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王府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婚礼,而阎涛每日和柳道蕴依偎缠绵的时候,都会问她究竟会不会难过,在不在意他要娶另一个女人的事实。
而柳道蕴却一点也没有长进地回答他千篇一律的答案――她会难过,但她还是会一起服侍他的妻子。
一开始,阎涛还有耐性地循循诱导,可是到后来她还是百教不听,阎涛只能以无奈和愤怒,一次次地占有她的身子。
好累……柳道蕴发现自己这阵子特别疲倦,比以前更难下床,而且三不五时还会头晕恶心一下,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
她又不敢把自己的症状告诉他,怕他会担心她的病情,也怕他会因此而不要她。
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情形之下,她想到了她那个足智多谋的表哥。
于是,她来到了书房,找到阎涛。
王爷,我想回家去一趟,可以吗?虽然次次被他纠正,可是累积已久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我说过,不是王爷。
阎涛以微愠的目光要她订正。
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迟钝、那么博爱……他发现他快要被这个小女人搞疯了。
涛。
柳道蕴急急忙忙改口,还是弄不清为什么他明明是王爷,却一直要她唤他的名字。
我可以回家一趟吗?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回去?一想到她那些把她教育成这样的家人,阎涛就莫名地火气直冒。
我是想说他们不知道晓不硗得我在这里……他们可能还以为我在太后那里,我那么久没回去看他们,他们可能也会很想我……我想回去看看他们,你说好不好?柳道蕴心急地说了一大串,恶心的感觉直往上冲。
你放心,你表哥知道你在这儿。
阎涛唇噙冷笑。
虽然她父亲老了不太中用,她表哥却是精得很。
你不用回去了。
不这样回敬他们,让他们尝尝久久见不到她的滋味怎么行!可是……我还是要回去啊。
柳道蕴仍然非常想回家。
我真的很想爹爹、表哥……她的思念让他又恨又怜。
要放她回去,他不甘心;不放她回去,他又不忍心……阎涛内心交战着。
拜托,只要让我回去一天就好。
可不可以?天哪,她又开始头晕目眩了……怎么会这样?半天。
阎涛淡淡出声。
拜――咦,他刚刚说了什么?你要让我回去?柳道蕴惊喜地盯着他。
嗯。
阎涛冷漠地点头。
我会让总管派人送你回去。
他才不想见到那群把她教得这么无私无谓的人。
耶!谢谢、谢谢!柳道蕴开心地抱着他直转。
王爷,谢谢你!头晕的感觉全都不见了。
我说过了。
阎涛感受到她直接而温暖的感情, 但还是板起子脸。
不是王爷。
她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学得会啊?* * *回到家跟长辈们叙旧拥抱之后,柳道蕴很快地拉 住表哥阙相天,到一旁窃窃私语去。
怎么?阙相天仔细地瞧着她。
她虽然气色不是 很好,却散发出一种难言的光彩。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表哥,你跟王爷究竟熟不熟啊?既然王爷都说表哥已经知道了,那她单刀直人地问应该也没有关系。
阙相天唇边漾着温和的笑。
我们大概只会在早朝的时候见到面。
要是他那一天很忙不克来早朝,那我们就见不到面了。
说到最后,阙相天唇畔的温笑已转成暧昧的笑容。
很忙不能来早朝?柳道蕴先是皱起眉头,想着这事的源根,等她想到他很忙的原因跟自己也很有关系之后,嫩颊立刻红成一片。
那你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性格?你怎么问我?你不是他的枕边人吗?阙相天历边的笑愈来愈暧昧。
他的一切你应该都比我还要清楚才对。
表哥……天,原来表哥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柳道蕴羞红了脸,不敢置信。
你是我表妹,关于你的消息,我不打探清楚怎么行?阙相天唇边挂着微笑。
那爹爹他们――该不会也都知道了吧?柳道蕴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就开始惶惶不安。
放心,我瞒着他们,没让他们知道。
阙相天安抚她。
不过,关于阎涛的事,你确实不应该问我。
可是我很烦恼啊……柳道蕴拧皱着秀眉。
表哥,我最近好像生病了,你说,王爷会不会嫌弃我?生病?你怎么了?她的气色的确是不怎么好,可是要说是病容,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知道。
我常常会恶心、想吐。
柳道蕴说出自己的病情。
有好几次我还差一点吐在王爷前面,是极力忍耐才控制住的。
可是现在好像愈来愈严重了……你说,要是这恶心想吐的感觉没有好,王爷会不会讨厌我?蕴儿,你都可能有身孕了,怎么还没有想到要去看大夫,还在这里想着阎涛有没有可能讨厌你?阙相天唇畔的笑蕴着戏谑。
你是不是很爱阎涛?有身孕这三个字已经震得柳道蕴变成木头人,爱阎涛这几个字更让柳道蕴差点石化了。
她爱阎涛?爱?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字眼!现在细细想来,她对阎涛的感情,好像的确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可是那是什么感觉,她又说不上来。
那是爱吗?我……我不知道。
柳道蕴茫然地播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表哥,你说我爱他吗?我只知道,阎涛一定被你气得满惨的。
阙相天以看好戏的心情说道。
他这个表妹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阎涛了。
阎涛也真的满可怜的。
那我究竟是不是爱阎涛?柳道蕴还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她对他这么一心一意,就是爱吗?她不希望别的女人嫁给他,就是爱吗?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
阙相天决定不解开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什么时候才重要?柳道蕴瞪大水汪汪的明眸。
这个问题明明就很重要啊,是她之前想都没想过的耶。
阙相天愈来愈为阎涛感到可怜了。
难怪他最近上朝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蕴儿,重点不在这个问题什么时候重要,重点是另一个问题更重要。
什么问题?柳道蕴眸子圆睁,像是根本忘了还有另一个问题也非常重要。
你究竟有没有身孕。
阙相天牵起她细嫩的手。
来吧,我带你到外头去看大夫,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怀了孩子。
* * *恭喜夫人、贺喜老爷,你们两人的孩子已经有一个月大了。
大夫不明就里地直对阙相天和柳道蕴道喜。
我看诊那么久,还没有看过一对男女是如此郎才女貌,而且又长得如此相像的。
你们真是有夫妻脸。
呃……柳道蕴在为了有身孕这件事情震惊之余,仍是不免傻眼。
.废话,他们当然像啊,他们可是表兄妹耶。
要是有龙凤胎一起来看诊,这个大夫可能更会觉得他们有夫妻脸吧。
谢谢大夫,我会回去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她丢下银两,抓着阙相天的手,飞快地逃离。
我竟然有身孕了?柳道蕴终于开始震撼。
我竟然有身孕了!表哥,我竟然有了王爷的孩子了!她惊喜地望向阙相天,不能自己。
嗯,恭喜你。
不过他相信那孩子日后绝对会以身上流着她的血液为憾。
那我要去告诉王爷!柳道蕴先是急呼呼地想要告知阎涛,想到一件事之后,脚步又突然停住。
啊,不行,王爷就快要成亲了。
是啊。
阙相天点点头。
他之前还在想表妹不知道是太笨还是太没有占有的欲望,怎么一点都不在意?他要成亲了就代表会有另外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
恶心的感觉又起,柳道蕴又心痛,身体又不舒服。
那我……到时,她依旧只是一个婢女,那这个孩子本来她是觉得,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话,她还是可以对阎涛好,甚至是连阎涛的王妃她都能够爱屋及乌。
可是现在又多了个孩子,她要考虑的,好像就不只这些了。
那你要怎么办?阙相天双手交抱在胸前,等待着她的答案。
那我……那我……柳道蕴思前想后之后,终于又望向表哥。
表哥,你不是说这几天就要下江南?是啊。
她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跟他一起下江南吧?那我要跟着一块儿去。
柳道蕴果然丢出了个让阙相天一听就头痛万分的答案。
你不觉得你应该要去跟阎涛说你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让他别娶别人吗?阙相天愈想愈头大。
不可以。
柳道蕴用力地摇着她那原来就已经隐隐作痛的头颅。
我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小孩而坏了他的终身幸福呢?你要是真的不告诉他,才真的会坏了他的终身幸福。
阙相天淡淡扬唇。
不过,就算你不告诉他……阎涛最终还是会知道吧?他会知道,对不对?柳道蕴瞪大美眸。
他人那么好,要是我跟他说我有孩子了,他一定不会让我离开。
可是你想想,我是婢女耶,这样我的小孩一定会没有地位,会被他的妻子欺负的!所以我一定要先带着我们的小孩离开,以免小孩会从小被欺负到大。
她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长串。
你是因为这样才想走的?这下子瞠目结舌的换成阙相天了。
为什么会这样?剧码不应该都是男主角娶了别的女人,然后女主角心碎地带着肚子里的孩儿远走他乡吗?对啊。
柳道蕴温柔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你不觉得要从现在就为肚子里头的孩子着想吗?我被欺负没关系,可是他不行啊。
我们不是常常看到戏班子演大娘会欺负奴婢生的孩子,甚至凌虐他吗?我绝对不会让我跟他的孩子被欺负的。
阙相天这会儿真的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才好。
她好像完全忘记阎涛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骨肉被欺负。
他再一次地在心里头为阎涛偷偷哀悼。
表哥,带我走嘛!反正你都已经打点好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柳道蕴软声软语地哀求着他。
可是你会吐。
阙相天就算是想看看阎涛究竟能被她整得多惨,也不会忘记带着一名孕妇有着多大的不便。
绝对不会吐在你身上,也不会让你收拾善后的,好不好?柳道蕴举起手发誓。
孩子要是流掉了怎么办?他可一点也不想背负责任。
不会的。
柳道蕴爱怜地又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他不会想离开我的。
你真的确定?阙相天的眼神可是有着万分的怀疑。
她腹里的孩子要是知道自己的母亲那么奇怪,不现在就想重回仙界去等待另一次投胎才怪。
我当然确定。
柳道蕴拉着他的衣袖。
拜托啦!不然我若是又回到王府的话,肯定就出不来了,这样我以后就会很悲惨……表哥,你不会可怜我吗?老实说,不太可怜。
这分明就是她自己造的业,有什么好可怜的?真的吗?柳道蕴哭丧着秀颜。
可是人家真的很可怜啊。
要是连表哥你都不可怜我的话,我决定现在就带着这个小宝贝共赴黄泉!柳道蕴以死威胁。
有这么严重吗?阙相天差点为之傻眼。
他这个表妹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志向是当奴婢就已经很扯了,现在还莫名其妙地自己制造出一堆烦恼,然后威胁他说要去自杀……当然有。
与其留着这个孩子让他不快乐,倒不如我现在就跟他一块儿去死。
柳道蕴哽咽道,看起来似乎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你……阙相天真败给她了。
她说到做到的行事风格他再明白不过,要是他真的不答应她,让她不小心自杀成功的话,就算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被阎涛砍。
表哥,好不好麻……我发誓我一定会很乖,绝对不会造成你的负担的。
柳道蕴举起纤纤玉手发誓似的说道。
好吧。
就算她的发誓根本没用,阎涛还是不得不答应她。
总不能真的让她去自杀吧!真的吗?谢谢表哥!柳道蕴高兴得只差没有跳起来抱着阙相天狂转圈圈。
不客气。
阙相天说得可无奈了。
我先派人回府载行李,等行李来了,我们就即刻出发。
* * *王爷府内人呢?阎涛墨黑的眸子透出肃杀的光芒,薄唇紧紧抿着,就像是下一刻就会开口取人性命一般。
不知道……吴总管全身发抖,害怕地在地上频磕头。
王爷饶命!我们根本没看到柳姑娘出府,可是要进去找她的时候,丞相府的人就说她不在里头了。
是这样吗?阎涛冷冷撇唇。
你先退下,这笔帐我会跟你算。
要黑影他们上来。
黑影是阎涛豢养的武林高手,平时不会轻易派他们上场。
就连上次要查柳道蕴的身分也尚未请出黑影,由此可见这次柳道蕴失踪的严重性。
是……吴总管频频磕头,内心不断惨叫。
过没多久,一群训练有素、高大威猛的男人立刻跪倒在阎涛面前。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等待指示。
把蕴儿给我找出来,一有消息立刻回报!阎涛冷冷地下达指令。
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
他没有办法容忍她消失,就算只有一刻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