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11:31:26

自从离开汗特铝的船,颜美姬便往罗德的船前去,因为古德铁说此人神气古怪,这是引起她前去一探究竟的原因。

面对古怪的人,她自有一套对付的方法。

她跳离她目前所搭的便船,本想清清喉咙大吼做自我介绍的开场白,却见到汗特铝的船驶了过来,她索性先、回避为妙。

等到他们离开了,她正要出来,听到一声怒吼。

谁?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什么鬼?她不满的大叫,衣领被这个声音的主人提了起来,她也在同时瞪直了眼,大呼:我才真是见鬼了咧!什么见鬼?男人横眉竖眼的骂道:到底谁是你呀!她一拳击向他的胸,胸部像铜墙铁壁一样,乱心的。

你说什么?他的脸庞彷佛除了凶恶的表情外,便没有第二号表情了。

不是吗?她挥开他的手,指着他全身上下,不由得将他与汗特铝比较起来。

有肌肉是不错啦!但也犯不着拿出来炫耀啊!也不照照镜子,一块块乌漆抹黑的,很吓人你知不知道!还是汗特铝较顺她的眼。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男人不理她的批评,恶狠狠地问。

作客啦!她吼了回去,迳自朝着船舱内走去。

站住!他的手臂横阻了她的去路,逼得两人再度怒目对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我还想问你咧!她突然恍然地道:啊!你是罗德?不对啊!跟刚才的声音不像,那你是他的仆人喽?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新蒙兀儿帝国的城主一样需要仆人伺候。

他冷淡的说。

不是仆人也不是主人?那……你到底是谁呀?他瞥了她一眼,好似在打量,最后依旧没有表情的回答:我是罗德的表弟,巫德。

由于距离不远,她的视线直视他的胸膛,意外地发现他的身体不是干的,身上唯一的布料――裤子也快结冰了。

你冬泳啊!神经病!她一副像看到傻子的神情。

你怎么又骂人了?他的语气比先前平缓了些。

表情却不改,仍然冷冰冰的。

颜美姬也只敢用骂的,难不成还能打人吗?他壮得像头牛,她还没白痴到惹他动手,逞逞口舌之快也不为过吧!我看你不像坏人,所以才敢直接表达我的情绪耶!你应该感谢我肯跟你聊天,以你的模样,一定很少人敢跟你面对面讲话,对不对?巫德的表情维持一直的僵硬,不能否认她的说法,而两人才初次见面,她又怎么知道这种事?你的英文说得很好!印度话会不会?他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本能的摇头。

巫德接着讲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话,之后也不理她满脸的疑惑,转身进入船屋。

颜美姬的眼愈瞪愈大,直到他的身影隐入门内,她才恍然大悟的追了上去,破口大骂:喂!你说印度话对不对?你用印度话骂我对不对?好呀!你这个两人!骂人家还使诈。

他没有骂你。

屋内的男人打断她的哇哇叫,气如游丝的解释:他是请你进来。

她的视线停驻在床上躺卧的男子身上,只见他的脸色苍白、双眼微红,眼部周围却黑了一圈,活像营养不良的熊猫。

你就是罗德?你生病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无力。

你不笨,也看出来了。

巫德突然出现。

他不只换了套衣服,连整个脸部表情也换了。

她听出他的调侃,走向床边时,目光很快地将屋内扫了一遍。

你也很爱干净啼!你该不会像汗特铝一样,自命清高吧?巫德听了,笑意盈盈的瞧着她,你说他自命清高?没错!她第一眼见到汗特铝时就是这么认为,来到床边,她将手置于罗德额头摸了摸。

没有发烧啼!看过医生了吗?昨天比较严重,今天好多了。

她叉腰瞪着正德,我问你了吗?你多嘴什么?她回目光,直视着床上的罗德说。

听说你脾气古怪,我怎么看不出来?他都病了,哪有力气跟你摆脸色?巫德依旧搭腔。

她又瞪了巫德一眼,原来这是他的本性?那你呢?一会见恶声恶气像流氓,一下子又变成亲切可人的小天使?还不是阴晴不定的怪胎。

流氓?天使?巫德的心中冒出了两个小问号,原来在他身上还可以冠上天使这个神圣的形容词。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罗德问完,才想到刚才离去的友人曾提到一名台湾女客,难道是她?你认识汗特铝,那你是想来买地毯的那个女人?对啊!原来她这么红?想也知道是谁替她打知名度。

先别管汗特铝说什么,我来是想看看你,和你正在织的美景地毯。

等等!巫德特意将她彻头彻尾地看了一遍后摇头。

你是汗特铝的朋友?不可能!他会接受你这种朋友?什么叫你这种朋友!?颜美姬一副想打人的样子。

我是不被他接受没错,谁教我不干不净的外貌惹恼了他。

那你咧,会在他口中污染严重的湖中冬泳,想必也不是他朋友吧!我和他又不认识!巫德板起脸孔,冷漠地说。

我看是他不屑来认识你吧?她讥讽道。

是他高攀不起!巫德反驳。

哇!先生!大言不惭呐!她才不信这个肌肉男会有什么天动地的才能呢!好了!罗德不堪病中被酸,阻止这场哺杂的噪音。

别来烦我!你想看地毯?巫德!带她去看。

语毕,他将棉被裹住自己的头表达不满。

哼!巫德愤懑的朝她冷哼一声,使领着她往内室走去。

她了罗德一跟,转而低声的对巫德指责:就说他爱安静,谁教你那么吵!到底是谁吵?巫德不满,却怕打扰到表哥,只好降低音量。

你呀!笨!骂完,她抢先往内室闪了进去,看见一台织造机上有着一张半成品,优雅的幽兰色调,就连湖面倒影也织得栩栩如生,犹如水波于她的面前化开似的逼真。

没有构?她四处看了一下,找不到这张地毯的图稿。

巫德将织机前方的窗帘拉开,在这儿!在……看到窗外的景色,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他直接将景色织进去?没有构?那这张地毯不就得在每一天的同时刻才可以织?因为随着时间不同,阳光角度一变,就连景色也会不一样。

所以进度很慢。

巫德将窗帘又拉上,替她倒了杯水。

汗特铝也甘愿等,纵使目前只看完成半张地毯。

他对等待艺术品的完成有极大的耐性。

这是她的感觉。

嗯,而他不可能让你接近他!巫德肯定的说。

她笑了开来,所以必须采取让他措手不及的主动手段!对了,你干嘛在这么冷的天游泳?闲着没事干?我不是游泳!巫德恶狠狠地瞪着她解释:我本来就在船上,是因为看到汗特铝的船来了,不想让他看到我,才正想躲起来,就被人。

一踢出船外。

人?她蹙眉指着自己,是我吗?为什么我没感觉?而且也没听见你跌下船的声音?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听到?那也不能怪我,你长那么大个儿,跌下水没声音也真奇怪,所以我一开始就说我见鬼了嘛!强词夺理!我才懒得理你呢?你还没走?罗德问这句话的时候,适逢晚上用时间。

我很识相,在争吵的时候避开战火是最佳的办法。

所以我决定,先在汗特铝面前消失几天再回去,也让他想念我一下。

颜美姬已然在罗德醒来前,扒几口饭。

哼!罗德牵了牵嘴角,你也是以这‘霸王硬上弓’上了他的船,别以为为人人都像他,无法拒绝你。

你想赶我走吗?她一点也不担心。

看情形。

罗德下了床,移到桌旁坐下。

是看你的心情吧?她瞅着他,心情不好要说啊!我会看不出来的。

我会的。

他淡淡地表示,跟着搅动一下手边热剩腾的粥。

这是什么?巫德转动眼珠子,望向颜美姬。

问她吧!是她弄的。

米也是你们国家的主食,我只是将它们煮了而已,在我们国家,生病的时候最需要营养,这粥好消化也够营养。

她肚子饿死了,草草的解释着。

反正我是为你好,吃了不会死啦!罗德望了她一眼,终于开动,起初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之后便大胆的吃了起来。

我一听到古怪的织造家,本来以为你是个老头子呢!没想到你跟汗特铝一样,少年得志,也很年轻。

她的双眼眯了起来,因为口中咬到一股辛辣,有些呛鼻。

罗德的病未愈好,所以带着沙哑的磁性嗓音说:这里的人小时候就得开始学做生意,青年才俊的人多的是。

‘这么说……她指着巫德,不苟同的努着嘴。

他也是吗?他是雕刻师,成名在中印度。

罗德简单介绍,趁着他心情不错,他才会如此多言。

你也真幸运,他第一次来这里找我,就被你遇上了。

成名雕刻师?她想也是,而且负责的一定是大工程的雕刻,因他全身的肌肉肯定是敲敲打打练出来的。

你不信?听说这次汗特铝整修清真寺需要雕刻师,所以我才回来一探究竟。

巫德微笑。

她凝视他,突然说:你一定很少笑。

为什么?巫德颇讶异,她又知道了?因为你笑起来很难看。

她完全是瞎说,常常无意间猜中别人心思。

被她一讥,巫德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他一定不会用你!因为你跟我一样。

如果你想让他用你,先去买一套西装,最好是纯洁的白色,然后把胡子刮干净,指甲剪一剪,头发理一理,等你看起来像个人,他才会用你。

哈!巫德反而大笑,我又没说要应徽这项工。

少来了,否则你不会大老远跑回来这里。

她对他皱了皱鼻。

巫德胸有成竹的说:他这项工程非我不可,我不用去求他,也有办法让他来请我做。

你太有把握了吧?她反而替汗特铝担心了起来,难道你想使诈呀?我何时使过诈?巫德正视她反问:你烦恼些什么?难不成你喜欢那个像女人的男人?拜托!我是担心我的地毯没着落。

她老实回答。

我可不想见到所谓的商场战争,那太伤神了!惹火了他,反而不利于我。

没有什么战争,我只是看不惯他而已。

巫德说。

他是太漂亮,但又碍到你什么了?她不解地问。

我就是讨厌太过漂亮的男人!巫德心生一计,这样吧!我们合作。

她迅速闪开,拉开两人距离,以高尚的语气斥道:我才不跟你一起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我没时间!你想到哪里去了?巫德叹口气:你不是想要地毯吗?你知道我对汗特铝开出什么条件吗?什么?她凑近,跟着贼头贼脑的问。

如果是无伤大雅之事,看着汗特铝耍,何尝不是一件趣事?巫德低声解释道。

不会吧――颜美姬听完巫德的提议立即大笑。

这种事亏你想得出来!她开始想像汗特铝扮成女人的样子,肯定很漂亮。

他可以选择不用你!一旁的罗德冷言冷语的浇正德冷水。

巫德耸耸肩,我说过,这项工程只有我能做,如果他研究过我的档案,他会来找我。

他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罗德道。

他还不了解汗特铝吗?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扮女人游大街。

我很仁慈的,所以才要美姬跟我合作。

巫德的计策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并非是存心要汗特铝难堪。

仁慈?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有仁慈之心。

颜美姬笑嘻嘻的问:你想出选择题答汗特铝伤脑筋?如何?肯定不会让你失望,而且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地毯哦!巫德就等着她点头。

她不急,反正早就决心跟汗特铝慢慢耗,只是她倒真想看汗特铝的丑态。

谁教他打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她还是有些生气的。

那对你又没好处。

我不缺这笔工程利润。

以巫德这类艺术工作者而言,他真正需要的是发展空间,再者,以他目前的名气而论,饿不死他。

神经!我虽欣赏艺术,不像你们狂傲的程度!有地方发挥就满足了,等到你没饭吃的时候,看你还会想到艺术吗?你太际了。

巫德点出她与艺术工作者的差异,我们注重的是精神力面的感觉。

精神?她没好气的说:反过来就是神经了,不然你怎么会想到要他扮女人这种事?难不成你奴感缺乏,想找点乐子?你只要说答不答应就行了。

他就是想找乐子。

看看啦!她打着呵欠问:我睡哪里?你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你是猪啊?巫德成了收拾碗筷的人,不免有些抱怨。

颜美姬充耳不闻,很快地找到一个可以躺的地方,倒头就睡。

巫德与罗德面面相觑,心想这女人还真是随性。

在喀什米尔多座回教庙宇中,以规模庞大的迦密清真寺最为重要,年代久远加上数度回禄之灾,经过两次翻修才得以保持现貌。

*  *  *  *  *汗特铝先生,这是第三次的翻修了,基本上它的全貌保存良好,这一次是必须由您来将整座寺院的杉柱改造,经由您的艺术巧作,自此之后,它的历史地位便可登上颠峰。

寺院的负责人兴奋地表示。

他简直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建筑大师会亲临此地,而且还站在他身边,他的双眼毫不隐藏的露出仰慕之色,只差没脱口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了。

整座清真寺大致呈正方形分布,建筑极其对称,采喜马拉雅杉建成的高耸柱廊,庄严气派、十分有名。

汗特铝仔细地打量着寺院里里外外的杉柱,侧头问身旁的助理:你说请不到雕刻师是怎么回事?助理摊开手中的文件说:我将董事长的设计灵感交给现今最有名气的雕刻师研究过,他们都觉得您的设计华美壮观,但精细的程度对他们而言,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工程。

怎么说?汗特铝接过设计,往上一指。

你们看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有着精致绘画,他们以为我的灵感天马行空、不切实际吗?我可都是配合着这一图画想出来的!我另外找了些雕刻,他们认为这是挑战,还是有愿意接受挑战的人出现。

助理又翻出一张文件,这些虽然没有名气,但都有这个意愿尝试。

有意愿也还不行!汗特铝轻抚杉木。

这些杉木是早就立在此地的,我们用的是现成、不能替换的材料,是不能有刻坏的作品出现。

所以……助理吐吐了起来,不知如何继续说明。

没有人敢做了吗?汗特铝有些感慨,毕竟想完成这项工程,必须外加一项胆量。

我们都很清楚董事长的坚持,也将这个重点告诉了他们,退却的人不少,前几天出现一个人,他说只有他能做、敢做,另开了条件答我们。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着。

汗特铝皱起眉头问:条件?什么条件?这……董事长,我觉得他是无礼取闹,你一定要知道吗?助理愁眉苦脸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可以知道?汗特铝提出疑问。

他是存心侮辱董事长罢了,我想……师父又不只他一个,再找就行了。

助理依然不肯说。

他敢开条件就证明他有这个信心,这个工程是非他不可了!我很欣赏他的自信,也很想知道他的手法如何?他说……助理突然胆怯地看着汗特铝,小小声地回答:他说如果董事长扮一次女装,他就无条件完成这项工程,不收费……什么?汗特铝脸都绿了,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这些日子老是他遇见怪人?一旁的寺院负责人对这项条件感到好笑,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抽动面皮。

所以我说他没事找事做,不把这项工程放在眼底呀!助理还是第一次看到汗特铝脸色发青。

在还没遇上颜美姬以前,汗特铝也许会对这个条件一笑置之、不予理会:但自从她出现之后,不只一次的提醒他太像女人,被她胡乱瞎说一阵,他觉得很心烦,现在突然听到竟然有人跟她的想法一致,就自然而然的生气了。

现在,颜美姬莫名其妙的消失,他也松了口气,几乎差不多快忘了这个女人,而助理的一席话,又让他不得不记起她来。

乱七八糟!汗特铝愤然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正德,罗德的表弟。

助理想乜没想的回答,因为被他所提的条件吓到,让人一辈子也难忘他这个人的姓名。

什么?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他和罗德情同手足,罗德的亲朋好友中,他怎么没有听罗德提过有这位表弟?下一页白双 洁癖城主小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