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03-29 11:30:50

「不、我不要、求求你……」花娌妾充满恐惧的坐在地上,双腿无力的挣扎著,眼前的丹像恶魔般的伫立,手中那把烧红的铁棒和他的微笑一般,充满著血腥。

「我警告过你,花花!」丹阴沉的说:「背叛我的下场,只有这个。

」「我、我没有背叛你……」她的背脊一阵冰冷,那面无情的墙阻挡著她的退路。

「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吗?」丹将手中的铁棒伸到她面前晃动著。

「这个东西你还记得吧!这次要烧哪里?脸?还是身体?」火红的铁棒像鬼魅般的在花娌妾眼前飞快的晃动著,她胆战心惊,双唇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知道自己完了,这次非死不可……她鼓起勇气问:「梅婕呢?她是不是……」「你还不知道吗?」丹止住动作,从喉咙深处发出阴沉的笑意。

「她死了。

」「我、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得到他亲口的承认,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恍惚的神情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镇定,但他并没有发觉。

丹以一副嘲笑的口吻道:「真是没用,取悦不了我们的四大金刚就算了,还禁不住一哩路的拖行,当场被一辆路过的卡车辗成了稀巴烂,那绳子真是他妈的逊,太容易断了!」蓦地,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当场夺眶而出,她不敢相信的摇头,「好惨!梅婕,你……你死得如此不值、如此不堪……都是为了我……」「那个笨蛋!」说著,丹洋洋得意起来。

「明知道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一样有办法捉你回来,还死命的维护你。

什么姐妹情谊,我呸!狗屁!」「姐妹吗?」花娌妾握紧双手,原来梅婕并不怪她。

为了梅婕所说的「姐妹情谊」,她要眼前这个男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笨女人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丹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传人她耳里,她却愈来愈坚定心中的想法。

「为你这种人死,太不值得。

你这个社会的败类!」她含著泪,不再惧怕,冶冶的道。

丹的笑容倏地凝结,轻视地看著她。

「哦?才当了几天的老师,就自己以为是真的老师了吗?」她的脑中立即浮现阿克铜的影子,她凄冷的一笑,「我不配,但却没有你那么无耻。

」丹微愠地瞪著她,脸上却浮现阴冶的笑容。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可见你的生活过得太好了,还是你以为阿克铜那个笨蛋会赶来救你?」「他会不会来与我无关。

」她以轻蔑的口吻道:「你没资格骂他是笨蛋,你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花花!」丹像只豹冲到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奸恶的说:「你最好别激怒我,看样子你对他还满有感情的,可惜他那个白痴,宁愿相信他那群没有用的仆人,也不愿相信你。

」「他没有理由相信我,不是吗?」她替阿克铜辩驳。

「我不曾奢望他给我一丝丝的怜悯。

」「啧啧!」丹不相信的摇摇头。

「你对他而言,那么没价值?」「没错!」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在他的城里,每天吃睡全在一起,却只有得到这个?」他取出那只她为了纪念而带出来的银叉。

花娌妾愤怒的冲向他,欲夺下那只银叉。

「还我!」他身子微微的一偏,让她扑了个空。

他轻轻的摇头讪笑:「看你生气的模样还挺有趣的嘛!怎么?你对他……啧!真是可惜,他对你毫无所知,更是对你没有感觉。

」「跟他无关,我只是不想让他的东西落入你这种人渣的手中而已。

」她瞪著他手中的东西说。

他眯了眯眼,使了个眼色,两旁站立的壮汉立刻凑过来,将她制得死死的。

「很嚣张嘛!就算你成了他的女人,在这里他也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我从没有期望过他会来。

」她不作任何挣扎,神色黯然的说:「而他,也不会想来。

」「真是感伤。

」丹将精致的银叉拿到她眼前,「这个大概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

不过我本以为你从那里出来多少可以捞点好处,没想到他那么小气。

」丹将铁棒投入墙边的一处火堆里,烈焰燃烧著铁棒,不时的发出哔剥声。

花娌妾浑身一颤,晦暗的记忆浮现脑海……她还记得,梅婕为了她,无辜地被那铁棒烧伤,也还记得因为那个伤,让原本已经准备脱离黑暗圈的梅婕被男人抛弃而再度被丹控制。

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花娌妾。

「就不知道拿你威胁阿克铜,还能收到什么好处。

」「你想部别想!」她瞠目怒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威胁他。

」「是吗?你想怎么反抗?」丹举起烧红的铁棒,露出另人作呕的表情。

「我宁愿死,也不要让你利用!」她吼道。

「哦?想死?」丹不层的冶哼,随手将棒子拿至她面前,「就让我看看你有多不怕死——」语毕,丹当下狠狠地往她的头顶砸了过去。

此时此刻,花娌妾本想一死了之,但她的脑中在一瞬间却闪入梅婕悲凄的哭声,不行!她还没为梅婕报仇,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使劲全力挣脱疏於防范的两名壮汉,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双手环抱住那热烫的铁棒;一阵痛楚自她的掌间散开来,微微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她冷汗直流,却不曾发出一声哀号。

丹无法直视她那怒目相向的眼神,因为她的眼神竟然让他心虚!他冷哼一声,抽离铁棒,临走前撂下一句讽刺:「还说什么不怕死!」门再度锁上,花娌妾无力的瘫在地上,望著那双血肉馍糊的手,无法再强装镇定,「好痛,...」锵的一声,她的腿似乎踢到什么东西——她张大泪眼,仔细的在黑暗中找寻,疼痛的双手轻轻的摸索著,将那东西拾起,在门缝中透出的细微的光线下,她看到手中的物品。

是那只银叉!她凄凉一笑,这是唯一可以安慰她的东西,也许是丹刚才在慌乱中忘了带走。

盯著那只银色的叉子,她的心中有著喜悦。

不能说她对阿克铜丝毫没有情感,但她知道自己的身分,她不配拥有任何的感情;当她第一次看见阿克铜的时候,也许她就被他那纯朴自然的气质所吸引,但她一再的提醒自己,他是一城之主,不可能接受她的真实身分。

所以她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她是一个不敢爱的女人!「阿克铜……」两行热泪滑下她的脸庞,「对不起。

」明天当丹再来的时候,她决定以银叉为凶器,亲手杀了丹。

***************隔日,就在丹打开窗帘的刹那间,一枚烟雾弹成了阿克铜送他的见面礼。

「老大、老大!」一群手下急急地在门外敲著。

「有一大批人包围这里……老大!」「你们全是白痴吗?」丹一路跌跌撞撞,鼻涕眼泪直流,阴狠的气势霎时荡然无存。

「啊……」就在丹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外传出惨叫声,丹的手才离开门把,门便整个在池眼前炸开来。

丹惊恐的躲入桌下,在那阵烟雾後,却见门口半个人也没有。

正当他觉得奇怪的时候,他看到一双鞋出现在眼前,接著,他就被一双手臂拉了出来。

「你就是丹?」来者以阴冶的语气问向此刻已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丹。

「她呢?」瞪著连正眼也不敢瞧他的丹,来者相当鄙夷。

「谁……谁?」来者大手使劲一挥,丹在始料未及之下,被他往墙上一撞,撞得晕头转向。

来者愤怒的低吼:「你该知道我说的是谁,思?」「你……你是阿克铜吧?」丹的脸上瞬间浮现狡猾的笑容,随即又换上怕事的表情,畏首畏尾的问。

来者确实是阿克铜,当他从莫瑜妃口中得知信的内容後,他恨不得立刻剥了丹的皮,而现在他最想知道花娌妾在哪里。

丹的一只手置於背後,很快的找到他隐藏在房间角落的刀子。

「嘿嘿!」他发出奸诈的微笑,企图转移阿克铜的注意力。

「你们很要好?」阿克铜皱皱眉头,这人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花花很爱你,我想你一定还不知道吧?」丹贼头贼脑的说。

阿克铜心头一震,虽然明白丹的话多半不能当真,但「爱」这个字眼却深深撼动了他。

眼见他的反应,丹赶紧又说:「我从没见过花花那么珍惜一个男人送她的礼物,虽然她的嘴巴没说,但我知道你对她的意义不同,嘿嘿……昨天她还死不承认呢!」「她说了些什么?」阿克铜不能抑止想知道的冲动,即使是从这么一个混帐败类口中得知。

丹眼珠子一转,答道:「她很不知好歹,她说她没资格爱,其实我这个人才不会限制她们的感情生活……」「啪」的一声,阿克铜一巴掌将他多余的话打断,仅仅一句「没资格爱」,就让阿克铜的心有著被撕裂的痛楚。

丹在心底诅咒,却装出笑脸道歉:「我不该多嘴。

她、她还说什么没身分没地位的话,我才不信,阿克铜城主,我只是看她太不识相了,才带她回来开导开导,我绝对没有恶意啊!我还说你过不久就会来了,她竟然回答我你绝对不会来……看,她说错了吧!我……」「带我去找她!立刻!」阿克铜被他的话刺得心酸,再也听不下他的一字一句,他要找花娌妾问个清楚。

「好……好……」看到阿克铜关心的眼神,丹在转身前冷笑,藏在背後的那把刀在起步的刹那间用力一挥。

阿克铜恍惚间,仍感觉到一阵刀光,敏捷的闪开,丹却趁此之际夺门而出。

阿克铜回过神後,急忙追了出去,却已不见丹的身影,他赶忙下令搜索。

丹的地盘瞬间变得混乱,阿克铜的保全人员占领了此地,迅速将所有的毒品搜出,却遏寻不著丹和花娌妾的人影。

阿克铜像发了疯似的寻找著,他深信丹还在此地,而花娌妾的处境却也愈来愈危险。

「说!」颜美姬怒气冲天的一踢,以她的个性,是不可能乖乖的待在家里等消息,因此也跟来加入这场混乱。

她愤怒的将站立的两人一一踢倒,「这里有没有地道?」「没有、没有……」两人狼狈的回答。

「没有?」颜美姬压根儿不相信,用力的敲著他们的脑袋。

「你们想死是不?你们不是奉命进入沙堡?怎么?连指使人都背弃你们而去,你们还替他维护什么?没用的东西。

」原来这两个人便是抓花娌妾来的男人,不过现在已被打得恐怕连他们的老妈也不认得了!这完全是出自阿克铜的杰作。

「我们真的不知道哇!」这人嘴巴全歪了。

好不容易从那两名逃离丹魔掌的女人口中得知丹的这个巢穴,却找不著真正想找的人,颜美姬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又赏了他们奸几巴掌,加上几口口水。

「好!你们不说是不是?我、我……」她四处梭巡,随手拿起一个花瓶耍弄道:「这个敲在脑袋上不知是什么声音,你们想不想听?」「不要啊!」矮个子跪在地上哀求:「我们真的不知道哇,老大的地方我们也都是拿货时才会来,平常根本不会来。

」「对了对了!」高个子歪著嘴,连说话也漏风,反正都已被抓,他也豁出去了。

「听说昨天老大找了两名手下过去,不知是不是要给花花惩罚?」「惩罚?」有颜美姬就有汗特铝,偏偏他最不喜欢暴力场面了;听到此话,很勉强的走过来问道:「什么惩罚?」「就是……就是……」一局个子心虚的道:「用……用烧红的铁棒……打她们……」「什么?」颜美姬差点昏厥。

难道信上所指的烙痕是这么来的?阿克铜愤怒至极的咆哮,生气地将高个子一把抓起,吃人的眼神让高个子倏地停止呼吸。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阿克铜从齿缝间进出这些字句。

「我……我……」高个子吓得魂飞魄散,他真的不知道丹在哪里呀!「可恶!可恶!」阿克铜重重的将手中的人甩开,他要用自己的力量找出丹,他发誓,他要亲手杀了丹。

***************丹来到地下室,悄然的开门後,迎接他的是一把银色的叉子。

花娌妾奋力的一刺,却不及丹的快速,他一反手便将她制伏,手中预藏的刀子抵住她的喉部。

他发出冷笑,嘲笑她愚蠢的举动:「想杀我?没那么简单!」「你不得好死!」她咬牙切齿的喊,奋力的挣扎下,换来他猛烈的拳打脚踢。

其实自阿克铜出现後,他已乱了阵脚,他唯一的筹码只剩她而已。

「混帐东西,这么快就找来了……」他气喘吁吁的骂道:「他妈的,还拉我去撞墙,他在我身上做些什么,我就从你身上报复回来!」语毕,他拖著花娌妾的头发狠狠的往墙上敲去。

她本能的伸手去挡,换得手上灼伤的痛。

「我就不信有你在我手上,他敢对我怎样。

」丹发狂的揪住她的头发,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像只发了狂的野兽。

他?是指阿克铜吗?来了?他来了?花娌妾的体内升起一道暖流和疑惑,阿克铜来了?是来救她的吗?如果是,她就成了阿克铜的弱点。

她再次握紧拳头,使劲挣脱他的箝制,瞠目瞪著泯灭人性的丹,厌恶的在他脸上吐一口口水。

「人渣,你会得到报应!」丹目光森冶的抹去脸上那股含血的口水,瞬间将她的脖子捏住,暴凸的双眼奔腾著杀人的气息。

花娌妾逐渐感到呼吸困难,浑浑噩噩的脑袋只想著:她绝不能让阿克铜受到威胁,她不能……宁可让丹杀了她,她也绝不能让阿克铜为她而向丹低头。

她无力的手来到丹的腰间,那把刀子被他插在那里,只要再一点点她就可以拿到了。

她努力的支撑自己的意识,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一道石破天惊的怒吼震住丹的行动,他反手抽出刀子,将她的身子一转,再度抵住她的喉咙以求自保。

阿克铜震撼激动的看著花娌妾,二日不发,直到一抹血红滑下她雪白的颈项,他冶峻的向丹靠近。

「你……你不要过来……」丹没了气势,连连後退,手中的花娌妾成了他的挡箭牌,「想捉我?没那么简单!」花娌妾定定的看著阿克铜,心中充满感动和感谢,在她死前让她知道人间仍有温暖;她朝著阿克铜漾起一抹笑。

「我绝不会……让你被他威胁……最後,我只想对你说——谢谢……」「娌妾!」这是阿克铜首次喊出她的名字。

花娌妾奋力的转身,错愕的丹始料未及她会这么做,她抓著丹的手,在泪水滑落之前将他手中的刀子刺入自己的腹中。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她不觉得痛,黑暗中她仿佛见到梅婕向她挥手,是她该走的时候了……阿克铜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他咬著因心碎心痛而发抖的嘴唇,冲到花娌妾身边。

此时,阿克铜手下的一千保全人员赶到,让丹无法逃跑。

花娌妾腹部的血不断的流出,阿克铜痛心疾首的抱起她。

他不懂她为何要这么做,视及她那焦黑的双手,他的心跟著淌血,抵著她的额,却无意中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他彷佛感受到一线生机。

他抱著她往外冲去,哽咽急迫的喊道:「救护车、救护车在哪里?」白双 暴躁狂郎终曲四周是白色的墙,经过岁月的洗礼,显得有些斑驳。

凄冶的白色被单内则躺著奄奄一息的花娌妾。

阿克铜凝视著套在花娌妾口鼻上的呼吸器,出现在他脑中的,却是在她倒地前的情景……她那含著泪水的眼神如此的哀怨,深深的绞痛他每根神经,「你常骂我是木头,现在,我终於了解那两个字的意思。

」他太傻了,竟然没有发觉自己是如此的喜欢她。

「我才不在乎你的什么过去。

说什么没资格去爱,爱不需要什么狗屁资格,而是一颗真诚的心,你懂不懂?」他在她耳边低喃,沙哑的声音,是他连日来不断在她床边喃喃自语的结果。

当医生宣布她的伤势之後,他寸步不离,坚持要等到她醒来为止。

「你竟然在最危险的时候不来找我?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为什么不信任我?是我的所作所为不值得你信任吗?」他凄凉地苦笑,「是了,我不曾和颜悦色的对你,不是吗?」点滴的管子扫在她的手臂上,她消瘦得让他心疼,他环住她的手掌,悲痛怜爱的说:「我不会说话,你懂的,不是吗?可是只要你醒过来,我唯一的老师,我只要你来教我……我答应你好好学,绝不偷懒……」他的声音不由得哽咽了,医生的话残酷的提醒著他一个事实——如果她再不醒,就不可能算是度过危险期,那么,她随时会死!「我不要什么谢谢,我要的不是这句话!你听到没有?」他凄楚的轻喊,「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没有说清楚,有太多的事情没做完,你怎么能走得如此心安?我求求你……」他的头无力的垂在她的掌间,泪浸湿了她的手。

「醒醒…醒醒呀!」是谁在叫我?馍糊中,花娌妾觉得有人在喊她,她奸想睡,但为什么总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迷茫的白色空间里,她找不到出口,还有,她为什么感觉到腹部隐隐约约的痛楚?她……不是死了吗?死人,会有感觉吗?「娌妾……」谁在叫我?她头痛欲裂,为何只听见声音而看不见人?这声音奸熟悉、奸温暖,是谁?那是梅婕吗?她为什么一直後退?她追了过去,企图想牵著梅婕的手……不要丢下我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丢弃你…你知道吗?」那个哽咽的声音又出现了!阿克铜像是自问自答的说:「我不明白,是我让你失望吗?难道你不能为我而活吗?」到底是谁在说话?阿克铜?可能吗?是了!他来救她了!她想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商量?我能保证你的安全,可是……」阿克铜气恨自己当时疏於防备,才会让丹的手下有机可乘;抚著她惨白的脸庞,好冷!「我不要这样!」他低喊,宁愿她活蹦乱跳地追著他说教。

「我要你醒过来,你听到了没?」蒙胧中,花娌妾觉得她的掌间湿透,让她感到好讶异;他,一个彪形大汉竟然……哭了,原来,昏沈中的低喃是他,是他的声音。

「醒来呀……」阿克铜憔悴不已,却不肯合眼休息,他专注的看著她,连敲门声也听不见。

莫瑜妃走了进来,视及阿克铜握著花娌妾的手,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向前拍拍他的肩,轻声道:「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嗯?」阿克铜动也不动,更将花娌妾包满纱布的手置於下巴摩挲著。

「你这样不行呀!」莫瑜妃摇摇头。

明知花娌妾因此长睡不起的可能性相当大,他却死心眼的不肯相信。

「虽然你一向很健康,但是……」她什么时候醒来仍是个未知数这句话梗在她的喉咙,说不出口。

醒来?花娌妾一直听到这两个字!他……在等她醒来吗?为什么?他在乎她?「警署那边的情形如何?」他的声音喑哑,垂首发问。

莫瑜妃也是从古德铁那儿听来的。

「因为丹是美国的通缉犯,所以必须遣返回国,再行处置。

」「什么?」阿克铜的手臂不禁绷紧。

「把我的女人伤成这样,到现在还平安无事的待在警署?署长到底是怎么当的?」「你……」什么时候,花娌妾成了他的女人了?莫瑜妃瞪大了眼,奸在颜美姬不在这儿,否则肯定大作文章。

「当然,你以为他待在那里会好过吗?」「我要他死。

」阿克铜咬牙切齿的说。

「当然他会死,不过不是在这里。

」她的手再度搭上他的肩,转而温柔地道:「好了,你该休息了!好吗?」「我……」阿克铜凝视著花娌妾,意外地,他发现花娌妾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仅此一下,阿克铜的心便开始狂跳。

他趋向前,兴奋不已的喊著她的名字:「娌妾!」莫瑜妃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她……她刚刚……」他指著花娌妾的眼睛。

「动了,动了……」「动了?」什么东西动了?「眼睫毛!」阿克铜激动地说。

莫瑜妃一惊,连忙将眼光调向花娌妾,可是见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呀!在花娌妾恍惚的迷梦中,梅婕的身影愈来愈模糊,仿佛在向她道别,挥了挥手;梅婕微微一笑,投以祝福的眼神。

花娌妾一叹,有了阿克铜的牵绊,她被梅婕温柔的放弃了!她明白,她要再度回到现实里,要找阿克铜问个清楚,他刚刚的那些话除了扰人清梦,又代表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他的女人?「你会不会是看错了?」莫瑜妃怀疑地问。

「不,不会!我明明..,.」「你太累了!」莫瑜妃打断他的辩解,柔声道:「看看你,累得头昏眼花了。

一「没……」阿克铜转而注视著床上的人儿。

花娌妾慢慢地努力睁开眼。

「醒了!她真的醒来了!」阿克铜失去自制力的大喊,凑上前望著她。

「娌妾!」莫瑜妃轻呼,难掩欣喜的喊:「太好了!你醒了,你终於醒了!我、我去找医生来……」语毕,她迅速的走了出去。

隔著呼吸器,花娌妾想开口说话却无力。

她见到了她最想见的人。

他长了胡子,头发更乱了……却还是那么好看,粗犷中带著疲倦的味道,还是那么吸引人……可是,她的手失去感觉,要不,她想摸摸他的下巴。

阿克铜彷佛看出她的心思,他俯首在她的眉间印上一吻後,凝神看著她说道:「这是我们俩第一个吻。

」刺刺麻麻中充满甜蜜,花娌妾的脸一热,头却仍是昏沉沉的;支撑了一会儿,她的眼皮再度合上。

***************花娌妾终于脱离危险期,移走所有的维生机器之後,床边显得乾净明朗。

颜美姬将窗户一拉,探出身往外喊道:「奸耶!这里是上等病房耶!」「这里是医院!」莫瑜妃连忙上前将她拉了回来并责骂:「你给我小声点。

」「有什么关系?」颜美姬抱怨道:「这里是薛沙锡的医院吧?」「就算是他的,你也别太嚣张,吵到别人,还是会被骂的。

」真是的,这都不瞳!莫瑜妃白了她一眼又说:「况且娌妾很需要休息,你不是来探病的吗?还是来看风景的。

」梅禾嫱依旧默默地照顾著花娌妾,尽责的态度跟真正的护士没两样。

「你们……可以回去啦……」花娌妾轻轻地说著,麻醉药的药效过後,腹部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

「你讲那什么话?」颜美姬有些不满。

「我们来看你耶!」「我不……不是那个意思……」花娌妾无力的说:「我、不想……麻烦你们。

」「怎么会麻烦呢?」颜美姬抢著道:「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花娌妾不解地问。

颜美姬冲了过来,在床边煞车,指著她说:「原来阿克铜装傻是跟你学的,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的?」「美姬!」莫瑜妃真的好想打她。

「颜美姬!」另一个来势汹汹的声音传来,阿克铜站在病门口,恨之入骨的瞪著颜美姬。

「你给我离娌妾远点,我警告你!」颜美姬睨著他,「谁理你啊!阿克铜,你又来干什么?」「你给我离开!」阿克铜讨厌她到了极点,生怕花娌妾受到骚扰,他推著她出门边说:「有你在,鬼才相信娌妾的伤会奸。

」「什么话?」颜美姬严重的抗议。

「好心没好报,我们女人才知道怎么照顾女人,你这人懂个屁啊?」「要你管!」阿克铜使劲的将门带上,就这么将颜美姬挡在门外。

莫瑜妃向梅禾嫱使使眼色,两人找了个藉口也离开,瞬间的宁静也让花娌妾松了口气。

「你……不是才回去没多久?」花娌妾问。

阿克铜扶起她,让她坐好後,才回答:「我不放心。

」他老实说完,拿起桌上的药包反问:「吃过了吗?」她歪斜著头,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看什么?」阿克铜忍不住问。

「你……有什么没有对我说的?」「什么?」他的表情是——当真不解。

她轻轻一笑,不习惯拐弯抹角,所以直截了当的问:「听说——在沙堡里,你每天晚上都到我房里?」「呃?」谁告诉她的?他的眼神泄露出心虚。

由他的反应,她确信是有其事,那么……「你到我房里做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印象?也都怪她太迟钝吧!他暗暗的想,边玩弄她手中的纱布,边坦然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让你别再做恶梦而已。

」「恶梦?」她的确没再做过可怕的梦了,但这跟他到她房里有何关联?他的厚掌突然抚上她略显苍白消瘦的脸颊,以指腹掠过她的眼睛、鼻子,来到两片红唇上轻轻摩挲著。

平常总是粗线条的他,这个动作却极轻柔,充满了怜爱。

花娌妾一愣,脸颊微红,压根儿忘记追问刚才的问题。

阿克铜温柔地看著她,手沿著她的下巴来到她修长的颈项轻轻地抚摸,脸则前倾,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两人互望著彼此,目光交缠,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喜不喜欢我?」他突然问,语毕,双颊竟也微红。

她一阵愕然,他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还有,他的表情好认真哪!「这个……」其实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他突然这么问,她实在没办法立刻回答,所以吞吞吐吐起来。

他的心微微一凉,紧张的说:「因为……我……」「有关系吗?」她柔柔地问:「你为何扯开话题?那跟到我房里有何关系?」「不能说没关系……」他有些慌乱,润了润唇,他又说:「因为只有抱著你,你才会停止尖叫,所以我……」「你每晚都抱著我睡?」她太诧异了,这等大事她怎会没发觉?她竞被一个男人足足抱著睡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她曾经怀疑过为什么那阵子愈睡愈晚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

「你……」她缩了缩肩头,喉间一阵乾涩地问。

「你没做什么事吧?」「我?」他指著自己,迷糊地反问:「没有呀!要做什么事?」真是个白痴!她心中的小恶魔如是邪笑著,善良的另一边让她的脸红了;她摇摇头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那么好睡,全都是拜你所赐。

」「那么,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他还没忘呢。

「什么问题?」她佯装不解;只见阿克铜一阵跳脚之後,盯著她泛红的嘴唇,当下像是决定了什么。

当她领悟过来他想做什么时,双唇已被他的覆盖,柔软的触感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感觉,裹著糖衣的樱桃,很甜,很美味。

没法子,他太爱美食了。

花娌妾觉得脸好热、身体也好热,她羞怯地迎合他的吻,任由他的舌头侵入她口中撩拨著她。

两人的舌头互相交缠、嬉戏追逐,引发彼此的热情。

阿克铜似乎愈来愈懂得男女间的亲密关系,他尝完她的唇後,又在她的颈子上烙下一个个湿热的深吻,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属於他的痕迹。

阿娌妾被他亲昵的动作惹得呻吟出声,她自己都很讶异竟会发出那种声音……阿克铜的唇再度回到那令他著迷的红唇,深深地吸吮住,汲取她口中的蜜汁,温热的大掌则在她背上游栘著。

突然,花娌妾想到一件事——「我的初吻!」她用手肘推开他,嘟起嘴指责道。

不料,他的双眼溢满柔情,深情款款的勾起她的下巴,他轻轻地、真诚地说:「这不是你的初吻,之前你在睡觉时,我……」花娌妾一愣,顿时羞红了脸,「桀敏儿怎么办?」不知怎地,他脑中闪入一个人影,他笑开来,在吻她之前,他低喃了一句:「交给洛擎吧!」他的心中很快地补上一句——省得跟我争女人!「啊!」她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你的英文……」「我的英文?」怎样?她睨了他一眼,很不满的指责:「都是你啦,每次要教你的时候,都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

现在好了,进度没一个赶上,眼看著公主婚礼宴会就要到了,还是没把你教会……」「那有什么关系?」他抚了抚她的头发,触感相当的轻柔,好舒服的感觉。

「反正我有你啊!不过,说到转移注意力,你也很厉害哩。

」「什么?」她很茫然地看著他。

他暧昧的一笑,「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什么……」他的表情将所有的暧昧情事表露无遗;她登时吞吐结巴:「什么问题?」「我问三次了耶!」他的记性已经不够奸了,她更严重?她很快的想到他指的是什么事了。

不过……「我想想!」「这种事还需要想吗?」他紧张的抓起她的手说:「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对你说的,我现在可以再重复……」「你这么想听我说那句话?」她凝视著他,专注认真的神情又问:「是因为我受伤的关系?」「如果说一个女人因为受伤就可以让我放入感情,那我一生就有太多情人了。

」「包括桀敏儿?」她小声的问,生怕阿克铜生气。

果然,阿克铜不甚高兴的皱起眉头,「这是让你不信任我的原因?」「不是。

」她轻叹口气,深深的看著他,「我值得你爱吗?」「为什么不值得?」他如数家珍的滔滔不绝起来:「你懂的我不见得懂,甚至为我著想而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你知道吗?当那一刀刺入你腹中时,我有多震撼、有多心痛吗?直到医生宣布你生命垂危的时候,我才了悟你对我的重要性。

」她又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那一刀,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承认?」「不是。

」阿克铜坦然:「其实在洛擎接近你的时候,我就曾经想过,我为何会有那种酸酸的感觉。

」「哦?你还会吃醋?」她的眼睛一亮。

「当然。

」他笑了笑。

「这么吧!」她按住他的手,淘气的一笑,「看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意乱情迷,我就什么时候回答你这个答案。

」阿克铜一阵迷糊,脑子里充塞这两句绕舌的话,懵懵懂懂的表情,看得她一阵暗笑。

阿克铜从未谈过任何恋爱,因为他是个大木头,如今木头被花娌妾装了一颗心,从今天开始,她有了另一个身分,那就是——他的恋爱顾问。

她拉拉他的衣领,趁嘴边有空档时发问:「你是不是跟美姬有打赌?」提起那个女人,他没好气的苦笑道:「有什么法子?愿赌服输喽!」「那我倒宁愿你输给我。

」她可惜的直摇头。

「为什么?」「『你都听我的』这条件很不错!」他搂著她,骂了句傻瓜後道:「其实我整颗心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她心里一阵暖烘烘,偎进他的胸膛柔声反问:「整颗心吗?那不就是代表你整个人吗?」「没错。

」他抚摸著她的後背,亦柔柔地回答。

也许,这是他生平说话最小声的一次了。

窗外的阳光暖暖地洒进来,她终於体会到真正的温暖和纯净,她找到了依靠,多年来的阴霾已不存在,一个全新的世界正迎接著她,她真的满足了,够了!——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