多姿的走到门边,意思是说,如果想散步动作快一点。
动作轻盈的跳下床,他俐落的套上外套跟著它走出去。
十分钟之后,姚骆云忍不住对著前头的家伙喊话,赛姬,你走慢点好吗?眼前的情况看起来好像是他陪它出来散步。
赛姬充耳不闻,依然故我的走在前头,领著他来到恋爱花园。
咦,我们怎么跑来这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得那么远了。
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它继续一摇一摆的在前头带路。
赛姬,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打著哈欠,他终于有睡意了,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摔倒在地。
可赛姬还是很坚持的往前走,过了几分钟之后它总算停止前进,然而跟在后头的人已经恍恍惚惚的进入半睡眠状态,他完全没注意到的撞上前去,然后扑通一声掉进一座泉水。
跳上大石头,赛姬一副伤脑筋的看著他,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干呕了几声,姚骆云打了一个哆嗦,这个水咸咸的好难喝哦!没知识的家伙,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传说之泉……唉!他果然不正常。
糟了,我的衣服湿了。
这个家伙的反应还真的是慢半拍哦!白痴,那你还坐在那里干么?回去了,好困哦!说他反应迟钝,他思绪转换的速度根本没有人跟得上。
瞪著他半晌,赛姬得到一个结论――这个家伙真是个怪胎!一前一后,他们慢慢踱回主屋,此时,姚骆云两只眼睛已经快要眯成一条直线了,真的好困哦……咦,什么时候沙发上摆了一尊雕像?像个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小孩揉著眼睛,他试著把眼前的影像看清楚――那是一个女孩子,梳著一丝不苟的发髻,戴著一副丑丑的黑框眼镜,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真的很像没有生命的雕像,难怪他会产生错觉。
请问你是哪一位?我是白宇蔷,我找姚骆云先生。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高低起伏。
沉思的皱著眉半晌,他想到什么似的笑开嘴,你就是我新来的管家婆。
管家婆?这一次轮到她皱眉了。
我就是Trachelium,哈啾――他忍不住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好冷哦!眼里闪过一瞬的迷惑,这个家伙大清早跑去游泳吗?姚先生,你要不要先回房间换下身上的湿衣服、泡个热水澡?对哦,把湿衣服换掉泡个热水澡,这样比较不容易感冒。
可是刚刚踏上楼梯,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不对、不对,我还是先带你到客房。
麻烦你了。
她恭恭敬敬的一鞠躬。
一分钟后,他们站在他早就请佣人准备就绪的客房,看著软绵绵的床,他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怎么办?他的眼睛快要闭上了。
姚先生,我想先整理行李可以吗?他没有意见的点点头,可是他的双脚却有自己主张的爬上床,他脑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睡觉,天塌下来也等他睡饱了再说。
这下子怎么可能不傻眼?难道她搞错了吗?这是他的房间,不是她的房间?有谁可以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揉了揉太阳穴,白宇蔷觉得头好疼……算了,不管如何,她总是得先把他身上的湿衣服脱掉再说,免得他感冒了,最后倒楣的还是专程来这里照顾他的自己。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透过镜片看著蜷缩著身子躺在床上的姚骆云,白宇蔷的眉头都打结了,自从她脱了他的衣服,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换成这个姿势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了,感觉上好像进入冬眠的动物,她不能不怀疑这个男人是异类。
当然,这并不重要,她比较忧心的是――她从来没看过这么纤细的男人,他会不会很难照顾?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肯定是个麻烦……她开始怀疑,她为了附带的利益而照顾学长这个既特殊又无能的宝贝弟弟,到底是对还是错?经过八个小时的冬眠,姚骆云终于睁开眼睛了,他慵懒的伸展四肢,那模样娇弱又性感,教人看了怦然心动。
连忙转过身,白宇蔷顺了顺微微波动的心跳,她知道绝世美女连女人看了都会著迷,可是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如此动人心魂。
肚子好饿哦!他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食物。
再度回身面对他,她摆出她一贯的扑克脸。
扯掉缠住身体的被子准备下床,赫然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只剩下一件内裤,姚骆云惊讶得嘴巴变成了○字形,他没有脱衣服睡觉的习惯啊……因为你的衣服湿了,穿著湿衣服睡觉会感冒,所以我把你的衣服脱了。
白宇蔷冷冰冰的解答他脸上的困惑。
如果她不出声,他恐怕不会发现她的存在,姚骆云羞怯的立刻拉起被子遮住身体,别以为他是个画家,画过无数的人体素描,他对自己的身体可是很保护的。
请问你是谁?眉头微微一蹙,可是随即想起学长说过他这个弟弟又迷糊又懒散,她想再自我介绍一遍也无妨,我是白宇蔷,我们早上见过了。
早上见过了吗?他最后的记忆是好想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睡觉,其他的……一片空白,他就是这样的人,想睡觉的时候天塌下来也没有知觉。
呃……反正,你就是我新来的管家婆嘛,咦,你不是过完年才要来吗?虽然管家婆这三个字听起来还是怪别扭的,不过,称呼并不是那么重要。
我在家里吃过年夜饭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结束通话之后,她总是有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抛弃孩子的母亲,虽然很可笑,她还是跟母亲商量,决定吃过团圆饭就出发来传说之岛,反正她只要一通电话联络学长,他就会安排专人接送,她任何时间抵达这里都没有问题。
其实,你晚个几天到也没关系。
我已经来了,我会在这里待上三个月,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好好配合。
白宇蔷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配合什么?他很有想像力,可是他不懂她的意思。
从现在开始,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我有我的规矩和习惯,希望你可以配合我,我们才可以相处愉快。
可是,他只想皱眉。
这种感觉听起来一点也不愉快。
有必要这么严肃吗?他这个人是没什么规矩,可是他也有自己的习惯,而且他很固执,至今没有人可以改变他。
你希望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天天恶脸相向吗?摇著头,没有人会喜欢每天臭著一张脸……说不定,他连摆出臭脸都不会。
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就达成协议了,我们应该可以合作愉快吧!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让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总而言之,他就是那种会带来麻烦的男人。
没问题。
没有碰到之前,怎么会有问题呢?他这个人一向很乐观,船到桥头自然直咩!佣人把你的衣服放在沙发上,我先下楼看晚餐准备好了没。
房门一关,姚骆云立刻跳下床穿戴整齐,然后回自己的房间享受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再下楼用早餐……不,已经接近晚餐时间了。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用过晚餐,白宇蔷就要求姚骆云开车带她到旅馆,这是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学长有意扩建旅馆,可是有个原则――不能破坏这里的自然环境,他知道她对饭店经营一直很有兴趣,他把这个学习的机会给她,虽然先决条件是必须照顾姚骆云,她还是很兴奋。
你开车的速度可以再快一点吗?什么叫龟速,她终于可以理解了。
我也很想,可是就是快不了嘛!他不知所措的可怜样,反而教人看了自觉理亏。
对不起,我只是要你加速一点点,你踩油门就可以了。
喔!可是,车速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她敢说,这个男人有逼疯人的本事,可是,她是自我控制能力一流的白宇蔷。
对不起,请问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会啊,我现在就在开车啊!不著痕迹揉了揉太阳穴,她觉得全身虚弱,这个男人是外星人吗?学长曾经警告过她,他这个弟弟相当特殊,现在看来,他根本是个怪胎!我不想催你,可是以你这种速度,到了旅馆恐怕是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那就留在旅馆过夜好了。
他乐观的说。
请你开快一点。
她向来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半晌,姚骆云却把车子停了下来。
你干么停车?眨了眨眼睛,他腼腆羞涩的一笑,我忘了怎么开车。
什么?她的声音终于失控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你吵得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然后就忘了。
他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口气里充满了自责的味道。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事情很明显,这都是她的错,虽然她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呆怔了十秒钟,她再度找回自己冷静的声音,我来开车好了。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他似乎很乐意丢给她这个烫手山芋。
当白宇蔷坐上驾驶座,乌龟车就变成飞车,她开车的技术比男人还Man,可是一路上,车子里老是出现这样的对话――停,过头了,刚刚那里就要转弯。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你开太快了,我的反应跟不上你的速度。
……无言以对,这个男人到底是哪个星球上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如何度过?她有一种前途茫茫的感觉,上帝保佑她三个月后不要被这个家伙给同化了。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惊澜到了旅馆已经七点多了,白宇蔷一走进这个地方,先前的烦恼全部抛到脑后,她先跟旅馆的经理四处认识环境,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角色调整为饭店的经营者,她忙碌的投入工作……她是一个对工作非常卖命的人,否则她哪可能二十七岁就登上风氏集团企划部门的主管阶级……等等,过了年她又长一岁了。
工作的时候,她是全心全意的投入,所以姚骆云这个属于外星球的男人也被她冷落了,等她觉得肚子饿了,她终于注意到他,这个家伙又睡得像只冬眠的动物,老实说,她只有傻眼两个字可以形容。
还好,这一次他没再睡上八个小时,等不到五分钟,他就醒过来了。
你每天都在睡觉吗?她不懂,他怎么有办法一直睡?人不是每天都要睡觉吗?她的问题令他困惑不解,就是神仙也要睡觉,人哪有不睡觉的道理?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学长为什么说这个家伙特殊,因为他的思考逻辑与众不同,也就是说,她不能妄想跟他能进行正常人的对话。
不是,我是说你每天从早睡到晚吗?你怎么会认为我从早睡到晚?他很迷惑,他们今天才见面不是吗?从早上到现在,你几乎都处在睡觉的状态。
噢,因为昨天我一个人围炉,难过得一个晚上都没办法入睡,你可以想像我的心情吗?他说得楚楚可怜,虽然他无意博取人家的同情。
呃……白宇蔷束手无策的点了点头,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听起来好像又是她的错,虽然她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突然沉默下来,那双总是带著如梦似幻的眼睛写满好奇的瞅住她。
不知道是否因为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了,她觉得四周的氛围变得好紧绷,心跳声好像战场的鼓声咚咚咚的叫嚣,……有事吗?我想请问你一件事,你永远都是这张脸吗?顿了一下,她一向自认为聪明的脑袋打结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除了整形,大概没有办法变脸吧!你总是板著一张脸吗?人的表情因为喜怒哀乐各种情绪的反应会千变万化,所以在不同的时刻,可以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不同的一张脸,这正是表情的美妙之处。
姚骆云不是第一个对她提出问题的人,可是唯独他令她不自在,姚先生……请叫我Trachelium。
Trachelium,我希望你不要触及太过私人的话题。
这是私人的话题吗?凡是跟我个人有关系的事情当然是私人的话题。
好吧,我只是觉得你不要板著脸比较讨人喜欢。
我并不是来这里博取别人的喜爱的。
她就是想带给人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感,她一直表现得很好,就是情场的常胜军也无法突破她层层筑起的围墙,他当然也别想撕下她的面具。
……我没恶意。
他说得好小声,那模样看起来好脆弱。
她又做错事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教人心生罪恶。
轻轻吐了一口气,白宇蔷不让内心的感觉乱了自己一贯的冷静,时间很晚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好。
他会因为一张失败的画作难过,却不会因为人的关系而沮丧,可是这一刻,她的冷淡竟然让他觉得胸口闷闷的……也许是最近没心情作画,又少了他最依赖的Agapanthus陪伴,从来没有过的寂寞让他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对,就是这个样子,等他不再烦躁,再度拿起画笔,他就会恢复原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