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11:31:32

幸福休业一个星期。

因为聂柏伦被重感冒袭击,躺在家里,没法子营业。

老客户纷纷提供秘方,聂家光是金桔酱、枇杷膏就收了好几种品牌。

聂柏伦的编辑和出版社老板也各自拎著水果来探望了一回,足见其平时做人有多成功。

当然,另一个重点是,大伙儿一天没喝到他的咖啡,感觉就像毒瘾发作,有钱却买不到毒品一样地痛苦。

这天,印炜炜下班之后,先到一家北方小馆,替聂柏伦买了他喜欢的小米粥和烤饼。

毕竟,他的感冒是她传染的,她再怎么做牛做马也不为过。

印炜炜唇边漾著笑,拎著纸袋,快步地往前走著,脖子上挂的几串七彩珠珠打击乐一样地敲击了起来。

好想快点见到他喔!虽然早上才见过面,中午才通过电话,但还是好想念、好想跃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著他喔。

热恋的时间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在一起的时候,总嫌太短暂;分开之后,又特别难熬。

咦?幸福招牌怎么是亮著的?印炜炜突然在红砖道上停下脚步,鬈翘睫毛不能置信地拚命眨动著。

他怎么没有乖乖躺在家里休息啦!印炜炜心一急,飞也似地往前直冲,三两步便已跃过幸福庭院,双手亦已在下一秒便推开了幸福大门。

门上竹铃惊天动地的响起,店内所有客人的目光也全都随之看向了她。

聂柏伦,你怎么没在家好好休息!印炜炜火箭炮似地直接冲进吧台里,气急败坏地对聂柏伦说道。

聂柏伦戴著口罩,正在磨咖啡豆。

我没事了,躺得腰酸背痛,干脆下来开店。

聂柏伦笑著凝视著她,眼里温柔不必开口也让人看得心折。

可是你大前天还在发烧,今天还是应该要好好休息啊。

印炜炜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知道他没发烧了,但还是不放心地在他身边打转。

药吃了吗?他这人不生病则已,一生病就吓死人。

她发烧一天之后,马上就生龙活虎地继续过日子了。

但他却是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吓得她硬是拖著他到医院打点滴,天天押著他十点钟上床睡觉。

药已经吃了,而且今天什么症状都没有了。

聂柏伦笑著说道,因为被她关心,整个人就雀跃地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印炜炜自动自发地想偎到他身边,却在看到他手上的咖啡豆时,自动转了身。

咖啡最大,你先忙。

印炜炜走到休息室,回头对他说道。

我买了小米粥和烤饼。

谢谢。

聂柏伦正将咖啡粉末放入滤网里时,印炜炜正好走了出来,拉了把小板凳在他旁边坐下,仰头看著他。

他的侧面好俊,那鼻子挺得让人想咬一口。

而他的唇看似柔软,其实很有嚼感……呵呵呵,印炜炜咬著唇,努力压住心里的偷笑不要逸出口,却仍是管不住满眼的晶亮爱意。

好不容易忍到聂柏伦煮好咖啡,她立刻起身挨到他身边,因为有一大堆的话想对他说。

你……你们恢复邦交了啊?吧台外王婆婆比她还早一步劈头问道。

对啊。

印炜炜傻笑著,吧台下方,她的右手与聂柏伦早已紧密相握了。

聂柏伦低头看著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牢更紧了些。

从朋友跨入男女朋友,他们拥有的是比一般情侣更加无所不谈的话题。

他们很清楚彼此的优缺点,甚至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而是早在不知不觉间所培养出来的。

所以,他们怎么有法子不更加地珍惜呢?难怪……我就说柏伦这一病,怎么病得这么神采飞扬,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小俩口是不是在一起了啊?王婆婆大笑地问道。

对。

聂柏伦拉下口罩,露出满脸的笑,大掌这回直接揽住印炜炜的肩膀。

印炜炜红了脸,笑容灿烂得像太阳,但她没法子阻止自己,她甚至不介意大家嘲笑她,因为她现在真的好快乐啊!炜炜啊,柏珍不是说你前阵子也发烧生病,现在好了吗?王婆婆问道。

我好了。

印炜炜大声地说道。

你好了,聂柏伦却感冒了,两个人还在一起了,这分明是色情感冒的征兆啊。

常客里有人说道。

对,他的感冒就是我传染给他的,他是我的人了!印炜炜耳根子辣红,却大刺刺地直接抱住他的手臂。

她笑眯了眼,唇边的笑涡拚命地闪动著,像是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她有多开心一样。

聂柏伦低头望著她,情不自禁地咧嘴微笑著。

他想自己笑得有点傻吧,但他不在乎。

如果傻可以永远这么快乐的话,那他很愿意一迳地傻下去。

你们两只爱情鸟过来。

王婆婆对他们招招手。

聂柏伦和印炜炜手拉著手,走到王婆婆面前。

这是我那口子留给我的戒指。

王婆婆从手上摘下一只款式简单优雅的白金戒环,放到印炜炜手里。

我没有孩子,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留给你们当定情物。

婆婆,我们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印炜炜眼眶马上飞红了。

贵重的东西从来不是物质,而是人心。

我这一路看著你们两个娃娃,从暧昧、暗恋,喜欢,到有情人成眷属,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啊。

王婆婆握著她的手,开心地猛点著头。

婆婆……印炜炜眼里水气氤氲,手里的戒指在发烫,心也在发烫。

好好收著。

王婆婆摸摸她的头。

谢谢婆婆,我会用这只戒指跟她求婚的。

聂柏伦声音诚恳地说道。

他说什么!印炜炜嘴巴张得大大的,蓦抬头看他。

你愿意吗?聂柏伦看著她,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著。

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你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我……他备受打击,脸上笑意尽失,儒雅脸上很是狼狈。

你看看我这副德行怎么当人家老婆啊?印炜炜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身上发出铃铛般声响。

她整天蹦蹦跳跳,站没站相的,哪有半点人妻该有的样子。

聂柏伦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凝视著她,认真到连眉头都揪了起来。

我看你什么都很好啊。

他说。

印炜炜红了脸,叉著腰,想发飙,偏偏心里喜孜孜地骗不了人。

唉唷——讨厌啦——她又笑又羞地一跺脚,干脆把娇红小脸埋入他的胸前。

咖啡厅里传来一阵笑声。

印炜炜鸵鸟似地把脸埋得更紧了,听著他胸膛间传来的回震笑声,她真觉得全世界的幸福都正绕著她打转。

求婚!求婚!求婚!客人大叫著起哄。

唉呀,不要啦。

印炜炜揪著聂柏伦衣襟,小声地说道。

为什么不要?我跟你求婚,会让你为难吗?聂柏伦柔声问道,挑起她的下颚。

你跟我求婚,不是为难我,是为难你自己。

印炜炜老实地说出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微慌心情。

你细心体贴又聪明,还有一颗能够包容我的心和一个超级温暖的怀抱,全天下的女人要的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以后,如果你遇到更好的女人,你可以告诉我……她一耸肩,想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偏偏唇边的笑容不争气地在颤抖著。

要命,她根本没办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啊。

笨蛋。

聂柏伦挑起她的下巴,双眸如同闪烁的黑曜石坚定地锁著她的眼。

我如果那么容易对人一见钟情的话,现在早就不是单身了。

你……对我一见钟情?她屏住呼吸,摇了下头,觉得头有点昏。

对,所以现在只想要好好守候你的一切。

他坚定地说道。

印炜炜大喜,搂住他的颈子,非常不客气地将他撞飞往后退了好几步。

咖啡厅里又响起了一阵叫好的鼓掌声,印炜炜的脸皮不是铜墙铁壁,此时只想挖个地洞埋进去。

但她又好想和大家分享她的喜悦啊!毕竟她和聂柏伦这一路走来,这些人都是他们的见证人哪。

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暗恋我?她小声地问道。

早说,你现在就不会这么感动了。

聂柏伦抚著她发丝,轻声答道。

不不不!你如果早点说,我就会更努力地去爱你,更努力地让你觉得没人比我更适合你。

印炜炜双手握拳,铿锵有力地说道,就差没使出对天发誓这一招。

你不用努力,我怕太过爱你,我会忘了自己是谁。

聂柏伦眼神似水地望著她,声音清亮地响遍整间店。

现场口哨声、鼓掌声更加疯狂了,而印炜炜的眼眶含泪,只差一秒钟就要落泪了。

我爱你。

印炜炜突然捧著他的头说道。

聂柏伦傻了眼。

印炜炜有种拔得头筹的痛快。

风水轮流转,总不能每次都是她被他感动到一愣一愣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聂柏伦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很贼耶,不跟你说了!印炜炜瞅他一眼,整个人轻飘飘地溜回吧台里,嘴角像是有两条线往上拉著,害她只好一个劲地笑著,笑到脸颊发酸也没法子停止。

他对她好到没话说,好到她想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所以,她一定也得让他感觉到她的同等热情哪。

怎么可以连求婚这种事也让他先开口呢?她要联合幸福的熟客,给他一个超级大惊喜,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求婚的那一刻。

聂柏伦走回吧台,咖啡厅此时气氛远比平时热闹一倍不止,所有人都雀跃地说话聊天著,像是大伙儿全都有了喜事一样。

印炜炜喜孜孜地偷了片手工饼干,弯身坐在吧台里的一张小板凳上,喀滋喀滋地咬著。

好快乐、好快乐,再不找点东西来咬,她就要扑上去咬聂柏伦了。

今天工作情况还好吗?他低头问她。

印炜炜停顿了几秒。

她咽下饼干,轻声地回答:还好。

他弯下身,蹲在她面前看著她。

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说,我不是丁大川,我不希望你把心事闷在心里,你的压力就由我来负责排解,知道吗?你老是害我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大掌,缓缓地说道:其实,我已经调适得还不错了。

生老病死是人生阶段,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和大家一起学习如何安心放下,没有负担地和人们告别。

所以,不要太担心我,好吗?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聂柏伦弯身在她额上亲吻了下。

总之,只要你想找人说话,我总是会在的。

你再继续宠我啊!看看能不能把我宠坏成一个感情低能,不懂得付出的虎姑婆啊!她故意张牙舞爪地警告著他,只是唇边笑容太甜美,破坏了整体气势。

你不会被宠坏的,否则你就不会选择一个每天都在为病人付出的工作了。

聂柏伦吻了下她的唇后,转身回到了工作台前,简单地整理一番之后,他打开一旁方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进入新工作档案里。

最近发现了一套六十万字的精采小说,正准备要对出版社提案。

因为字数极长,出版社的考量会增多,所以一点功夫也马虎不得。

从上市时间、到座谈会造势等各方面都要做好完整企划才行。

他能经手那么多本成功叫座的小说,正是因为他与其他被动翻译者不同的主动出击啊。

想来他对工作的主动及对感情的被动,还真是两码子事啊。

聂柏伦唇边小涡一漾,握著滑鼠的手掌停顿了一下。

对了,丁大川还打电话来吗?聂柏伦突然抬头问道,不想隐瞒他对这事其实还是有些挂心。

他声未落地,印炜炜袋里的手机又响起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无奈地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要不要我帮你接?他脱口说道。

好。

印炜炜开心地把烫手山芋一扔,如释重负地长吐了口气。

聂柏伦接起手机,简单地和对方聊了几句。

他说他有事想跟你谈,问你现在方便吗?聂柏伦捣住听筒说道。

不方便。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起身伸了懒腰。

当然,他如果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告知,他可以先传简讯告诉我,我会视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跟他联络。

聂柏伦依言说完,挂断了电话。

印炜炜对他一笑,跑出去坐在王婆婆身边,两个人手拉著手,对著那个戒指嘀嘀咕咕地说得很开心。

聂柏伦将手机摆回她的袋子里,心里总是有股不安感受。

他觉得丁大川有意想挽回这段感情,否则他说起话来不会那么欲言又止,也不会频频追问他炜炜有没有男朋友了。

他当然知道她对丁大川已经没有感觉了,否则她不会答应和他交往。

但是,她曾经对丁大川有情。

况且,两年的时间并不算短,虽然其中有一整年的时间,丁大川人都待在越南。

聂柏伦坐回方桌前,强迫自己看著电脑,不许自己再如此患得患失下去,毕竟恋人间的情绪是会彼此互相传染的,他不想印炜炜感受到他的不安全感。

但是,他会胡思乱想,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吧。

毕竟,爱一个人比较多,难免会多担心一些哪。

***小说吧独家制作*** ***秋天晚风里,印炜炜和聂柏伦坐在一间高级的烧烤餐厅里,吃得好饱的两个人,正肩靠著肩,让嘴巴和肚子休息。

打从在幸福里公开了彼此恋情之后,除了她的上班时间之外,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

除了丁大川仍然阴魂不散的手机来电之外,一切都很好。

印炜炜知道自己大可以接起手机,痛骂他一顿。

但她不想,总认为应该让丁大川多受点折磨教训,他日后才会设身处地的懂得尊重别人。

都是你害的啦……干么找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啊,害我吃与不吃都好难过。

印炜炜申吟一声,起身在原地拚命跑步,觉得肚子撑到几乎快爆炸。

你太瘦了,该多吃一点。

聂柏伦握住她纤细到他能用食指和拇指合扣而起的手腕,不满意地说道。

那你得先变得丑一点,这样我才能放心吃胖一点。

印炜炜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用最挑剔的目光看著今天穿著浅咖啡色衬衫和米色背心,既绅士又优雅的聂柏伦。

唉,他怎么能从仪态到神情,全都无懈可击呢?用女人的眼光看聂柏伦,他原本就出色。

用女友的眼光看聂柏伦,他简直让人担心。

看来把他订下来的念头,真的得赶快行动,而不是只在脑中灵光一闪罢了。

我爸妈这星期要来看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她跳到他身边挨著他坐。

当然。

聂柏伦撩起她被压住的发丝,轻声地说道:如果聊得不错的话,我希望可以顺便和他们提提订婚的事。

上星期,我爸妈回国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催促我在他们回美国之前,快点把你订下来。

是啊,为何不快点结婚呢?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与欣赏彼此的一切啊。

他们甚至少有争执,即便有意见不同的地方,也都能很快地处理完情绪。

她一向觉得人生苦短,所以尽量不生气,而他个性温和,当然更不会特别对她发脾气。

况且,他总觉得她工作压力已经够大了,他该再多体谅她一些的。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不远处,一个娇嗔女声突然娇声嚷嚷著。

印炜炜全身蓦地一阵寒颤。

我平常对你说这种话时,也是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吗?印炜炜戳戳他的手臂问道。

不会,你的高兴向来很自然,而她的叫声很刻意。

两人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直身子,抬头一望——一个男人正帮一个女子戴上一条钻石项炼。

印炜炜和聂柏伦同时僵住了,因为他们认识那个女人——苏佳琳。

那个男人不是丁大川?印炜炜压低声音问道。

他叫路君明,是一本名牌杂志的总编辑,国内纺织大老的小儿子。

他也跟著压低声音说道。

你认识?认识。

前阵子推一个出版活动时,找他们杂志赞助过。

他半个月前追过柏珍一阵子,上个月和另一个女人订婚时,还邀请我参加。

这……算什么嘛。

印炜炜扬高了声调,眯起目光忿忿地瞪著他们。

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对于爱情、对于那个深信他们是唯一的另一半,究竟有没有基本的尊重啊?聂柏伦没接话,只是长叹了口气——难怪丁大川最近频频来电,原来如此啊。

也许是他们这方的注视著实太明显,那一对男女竟在同时回过了头。

聂柏伦!路君明惊喜地唤道,起身走了过来。

苏佳琳则是黏人地尾随在路君明的身边。

聂柏伦礼貌性地起身和对方握了下手。

印炜炜则是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一点笑容也没有地看著那两人。

你女朋友?路君明笑著问道,相当欣赏她与众不同的时尚感。

对,即将变成未婚妻了。

聂柏伦揽过印炜炜的腰,笑著说道。

恭喜,好出色的未婚妻。

路君明敛回眼里欣赏神色,闲聊似地对聂柏伦说道:对了,我们最近打算做一系列名牌创始者的传记,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参加会议……在两个男人开始聊起其他事情之后,印炜炜和苏佳琳各自后退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开始进行她们的对谈。

原来你和聂柏伦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嘛,丁大川一定失望极了。

上个月我们要分手前,他一直拿你跟我比较,拚命说什么你有多善良、多好心、多怎么样……你们为什么分手?印炜炜打断她的话,劈头问道。

我在夜店认识了条件更好的人,干么不跟丁大川分手?苏佳琳一耸肩,钻石项炼随之在丰满胸脯间晃动著。

感情不是条件论……你也会有人老珠黄的一日啊。

我总不可能有个失业的男朋友吧,你不知道丁大川被裁员了吧。

他的财务经理一职,现在落到了他老板学成归国的儿子头上了。

苏佳琳一看到路君明说完了话,立刻闭上嘴甜笑地偎了过去。

亲爱的,我们要走了吗?苏佳琳脸上笑意闪亮得几乎可以和她颈间那条钻石项炼媲美。

先走了,你如果对我的提议有兴趣,随时打电话给我。

路君明大掌揽住苏佳琳的腰,对著他们随兴一挥手。

改天再到你那里喝咖啡。

再见。

聂柏伦说。

我真搞不懂他们,一心两用不会有罪恶感吗?印炜炜喃喃自语著,眉头揪得很紧。

路君明要的是她的青春美貌,苏佳琳要的是他的出手大方。

以这样的条件论而言,他们应该都只是认为自己在挑选最适合自己的人吧。

聂柏伦长叹了口气,伸手抚去她额间的拧皱。

难怪丁大川最近一直打电话来,他应该是想要诉苦吧……印炜炜一张小脸仍然皱巴巴,开始觉得那家伙有点可怜了。

不,丁大川是想复合吧!聂柏伦默然地看著印炜炜,胸口倏地被压上一颗大石,重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他强迫自己用力长吸了口气,不许自己被过分影响。

你如果想安慰他,可以打电话给他。

聂柏伦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你不担心我们旧情复燃?印炜炜侧著头看他,仔细地打量著。

我会担心。

聂柏伦老实地说道,弯身将额头靠著她的。

但我知道我可以对你放心。

印炜炜嘻嘻一笑,直接抱住他的颈子,叨叨地说了起来。

我最多就是安慰他一下,毕竟他也不算真的对我很差。

而且像他那种一帆风顺,什么挫折都没遇过的人,一遇到状况肯定会一蹶不振的,我这样子也算是做好事啊。

你很了解他。

他声音干涩地说道,听起来就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了解又如何,我爱的人可是你啊。

她在他唇上轻啄了好几下。

好爱、好爱。

聂柏伦提起精神,微笑地回吻了她一下。

我们走吧。

他拉起她的手,拿起帐单走到柜台结帐。

走出餐厅,圆盘月亮正疯狂地莹亮著,让人不由得想多看一眼。

他抬头看著月亮,而她看著他。

月亮哪有他好看呢?月亮哪有他值得她爱呢?她知道他会担心她和丁大川联络,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她哪。

印炜炜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了一步。

听说满月时会有种引力,能激发体内情潮。

她不知道这事准不准,但她现在满腔热血确实不假。

尤其是在经历了苏佳琳和丁大川的事情之后,她更觉得自己拥有的感情珍贵得让她好想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好好收藏起来。

怎么了?他从月亮上回过神来。

没事,只是突然很想好好看著你。

她勾著他的颈子说道。

他淡淡一笑,拇指滑过她脸庞。

我先送你回家,还是你今天晚上要住我家?他们老是会舍不得分开,所以他家里的客房永远为她准备著。

我……她眼睛睁得很大,耳朵很红,手指抓他抓得很紧。

嗯?他一挑眉,等待著。

我今天可以睡在你房间吗?印炜炜大声问道。

他屏住气息,一度怀疑自己会错了意,但她逐渐飞红的双颊,却证实了他确实没听错她的意思。

你……考虑清楚了吗?他抬起她的下颚,灼热呼吸诱惑地吐在她的脸颊,但一对黑眸却严肃了起来。

干么一脸恐慎戒惧的样子?她嘟了下唇,用玩笑语气来掩饰好紧张的心情。

我是怕你后悔。

他嗄声说道。

印炜炜凝视著他,最后的一点害羞全都融化了,只能怔怔地看著他,感动到没法子言喻。

世界上怎么可能还存在著像聂柏伦这么温柔贴心的男人啊?老天爷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啊!炜炜?他唤了她一声,加快的心跳却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都要见双方家长了,哪有什么好后悔的,除非你怕……印炜炜倏地把脸埋入他的颈窝,掩去她快燃烧的脸颊。

聂柏伦屏住呼吸,挑起她的脸颊,深邃黑眸笔直地望入她的眼里,那其中毫不掩饰的欲望,让两人的呼吸都随之变得粗重了起来。

今晚,我会让你知道该怕的人应该是谁……。